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平地惊雷
可以说王文儒就是他们的派系的扛把子，是他们的智商担当。
而现在王文儒死了，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是平地惊雷。
以至于他们愣了半天，才发现被管家吵着叫凶手的人，竟然是大理少卿秦祖来。
这让他们也再次愣了一下。
但很快，就有人忍不住说道：“秦祖来，你……你，你为何如此凶残？”
“你杀了卢携，是因为卢携对你不怀好意，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杀他……我们没话说！可王老，王老不是这样的啊！”
“王老已经决定了，要向你赔不是，要和你交好，他叫我们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让我们一起向你道歉的，希望请求你的原谅……”
“可，可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趁着我们还没来，竟然直接杀了王老！”
其他人听到此人的话，也都心神一震。
他们看向秦祖来的神色，也都充满了愤怒。
他们觉得秦祖来着实是太欺负人了，着实是太狠毒了！
蒙虎听到他们的话，看着他们看向秦祖来那误会的眼神，眉头紧皱道：“你们胡说什么？少卿大人岂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杀人？”
“这人根本就不是我们杀的！”
“我们亲眼看到的，还有假？”有官员说道。
“不错，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在，而且你们还瞒过了这座府里的管家，直接偷偷过来了，还说你们不是心怀叵测！王老肯定是被你们杀的！”
“早就听闻秦祖来心狠手辣，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有官员看向管家，说道：“管家，立即去报官，有我们在这里，不会让凶手秦祖来逃掉的！你速速前去，王老绝对不能白死！我们不会让他死不瞑目的！”
管家闻言，这才反应了过来。
他忙点头：“好，好，我去报官，各位大人，你们可一定要看好了他们，别被他们逃了，无论如何，都要为我家老爷报仇啊！”
说完，管家就慌忙的跑了出去。
而这些官员，则是堵住了门，仿佛防贼一样的盯着秦祖来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似乎生怕眨一下眼睛，秦祖来就会化作蝴蝶飞走一样。
蒙虎看着他们的样子，气的火冒三丈。
他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不反驳，不骂的他们狗血淋头啊？他们在冤枉大人你啊！”
相比起蒙虎的愤怒，秦祖来则是平静多了。
他只是看了那些人一眼，便移开视线，去观察案发现场的情况了。
听到蒙虎的话，他淡淡说道：“说什么？”
“当然是人不是我们杀的！”
“本官这么说，他们会信？”
“这……”蒙虎语塞。
秦祖来平静道：“既然不会信，说又有什么用？而且报官，这也是本官想做的事，既然他们做了，本官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蒙虎皱眉道：“可，那也不能让少卿大人被冤枉啊！”
“蒙虎，你还没发现吗？”
“什么？”
“管家刚带我们过来，人就死了！而我们听到声音刚进来，管家和这些官员就来了，正好看到我们站在尸首前……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蒙虎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秦祖来眸光一闪，冷笑道：“真的是好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案，也是好一场精心策划的陷害案啊！”
“壹号这手笔，可不小，为了陷害本官，竟然让王文儒祭天了，这成本可不小。”
蒙虎闻言，心中猛的一惊：“这……这是壹号他们做的？目的是陷害大人？”
“那这，大人，你，你……”
秦祖来笑着打断了蒙虎的话，说道：“别担心，若是壹号用其他方式找本关麻烦，本官也许会感到头疼。”
“但用案子……”
他嘴角勾起，不屑道：“你觉得，这世上存在本官破不了的案子？”
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看着秦祖来自信的笑容，双眼也顿时亮了起来。
“对啊，若论破案，少卿大人绝对是当世第一，那么多疑难案子都被少卿大人给破了，这个案子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而只要大人能破案，找到真正的凶手，一切自然会真相大白，他们就算想要冤枉大人，也冤枉不了。”
蒙虎想的很简单。
他们不是要冤枉少卿大人吗？
可他们太蠢了，用案子冤枉少卿大人。
以少卿大人的本事，破案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要凶手找到了，谁还敢冤枉少卿大人？
他觉得自己想通了一切，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光明了起来。
而秦祖来，一眼就看穿了蒙虎的想法。
他微微摇了下头，但也没再说什么。
以壹号的本事，既然想要对付他，怎么可能如此简单？
更别说，牺牲的还是王文儒这样一个重要的棋子。
所以，这个案子，绝对不好破……而案子破了，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不过……壹号在算计他，秦祖来又何尝没有准备？
他明知道王文儒没憋好屁，也仍是来了，而以他的本事和性子，又岂能真的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所以，这次，又是他与壹号的隔空对弈。
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他们彼此的棋子。
而真正的胜者会是谁，不到最后，不亮出最后的底牌，谁也不知道。
当然，这些就没必要和蒙虎说了。
蒙虎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还是让他开开心心就好了，反正说多了他也不懂。
秦祖来正被这个案子所吸引，也懒得费时间和蒙虎解释，那就让蒙虎傻乎乎开心去吧。
就这样，那些官员值如同关押犯人一样盯着秦祖来，蒙虎瞪大铜铃般的大眼睛和他们怒瞪。
而秦祖来，则是在现场寻找着线索，思考王文儒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让开！快让开！”
一些声音响起，挡在门口的那些官员，都被推开了。
然后一些衙役，便冲进了大厅内。
秦祖来这时才抬起头看去，一看到这些衙役的衣服，还有那个似乎又胖了一圈的家伙，他就乐了。
“韩敏，被人揍了？怎么肿了这么一大圈？”
没错，被管家找来的官府，正是京兆尹。
其实管家也很无奈。
他身为王府的管家，对官场上的一些事也算清楚。
所以他清楚，刑部尚书萧瑀，是秦祖来曾经的顶头上司，两人关系极好。
所以，刑部，他不敢去找！
而大理寺呢？更别说了，除非他傻逼了，才会去找大理寺。
而在长安城，纵观一圈，有资格参与刑侦的，也就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尹了。
所以，管家无奈之下，只能去找京兆尹--哪怕他知道，京兆尹韩敏就是秦祖来的添狗。
可他也是真的没法子了，萧瑀毕竟名声在外，他有些发憷，最后就只能去找韩敏了。
韩敏听到秦祖来的调笑，挠了挠头说道：“这不是……经历过生死大事后，大彻大悟了，觉得人活于世，要自在一些，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要死了。”
“所以……下官就稍微放纵了一下，结果……就，就不小心胖了一些。”
胖一些？
看着几乎大了一圈的韩敏，秦祖来觉得韩敏真的谦虚了。
韩敏没给秦祖来再调笑自己的机会，忙说道：“少卿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下官怎么听说……这王文儒的死，和少卿大人有关？”
韩敏是了解秦祖来的，他知道秦祖来若是真的想杀谁，绝对不会被人找到线索的。
可现在，管家却告诉他，他们亲眼看到了，所以在那个时候，韩敏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肯定不是少卿大人杀的。
因为少卿大人段位没这么低级，杀人还会被直接抓到的。
秦祖来尚未说话，蒙虎便说道：“我们是被冤枉的，少卿大人根本就没杀人！”
“你胡说，老爷就是被你们杀的！”
管家见蒙虎现在还固执的说没杀人，眼睛都红了。
他看向韩敏说道：“韩大人，你可千万不要听他们狡辩，他们偷偷潜入了我们府邸，杀了我们老爷，这是我们亲眼所见的！”
那些官员此时也都点头。
“没错，人就是秦祖来杀的！”
“秦祖来当真太过无法无天了！”
韩敏听到他们的话，看着他们言之凿凿的样子，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秦祖来那样厉害，但也当了几年的京兆尹了，对一个人是否说谎，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这些官员的神情动作，都很明显十分有底气，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可真的是少卿大人杀的？
他不由得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不是你杀的吧？”
这什么问话？
管家和那些官员都气急。
而秦祖来，则是对韩敏的问话很满意，他淡淡点头：“自然不是。”
韩敏直接松了一口气。
若是这事真的和秦祖来有关，那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秦祖来对他有恩，是他的大腿，他可不想和秦祖来产生嫌隙。
“那少卿大人，下官……该怎么做呢？”韩敏有些摸不准秦祖来的意思，询问道。
秦祖来看了韩敏一眼，说道：“你是京兆尹，这是你办的案子，我现在是嫌疑人，你问我该怎么办？韩敏，你是不是弄错了？”
“啊？”
韩敏愣了一下，但以他和秦祖来的默契，很快就明白了秦祖来的意思了。
秦祖来这是让他走正常流程，以免被人诟病，说两人勾结，引起其他麻烦。
他和秦祖来一起办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默契还是有的。
所以很快，他便说道：“来人，带他们去录口供，询问他们的所见所闻。”
“是！”
很快，这些官员就被带走了，由京兆尹的主薄去挨个询问。
韩敏则是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下官问大人可好？”
秦祖来对韩敏的做法很满意，他微微点了下头。
韩敏连忙屁颠的给秦祖来搬了个凳子，狗腿道：“少卿大人快坐，别累到了。”
秦祖来笑了下，也没拒绝，直接坐了下去。
韩敏便开始了询问。
询问秦祖来是为何来这里的，以及谁带他来的，还有发现死者的整个过程。
他的问题都十分关键，秦祖来一边回答着，心中也一边感慨，自己的捧哏现在也能真的可以独当一面了啊。
韩敏问完后，正巧其他人的口供也送来了。
韩敏将他们的口供和秦祖来的对比一下，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他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你们的口供……有些出入啊。”
“什么？”蒙虎一惊。
而秦祖来，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一般，说道：“哪里不一致？”
韩敏见秦祖来仍旧十分淡定，便知道秦祖来可能早就想到这些了，便也没那么担忧了。
他说道：“首先，是你们过来的时间。”
他看向秦祖来，说道：“你们说请帖上让你们过来的时间是酉时，可管家他们却说王文儒请你们过来的时间是酉时三刻，所以你们来早了。”
蒙虎直接说道：“我们的请帖上说的就是酉时，我们绝对没看错，他们在胡说。”
“那你们的请帖呢？还在吗？”韩敏问道。
蒙虎皱眉到：“我们进来时，已经给了管家了，管家并未还给我们。”
韩敏摊了下手：“所以，无法证明你们的话是真是假了？”
“这……”蒙虎脸色有些不好。
秦祖来却是笑了一声，但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还有吗？”
管家点了点头：“还有你们说你们是在管家的带领下进来的，可管家却说，根本就没见到过你们，而且不仅是他，府里的下人，也没有看到过你们。”
“所以……他们说你们是偷偷潜进来的。”
……………………
“胡说八道！”
蒙虎怒声道：“他们这是在故意诬陷我们！我们就是被管家带进来的，他在说谎！”
“有其他人看到吗？若是有的话，那就可以证明你们的话了。”
蒙虎摇头：“没有，我们过来时，一个人都没看到。”
第481章:精心策划
秦祖来这时轻轻摇头：“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呢，本官就说，一个府里，就算王文儒在喜静，也不可能走了那么久的路，一个下人都没看到，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和那些下人给错开了，为的就是这个。”
韩敏对秦祖来是信任的。
他说道：“少卿大人，看来今天……是有人精心策划的，专门要陷害你啊！”
秦祖来笑了声：“这还用你提醒？”
韩敏摸了摸鼻子，说道：“除此之外，最让下官不解的，是这个。”
“你们说管家进了大厅后，就传出了惨叫声，然后你们冲进去，管家就消失不见了！你们怀疑管家有问题……可那些官员却能作证，说管家那个时候，正在门口接他们。”
“所以……这个，有些冲突和矛盾了，因为管家好有人证，故此少卿大人你们的话，反而彻底没了重量了。”
蒙虎眉头一皱，他说道：“会不会有两个管家？一个是真的，一个是易容的？就和我们之前见到的真假北斗会一样？”
秦祖来见蒙虎都会思考了。
不由得有些惊奇。
然后，他就说道：“嗯，你猜错了，没有两个管家，只有一个。”
“啊？”蒙虎一愣。
韩敏也忙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为何如此确定？”
秦祖来淡淡道：“在发现一直都没有遇到人时，本官就察觉到可能有什么问题，所以本官在那时，偷偷在管家的衣服上撒了点花粉。”
“撒花粉？大人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不知道？”蒙虎满脸迷茫。
秦祖来瞥了蒙虎一眼，淡淡道：“若是本官和你一眼大咧咧的，说不得死了多少次了，能被你发现，自然也有概率被管家发现，所以你没发现才正常。”
“当时本官就是觉得有些问题，随手做了些小动作，没想到……还真的用到了。”
“这个管家的身上，还沾着花粉的味道，从始至终都没变过，所以可以确定，绝对是同一人。”
