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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全文阅读

作者:壳上     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txt下载     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26 我饿了

    祈寒肖来敲门,林蕉随意抓了支笔就扔门上去了,动静不大,但很有效,敲门声立时停了。

    她不想见祈寒肖,很不想见。

    原本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和他之间不明不白的关系,想安静下来仔细想一想。但这事扯到别人就不对了,都是成年人了,有点情况还要请人说和?

    有猫病吧!

    林蕉独自坐在房间里生气,眉头皱得极深,眉间两道沟壑深谷一样摄人心魄。

    窗外的天空逐渐昏黄时,林蕉终于撑不住,小心翼翼地走近门口,手按在了把手上。

    她倒不是饿,饿的那个点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虽然肚中空空,但早就没什么感觉了。

    她是渴。

    嗓子都快冒烟的那种渴。

    “咔哒”

    门锁旋开,她轻轻拉开门。

    祈寒肖就在门外靠墙站着,两腿交叠,右腿微微屈起。他听到动静立即抬起头,没说话,眼中情绪翻涌。

    林蕉对上他的眼睛,“啪”的一声拍上门,靠在门背后喘粗气。

    怎么回事?

    她抚上自己的胸口,心砰砰砰地跳,好像要撞开肋骨跳出来一样。

    过了好久,心跳才逐渐平缓。林蕉靠着门背慢慢坐下,指尖插入发缝中,心里一团乱麻。

    她不是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她清楚得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她只是不愿意接受罢了。要不是那场车祸,她和祈寒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不会再有机会了解现在的他,也不可能再有为他心烦意乱的一天。

    乱了乱了,全乱了…

    林蕉低下头,揉了把自己的头发,突然听到轻轻的一声敲门声。

    她整个人立即定住,微微偏过头朝着门后面的方向。

    “蕉蕉,你吃点东西吧,我放在门口了,你自己出来取一下。”

    林蕉听到杯盘落地的声音,随即安静下来。

    她以为祈寒肖离开了,刚想起身出去,门外突然响起一声叹息,“唉…”

    深深浅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次他应该是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蕉心底里突然涌起一股冲动,这股冲动直涌头顶,她觉得自己晕晕乎乎的,想也没想就拉开门,门口摆着一只餐盘,她直接跨过去,几步走到书房门口。

    祈寒肖背身站在书架边,听到响动立即转过身来,林蕉此刻还是懵的,她脸颊发烫,整个人微微发麻。

    两个人互相沉默着,一个是一时冲动,现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另一个有些不敢置信,词句斟酌了好几遍,不敢轻易出言。

    到底还是林蕉先开了口。

    她不敢再看祈寒肖的眼睛,他的眼中有太多她不愿深想的内容,她微低下头,轻轻出了口气,整个人松懈下来般。

    “我饿了。”

    话一出口,她皱着眉闭上眼睛,满脸懊恼。

    门口地上还摆着餐盘呢,刚才她出来得急,没看清餐盘里到底有什么,大概是…米饭和什么什么菜?

    她赶在祈寒肖反应过来前再次开口:“我不吃饭,我想吃面条。”

    嗯,对,面条。

    所以盘餐里的东西我不想吃,你重新做吧。

    祈寒肖嘴角微弯,点头道:“好。”

    林蕉还站在门口,他走过去,见她没有要让的意思,只得侧过身擦着门框慢慢往外挪。林蕉感觉到他的胸膛碰到了自己的肩膀,这才意识到自己挡路了。

    祈寒肖走出去两步,林蕉捂着脸低下头,突然听见他在身后问:“你想吃什么样的面条,汤面、拌面,还是焖面?”

    “嗯?”

    她一脸茫然,嘴唇翕动,结结巴巴的说:“都…都行,你,你那个嗯…随便吧…”

    祈寒肖不再多问,他盘算着冰箱里的食材,轻道一声:“好。”

    许是站得久了,又或者是刚才跑得太急,林蕉觉得脚踝处有些涨痛,她慢慢走到餐桌边撑着桌沿坐下,一抬头就看得到厨房里忙碌的祈寒肖。

    他今天穿了件红棕色的薄毛衣和一条米色长裤,毛衣是宽松款,下摆处空空荡荡的,显瘦。

    裤子又是修身款,腿部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显高。

    他本就长得高,这身衣服衬得他更加瘦削,偏偏暖色系的搭配让他整个人显得特别柔和,灯光下,她甚至能看到衣服上细小的绒毛。

    林蕉很少看他穿毛衣,他以前几乎一年四季都是穿衬衫的,不管天气是冷是热,永远一件长袖衬衫,配上他的扑克脸,看起来冷冰冰的。

    他什么时候穿过毛衣?

    还是暖色系的毛衣。

    他是故意的吧!

    突然改变穿衣风格,是不是就为了把攻击性降到最低,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跟个居家大暖男似的,好让她看着心软?

    哼,心机男!

    林蕉想想就觉得气不过,祈寒肖把面端上来的时候,她立即偏过头,气鼓鼓的:“我不吃!”

    祈寒肖只说了句:“那你再等一会儿。”便转身闪进厨房。

    没过多久,他又端出一碗轻轻推到林蕉面前,林蕉一转头就对上他满是期待的神情,心里最软的那一处突然被戳到一样,她觉得鼻头一酸,眼眶瞬间发红。

    “怎么了?”祈寒肖有些紧张,他走到她身边,矮身蹲下,微微仰着头。

    他的话跟催泪弹一样,甫一入耳瞬间上头,眼泪崩不住的大颗大颗滚落。

    她的眼泪落到祈寒肖手背上,他只觉得皮肤微烫,心像是被揪住般撕扯,林蕉无声的落泪,一滴一滴像盐水流进伤口一样,疼得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你别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一句话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字一句似乎剜着心出来的,他看着林蕉泛红的眼角和脸颊上的泪痕,期待她开口,又害怕她说的话。

    林蕉拿袖子抹了把脸,吸着鼻子似有千万分的委屈。她坐在椅子上,盯着比她矮了一头的祈寒肖,许久未发一言。

    桌上飘来食物香气,林蕉觉得自己的肠胃瞬间被唤醒,高声叫嚣着要让她赶紧进食。她轻轻捂着小腹,手掌的温热隔着衣服传进身体里,一下午的躁动突然被抚平。

    祈寒肖眼中似有光,柔和而坚定地望着她,他的手搭在椅子一角,指节明显泛白。

    林蕉轻咬下唇,抬高受伤的脚,轻声说:“祈寒肖,我脚疼。”

227 隔壁小卫

    祈寒肖未置一言,伸手将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沙发上,倒些药酒在掌心,搓热后揉她微微肿胀的脚踝。

    “不该由着你的。”

    他轻声嘟囔了一句,林蕉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祈寒肖提高了声音:“下午没上药,这会儿肿得比早上还厉害了。刚才我应该直接开门进去给你上药的,备用钥匙我都找出来了。”

    他说这话的神情很认真,脸上明明有些薄怒,手上力道却很温柔,不过几分钟,胀痛感已经消失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林蕉却神奇地没觉得被冒犯,反而莫名熟悉。

    上完药,祈寒肖再次将她抱起,缓步踱到餐桌边。

    林蕉觉得他是故意的,明明刚才抱过去的时候走得那么快,这会儿脚步却突然放慢了。

    椅子久无人坐,已经有些微凉,祈寒肖抬起她的伤脚,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他看了一眼,觉得椅子太硬会硌的她不舒服,需要垫个软和一点的垫子。

    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垫子,他只好从柜子里拿出条毛毯,叠上几层垫在椅子上。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点?”

    林蕉没说话,只轻轻点了下头。

    祈寒肖安心下来,收拾掉已经坨了的两碗面条,“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很快的,嗯?”

    刚才那个生硬的祈寒肖已经不见了,林蕉看着面前重新戴上暖男面具的祈寒肖,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祈寒肖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立即放下碗在她身边蹲下来,握着她的脚踝看得仔细:“怎么了,是不是又疼了?”

    林蕉没有答话,他紧张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通讯录的手都有些发抖。

    “喂,陈院,你派安排骨科专家到我家来一趟吧…”

    林蕉抬头。

    “嗯崴脚了…

    4天,还是疼…冰敷过了,现在在上药酒…对,我怕伤着骨头…”

    她轻轻扯了一下祈寒肖的衣角,祈寒肖低下头,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不用了…”

    祈寒肖对着电话说了声“稍等”,蹲下身把手机拿远些问她:“怎么了?”

    林蕉指着他的手机,小声说:“别让人来了,再说,这儿隔离呢,人家也进不来啊。”

    “你放心,隔离只是不能出去,人还是可以进的。”

    你这是让人往火坑里跳啊!

    林蕉瞪大眼睛,“那他来了,岂不是出不去了?”

    祈寒肖点头,“嗯,你放心,不会亏待他的,隔离的天数按照节假日加班算,3倍日薪加最高级别的补贴。”

    林蕉无语,这哪里是钱的问题,现在家里两个人就已经够尴尬了,再来个骨科医生,三个人住一起这日子要怎么过,凑一桌斗地主嘛?

    “我已经不疼了!”

    祈寒肖听得出来她有些抗拒,不过他这回没由着她。

    “乖,让医生看看,我让他手上轻着些,不会疼的。”

    说完他起身,对着电话吩咐:“让他尽快过来吧,带好生活物品,估计要待10天左右。”

    林蕉见事情已成定局,顿时觉得又羞又怒,要不是她一只脚还翘在椅子上行动不便,她早直接踹过去了。

    家里莫名其妙要多住一个人,还是陌生人,一个屋檐下同住10天,这种事都不问问她的意见吗?

    祈寒肖对她说了句什么,林蕉正在气头上,一个字也没听见。她别过头去,双手交叉环抱于胸,眼神瞟过餐厅边上的楼梯,心里默默盘算着独自上楼度过剩余的隔离时间的可能性。

    应该…可以的吧…

    她不确定的想,第一天的时候祈寒肖把钥匙放在柜台上了,只要把门反锁,他应该就进不来了。

    但是…这是他家,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别的备用钥匙呢。

    不管了,先上去再说,崴个脚而已,过两天就好了,谁要兴师动众的看医生啊,还是把医生叫到家的那种,看完了还要在家再住上10天。

    祈寒肖有毛病,咱可不能跟着他犯病!

    林蕉放下高高翘起的脚,撑着桌子站起来,刚走了两步突然感觉到小臂一暖,祈寒肖抓住她的手臂,一步跨到她面前来。

    他半环住她,扶着她坐回餐桌边。

    “你要做什么告诉我就好,脚还疼着呢,别乱跑。”

    莫名其妙逃跑失败的林蕉:“我没乱跑。”

    祈寒肖也不反驳,轻声问:“嗯,是渴了吗?还是想去卫生间,或者,想拿本剧本看?”

    林蕉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的说:“帮我把剧本拿过来吧,床头放着的那本。”

    ……

    剧本很快放到她面前,她翻了两页,没过多久就闻到厨房飘出来的香味。久违的饥饿感瞬间上脑,剧本上的文字一个个都长得像吃的,林蕉无奈地合上扔到一边,靠坐在椅背上盯着厨房里的祈寒肖。

    即便是煮饭,他也是优雅从容的,一举一动从无慌乱,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向来做什么都是成功的,林蕉还记得自己上大一那会儿,上高数课被微积分折磨得很惨,考试前夕,祈寒肖约她泡温泉,她泡在私汤池子里,反趴着在池子边坐习题,有道题算了很久也没算出来,她最终无奈地求助祈寒肖,结果他看了一眼就报出了正确答案。

    “你是怎么做的?”林蕉狗腿地凑上去,递给他纸和笔,“快,把过程写给我看看!”

