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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全文阅读

作者:壳上     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txt下载     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1 你带路吧

    林蕉是抱着给刘姿姿撑场面的心态去的慈善晚宴,但没想到她在晚宴上看到了许久没见的故人。

    彼时梅千蕊正挽着一个男人的臂弯,小心地提着裙摆上台阶。上了台阶后,梅千蕊放下裙摆,半捂着嘴边跟身边的男人说笑,很自然地松开了他的手臂。男人气度斐然,看起来比她还大上几岁的样子,两个人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林蕉一时间心情复杂,梅千蕊和父亲之间不过是短暂的一小段,如果不是因为她意外怀孕,一切都会被掩埋在大西北干燥的树林里,他们之间不会有后来的。

    晚宴上灯光璀璨,水晶杯整齐排列在餐台上,有些晃眼。

    林蕉难过地想,就算梅千蕊意外怀孕了,他们之间也没能发展出什么后来。父亲不管是因工作忙碌还是心念着她,始终没有再娶,但梅千蕊呢?

    之前几次见面,林蕉从来有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想想也是,梅千蕊长得不赖,个性洒脱,这样的女人从来不缺男人的追求,她若始终一个人,那才是奇了。

    梅千蕊可能是遇到了个熟人,几个人围站在一处寒暄。离得有些远,林蕉听不到他们说的话,只感觉心里堵得厉害,连刘姿姿都发现了她的异常。

    “蕉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蕉捂着胸口,随口说:“嗯,裙子有点太紧了,我…我去休息室调整一下。”

    “那我陪你一起吧。”

    林蕉立即拒绝:“啊不用,我把束带松一松就好,你得留这儿啊…”

    她目光一转,突然看到榆风的陈敏,这可是个资深职场白骨精,刘姿姿应该跟她有共同语言。林蕉一喜,向那边招手道:“嘿,陈总!”

    陈敏也注意到了林蕉,她拿着一只布灵布灵的手包穿过人群走过来,亲切地跟林蕉打招呼。

    “诶,这位小美女是谁呀?”

    林蕉顺势把刘姿姿推到前面,“这是我们基金会的秘书长,刘姿姿。”

    陈敏听到她的名字,立刻挑了眉:“哎呀,你就是刘姿姿呀,我听说过你,今天可算见着真人了!”她歪着身子压低声音:“你那手运作厉害呀,我还想找个机会跟你讨教讨教呢。”

    刘姿姿略低头,自谦地说:“不敢不敢,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林蕉一点也不惊讶陈敏说的话,刘姿姿能干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

    气氛很好,有陈敏在,刘姿姿跟着她林蕉很安心。

    她轻声打断:“陈总,姿姿就交给你了,你们先聊,我去趟休息室。”

    “好的,没问题,你放心吧!”

    休息室在二楼,要上楼梯就得穿过整个大厅,林蕉不想引人目光,转身走出会场,打算从外面绕一圈,到西入口处乘电梯上楼。

    11月已经有些冷了,林蕉穿着条无袖星空裙,背后是镂空绑带设计,夜晚的风一吹,冷得她不由得抱住手臂。

    会场外有值守的保安,见林蕉独自一人便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林蕉笑得摇头,感谢他的好意,随后加快了些脚步进入西入口的旋转门。

    楼里开了暖气,一进来就觉得暖和多了,林蕉进入电梯,搓了搓微微冻僵的手臂,看着屏幕上的数字缓缓跳到2。

    门一开,林蕉猝不及防地看到等在电梯厅的男人,刚迈出一小步的腿突然僵在原处。

    祈寒肖怎么会在这儿?

    祈寒肖也愣了一下,随即侧身而立,退到一边。

    他低着眼,西服扣子没系,就那么敞着,林蕉盯着他衬衣上金色的小扣子,微微发怔。

    西服的扣子在他看来是很重要的商务礼仪,他坐下来的同时就会解开,起身后立即扣上第二颗扣子,这几乎是刻在他血液里的规矩,他以前从未出过错。

    今天是怎么了?

    林蕉突然想起两个月前跟刘姿姿的那通电话,难道他的公司真出事了,他才会慌乱到连礼仪都顾不上了么?

    祈寒肖等了一会儿,见林蕉没动,缓缓抬了头。

    林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眉心紧蹙着,轻咬下唇。电梯的光从她头顶照下来,一身星空裙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整个人像镀了层银光一样,祈寒肖一时恍惚,分不清面前的到底是真人,还是他生了幻觉。

    开门时间过长,电梯门蠢蠢欲动的将要合上,祈寒肖突然伸出只手,在她头侧停留一会儿,才轻轻触碰下去。

    指腹下发丝柔软,祈寒肖心尖一颤,眼前的林蕉是真的,但怎么会?他刚刚才接到的电话,她此刻不是应该在楼下的吗?

    林蕉若有所觉地抬头,祈寒肖瞬间收回手,轻声道:“对不起。”

    他声音很轻,不像是道歉,倒像是自言自语,根本没打算让她听到一样。

    电梯门抖动了两下又要关上,林蕉没看身旁的祈寒肖,她抬腿迈出去,走了两步突然发现不对劲。

    照理说,晚安的休息室是有侍者的,这条走廊虽然灯火通明,但空无一人的样子,显得特别冷清。

    我不会走错了吧?

    林蕉回想起刚刚在楼下的时候,她好像忘记确认她走进的到底是不是西入口了,外面太冷,她见到转门就直接走了进来,这么说,还真有可能走错了。

    “这是…什么地方?”

    林蕉转身问默然垂立的祈寒肖。

    祈寒肖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搭话,反应过来后才轻声答:“这儿是楼里的行政办公室,这个时间员工都下班了,你…是来找人的吗?”

    他没敢问她是不是来找自己的,虽然他这么期待着,但他心知她不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这儿,恐怕是误打误撞来了这里。

    “哦…”林蕉捏了捏手心里的小包,重新摁了电梯键,“那看来是我走错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祈寒肖突然握住门边,林蕉不解地转头看他,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自己的声音都突然变得缥缈起来。

    “你是在找休息室吗?”

    林蕉点头。

    “休息室在大楼的另一侧,很远的,这边办公室也有沙发,你不如…在这儿休息一下?”

    许久,他终于看到林蕉轻轻点了下头,她嘴唇翕动,这回祈寒肖听得真切,一字一句像滚烫的岩浆烙在他的心上。

    “你带路吧。”

212 你还好吗

    办公室有一处小隔间,是专门辟出来会客谈话用的,小桌上摆了各色茶点和饮料。沙发很软,林蕉脱掉高跟鞋,横躺上去,头枕着扶手的地方,从小包里拿出手机给刘姿姿发了条微信。

    林蕉是松了后背的绑带才躺下的,果然人说的谎言最终都会变成真的报应在自己身上,她一出会场的时候,就觉得这条礼服裙好看归好看,但确实勒得慌,现在松开束缚后,呼吸都觉得顺畅许多。

    她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带,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云乔发了条微信,叫她从自己衣柜里把那条黑色礼服裙拿过来。

    发完微信,她顺手把手机放在小腹上,盘算着云乔从酒店到这儿需要多久。

    门这时被敲响,林蕉看着玻璃门边模糊的身影,祈寒肖拿着一只水壶,微微侧着身子。

    “我叫人煮了壶柚子茶,你喝一点么?”

    林蕉瞥了眼琳琅满目的小桌子,回道:“这儿有饮料。”

    门外的人默了一瞬,小声说:“天气凉,喝点热的暖和。”

    林蕉把头歪到一边没再说话,手机震了两下,震得她小腹微微发麻。是云乔发来的,她说已经拿到那条裙子了,这就驱车过来。

    还有一条消息是刘姿姿发来的,字有些多,林蕉一打眼就看到“梅女士”三个字。

    她说有个很有气质有女人,自称姓梅,问她刚刚跟她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哪去了。

    原来梅千蕊刚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自己,林蕉突然觉得她这么刻意的躲避显得特别多余。不就是叙叙旧嘛,场面话谁还不会说了,实在不知道说啥大不了一字不发,抿唇微笑就完事了。

    小隔间暖气很足,林蕉渐渐觉得两颊有些燥热,嘴唇也开始发干。她打开小包,摸出唇膏盲涂在嘴唇上,多少缓解了些。

    四周很安静,办公区本来就没人,外面的祈寒肖也不出声,林蕉躺着躺着,眼皮慢慢发沉,不知什么时候她闭目睡去,直到滑到下腰处的手机一声一声地震动,她才缓缓睁眼。

    云乔到了,她在会场逛了一圈,找到了刘姿姿,一问才知道林蕉去了休息室。她又从楼梯上到二楼,总共8间休息室,她一间间敲门查看过去,也没载到林蕉的半分影子。

    电话一接通,云乔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你在哪儿呢,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微信也不回,你这是要急死我啊!”

    “哦…”林蕉起身坐起来,赤着脚踩在地上。

    地上铺着瓷砖,一脚踩上去凉意透过脚底板瞬间传遍全身,林蕉来不及说话,立即打了个喷嚏。

    门边很快出现一团漆黑的影子,祈寒肖抬着手,停在玻璃门边,没敢敲下去。

    “怎么回事?你这是在哪儿啊,外套也没穿吧,可别冻着了啊,后天有你四场戏呢!”

    林蕉挪到右边,把冰凉的脚尖塞到高跟鞋里,嘟囔道:“哪那么容易病呐…”

    云乔在休息室的走廊里,疑惑地四处张望:“宝,你到底在哪儿啊,刘姿姿说你在休息室,我没找着你啊!”

    “嗯,你在休息室等等我,我这就过去。”

    “别啊,你不是勒得不舒服嘛,那就别动了,告诉我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林蕉看了眼还在门外的黑影,突然有点头疼。

    “这地方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老实等着吧。”说完也不等云乔反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起身的时候或许是起得急了,她突然觉得眼前发黑,头也晕晕的,踩着高跟鞋的脚突然一歪,她直直向斜后方倒过去,手包上的金属扣撞到玻璃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巨响。

    门突然被打开,祈寒肖快步进来,扶着歪倒的林蕉坐好,呼吸有些急促。

    “蕉蕉,你还好吗?”

    林蕉按着太阳穴没顾上回答,手腕突然一酸,她忍不住垂下去,就在此时,她的眉心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压迫力,紧接着一双有力的手压在她的两侧太阳穴,不轻不重地缓缓揉开。

    头晕缓解,林蕉缓缓睁眼,手搭在他的小臂上,示意他停下。

    祈寒肖蹲下来,仔细观察她的面色,随后起身,倒了杯尚且温热的柚子茶递到她手里。

    “还是喝点暖和的吧,茶里加了蜂蜜,你喝点,正好补充血糖。”

    林蕉没有推拒,她接过来,尝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温度也刚刚好,她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完了。

    “还要吗?”祈寒肖握着空杯,小声询问。

    林蕉摇头,“不了。”

    祈寒肖此时蹲着,手臂放在右膝上,左膝低垂快贴到地面去了。

    她突然想起当年他向她求婚的场景,那是个早上,她刚起坐在床边,头发乱糟糟的,睡裙经过一晚的蹂躏满是褶皱,而他穿着身笔挺的西服,鞋子锃光瓦亮的,矮身单膝脆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戒指盒。

    隔着手包,林蕉感觉到里面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回过神,撑着沙发座椅慢慢起身。

    祈寒肖没有留她,只递过去一条米色格子的羊毛披肩。

    “这是营业部为客人准备的,你放心,这条是新的,没人用过。”祈寒肖退出去两步远,柔声解释。

    “嗯。”林蕉轻轻点头,抓着披肩下摆,一转头看到不远处祈寒肖的右手拇指上两个浅粉色的疤痕。

    她的心没来由地一痛,那几个月的朝夕相处,种种细节突然闪现在她眼前,她的心突然“砰砰”乱跳,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最近…还好吗?”