“同一人？”
蒙虎和韩敏对秦祖来的话无比信任，既然秦祖来说没有两个管家，那就肯定只有一个管家。
可若是只有一个管家，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管家进入房间不久，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他们破门而入，便看到王文儒的尸首在这里，而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
按照道理来说，管家绝对是有着最大嫌疑的。
可是那些官员却又能证明管家那个时候看门口接待他们，可以给管家作证。
看这些官员的表情和神情，不像是说的假话，秦祖来也能判断出来，他们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说的都是真话。
可正是这样……这个案子，反而彻底扑朔迷离了起来。
大厅距离大门有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个前花园。
所以，如果凶手是管家的话，管家是如何瞬间从大厅消失，出现在大门口的呢？
最主要的是什么管家只有一个人，中途没有换人。
所以如果管家不是凶手，又为何要说谎，说从未见过秦祖来和蒙虎。
这一切都在表明，管家就算不是凶手，也绝对是帮凶之一。
但还是那个问题，管家是如何在大厅消失，出现在门口的呢？
不解决这个问题，也就没法继续查下去了。
秦祖来眼眸微眯，眸中满是思索之色。
韩敏见秦祖来再思考，没敢打扰秦祖来，而是在房间里走动着，查看着现场的情况。
桌椅翻倒，地面上有划痕。
死者衣服也不是太整齐，可以看得出来，是经过了一番搏斗的。
杀了死者的匕首，只是普通的匕首，并无什么特殊之处。
这个现场，十分普通，没什么特殊之处，而也正是因此，这个案子，反而更加难破。
越是没有特点的凶杀案，追查起来，越是困难。
韩敏微微摇了下头，他担心少卿大人这次会遇到难题啊，毕竟怎么看，这都是一场精心策划，来陷害少卿大人的陷阱。
否则怎么就那么巧，被人给抓个现行呢？
“咦？”
韩敏这时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忽然蹲下身去，抬起了死者的右手。
而后，他眼中瞳孔微微一缩。
“少卿大人，你快过来看。”韩敏忽然惊呼出声。
秦祖来和蒙虎，快步走了过来。
两人视线向下看去。
“什么？这……”蒙虎双眼猛的一瞪，脸色顿时一变。
秦祖来也是眼眸微眯。
只见在死者的手下，正有着用血写出来的三个字--秦祖来！
无比清楚的血书，十分清晰的字迹。
猛虎忙紧张的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微微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还真是准备的够周全的，除了进来没有人证，被人撞到案发现场后，还留了一个王炸--死者的死前讯息。”
“这下子，要是案子不破，本官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韩敏此时脸色也凝重了起来。
他说道：“第一个人证，这座府里的下人说没有见到过少卿大人，所以少卿大人之前的话，在律法来讲，是没有用处的。”
“第二个人证，这些官员和管家，他们亲眼看到少卿大人你们在死者身旁，虽然他们没看到你们作案，但根据仵作验尸，死者死亡时间就是你们在这里的时间，所以……这一点，也是可以作为证据的。”
“现在，又来了物证了，这是死者死前留下的讯息，直指少卿大人你！”
“再加上，卢携和李奎卿是王文儒派出去的，而他们得罪了少卿大人，所以少卿大人与王文儒这么看，也是有矛盾的，故此动机也就齐全了。”
“人证物证俱全，动机一应充足。”
韩敏看向秦祖来，说道：“若不是下官相信少卿大人，现在几乎就可以直接定罪了。”
蒙虎闻言，一脸紧张。
秦祖来也没否认韩敏的话。
的确，按照到这个时代的律例，证据线索本就不好找，所以人证物证和动机俱全的情况下，基本上就可以定罪的。
就算自己反驳，但这么多铁证在这里，也没有任何用处。
也就是说，来的得亏是韩敏，若是其他和自己略微有点仇的人，抓自己，那是没有一点问题的。
甚至直接控制住自己，把自己关进大牢，不给自己继续查案的机会，也很正常，毕竟在普通人看来，这案子证据已经充足，自己就是杀人犯了！
秦祖来想，壹号他们估计也就是打的这样的主意。
但很可惜，他们忘记了一件事，或者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整个长安城，有资格处理这样案子的机构，都和自己有莫大关系。
自己已然在不知不觉间，掌控了长安城的所有刑罚机关了。
所以，现在自己才能如此优哉游哉的寻找破局的方法，而没有后顾之忧。
秦祖来也是在这时，才忽然恍然，原来自己在大唐，已经如此牛批了。
连壹号他们想害自己，都找不到人来对付，所以只能在案子上下手，试图让自己无法破解。
可在他们想到又案子本身为难自己时，就已经注定结局了。
秦祖来，还真的不信这世上有他破不了的案子。
这个世界没有鬼神莫测的能力，那么一切……都绝对是可以解释的，只是现在自己还未找到突破点罢了。
不过……这个现场自己是第一个到的，人也是自己到之前刚刚死的，而后自己一直都在这里，未曾离开过。
所以，现场没有任何人破坏。
那么，就一定有线索，留在这里。
破局的关键，就在这个房间内。
“你们让开，我要去看我家老爷，秦祖来现在是嫌疑人，你们为何不将他抓起来，快让开……”
这时，外面有声音传来。
韩敏问了一句，然后向秦祖来说道：“管家在大吵大闹，说要进来，防止我们破坏现场。”
秦祖来撇了下嘴，冷笑道：“本官看是他想破坏现场才对。”
“那少卿大人，我们让他进来吗？”
“进来干嘛？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秦祖来毫无一点嫌疑人的自觉，直接向韩敏下令，韩敏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接就将管家给轰走了。
这时秦祖来又说道：“不过我们也的确要避免被他们再次诬陷，说我们伪造线索，破坏现场……”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吧，将门窗都打开，让他们在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但不许任何人进入。”
“这个管家肯定有问题，他如此迫切的想进来，就说明这里绝对有十分重要的线索，破局的关键，绝对就在这里。”
韩敏自然不会有异议，直接摆手，让人打开门窗，但禁止任何人进入。
管家他们还在大吵大叫，秦祖来却是不理睬。
他目光再次环顾这个房间，寻找着线索。
这个房间摆设很简单。
就是几张桌子，几把椅子。
桌子上原本应该有些茶水，此时洒了一地。
原本也应该有个烛台，现在烛台也倒在地上。
在死者尸首附近，有一块砚台，砚台体积不小，想来重量也不低。
而在砚台一旁，有一个十分小的行线。
因为这线很细，而且周围环境混乱，秦祖来刚刚也并未注意到。
此时看到这细线，又看了看砚台，他脑海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双眼猛的闪过一道精芒。
秦祖来迅速走到砚台旁，蹲下身来，拿起砚台看了一眼。
下一刻，他嘴角忽然翘了起来。
看到秦祖来露出这样的笑容，蒙虎心中一动，忙说道：“少卿大人，是不是……”
未等蒙虎说完，秦祖来便微微点头。
他嘴角上扬，缓缓道：“王文儒是怎么死的，被谁杀的，本官已经知道了。”
“这案子……破了！”
韩敏和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双眼都是一亮。
他们都很了解秦祖来，知道秦祖来绝对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
所以既然秦祖来说案子破了，那就一定破了。
“那大人，凶手是谁？管家是不是就是凶手？”蒙虎忙问道。
秦祖来眯了下眼睛，没有回答。
他说道：“杀人手法本官已经明白了，凶手是谁本官也明白了，但还有一点，本官还未想通……”
“什么事？”韩敏忙问道。
秦祖来眸光闪烁，深色的眸子里，仿佛星辰在运转一般。
“管家的瞬移之谜。”
“瞬移？”
韩敏和蒙虎对瞬移这个名词，感到很是陌生，在他们的记忆里，并未听到过瞬移这个词。
不过他们也跟着秦祖来许久了，知道秦祖来偶尔会蹦出一些奇怪的词汇，所以也没在意。
而管家之事，他们也都了解，所以稍微思索一下，便明白那瞬移二字是何意思了。
蒙虎问道：“凶手真的是管家？可管家却有不在场证明，那个时候和那些官员在一起，所以大人无法让他认罪？”
秦祖来似乎陷入飞速的思考之中，没有回答蒙虎。
而蒙虎，则是觉得事情一定就是如此。
否则的话，少卿大人也不会去考虑管家消失的事情。
此时认定管家就是凶手，再去看外面管家那大吵大叫的样子，蒙虎忍不住冷哼一声：“贼喊捉贼，真是可笑！”
“他心里或许还得意吧，觉得肯定能把少卿大人给陷害了，可他又哪里知道，对少卿大人来说，断案如喝水！”
“用案子陷害少卿大人，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可笑至极！”
蒙虎冷嘲热讽。
韩敏见状，也紧跟秦祖来的步伐，一起嘲讽管家。
一时间，两人你一嘴，我一句，嘲讽的那叫一个舒畅。
等秦祖来缓过神来时，两人还在嘲讽管家呢。
蒙虎：“我见过脑残的，但没见过这么脑残的，如果在脑残界选出一个王者的话，管家肯定是脑残第一！”
韩敏：“蒙老弟说的对啊！”
蒙虎：“关公面前耍大刀，孔圣人面前背史记，孙子面前谈兵法，少卿大人面前喊凶手……这个管家，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韩敏：“蒙老弟说的对啊！”
秦祖来：“……”
说什么玩意呢！？
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蒙虎口才这么好？
第482章:都会捧
这内涵人的话，说的那叫一个顺溜啊！！
而且孔圣人，孙子他们都出来了，这个有文化的！
是自己看错了蒙虎吗？
秦祖来眼神十分复杂的看向蒙虎，然后也看向了一直就重复一句话的韩敏。
韩敏真不愧被自己称为马屁精。
真的无论是谁，都会捧啊.
而且就用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完整场相声，这是何等功力！？
蒙虎还想继续用自己的口才内涵管家，突然察觉到一道十分微弱的目光。
他连忙抬起头看去，果不其然，少卿大人正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蒙虎嘿嘿笑道：“少卿大人，听着出气吗？”
秦祖来：“……蒙虎啊。”
“哎，大人您说。”
“改日将你肚子里的油水都写出来，给本官瞧瞧，本官学习学习，如此内涵人的话，本官自愧不如啊！”
蒙虎挠了挠头，也没懂秦祖来这话有没有深意，反正秦祖来让他做啥他就做啥，他嘿嘿笑道：“这是我们兵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们兵家人性子直，但脑子笨，骂人经常没话可说，所以我们兵家先辈就一代一代将自己总结出来的经典语录传承下去，让我们不仅拳头厉害，对骂也不怕谁！若是大人喜欢，下官正好手抄了一本，回去就给大人送去。”
秦祖来：“……”
蒙虎：“……”
骂人的话术都一代一代传承吗？
这兵家，有些东西啊！
为了后人在骂架上不落后，先辈们真的是操碎了心啊！
秦祖来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想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说道：“用心良苦，呵呵，用心良苦啊！”
蒙虎嘿嘿笑道：“俺也这么觉得。”
韩敏觉得话题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忙转移话题，说道：“少卿大人，想到管家是如何瞬移的了吗？”
蒙虎一听这事，也顿时忘记了先辈们的传承了，连忙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不紧不慢道：“管家是人不是神，所以他能做到，就定然是我们可以理解的方式。”
“若是不出意外，本官猜测，也许这大厅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大门。”
“就算没有密道，也应该是有类似的东西存在，可以让他在最短时间内，赶到大门口。”
“密道？”
蒙虎目光看向这个房间，可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密道入口的影子。
“哪里有密道？”
秦祖来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笑了一下，却未言语。
韩敏这时却皱眉说道：“若是凶手真的是管家的话，可也对不上啊，时间上有冲突。”
“按你们说的进入这里发现尸首时的间来看，那个时候，管家正正好好就在门口，刚接到来拜访的那些官员，所以……就算有密道存在，他总不能一眨眼的时间，就跑到了门口吧？”
“就算他功夫再高，这也不是一个人所能做到的。”
蒙虎本身就是武夫。
他也是从门口走过来的，想了想他走的距离，他皱眉说道：“再快，直线距离，从这里到大门，二十个呼吸的时间是必须有的，那还是中间没有任何阻挡，速度保持最高的情况下。”
“否则，二十个呼吸的时间也到不了。”
“可我们听到惨叫声，最多迟了三个呼吸的时间，少卿大人就将门踹开了……这么说的话，最多三个呼吸的时间，管家速度再快，也到不了大门吧？”
蒙虎不是不相信秦祖来。
而是这件事怎么想，都怎么不合理。
都无法解释。
若是硬要解释，那就只能用神仙手段来说了。
可蒙虎在一秦祖来多次洗脑之下，是绝对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
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蒙虎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
韩敏此时也一样是眉头紧皱。
只觉得无论怎么去想，管家的瞬移，都没法解释。
秦祖来看了两人紧锁的眉头一眼，嘴角忽然上扬了起来。
他微微伸了个懒腰，说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赶紧结束这次的闹剧吧。”
嗯？
两人都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笑了一声，说道：“韩敏，去吧，将所有人都叫过来，他们不是一直嚷嚷着要找真凶，要报仇吗？”
“去告诉他们，这个案子，本官破了！”
“本关会告诉他们谁是凶手，想报仇，让他们报去--”
顿了一下，他意味深长道：“--只要他们有这个胆子！”
韩敏听到秦祖来的话，看着秦祖来那自信的样子，顿时找回了曾经和秦祖来一起携手办案时的感觉。
他心中激动，知道最精彩的时候就要来了，所以没有任何迟疑，忙摆手，让衙役们将管家他们给放了进来。
管家一进入大厅，就连忙冲到了王文儒的尸首前，痛哭流涕。