    祈寒肖接过纸笔,眼神轻佻,一手勾着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耳边说:“叫声哥哥我就教你。”

    温泉水很热,祈寒肖的气息比温泉还热,扫过她耳边的敏感区,一阵酥麻游过全身。

    林蕉瘪嘴:“不教就算了,我找隔壁小卫教我。”

    祈寒肖把人捞到怀里,池子里水花四溢,几滴水溅到习题上,墨水立即洇开。

    “小卫是谁?”

    祈寒肖力气大,林蕉挣了两下没挣脱,不怒反笑道:“小卫呀,小卫是我们班高数学得最好的,每回小测都是满分,最关键的是,请教问题的时候人家可热心了,不用叫哥哥。”

    祈寒肖在她耳后低笑,“呵呵,看来是隔壁宿舍的女学霸,哪天约出来我也见见?”

    林蕉佯怒,把手上的习题扔远了些,掬一捧水洒在他脸上。

228 开心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林蕉回过神,祈寒肖坐在她身边,一低头面前多了一碗面。

    脑海中还是回忆的画面,林蕉看着身边的祈寒肖,他如今的神采与从前完全不同,那个肆意飞扬的少年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一切不过是她的臆想。

    “祈寒肖。”

    林蕉突然喊他的全名,祈寒肖不禁心下一紧,声音哑然:“嗯。”

    “你变了。”

    祈寒肖听到自己轻声问:“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林蕉沉默下来,她也不知道他如今这样是好还是坏,他身上没了从前的灵魂,却多了从前没有的沉稳。

    不过这样的祈寒肖没有让她觉得陌生,她只是有些…心疼。

    不是谁都拥有一成不变的资格的,三十好几还如二十出头那般无二,这样的人不是看得太开就是运气太好。

    “挺好的,不过,你现在太拘谨了,给我感觉有些压抑。”

    祈寒肖不知道自己竟然让她觉得压抑,他回想了这几天以来的相处,觉得他们有必要深度沟通一下,他好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调整。

    门口的可视电话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了,祈寒肖前去应门,林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东想西想的,忘记他叫了医生上门这档子事了。

    她此刻只想立即回房间关上门,最好这辈子都不要见到那个倒霉医生。

    只可惜祈寒肖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开了门禁锁打开大门后,站在门边回身望坐在原处的林蕉,林蕉感受到他的视线,刚摸上椅背的手立即缩回来。

    医生很快来了,他穿了身防护服,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林蕉透过护目镜能看到他被压得些微变形的眼廓。

    他进门后打了声招呼便开始手消,消了两遍后摘下手套,林蕉定睛一看,只见他白色的手套下面还有一层蓝色的手套,摘掉一层又开始手消,同样是两遍后,这次摘下蓝色手套终于露出他的手。

    合着刚才是给手套消毒来着,这有什么意义啊?

    林蕉看他光着手又消了两遍毒,这才握着她的脚踝一阵检查。他查得很仔细,不停地换着地方按压,问林蕉疼不疼,有没有什么感觉。

    林蕉回答他问题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不是害怕,是心虚。

    他按的那些地方她都不疼,后来他开始轻轻旋转她的脚踝,这次捏的力道加重了些,林蕉仔细感受着,试图抓住哪怕一丝痛感。

    然而没有,她真的一点也不疼。

    医生开始露出轻松的表情,也有心情开玩笑了:“情况很好啊,我还带了支具呢,看来是用不上啦!”

    林蕉悄悄抚额,她觉得自己简直在作孽。

    不对,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是祈寒肖叫人来的,她明明阻拦过!

    医生检查完,跟祈寒肖汇报:“祈总,骨头没事,韧带最多轻微拉伤,问题不大,药酒继续用着,过个三五天应该就差不多了。”

    祈寒肖露出久违的笑容,克制着道谢。

    医生收好自己带来的医药箱,背上背带往门外走,“那我先走了,回头有什么问题您直接给我打电话。”

    祈寒肖点头,“好。”

    门已经关上了,林蕉还没反应过来。

    这位医生来得快,去得更快。等等,小区不是只进不出吗,他离开了,去哪儿?

    难道他就住这儿?这么巧的嘛!

    祈寒肖似乎是读懂了她疑惑的表情,轻声解释道:“他住楼下去了,楼下那间也是公司的房子,来之前何铭已经告诉他密码了。”

    哦。

    那好的吧…

    祈寒肖把桌上那碗已经半温的汤面往她面前推了推,“吃一点吧,已经不烫了。”

    林蕉接过他递来的筷子,翻了几下,又轻轻放下。

    “我…吃不下了。”

    她说着,悄悄观察祈寒肖的表情。他一晚上做了三碗面了,是她自己说的想吃面条,但到头来她却一口都没吃。

    祈寒肖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丝毫没有要恼怒的意思。他凝眉思索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总不好一点都不吃,要不然…喝杯热牛奶吧?”

    “好。”林蕉答应下来,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牛奶很快温好,杯子是粉蓝色的,上面还印了只萌萌的奶牛。林蕉惊讶于祈寒肖竟然会有这么可爱的餐具,握着杯子感受着杯中牛奶的温度。

    她小口喝完,空杯子递到祈寒肖手上的时候,她看到了他嘴角稍纵即逝的一抹微笑。

    那抹笑容消失得太快,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祈寒肖转身进厨房,打开洗碗机,把杯子放进去,连同所有的碗盘一起清洗。

    再回身的时候,她看到他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在笑么?”

    “嗯?”

    祈寒肖顿了两秒,这回低头笑开来。

    “是么…”

    他拉开椅子重新坐下,看着林蕉一脸认真。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开心,笑了,也是应该的,没什么稀奇。”

    林蕉换了个姿势,手掌撑着下巴,“你很开心?”

    祈寒肖点头,“嗯,很开心。”

    林蕉不想揣着明白装糊涂,装模作样去问他为什么开心。

    她知道的。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以前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做猫的那些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一幕幕都是祈寒肖深情而受伤的眼神。

    她知道他为自己做了很多,那些天她也亲眼看见了。

    那些痛苦和纠结,还有默默的关心和保护,她都看见了。

    但如果她没有出车祸,没有魂穿成他的猫,没有跟他朝夕相处那些天,她可能永远看不到他背后的默默付出。

    那他们可能就这样错过了!

    想到此,林蕉突然气结,她轻轻拍了下桌子,语气似嗔似怪,声音还有些更咽。

    “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找我道歉,为什么不来求我原谅?”

    祈寒肖脸上笑容冻结,一时间不知所措。

    “你默默做这些,是不是就没打算让我知道?我告诉你,我其实知道的,那些莫名其妙送上门的资源,制作人和导演对我的态度根本就像对待资方一样,你以为我没有怀疑吗?我不过是不愿意深想,装作不知道罢了。我自欺欺人,你就安于困守,不想着打破僵局吗?”

229 现在求还来及吗

    祈寒肖一时语怔,他不知道林蕉是不是真的责怪他,也不知道她突然的指责到底因何而起。但她愿意开口说这些,他已经感到很欣慰。这些指责在他眼中,不过是期望他哄慰的娇嗔。

    “现在求还来得及吗?”

    林蕉沉浸在委屈的情绪里,听了他的话突然有些糊涂。

    “什么?”

    祈寒肖语声轻柔,眼中的光也跟着黯淡下去,“现在求你原谅,还来得及吗?”

    林蕉抱着手靠到椅背上,一边眉毛高高挑起,抬着下巴,神情倨傲:“你试试?”

    祈寒肖没有丝毫犹豫,他起身走到林蕉面前,单膝着地,虔诚的仿佛坐在他面前的是某个高高在上的神明。

    林蕉看着他弯曲的膝盖和坚硬的地板,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她往后缩了缩,眉头微皱:“你…你干什么?”

    祈寒肖面色不改,稍显凝重地说:“既然是求原谅,就该有个求的样子…我…”他低头看了一眼,“我穿得太随意了些,不够郑重,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换身衣服。”

    林蕉打断他:“不用了!这样就…挺好…”

    祈寒肖重新跪坐下去,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他微微低着头,林蕉看到他的头顶几缕蓬松的发丝,忍住了想要将它们按压下去的手。祈寒肖很久没有说话,林蕉没有催促,两人双双沉默着,气氛竟然诡异的和谐。

    等得久了,她干脆歪过头搭在椅背上,这个角度刚好看到他的鬓发。

    还有他鬓间的几根白发。

    她缓缓伸出手去,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指腹已经碰上他的鬓发,轻轻摩挲着。

    祈寒肖抬起头,微微侧着去够她的手,眉目低垂,莫名有些乖巧。

    林蕉看得心念一动,手指下滑来到他的下巴处,轻轻一勾,迫得他不得不抬高了脸。

    四目相对,眼神中没有火花,只有绵延不尽的柔情。

    林蕉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想,只是遵循了本能,俯身欺压上去。

    触感微凉,是记忆中的柔软,她忍不住想更加深入一些。

    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小声的喘着气,祈寒肖仰头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红唇微动,声音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心口。

    “抱我去卧室。”

    ……

    事后,他抱着她去洗澡,林蕉配合地搂着他的脖子,头轻轻枕在他的肩窝。祈寒肖像洗一块珍贵的美玉一样细致,他小心地擦干水珠,一路将人抱回卧室。

    林蕉躺在床上,指使他去倒水。

    祈寒肖刚穿上短裤,后背的水迹还没擦净,听她说要喝水,俯身在她额上印了个吻,转身出去。

    就着客厅漏进来的灯光,林蕉看到他紧致的线条,后背湿漉漉的,朝露般清澈诱人。

    他端着水杯走进来,屈起一条腿跪压在床边,俯身托着她的腰将她带起,看着她慢慢饮下一杯水。

    她把空了的杯子递给他,转身的时候,她隐约看到他右腿面上有几道红痕。

    祈寒肖很快回来,走了两趟,背上的水痕已干,他穿上睡衣,一粒粒系上扣子。弯腰穿裤子的时候,林蕉终于看清他的腿上,那些红痕很明显是一道道伤疤。

    她勾着他已提到膝上的裤腰,抚上那一片深深浅浅的痕迹。

    祈寒肖突然反应过来,猛的退让去避开她的手,裤子遮去了伤疤,却掩盖不住林蕉眼中的痛色。

    “那是什么?你腿上原来没这些的。”

    祈寒肖随意摆摆手,神色不太自然:“没什么,不小心弄的,已经好多年了。”

    不小心的?不小心划了那么多道口子,还都在大腿上?

    林蕉眼睛瞬间温热,她抓着祈寒肖的胳膊,让他面向自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祈寒肖嗫嚅着没说话,林蕉很想扒开来再仔细看一看,不过看他回避的眼睛,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她可以肯定,是他自己划的,用刀。

    因为她痛苦的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也曾经动过同样的念头。只不过她怕疼,犹豫半天还是下不了手,最终放弃了。

    等捱过去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一切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难,只是当时深隐痛苦的泥潭,目光闭塞,看不清未来的路罢了。

    祈寒肖腿上那一片伤痕,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林蕉不敢想象他那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定是觉得皮肉之痛能让心痛缓和一些,才一次次尝试,直到留下这些再也无法消散的伤痕。

    祈寒肖看到她眼中噙着的泪水,伸手小心的拭去。

    “疼吗?”林蕉轻声问。

    他摇头,末了又点点头。

    “看医生了吗,现在好了吗?”