    祈寒肖猛然抬头,面色一松,缓缓微笑。

    他重重地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我还好,还好…”

    林蕉转过身,他眼里似乎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她移开眼没敢再看,终于还是轻声问:“公司还好吗?我听说何铭最近特别忙,刘姿姿有一次听到他打电话说破产什么的…”

    也不知道祈寒肖是怎么抓的重点,他听完后只喃喃重复道:“刘姿姿?”

213 难道吵架了

    祈寒肖突然反应过来,低头笑了一声。

    “是了,你从前就喜欢粘着她,我早该想到的。”

    不过,林蕉跟刘姿姿有来往,这事何铭怎么没告诉他呢?

    他又回想了一遍林蕉刚才的话,突然觉出不对味来,“刘姿姿,是什么时候听到何铭打电话的?”

    林蕉并不知道祈寒肖对自己助理的私人感情一无所知,她理所当然道:“当然是晚上了,何铭那个工作狂,难道刘姿姿还能在白天见到他?”

    祈寒肖敏锐地抬眼,他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这个何铭,竟然也敢有事瞒他了。

    “何铭口中的破产,是我之前投资的一个公司,这家公司亏损严重,何铭正在查账,债务清算完后,会申请破产结算。事情不打紧的,就是麻烦了些。”

    林蕉点点头,既然他说没问题,她也不打算多问。反正祈寒肖生意上的事,她从来没弄懂过。此时,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的一时意动,她应当直接离开的,她他说这么多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不打算回心转意,而祈寒肖大概比她还清楚这一点。

    林蕉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脚步声随她一直来到电梯间。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祈寒肖跟着她到底要干什么。

    祈寒肖明白她的疑问,他取消掉电梯按键后,指着一旁的消防通道说:“不用从楼外绕,这边可以直接到d2座休息室。”

    林蕉不悦道:“为什么刚才没说?”

    祈寒肖已经打开了沉重的消防门,垂手站在门边。

    “这道门平时是锁着的,我刚刚给物业打电话,让人临时开了一下。”

    一丝头发从肩头滑落,林蕉伸手捋到耳后,算是接受了他的解释。

    她穿过消防门,走在昏暗的通道里,回头对门边的人说:“我自己过去就好,你回吧。”

    祈寒肖松手,一步跨进来,站在她半臂远的墙边。

    “你不是…不想见梅千蕊才躲出来的吗?我正好找她说点事,尽量帮你拖住她,好不好?”

    林蕉突然脸红。

    因为祈寒肖的话,也因为他的语气。

    她知道祈寒肖是顶聪明的,看人看事向来一眼就能看透,但像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却是不常见。

    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好像把她当小孩子哄一样,林蕉听着很不自在。她耸了耸肩,径自往通道前面走,刻意忽略掉跟在自己身后的脚步声。

    一出来,林蕉就看到守在休息室走廊上的云乔,她一手拎着袋子,另一手抓着手机,不时地查看有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她等得有些急了,看到林蕉出来的一瞬,所有的担心瞬间化作怒气。她走上前,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人没事后心里的火莫名有些压不住,她单手叉腰刚准备发作,就看到祈寒肖从黑暗中走出,站在林蕉身边。

    云乔眨巴着眼睛,又揉了揉,确认自己没看错,讪讪地笑了笑,“祈总,您怎么在这儿呢,哈哈哈——”

    祈寒肖没有多说,朝云乔示意了一下转身下楼。

    两人站在消防通道口,祈寒肖的身影一消失在拐角,云乔立即拉着林蕉走到最近的休息室。她反锁上门,确认休息室里没有旁人,这才坐到长椅上。

    林蕉松开披肩,推开云乔凑过来的脸,冷冷的说:“啥也别问,我不想解释。”

    云乔毫不在意地继续凑过来,看到林蕉微微发白的脸色,终究还是没问。

    难道吵架了?

    不会吧,祈总对她那么好,怎么会惹她生气呢!

    她按捺住自己好奇的心,拿出带过来的黑色礼服,起身展开。

    “换上吧,你身上那件不是勒得你呼吸不畅么?”

    林蕉扶着额头,眼角扫过那条平平无奇的礼服,突然就不想换了。

    “要不…算了吧?”

    “嗯?”

    云乔正从袋子里拿出配好的鞋包,没听清林蕉说了什么。

    林蕉摇摇头,还是站起身,在云乔的帮助下换上了这套行头。

    礼服和鞋包都是黑色的,裙子是保守款,只在腰侧开了两道口子,林蕉紧致的腰身若隐若现,这条裙子设计很简单,剪裁却有鬼斧神工般的效果,明明挂着时百般看不上,一上身居然出奇的好看,裙摆自然下垂,露出一点缎面上闪闪的碎钻。

    手包和鞋面的材质一样,搭配起来,为这条略平淡的裙子添了些亮色,脖子上戴一条同样简洁的钻石项链,这一身既低调又奢华,饶是林蕉自己都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补点妆吧。”

    林蕉话一出口才发现今天是私人行动,她根本没带化妆师。

    她弯着腰仔细看了看,妆容并没有什么瑕疵,只需补点口红就行。

    一切收拾停当,云乔跟着林蕉一起下楼。

    楼下正在拍卖,台上有工作人员拿着一件翡翠手镯,对着身后的投影讲解手镯的成色和水头。

    林蕉在人群中找到刘姿姿,她站在中间偏前的位置,跟陈敏一起。

    人群虽然站得稀松,不过大家都注意力都在台上的讲解员身上,林蕉不便穿行。她只好跟云乔站在最后面,一歪头刚好能看到刘姿姿的后脑勺。

    林蕉有心告诉她想拍什么直接拍就好,不用担心钱的事,但离着这么远,无论如何也没法跟她说了。

    云乔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宝,你要是有话跟刘姿姿说,不妨给她发个微信吧。”

    林蕉突然脸红。

    对吼,差点忘了还能发微信了…

    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不紧不慢地给刘姿姿编辑了条微信发过去,一抬头发现云乔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身边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嗯?等等。

    林蕉又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男人就是刚刚陪着梅千蕊一起的那个,她立刻站好,观察身后的地形,打算开溜。

    那个男人突然小声叫她的名字。

    “林蕉?”

    林蕉猛地一顿,余光看到他微微侧过身,脸上笑容和煦,声音意外的听不出苍老,只有岁月沉淀过的睿智。

    “你好,我是梅峻鸣。”

214 二舅

    梅峻鸣?

    林蕉突然愣住。他说他姓梅,那么他难道是…

    梅峻鸣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千蕊是我妹妹,我行二,按辈分,你该叫我一声二舅。”

    林蕉突然很想逃。

    她从小就没跟亲戚打过交道,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儿子,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爷爷把奶奶接到海城同住,再之后爸爸那边的什么姑奶奶三爷爷的都断了来往,逢年过节都不走动,只打个电话拜年的那种。

    这突然冒出来的亲戚,上来就让她叫二舅,开什么玩笑呢,她连妈妈都不想认,还认你个二舅?

    林蕉刚想走,突然听见这个便宜二舅小声说:“你不要怪你妈妈,她也是迫不得已。”林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听他继续说:“因为南洋那边的咒法,她一直四处奔波,寻找破解之法,也之所以参加考古队,是为了借考古之名寻些常人接触不到的诡秘之事,叫后人不再为咒法所困。”

    林蕉的心简直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这位亲戚胆子也太大了,说话之前也不看看这地方合不合适啊。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拍卖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她扶了扶额头,转身走到靠墙边的吧椅上坐下。

    很快有侍者举着托盘,端来几杯酒,问她还需不需要别的帮助。

    林蕉摇头,从托盘上取下一杯红酒,微笑着道谢。侍者单手别在身后,略一弯腰,回到工作台边。

    梅峻鸣跟了过来,就坐在她旁边。

    “林蕉,我知道你有怨,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有。千蕊她悄悄生下个孩子,没跟家里任何人说,甚至她结了婚又离了,我们也都不知道。直到年后听闻你出了意外,她才跟我们坦白了你的事。”

    他双手撑膝,露出袖子下一块黑色的腕表来。这个牌子林蕉前些天才见过,跟苏哲送她的那块表有种同样的logo,不同的是,这块是男表,没有碎砧装饰,整个表面和表带都很简约,低调而昂贵。

    腕表之于男人,就如同包包之于女人,都是拿来彰显身份的饰品。不过,有的人是真买得起,有的人是装买得起。

    林蕉莫名觉得他属于第一种,表可以买假的,周身的气质是无法伪装的。算年龄,这位梅先生差不多有60岁了,但看他脸,哪像60的人啊,45不能再多了。

    一看就是没受过罪,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那种。

    不过,不管他还有什么身份,林蕉都不打算跟他聊了。她放下红酒杯,止住他刚要开口的势头,“梅先生,既然从前没有互相打扰,大家也活得挺好的,为什么不保持呢?你们就当这世上从来没有我的存在,大家各自安好吧。”

    林蕉说完就离开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她直接离开了会场,在停车场里找到了云乔的车,车门紧锁,林蕉探过身看了眼车里,没人。

    她靠在车前盖上,低头给云乔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林蕉皱着眉又拨了一个,这回直接是不在服务区。

    林蕉突然紧张起来,云乔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又拨出去几个电话,一律打不通,云乔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作为金牌经纪人,她向来是手机不离身,24小时待机的,林蕉只要有需要,她总是及时出现,什么时候不见人影过?

    林蕉小跑着回到会场,拍卖已近尾声,台上展示的是今天的压轴竞品,台下观众一片人声鼎沸。

    她在人群后面来回走了两趟,没看见云乔。又上到二楼,休息室一间间找过去,依然没找到。

    “蕉蕉,出什么事了么?”

    耳边突然响起祈寒肖的声音,林蕉想起他在这栋楼有自己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他的权限有多大,不过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试探着问:“云乔不见了,你能帮我查查监控吗?”

    祈寒肖只在略皱了下眉,便拉着她来到位于8楼的中控室。

    “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林蕉站在他向边,看着满屏的监控画面,突然觉得眼花。

    “大概10分钟前,就在会场,她跟我站在一起的,一转头就不见了。手机打不通,车里也没人。”

    “嗯。”祈寒肖指挥工作人员,“调一下10分钟前会场的监控。”

    画面被放大,林蕉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云乔低头看了下手机,随后离开会场大门。门口的监控能看到她向西侧停车场走,但调出那儿的监控时,又没看到她的行踪。

    林蕉当即就要去看看,祈寒肖一把拉住她,轻声劝慰:“你先别急,目前安危难料,我让保安去看看情况。”

    林蕉还是往外走,祈寒肖追出来:“还是留在这里再看看监控吧,万一她突然出现在哪个角落了呢?我们对她都不了解,只有你能一眼认出她来。”

    算了,他说得对。

    林蕉重新走进中控室,双眼盯着显示屏,不放过每一个小小的画面。

    手机突然响了,林蕉的心跟着一震,看清来电人时,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是刘姿姿,楼下的拍卖结束了,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儿。

    林蕉没有瞒她,告诉了她云乔的事,她也吃了一惊,问清楚中控室的位置后挂掉了电话。

    刘姿姿很快出现在中控室的门口,不过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梅千蕊。

    林蕉扫了一眼便将视线重新投到监控屏上,现在没空管梅家人的事,云乔还不知道在哪儿,最好别出事,要是出了事的话…

    她不敢想象云乔万一出了事,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就在此时,中控室的座机突然响了,祈寒肖接起,说了个“喂”就沉默下来。

    良久,她握着听筒转头看林蕉,轻声说:“找到了。”

    “找到了?人在哪儿?”