“老爷，你死的太惨了！你一个时辰前，还和小的说，要好好宴请秦祖来，给秦祖来赔罪呢，可谁知道……秦祖来他竟是如此狠毒，竟是对老爷你痛下杀手啊！”
管家一边抹眼泪，一边抬起头满脸怒火的看向秦祖来，咬牙吼道：“秦祖来，你身为大理少卿，竟是如此不顾律法，杀人如麻！你的眼中，还有律例，还有陛下吗？”
“我家老爷那样好的一个人，你怎么就忍心动手啊！”
看着管家痛哭流涕的样子，若是不知道背后的真相究竟是什么，秦祖来也许就要真的被骗了。
高！
这演技，实在是高！
其他官员此时见状，也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全都附和着管家，怒斥秦祖来，还要求韩敏将秦祖来给抓起来。
韩敏掏了掏耳朵，根本没理睬他们，直接把他们的话当成屁给放了。
让自己抓大腿，做梦呢？
至于蒙虎，因为提前就知道这个管家不是好鸟，而且骂了那么多话，所以此时见管家哭得眼睛都红了，心里只是冷笑不止。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看着这些贼子的表现是那般滑稽呢。
回想起少卿大人每次对待那些贼人，都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然后看着那些贼人舞舞爪爪，和个猴子一样……他就羡慕少卿大人。
免费看这么有趣的猴子的滑稽大戏，真好。
而秦祖来，则没那么多想法，毕竟看得多了，也就觉得就是那样了。
再滑稽的猴子，猴子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静静地听着这些人的话，等他们说的嗓子都哑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秦祖来才缓缓开口：“说完了？”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态度平静淡然，就仿佛是刚刚这些官员说的话，不是针对秦祖来一般。
这顿时让那些官员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心里憋闷的天要命。
秦祖来没理睬他们，他低头看向管家，说道：“你也演完了？”
说完，秦祖来手指一弹，一枚铜板，直接落到了管家面前，在地上转了几圈，才倒下去。
“什么？”
管家一脸茫然。
秦祖来淡淡道：“虽然戏看多了，不觉得有多精彩，但你也辛苦了，演了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辛苦费吧。”
管家：“……”
管家：“！！！”
看着那一文钱躺在自己面前，管家脸顿时涨红了，他只觉自己刚刚的话，被秦祖来用一枚铜板，直接砸回来了。
一枚铜板，特么打发叫花子呢？
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而秦祖来却根本不理睬他，不去看她那愤怒的双眸，使得管家的怒火，都没法传递给秦祖来。
差点没憋闷过去。
秦祖来只是平静的走到凳子旁，然后坐了下去。
翘起二郎腿，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棋子，白色的棋子在他指骨上不断跳动。
“既然都安静了，那接下来就闭嘴，你们不是想知道王文儒是谁杀的吗？不是想知道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吗？那就安静的听着！”
管家直接冷声道：“我家老爷就是被你杀的，还能是怎么回事！”
“秦祖来，我知道你很聪明，你来破案，肯定是在故意误导我们，我们是不会相信你的！”
其他官员一听，也是。
谁不知道秦祖来聪明天下第一。
陆青破案，谁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问题？
你却没搭理管家，他平静道：“你说本官聪明，这是事实，本官没法反驳，就如同你刚刚的戏演的贼烂一样，都是事实，反驳不了。”
管家：“……”
“不过聪明和破案，又有什么关系？”
秦祖来的不紧不慢道：“刚刚你们也在外面看到了，本官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这里的东西，都在原地，所以本官不可能凭空出现什么假的线索和证据吧？”
“你们可以不相信本官，但你们的自己眼睛，你们该相信吧。”
“这……”
众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他们确实一直都在外面盯着大厅里面，若是秦祖来刚刚有一点不对劲，他们早就大喊大叫了。
所以他们还是相信秦祖来什么手脚都没动的。
看着这些官员实诚的样子，韩敏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就是少卿大人这次真的没做什么，否则，这些官员，都要被判做伪证了。
少卿大人是谁？大唐第一聪明人，将他和普通人比能对吗？
韩敏太清楚秦祖来的本事了，秦祖来若是真的想作假证据，绝对不会被任何人给发现的。
当然，韩敏不会提醒他们这些，没必要给少卿大人找麻烦。
秦祖来见众人点头，笑了下，继续淡淡道：“所以，你们可以怀疑本官，但是你们不能怀疑这里的证据，是不是？”
“本官会骗人，但是证据是不会骗人的！”
“而任何一个案子，都需要证据充足，形成证据链闭环，这样前后都能够对应的上，才能够说这个案子铁证如山。”
“故此，本官接下来的分析，你们完全可以开动一下自己的脑筋，去思考，去搞考虑本官所说的事情是对还是错，我想……”
是对还是错，我想……”
秦祖来目光从这些官员脸上一一扫过，不紧不慢道：“这种辨别的本事，你们应该是有的吧？”
众官员听到秦祖来这明显带着激将的话，顿时脑子就热了。
你可以说我们不会破案，但你不能说我们连看破案的能力都没有。
我们虽蠢，但也是有尊严的！
“当然！我们自然有能力辨别！”
“秦祖来，你最好别玩花样，否则本关第一个上奏陛下！”
“我们会盯紧你的！”
这些官员纷纷开口。
秦祖来嘴角微微扬起，对他们的态度并不在意。
只要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掌控进行着就可以。
他看向管家，管家在等着秦祖来也激将自己，然后自己拒绝，他绝不会给秦祖来开口破案的机会，他会直接让韩敏根据现有线索抓秦祖来的。
他在等待着秦祖来开口，只要秦祖来给自己一点话头，自己就不会让秦祖来如意。
然后……他就看秦祖来仿佛没看到自己一般，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就如同扫做一团空气一般，直接无视了他。
“那就先说一下，凶手的作案手法吧。”
秦祖来淡淡开口。
管家：“……你为什么不问我？”
他忍不住大声质问道。
秦祖来眉毛一挑，平静道：“我们都是朝廷命官，你不过就是个下人，让本官问你，你配吗？”
“你……”
管家一句话没吐出，差点没气的吐血。
她脸色顿时气的通红，全身都发颤了起来。
蒙虎看着管家要被气死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对少卿大人表达敬佩。
少卿大人怼人，太牛批了。
比自己从先辈那里传承下来的骂人话术，牛批百倍啊！
秦祖来说到做到，果真没理睬管家，他开始讲述案情：“你们也看出来了，死者的死因是因为匕首刺穿了后心，直接死亡。”
“所以，正常来说，是杀手和死者搏斗了一场，然后找到机会，在死者背后一刀致命的，对吧？”
众人微微点头：“当然，这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483章:冷热嘲讽
秦祖来笑了笑，说道：“所以，你们都认为，凶手是在背后杀的死者，是吧？”
“这还用得着你说。”
有官员冷嘲热讽道：“长了眼睛就能看得出来，而你却问两遍，看来大唐第一聪明人，也不过如此。”
秦祖来瞥了此人一眼，轻笑道：“是吗？”
“可是……”
他忽然拉长声音，淡淡道：“本官却不这样认为啊！本官认为凶手……”
他忽然指着地板上的尸首，说道：“是趴在这里的啊！！！”
“什么？”
众人听到秦祖来的话，都是顿时一愣。
“趴在这里？”
“秦祖来，你开玩笑吧？凶手怎么可能趴在这里，将匕首刺进王大人的后心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没错！秦祖来，就算你说谎，也拜托你找个好一点的谎言好吗？”
众人都不相信秦祖来的话。
别说他们了，就连蒙虎和韩敏，此时也有些怔愣。
理解不了秦祖来的话。
死者死因是后心被刺入匕首的，而死者是面朝地面而死的，所以凶手肯定是在死者身后出手的。
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趴在地上啊！
并且趴在地上，手也是朝向地面的，根本没有办法使出匕首……
故此以他们的想象力，他们真的想象不出来趴在地上要如何杀人。
这让他们都不由得看向秦祖来。
而秦祖来听到他们的不信任的话，神色也没有一点变化。
毕竟这是壹号他们专门为了陷害自己作的案，若是轻易就被这些蠢货给弄明白了，那要么是壹号他们小瞧自己，要么就是他们自己也蠢。
可壹号他们蠢吗？
当然不！
他们会小瞧自己吗？
更是不可能！
毕竟前些天壹号的损失还历历在目。
壹号不是那种无知狂妄之人，他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交手，一次又一次的失利，只会让他对自己越发的警惕和小心，绝对不会越发的小觑。
所以，这个案子，复杂着呢。
“你们不相信不要紧。”
秦祖来淡淡开口，不紧不慢。
完全没有因为其他人的不信任，就涨的脸红脖子粗，非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的话是真理。
他说道：“你们的脑子不好使，本官不怪你们。”
“接下来，本官会演示一下凶手行凶的过程，希望你们好好动下脑子，瞪大眼睛仔细看清楚了，若是本官演示完了，你们还不明白……那你们就真的蠢到家了。”
被秦祖来嘲讽愚蠢，这些官员脸色都不由得一黑。
他们神色十分的难看。
可一想到秦祖来那可怕的聪明……到了嘴边反驳的话，又被他们生生的咽了回去。
没办法，其他人说他们蠢，他们毫不迟疑就会骂回去。
但秦祖来说他们蠢……
他们只能忍着。
毕竟他们也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脑子和秦祖来的脑子相比，是真的没有可比性的。
秦祖来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所做的事情，已经让所有人意识到，秦祖来的智商，和他们是不在同一个层级的。
见这些官员不说话，秦祖来笑了一声，没有任何意外。
为官者，别管贪官还是清官，识时务，是为官第一准则。
知道自己是什么逼样，是第二准则。
找到自己的位置，是第三准则。
这些官员，看来基础准则学得不错。
“蒙虎。”
秦祖来不再理睬他们，思绪回到案子本身。
蒙虎忙看向秦祖来：“大人。”
秦祖来指着地上的一段细线，说道：“去找来一个和这个细线一样粗细和材质的线来。”
“这里有。”
未等蒙虎开口，韩敏就从一个衙役那里取来了一把细线，说道：“这是在窗外发现的，下官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暂时收了起来。”
秦祖来看了韩敏一眼，难得夸奖了一句：“漂亮。”
虽然不知道这细线有什么用，但能被秦祖来夸奖，韩敏还是差点就飘上了天。
秦祖来指着一个柱子，说道：“蒙虎，看到那个柱子了没有？柱子上，是不是有一小截细线绑在那里？”
蒙虎连忙凑近一看，果不其然，还真的有一小截细线。
“大人，有呢。”
众官员此时也都向柱子靠近，也都看到了这小截细线。
有官员问道：“这细线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秦祖来没回答。
而是目光从管家身上扫了一眼。
管家此时不再言语，只是眼中神色晦暗难明，，让人不知道他的想法。
“去，在那个位置，将细线的一头绑在那里。”
蒙虎连忙照做。
很快，就将细线的一头，绑在了上面。
然后秦祖来又指着头顶的房梁，说道：“将细线的另一端，从房梁上穿过去，一直到死者的上方。”
蒙虎二话不说，直接就跳了起来，到达房梁上后，他双眼一瞧，忙说道：“少卿大人，这房梁上，有一道细线划过的痕迹啊，特别明显。”
“什么？”
有官员一怔。
秦祖来刚刚并未在房梁上检查过，可此时却仿佛早就知道这些一般。
他淡淡道：“不要破坏那处痕迹，那是重要的证据，从另一侧将细线拉过去。”
“是！”
蒙虎迅速穿过两个房梁，将细线顺了下来。
而正巧不巧，这个房梁上的细线顺下后，正好是在死者的正上方。
“接下来呢？”蒙虎继续问道。
其他人此时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都看向秦祖来，也没人在哔哔了。
秦祖来手指上的棋子仍旧不断跳跃着，他看向地上那块大的砚台，说道：“将那块砚台捡起来，给诸位大人瞧一瞧，让他们看看砚台上是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蒙虎连忙将砚台捡了起来。
“这砚台很沉啊！”
蒙虎低估了一声，然后将砚台向那些官员展示着。
这些官员不明白秦祖来为什么要让他们关注这个普通的砚台，但还是仔细瞧了瞧。
这时，便有人忽然说道：“你们看，这砚台上面……似乎，有一块磕碰，那里瘪了一块。”
众人闻言，连忙将目光看去。
果不其然，他们真的看到了一处磕碰的痕迹。
有人说道：“可能是搏斗的时候，不小心将砚台碰到地上，发生的磕碰吧？”
“应该是吧。”
“可这和凶手作案有什么关系吗？”
众官员又不明白了。
秦祖来轻笑一声，手指轻抬，说道：“蒙虎，将砚台绑在垂下来的细线上，但要记住，细线只是固定住砚台，让砚台保持一个平衡即刻，但不要绑的太紧。”
蒙虎二话不说，直接按照秦祖来的吩咐，将砚台绑在了细线上，正好位于房梁的下方。
“然后去将那个烛台立起来，同时找个蜡烛过来。”秦祖来继续吩咐。
蒙虎迅速准备好了一切。
秦祖来说道：“选取蜡烛的一段，用刀划出一个缝隙来，然后将柱子旁的细线给塞进缝隙里，确保它不会自己从蜡烛里冒出去。”
秦祖来说的是都很容易做，蒙虎没多久，就将一切都准备的很充足了。
看完这些后，秦祖来笑了一声，目光看向众官员，说道：“现在，所有的准备，就已经完成了。”
“凶手，就是利用这一套布置，完成的谋杀的！”
众人闻言，都连忙看向整个布置。
有些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但也有人，仍不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祖来，这又是细线，又是蜡烛的，和凶手杀人，有什么关系吗？凶手杀人，不就是一刀的事？和蜡烛什么的有啥关系？”
有官员不解问道。
秦祖来微微摇了下头，叹息道：“都这么明显了，你们还不明白？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为何你们可以如此愚笨？”
众官员：“……”
谢谢，有被冒犯到。
陆轻一点装比的自觉都没有，他只是无奈说道：“也罢，既然你们还想不通，那接下来，就瞪大你们的眼睛，去仔细看吧。”
“可别眨眼间哦，否则错过了什么，本官可不会去做第二次。”