    “好了。”

    林蕉隔着衣料抚摸着他的腿背,掌心渐渐滚烫,“是什么时候的事,离婚前,还是离婚后?”

    祈寒肖默了半晌,终于轻声说:“离婚前。”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豆大的泪珠滚落,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手臂上。

    祈寒肖伸手拭去,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他想抱住她,又怕她不肯,手伸过去,在离她半臂远的地方徘徊不定。

    林蕉哭了很久,他只是笨拙地替她擦泪,手足无措像个不谙世事的大男孩。

    她终于止住哭泣,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中双眼微肿,她拿冷水拍了许久,才勉强消下去一些。

    祈寒肖就站在门口,林蕉转过身就看到他眼中无法遮掩的小心翼翼。

    心莫名的一紧,疼得厉害。

    她蹙着眉上前两步,双臂一展环腰抱住他,耳朵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一声一声由急促逐渐变得平缓。

    “祈寒肖。”

    “嗯。”

    “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了,我们都不再提了,好不好?”

    顿了一会儿,头顶才传来一声极轻的:“嗯。”

    林蕉把头埋得更深了些,突然感觉后背一暖,祈寒肖终于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紧接着身子一轻,她轻呼一声,立即搂住他的脖子。

    祈寒肖把她放在床上,俯身整理她铺了满枕头的长发,嘴角发紧般半笑。

    “好,都不再提了,我们重新开始。”

230 放心,我不会破产的

    两人之间最后那点隔阂也终于消散,祈寒肖对她有无尽的耐心和宠爱,这些天甚至开始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10天很快过去,隔离结束,她收拾好来时的小包包,打算回自己家去。

    祈寒肖明明不舍,却没有多作挽留,只是跟着她一路来到地下车库,坐在了林蕉的驾驶座。

    “你的脚还没好透,最近还是不要开车了。”

    林蕉站在驾驶室外,他又补充了句:“我送你吧,正好你的车也该保养了,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帮你把车开4s店去。”

    她没再多说,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去。

    车子上坡,来到地面上。保安从值班室出来,敲开车窗:“您这车停了342个小时,1小时4块,收费1368元。”

    说完举了个绿色的收款二维码。

    林蕉愣了两秒才说出话来:“一千三百六十八?过分了啊…”

    祈寒肖半分不觉得无理,他拿手机扫了码,手指轻点没一会儿就付好了停车费。

    车里一路上都很安静,行至半途,林蕉播放了常听的歌单,沙哑的女声从音箱里流淌出来。

    一首歌听完,中间有两秒的切换时间,下一首歌的前奏响起的时候,林蕉本来绕着包带的手突然停顿,她偷偷瞄了眼正在专心开车的祈寒肖,想直接切换下一首,想了想又觉得太刻意了。

    温正清的歌声就在她的犹豫中突然响起。

    林蕉盯着窗外默默地听着,到尾奏的时候听到祈寒肖说:“他这首歌还挺好听的,不像别的歌那么吵。”

    林蕉转过头,“吵?那叫燃好么!”

    还有没有有点音乐审美了,那么燃炸的歌,听得人热血澎湃,在你那就成吵了?千千万万的粉丝听到你这么说,是要把你喷到体无完肤的!

    祈寒肖并不否认,他轻笑一声点头道:“好,是燃。”

    车里安静了两秒,下一首还是温正清的歌,《五月燃情》现场版。

    现场版的收音不如录音室的干净,多少有些嘈杂的背景音,但吉他的声音意外收得很突出,绵长的和弦音不断变换,中间那段solo林蕉闭着眼都能唱出整段的旋律。

    祈寒肖难得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车子停下,林蕉关掉播放器的瞬间,祈寒肖有种世界终于清静了的感觉。林蕉已经开门下车,他迅速跟上,纠结了一路的话还是说出了口:

    “把另一辆车的钥匙也给我吧,反正要保养,不如两辆车一起?”

    林蕉抱着手歪头看他,地下车库很安静,疫情期间出门的人很少,好半天没有一个人走动。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开车?”

    她嘴巴微微撅起,一脸娇嗔,祈寒肖有一瞬间的恍然。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为什么啊,因为那场车祸?都过去那么久了,而且,那场车祸你知道的,是有人故意为之,跟我有什么关系!”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这期间我也不是没开过车,你现在来管我?”

    祈寒肖半揽着她,随她一起上了电梯。

    直到林蕉打开自家大门,两个人一同进到门厅,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是我家哎,我又没请你上来,你怎么那么自然地就跟上来了?”

    祈寒肖就笑,笑得眼角都有了浅浅的细纹,笑得见齿不见眼。

    林蕉怀疑他在笑她傻,不过她没有证据。

    她拉开抽屉,找到另一辆车的钥匙塞到他手里。

    “拿去吧!”

    祈寒肖仔细收好,一抬头就看到她瞪着眼看自己,他低头看了两眼,懵然问:“怎么了?”

    “哼!”林蕉把包包放到换鞋凳上,抱着手冷哼。“车子你今天开走,是不是不打算再给我送回来了?”

    “嗯,”祈寒肖低头承认,尾音拉长,似乎正在想措辞,“会给你送回来的,不过…你以后可不可以不开车了?”

    林蕉有点生气,“这你都要管?”

    “要管的,”祈寒肖一脸认真,脸色还有些凝重,不过声音倒是如往常般平静,“我再也承受不起第二场意外了。”

    我再也承受不起第二场意外了。

    不知道为什么,林蕉听到他这么说,所有的小脾气突然就偃旗息鼓,生不起气来了。

    半晌,她轻轻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那我要出门怎么办?你工作那么忙,总有不凑巧的时候。”

    祈寒肖还在想要是她不答应怎么办,毕竟两人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他现在就要管她开车的事情,担心她生出逆反心理。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他一时止不住的欣喜。

    “没有不凑巧,永远没有。只要你需要,我随时都在。”

    林蕉挑眉,不怎么相信这话。

    她也不是没见过他工作的样子,忙起来有时连饭都顾不上吃,还能管得了她每一次出行?到时候还不是给她塞个司机助理什么的,她可不愿意跟陌生人坐一块儿,并且,私人行程她也不愿意召唤云乔。

    “我可不坐别人开的车。”

    “当然,我不会让别人为你开车。”

    林蕉不敢相信,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难道他是认真的?

    “你工作不要啦?不看文件不开会,不去应酬见朋友啦?”

    祈寒肖嘴角微弯,柔情尽显。

    “要的,不过那些都没有你重要,我随时可以放弃。”

    林蕉彻底没了脾气,她玩味地看着祈寒肖,上前两步,凑近了些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淋浴露的香味。

    这香味很熟悉,她身上也有。

    “祈寒肖,你这么消极怠工,小心哪天事业不保,公司破产。我跟你说哦,我可不跟穷人在一起,也不养小白脸,你要是身无分文了,我可是会翻脸不认人的。”

    祈寒肖闻言浅笑,林蕉挨得很近,他伸手将人抱住,轻轻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膛。

    “你放心,海水枯竭,山崩地裂,我也不会破产的。”

    林蕉最讨厌他这副自傲的嘴脸,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哪来的自信呐!”

    祈寒肖在她头顶印上一个吻,她并没有用力,但腰间的痛感突然让他这些天来飘忽不定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害怕隔离一结束她就要离开,她也确实离开了,他甚至不敢挽留。

    但情况好像不算坏,他终于感觉到,默默守了八年的人,那个他很久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人,回来了。

231 电影节

    3月,柏林电影节开幕,剧方排除万难,聚集了主创团队抵达柏林。

    飞机上,温正清坐在林蕉旁边,两人聊了一路,温正清跟他讲录制节目时的趣事,还有录音棚里录制专辑时遇到的种种困难。

    飞机落地的时候,林蕉都没意识到十几个时的时间这么快就过去了,柏林正是清晨,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东方有一小团橙红色的光晕。

    她听到身旁的温正清小声问:“还记得在泰国拍摄的时候吗?”

    林蕉回过神,点头,“记得啊,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觉得泼水好玩,疫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还想再去一次呢。”

    温正清沉默了很久,飞机滑行到廊桥的时候,他帮林蕉从行李舱中取下她随身的小背包,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紧不慢地一起离开。

    林蕉取完行李跟云乔汇合的时候,温正清跟导演站在一处,两人头并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云乔催促她上车,林蕉看着言笑晏晏的温正清,心中暗想:他刚刚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口。

    直到行程的最后一天,一行人从宴会厅出来一起上电梯,送走住在12楼的人,电梯里只剩下温正清、林蕉和他们各自团队的人。

    两人住在同一楼层,经过林蕉房间的时候,温正清突然喊住她。

    “下个月,我计划在工作室开一个小型音乐会,有张信还有一起上节目的几个音乐人,张信让我问问你,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去现场听一听?”

    林蕉眼前一亮,立即答应,“好啊好啊,什么时候,在哪儿?你回头发给我吧,我肯定到!”

    温正清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脸,笑得打哈哈,“我本来还犹豫着不敢问你呢,怕你不愿意去,但碍于情面又不好拒绝。”

    云乔在一边插话,“如果是张信自己来问,我家宝说不定会翻个白眼直接拒绝,不过你亲自邀请,她当然答应啦。你不知道,你发的第一张专辑,她不仅自己听,还买了好多到公司,一人发一张呢!”

    “真的?”温正清眼睛晶亮,求证地看向林蕉。

    林蕉点头,“昂,那还能有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好听的音乐大家一起分享嘛!”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才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云乔赶在林蕉房门要自动关上的时候用力推开,也许是力气用猛了,门吸撞到墙角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林蕉吓了一跳,一转身看到门口同样一脸懵的云乔,忍了又忍没好意思骂人。

    云乔小心翼翼地关好门,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她。

    林蕉脱下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口罩叠好缠绕成小小的一坨扔进垃圾筒,云乔还在看她。

    她不说话,就那么靠在吧台边,嘴角带笑,不时地挑挑眉毛。

    “怎么了,睡到弟弟了,想找个人聊聊睡后感?”

    云乔在她胸口捶了一把,恼羞道:“说什么呢…”

    林蕉看她突然红透的耳朵,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要不是她不会吹口哨,只怕此时的戏谑味会更正。

    “厉害呀,我的经纪人,你给我讲讲吧,苏哲是怎么落进你的掌心的?”

    云乔拉开椅子坐下来,连连摇头,“没有,真没有,哪能那么禽兽啊,孩子还小呢…”

    林蕉撑着桌子坐上去,轻轻晃动脚尖,拖鞋从脚面上滑落,她轻笑一声,指着身后说:“没得手呐,那你进来是要跟我说什么?”

    云乔舔了舔嘴唇,滑动椅子向前倾,标准的说大事必用姿势。

    “宝啊,苏哲正在创业做电商呢,平台都搭好了,有一批货滞留在海关,说是不符合入境政策,让人给扣了。那批货数量很大,苏哲到处托关系很长时间都没能放行。”

    “哦?”

    林蕉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起苏哲工作上的事,她原来一直以为苏大公子每天吃喝玩乐,没什么正经事干呢,原来他在做电商。

    “宝儿,你知道这事最后是谁给帮的忙吗?”

    林蕉看她一脸神秘的表情,心里一咯噔,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来。

    “难道是祈寒肖?”