    祈寒肖放下听筒,“她被路人发现晕倒在路边,叫了120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林蕉风尘仆仆赶到医院时,云乔已经悠悠醒转,看见推门而入的一群人,正在穿鞋准备出院的她突然愣住。

    她凑到林蕉跟前悄声问:“怎么一下子…惊动了这么多人?”

215 养伤

    林蕉没有回答云乔的问题,她得先搞清楚情况。

    “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你怎么突然晕倒了?”

    云乔看了圈病房里站着的人,好像…没外人哈,等等,后边那个阿姨是谁啊?不过看她满身气质,又跟祈总得很近,估计是祈总的什么亲朋好友?

    那…这事能不能说啊?

    云乔给林蕉使了个眼色,谁知林蕉并没有get到,她拍着云乔的手臂催促道:“快说啊。”

    云乔指了个虚空的方向,小声问:“这,这儿,方便吗?”

    “方便,快说。”

    那好吧,这是你让我说的,一会儿别后悔。

    云乔吸了口气,刚说了个“我…”话锋一转,到底还是编了个瞎话。

    “我低血糖来着,蹲地上捡了个东西,起猛了,一下没缓过来。我没晕倒,就是靠墙坐来着,人家看我脸色不好,以为我怎么了呢,就叫了个120。这兴师动众的,多麻烦呀,你说说…”

    就这?

    林蕉不怎么信。

    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相信。

    见过低血糖头晕的,没见过晕到医院去的。她叹息一声,把云乔歪倒的鞋踢正,“先走吧,回去再说。”

    林蕉坐上车,云乔和刘姿姿在车外跟祈寒肖道谢。她偏头看过去,就见梅千蕊安静地站在祈寒肖身后,时不时地笑着点点头,她眉眼柔和,跟父亲枕下照片上那个肆意张扬的姑娘完全不同。

    林蕉莫名心烦,她干脆闭上眼睛,双臂环抱起来。

    没多久,云乔和刘姿姿上了车,车门即将关上的时候,她听到祈寒肖扬声说了句再见。

    等回到酒店,林蕉拉着云乔就要审她,云乔挠了挠头,经过自己房门的时候怎么也不肯走了,她小心翼翼地申请:“我能先冲个澡不?你看,我搁地上坐了半天,一身灰不说,还坐120上医院了,这也沾多少细菌病毒啊。”

    林蕉松开手,五指微张。

    “那你快点吧,我在我房间等你。”

    云乔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立即给祈寒肖拨了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听,清冽的一声“喂”入耳,云乔常见周身的气温陡然间降了好几度。

    “祈总,你好,我是云乔。”

    “嗯,”祈寒肖依旧淡淡的,“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乔脱去外套,简短地交代了一下,“柳白枝找我,说她已经走投无路了,都是林蕉逼的,让我给她一千万,否则她就把林蕉的不雅照卖给狗仔。”

    “你怎么跟她说的?”

    云乔轻哼一声,“她手上能有林蕉什么不雅照啊,我没答应她,起了些争执,她推了我一把,我头砸到墙了,挺重的,她估计怕出什么事,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那边祈寒肖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你别告诉林蕉。”

    云乔一口答应:“好的,祈总。”

    挂断电话,云乔顺势一躺,后脑勺挨到沙发背的时候,她皱着脸“嘶”地吸气。

    太tm的疼了,柳白枝身无几两肉,看不出来力气竟然这么大,医生检查说有轻度脑震荡,要多休息,避免用脑过度,还不能熬夜。

    她当时问医生几点睡不算熬夜,医生没抬头,只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幽幽地说:9点。

    这么早么?云乔偷偷咽了口口水,她觉得自己指定做不到,9点?开玩笑呢,9点连孩子都没睡吧!

    没想到医生也玩大喘气,他顿了一会儿才说:9点到11点之间吧,12点到2点要进入深度睡眠时段,所以,最好在11点左右入睡。

    11点还行,是努努力就能做得到的,云乔决定为了自己时不时疼一下的后脑勺努一把。

    现在已经10点半了,她快速冲了个战斗澡,吃了片止痛药,敲响了林蕉的房门。

    祈总既然吩咐了不说,那她就绝对不会说的,不过医院里那番话是糊弄不过去了,得重新编个故事。

    还得编得像那么回事,起码把林蕉糊弄过去。

    “咳咳,那个,事情是这样的哈。”

    林蕉略点点头,表示自己正在洗耳恭听。

    “有个…刚毕业的小鲜肉,估计是想红想疯了,他说要为我提供睡眠服务,换取影视资源,我当场就拒绝了,我是那样的人么,再说我睡眠挺好的,用得着他提供服务?”

    林蕉都没顾得上抬头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然后他就不干了,嗐,”云乔摆手,“小鲜肉太年轻了,冲动,一言不合就要上手,说我可以先验验货,试试再说。这能行么你说,我肯定不从啊,推搡之下,一个没站稳给我摔墙上去了,这一下摔得不轻,脑震荡了。”

    她把准备好的检查报告递给林蕉。

    林蕉狐疑地接过来,粗粗扫了一眼,开始紧张起来。

    “你没事吧,摔哪儿了,头疼不疼?”

    云乔立马捂住后脑勺,皱着鼻子说:“嗯,疼着呢,一说话就抽抽的疼。”

    “哎呀,”林蕉心疼,“那怎么办,医生怎么说的啊?”

    云乔有气无力的:“医生给开药了,止疼的,还说要多休息,注意个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林蕉扶着她,一路把人扶回房间。

    “那你少说话吧,我明天把陆君和袁星成叫过来,你就在房间好好休息吧。”

    “……”

    林蕉拍戏期间一般不多带人,尤其像这种全员朴素的组,要不是云乔坚持,她连保姆车都不想要。

    现在云乔光荣负伤,只能让不知道在哪儿逍遥的陆君和袁星成提前结束假期了,第二天下午,两人准时到达剧组,一个负责开车和后勤,另一个负责照顾云乔。

    没过几天,当苏公子再次回到剧组时,云乔就用不着他们管了。苏公子在林蕉等戏的时候会过去跟她聊几句,剩下的时间都待在云乔身边。

    偶尔他有工作的时候,就在野餐桌上支个笔记本一通乱敲,更多的时候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枕在头后,跟云乔一聊就是一下午。

    电影如期拍完了,正如林蕉所料,元旦前所有人的戏份都杀青了。

    林蕉是最后一个杀青的,这一天,她不仅拿到了剧组的鲜花和蛋糕,还得了个好消息。

    说错了,是两个。

    《姐姐》入围了柏林电影节最佳外语片,剧组的主创人员3月初一同前往参加;而金梅奖组委会已经向她发出邀请,颁奖典礼定在1月10日举行。

216 逃过一劫

    云乔最近走路都有点飘,感觉细心栽培了10年的小树,终于结果子了。

    一结结俩的那种。

    所以,林蕉跟她说想休息一阵的时候,她很爽快就答应了。

    1月10日,金梅奖如期举行,林蕉得奖了。

    得奖的影片是她前年拍的了,去年上映的时候票房表现不太亮眼,主要是题材比较冷,云乔没想到这个当时她并不看好的电影,竟然助林蕉夺得了人生中第一个影后。

    看到她穿着浅粉色礼服优雅地站在话筒前,云乔突然有点想哭。她给了自己十分钟的情绪消化时间,待林蕉发言结束,立即投入紧张的宣传工作。

    影后虽然年年有,每年都能引起广泛的讨论,这个时候舆论引导就很重要了。通稿是提前就准备好的,照片却要等到现场拍摄才能配上,刚才她已经拿到了一手的原图,需要立即发过去精修,给媒体的和给公众号的图要分分清,精心拍摄的路透照发给粉头,粉丝们会帮忙广泛传播,能不能出圈就看运气了。

    总之,林蕉领完奖可以松一口气了,云乔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春节临近,这十来天的宣传效果显然不错,网上几乎都是正向的评论,偶有几条负面评论也迅速被粉丝围攻了。

    云乔滑着屏幕给林蕉看热门评论,“宝,咱们热度已经维持了一周多了,前两天柏林电影节入围的消息也漏了出去,估计流量还得再汹涌个几天。”

    林蕉捏着遥控器有一搭没一搭地调台,不甚在意。

    “关心这个干嘛,他们夸我或者骂我,对我的生活造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影响。”

    云乔轻轻踢了她一脚,“去,你懂个啥!”

    林蕉调了半天台,最终还是停在新闻频道,她把遥控器放回去,缩着脚坐回沙发上。

    云乔还在刷手机,屏幕顶端突然弹出条短信,她扫了一眼,问身边的林蕉:“我最近没买东西啊,是你的快递吗?”

    林蕉突然兴奋起来,“啊,是吗,这么快就到啦?”

    “是什么东西?”

    云乔退出微博,点开消息列表,报了下快递单号。

    “没错没错,就是我的,温正清的新专辑,我买了300多张发到公司去了。”

    云乔不能理解,“买这么多做什么?”

    “发出去啊!公司上下人手一张,可不得300多个吗?我跟你说,我给基金会也寄了,到时候刘姿姿送温暖的时候,还能当精神食粮送出去,是不是棒呆了!”

    云乔简直大无语。

    “是是是…”你是影后你说了算。

    她突然想到什么,探究地盯着林蕉。林蕉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问:“你干嘛?”

    云乔撑着沙发坐正,掂量了下语言,“你对温正清…是不是有那么点意思?”

    林蕉反手就给她弹了个脑瓜崩,“我就喜欢看他在音乐道路上意气风发的样子,至于你说的那种意思,没有。”

    “哦…”

    云乔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都能这么想,别人应该也会这么想吧,你说…上次汉堡之行,温正清为什么那么凑巧突然有了点别的工作,不得不缺席呢?”

    说完眼尾一瞥,观察林蕉的反应。

    林蕉没说话,两个人一同沉默下来,电影里播报新闻的背景音就显得特别突兀。

    “近日,某地出现多起不明原因肺炎,截至今日零时,已累计发现27例,事发某市场声称一切经营合法合规,愿意接受有关部门的检查…”

    两人齐齐转头看,电视里一身正装的女主播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稿,林蕉都能看到她眼珠转动——提词器换行了。

    云乔突然发话:“我前两天跟澜姐吃饭,澜姐你记得的吧,新闻口的,她说这事闹不好有点严重,还记得世纪初那场疫情吧?她说可能跟那个有得一拼,叫我小心防范呢。”

    “应该不会吧?”

    林蕉还记得世纪初那场,那会儿她上初中,五一的时候老师布置了很多抄写作业,抄到地老天荒也抄不完的那种。假期结束,只有少数几个人完成了,大家都心惊胆战地等老师发火,结果老师根本没查,他说他布置这么多无意义的抄写作业,就是为了让他们假期别乱跑,给学校和社会添麻烦。

    那个时候人心惶惶的,去哪儿都要测体温,但好像也没有持续多久,后来那场疫情是怎么结束的?

    太久远了,林蕉已经记不清了。

    回过神的时候,云乔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宝儿,我得去公司一趟。”

    林蕉走到门厅去,“犯不着跑一趟吧,你找个人把快递拆了分发一下不就完了?”

    云乔白了她一眼:“谁为你的快递专程跑一趟啊,年底了,公司要开总结会了,哦对了,”她半个身子跨出门外,停下来问:“今天晚上年会呢,你去不去?”