说完，秦祖来也不理睬他们，他直接看向蒙虎，说道：“蒙虎，点蜡烛，准备见识一场高明的定时谋杀吧！”
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自然不会有任何迟疑。
他迅速将蜡烛给点燃了。
火苗跳跃，带来了一丝光晕。
众官员都瞪大着眼睛，去看向蜡烛，想知道秦祖来让蒙虎准备的这些东西，究竟和杀人有什么关系。
而秦祖来，则是轻轻打了个哈欠，脸上满是懒洋洋的样子。
他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手指上跳着棋子，看起来十分的闲适自得。
和其他官员，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一般。
纵使这个案子是他在办的，纵使它现在是嫌疑最大的，秦祖来也没有一丁点的慌乱或者紧张的样子。
就仿佛是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怎么样，也逃不掉他的五指山。
外面有风吹过，将窗户吹的嘎吱作响。
房间内的烛火也被风吹得不断摇曳，蜡烛燃烧的速度比平常更快。
终于，蜡烛的火焰，到达了细线卡主的缝隙那里。
下一瞬间……
啪的一下响起。
细线接触火焰，刹那间就被烧断了。
细线一分为二。
柱子上绑着的细线，顿时和之前蒙古发现的一样，半截留在了那里。
而房梁上细线，顿时和之前蒙虎发现的一样，半截留在了那里。
而房梁上的细线，则因为绑着一块十分沉重的砚台，忽然向下坠落。
而在砚台坠落期间，因为蒙虎按照秦祖来吩咐，细线和砚台绑的并不严实，使得很快细线和砚台，就开始分离了。
同时，砚台也开始了自由落体运动。
速度越来越快，再加上它自身沉重的重量，刹那之间就像地面飞速靠近。
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这些官员便发现这砚台，到了死者尸首的上方。
现这砚台，到了死者尸首的上方。
然后下一刻--
“什么！？”
“这……”
“这……这……这……”
一道道惊呼声，陡然间响起。
所有看到眼前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得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都没有震惊的掉下来。
他们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仿佛被重锤给轰击了一下一般。
身体一晃，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全都懵住了。
只见那砚台坠落，竟然在下一刻，猛然击中了死者后心处的匕首上，然后因为砚台的重量，竟是将那匕首，直接砸的向里面猛然一刺……
原本还剩一截的匕首，刹那间全部刺进了死者的后心处。
而砚台，也在和匕首发生碰撞之后，掉落到了一旁。
那位置，就和之前蒙虎捡起砚台的位置一模一样。
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至于空中那半截细线掉落下来，也一样……和地上那原本剩下的半截细线位置，相差不大。
这一切的一切……
都让他们知道，这绝对不是巧合。
一个是巧合，可这么多物品，都落到了同一个地方，还能是巧合吗？
所以，所以……根本不需要凶手在背后出手。
甚至都不需要凶手在这里。
就能直接完成这个谋杀案吗？
这些官员此刻多呆愣住了。
他们想到了许多发展，可唯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的发展。
这真的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了。
秦祖来这时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走到砚台的位置，拿起砚台，说道：“你们瞧，这个是刚刚砚台击中匕首，所留下来的痕迹。”
然后，他又将砚台转了一百八十度，说道：“而这个，是之前砚台上留的痕迹，你们仔细看看，觉得他们之间，有区别吗？”
众官员瞳孔猛的一缩。
他们连忙仔细看了一下。
仔细的去对比，想要找到区别。
可结果，没有任何区别。
大小，都一模一样，而且他们也发现了，这个痕迹的形状，正好和刀柄的形状一模一样。
所以……这几乎，就是铁证了。
秦祖来根本没办法，瞒着他们，偷偷弄出这样的证据来。
所以……真的，一切真的着秦祖来所言，原来这个凶杀案，竟是这样作案的！
“那凶手呢？”
第484章:更不可能
这时，有官员问道：“究竟是谁布置成这样的？凶手是谁？”
他们已经不是那样怀疑秦祖来了。
毕竟这个案子已经很明显了，作案时，凶手完全可以不用留在这里。
而以秦祖来的聪明，若是秦祖来设置的这些，那更不可能留在这里被人发现了。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都已经相信人不是秦祖来杀的了。
没别的，秦祖来不可能那么蠢。
秦祖来听到他们的话，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忽然说道：“仵作何在？”
一个中年男子连跑了过来：“少卿大人，小的……小的就是仵作。”
秦祖来微微点头。
他看向此人，问道：“本官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
“是！”
“王文儒可有其他的伤痕？”
仵作点了点头：“有，身上隔壁上都有伤痕。”
“能判断出是被人打的，还是自己撞得吗？”
“判断不出来。”
秦祖来并没有太大意外。
毕竟现场都弄成这样了，而且还有死前留言，他相信王文儒也不可能愚蠢到忘记身上留痕迹了。
他继续问道：“可在死者身上检查到中毒的迹象？”
仵作摇头：“未曾，死者应该没有中过毒。”
“可检查到死者中了迷药之类的东西吗？”
仵作仍是摇头：“从验尸结果来看，未曾查到过。”
“那死者被刺死时，是昏迷状态，还是清醒的？”
仵作想了想，说道：“应当是清醒的，他死时睁着眼睛，根据死者的状态，可以看出，并未失去意识，是存在意识被杀的。”
秦祖来微微微点头：“可以了，你下去吧。”
仵作连忙向秦祖来一拜，然后乖乖退了下去。
秦祖来看向一众官员，平静道：“都听明白了吗？”
“什么？”
这些官员一愣。
听明白啥？
然后他们就见秦祖来那一脸嫌弃的样子。
仿佛在说你们为何如此愚蠢？我为何要花费这么多时间和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浪费？
陆奇无奈道：“动动脑子啊！”
“仵作已经说了，死者死时，未曾中毒，未曾昏迷，是保持清醒状态的。”
“而你们也看到现场了，死者身上是没有任何绳索束缚迹象的。”
“所以，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这些官员不敢问出来，只能在心里哔哔。
秦祖来揉了揉额头，平静道：“没被绑着，没中毒，没失去意识，没昏迷，完全自由状态……”
“所以，你们觉得，若是有其他凶手的存在，王文儒会这么听话吗？清醒，又没被绑着，而凶手既然这么布置，明显就不想留在这里被发现，所以……你们觉得，凶手不在这里，他还能自由行动，他蠢吗？不逃走？”
“这……”
这些官员都愣住了。
有一些官员似乎明白了秦祖来的言外之意。
而这个想法，让他们脸色瞬间大变，每个人的神情，都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这……难道凶手，难道……凶手，凶手是……”
秦祖来眸光一闪，淡淡道：“你们想的没错。”
“当所有排除项排除后，那么剩下的那个哪怕是再不真实，也是真相！”
“这个凶杀案……”
秦祖来顿了一下，冷笑一声，说道：“根本没有凶手！”
“或者，换句话说……”
秦祖来忽然抬起手，指向王文儒的尸首，道：“他自己，就是凶手！”
王府，正厅内。
此时寂静无声，安静的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文儒的尸首上，脸上震惊和不敢置信之色，怎么都隐藏不住。
他们真的是怎么都没想过，杀害王文儒的凶手，竟然就是王文儒自己！
凶手竟然就是死者本身。
这……这真的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谁也没有想到。
而对秦祖来的推断是否正确，也是没人怀疑的。
他们虽然没有秦祖来那样的恐怖的智慧，但也不至于听着秦祖来对案子的溯源还听不懂，而且那些证据，那些线索，就直接摆在眼前。
故此，哪怕他们主观上再不愿意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
秦祖来根本不是凶手！
凶手，是王文儒自己！
至于为何秦祖来会在这里，会被他们第一时间认为秦祖来就是凶手……他们也几乎同时明白了--有人，要陷害秦祖来！
他们所有人，都是被用来陷害秦祖来的棋子！
能在朝廷上当官的，哪里有真的心思单纯的，这些阴险诡计，纵使他们不擅长，可也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
故此，这让他们既是有被利用的愤怒，也有紧张和畏惧。
因为若不是秦祖来破案了，他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些。
换句话说，有人在背后利用他们，将他们当成棋子，可他们……却是毫无所察，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这让他们手脚都不由得冰凉了起来，只觉得在他们身后，仿佛有一条吐着蛇信的毒蛇在盯着他们一般。
他们能在这件事上被利用，也就表明，其他事情上，也能被利用，而若是那幕后之人心怀恶意，那他们……也许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让他们如何不惊？如何不惧？此刻
官场有些时候，比沙场更加无情。
因为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出的手。
这些官员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每个人再也没有刚刚指责秦祖来的胆略了。
蒙虎此刻也有一些懵。
因为陆青说的凶手，和他所想的凶手，完全不同。
他一直都认为管家是凶手，所以刚刚各种内涵管家，将他们兵家传承千年的骂术，都用在管家身上了。
他刚刚骂的酣畅淋漓，韩敏也捧哏捧得酣畅淋漓……
可谁知道，自己想的，竟然错了。
凶手竟然不是管家！
所以……自己骂错人了？管家受了无妄之灾了？
这让憨厚的蒙虎有些纠结，他想了想，忽然走到了脸色变幻莫测的管家面前。
看着管家，蒙虎深吸一口气，忽然说道：“你骂吧。”
管家：“？？？”
管家一脸懵逼。
骂什么？
这人有毛病吧？
蒙虎认真道：“俺刚刚骂错人了，你骂回来吧，若是你不会骂，俺有个手抄本，你照着念也行。”
管家：“……”
秦祖来眼皮一跳，不由得扶额摇头。
“蒙虎，回来！”
他无奈道：“你刚刚没骂错，他虽然不是凶手，可也和王文儒是一伙的，若不是他刚刚的话，本官也不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蒙虎闻言，怔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看向管家，在管家莫名其妙的注视下，忽然磕了一下，然后“he！Tui！”
直接向管家吐了个口水。
骂骂咧咧道：“还想骗俺，幸亏俺聪明，要不然真就被你给骗了，你个大骗子！还想骂俺，做梦去吧！”
管家眉头紧皱：“……你特么有毛病吧？谁想骂你了？我都不知道你刚刚在说什么。”
饶是阴险狡诈的管家，在憨厚的蒙虎的一通操作之下，也懵逼了。
秦祖来看到这一幕，只是眯着眼睛笑了笑，还真是秀才遇到兵，聪明人遇到执拗的憨厚人，有时……也是没法子的。
管家脸色有些阴沉，但也没有搭理蒙虎，而是将目光放到了秦祖来身上，他沉声说道：“秦少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算我家老爷是自尽的，可我对此事却是丝毫不清楚，而且我们也不是要故意诬陷你的，毕竟我们过来时，就正好看到你在这里，要说诬陷……你也只能怪我家老爷，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看向众官员，说道：“诸位大人都能为我作证，你们说听到惨叫声的时候，我已经在门口等着诸位大人了，所以在时间上，你们根本不可能见到我。”
“从这里到大门，我们刚刚也走过一圈，绕过花园，走过假山，怎么也需要小半刻钟的时间，所以你说我带你们过来，然后忽然消失，就出现在了大门口的事，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管家笑了一声，他看向秦祖来，眸光闪了闪，说道：“秦少卿，你刚刚也说了，我不过就是一个下人，所以你如此高的身份，为何要诬陷我一个下人？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帮你说话，没有帮你说假话，就让你记恨了吗？”
“若真是如此，那我觉得，心胸如此狭隘的秦少卿，也许不配做大理少卿这个官呢，你觉得呢？”
管家声音不卑不亢，语气不急不慌，竟是反用话将了秦祖来一军。
一众官员，此刻也被管家给说服了，觉得秦祖来真的有些过分，冤枉这么一个小人物。
而秦祖来，却是神色不变，任凭管家说什么，他似乎都毫不在意一般。
他轻笑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手指轻轻弹起那枚棋子，平静道：“原本本官觉得你是王文儒的心腹，是按照王文儒的命令行事的。”
“但根据你刚刚的表现，以及对王文儒的态度，本官这才发现，你根本就不是王文儒的心腹，也许，你和王文儒是同等级别的才对。”
“所以，你……”
秦祖来眼眸微眯，笑了笑，说道：“你……至少，也该是补缺者吧？甚至……你就是序列者之一吧？”
管家眼眸微微变化了一下，但是很快，他便讪笑一声，“什么序列者，少卿大人，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而其他不知道天地阁的官员，也就更加不明白秦祖来的意思了。
秦祖来笑着说道，“不承认？”
“也罢，那本官就先破了你的瞬间消失之谜，然后再揭开你的真正面目，你想玩，那么本官就陪你好好玩玩。”
管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双眼盯着秦祖来，却不回话。
秦祖来也不在意，他看向管家，突然慢悠悠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竹筒。
同时说道：“诸子百家真的是瑰宝，其治国的学说自不必说，就说他们的学术便足以光耀千古了。”
“本官有幸这段时间闲着没事，就读了一些百家秘书，然后也习得了一些特殊的本领。”
“比如说农家……正所谓民以食为天，农家以食为主，不仅对各种农作物有研究，对所有能吃的东西，都有研究，同时对一些有益于食物的昆虫，也同样有研究。”
“在对蜂蜜的研究中，他们研发了一种香料，这种香料的味道极淡，以正常人的嗅觉，很难闻到……但对蜜蜂而言，却正好相反。”