    这回换云乔震惊了,她张大了嘴巴,简直能塞下一整颗鸡蛋。

    “你怎么知道的?就是祈总!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是祈总接下了苏氏的烂摊子,听说苏总趁着疫情的当口,把该收拾的人都收拾了,冗余的产业直接切掉,只留下了最核心的产业。苏哲拿到货后才知道是祈总帮的忙,脸都气绿了,觉得祈总践踏了他的尊严。”

    看起来云乔丝毫不觉得祈寒肖践踏了苏哲的尊严,不然她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林蕉晃荡着脚尖看她笑得开心,忍不住也弯了嘴角。

    “宝儿啊,你不知道,祈总当时帮苏氏是有条件的,说不让苏哲在苏氏任职,也不能从集团拿走一分钱,但他没说不让苏总给啊。苏总舐犊情深,想把自己的所有可调动资金都给苏哲,苏哲超级硬气地拒绝了,他说他自己也是有家底的人,不需要别人的施舍,还让苏英俭等着,那话是咋说的来着…”

    云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模仿苏哲的证据说给她听:“你等着,3年之内我一定做到让人提起苏总,就想到我苏哲的名字!”

    说完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脸都笑红了。

    林蕉不觉得有多好笑,但想象苏哲认真发誓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

    “他赌着气要靠自己做番事业,结果到头来还是祈寒肖帮了他,那是够生气的,换我也得给他骂一顿。”

    云乔搭腔,“可不嘛,苏哲气得一晚上没睡着,找我要了祈总的电话,编了条短信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两屏幕,最终一个字也没发出去。看他憋闷的样子,我就特别上头,哈哈哈——”

    云乔脸上的红色褪了些,现在是淡淡的粉红色,林蕉眯着眼睛看她,突然转移话题。

    “云乔,你瘦了好多了。”

    云乔低头拉了拉衣角,“是吧,以前的衣服好多都不能穿了,我最近购物欲特别旺盛,得空就想出去逛逛,看见好看的衣服就想买回家。你说,我继续这么血拼下去,会不会搞破产啊…”

232 回国

    “钱场失意,必然情场得意,破产怕什么,这不是有弟弟愿意养你吗?”

    云乔眼神突然暗淡下来,突然间添了抹忧色。

    “怎么了?”林蕉抬起她的下巴,云乔默默移开脸,“真没得手啊,来,跟我讲讲,是你不够勇,还是苏哲人太怂?”

    云乔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他还小,而且,我也不是非要跟他在一起,乖弟弟那么多,我还想再挑一挑呢。”

    “真的?”

    “嗯,”云乔扯了个微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他创业遇着什么困难愿意跟我说,我也帮了他不少,两个人以朋友之名相处得很融洽,变成情人,说不定会产生新的问题,反而会渐行渐远。”

    林蕉觉得这件事情只怕源头还在她这儿,苏哲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心里却没那么快扭转过来,也许云乔也感觉到了,她不好跟苏哲提,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跟自己的关系。

    她想跟云乔把这件事聊开,刚吸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云乔说:“你别瞎想,这事跟你没关系,苏哲心里永远把你当那个年少时帮他走出困境的姐姐,这一点无法改变,但随着他经历越多,会渐渐淡化。而且,他此时正处在人生低谷,说不准,我会取代你的地位,成为帮助他走出事业困境的人呢。”

    林蕉轻出一口气,为云乔的通透,也为自己能够认识她的幸运。

    “我不过是多点耐心,给他些时间而已。这种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徐徐图之,你相信我吧,苏哲他逃不过的。”

    林蕉跳下桌子,给她拿了瓶水,云乔接过喝了几口,起身准备离开。

    林蕉喊住她,“你等等。”

    云乔嘴里还含着一口水,嘴巴鼓鼓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才咽下。

    “怎么了?”

    林蕉手指敲着桌子,“咔哒咔哒”在寂静的房间里听起来特别清脆。

    “算了,等回国吧,回国我再跟你说。”

    云乔听了这话抓心挠肝的难受,忍不住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

    “你没事吧,有话就说,干什么要等到回国?你这比在漫画书的扉页圈出凶手的行径还要恶劣,有你这么吊人胃口的么!”

    林蕉屈服于她的淫威,哆哆嗦嗦开口:“我要是说我的感情生活有了新的动向,你不会骂我吧?”

    云乔瞪大眼睛,“你说呢!你还当不当我是你经纪人了,艺人有了新的感情生活,我一点不知道,我特么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儿,你是说…你谈恋爱了?”

    “昂…”

    要不然呢,都说了是感情生活了,不是谈恋爱难道是结婚,结婚那就更吓人了,前不久接受采访的时候,林蕉还说过自己单身,这么短的时间里突然结婚,只怕舆论要崩。

    云乔咽了口口水,紧张地问:“是谁?”

    林蕉很想皮一句:你猜?不过看云乔认真的小眼神,没敢造次。

    “我前夫。”她终于还是说出口。

    “前夫?”云乔反应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哦哦哦——祈…祈总啊!”

    云乔突然捂着心口露出特别奇怪的表情,那样子好像勤勤恳恳的老家看着自家地里的菜长势良好,终于可以收了吃的欣慰。

    云乔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亮,“我就知道!有生之年系列啊!终于让我等到了,不说了,我要去恭喜一下祈总,这么多年他老人家不容易啊!”

    …什么鬼!

    你是我的人,为什么要去恭喜祈寒肖!

    林蕉想把人抓回来问个清楚,云乔却动作飞快,拉开门闪身出去,还贴心地帮她带上了锁。

    ……

    第二天,一行人一同回国,飞行13个小时,林蕉戴着口罩和眼罩睡了一整个旅程,整张脸只露了半个额头。

    走出机舱的时候,林蕉泪眼汪汪地打哈欠,看见云乔走她前面打电话才想起自己似乎忘记开机了。

    启程前她收到祈寒肖的信息,问她他是不是可以去机场接她。林蕉拒绝了,说云乔会送自己回去的。

    手机还在开机,云乔已经打完电话,回头来寻她。

    “你看,要是搁以前,一走出行李厅就能看到一群接机的粉丝,现在这疫情闹得,清静是清静了,我怎么还觉得空落落的呢。”

    林蕉笑她太矫情,“不好吗?你不用担心我被拍到丑照了,省多少心呐。”

    两人说笑着取回行李,袁星程早早等在外面,看见她们伸直了手臂用力挥了挥。

    他接过行李箱,推着往前走,上下扫了好几遍身旁的云乔。

    “乔姐,一个多月没见,你瘦了好多了啊,刚才我都没敢认,我还想呢,谁家艺人跟蕉姐走一块儿啊!”

    云乔得意地挑挑眉,摆弄身姿拗了个s形:“就这身材,可以当艺人不?”

    袁星程笑得响亮:“可以直接出道了!”

    林蕉安静地听他们说话,点开刘姿姿的微信给她发了条信息。

    三人来到停车场,袁星程放好行李坐到驾驶座,云乔和林蕉并排坐在后面。

    袁星程启动车子对着后视镜问林蕉:“蕉姐,我先送你回家吧?”

    林蕉看了眼手机,刘姿姿还没有回复,“先往市区开吧。”

    云乔正在系安全带,长长的黑色带子被她一扯到底,她闻言止住手上的动作,过了两秒才“咔哒”一声扣上。

    她摇着头心里暗想:唉,真是儿大不由娘啊,谈恋爱了,有小心思了,下了飞机都不回自己家了!

    驶离机场高速的时候,林蕉终于收到刘姿姿的消息,她扫了眼屏幕让袁星程送她到新源路。

    袁星程追问了句:“新源路哪儿啊蕉姐?”

    天刚擦黑,路灯还没有亮起,她肩上忽然一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云乔睡着了,脑袋枕到了她的肩膀上。

    她小声告诉勾着头等他回话的袁星程,“新源路博亚大厦。”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昏暗的办公楼前,云乔还没醒,她在车门边塞了个枕头,小心地把她的头靠上去。

    袁星程已经帮她把行李箱取了出来,她关上车门,看车子开远了才转身上楼。

233 江雁归

    楼里没什么人,疫情还没有过去,除开少数几个不能离岗的,其余人都居家办公了。

    林蕉坐电梯上楼,这次终于可以轻松的按到楼层按键。

    办公区的门禁密码她还记得,输入六位数字,门锁自动打开,经过一排高管办公室和会议室,最里面的就是祈寒肖的办公室了。

    地面铺了地毯,行李箱在上面滚动,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办公室的门没有关,林蕉听见交谈声,拖着行李箱倚在门边,轻轻叩了两声门。

    祈寒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一转头就看到门边立着的林蕉,她戴着一副纯黑色口罩,脸上未施粉黛,眉目清丽,满头黑发随意披散着,一身浅粉色及踝大衣衬得她既温暖又明亮。

    “林蕉,你怎么来了?”

    他起身相迎,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脸惊喜。

    “快进来!”

    何铭上道得很,见林蕉到了,很快收拾好茶几上铺满的文件,对身边坐着没动的人轻声说:“江总,咱们细节都已经聊完了,我回去拟好合同,明天把扫描件给您发过去。”

    林蕉这才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江雁归,她脱掉大衣顺手递给祈寒肖,转了个方向坐到刚才祈寒肖的位子上。

    “江总,别来无恙?”

    林蕉笑得客套,语气也没什么毛病,但江雁归就是觉得她不怀好意。

    奇怪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林蕉为什么要跟他说别来无恙?他半眯着眼睛想了想,终于让他想起来,他们还真是见过面的。

    不过,那时候林蕉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呢,她哪知道自己去过?

    江雁归心里一咯噔,突然想起从前看过的那些民科新闻来。据说植物人躺床上的时候,眼睛虽然闭着,但大脑是有感知的,什么人来过,在她面前说了什么话,她都知道。

    难不成…林蕉也是这样?

    完犊子了,他那会儿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应该没有!

    他自我安慰的想,说起来林蕉还应该要感谢他呢,是他查到动她车的嫌疑人线索的,要不是他那天把资料交给祈寒肖,没准儿那个高勋现在还在外边逍遥快活呢!

    想到此,他瞬间挺直了背,轻轻咳了两声。

    “无恙,无恙。”

    林蕉把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茶几上厚厚一叠资料整整齐齐的摆在角落,她翘了腿漫不经心地问道:“江总好勤奋,这种时候了,还顶着风险聚众聊工作。”

    江雁归听得懂她话里的嘲讽,不过他自认为和林蕉没有什么过节,不对,他俩根本就没有交集,他不知道林蕉为什么要嘲讽他。

    林蕉微抬了下巴,看着那叠文件问:“今天都聊的什么?”

    何铭抢先回答:“啊,江总今天过来谈个项目。”

    “谈完了?”

    “是的,已经谈完了。”

    “哦…合同还没签呢?”

    “还没有,我明天拟好了,双方确认无误后,再签字。”

    “哦——”林蕉拉长声音,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何铭。

    “那你可得好好写呀何助,项目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万一合同没写好耽误了江总挣钱,可就不好了。”

    何铭眨了两下眼睛,眼神求助地看向自家大boss。

    祈寒肖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林蕉说什么他都千万。何铭甚至怀疑,要是林蕉说一句这个项目不准做了,祈寒肖真能答应。

    色令智昏啊老板,我知道你破镜重圆不容易,但一码归一码,生意上的事怎么能让女人掺和呢。

    刘姿姿除外。

    江雁归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林蕉了,照他的脾气他早就想指着她鼻子骂了,不过碍于祈寒肖在场,他不敢。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祈寒肖念念不忘好多年的女人,现在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看样子是又好上了。

    我祈大哥啥都好,就一点:他忒宠女人。原先这个女人没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都听不得别人说她一个不字,现在好不容易在一块儿了,江雁归不敢赌在祈寒肖心里自己跟这个女人谁更重要。

    祈寒肖站在林蕉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

    江雁归呆呆的看着,心里暗处窃喜,还好刚才没有冲动,你看看你看看,祈寒肖这个见色忘利的家伙,他…他早晚有一天得栽女人身上!