    “不去。”

    林蕉没想到,她没去年会,竟然还逃过了一劫。

    两天后,某地彻底爆发,年会上有事发地回来的几个员工立即主动上报检查,果然有中招的,媒体立即通报,并要求所有与会人员进行集中隔离,涉及的所有小区封闭管理。

    世界好像一夕之间就变了。

    云乔跟林蕉视频通话,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好,手机电脑ipad都带齐了,14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看她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没事吧。

    第二天,她收到一大箱口罩和84消毒液,寄件人一栏写着“李先生”,手机号密保了,看不到。

    虽然这几天林蕉没有出门,不过她家还是有网的,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口罩和消毒液非常少有,多少人抢都抢不到,价格炒到很高也没货。

    那这么一大箱是谁给她寄的?

    她给快递公司客服打电话,客服帮她转接了寄件人“李先生”的电话,听筒里“嘟嘟”了几声,电话被接起,对方“喂”了一声,听声音是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林蕉开门见山:“你是李先生?”

    对方愣了一下,“呃…我是姓李没错,请问您是?”

    “哦,我今天收到了你寄的一箱口罩和消毒液,寄错了吧?”

217 你在公寓吗

    那边没有回话,林蕉听动静感觉像是捂着电话找人去了,听筒里“嗡嗡嗡”的,也不知道这位李先生在跟谁请示。

    林蕉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只听李先生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许多:“那个,林小姐,快递确实是寄给您的,没有错,您收着就好。”

    这年头叫她林小姐的不多,祈寒肖身边恰好就有一个。

    对面还在等她回话,林蕉决定试探一把。

    “你把电话给何铭吧,我自己跟他说。”

    “好,呃…啊?”李先生话都说不利索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这通电话戛然而止,对方直接挂了。

    能耐了啊,就这临场反应,拉到剧组做群演都出不了头,竟然还能在祈寒肖手下谋个职位?

    林蕉把包裹踢到一边,里面的消毒液东倒西歪的摇晃,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的号码,林蕉直接按了免提。

    “林小姐,我是何铭。”

    哦,李先生搞砸了,何铭终于亲自上场了?

    “东西是谁送的不重要,现在特殊时期,林小姐总归用得着。您出门的时候记得做好个人防护,勤洗手,勤通风,注意身体。”

    林蕉怀疑他是照着新闻发言稿直接念的,这字正腔圆一本正经的,没去当主播真是可惜了!

    她没搭理何铭,直接点了“结束”,通话中断,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不过,这箱东西林蕉再怎么瞧不上,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没过几天,整个朋友圈都在聊抢口罩的事,一小瓶酒精的价格被炒到了将近100块,林蕉记得这种100ml的小瓶装酒精,药店也就卖几块钱而已,怎么一下变这么贵了?

    这个春节过得冷冷清清的,没有人聚会,连大街上都没有多少人,整个世界像是进入休眠期一样。

    冰箱里最后一棵小白菜吃完的时候,林蕉决定出趟门。

    那箱口罩还在门口的墙边,她拿出一片戴上,想了想觉得不够,又打开一片戴上,双层口罩上脸,呼吸都觉得困难许多。

    就这样吧,空气有得是机会吸,只要能保住小命。

    林蕉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超市了,似乎从她入行起,她就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那个时候林蕉演了部校园部出道,大街小巷到处都在放,火得让同行嫉妒,也给她带来不少麻烦。

    她那是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私生饭,他们会紧紧跟着你,在你家门口蹲守,不管白天或黑夜。他们好像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给她带来困扰,有时候在酒店一等就是好几天,赶不跑,也劝不走。

    后来林蕉换了住所,也慢慢变得很宅,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云乔打点,搞得她如今像是个生活白痴一样。

    这一袋…到底是香菜还是芹菜?

    林蕉拿起那包装得当的菜,包装袋上没有写品名,林蕉是真有些闹不清了。

    看个头像是芹菜,看叶子又有点像香菜。她撕开塑封闻了闻味道,嗯…味道很淡,要说是芹菜吧,味道有点重,说它是香菜呢,味道又太淡。

    唉,算了吧。

    她小心封好口,包装恢复成原样,轻轻放回去。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云乔,她放下尚且空空的小推车,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接起。

    “喂,怎么啦?”

    云乔听她那边的动静,不像是在家里,她感到很意外,不过眼下事情紧急,顾不上问她到底在哪儿了。

    “宝儿,我现在隔离呢出不去,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忙?能啊,”林蕉满口答应,“什么忙,你说。”

    “苏公子出事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家正在卖公司,搞不好要破产!”

    破产?

    林蕉听到这两个字,本能地想到祈寒肖。

    “宝儿,你帮我去看看他吧,我怕他一时想不开。”

    林蕉犹豫着问:“你…消息可靠吗?”

    “可靠,苏英俭到处在找接盘的人,疫情这么严重,他昨天还飞国外去了。苏哲一个人在家,刚才通话的时候,我觉得他状态特别不好,宝宝,你去看看他,可以的话,就劝两句。人生长着呢,他还这么年轻,可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林蕉答应下来,“那行,你把地址发我吧。”

    云乔很快发来地址,林蕉收起手机,推着小车送还到出口处,取了车径自离开。

    去苏哲家经过中央公园,前面是红灯,林蕉踩下刹车,车子自动驻车,她靠在座椅上稍作休息,一转眼看到公园那边的几栋楼。

    枣红的外墙,屋顶是灰色,一户户大面积的落地窗,正是祈寒肖居住的公寓楼。

    她犹豫了两秒,唤醒开车助手,拨通了祈寒肖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祈寒肖的声音透过车载音箱在她耳边立体环绕。

    “你在公寓吗?”

    “在。”

    “好,我就在附近,10分钟到。”

    说完立即挂断电话,指示灯变绿,林蕉踩下油门,变道右转。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身形高大,举目望着她这边的方向。

    祈寒肖通话结束就下楼了,他小跑着来到小区门口,盯着往来的车辆,终于看到林蕉的那辆白色轿跑。

    林蕉停在他身边,降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车身轻轻下压,林蕉看他冻得微红的耳朵,想也没想说了句:“你出门怎么没穿外套?”

    祈寒肖一低头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件薄绒衫就出来了,想必是一时心急,忘记穿外套了。

    “没事,今天太阳好,不冷。”

    林蕉挂了停车档,双手松离方向盘,琢磨着怎么开口问他苏家的事。

    “咚咚咚”

    车窗突然被敲响,公寓保安提醒她这里是车库入口,不宜过久停车,请她让一让。

    “哦…抱歉,我这就走。”

    林蕉升上车窗,这条路两边没有规划停车位,她机械性地挂上行车档,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开。

    “不如进车库吧,我还有几个空闲的车位。”

    林蕉转头,祈寒肖一脸坦然,仿佛笃定了林蕉一定会听他的一样。

    她最讨厌他这副事事在握的样子了,讨厌极了!更讨厌的是,他还说得很对,与其在路上漫无目的地现找地方,不如借他的车位停一停,她几句话问完就要离开的,不会耽误太久。

218 终究还是逃不过

    地库不算空旷,靠3号楼电梯间附近有一排空车位,林蕉知道那些都是祈寒肖的,她拐了个大弯,停得很随意,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横着占了三个车位。

    停车场没人走动,也很安静,正是说话的好地方。

    她没打算绕弯子,对面这个人脑子很灵光,林蕉怕绕来绕去最后保不齐给自己绕进去。她开门见山地问:“听说苏家出事了,我来是想问问,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祈寒肖这才知道她来找自己竟是为了苏家的事,心里莫名一酸。

    “确实有点关系,苏英俭手下几个老总把苏氏集团都快挖空了,他们老婆孩子早跑国外去了,眼看事情败露,他们连最后一笔钱都没敢要,连夜出国跟家人团聚,留下个烂摊子给苏英俭收拾。”

    林蕉听愣了,“不会吧?”苏英俭老狐狸一样的人,栽自己下属手里了?

    祈寒肖点头,“事情确实是真的,苏氏集团走到今天这步也不是事发突然,其实早就有苗头了。只可惜苏英俭这些年不大问事,业务都交给那几个亲手培养的老总手里,人心易变,他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欲壑难填,竟然联手瓜分了泰半个集团。”

    “啧,”林蕉摇头,“那现在怎么办,损失还能追回吗?”

    “理论上可以,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几乎不可能。苏英俭现在能做的就是找人吃下苏氏集团,只不过,苏氏集团虽然内里空了,但体量依然庞大,不是轻易就能找到接得了手的人的。苏英俭来找过我,当时我提了个要求,他没答应,这事就算是结束了。”

    林蕉慢慢转过身子,出风口的暖气吹得她眼睛疼,她揉了揉眼尾,把祈寒肖说的话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那你说苏家的事跟你有关系?”

    祈寒肖抿唇微笑,“嗯,准备来说,是即将有关系。”

    林蕉微微歪过头,等着他的下文。

    “苏英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人,他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想我替他接盘,就只能答应我的要求。”

    林蕉轻声问:“什么要求?”

    “我要他的儿子不能在苏氏集团任职,也不能拿任何投资。”

    林蕉心里一顿,“苏英俭答应了?”

    “嗯,他没有选择。”

    林蕉低下头,沉默了半晌,祈寒肖也没说话,静静地坐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祈寒肖过了很久才回答:“他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有经过风雨,甚至连太阳都没晒过,自己羽翼不丰,又怎么保护得了别人?他得靠自己,必须要靠自己才能成长起来,而对男人来说最快的成长方式,就是失去家族的庇护,独自开疆辟土。到那个时候,他才能从心理到外在成为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林蕉听得很认真,他说得很在理,每一个字她都很认同。

    只不过,祈寒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不重要了,她此行本就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如今祈寒肖说得明明白白,林蕉也该离开了。

    “今天麻烦你跑一趟,电梯就在那儿吧?这是你自己家,应该不用我送你了。”

    祈寒肖握着着手摩挲两下,终于找到个借口。

    “这个地库地形挺复杂的,出口在…那边呢,我给你指路吧,要不然你有可能绕半天。”

    “哦…行。”林蕉确实怀疑自己会出不去,毕竟她在地库迷路也不是头一回了,之前发生过好几次。

    林蕉慢慢开着,祈寒肖坐在一边不时地指一下方向。

    前面就是出口了,林蕉踩着油门上坡道,却在闸机口被拦下。

    保安和一名身穿防护服的大白在她车窗边解释,“女士,这个小区确诊了一例阳性,是昨天的确诊病例的密接,社区已经下发通知,现在整个小区处于封闭状态,只许进不许出了。”

    保安在一旁搭腔:“你直接倒下去吧,下边有管理员看着呢,不会放车上来的。”

    啥,还能这样?

    林蕉从后视镜看了眼弯曲的坡道,心里直打鼓。

    “那个,是这样的哈,我刚刚才进来的,最多也就10分钟,不,5分钟,我就在车库待了一会儿,一直坐在车里,连车门都没开。现在不都提倡人性化管理嘛,你们看我这个情况,要不通融一下,让我出去吧?”

    大白立即摇手,“不行不行,这是防疫规定,没有例外的,我放你出去了,万一造成更大范围的传播怎么办?”

    “不会的,你们就让我出去吧!”

    袖子突然被人一扯,林蕉面带薄怒地转头,就见祈寒肖对她轻轻摇头。

    林蕉不想放弃,她皱了眉头可怜巴巴地说:“而且,我不住这个小区,你们不让我走,那我住哪儿啊!”