“只要是那香料散过的地方，蜜蜂就能够找到……所以，农家的前辈们，有时就用这样的方法，利用蜜蜂去寻找它们的巢穴，去吸引蜜蜂采蜜等等。”
“而本官，恰巧，弄了一些这样的香料，也恰巧……”
秦祖来抬了下眼皮，看向管家，笑呵呵道：“刚刚不小心，在你的衣服上，撒了点这种特殊的香料。”
“所以，若是你刚刚真的来了，那么蜜蜂……会帮助我们，找到你离去的道路的。”
管家听到秦祖来的话，眼中瞳孔微微一缩。
脸色顿时有了一些变化：“你……你什么时候往我身上撒什么香料了？我怎么不知道？”
秦祖来打开了竹筒的盖子，顿时有嗡嗡声传来，很快……一些蜜蜂，直接从竹筒里飞了出来。
秦祖来勾起嘴角，淡淡笑道：“难到你的主子就没有告诉过你，本官究竟有多么可怕？走路时敢走在本官前面，你的胆子……”
迎着管家难看的视线，秦祖来笑道：“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管家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秦祖来是在忽悠他，故意让他露陷，还是真的做了这些事了。
可他真的毫无所知。
而且那时，秦祖来也根本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所以，秦祖来这是什么毛病？
什么事都没发生呢，特么就开始挖坑？
管家脸色十分不好。
而众人，此时都被那些蜜蜂吸引了，也就没人关注管家了。
蜜蜂煽动着翅膀，不断发出嗡嗡的声音。
第485章:神色不慌不忙
这些蜜蜂们并没有聚集在一起，因为管家已经走了一圈了，所以只要有管家走过的地方，都有蜜蜂在飞舞，这也让众人相信了秦祖来的话。
秦祖来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神色不慌不忙。
韩敏和蒙虎则是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若是蜜蜂找到不管家离开时的路，那就算少卿大人破了案，情况也不乐观。
毕竟诬陷一个小人物……这真的不是什么好话，远比诬陷一个官员，在百姓心中，重量更重。
毕竟，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毫无疑问，这个时候，管家就是弱者。
管家紧盯着秦祖来，见秦祖来不慌不忙，眉头紧皱，然后看向了乱飞的蜜蜂。
他就不相信了，自己那万无一失的计划，还能被一群小蜜蜂给破坏了？
终于，在这时，一直神色不变的秦祖来，手中棋子忽然飞了出去。
啪的一下，击中了房间里的一处墙壁，而就在这块墙壁前，正有一些密蜂，不断飞着，似乎有不撞墙不回头的架势。
秦祖来嘴角一翘，瞥了瞳孔皱缩的管家一眼，淡淡道：“蒙虎，砸墙。”
“路，有了。”
砰！
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根本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他直接取来了一个大锤子，向着蜜蜂围绕的墙壁，便猛然轰了过去。
一声巨响，轰然响起。
直接惊得一众官员心头都是一跳。
管家此时的神色，也无比难看和惊疑。
他抿着嘴，忽然下意识看向秦祖来，只见此时的秦祖来，神情淡然，脸色自若，就仿佛是一切都掌控在手心一翻，就仿佛是接下来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使得他看起来竟是有些懒洋洋的，似乎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一般。
管家看到这一幕，眉头紧皱，脸色越发难看了。
正巧此时，秦祖来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秦祖来歪了下脑袋，两人视线，毫无任何预兆的直接在空中相撞。
管家只觉得秦祖来的双眸就仿佛是无尽的星空一般，只是看一眼，就将自己的视线十分强硬的给吸了进去，让他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而秦祖，目光只是瞥了他一眼后，就漫不经心的移开了，一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愿意给，就仿佛自己在秦祖来眼里，就和那蝼蚁没什么区别一般。
这让刚刚缓过神来的管家心中竟是莫名的愤怒的起来。
他双手握拳，刚要说什么，忽然间，轰的一声响，以及众人的惊呼声，直接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忙向发出巨响的地方看去，而后眼中的瞳孔，猛然一缩--
便见蜜蜂环绕的墙壁，直接被蒙虎级锤子给砸塌了，而墙壁倾倒后，竟然在墙壁的后方，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密道。
这墙壁后，真的有密道！
蜜蜂前方再无墙壁阻拦，便仿佛是前面有什么吸引它们的东西一般，二话不说，直接就飞了进去。
而一众官员，此时也都忍不住连连惊呼。
“竟然真的有密道！”
“这……这……”
“那些蜜蜂，没有任何迟疑就飞了进去，所以……真的，管家他刚刚真的是从这里走过吗？”
“难道……管家真的在诬陷少卿大人？少卿大人其实就是管家给带过来的？”
这些官员在此刻，纵使不知道密道通向何处，可也基本上知道事情的大概了。
他们就算再蠢，也是有个底线的，这明显的证据，已然足以说明一切了。
他们要是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也没资格做官做到这种地步了。
这一刻，他们的视线，都刷的一下，看向了管家。
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
有不敢相信！
有愤怒！
有后怕！
管家，管家竟然欺骗他们！
竟然利用他们，来陷害少卿大人！
这让他们无比愤怒。
而一想到……自己差点就狠狠地得罪了秦祖来，心中便更是后怕不止！
秦祖来可不是什么烂好人，卢携的死，就在眼前。
他们真的不敢得罪秦祖来。
可就是这样藏着躲着，都还被管家给骗了，这让他们真的恨不得撕了管家这个阴险小人！
“少卿大人，我们……我们是被管家给骗了，我们真的不是有意诬陷少卿大人的。”
“是啊，少卿大人，我们都是被这个小人给骗了，我们无意和大人为敌啊！”
“还望少卿大人明鉴。”
这些官员直接一改之前的态度，此时全都在秦祖来面前点头哈腰，向秦祖来道歉，以寻求秦祖来的原谅。
蒙虎在一旁看的那叫一个爽。
想想一开始他们对少卿大人说的那些话，一口一个杀人犯，到现在，一个个点头哈腰，恨不得给秦祖来跪下磕头认错的样子，他心里就无比痛快。
活该！
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没查明案子，不知道真相，就直接张口杀人犯，闭口杀人犯的，自己蠢，怨得了谁？
秦祖来听着这些人道歉的话，只是掏了下耳朵，淡淡道：“大家年龄都不小了，做官也做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他目光瞥过这些官员惊慌的脸庞，慢悠悠道：“如果做错了，道个歉，就什么责任都不负了，那还要律法做什么？还要大理寺做什么？还要刑部做什么？”
“我杀了你，我道个歉不就好了？你凭什么不愿意！”
“我诬陷你，我道个歉不就好了，你凭什么不同意？”
“若是你们认同这样，那现在本官就杀了你们，然后本官给你们道个歉，鞠个躬，你们就别追究责任了，也别让你们家人追究责任了，可以吗？”
秦祖来话音一落，这些官员脸色一个个瞬间大变。
他们额头冷汗止不住的滴落，一个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要命。
他们怎么回答？
秦祖来已经将他们的路都堵死了。
道个歉就行了？秦祖来杀他们，道个歉也可以！
道歉不行？那秦祖来正好，直接抓了他们。
所以，他们根本无路可走。
他们没有秦祖来的本事，没有秦祖来可以踏出第三条路的本事，此时……直接就僵在了这里，心里无比惊慌，更是无比后悔。
早知道得罪秦祖来是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之前就不该想要从秦祖来身上夺权，刚刚就不该想着法的诬陷秦祖来。
现在，他们真的后悔了。
秦祖来说完之后，便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对秦祖来而言，这些官员，真的让他兴不起一丝兴趣，他们的段位太低了。
若不是想杀鸡儆猴，这让其他人知道得罪自己的下场，秦祖来真的懒得理睬他们。
不过这样也好，原本想着还要一个一个对付他们。
这下子，因为王文儒，使得他们一下子聚齐了，所以直接一网打尽，倒也省了许多麻烦。
不用秦祖来说什么，韩敏便直接下令，让衙役将这些官员控制住了，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稍后还需要诸位大人和本官一起去趟京兆尹，所以还希望诸位大人配合一点，不要生出太难看的事，对彼此都不好。”
听着韩敏这威胁意味极浓的话，这些官员，一个个手脚冰凉，心中对得罪秦祖来的悔意，更浓了。
当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了！
而秦祖来，并未在关注他们一下。
他直接站了起来，慢悠悠走到密道前，看着乌漆嘛黑的密道，他视线落到管家身上，平静道：“还需要本官派人去查查密道的尽头在哪里吗？”
管家眉头皱了一下，双眼死死地盯着秦祖来。
这时，他又听秦祖来说道：“不出所料，这个密道，是直通大门的，正所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所以你想要去大门，从这里，就不用过假山，过桥和花园了。”
“而只要是练家子，稍微懂些武艺的人，脚力不太差的人，不到二十个呼吸的时间，足以抵达大门了。”
“当时你带我们来此，让我们在门外等候，本官闲着无聊，数了一下。”
“从你进去，到惨叫声发出的时间，正好二十个呼吸的时间。”
“所以，若是本官想的不错，那你进去时，王文儒就已经在那里等死了，而你没有任何停留，直接以最快速度奔跑到大门处，之后王文儒死亡刹那，你开门迎客，便正正好好……成为了你的不在场证明，也让你可以带人成为本官杀人的人证。”
秦祖来看向管家，虽然是推断，但是语气就如同陈述一件事实一般，让人一听，就会下意识相信。
“其实这个案子算不得多么精巧，只是时间问题，让你们讨了巧……但是，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魔高一尺，终究比不了本官道高一丈。”
“胜者，是本官！”
秦祖来眉毛微敛，平静道：“王文儒，白死了。”
王府，大厅内。
秦祖来站在破碎的墙壁前，眼眸平静的看着管家，缓缓说出了那两句胜者是他的话语。
案子破了。
管家的把戏，也破解了。
可以说到目前为止，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秦祖来给破解了。
如果这就是他们的全部的话，那秦祖来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胜利者。
可即便如此。
即便所有秘密都被秦祖来破解了，所有危机都被秦祖来解决了，即便秦祖来说着“胜者，是我”的话，却也没有一点嚣张。
别说嚣张了，甚至连些许的得意都没有。
就仿佛赢了今晚这盘棋，多么没有成就感一般。
而秦祖来这样的态度，彻底让管家脸色涨的通红，他双手死死地握成拳头，脸上青筋暴露，显得整个人分外狰狞。
他看着秦祖来，原本黑色的眸子，不知道何时蒙上了一层血色，看起来十分慑人。
而秦祖来，面对着管家这慑人的注视，仍旧神色淡淡，甚至打了个哈欠。
就在蒙虎和韩敏以为这管家要被气炸了时，那个刚刚额头上青筋都要爆裂的管家，竟然在下一刻，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没有一点爽朗的感觉，甚至都感觉不到快乐的感觉在里面。
有的，只有诡异。
这笑声就这样突兀的，在寂静的大厅内响起，阴恻恻的，使得那些官员，都下意识缩了下脖子，觉得脖子后仿佛有风在吹一样。
蒙虎皱了下眉头，忍不住说道：“都输了，还笑的这么开心，该不是打击太大，疯了吧？”
秦祖来眼眸眯了眯，懒散的眸子，在此时，似乎才有了一丝光亮。
“输了？”
管家听到蒙虎的话，笑声戛然而止。
他咧着嘴，看起来有些癫狂：“你说我输了？”
“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这就是我们的全部手段了吧？”
“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就觉得，只凭一个死人，就能解决掉秦祖来吧？”
“李二那样偏向秦祖来，别说秦祖来破案本事一流，就算秦祖来破不了案，你们觉得李二会舍得让秦祖来真的吃亏？”
“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会将王文儒的死，当成对付大唐第一聪明人秦祖来的杀招啊！”
听着管家的话，蒙虎和韩敏脸色都微微一变。
他们能够感觉得到，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似乎脑子有些问题的人，不像是在说假话。
难道……他们真的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后手？
至于那些官员，则是直接愣住了。
咋回事？
他们本以为管家是王文儒的手下。
可现在怎么听着……这事不太像呢？
甚至王文儒的死，他们怎么也觉得，好像是被利用了？
那……自己在这里，算什么身份？
这些官员忽然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听着管家的话，他们觉得自己真的有些蠢。
事到如今，竟然有些看不懂发展了……
而秦祖来，却仿佛对管家的反应，没有太大的意外。
他反而是嘴角微微扬了一下，整个人终于有了一些兴趣了。
“终于舍得好好玩了？”
秦祖来笑了一声：“本官就说，壹号在本官手上吃了这么多亏，要是不长记性，那就真的让本官失望了，毕竟有句话不是说么……你的敌人是什么等级的，你也就是什么等级的。”
第486章:你太狡诈了
“所以……”
他目光落在管家身上，说道：“你们还要怎么玩呢？”
“而且，在好好玩之前，本官觉得，你应该自报一下家门吧，想来以你的身份，也该是有头有脸的，不至于让本官都不清楚自己的对手是谁吧？”
管家深深看了秦祖来一眼，他呵笑了一声，勾了勾嘴角：“非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壹号说了，你这人太狡诈了，总是挖着坑，故意套我们的话。”
“万一被你知道些什么，到时候你真的猜出我的身份了，我岂不是就有危险了？”
秦祖来闻言，却是嗤笑一声。
“你笑什么？”管家皱眉。
秦祖来看着管家，语气平静，却无比冰冷：“你都和我在这里碰到了，你觉得会存在危险的未来？今夜你与我，只有一个人能活着，我死，或者你死！”
“固此，还担心个什么未来啊，还担心本官未来猜出你身份，你不觉得你自己的想法很搞笑吗？”
“该不会……”