    “何铭,你明天拟好合同先给林蕉看看,她觉得没问题了再发过去。”

    “啊?”何铭半张着嘴巴,好半天才合上,他偷瞄了眼神色不明的江雁归,小声答应下来,“好的。”

    “你送送客吧,送完不用上来了,办公室我自己收拾。”

    “好的。”

    他拿起茶几上的资料,对着沙发上呆愣的江雁归说了句:“江总请。”

    江雁归深深吸了口气,不大服气的样子,眼看他举了一只手,看架势想要跟祈总和林小姐理论。何铭立即按下他蠢蠢欲动的手,小声提醒:“江总,我送您去停车场。”

    江雁归不怎么甘心,他觉得有股气憋闷着,不撒出来今天晚上都睡不好的那种。后宫不得干政你不懂嘛啊祈寒肖,合同怎么写关她林蕉什么事啊,怎么了就得让她过目了?

    他刚要开口,突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这力量拉得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心里的那股子气终于有地方撒了,他指着何铭,毫不留情地骂道:“你怎么回事?做事毛毛躁躁的,就这工作能力这么大个项目你配参与嘛啊,把我弄摔倒了怎么办?是不是摔倒了你就高兴了,顺理成章延迟进度,搅黄了算是吧!”

    林蕉憋着笑听他指桑骂槐,直到何铭拉着他离开办公室,她才笑出声来。

    就喜欢看你想骂我又不敢的样子,骂何铭算什么本事嘛,下次有本事冲我来啊。

    祈寒肖歪头看她,“你不喜欢江雁归啊?”

    林蕉点头,“嗯,不喜欢。”

    气场不合的那种,看见了就想掐两把,看他安逸就浑身不自在。

    祈寒肖暗自记下,“那以后少让你们俩碰面吧。”

    说完他撑着沙发扶手弯下腰,气息扫在林蕉脸上,气氛莫名暧昧。

    “晚上想吃什么?”

    “飞机上吃了些,现在不饿。”

    “好,那我们回家吧。”祈寒肖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拎着林蕉的大衣领子为她披上。

234 老板不差钱

    两人最终还是坐在楼下的小店里,新装修的小店,店面很干净,桌椅都是实木的,特别沉,林蕉刚才一把差点没拉开。

    砂锅粥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氤氲的水汽一直涌到天花板上。皮蛋粥,加了瑶柱,不用入口就知道味道很鲜。

    小店里没有其它客人,就他们两个人,坐在里间靠水景的地方。

    祈寒肖盛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看林蕉盯着一边的人造水景眉头微蹙,不由得问了句:“怎么了?”

    林蕉轻轻摇头,下台虚指着前方:“就觉得有点奇怪。”

    祈寒肖把摆在中间的砂锅搬到一边去,热源一下子远离了,林蕉突然感到一丝冷意。

    “哪里奇怪?”

    哪里奇怪?林蕉扫了眼空荡荡的小店,压低了声音说:

    “你看这家店,装修很新,估计是新开的,没开多久就遇着疫情,翻台率那么低,竟然还撑到现在。这水景又耗水又耗电的,也没客人看,他们也一直开着,也不知道老板怎么想的。”

    祈寒肖轻笑一声,“不错呀,还知道翻台率呢!”

    林蕉握着勺子翻动小碗里的粥,闻言掀了掀眼皮。

    “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让姿姿写了那么多报告,我每天被迫听她翻找各种资料,现在还记得不少专业词汇呢。”

    祈寒肖笑出声,“原来如此…何铭前一阵还跟我说呢,说刘姿姿商业眼光非常好,应该把她重新聘请回来,他担心在你手底下做事没有前途。”

    “切!”

    林蕉松手,勺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瞎讲!刘姿姿在我手底下多好啊,没人在她耳边瞎叨叨,她发挥得不要太好。哪天我把她的年报给你,你自己看看,我原来不过是想让她管管账,多做慈善多花钱,结果她赚的比花的多,账上的钱一年时间翻了两番。”

    “嗯,”祈寒肖点头,“要真如你所说,让她管个慈善基金会,还真可能屈才了。”

    林蕉微微睁大眼,“难道你想让她当个女企业家?”

    祈寒肖默默思索片刻,抬头说:“我要先看一下她的年报再说。”

    林蕉的嘴巴瞬间卷成个“o”型,祈寒肖他…他竟然认真思考了,他不像是开玩笑,他是来真的!

    “不用吧,她现在这样挺好的,我看她自己也干得挺开心,女企业家压力多大啊,小姑娘家家的,别那么残忍。”

    祈寒肖喝下一口粥,慢悠悠地说:“才尽其用嘛,再说了,有何铭帮她一起分担。”

    林蕉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祈寒肖不会是想…

    “你不会是想把公司交出去,让他们两口子上吧?”

    祈寒肖点头。

    林蕉再次惊讶,他…他竟然点头了!

    “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能不能实现,还要看他们两个够不够给力。何铭已经很成熟了,但他在金额方面还有些欠缺,而且,他一个人分身乏术,管不了我名下所有的企业。但要再找个人辅佐他,得跟他契合才行,刘姿姿如果有这个实力,再好不过。”

    林蕉把胳膊肘放在桌面上,倾着身子问:“你这么信他?不怕他反水,不怕他中饱私囊?”

    “反水不可能,”祈寒肖吃下碗中最后一口,又在砂锅中重新盛了些,“他接触不到我的核心人脉圈,反水的后果会很严重,他不会自断后路。”

    “至于中饱私囊,这是无法避免的,只要面上过得去,我睁只眼闭只眼,别太过分就行。”

    林蕉伸出大拇指,“牛啊祈总,不过公司交出去,你做什么?”

    “听报告,定决策,出席董事会。”

    这些事听起来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的样子,“那其余时间呢?”

    祈寒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突然深情,还有些林蕉看不懂的情绪。

    “不做别的,就陪着你。”

    “陪我?”林蕉语塞,“我…我等疫情过去了,要工作的。”

    “嗯,你去哪儿,我陪着你就是。”

    “我…我要进组的,剧组有时候为了景美,会去很多偏荒的地方,信号都没有。”

    “没关系的。”

    “剧一开拍就是好几个月,再说了,我白天拍戏,晚上回酒店几乎是累得倒头就睡,你去了估计也说不上几句话。”

    “没关系的。”

    林蕉突然闹不懂了,祈寒肖三十好几了,好歹是个高冷霸总人设,怎么突然这么奶了?小奶狗都没他粘人!

    她顿了顿,放出大招:“剧情需要要拍亲密戏,难道你也看着吗?”

    祈寒肖终于低下头,眉头紧锁,很纠结的样子。

    蓦了缓缓抬头,依然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镜头的尺度你自己把握就好,我不会干预你的拍摄。”

    能陪在你身边多一天也好,过去的无法弥补,未来也不确信能走多远,能珍惜的唯有现下。

    林蕉举杯灌了一大口水,水杯重重放下,洒出两滴水来。她随意揩掉,见祈寒肖碗已见底,起身穿上大衣问:

    “吃完了么?吃完了就走吧。”

    祈寒肖走到近前帮她扣上扣子,一粒一粒极尽温柔,全部扣上后把她的领口紧了紧,还嫌不够挡风似的,又把她的长发撩到衣领间。

    很好,林蕉低头看自己的新造型。

    大衣的扣子是装饰品知道吗?装饰品!不用扣的。你扣就算了,还扣得这么严实,设计师看到了估计要吐血。

    祈寒肖半拥着她径直走出小店,上车的时候林蕉突然顿住,她猛地转头,指着身后明亮的店铺招牌:“咱们还没付钱吧?”

    祈寒肖低头微笑,拉着她坐进车里。

    “不用付。”

    “为啥?”林蕉系上安全带,盯着店铺大门。

    祈寒肖敲敲他这边的车窗,示意林蕉,“看到对面那栋公寓没有?”

    “嗯。”林蕉弯着腰,几乎要凑到他怀里。

    “何铭就住那,每天过个天桥就能到店里。就这么近,他有时还懒得走,让店员把饭菜给他送上去。”

    林蕉没听明白,大眼睛充满了疑惑眨巴了两下。

    祈寒肖启动车子,打开暖风。

    “这店是何铭开的,现在知道为什么那么费电的水景,不管有没有客人都开着了吧?”

    “嗯?”

    “老板不差钱。”

235 私人聚会

    到了夏天,各类公共场所逐渐开放,景区游人慢慢多了起来,推迟半年的活动也要开始重新举办。

    林蕉这些天赶了大大小小六场通告,今天总算没有行程,可以在家躺一天。

    下午四点多,她接到祈寒肖的电话,说晚上有一个私人聚会,问她愿不愿意一同参加。

    林蕉斜靠在沙发上,长发顺着扶手垂下去,漫不经心地问:“都有谁呀?”

    那边顿了一下才回答:“我舅舅,他来海城视察,想请我…吃个饭。”

    林蕉轻笑一声,“哦,那是够私人的。不过,人家也没请我,我就这么冒昧地去了,不太合适吧。”

    门锁就在这时候打开,林蕉听到声音拱高了身子,肩膀下滑,头发拖到地板上。

    倒着看祈寒肖,他看起来好像更高大了,脑袋都快要戳到天花板上去。

    电话还没有挂,他对着手机轻声说:“怎么不合适,舅舅还怕你不愿意去,特意让我回来接你。”

    他走到沙发边,托着林蕉的腰将人扶正,又把她凑上去的衣服往下扯一扯,盖住露出来的肚脐。

    林蕉放下手机,扭了几下钻进他的怀里。

    “舅舅呢?”

    “在我办公室。”

    “你抛下长辈自己回来啦?”

    “嗯,何铭陪着呢。”

    林蕉觉得腰下空空的,躬着身子不舒服,伸脚勾着另一头的小靠枕塞到腰下,调整了下姿势。

    祈寒肖搂着怀中小蛇一样游来游去不安分的人,忍不住在她额上印下一吻。

    “这些天我总觉得特别不真实。”

    “为什么?”

    祈寒肖摇摇头,抱着她的脸颊,眼神深情,直望她心里去。

    “总怕这一切都是梦境,梦一醒,你就不见了。”

    林蕉笑着在他腰侧掐了一把,她很是使了些力气,祈寒肖吃痛,皱着眉头吸了口气。

    “疼吧?”

    她狡黠地抬头,正对上他满眼的宠溺,她受不了似的做了个呕的表情,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你收敛一点吧,早晚得被你恶心死。”

    祈寒肖没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林蕉松开手,他的眼眶居然有些泛红。

    “哎呀呀!”

    她撑着他的腿坐起来,翻身站到地板上。

    “那个,不是要见舅舅么,我洗个脸上个妆,你坐这儿等会儿啊。”

    说完转身离开,小跑着走进卧室。

    因为要见长辈,妆化得很简单,没用太长时间。找衣服的时候倒让她犯了难,她坐在衣帽间的软凳上想了半天,决定穿件休闲款衬衣搭配过膝半裙。

    这样比较正式,又没那么严肃,应该合适的吧。

    想了想,她还是给云乔拨了个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开始翻箱倒柜找起衣服。

    林蕉对着镜子整理裙角,一抬头看到靠在门边的祈寒肖,嘴角隐着笑意。

    衣帽间的地毯上铺满了各色衣物,打眼看过去,满室狼藉。

    “别光看着呀,”林蕉扭头喊他,“快帮我收拾收拾。”

    祈寒肖心情很好地弯下腰,一件件收起来挂回衣柜里,他动作很快,林蕉穿好鞋子的时候,他已经全部收好了。

    林蕉看着重新恢复整洁的衣帽间,小小的惊艳了一瞬,突然觉得祈寒肖若是不上班了,应该能做个合格的煮夫。会做饭不说,还会做家务,做得还这么好,简直男德中的战斗机,林蕉拍马都赶不上的程度。

    她眼角带笑,挽上祈寒肖的臂弯,“走吧,别让舅舅久等了。”

    祈寒肖拉过她的手,十指交扣,两人一同下到停车场,林蕉坐到副驾。

    车子刚驶出车库的时候,祈寒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按了接听,苏英俭的声音从车载音箱中传出来。

    “祈总,你现在说话方便吧?”