    保安眯了眼,隔着口罩都能想象到他的表情,“我们物业有休息室的,没有住所的人都在那边统一隔离,四人一间,条件还不错,管吃管住,免费的!”

    你谢谢了您嘞!

    那看来是出不去了,林蕉踩刹车挂挡准备往下倒车。

    保安追了两步问道:“那请问你要不要住哇,我要跟物业打个电话登记一下的。”

    林蕉关上车窗没理他,车子倒回原地,这次停得比上次还随意,占了三个车位不说,还留了大半个车屁股在通道上。

    她坐在车里久久没动弹,皱着眉头生闷气。

    都是因为苏哲,要不是他出事,她怎么会来找祈寒肖?这回好了,小区被封,她出不去了。

    不对,这事难道不应该怪祈寒肖吗?要不是他瞎提议,她宁可停在马路边上摄像头下面停着也不会进来的。

    被摄像头拍了也就是违章停车,罚款200的事,怎么算都比天降隔离好啊。祈寒肖就是故意的,他肯定提前得了消息,早就知道小区要封,要不然能巴巴地跑小区门口等着?

    她越想越气,摔车门的手劲不免大了些。

    祈寒肖还坐在副驾没动,林蕉拉开车门忍不住吼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走啊!”

    “嗯?去哪儿…”

    “嘿!”明知故问是吧!林蕉气得翻了个白眼,“还能去哪儿,难不成去我家吗?”

219 被迫同居

    幸好祈寒肖爱买大房子,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要住大平层。

    不对。

    餐厅边还有个小隔间,林蕉还以为是个储藏室,走过去才发现竟然是个楼梯。

    藏得这么好的吗,合着这不是个大平层,而是个大复式?

    棒极了啊,一人一层互不打扰,反正她平时在家宅惯了,14天不下楼对她来说不要太easy啊。

    她想也没想直接上楼,到了楼上才发现整个二层被改造成了超大版豪华家庭影院,估计能拆的墙都拆了,幕布有一整面墙那么大,跟电影院有得一拼了。靠墙这边放了一排软皮沙发,林蕉惊喜地发现沙发的牌子竟然跟她家的一样,不同的系列而已。

    这个牌子的沙发可是她试了不下几十个才定下的,它看起来很软,摸着也很软,坐上去也很软,但承托力就是很强,感觉就像只超有力的柔软的大手把整个人托起来,坐上去就不想动的那种。

    林蕉略兴奋地四处逛逛,末了才想起关键来。

    她走到楼梯边,冲下面喊了声:“祈寒肖!”

    祈寒肖的声音远远传来,没过多久沿着楼梯拾级而上。

    等他上来的工夫林蕉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影院很大,墙体包得也很好看,不像有卧室的样子。

    没卧室也行,从楼下搬个床垫上来,拾掇拾掇也能睡。隔离嘛,事急从权,14天很快的,忍忍就过去了。

    祈寒肖上楼上,看她捏着下巴眼珠四处转,一时没忍心打扰。林蕉一转头的时候就看他站在墙边默默在看着自己,不由得吓了一跳。

    “你走路都没声音的么?”

    “嗯…”他低着头,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解释。

    林蕉没太在意,她指着身后通透的超大家庭影院:“我就住这儿了,你帮我搬张床垫上来吧,就放沙发前边。”

    祈寒肖浅笑吟吟,领着她来到影院一侧,轻轻一推,一间卧室瞬间出现在眼前。

    好家伙,原来是道隐形门,门缝极细,与旁边的大理石缝融为一体,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卧室不大,但挺干净的,林蕉几乎可以肯定祈寒肖平时根本不上二楼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阿姨干活这么认真,主家不用的地方也打扫得一点不马虎。

    林蕉一晃神的工夫,祈寒肖已经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床品,整整齐齐地铺上了。他此时正捏着被子一角将被芯送进去后,轻轻一抖被子就服服帖帖地钻进被套。

    抖被子时带起一阵风,林蕉正好站在风口,额前的碎发随风轻轻摇摆,又缓缓停下。

    对于祈寒肖会做家务这件事,林蕉丝毫不觉惊奇,上次在老宅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识过了。

    他把被子在床上平铺好,两个枕头交叠放在床头,指着衣柜边的小门说:“卫生间就在里面。”

    “嗯。”她轻轻点头。

    “这间卧室不大,但是阳光很好,挺暖和的。”

    “嗯。”

    “洗漱用品我已经让人去买了,过一会儿送到。”

    “嗯。”

    “浴室的热水管是从楼下接上来的,得等一分钟左右才能出热水,你把水龙头打开先放着,过一会儿再来用,别碰凉水了。”

    “嗯。”

    该交代的似乎都交代了,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那我,先下去了。”

    “等会儿!”

    林蕉叫住他,祈寒肖停住,看向她的眼神明显有些期待。

    “那个,我…我没充电器,手机要没电了。”

    原来是说这个。

    祈寒肖两步走到床边,打开小抽屉,“这里有,你直接拿着用就好。”说着,他拿出充电器插好,再拿出线连上usb口。

    “那我,下去了…”他再次开口。

    林蕉顿了片,轻道一声“好。”

    祈寒肖下楼了,楼梯间和影院间有道门,他走时贴心地为她关上了,还没钥匙也留给了她。

    林蕉盯了一会儿门锁,犹豫半天还是放弃了。

    用不着反锁,祈寒肖现在彻底变了,他现在简直比水还要温柔,不管林蕉是什么样的情绪,他都永远那副浅浅淡淡的样子,偏偏眼中深情叫人无法忽视。

    林蕉躺到沙发上,突然想起云乔的嘱咐。

    她立即坐起来给云乔拨去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云乔声音很急:“喂宝儿,怎么样了,苏小公子还好吧?”

    林蕉听到她的声音,脑子里有根线突然“啪”一下连上了。

    她回想苏哲这些天以来在剧组里的时候,好像都是跟云乔在一起的,两个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要说,几乎每次林蕉去找云乔的时候,他们都坐在一块儿说说笑笑的。

    而且,自从上次跟苏哲谈过心后,他对自己就再也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了,偶尔聊几句,说的也都是各自的近况。

    然而她对苏哲的近况一无所知,反观云乔可以说是精准掌握了他的动态。

    这俩人有问题吧!

    想到这儿,刚才还有点心虚的林蕉立即胆壮了些,瞎话说起来底气十足。

    “苏哲他没接我电话,家里好像也没人,估计是不想给我开门吧。”

    云乔“啊?”了一声,担忧道:“那怎么办?”

    林蕉靠回沙发里,轻轻晃着脚尖,“那能怎么办,你再给他打个电话吧,不行就通个视频。不过,我觉得他这个时候缺的不是安慰,而且安慰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云乔顿了一下,“那他缺什么?”

    “缺建议。”

    “建议?什么样的建议?”

    “还缺资金。”

    云乔有点气恼,“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果然有猫腻吧,这就急了,云乔什么时候为别人跟她急过?不过林蕉一点也不气,相反,她觉得很开心。云乔跟初恋分手好多年,总算迎来新的恋情了。

    要说苏英俭这回栽也是好事,苏哲要还是那个万人簇拥的小公子,那云乔这个经纪人再怎么大牌地位也有些悬殊。现在这样正好,他正在低谷,而她,有能力帮他。

    但愿苏哲不要犯轴,女人愿意帮你那是爱,不是施舍,她不要别的报答,只能你功成名就后娶她回家。

    “云乔,你知道的,我这儿有不少闲钱,如果你们有什么好的项目,我不介意投一点。”

    云乔尚且发懵,“我们?”

220 外面有电子锁的

    林蕉把祈寒肖的话转告给了云乔,云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才挂断,过了一会儿发来一条微信。

    [我知道了。]

    老友之间有种默契,往往只有她们自己才清楚。林蕉和云乔这么多年下来,对彼此认知之深,恐怕她们的亲生父母都要自愧不如。

    就比如云乔这简单的四个字,林蕉一看就明白,云乔说的不是她知道了苏家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她知道了自己要怎么做。

    她指的是自己的内心。对苏哲的情感,或许也有苏哲对她的。

    林蕉安心地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充电,她这会儿心情很好,感觉自己当了回红娘,指点了两个互生情意却不自知的迷糊蛋。

    这种成就感是得十个影后也带不来的,看见别人幸福的样子,仿佛自己比他们还要幸福一样,这也许就是网友热衷于磕cp的原因吧。

    虽然他俩现在还没成,因为云乔隔离的缘故,两人连面都见不上,但这不妨碍林蕉自己脑补啊,说实话,她已经在考虑婚纱用哪家设计师比较好了。

    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敲响,一声一声,敲得极轻。

    林蕉刚走到门边,就听祈寒肖隔着门说:“洗漱用品送到了。”

    “哦…”

    冬天黑得早,刚才还明亮的天空,不过刚5点多就黑透了。也许是黑夜中人的情绪更敏感些,林蕉放到门把上的手犹豫了一会儿,又恍然放下。

    “你放在门口吧。”

    祈寒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他道一声“好”把箱子放在门边,又轻声询问:“我做了晚饭,你要不要吃一点?”

    林蕉气结。

    祈寒肖这个人说起来聪明,怎么那么不会说话呢。

    什么叫要不要吃一点?你直接说我做了晚饭,你下楼来一起吃点不就完了嘛,为什么问我要不要?

    你问我要不要,那我肯定回答不要啊。

    “不要!”林蕉没好气地说。

    下楼的脚步声渐远,门外很快安静下来。林蕉百无聊赖地踢着脚,偌大的影院空空荡荡,连个电视都没有,看来只能试试开投影了。

    遥控器就在抽屉里,不难找。林蕉按下电源键,天花板上的投影仪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

    林蕉找了半天,终于在另一个抽屉里找到说明书,她盘腿坐在地板上研究了半天,觉得自己应该是弄明白了。

    照着说明书,她再次按下电源键,等了半天还是没反应。

    对啊,说明书上就是这么写的,按下电源键启动投影仪,没错啊!那怎么没反应呢?

    难道是电源没插?

    她起身走到投影仪下面看了一眼,插座插得好好的呢。

    那么…是没通电?

    林蕉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头顶的灯带那么明亮,她又不瞎,怎么可能没通电呢!

    但是投影仪它没有反应啊,林蕉又试了一下,气急地在遥控器面板上乱按一气,手腕一翻把遥控器扔到沙发上去。墙上的开关看着也来电,她噼里啪啦一顿乱拍,把所有的开关都拍了个遍。

    气死了,我不看还不行么!

    就在林蕉彻底放弃的时候,投影仪突然开始启动,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红灯亮起,没过多久变成绿色。

    幕布上也显示出大大的logo,紧接着进入主界面。

    霍,林蕉茫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这是触动了哪里的隐藏机关啊,还是说投影仪它有自己的想法,它不想开怎么摁遥控器都不好使?

    林蕉叹了口气,坐回沙发上。

    投影仪连着存储器,里面电影还不少,林蕉随意挑了个顺眼的惊悚片,提溜个抱枕抱着看。

    刚看两分钟,她觉得有点坐不住了。

    嘴巴的存在感特别强,肚子里也空空的,想吃点啥。挣扎半天,她不是暂停了电影,起身准备找点吃的。

    门一打开就看到一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放了洗漱用品、全套护肤品,换洗衣物一应俱全,更妙的是,旁边竟然还有一小袋零食。

    林蕉打开看了看,魔芋果冻,水果味的,一看就是某印良品顺手拿的。

    挺好,林蕉把箱子拖进来,吃了几个果冻,心满意足地继续看电影。

    电影挺长的,看完都快10点了,屋子里很安静,林蕉一站起来就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低血糖的眩晕。

    她今天就早上的时候吃了点蔬菜,哦对了,林蕉瞥了眼沙发上的果冻壳,还吃了几颗果冻,魔芋做的,一点营养也没有。

    刚才看电影的时候估计是太专心了,而且整个人是窝着的,没觉得有多饿。而大脑一旦接收到了饥饿的信号,四肢立马不受使唤了,断电般闹着罢工。

    下楼找点吃的?