秦祖来双眼盯着管家的眼睛，似笑非笑道：“你还如此幼稚，觉得今晚我们会一笑泯恩仇吧？”
刷的一下，管家眼中的瞳孔猛然一跳。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秦祖来，忽然间，他再次发出瘆人的大笑。
“秦祖来，真的不愧是你！够有胆量，也够有觉悟！我还以为这么说能骗过你，让你觉得你还有活着离开的可能，从而放松警惕，却没想到，你竟有如此觉悟！”
陆青呵笑一声，抬起手指，轻轻弹掉落在肩膀上的一个小蜜蜂，就如同一个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一样，完全忘记了刚刚是辛勤的小蜜蜂帮他找到的密道了。
他平静道：“这不叫觉悟，只不过是……本官知道，这世上，没有童话。”
管家双眼阴历，脸色格外阴沉，可他的脸上，却也没有多少紧张之色。
看得出来，他还是十分自信的。
即便现在，开始的优势已经被秦祖来解决的丝毫不剩了，他也还是那样的自信。
这让韩敏和蒙虎心里都有些发沉，越是这样，越是证明此人绝对还有后手，而且还是不弱的后手。
“不过，就算你不说你是谁……”
秦祖来嘴角忽然翘了起来，那深邃的眼眸，此刻竟是闪闪发光，让人不敢直视。
他盯着管家，缓缓道：“本官……也已然，知道你是谁了。”
刷的一下。
管家猛的抬起头，双眼瞬间盯向秦祖来。
那些官员，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点到下意识看向秦祖来。
就算是蒙虎和韩敏，此刻也一脸惊讶的看向秦祖来。
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探究之色，不知道秦祖来说的是真还是假。
管家此刻也是眼眸锐利，他死死地盯着秦祖来，似乎要从秦祖来的眼中找到躲闪或者没有底气的神色，可是……他失望了。
因为秦祖来从小大，都不知道没有底气这几个字怎么写，以他的智慧，实在是没办法有这样的经历。
“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了？”管家双眼锐利的盯着秦祖来。
秦祖来轻飘飘的接住了管家刀子般的视线，轻笑一声：“很难吗？”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管家一眼。
旋即缓缓道：“衣服宽松，长度偏短！”
“王文儒是世家出身，自身十分在意名声名望，十分在意他人的看法，所以自家的下人，特别还是管家，衣服怎么可能会如此不合身？”
“当然……也没有大多少，但大户人家，特别是王文儒这种面子大如山的人，是绝对不会让衣服不合身的，毕竟这不是显得王家苛待下人，连身衣服都不给合适的吗？”
“所以，也许你没注意，也许你觉得你身高没差多少，也就没注意这方面细节。”
“可就是这些细节，让本官在看到你的第一眼……”
秦祖来眸光一闪，语气自信道：“就有了警惕之心，所以本官才会在你身上留下香料，又默默数着时间的。”
“因为……在见你第一面时，本官就知道……”
管家双手握拳，眼睛死死地盯着秦祖来。
秦祖来嘴角一翘，冷笑的看着管家，淡淡道：“你啊，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风呼呼吹来。
将窗户吹动的摇曳不断。
室内烛火也随着夜风而不断跳动，移动的烛光再管家脸上不断徘徊，使得管家的脸庞忽明忽暗，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真正的想法。
管家双眼紧紧地盯着秦祖来，听着秦祖来在第一眼就识破了自己伪装的话后，他深吸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语气颇为感慨道：“原来如此，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你就已经识破了这一切了……怪不得。”
他摇头说道：“怪不得你会提前做那么多准备，又是计时，又是趁我不注意，在我身上打下香料的。”
他看向秦祖来，说道：“所以，在我进入大厅时，你就已经预料到我会用这个方法诬陷你了？”
纵使听到秦祖来一开始就识破了他的话，管家脸上也没有露出任何紧张或者担忧之色，他只是有些感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任何异样。
秦祖来深深看了管家一眼，他知道，天地阁这次肯定是想要找回场子的，毕竟上一次输给自己输的太惨了。
故此，他们肯定有后手。
而这，也是管家到现在还这般淡定的底气。
不过……他们有后手，自己，又何尝没有？
自己明知道王文儒就是当年及雨观的那个有问题的人，明知道王文儒和壹号有关，明知道这次宴请有问题，所以……怎么会一丁点准备都没有？
故此……这盘棋的最后，比的，还是谁看得更远，想得更多，手腕更厉害，底牌更强大了。
而这些……秦祖来，从来没怕过。
他嘴角微翘，，管家现在如此淡定，只希望听到自己接下来的话，他还能同样淡定。
难得自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次，要是不让自己玩的痛快了，那也就太可惜了。
所以他真的很希望管家他们能坚持的久一点。
他轻轻一笑，面对着管家的疑问，微微摇头，说道：“本官又不是神仙，无法预料未来，自然不会知道你们为了对付本官，竟是让王文儒直接自尽了。”
“不过本官虽然无法预测未来，但是本官却有充足的准备，避免发生不可控的未来。”
“所以对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过就是在确定你是个冒牌货之后，最基本的操作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更不值得放在台面上来说。”
“毕竟……”
秦祖来嘴角微微翘起，笑着说道：“也就你这种狂妄自大，小觑本官，敢走在本官前面的人才会中招，若是一号或者宇文成都的话，本官想……他们绝对不会给本官做这些准备的机会的。”
管家听到秦祖来的话，脸色再次难看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秦祖来，但是很快却是一甩衣袖，压下了心头的暴怒，冷哼道：“秦祖来，你不是说你知道我的身份吗？那你就说说看吧。”
“你能够在一开始，依靠那些细节察觉到我不是真正的管家，的确厉害……但这，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能够做到，我想但凡观察细致入微的人，都能做到。”
“所以，你没什么好得意的！若是你能够真的猜出我的身份来，那我才会承认你真的有本事。”
蒙虎闻言，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说道：“你这话说说得就过分了，还很多人都能做到一眼识破你的伪装……你问问那些官员，他们都是你带过去的，你问问他们，谁识破了？”
“观察细致入微，这几个字的确动动嘴就能说出来，但你说得出来，你做得出来吗？你自己都做不出来，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大脸，大言不惭少卿大人这不算什么。”
“我见过不要脸的，但真的还没见比你还不要脸的！真是让人作呕！”
管家脸色一黑。
韩敏这时想了想，习惯捧哏道：“你说的对啊！”
管家：“……”
“你们找死！”
他咬牙切齿，刚刚才压下去的怒火，彻底要爆发了。
他允许秦祖来讽刺自己，毕竟秦祖来有这个本事，他嘴上说没什么，可心里还是嫉妒的。
但蒙虎是个什么东西？
韩敏又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也敢讽刺自己！
“你的鞋子……”
而就在这时，管家尚未来得及发火，忽然间，秦祖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
管家一怔，下意识看向秦祖来。
便见秦祖来正看向他的鞋子。
秦祖来平静道：“你的鞋子，面料是来江南的上等布料，这种布料是专门供应皇家的布庄每年限量提供的，所以这绝对不是管家所能穿的鞋子。”
“而且，鞋子的大小，也极其合你的脚，而你的身高体重，与真正的管家是有些差距的，从衣服的不合身就能看得出来，所以你的脚，大小也应该与管家不同。”
“故此，综合这两点，这鞋子，不是管家的，而是你自己的！”
众人闻言，心中都是一惊，连忙齐刷刷的看向了眼前之人的鞋子。
这个管家的眸光，此时也微微一闪。
秦祖来继续道：“衣服不合身，可以将就着穿，但鞋子若是不合脚，穿起来会十分的不舒服。”
“无论鞋子大，还是鞋子小，都会影响你的动作，而你还要完成在二十个呼吸的时间里，从这里抵达大门的快速奔袭，所以你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鞋子不合脚，来影响你的计划。”
“所以，你在发现管家的鞋子不合你的脚后，你便干脆穿了自己的脚，你认为没人会闲着没事干，关心你的鞋子的，所以你也没怎么在意。”
“但很可惜……”
秦祖来轻轻一笑：“本官，就属于那种闲着没事干的人。”
“也许是断案已经成为本官的一种本能，本官对任何违和的东西，都格外注意，你的衣服不合身，鞋子却那样合脚，这顿时就下意识吸引了本官的注意了。”
“而你鞋子的面料，恰巧前段时间有个可爱的姑娘用她的巧手，就用这样的面料给我做了双鞋子……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做鞋子，鞋子看起来有些奇怪，但这是第一个有人专门为我做的鞋子，这是她的真心，所以我也当成宝贝一样对待，也因此，就认识了鞋子的面料了。”
蒙虎听着听着，只觉得味道有些不对。
似乎有些齁甜。
他忍不住低声向韩敏说道：“少卿大人，这是在炫耀有个姑娘暗恋他吧？”
韩敏一脸震惊的点头：“虽然少卿大人一脸义正言辞，但仍是瞒不过我这双火眼金睛！”
“他就是在秀恩爱！”
蒙虎疑惑道：“少卿大人说的那个可爱的姑娘是谁啊？俺怎么不知道？”
韩敏一脸八卦的向蒙虎说道：“你知不知道少卿大人曾经坐过牢？”
“啊？坐牢？为什么？”
“因为一个女人。”
“女人？”
“陛下赐婚，少卿大人不同意，就被陛下给关了。”
“这……这个女人是？”
韩敏偷偷看了秦祖来一眼，然后压低声音说道：“长乐公主殿下。”
蒙虎猛的抬起头：“真的假的？少卿大人这么刚？都敢拒绝公主殿下？”
韩敏一脸八卦的笑容，说道：“那你觉得能用皇家特供布料给少卿大人做鞋子的女子，能是谁？”
“这……”
蒙虎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脑子可以转的如此快，联系到韩敏之前的话，他猛的瞪大眼睛，说道：“长乐公主殿下？”
说完之后，他忽然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刚刚是一点脸得意说的这些的，联系到之前少卿大人拒绝了公主殿下的事……
蒙虎忽然觉得，一巴掌，拍到了少卿大人的脸上。
原来少卿大人也有真香的时候啊！
…………
秦祖来并不知道蒙虎和韩敏正在八卦自己的事，他刚刚真的没想虐狗，就是有理有据的说明自己认出了布料的情况。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他就管不了了。
他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他人的羡慕嫉妒恨？
第487章:若是赏赐的话
他看向管家，说道：“所以，你能穿这个布料的鞋子，只能证明……要么，你是皇家中人，有份额分发到了你的身上，要么就是陛下曾经赏赐给你。”
“而这些布料算得上新品，是今年特供的，殿下若是赏赐的话，也就那么一些人！”
“所以……”
秦祖来嘴角微微扬起，看着脸色终于无法保持淡定的管家，笑吟吟道：“皇族中人，以及陛下今年赏赐过布匹里的那些人中……你，就位于其中！”
众人听到秦祖来有理有据又充满自信的话，视线下意识不知不觉就落到了管家的身上。
虽然秦祖来现在仍是推断。
可没有任何一个人，就算是那些在心里嫉妒或者嫉恨秦祖来的官员们，也没有任何人怀疑秦祖来的推断。
他们觉得，秦祖来说的，就是事实！
这个伪装成管家的，将它们当成蠢猪一样利用的家伙，一定是秦祖来所说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只是……他究竟是谁呢？
众人随着秦祖来的推断，越来越好奇起来，也恨不得直接撕下此人的面具，看看面具后面那张脸，究竟长得什么样。
而这个管家……
此刻脸上的淡然之色彻底消失了。
他双眼紧紧地盯着秦祖来，一双灰色的眸子，此刻竟是浮现出了一些紧张。
他今晚的目的只要秦祖来一人。
他只想让秦祖来一人死，却没想杀那些蠢货官员。
毕竟这些官员数量不少，而且未来还有用，要是一下子都死了，可能会对天地阁的大业产生不小的麻烦。
故此，他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
否则，自己就算杀了秦祖来，也必死无疑！
他一直都很小心，从始至终，就算秦祖来故意套话，他也没有暴露一丁点自己的信息。
可谁知道，这秦祖来……竟然就根据自己穿的一双鞋子，就把自己的身份固定在了那些人之中！
甚至……还可能真的推测出自己的身份来。
这一刻，他内心，竟是感到了一丝恐惧。
眼前的秦祖来，竟是让他第一次感到恐怖了。
而秦祖来并没有就此停止，他只是看了一眼管家的表情变化，一边揣摩管家心中的想法，一边根据得到的反馈继续向前推断。
对秦祖来来说，这种如同闯关破谜一样的推理过程，是他最喜欢的。
因为这对他各方面来说，都是一种考验和挑战。
推理能力，细节观察和心理暗示能力，以及反馈和欺诈能力……
越是有挑战性，越是困难，越是接近真相，就越让他兴奋。
他微微抬起下巴，那双黑色的眸子，终于不再是懒洋洋的了。
“身份区间确定了，不着急，我们接下来从你身上，找到第二个可以确定你身份的限定性条件。”
秦祖来看向眼前之人，嘴角微微一翘，缓缓吐出两个字：“年龄！”
管家眼中的瞳孔，在这一刻，猛然收缩了起来。
连带着脸上的皮，都猛的抽了一下。
虽然他很快就掩盖了自己这完全下意识不受控制的动作，可仍是没有瞒过一直都在盯着他的秦祖来。
秦祖来眼底深处精光一闪，嘴角微微扬起，通过眼前之人的反馈，看来自己推断的方向没错。
虽然说秦祖来事先并没有任何眼前之人的线索和证据，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之前也未曾有过任何的交手，彼此十分陌生……但这也并不妨碍秦祖来现场寻找线索，现场进行推理。
临场应变，以秦祖来的智慧，足以让任何人相信他是有充足自信和足够的准备的。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秦祖来现在所掌握的东西，都和他们一样呢？
只是秦祖来表现出来的神态太过平静和自信了，以至于众人都将秦祖来在他们心中，抬高了许多，不自觉的就认为秦祖来其实早就知道一切了。
就连眼前这个神秘的管家，也是一样。
他根本就没发现秦祖来其实完全是瞎蒙，顺带着从他身上寻找反馈的。
秦祖来看着神色大变的管家，纵使什么都不知道，可也表现得无比强势和自信。
让人觉得他早就知道这些了：“本官也易容过几次，卢十三更是其中的翘楚，称之为易容小达人也不为过。”
“所以，本官对易容之道，还是有些了解的。”