    祈寒肖轻轻咳了一声,“嗯,你说。”

    苏英俭顿了两秒,“咱们上次谈的那个项目,有回信了,那边派了人过来,细节我都谈好了,你有没有时间过来把把关?”

    “哦…”

    祈寒肖瞥了林蕉一眼,见她盯着窗外看,似乎并没有在意他的通话。

    “行,不过我只有十分钟时间。”

    苏英俭呵呵笑了两声,“够了够了,那我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嗯。”

    祈寒肖挂断电话,林蕉突然转过脸来。

    “怎么打个电话跟打哑谜似的,什么项目这么重要,明天再谈不行么,非得这会儿绕一趟?”

    祈寒肖安抚地拍拍她的手,“很快的,你在车里等我十分钟,好不好?”

    林蕉听到他轻柔的声音,像头炸毛的小猫突然被人顺毛撸了一遍似的,从头到脚都舒坦了。她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车子停在苏氏集团大厦门前,祈寒肖叮嘱了声门口的保安,即便向车里招了招手,从转门进去。

    林蕉看他的背影消失了电梯间,从包里拿出手机,打算刷刷微博消磨时间。

    十分钟很快过去,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转门,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突然从里面出来,绕过车头,径直来到驾驶座。

    林蕉的手立即搭上车门把手,警惕地问:“你是谁,上错车了吧?”

    男人礼貌性地点了下头,“林小姐您好,我姓周,是苏总的助理。祈总有事要多耽搁些时间,派人来先送您过去,他随后就到。”

    林蕉点亮手机屏幕,没有看到未读消息,她直接拒绝:“不用了,我等会儿就行,你先下车吧。”

    男人已经系上安全带启动车子,闻言笑了一下。

    “那我们就出发了。”

    林蕉全身血液突然凝固,她立即打开车门,却发现车子已经落锁,她一下子紧张起来,大力地拍着车窗,保安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起疑。

    “我不用你送,你快给我下车!”

    林蕉伸手过去抢方向盘,手刚伸出去,突然有一股力量从身后袭来,精壮的手臂禁锢住她的整个上半身,另一只手握着湿毛巾死死的捂住她的嘴巴。

    后座怎么会有人?

    她都不知道后座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上车的,这个人力气很大,林蕉奋力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她大口地喘着气,脑海中一片空白。

236 别叫我姐姐

    祈寒肖呢?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秒,林蕉努力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

    她如今身陷险境,那么祈寒肖呢?

    他还好吗?

    毛巾显然浸了药,任林蕉如何用力地掐着掌心,她还是慢慢昏睡过去了。后座的男人看她紧闭的双眼,缓缓松开手,面无表情地坐回去。

    ……

    林蕉是被一阵打斗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正看到一张木制椅子在眼前四分五裂。

    “高勋你个畜生,你答应我只动祈寒肖,不碰她的!”

    高勋…他不是该在牢里么,怎么出来的?

    林蕉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看见一个男人穿身黑t牛仔裤,头上戴顶棒球帽,脚踩在苏哲背上,反绑住他的双手。

    苏哲?

    高勋把人绑在生锈的铁柱子上,指着身后道:“我不碰她,不代表别人不碰。林蕉是她弄来的,有什么不满问她吧。”

    林蕉身上还乏力着,她试了一下,发现没办法坐起,自然看不到坐在她斜后方的人。

    不过,那人一开口说话她就听出来了。

    “不好意思啊,苏公子,我跟林蕉有点账没算清,不得不请她来一趟。”

    “呵,原来是你啊,柳白枝。”

    柳白枝微微讶色,“苏公子竟然认得我?”

    苏哲仰了头,只拿鼻孔瞧她,神情轻蔑。

    “林蕉身边的人,哪个我不认识的?我还是太仁慈了,当年那件礼服要是给你浸上甲基吡啶,你现在还能有命出现在我面前?”

    柳白枝愣了片刻突然明白过来,她起身走近了苏哲,满脸怒意,“那条裙子是你动的手脚?”

    苏哲冷哼一声,“你背后做的那些事,也就能瞒住林蕉,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她心里清楚,只是不在意而已,懒得跟你计较。”

    他抬眼,一双眼睛冷漠而疏离,“怎么样,你那身皮烂了几个月,不好治吧?”

    柳白枝气极,伸手扇了他个巴掌,响亮的一声,林蕉觉得自己的隔膜突的一震。

    “风水轮流转啊苏公子,计划里本来没有你的事儿。我刚才还嫌你碍事呢,不过,现在看来,你在这儿也不错,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吧,你们对我做的事,我一样一样都要对林蕉来一遍。这可是部大戏,苏公子你今天也是赶巧了。”

    “你!…”

    苏哲刚说出一个字,门突然被打开,“咚”的一声,引得柳白枝忍不住伸头去看。

    来人是周越,就是刚才给林蕉开车的那个。

    “老大,出了点岔子,你来一下吧。”

    高勋皱了眉头径直离开,门又“咚”的一声关上,他没有看屋里任何一个人,仿佛丝毫不关心一样。

    柳白枝看着那道铁门轻轻震动,卷翘的铁皮吱吱作响,过了片刻才收回目光。

    她回头的那瞬间,突然感觉到一道强劲的力量裹着劲风而来,躲闪不及间,苏哲已经以头撞上,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将她撞晕。

    眼看她晕倒在气,上半身掠起一片浮尘,她抬头看了眼对面墙根下的林蕉,拼命地在铁柱子上摩擦手腕上的绳结。

    好在铁柱够锈,柱子上有不少凸起,又或者刚才高勋绑他时就没多上心,绳结打得不那么结实。没几分钟,苏哲磨断了手上的绳子,一个翻身站起,几步跨到林蕉身前。

    他看着林蕉平静的双眼,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姐姐,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林蕉闭了闭眼,声音没什么温度:“别叫我姐姐。”

    苏哲垂下头,眼中流露出痛色,好半天,他才低声道:“对不起…”

    林蕉动动被硌麻的手腕,“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快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们能不能出去。”

    “好…”苏哲俯下身,手伸到她身后,“我先给你松绑。”

    绳索很快松开,苏哲拽着柳白枝的后领拖着她回到那根铁柱边,将人反绑上,拉着林蕉开门离开。

    这是个废弃的家具厂,车间里堆放了许多废弃的木材,有些已经腐烂发霉,散发着腐臭的气息。

    苏哲带着她来到工厂后门,却发现这里已经被封死,十几根钢筋焊在门和墙上,根本无法打开。

    “现在怎么办?”林蕉刚问出口,突然听到远处的怒吼声。

    是高勋的声音,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对着三个男人又踢又打。苏哲赶忙拉着林蕉沿步梯上楼,却在拐角处跟一个肌肉男撞了个满怀。男人一脸凶横,上臂的肌肉快把衬衫撑爆了。看这体格,不是运动员就是健身教练。

    他立即把林蕉护在身后,满脸紧张地盯着面前的人。

    “哥们儿,听着,高勋给你多少钱,我出三倍,你给我个卡号,我直接给银行打电话,让他们给你转账。”

    男人笑了一声,看傻子似的看着苏哲。

    “小子,你当哥哥我跟你一样傻啊,抓你回去我不过少挣俩钱,要是把你放了,我丢的可就是命了。你说说,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当然是命重要。

    所以他二话不说擒住苏哲,苏哲吃痛地皱眉,不忘跟肌肉男说:“哎哥们儿,抓我一个就行了,她一个小姑娘,哪禁得住你这一手,你别动她,她肯定乖乖跟你回去。”

    肌肉男上下打量林蕉,似乎是同意了他的说法,冷哼一声提步走下楼梯。

    他们又被送了回来,这回门从外面锁上,林蕉听着铁链“咔拉咔拉”绕着门把手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姐姐,对不起…”

    两人沉默了许久,苏哲终于开口,“我要是知道高勋给我玩这手,早直接报警送他回局子了。”

    林蕉没作声,她还没有心情生他的气,她只是想不明白。按说,苏氏的烂摊子是祈寒肖接手的,他虽然提出条件不准苏哲回来任职,但苏哲遇上麻烦,他也帮忙疏通关系,让他的货品顺利清关。

    苏哲为什么这么对祈寒肖?

    难道直是因为祈寒肖帮了他,让他心里不痛快,觉得受到了侮辱?

    林蕉缓缓摇头,不像啊,苏哲不是这么小器的人。

    “姐姐,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等着,等我们平安出去了,我再跟你道歉。”

237 别让他再说话了

    “苏哲,你知不知道祈寒肖在哪儿?”

    苏哲突然摒住呼吸,欲言又止。

    林蕉不耐烦地催促,“快说啊,你知不知道他在哪儿?”

    苏哲眼神不甘:“他从前那么对你,现在又背着你跟别的女人厮混,你为什么那么在乎他?”

    林蕉眉心直突突,她忍不住用手压了压。

    “他不可能跟别的女人厮混,你要么是看错了,要么是误解了,总之这事不可能发生。”

    苏哲屈着腿转过身子,声音骤然提高,“我亲眼看见的,不止一次,这还能有假吗?就上个星期,他还跟那个女人在凯宾斯基一个房间待了两个多小时!”

    林蕉反问:“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谈工作?”

    “谈工作?什么工作不能在办公室,非要在酒店关上房门密谈?你别为他开脱了,他进出房间的监控我都留着呢,等出去了我给你看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对面的柳白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轻轻嗤笑,声音绵若无骨:“苏公子还是太年轻啊,轻易就被醋意蒙蔽了双眼。”

    苏哲一个暴呵:“有你什么事!”

    柳白枝不甚在意,她吹了吹横在眼前的头发,幽幽地说:“确实不关我的事,不过,还是得感谢你给高勋提供祈总的行踪啊,也赶巧了,我正好在边上,得知林蕉也在,试着求了高勋一下,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呵呵呵…”

    苏哲走上前踢了她一脚,“你闭嘴吧!再多说一次字,小爷我今天就让你的小命交代在这儿!”

    柳白枝皱了眉头,久未保养的脸上细纹横生,看起来憔悴不堪,与从前那个镜头下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判若两人。

    “苏公子这是恩将仇报啊,若是没有我,你有这个机会跟林蕉相处么?她被祈寒肖看得那么严,恐怕你连见她一面都难吧。”

    苏哲抬手又是一耳光,这次下手很重,柳白枝双耳嗡鸣,低头缓了好久。

    “我要的是跟她相处么,我要的是她生活幸福,平安顺遂!”

    林蕉几不可察地摇摇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苏哲就是她生命中一个不可控制的变数,自从认识他,她的生活里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有惊喜,也有惊吓。

    眼前这个,就是史无前例的,巨大的惊吓。

    他不知道高勋是个什么样的人吗,竟然敢跟他合作。只怕他还以为这不过是给祈寒肖下个绊子,不知道高勋是真的能下死手的。

    她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瓦数不高的灯泡,这间屋子没有窗户,甚至东西都很少,唯一的木椅,还被高勋砸烂了。

    他们要怎么出去?