    祈寒肖不是做了晚饭了嘛,他总不会都吃完了吧。

    林蕉轻手轻脚地下楼梯,凭借记忆摸进厨房,冰箱里菜倒是有不少,不过全是生的,不能直接吃。

    她悻悻地关上,心想要不今天别吃了,权当减肥吧。

    经过阳台的时候,林蕉往下看了一眼,小区门口灯火通明,穿白色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特别扎眼,此时他们正结伴往一边的临时帐篷里走。冬夜很冷,现在天晚了,估计也没什么人进出小区了,他们可以回帐篷里休息休息。

    帐篷边插着个小旗子,夜里风大,旗子一摆一摆的,林蕉觉得它像只罪恶的小手一样冲她摇摆,来呀来呀,现在没人看着,你可以出去啦!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门口,右手搭在把手上,轻轻一用力就能打开门。

    身后不合时宜地响起祈寒肖的声音:“林蕉?”

    林蕉惊了一跳,立即放下手转过身来,紧张地看着他。

    祈寒肖指指外面,“外面有电子锁的,门一开就会触发红外线,很快就有社区的人过来问。”

    林蕉底气明显不足,“问什么?”

    祈寒肖站的地方背光,林蕉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听他轻声说:“问你为什么开门。”

    这么先进的么,这个电子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安在外面哪儿,是彻底不能开门吗,还是开到一定幅度才会触发警报?

    林蕉很好奇,她绕着门框看了一圈,终究还是一个字也没问出口。

221 我答应过你的

    祈寒肖打开一盏射灯,室内立即亮了许多。

    “我要煮西兰花,你要吃一点吗?”

    林蕉悄悄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在这儿等一会儿,10分钟就好。”他拉开一把餐椅,转身走进厨房。

    林蕉走到餐桌边,突然看到靠墙的地上摆了几口色彩鲜艳的小盆,她立即反应过来。

    这是猫的饭盆,还有猫砂盆。

    久远的记忆突然涌现,林蕉心里不可控制地升起些异样的情绪。

    祈寒肖出来的时候看到林蕉盯着墙角发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她盯着的是落落以前的用具。

    阿姨早将它们洗干净了,却没有收起来,还是按原样摆在地上。

    “那只猫后来怎么样了?”林蕉声音有些发涩,回忆让她的心莫名发紧。

    祈寒肖放下手中的碟子,轻声回答:“她死了。”

    “哦…”

    林蕉也不知道她在期待什么,是她自己推开祈寒肖被压在柜子下的,如今想来,痛感依旧清晰,柜子很沉,猫能活下来才是怪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祈寒肖扶着椅背示意林蕉坐下,他替她把椅子轻轻推进去,才在她对面坐下来。

    “后来,大概半个月后,我去了趟禅缘寺,师父告诉我的。”

    林蕉轻叹一声,举箸夹起一只西兰花球塞进嘴里。白灼西兰花,酱汁很鲜,上面还撒了一层虾皮,枯燥的西兰花立即变得鲜活起来。

    她吃完一小碟西兰花,肚子里已经舒服很多,祈寒肖适时地推过来一小盅双皮奶,盅盖温热,一打开就闻到浓浓的奶香。

    林蕉食指大动,接过祈寒肖递过来的勺子小口开吃。

    祈寒肖看着空掉的碗盘很开心的样子,他擦净桌面,把碗盘收进厨房。

    林蕉听着厨房传来的水声,直到吃饱了才发现,祈寒肖这一顿根本就是专门为她做的,他自己什么也没吃,西兰花和双皮奶都是她一个人吃的。

    而且,双皮奶显然不可能在10分钟内完成,他料到她晚上会饿,一早就准备好了。

    祈寒肖收拾完,拿过来几瓶大桶装的矿泉水和一只水壶。

    “楼上没有饮用水,这些我帮你拿上去吧。”

    真细心。

    还有什么是祈寒肖想不到的,他都快可以开个男德班了。

    祈寒肖把水壶放在影院的边几上,连上电源后烧了一壶水倒掉,第二壶烧好后才倒入保温杯。

    他检查了一下温湿度表,又下楼拿上来两个加湿器,一个放进卧室,另一个放在影院,加满水后拧开开关,加温器开始汩汩地冒出水汽。

    林蕉再一次看到他右手虎口处的咬伤,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疼吗?”

    祈寒肖没听清,“什么?”

    林蕉指着他手上的伤痕,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两个浅粉色的疤。

    “猫咬的,还疼吗?”

    祈寒肖明白过来,他低头笑了一声,摇摇头。

    “原来你那个时候就在了,难怪小猫突然变得攻击性很强。也怪我当时没细想,现在想来,很多事情都很不寻常。”

    林蕉抓住重点,“不寻常?哪里不寻常了?”

    祈寒肖弯了下嘴角,“玩ipad,逛贴吧,看电视,而且,智商一下子变高了,哪有猫玩游戏那么厉害的,也是我当局者迷,那时还觉得我家猫就是不一样。”

    林蕉也笑,“真是破绽百出。”

    两个人突然同时沉默下来,空气里透着诡异的尴尬。

    良久,祈寒肖轻声问:“困了吗?早点睡吧,我明早做元宵,椰奶,黑芝麻还有豆沙的,你还想吃什么口味?”

    是了,林蕉这才记起明天是元宵节。

    “元宵也能自己做?”

    “嗯,不难的。”祈寒肖点头。

    “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多吃的了?”

    祈寒肖喉头滚了几下,很久才回答:“我答应过你的,以后要每天给你做饭吃,只是没想到,还能有这个机会。”

    林蕉记得,那个时候他们感情正好,有一次两个人聊天,聊到婚后的生活。她说希望两个人一有空就回家吃饭,一定要在家里自己做着吃,外面的食物没有灵魂。

    不过林蕉是不可能做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下厨房的,她有心理阴影,小时候学蛋炒饭被崩了一脸热油点子,吓得奶奶当时打车带她去了父亲的医院。虽然医生说什么都不用管,几天就能消下去,不过在奶奶的坚持下能用的治疗手段都用上了,生怕她脸上留疤。

    奶奶吓得不轻,林蕉也吓得不轻,一锅热油跟疯了似的爆开往她脸上崩,她现在想起来还后怕。自那以后,她去厨房看到锅都绕着走,奶奶连鸡蛋都不让她煮了,说开水也会炸。

    祈寒肖听了她的故事,当时笑着表示他简单的中西餐他都会,等有时间了也可以学着做些更复杂的,做饭这件事就交给他。

    他拍着胸膛的情景林蕉记了很久,后来时移事易一切随烟散去。只是没想到,世事无常,有生之年竟然再一次出现一场疫情,而他们阴差阳错下竟然被隔离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想吃可可味的,能做吗?”

    祈寒肖微微蹙眉,“家里没有可可粉,不过有黑巧克力,做巧克力元宵可以吗?”

    当然可以,林蕉点头。

    两人又相对沉默了许久,直到时钟快指到12点,祈寒肖轻吸一口气,说了声晚安,转身离去。

    林蕉躺在柔软的床垫上,窗帘半开,点点星光洒进来,照得地板亮了一片。

    她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只觉得太魔幻了。

    明明刚知道要被迫隔离的时候她还很生气,明明一进来的时候,她打定主意整个隔离期间都不下楼,不去见祈寒肖。这才一晚上,她不仅见了祈寒肖,还吃了他做的夜宵,两个人还聊了这许久,直到无话可说,她也没赶他。

    她就知道,祈寒肖是她的劫。

    每一次只要他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自觉柔软,再硬的心也慢慢被他融化。即便是最噩梦的那两年,她很痛苦,但同时她也能感觉到他的痛苦,两个人别扭的在一起,互相折磨又下不了分开的决心。

    最后她是怎么决定分开的?

    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林蕉已经记得不那么分明了,好像是因为奶奶的突然离世,哦,想起来了,是祈寒肖见过奶奶一面,奶奶才突然离世的,她当时又遗恨又气愤,这才决定不顾一切也要离开他。

    你看,人对于痛苦的事情总是选择性地去淡化,这才不到十年的时间,她已经快记不清了。

222 这么早

    这天夜里林蕉没睡好,一整晚时睡时醒,似乎总在做着同一个梦。

    她梦到了奶奶,奶奶穿着身崭新的羊绒裙,坐在梳妆台前侧着身笑,她打开妆奁,取出一封信轻轻撕毁,对着镜中的林蕉说了句什么,随后笑意吟吟地坐在那,一只手轻轻搭在台面上。

    梦境戛然而止,林蕉瞬间惊醒。

    她坐起来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努力回想刚才的梦境,只觉得越回想遗忘得越快,等她终于掀开被子走近卫生间的时候,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她只依稀记得自己梦到了奶奶,连梦中奶奶的模样也记不起来了。

    她叹息一声,挤好牙膏慢悠悠的刷牙。

    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头脑就有些发胀,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但意识又很清晰。

    洗个脸吧,用冷水。

    饶是屋内有地暖,温度有25度,林蕉一碰到凉水还是打了个哆嗦,凉水扑面,果然清醒很多。

    她弯着腰抬头看着镜中自己满是水珠的脸,整个人一激灵,突然闪回出梦中的画面。

    梦中也有一面镜子,奶奶看着镜中的林蕉对她说:洛洛,过去无法忘记,但你可以选择放下,爱随心定,不要迟疑。

    她没关阀门,水声哗哗作响,甚至能感觉到冰凉的水汽混混弥散开。

    林蕉闭上眼睛,狠狠甩了下脑袋,“啪”的一声切断水流。

    梦是真的吗?奶奶叫她放下过去,为什么?

    她明明给自己留了信,叫她不要跟祈寒肖在一起,现在为什么又要跑到她的梦境里跟她说这些?

    眼眶突然有些温热,林蕉睁开眼,抽了张擦脸巾轻轻拭去脸上所有的液体,她试图让自己放空,涂抹护肤品的手却突然抖得厉害,她不得不加快速度,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到卧室躺倒在床上。

    床上的被子团成一团,压在身下很不舒服,她挣扎着抽开,重新盖到身上,脑海中思绪纷乱,她紧紧闭上眼睛,整个身子渐渐下移,直到把头彻底埋进去。

    林蕉本只想休息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极沉,再睁眼时已近中午。

    她赶忙换上一套家居服飞快下楼,祈寒肖昨晚说早上吃元宵来着,现在已经10点半了,早就过了早饭点了。

    祈寒肖就坐在餐桌边,林蕉走下最后一级楼梯,一转身就看到了。他好像正在办公,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耳朵里塞了只蓝牙耳机。

    看到她出现在眼前,他立即取下耳机合上笔记本,抬头微笑道:“你起了,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蕉摇头,“不好。”

    祈寒肖有一瞬间的心痛,想问又不敢问,担心她是因为自己才睡不好的,胸口像被压了块大石般,闷闷的难受。

    “早上起来后又睡了个回笼觉,所以起晚了。元宵还有吗?”