“易容，最容易的就是容貌，而最难的，就是气质，气度，让人一看，不会察觉到任何违和之处。”
“就如王府的管家。”
秦祖来平静道：“虽然本官未曾见过王府的管家，但本官听说，王府的管家是跟随王文儒从王氏出来的，从小就跟着王文儒，所以不说别的，年龄就不可能会低。”
“而年龄稍微大的人，其行事风格，眼中的混沌，说话的语气和其他年龄段的人，差别十分大！”
“少年人，一腔热血，因为经历少，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中年人经历的多了，正是处于壮年人一生中最强大的时期，眼中的自信，十分明显。”
“而老年人……”
秦祖来看向眼前的管家，嘴角勾起，说道：“经历的足够多，可年龄大了，有心无力，日薄西山，眼中的神色难免会染上老迈和疲惫的。”
“这是三个年龄段的人，看眼睛，十分明显！”
“而你呢……”
管家被秦祖来注视着，瞳孔微动，竟是有不敢让秦祖来直视自己的眼睛了，他视线下意识就躲闪开了。
秦祖来轻笑一声：“你连衣着鞋子这些细节都没有在意，自然也不会在这更深层次的细节的。”
“可是您给本官的感觉，又与管家老迈的情况很相似，这也是为何那些官员，被你那般容易骗过的原因……所以，这只有一种可能。”
捧哏韩敏十分有眼力见的问道：“什么可能？”
秦祖来眸光一闪，淡淡道：“那就是，你本身就是和管家是同一个年龄段的人！换句话说，你的年龄，已然不小！”
“也只有如此，你才能在眼睛这种细节上，给本官没有任何违和感的原因。”
“所以你的年龄，至少是四十岁以上的……”
古代和后世的情况不同，古代人均寿命不高，所以四十岁以上，足以自称为老夫了，也就是老者了。
五六十岁，那是绝对高寿的了。
“而刚刚，本官也限定出你身份的范围了……”
管家手下意识握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因为秦祖来的一席话，不知不觉满是汗水。
秦祖来仿佛没发现管家的变化一般，继续淡淡道：“皇族中人，目前处于长安的，超过四十岁的人寥寥无几。”
“而非是皇族中人，被陛下这一年来赏赐布匹的，超过四十岁的人，也就那十几个。”
身为朝廷官员，虽然秦祖来不怎么关心党派之中，但知晓谁立下了什么功劳，被赏赐的事情，秦祖来还是清楚的。
所以他根本不不用去派人调查，现在就能说出那些人的名字。
“还有一点！”
秦祖来看着汗珠从额头滚落的管家，笑吟吟道：“虽然你的年龄比较大，可你却能够在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内，从这里赶到大门，这份本事，没有功夫傍身，身体不好，是绝对办不到的。”
“所以，我们又可以排除文官，还有身体不好的人，这样的话……”
秦祖来看向眼前的管家，似笑非笑道：“人数，似乎只剩下三个了啊！”
我想想，都有谁呢？
他看向管家，而此时，管家神色不断躲闪，已然不敢回应秦祖来了。
秦祖来呵笑一声，手指微微转动，说道：“一个是兵部尚书，大唐元帅--李靖！”
“一个，是兵部侍郎，大唐名将秦琼！”
“还有一个，是新任光禄寺少卿，长孙氏长辈，从龙之功的长孙顺德！”
“所以……”
秦祖来意味深长道：“你，是他们中的谁呢？”
大唐元帅李靖！
大堂名将秦琼！
光禄寺少卿，长孙皇后的本家长辈长孙顺德！
当这三个名字从秦祖来口中发出后，眼前的管家还没什么反应，周围的那些官员，则是有一个算一个，脸色全都变了。
就算是韩敏，也是一颤，差点没有坐地上！
着实是秦祖来说出的这三个人，身份都太特殊了！
而且有一个算一个，都太牛批了，就没一个弱的啊！
李靖！
大唐元帅！
大唐军神！
兵部尚书！
手握几十万大军！
威名赫赫军方擎柱！
谁会怀疑他，或者说，若是他真的就是眼前的管家，那对大唐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毕竟，他代表的，就是大唐的军方啊！
大唐秦公，凭借自己的品德，让无数人敬佩！
大唐名将，在军方中的声望，仅低于李靖，和程咬金等人持平。
就算是李世民，也会叫秦琼一句秦大哥的！
权势地位，不必多说了！
秦祖来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因为秦琼帮他说几句话，很多人就不敢找秦祖来的麻烦，秦祖来破案一路顺遂，没遇到多少挫折，这和秦琼也有很大的关系！
秦琼本身就是一方大佬，谁敢不给他面子？
所以，若是这个管家是秦琼的话，麻烦也极大！
而长孙顺德呢？
这同样是一个韩敏他们不敢惹的存在！
不说别的，就是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本家的叔父这一个身份，就足以让长孙顺德横着走了。
更别说，长孙顺德是最早跟随李二的那一批。
在玄武门之变里，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再加上长孙皇后家族的关系，那也是皇亲国戚的行列了。
所以，若是这个人是长孙顺德，那也同样，会产生巨大波澜的。
毕竟，这代表的是皇后娘家啊！
长孙无忌，长孙皇后，都与他有关系，若是他真的是这个管家，那到时候，也许长孙无忌他们都会被牵连其中。
所以……这三个人，无论是哪一个，都是韩敏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此刻，那些官员，全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直到秦祖来说出这人可能的身份，他们才知道，自己究竟卷入了一个何等可怕的事情中。
就连韩敏，也忍不住说道：“少卿大人，这人的身份，就……就没有别的怀疑对象了吗？”
他怕京兆尹扛不住啊！
秦祖来一眼就看穿韩敏的想法了，淡淡道：“怕什么，有本官在，大理寺现在开始直接接管此事，没你什么事。”
韩敏听到秦祖来的话，心中顿时长长松了口气。
她和秦祖来没法比，秦祖来在朝廷里，已经属于一个独立的势力了。
而他，顶天算秦祖来一个拥护者，他实在是扛不起这样的案子。
李靖，秦琼，长孙顺德，真的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压死他。
韩敏松了一口气后，又顿时有了更大的兴趣了，他看向秦祖来，问道：“那少卿大人，他究竟是谁啊？”
其他人虽然都开始瑟瑟发抖了，但也仍是忍不住侧过头来看向秦祖来，他们也想知道这个可怕的家伙，究竟是谁。
秦祖来没有回答他们，而是看向了对面的管家，他笑呵呵说道：“这三个人里，就有你……你觉得，本官的推断正确吗？”
管家此时脸色都忍不住苍白了起来。
被陆青注视，他竟是有一种被死神凝视的感觉。
就仿佛是自己所有的伪装，自己的一切，都被秦祖来一眼给看穿了一般。
这让他心里无比冰冷。
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
他手心发紧，忍不住说道：“你……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自己猜啊！”
直到说出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而这沙哑，完全是紧张导致的。
秦祖来虽然没从他的话语里得到有用的反馈，但他的声音……却也告诉了秦祖来他此时的心情了。
秦祖来眸光闪了闪，他嘴角翘起，继续说道：“好，你让本官继续推断，那本官就继续推断，此事不急。”
他呵呵一笑，那笑容，在管家看来，就仿佛是魔鬼一般，让他无比恐惧。
“这三人里，其实还可以继续排除人的！”
第488章:绝不能停止
秦祖来说道：“现在，我大唐仍旧在远征吐谷浑，虽然说陛下提前回来了，但征讨吐谷浑之事，绝不能停止……”
“吐谷浑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我大唐的底线，大唐这次若是不解决它，只会让诸国认为大唐好欺负！”
“而在远征徒谷浑的战斗里，元帅李靖，是必不可少的！陛下将所有人的重任都交给了他，所以……他绝对不可能没有惊动任何人，返回长安，偷偷来对付本官的。”
“故此，李靖李元帅，可以排除！因为他现在，一定在吐谷浑境内！”
“这样的话，就只剩下两人了。”
管家瞳孔猛的跳了两下，脸色越发不好了。
秦祖来呵笑一声：“还要让本官继续排除吗？”
“我……”管家张了张口，可话还未说完，就听秦祖来继续道：“本官觉得，到现在，就算是最笨的人，也都有办法找出你的身份了。”
“直接派个人，去你们府邸瞧瞧，到时候……谁在，谁不在，也就一目了然了。”
蒙虎闻言，忙说道：“大人，下官这就派人去查。”
管家双眼瞪大，刚要伸手抓住蒙虎，便见秦祖来微微摇头：“不必了，本官刚刚也说了，那是最笨的人用的办法。”
“而本官……有更简单的办法。”
他看向眼前的管家，说道：“本官有个问题问你，无论你回答，还是不回答，本官都知道你是谁。”
未等管家回应，秦祖来双眼盯着管家的眼眸，忽然问道：“你就是长孙顺德吧？”
刷的一下！
原本目光躲闪的管家，听到秦祖来的话，双眼猛的一瞪！
眼中的瞳孔，在此刻跳的许多下！
他呆愣愣的看着秦祖来，脸上各种神色，不断闪烁。
震惊！
惊恐！
愤怒！
杀意！
等等神色，接连闪过。
而下一刻，他忽然吐出了一口气，没管其他人那震惊的神情，向秦祖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秦琼的？”
秦祖来嘴角微微翘起，他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不知道啊！”
“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什么？”
管家猛的一愣。
但下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只见他瞪大眼睛，愤怒的看向秦祖来，吼道：“你诈我！”
秦祖来呵呵一笑：“很好用，不是吗？你瞧，我一说，你就自曝了。”
秦祖来的话音一落，在场所有人，都是怔住了。
他们都和假管家……或者称之为长孙顺德一样，全都瞪大眼睛看着秦祖来，竟是半晌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不过他们的神情，和长孙顺德不同。
长孙顺德是因为被秦祖来给耍了，而感到羞恼，感到愤怒，甚至……因为秦祖来如此轻而易举就推断出了它的身份，让他感到惊恐。
而其他人，则是对秦祖来，感到震惊，感到震撼……
除了蒙虎和韩敏外，其他官员虽然听说秦祖来不少事迹，可因为没有实际接触过，所以并不知道秦祖来有多么恐怖。
今日，亲眼看到秦祖来是如何根据那一个个细小的细节，确定长孙顺德的范围。
然后又是如何排查只剩下三个人，只剩下两个人……
到最后，直接诈了一下，瞬间就让长孙顺德自爆了。
使得长孙顺德的身份，彻彻底底，泄露在了众人面前。
这一切，都让他们感到震撼，发自内心的，感到敬佩。
他们知道，自己是绝对做不到的。
就算站在敌对的角度，对秦祖来，也是忍不住赞叹的。
太强了！
这份本事，他们望尘莫及！
怪不得只要与秦祖来公事过的人，都不会和秦祖来交恶，就算是贵为房玄龄和长孙无忌那样级别的人，也没有和秦祖来有过任何交恶……
之前他们不懂，只以为秦祖来会来事。
可现在，他们明白了。
秦祖来的智慧，就是秦祖来最强大的所在。
这等强大的智慧，以及恐怖的聪明，让人……不敢将秦祖来当成敌人。
这样的人，只有当成朋友，才最能心安。
当成敌人，除非能一击必杀，否则……就如现在的长孙顺德这般，感到彻骨的寒意。
想到这里，这些官员再看秦祖来的神色，更加敬畏了。
心底也更加后悔了，自己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此生要得罪秦祖来啊！
而一想到他们是被长孙顺德和王文儒利用的，他们看向长孙顺德的神色，就更加恼怒了！
整个大厅，有风穿堂而过，吹动窗户摇曳不断。
而除了风声，窗户摇动的声音，寂静的可怕。
秦祖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孙顺德，其他人，都神色复杂的看着秦祖来。
就这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长孙顺德似乎才从被秦祖来给耍了的打击中走了出来。
他双眼阴沉又锐利的盯着秦祖来，咬牙切齿道：“秦祖来，你若是不知晓我的身份，也许你今天晚上还有活路！但现在你必死无疑！”
长孙顺德也不装了。
直接摊牌了！
一把就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一张众人都熟悉的，阴沉又瘦削的，看起来十分刻薄的脸，顿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一众官员都还为这张脸感到心里打鼓。
而秦祖来，却是嗤笑了一声，淡淡：“自己蠢，就不要转移话题了。”
“本官就是随口一问，你就自曝了，怪不得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走到了今日这地步，与虎谋皮，加入什么天地阁……看来，你是真的蠢。”
“你说什么！？”
长孙顺德眉毛拧到了一起，愤怒的双眼都仿佛要冒火一般。
秦祖来面对长孙顺德的怒火，神情仍旧十分平静。
他淡淡道：“难道不蠢吗？不说你今天的表现，一身全是破绽，让本官如此轻易便推测出了你的身份。”
“我们就说你加入天地阁这件事……”
陆青瞥了长孙顺德一眼，淡淡道：“你身为长孙氏的老一辈，还有从龙之功，这两个加起来，足以让你要名有名，要权有权，要地位有地位了。”
“可你呢？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其他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权势地位，却还加入了天地阁这样的谋逆组织……怎么？”
秦祖来斜着眼看着长孙顺德，讥讽道：“出生好点，运气好点，就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可以搅动天下风云了？”
“就觉得皇亲国戚，朝中重臣的地位，于你而言，太过没有挑战性了？所以就脑子一抽，被人一忽悠，直接就觉得自己是天命之人，要操控天下大势，成就更加辉煌的人生？”
说着，秦祖来忍不住乐了：“长孙顺德，没想到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如此中二，还会相信这种鬼话啊！所以，你说你蠢不蠢？”
长孙顺德听到秦祖来的话，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眼中神色也不断变化。
他既惊吓于秦祖来能一眼看穿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愤怒于秦祖来将他的追求贬低的一无是处！
他恼怒道：“你懂什么！？”
“你什么都不懂，你如此狭隘，坐井观天之辈，根本不懂我那宏伟的追求！”
“本官坐井观天？”
秦祖来眉毛一挑，他看向长孙顺德，说道：“那本官倒要瞧瞧，你是如何不坐井观天的。”
“长孙顺德，本官知道，你肯定还有后手，也许壹号也会在背后推你一把……所以本官现在是一对二，不过没关系。”
他呵呵笑道：“本官就想看看你们这些个不坐井观天的人，究竟眼界有多么深远，究竟眼中的天地有多么大，究竟有什么本事……敢说本关目光狭隘.”