    刚才听到高勋吼他手下的人,他那么生气,是不是因为没有抓到祈寒肖?希望是如此,只要祈寒肖是自由的,他一定会找到这里救出她,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

    门外突然传来巨大的“咔拉咔拉”声,有人正在解开锁着门的锁链。

    没多久,门被猛地推开,高勋眼中布满了血丝,直接走到林蕉身前,拎着她的衣领将人拖出去。苏哲跟他扭打在一起,却被跟上来的肌肉男拉扯开,他眼睁睁地看着林蕉被拉走,心像被拉开道口子一样疼,他猛得暴起,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蛮力,他挣脱开肌肉男,追赶上去,眼看着就要追上,又被肌肉男死死钳制住。

    高勋揉了揉鼻子,看着脚下喘着粗气的苏哲,突然觉得好笑。

    “我说苏公子,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跟就跟了吧,你打柳白枝那个臭娘们不关我事,所以我看见了但没管。不过现在是怎么回事,非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他不等苏哲回答,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多你一个也无所谓,想跟来就跟吧。”说着吩咐肌肉男,“把他给我捆上,捆紧点,胶带封口,别让他再说话了,听着耳朵疼。”

    肌肉男答应一声,赶在苏哲开口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利索地把人捆上,带进一个小型车间。

    高勋拖了张条凳在林蕉面前坐下,左脚下踩了个塑料油桶,整个人微微俯下来,棒球帽檐压得很低,一如那晚林蕉在会所见到的一样,两双眼睛都隐在阴影中,只露着鼻头和一张棱角分明的嘴。

    “不好意思啊林蕉,上回车祸让你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不过这事不能怪我,谁让祈寒肖他不上道呢,要怪就怪他吧。这回也一样,我没想抓你的,这不是祈寒肖太狡猾,我抓着他,只能从你这儿下手了。”

    林蕉歪嘴一笑,“高勋,你看看这事闹的。要对付祈寒肖你别找苏哲啊,他一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

    “哦?依你之见,我应该找谁?”

    林蕉挑眉,“找我啊,还有人比我更清楚他的行踪么?”

    高勋也乐了,他打了个响指,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有意思,原来嫂嫂跟他不是一心啊,这可就误会大了。”

    “不算晚,”林蕉抬头直视他黑暗中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让祈寒肖独自来这儿?”

    高勋玩味地抬了抬帽子,林蕉看到他眼角一道一寸长的伤疤。难怪戴着帽子,原来不是为了扮酷,是为了遮丑。

    “嫂嫂有什么好办法?”

    林蕉听着这声“嫂嫂”心里恶寒,不过她没有理会,轻声分析:“祈寒肖心思可多,他轻易不会独自前来的。”

    高勋点头,“是啊,那怎么办呢。”

    “录段视频吧,”林蕉突然笑起来,“视频里我装得惨点,他看到我一身伤,估计会失掉理智,你再强硬点,跟他说如果不是只身前来,你就撕票。”

    高勋上下打量她,好心提醒:“惨可以装,一身伤可不好装啊,不来真的,只怕他起疑,嫂嫂要是狠不下心,我可以借你个人。”

    说着朝身后看了一眼,肌肉男立即往前一步。

    林蕉摆摆手,“没那么麻烦,你没在剧组待过,大概不知道什么是特效妆吧?”

    高勋未置一言,等着听她接下来的话。

    “柳白枝随身带着化妆品的,麻烦你帮我拿过来,给我半个小时,保证我脸上的伤口比真的还真。”

238 那真是恭喜你啊

    林蕉已经很久没化过特效妆了,好在时隔多年,手艺并没有生疏,化好了,她看看镜子中自己青紫的脸,微微松了口气。

    视频很快拍好,为了显得更真实一点,肌肉男踩在她的头上碾了几下,林蕉侧着脸痛到五官变形。

    他看到一边被固定在椅子上神情激愤的苏哲,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高勋眼中明显带着兴奋,把拍好的视频发出去,随即握着手机坐下来,翘高了腿静等回音。

    五分钟后,他坐不住了,翻来覆去地看手机。

    又过五分钟,他站起来,在车间里来来回回地走动。过一会儿,气不过似的指着地上盘腿坐着的林蕉,“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啊,这都过去快二十分钟了,我在这儿心急火燎的,他倒不急不躁,也不知道看没看到视频。”

    林蕉尽力放缓语调:“别干等着啊,你打个电话看看。”

    高勋停下脚步,后知后觉地拍拍脑袋,“啧”一声翻开手机,信息就在这时候跳进来,他眼前一亮,点进去看。

    林蕉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只见他敲屏幕回了一小串文字,没多久手机又响了,他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满意地哈哈大笑。

    “他回复了?”林蕉仰着头问。

    高勋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和期待,点头道:“是啊,他为了找你都跑到外省去了,这会儿往回赶呢,估计…后半夜能到吧!”

    林蕉似笑非笑,“那真是恭喜你啊。”

    高勋突然停住,蹲下来研究她的表情。

    “我怎么觉着,你没那么喜欢他啊?”

    林蕉点头承认,“是啊,不然为什么配合你呢?”

    “嘶——不应该啊,你俩好了才不到半年,这就离心了?”

    林蕉偏过头,下巴指着身后的苏哲,“这事他清楚,祈寒肖最近跟一女的打得火热,听说前几天还在酒店房间待了整整两个小时,你说,都是成年人,他们总不至于关上房门纯聊天吧?”

    “呵呵!”高勋讽刺地笑两声,“看来破镜重圆这事不靠谱啊,之前那么寻死觅活的,结果刚得到手,转头就勾搭别人去了!”

    他站起来,双手插兜,遗憾似地摇摇头,“也是苦了你了嫂嫂,要是你还有命出去,记得下回找个专一点儿的。”

    说完他仰着头哈哈大笑两声,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

    门一锁上,林蕉立即走到苏哲跟前,先替他解开绑缚,最后才撕开他嘴上的胶带。胶带贴的时间长了,他的嘴边颜色都要比别的地方白上几分。

    苏哲看着面前一脸伤的林蕉,虽然知道这些伤都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他面露痛苦,慢慢低下头,语声呢喃。

    林蕉叹一口气,等他平复下来才轻声说:“不怪你,没有你,他也会找别人的。”

    苏哲抬起头,“这个高勋,听说一审已经判了死刑了,现在正在上诉期,按说这会儿应该在城西看守所待着,他是怎么出来的?”

    林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来的,不过,这不难猜测,肯定是有人费尽心思把他弄出来的。

    不是他爸,就是他那个为救儿子快疯魔的妈。

    “姐姐。”苏哲突然轻声唤她。

    “嗯?”林蕉抬眼。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祈寒肖在一起了?”

    林蕉皱起眉头,只听苏哲继续说:“你跟他在一起准没好事发生,你没发现吗?也许你们八字不和吧,不管有意无意,他总在直接或间接地伤害你。”

    林蕉嗤之以鼻,“你一个年轻人,从小接受的无神论教育,怎么这么迷信?还八字不和,八字是哪八字你知道么?”

    苏哲语噎,他还真不知道所谓的八字不和,指的是哪八字不和,不过林蕉这副样子,看来是不准备听从他的建议。

    他想再劝一劝,忽听林蕉问他:“你和云乔最近怎么样?”

    苏哲愣了片刻,眨了几下眼睛,不知道林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云乔…她挺好的啊,最近我事业不顺,她帮了我很多忙,每次来去匆匆的,正经饭都没吃上一顿。”

    林蕉深深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下头,状似无意地说:“嗯…挺好就好。”

    谁知话题扯到云乔身上,苏哲像是打翻了话匣子一样,收都收不住。他说了很久,吐槽云乔爱说教,还爱管着他,有一回他感冒,上完卫生间后用凉水洗手打了两个喷嚏,被她追着念了好久,什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啦,健康的体魄才是奋斗的基石什么的,车轱辘话来回说了一下午,终于苏哲被她念烦了,板着脸冲她嚷了一句,她这才停住。

    事后又觉得自己说话欠妥,小心翼翼地找人道歉,结果云乔丝毫不在意,还给他看她找人给他设计的新图标。

    “云乔这个人吧,我吼她她也不生气,第二天没事人一样对我笑脸相迎,好歹闹个别扭哇。你说,她这是不是缺心眼儿?”

    林蕉拿眼睨他,心道:她缺心眼?她像是缺心眼的人么,她缺的是爱。

    只可惜,苏哲似乎没能明白。

    林蕉很想点破,不过,这件事由她点出来不合适,且不说云乔有没有准备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到没到那步,单看苏哲的样子,他显然没往那方面想,只当云乔是个异性好友。

    看来这不是由谁来点破的问题,而是他们的时机还没有成熟。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两人的状态只有当事人自己才清楚,旁人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贸然插手,有时候不仅没有增益,反而还会坏事。

    也不知道云乔现在在做什么,联系上不自己和苏哲,她会不会心急?

    祈寒肖现在又在哪里?

    林蕉总感觉他没有像高勋说的那样跑到了外省,他那么说不过是拖延战术,为自己争取更多周全谋划的时间罢了。

    他会来救我的,一定会。

    如果他没来,那他一定是在来的路上,或者,是在想如何才能在不伤到她的情况将她解救出来。

    林蕉相信他。

    她其实一直都信,从未怀疑过。

239 想走?太天真了

    两人正沉默着,突然大门轻轻的吱呀一声,打开一道缝。苏哲立即起身,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打开。

    林蕉都看愣了。

    就高勋这样的,还能不能有点专业素养了?做个绑匪做成这样也是难为他了,这么大个废弃工厂,他就带着三两个手下,唯一的人质连个二十四小时贴身看守的待遇都没有。

    大写的服!

    苏哲先出去看了一圈,没多久他推门进来,对着靠墙而坐的林蕉说:“姐姐,他们走了!”

    林蕉微微怔愣,“走了?都走了吗?”

    苏哲点头,“嗯,都走了,他们把出入口都封死了,我们一起出去找找吧,看有没有别的方法能出去。”

    林蕉应声,跟上他的脚步。

    工厂只有两层,但占地很大,两侧的大窗子都被一条条钢筋焊死,除非有老虎钳,不然很难出去。

    两人在工厂里四处搜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时间一点点过去,林蕉慢慢开始失望。

    “算了吧,苏哲。高勋他们敢全员离开,只怕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们逃不开这里。这个地方他早就在布局了,里里外外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能出去的路恐怕早被他堵死。”

    苏哲不肯放弃,“不会的,百密一疏,总会让我找到破绽的。”

    林蕉见劝不动他,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看他跑前跑后四处察看。

    夜已经很深了,透过钢筋的缝隙,可以看见夜空中缓慢飘动的乌云。看来明天不是个好天,这种荒郊野外的晚上,竟然一点星光都没有,云层很厚,这两天估计有雨。

    林蕉突然隐约听见一些声响,像是从右后方那间仓库传出来的,就是她一开始醒来的地方。她侧身望了一眼,正想去看个究竟,突然听见苏哲惊喜地喊:

    “姐姐,快来!”

    林蕉还在犹豫,苏哲从机器后面露了个头,向她招手:“快来,我找到排污管道了!”

    “排污管道?”

    苏哲很快从机器后面消失,只听到他的声音:“是的,这是个直接向外排污的通道,估计是不合规,怕环保局的人查,他们就把管道给堵上了!”