    “有。”祈寒肖听到自己的声音,整个人突然从低谷处爬出,看到满山坡的鲜花,一下子豁然开朗一样。

    “你等一会儿,我现在就去煮。”

    他语气有些急切,像是怕林蕉不耐烦等他似的,走到厨房门口又补充了一句:“电视下面有个ipad,你拿着玩一会儿,我很快的。”

    林蕉看到了电视柜上的ipad,她没有去取,拉开椅子坐下来,支着下巴望着厨房的方向。

    厨房里很快飘出一缕若有似无的香味,甜甜的。

    几分钟后,祈寒肖端出一只大碗放在餐桌中间,转身回厨房又拿来两只小碗,一人一个摆好。

    他从大碗中捞出一只元宵放在林蕉面前的小碗里,“这是豆沙馅的,味道最淡,你尝尝。”

    林蕉咬了一小口,露出里面的豆沙馅,再咬一口,豆沙甜度正好,沙沙糯糯的,跟外面买的完全是两种风味。

    “好吃。”

    祈寒肖一直摒着呼吸等她的反应,听到她的肯定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又捞出一只元宵给她。

    “这是椰奶的。”

    林蕉照样吃了,再一次给出夸赞:“好吃。”

    “这是黑芝麻的。”

    “嗯,就是正常的黑芝麻元宵,可能是小时候吃多了吧,没有惊喜,不过也是好吃的。”

    看来是不爱吃黑芝麻馅的,祈寒肖点头,暗暗记下,“再试试这个吧。”

    他把元宵放到林蕉碗里,这回没说是什么馅的。

    林蕉咬了一口惊喜的发现竟然是巧克力馅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流动状态下的巧克力,加热过后味道更加浓郁,而外面的糯米粉正好中和了巧克力的甜腻,吃完唇齿留香,叫人只想冲动的再吃一个。

    她慢慢回味了许久,还是轻轻放下了筷子。元宵热量太高,祈寒肖做的又大,再吃一个,她怕前两天才减掉的两斤肉立马反弹。

    祈寒肖见她吃好,这才捞了几只元宵到自己碗里,吃完后收拾好餐桌。

    林蕉满意外的,他怀疑祈寒肖早上是不是没吃,又不敢确定,犹豫半天只问了句:“你早上几点起的?”

    “7点。”

    林蕉讶然在,“这么早?”

    其实还要更早,他5点不到就醒了,起床后开始准备做元宵需要的食材。他不知道林蕉几点起,只能先做好冻到冰箱里,这样等她一起来就可以直接煮。

    做好后,他就把电脑搬到拿过来,坐在餐桌边一边处理工作,一边等林蕉下楼。

    餐厅挨着楼梯间,她一下来他就能看到。一早上他无数次瞥向楼梯,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他的心一直提着,直到看到林蕉出现在眼前才安下心。

    他邀请她一同吃早餐,她来了。虽然有些迟,但她总归是来了。

    祈寒肖端来一壶茶,倒了一杯放在林蕉面前。

    “元宵不太好消化,你喝点山楂茶,消食健胃的。”

    山楂茶?

    林蕉端起杯子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挺好喝。她最喜欢酸甜口的东西了,菜是,茶也是。满满一壶山楂茶,她拿了本书坐着翻,没过一会儿就喝完了。

    完了,林蕉感觉自己要废掉了。

    她看着已经空了的茶壶,默然叹了口气。

    “我上去了。”

    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慢慢走上楼梯。

    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到祈寒肖在楼下说:“那个投影仪是可以玩游戏的,我让人送来了新的游戏卡,要不要试一下?”

223 脚崴了

    又是熟悉的“要不要”配方,林蕉皱着眉没好气地说:“你别再问我要不要了!”

    祈寒肖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突然间就生气了,难道他哪句话说错了?林蕉站在楼梯中间的平台,胸膛起伏地厉害,显然气得不轻。

    等了好几分钟,直到她的情绪逐渐平静,祈寒肖也没再说话,既不道歉也不挽留,就站在楼下默默抬眼看她。林蕉只觉得刚刚平复的心情瞬间又糟了,她狠狠瞪了一眼,转身上楼,一步一顿把楼梯踩得咚咚作响。

    祈寒肖眼睁睁看着她转过楼梯拐角消失在眼前,很快传来巨大的摔门声,他退后两步,靠在墙边想了好半天,也没想通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眼下这个局面。

    林蕉上来后就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眼神不时往门口瞟。

    瞟了好几次门口一点动静也没有,本就不怎么舒畅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烦躁。她起身离开影院,推开隐形门回到卧室。

    好烦呐,正午的阳光照进整个屋子,都照到卫生间门口了,林蕉躺在床上正好被晒了一脸。

    哎哟我去,平时千防万防,出个门从来都是防晒霜加物理隔离阳光,现在倒好,整张脸直接跟阳光来了个无方位无死角对接。

    林蕉打了个滚,把被子整个罩在头上。

    总算晒不着太阳了,但是没过两分钟,额头上就开始冒汗,这种程度的大太阳,不要说屋子里还有地暖了,就是没暖气,这么闷上两分钟人也受不了啊。

    林蕉掀开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到窗边拉上窗帘,窗帘并不是完全密封的,边边角角总是有光线漏进来,看得她强迫症都要犯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这才是隔离的第二天,她就已经要受不了了,剩下12天怎么过?

    林蕉再一次埋怨起云乔,要不是她给自己打电话,哪来的这么多事啊。她哪怕晚两个小时打电话呢,不,晚十分钟就够了。

    她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数窗帘褶,数到第八遍的时候,终于伸手拔掉充电线,开机给云乔打了个电话。

    “最近有啥剧本要给我看的吗?”

    云乔看了眼手机屏幕,不确定地问:“你是林蕉本人么?”

    “费话!”林蕉没什么好气。

    云乔在那边笑得开心,“你不是说要休息的嘛,在家闲得慌又想进组了?我跟你说啊,现在影视城都关了,全国人民都在家关着呢,哪个剧组顶风开工啊。你老实在家待着吧,没事做做脸,练练瑜伽,皮肤和身材管理不要松懈啊,千万别放飞,要不等疫情结束我再看到你的时候一看,完蛋,以后只能接婆婆妈妈的角色了。”

    林蕉忍不住小声笑,“看来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有心情调戏我。”

    “那是!”云乔的语气听起来要多豪迈有多豪迈,“我现在过的生活,猪看了都羡慕,每天三顿,到点就吃,工作人员生怕我们饿着似的,给的量估计再加两个你也吃不完,我好不容易缩了点围度,估计已经反弹回去了。”

    林蕉不怎么走心地安慰:“没事,胖点好看,手感也好,减它干啥。”

    两人又闲扯了一阵,临挂电话前林蕉还是让云乔给她弄点剧本来。

    “记得让人多弄点。”

    云乔呵呵笑两声,答应下来,“我这儿还真不少呢,要不我全部发给陆君,让他打印出来装册给你送家去吧。”

    “行。”

    电话挂断,林蕉立即给陆君发了条微信。

    送家去就傻了,家里没人。不过林蕉不想让云乔知道她在祈寒肖这儿,不是怕她多想,是怕云乔知道她也被隔离了嘲笑她。

    嗯,就是这样。

    她又给陆君嘱咐了一遍:千万别跟云乔说我不在家,不然季度奖金就别想要了,年终奖直接充公!

    陆君秒回:知道了蕉姐,保证不说。

    还加了个捂嘴的表情包,看起来很妥善的样子。

    真是个好孩子,林蕉放下手机,重新倒回床上。这回安心了,等剧本一到,她有事情做了就不会觉得时间难捱了。

    还是工作好啊,林蕉暗自感叹。

    工作使我快乐,工作使我充实,工作还有钱赚,怎么都比跟前夫被迫共处一室强多了啊。

    在林蕉的催促下,陆君一个小时后就把剧本送到了,每一本都装订得妥妥的,甚至还按年代分门别类在书脊上贴了不同的颜色标记。

    看看这工作效率!

    林蕉满意地收下沉甸甸的纸箱,对上门送货的工作人员表示感谢。

    门一关上,她突然有点后悔。

    麻蛋,刚才怎么没趁机看一看那个神秘的电子锁?这下好了,下次再等开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等隔离结束,这个电子锁是不是得拆了。

    她很想开开门看一眼,不为别的,就是没见过,纯好奇。红外的哎,会不会像电视上那样,有一条红色的激光线?

    挣扎了半天,她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一开门就会触发警报,触发警报就会有工作人员上门询问,这大冷的天,还是不要给组织添麻烦了。

    她抱着箱子一转身就看到祈寒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右耳里还塞着耳机,他没说话,直接上手接过林蕉手里的箱子。

    林蕉挺无语的,大忙人工作忙就去忙工作啊,耳机都没摘跑出来干嘛,让我知道你百忙中抽出宝贵的时间帮我箱子,好让我感激涕零吗?

    虚伪!

    她跟着祈寒肖上楼。

    假惺惺!

    楼梯拐过弯,她脚下突然一歪,整个人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她惊呼一声,慌乱地抓住扶手。

    祈寒肖单手抱住纸箱,跨下两级台阶,另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腰,两人都微微晃了两圈才站稳。

    林蕉惊容未消,突然感觉到脚踝处一阵刺痛,额上很快冒出汗,她拧着眉心疼得忍不住弯下腰。

    “怎么了?”

    祈寒肖放下纸箱,看她神色痛苦,立即打横将人抱起,轻轻放到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脚…”林蕉指着自己的右脚,又一阵痛意来袭,她闭着眼忍耐,声音都颤抖了,“脚崴了…”

224 要你管

    祈寒肖搬来把椅子,让林蕉把脚抬高,随后用毛巾包了冰块放在她脚踝处冰敷。

    “楼上你不要再去了。”

    他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林蕉一直盯着他微红的指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说不准她住二楼了。

    “凭什么…”她小声嘟囔。

    祈寒肖沉默的帮她冰敷,她的脚踝处一片通红,也不知是扭红的还这冻红的。

    林蕉俯趴下来,轻轻揪着裤腿。

    “不敷了吧,好凉…”

    祈寒肖看了眼时间,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再敷五分钟。”

    变了,变了!

    果然男人都是善变的,早上还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她说什么都不反驳,活像个温顺的小媳妇。这才刚下午,太阳还没下山,受气小媳妇开始搞大男子主义了??

    林蕉抽回脚,赌气地说:“不敷了!”

    祈寒肖这回没依她,他握着林蕉的脚踝放到自己腿上,语气温柔态度坚定:“我知道凉,你再忍耐一下,冰敷时间短了不起效果的。”

    林蕉不太服气,她试着抽了下脚,没抽动。

    “崴脚了不都讲活血化淤的嘛,要拿药酒揉。”

    祈寒肖换了块干毛巾,重新把冰块包进去,这下不如之前那么凉了,敷起来竟然还有点舒服。

    “冰敷两天,两天后再外用药酒。”

    林蕉眼睛都瞪大了,“要敷两天?”

    “嗯,必须敷满两天,要是肿得严重还得拍个片子。”

    林蕉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就是不小心崴了个脚而已,休息两天就行了,冰敷都是多余,还用得着拍片子?

    新换的毛巾很快被冰浸湿,凉意刺骨,她挥挥手有点不耐烦:“好了好了,差不多行了。”

    祈寒肖看时间差不多了,也没再坚持,他把毛巾洗洗晾好。先前那只纸箱还落在楼梯间,他搬下来,把剧本一摞摞摆好,拿了一本递给林蕉。

    “怎么要看这么多剧本?”

    手上拿的是部年代文,改开背景下的离婚女厂长,主旋律励志题材。林蕉忽略了祈寒肖的话,翻开扉页,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实践证明,人呐还是不能太闲,一旦有事做了,两个小时唰唰地过,就跟两分钟似的,而且,做的如果是自己喜欢的事情,往往还会特别入神,忽略掉周遭的人和事。

    这不,她看剧本太专心了,连祈寒肖握着他的肢踝又一次开始冰敷都没感觉到,直到凉意顺着腿流遍全身,她整个人忍不住一激灵,这才看到面前坐着的男人。

    他微微低着头,她的脚跟翘在他的膝盖上,裹着冰块的毛巾太靠下了,他的裤子被浸湿一块,浅灰色的棉麻被子,湿的那一块颜色很深,特别明显。

    唉…爱敷就敷吧。

    林蕉暗叹一声,目光重新投到剧本上去。

    尴尬的事情很快来了,她把剧本放下,艰难地把脚轻轻放下,撑着沙发背站起来。

    “怎么了?”

    祈寒肖把书房里的办公桌挪了个方向,他正对着门口而坐,一抬眼就看得到外面的林蕉。林蕉一有动作他就察觉到了,立刻出来询问。

    “你尽量减少活动,需要什么告诉我就好。”

    林蕉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抓住了他递过来的手臂。脚踝还有些疼,不过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只偶尔有些隐隐的疼。

    到卫生间门口,她推开祈寒肖把人关在门外,一点一点挪到马桶边。卫生间的门中间有一条磨砂玻璃,林蕉坐到马桶上就看到玻璃上一片阴影。

    她立马黑脸,提高了声音赶人:“你守在门口干什么,走开点啊!”

    “哦,好…”

    祈寒肖明白过来,迅速转身离开。

    林蕉忍住尿意,尽管腿脚不便,她还是挣扎着站起来,打开水龙头。在水声的遮掩下,才终于安心地坐下来。

    打开门的时候,林蕉看到两米外的祈寒肖,脸色又黑了几分。

    格老子的,幸好刚才把水龙头打开了,让他走开点,他真的就只走开了一点,这跟守在门口有什么区别?

    祈寒肖见她出来,上前要扶她,林蕉冷着脸拍开他的手,扶着墙坚强地慢慢往回走。

    刚走两步就感觉身子一轻,祈守肖从身后抱起了她,他脚步飞快,赶在她反应过来前稳稳地把人轻轻放回沙发上。

    林蕉惊魂未定,她没想到祈寒肖还有这种骚操作,要不是她内心强大,可能要被他吓出心理阴影了!

    “你有病啊!”她拍拍胸口,抬着小脸骂他。

    祈寒肖抿了抿唇,“韧带扭伤了,得少走些路。”

    林蕉仿佛一个进入叛逆期的孩子,听了祈寒肖的话更来气,她冲他吼:“我坐累了,不想坐了,就想走一会儿!”

    说着就要撑着站起来。

    祈寒肖皱了皱眉,他不想由着她折腾,毕竟她这时候一走路,就会引起韧带的极度紧张,对恢复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但林蕉火气这么大,他又不敢强来,怕她更加生气。

    他小心地跟在她身后,看她艰难地一路扶着椅背、柜子和门框,眉心越拧越紧,终于忍不住拦住她。

    “可以了,不能再走了。”

    林蕉绕开他,“要你管!”

    祈寒肖拉住她的胳膊,“不行,韧带的愈合本来就比较慢,这样下去会越来越严重的,到时候留下后遗症怎么办?”

    林蕉轻哼一声,呵,就是崴个脚,刚才说要拍片子,这会儿已经上升到后遗症了,能有什么后遗症啊,留疤么!

    由着她又走了两步,眼看脚踝处已经有些微肿胀,祈寒肖不打算由着她,再一次将人抱起,任林蕉挥着拳手捶他,也只护住她受伤的脚踝,坚持将人送进卧室。

    “既然坐累了,就躺一会儿吧。”

    他把床上的被子和枕头推到一边,留出大半空位来。俯身放人的时候,林蕉感觉到下坠,心没来由得慌起来,她下意识地搂住祈寒肖的脖子。

    祈寒肖感觉到她的紧张,在她耳边柔声安慰:“没关系的,你放松,我不会摔着你。”

    直到身子落到实处,林蕉才安下心。看着近在咫尺的祈寒肖,他的眉眼,他的唇,还有他鬓边的几根白发,他在她耳边说话,温热的呼吸好像火焰一样轻易将她灼伤。

    他轻轻丢下一句:“我去给你拿几个靠枕来。”迅速走开。

225 理理清楚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它会一点一点改变你的想法,甚至让你慢慢形成依赖。

    就好比林蕉,她过了几天被妥善照顾的日子,习惯了杯中常有温水,需要什么只消说一声就好,甚至有时她连说都不用说,一个眼神祈寒肖就能明白她的想法。

    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说得最多的就是下顿吃什么。林蕉有时候看着厨房忙碌的祈寒肖,会觉得特别虚幻,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不愉快,这些年也从未分开过,祈寒肖为她做的这一切都非常自然。

    这些天,林蕉愈发觉得她对前事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面对祈寒肖时似乎也越来越平静。

    这种平静让她很恐慌。

    祈寒肖把饭菜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举了举筷子,又慢慢放下。最终,她说了声抱歉,起身回房。

    她需要理理清楚。

    但她的心太乱了,别说理清楚了,她连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都做不到。她机械地把书桌上的一摞剧本从左边挪到右边,又从右边一本一本放到窗台上,后来她干脆坐在窗边,随意拿了个剧本翻开封面。

    然而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半个小时过去了,她一个字都没有读进去。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她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根救命稻草一样立即接起,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电信息。

    “喂,蕉蕉,我外婆做了粉蒸肉让我给你送一些过去,我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原来是刘姿姿。

    林蕉暗暗提了口气,刘姿姿已经到小区门口了,怎么办?她现在不在家啊,刘姿姿要是问她在哪儿,她要怎么回答?

    林蕉开始语无伦次:“嗯…那个,我现在,那个在外面呢,你要不然帮我放冰箱冻着?”

    刘姿姿正在关车门,“咚”的一声响也没影响林蕉听到她疑惑的一声“嗯?”

    “你不是在祈总家隔离吗,还能出去?”

    “……”

    电话那边,刘姿姿正在跟工作人员说要送到几门几号,还细细叮嘱不要拿歪了,不然汤汗会流出来。

    “我把东西交给工作人员了,他们会帮忙送上去,你准备收一下哈。”

    ……

    林蕉愣了好久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听筒里能听到隐隐的风声,刘姿姿哆嗦着回到车里,自言自语道:“幸好车里还有余温,赶紧把暖气打开…喂蕉蕉,你知道这事多巧嘛,外婆刚跟我说做了锅粉蒸肉让我给你送来,何铭就给我打电话,说你被隔离封在家里,让我有空跟你聊聊天免得你无聊。你看,这么多人关心你呐!”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像安慰想不开的朋友,喏,我们都是爱你哒,你别不开心了好嘛。

    何铭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让刘姿姿联系她?自己剥夺了他搞办公室恋情的权利,他恨还来不及呢,这突如其来的关心,不是被迫为之就是别有居心。

    能强迫他的除了他的大boss还有谁?

    林蕉瞬间觉得呼吸急促,心里郁积着一股气,想撒出来但对着电话那头无辜的刘姿姿又只能憋着,她捏着剧本,纸张已经被她揉皱了。

    “喂,蕉蕉,你怎么不说话?”

    “咳咳…”林蕉清了下嗓子,松开手里的剧本,一把抛在书桌上。门外有人在敲门,她听到隐约的交谈声,很快又恢复安静。

    “你这些天过得还好吧?何铭说祈总会做饭,而且还做得很好吃,他应该不会亏待你吧?”

    “对了,何铭还说,让你就把祈总当老妈子使唤,他一准乐得屁颠屁颠的,不高兴了就随意打骂,怎么随意都行,保管他不还手也不还嘴…”说到后面,刘姿姿大概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声音明显低了许多。

    “这可是何铭原话,我不过是个没有感情的传话机器。”

    林蕉趴到床上去,头歪到一边,电话直接放在耳朵上,手自然垂下,整个人不能说很丧,只能说非常丧。

    林蕉始终没说话,刘姿姿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蕉蕉?”

    林蕉终于“嗯”了一声,刘姿姿一喜,继续道:“东西应该收到了吧,我看到工作人员已经回来了!”

    “嗯,收到了吧。”

    “蕉蕉,嗯…”刘姿姿拖了个长音,林蕉耐心等着,听她嗯了半天才说:“祈总不会真惹你生气了吧?”

    稀松平常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就引燃了林蕉的怒火,她立即坐起来,接住滑落的手机。

    “那要不然呢?他竟然还敢给何铭打电话,让你来当和事佬,你可不要屁股坐歪了拎不清啊,你是我的朋友,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刘姿姿立即表态:“不能不能,我站你这边!”

    怒火一旦开了个口子,只会越烧越大,说了两句后,林蕉只觉得更加生气了。

    “你回去转告何铭,我林蕉祝他往后余生天天997,全年无休,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累死他!让他闲的管别人家的事,还拖着你一起,简直了!”

    刘姿姿附和,“嗯嗯…我回去就骂他!”

    “还有祈寒肖!祈寒肖他,他…”

    刘姿姿小声问:“祈总怎么了?”

    “祈寒肖他…他就不应该…”

    林蕉突然语塞。

    支吾了半天终于找出件错事来,“他强迫人坐着,走两步就嚷嚷着不让了,他,他限制人身自由!”

    刘姿姿安静了半天,弱弱的问:“祈总…他为啥不让你走路啊…”

    “为啥?还不是…”

    因为我脚崴了。

    “因为他家这破楼梯!”

    刘姿姿不太明白,“楼梯?是担心你上楼梯摔么…”

    林蕉脸一红,打断她:“天也不早了,路上车多,你回去路上慢慢开,我挂了!”

    刘姿姿看着被挂断的通话,无奈地放下手机。

    路上…车多?

    她系上安全带,慢慢上了主路。

    路上的车一点都不多,大家都在家猫着,没事绝不上街,有事都要掂量几分钟的那种,路况畅通极了,看地图,有些路段甚至是深绿色。

    没错,红色路段分深浅,绿色也分。

    不过刘姿姿还是开得很小心,毕竟她还是个不太熟练的老司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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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介绍:
1V1专宠【破镜重圆梗】
林蕉车祸后居然没死,她意外穿成了一只猫,一只她前夫养了七年的猫。
这…就离了个大谱。
前夫伸手抱她的时候,她一点没含糊,转手就挠了他一爪子。没想到他一点不气,反而还蹲下来道歉?
林蕉黑人问号脸:???这狗男人居然是个猫奴?深藏不露啊!
流言很快四起,有人说祈寒肖深爱的前妻死了,他对女人没了兴趣,就在办公室养了只猫,搞起了人猫恋。
祈寒肖:是谁在背后编排我家小宝贝?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整个商界抖了三抖,再没人敢说他这只猫了。
不过没多久,众人又听说这只猫死了,祈寒肖消失了很久,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恰逢林蕉摘得双料影后,全网一片沸腾。
助理不怕死地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正在直播颁奖典礼。
“祈总,台上领奖的是您的前妻。”
祈寒肖没什么表情。
“不过,好像没人知道她是您的前妻,网友都在磕她和一个男艺人的cp。”
“而且,听说您的前妻最近跟Nava家的小公子走得很近,苏公子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火热,圈里人磕这对的也不少。”
祈寒肖终于有了点反应,昨晚,他亲眼看见这小子搂着林蕉,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祈总,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祈寒肖合上文件,冷声拒绝:“不用。”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