    林蕉找到他,只见一个机床被推到一边,墙体有一个一米见宽的管道,管道很宽,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向哪里。

    她望向窗外,没看到有裸露在外的管道,看来是埋入地下了。

    苏哲眼睛晶亮地盯着她,林蕉再次看了眼漆黑的洞口,轻声道:“走吧,不管它通向哪里,总归是条出路,我们试试。”

    “好。”

    苏哲一手扒着洞口,一手扶着林蕉的胳膊,刚迈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想走?太天真了。”

    林蕉转头,正看到柳白枝靠在车床边,头发沾了灰尘散乱着,眼睛轻蔑。

    “呵,我倒把你忘了。高勋自己带着他的小兄弟走了,怎么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了?他就不怕你落进我们手里,丢了命?”

    苏哲毫不留情地讥讽,柳白枝胸膛起伏了几下,终归还是忍了下来。

    她现在没有胜算,对方两个人,而且男女的力量过于悬殊,林蕉都不用出手,光是苏哲一个人她都斗不过。

    不过,事已至此,她柳白枝还有什么怕的呢?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在这世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我就算丢了命,你们也离不开这儿。”她双手抱胸,下巴轻轻一点,“这么大个管道,你以为你们发现了,他们就发现不了吗?告诉你,高勋早派人把那头堵死了,不信你就下去看看吧。”

    柳白枝的表情实在太幸灾乐祸。林蕉不由得多想,目光一转,她突然看到挡住洞口的车床是放在一个装有万向轮的钢板上的,而别的车床都是直接放在地面上,接缝处有厚厚的一层脏污。

    高勋像是故意让这个车床变得更好推开,好让他们发现车床掩盖下的这个排污管道。林蕉再次看向黑乎乎的洞口,心里突然生出些寒意,这个管道里只怕还有别的“布置”,不止封死出口那么简单。

    林蕉拉了下苏哲的衣服下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柳白枝,上次你找到我家门外,说是来道歉的,一出口没有一点歉意,我没跟你计较你就该暗自庆幸,然后跑远点,一辈子别在我眼前出现。你恨我恨得莫名其妙,现在还伙同高勋玩起了绑架,你当你和他一样么,他是个亡命之徒,早就烂透了,但你不一样,你只要肯痛改前非,还是可以有未来的。”

    柳白枝仰着头哈哈大笑,笑得岔气了都没停下来,笑声渐渐凄厉,嘴巴大咧着,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没有。

    这演技,不演个反派女大佬简直可惜了,林蕉冷眼看着,心里暗想。

    “我有未来?”

    柳白枝停下来,手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很大。

    “我所有的路都被祈寒肖堵死了,台前不可能,幕后也行不通,我拿我仅剩的积蓄开了间美容院,装修弄好了,设备产品也到位了,员工培训好第二天就等着开业了,上边突然来人说我资质不合格,把店面直接给我查封了!那是我最后的积蓄,我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300多万的装修和货款,就这么没了!”

    苏哲不动声色地站到林蕉面前,他想骂回去,突然感觉到身后的人在他背上轻轻一拍,他舔舔嘴唇,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

    “我给过你机会的,林蕉,那天我找到金茂大厦,我跟云乔说,我只要一千万,钱一到账,我立刻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地方,再也不来找你们,但是云乔她没答应啊,一千万而已,不过是你手指头缝里稍微漏一漏就能有的小钱!既然你不愿意拿钱,那就只能受灾了!”

    林蕉听到“金茂大厦”四个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突然就串起来了。

    “原来是你!”

    柳白枝抬眼迎上她的目光,嘴角扯了个轻蔑的笑,“呵,难道你不知道是我么?云乔是真护你,就是她把你护的这么好,才让你一个三十岁的人了,还那么天真无知!”

    林蕉把苏哲推到一边,站到柳白枝身前。

    “你那些烂事跟云乔又有什么关系,那天我就觉得奇怪,云乔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倒,你说,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240 先往山上去吧

    “云乔晕倒了?怎么回事!”

    苏哲还不知道这件事,急急向林蕉求证。林蕉把前事简短地跟他说了一下,苏哲听到云乔被摔得“轻微脑震荡”,冲上前直接给了柳白枝一拳。

    柳白枝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顿时眼冒金星。

    “你是哪根葱,你就不该惹林蕉,更不该惹云乔!”

    苏哲还要上手,林蕉拦住他。

    “犯不上跟她计较,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别耽搁了,抓紧再找找别的出路吧。”

    苏哲指向洞口,“不先试试这儿吗,柳白枝说那头封死了,谁知道是真是假,这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说着就要下脚踩上去,林蕉立即拉住他。

    “怎么了?”

    林蕉摇头,“别进去,里面太黑,我们什么都看不清,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机关。”

    苏哲试探着弯腰去看,洞口光照得到的地方只看到斑驳的锈斑,再往里是一片漆黑,确实什么都看不见。

    “这样一个废弃的排污管道,还能有什么机关呢?”

    两人都面对着管道,林蕉突然觉得身后一阵风,她敏捷地回头,就见柳白枝一脸狰狞地想要推她,见被发现,又加了些力气,像是做最后的奋力一搏。

    苏哲反应过来,把林蕉拉到自己身边,柳白枝推了个空,脚下不稳就要向管道里栽进去,她慌乱地扒着管道,苏哲见状踢了她一脚,柳白枝直接滚落进去。

    柳白枝惊叫一声,随后是肉体和管道的碰撞声,夹杂着她惨烈的哀嚎。

    林蕉跟苏哲对视一眼,苏哲也觉得疑惑。

    “这动静听起来,不大对啊。”

    林蕉点头,“是啊,很不对。”

    那叫声,分明是被锐器扎到的痛呼,哀嚎和哭泣听起来更加悲惨,林蕉不由得汗毛倒竖。

    所以这个洞里到底有什么?

    林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星期了。那天,祈寒肖回家的时候稍微晚了些,他扯开领带,解开两粒扣子,语气微沉地告诉林蕉,柳白枝同时得了艾梅乙,已经被指定医院收治,医生说,保证治疗的情况下,她还能再活个十几年。

    怎么会有人同时得艾梅乙?

    就是因为那个排污管道。

    那个排污管道里,被高勋放置了上万枚沾了病患血液的针,柳白枝滚落下去,不知道被扎了多少下,被传染上不足为奇。

    林蕉听了一阵后怕。还好当时她起疑了,没和苏哲一同下去,否则现在被传染的就是他们俩了。

    这是后话,此时站在排污管道外的林蕉还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况,只听到柳白枝的哭声渐渐衰弱。

    为了防止她沿着管道上来,苏哲把车床又给推了回去。林蕉指给他看车床下面,苏哲这才注意到那几个万向轮,他检查了其它的车床,并试图推开它们而失败后,也觉得这就像猎人特意布置的陷阱一样,只等他上当然后自投罗网。

    现在怎么办?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的出口,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么大的工厂,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吗?

    很快他们就不再纠结寻找出路了,因为林蕉在最边上的小仓库里发现了定时炸弹。炸弹不止一处,苏哲随后在几个点也发现了同样的定时炸弹,二十分钟后就会爆炸。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在二十分钟内从这个铁桶一样的工厂离开!

    林蕉这才明白,高勋那么潇洒地带人离开,是因为他早就安排好了。他把所有出口都封死,他们根本出不去。到了设定好的时间,这个工厂就会被夷为平地,到那时一切都结束了!

    柳白枝说她天真倒也不算错,林蕉刚才还觉得高勋作为一个绑匪不合格呢,现在看来,他布置得够周密,心也够狠,给他们寻找出口的时间,让他们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无能为力,渐渐绝望,她是低看他了!

    林蕉紧张起来,她加快动作在工厂里到处搜索,找出来的炸药都被她放到车间最西头,到时候他和苏哲就待在最东边的仓库,好在工厂够大,希望他们可以幸免于难。

    仓库的角落里堆着很多卷塑料膜,林蕉想去翻开看看,走到一半的时候,脚下突然溜过去一只老鼠,吓得她惊呼一声,跌坐在地。

    “怎么了?”

    苏哲走上前,扶她起来。

    林蕉揉揉摔疼的膝盖,指着墙边道:“有老鼠。”

    “老鼠?”

    苏哲按她所指,搬开墙边的一摞木箱子,看到了墙边一大一小两个圆圆的老鼠洞。老鼠洞直通工厂外面,苏哲趴下来往外看了看,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叫林蕉在这儿等着,他去车间里取点东西。林蕉不放心,跟着他回到挡住排污管道的那个车床边。

    “刚才我就发现了,”苏哲蹲在地上松开一侧的螺丝,“整个工厂的机器都老旧了,但属这个最旧,推开的时候,好几处部件松松垮垮的。”

    林蕉没问他要做什么,只安静地陪在一边。

    苏哲终于卸下来一个半米来长的厚铁板,铁板很窄,拿在手上像个大扳手。

    “走,咱们回仓库!”

    林蕉紧跟上去,苏哲站定在老鼠洞边,抡圆了胳膊砸那附近的墙。

    他一边砸,一边打号子一样,一顿一顿地跟林蕉解释:“老鼠…比人…聪明,它们永远知道…哪里的墙体…最薄,它们既然…能在这个地方…打洞,那么我也可以!”

    话音一落,砖头漱漱落下几块,苏哲眼前一亮,夸奖似地看着林蕉,“你看!”

    看到希望,苏哲更有动力了,又敲了几下,更多的砖块掉下来,没几多久,就出现了可供人钻出去的洞。

    “可以了姐姐,你先出去!”苏哲往外让了一步,蹲下来指着洞口。

    林蕉没有犹豫,立即趴下来,从洞口钻出去。

    “好了,苏哲,你快出来!”

    先出来的是那根厚铁板,铁板落在茂盛的杂草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反倒惊起了停留在草叶上的萤火虫。

    萤火虫尾部一亮一亮的,林蕉看着它落在另一片草叶上,闪烁几下,火光熄灭。

    苏哲已经出来,他捡起铁板,扶起蹲在地上出神的林蕉,轻声催促:“快走姐姐,我们先往山上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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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介绍:
1V1专宠【破镜重圆梗】
林蕉车祸后居然没死,她意外穿成了一只猫,一只她前夫养了七年的猫。
这…就离了个大谱。
前夫伸手抱她的时候,她一点没含糊,转手就挠了他一爪子。没想到他一点不气,反而还蹲下来道歉?
林蕉黑人问号脸:???这狗男人居然是个猫奴?深藏不露啊!
流言很快四起,有人说祈寒肖深爱的前妻死了,他对女人没了兴趣,就在办公室养了只猫,搞起了人猫恋。
祈寒肖:是谁在背后编排我家小宝贝?我看你们是活腻歪了!
整个商界抖了三抖,再没人敢说他这只猫了。
不过没多久,众人又听说这只猫死了,祈寒肖消失了很久,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恰逢林蕉摘得双料影后,全网一片沸腾。
助理不怕死地打开电视,电影频道正在直播颁奖典礼。
“祈总,台上领奖的是您的前妻。”
祈寒肖没什么表情。
“不过,好像没人知道她是您的前妻,网友都在磕她和一个男艺人的cp。”
“而且,听说您的前妻最近跟Nava家的小公子走得很近,苏公子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火热,圈里人磕这对的也不少。”
祈寒肖终于有了点反应,昨晚,他亲眼看见这小子搂着林蕉,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祈总,需不需要我做点什么?”
祈寒肖合上文件,冷声拒绝:“不用。”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祈总,您的影后前妻又惊艳全球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