长孙顺德此时脑子都热了，他听到秦祖来的挑衅，顿时就炸火了。
秦祖来，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了。”
他双眼死死的盯着秦祖来，“你的确很聪明，聪明的超过我的想象，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你能够猜出我的身份，不过……猜出来，又如何呢？”
他双手突然张开，冷笑道：“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也影响不了任何事情，这里是我们为你准备的死亡之地，你就好好看一看，我们究竟比你看到有多远！”
蒙虎闻言，瞬间就冲到秦祖来一侧，拔出长刀，直接向长孙顺德斩去。
而长孙顺的双脚一踏地，整个人顿时向后退去，躲开了蒙虎的攻击。
虽然他年龄不小了，可沙场上练出的功夫，还是不差。
蒙虎没有去追，而是守在秦祖来身旁，十分警惕的盯着长孙顺德。
韩敏也连忙叫了衙役，守住他和秦祖来，一众人，此时都无比紧张。
就连那些官员，此时也都小心翼翼的跑到了秦祖来这一侧。
倒不是他们要支持秦祖来，而是他们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若是他们不知道找孙顺德的真实身份也就罢了，长孙顺德未必会伤害他们。
可现在，他们知道了长孙顺德最大的秘密，万一这个秘密被泄露出去，长孙顺德必死无疑！
而长孙顺德是不会相信他们能守口如瓶的，谁都知道，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住秘密。
故此，在知道长孙顺德身份那一顺间，他们今夜就只有两个结果。
长孙顺德死。
或者，他们死！
所以，他们现在不得不站在秦祖来这一侧，去对抗长孙顺德。
长孙顺德看着所有人都站到了秦祖来的身后，看到了那些畏畏缩缩的官员们，也都坚定的站在秦祖来那里，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起来。
为什么所有人都支持秦祖来？
为什么所有人在遇到危险时，都第一时间选择相信秦祖来！
他眸光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咬牙低吼道：“今夜，你们……都要死！”
咣当！
话音一落，窗户和门突然被踹开了。
上百个黑衣人，陡然间冲进了大厅内。
这些黑衣人持着闪烁着寒芒的刀剑，虎视眈眈的盯着秦祖来等人。
韩敏等人此时都心中一凛，手心里都冒汗了。
韩敏带来的衙役，不过就十几个，他以为就是个普通案子，还是在长安，也没多想，就随便带了些人。
可谁知道，结果却是这样！
现在那些杀手人数，完全超过他们了。
这一刻，韩敏都不由得感到紧张和担忧了。
他下意识看向秦祖来，只见秦祖来纵使面对眼前的局面，神色也淡然如常，没有一丁点的紧张和忧色。
秦祖来的淡然自若，就仿佛会感染人一般，顿时让韩敏也没来由的多了一些底气。
是啊！
若是他自己，面对这样的情况，也许真的就完犊子了。
可少卿大人不同！
少卿大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这些事，绝对不算什么。
想到这些，韩敏自己脑补，就让自己有了勇气了。
而秦祖来，并没有在意韩敏他们，他只是看了一眼那些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眉毛微挑，淡淡道：“看来一号还是在本官面前说了谎，他说本官几乎毁了他在长安的势力，现在看来，他是故意蒙骗本官，为了这让本官掉以轻心吗？”
他嗤笑一声：“还真是一个老狐狸，嘴里就每一句实话，不过……本官本来也没信他。”
他目光从这些黑衣人身上迅速扫过，然后就平静的看向长孙顺德，神色懒懒道：“长孙顺德，若是这就是你的底牌，那本官可就真的有些失望了。”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
秦祖来嘴角勾起：“就这么点人手，能伤到本官吧？你……是有多小看本官啊！”
长孙顺德听到秦祖来的话，想要从秦祖来的脸上看到色厉内荏，看到紧张，看到惊惧的神色。
可结果，明显让他失望了。
秦祖来是真的带着讽刺的笑容看着自己。
那神色，完全是目空一切，就仿佛自己站在这里，就仿佛这一切的危机，于秦祖来而言，就如同空气一样，毫无任何威慑力。
这让一向自诩为天命之人的长孙顺德，双手顿时握起了拳头。
整个人无比愤怒！
秦祖来对他的轻视，远比秦祖来揭穿他的身份，给他制造麻烦，更让他愤怒！
他阴沉着脸说道：“秦祖来，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哪里来的底气，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出此等话！”
第489章:天罗地网
“不过……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我会让你知道……究竟，什么叫做绝望的！”
长孙顺德冷声道：“没错，我的确还有后手，今天……就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天罗地网，你们所有人……”
他目光从韩敏等人身上扫过，阴冷道：“都要死！”
这些官员被长孙顺德那般阴沉的目光注视着，只觉得如芒在背，紧张的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同时也下意识向秦祖来身后躲去，他们完全没意识到，在危机来临的时候，他们心中下意识最信任的人，竟然会是秦祖来。
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躲在秦祖来身后了。
看着眼前那背脊挺直，腰杆宛若一柄长枪一般的秦祖来，他们的神色，忍不住闪烁了起来。
眼眸中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极其复杂的变化。
而这些，秦祖来并不知晓。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长孙顺德，目光根本没有分给那些黑衣人一眼。
他笑呵呵说道：“那本官倒要翘翘了，你如何让本官绝望。”
“哼！”
长孙顺德双手一摆：“秦祖来，你会因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后悔的。”
话音一落，他直接大声喝道：“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虽然长孙顺德年龄不小了，可这大嗓门却是丝毫不弱，这声音一一出，竟是将外面的飞鸟给惊起了。
蒙虎紧张的握紧武器，将秦祖来保护在身后，韩敏等人也是脸上神情紧张到了极点。
每个人的心，都绷紧了起来。
他们知道，能让长孙顺德如此自信的后手，绝对不一般。
也许……接下来要出现的人，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是让他们彻底绝望的存在了……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紧张至极。
而秦祖来，却是在这时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翘，脸上神色，多了一丝看好戏的揶揄。
众人在等。
三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没有任何风声。
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连鸟叫声都没有了。
三十个呼吸的时间过去了，别说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种十分奇特的诡异宁静之中。
官员们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蒙虎也是微微转了下发酸的手腕，狐疑的看向长孙顺德，这老阴货玩什么把戏？
人呢？
是啊！
人呢！
长孙顺德刚刚一脸冷酷，仿佛大手一挥，就可以天崩地裂，让他们都玩完了。
结果，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哪里有一个人影出现？
而长孙顺德抬起的手，也停在空中，现在看起来不断发抖，想来是举酸了。
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呢？
众人都一脸迷茫的看向长孙顺德。
长孙顺德苍老的脸庞上，此时也一样有着迷茫之色。
他也很想问……特么人呢？
自己刚刚那么嚣张，那么得意……就等着后手出现了。
结果，手都举的酸了，可是别说人影了，鬼影都没有一个……这怎么回事？
难道是后手没听到？
长孙顺德咬了咬牙，再度大吼道：“此时不现身，更待何时？”
他大手一挥，道：“人来！”
呼……
风来了，吹起了长孙顺德头顶上的几根毛，然后便离开了。
仍是无人出现！
这一刻，长孙顺德心里忽然有些慌了。
这情况，有些不对劲。
他刚刚喊的话，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只要自己喊出这个暗号，就表明不要直接行动，给予秦祖来他们雷霆一击了。
所以他们所有人都必将时刻准备着，不存在听不到自己声音的情况。
就算存在，一次没听到，两次还能没听到？
这些黑衣人都能听到，他们听不到？
所以……这种异常，是否表明哪里出现意外了？
想到这些，长孙顺德心里没来由一寒。
怎么回事？
人呢？
发生什么意外了？
他心中一边紧张的想着，视线一边下一十抬起头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了秦祖来。
看到了秦祖来此时正噙着笑容，一脸看好戏的样子看着自己。
看到秦祖来这揶揄神色，他心里猛然浮现出了一个极其荒唐的想法，难道……难道……
“是你！？”
长孙顺德下意识出声吼道。
他的这一嗓子，突兀的在极其寂静的氛围下陡然响起，吓了众人一跳。
但众人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也都下意识看向的秦祖来。
看着长孙顺德大变的脸色，再想着长孙顺德刚刚的话，一种让所有人都极其震惊的想法，陡然浮上了他们的心头。
不会吧？
难道……难道真的是……
众人咽了口吐沫，紧紧地盯着秦祖来。
而秦祖来，倒也没隐瞒什么。
她只是轻笑一声，淡淡道：“你等的人，是上都护府副都护郑强吧？”
刷的一下，长孙顺德听到秦祖来的话，双眼猛的瞪大。
整张脸庞，刹那间白了几分。
他震惊的看向秦祖来，说话竟是有些结巴了。
“本官为什么知道是他？”
秦祖来接过话茬，平静的看向长孙顺德，淡淡道：“你算是兵部老人了，纵使现在因为年龄原因，已经渐渐势弱了，但这也并不妨碍你在兵部留有自己的势力。”
“也许对其他人而言，郑强是完全凭借自己能力，从一件小兵依靠军功爬上来的将领，值得大书特书。”
“但那只是对其他人而言的，对本官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兵部的武将，多数性子直率，看到什么就相信什么，心思单纯。”
“所以郑强在他们眼中，是一个十分励志的形象。”
“但很可惜，在本官眼里，却完全不同。”
长孙顺德听到秦祖来的话，心底彻底沉了。
他咬着牙，低喝道：“哪里不同？”
“哪里不同？”
秦祖来似笑非笑看着长孙顺德，说道：“到说到这里了，还用本官去说吗？”
“郑强一开始是在你手下当兵的，后来立功，基本上也都是在你统领的大军之下……短短五年时间，他就从一介小兵，升到了从四品的武将职位……你问本官，哪里不同？”
“长孙顺德，虽然你和他做的事情都很谨慎，没引起并不任何人的注意，可你觉得……”
长孙顺德心口下意识一紧。
他看向秦祖来，却被秦祖来一眼，看的心神惊惧，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秦祖来看穿了一般。
这时，秦祖来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你们那点小把戏，瞒得过其他人，能瞒得过本官的双眼？”
“他，郑强，其实……”
秦祖来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是你的私生子吧。”
“什么！？”
秦祖来话音一落，道道无比震惊的声音，突然间响了起来。
王府大厅内。
当秦祖来扔出这个重磅炸弹后，所有人，都被炸的完全懵住了。
它们瞪大眼睛，满脸震惊，全都向长孙顺德看了过去。
这一刻，他们的内心，真的无比复杂。
一开始，他们因为郑强是长孙顺德的私生子这个身份而感到震惊。
毕竟郑强是最近几年来，风头正盛的军方将领。
他从普通将士，短短几年，就升到了从四品的官职，这……已然是大理寺少卿的品级了。
虽然秦祖来做官起，就是这样的起步。
但秦祖来和郑强是不同的。
一方面，秦祖来在成为大理寺少卿之前，在大理寺内，已经待了许多年了。
参与了很多案子，在大理寺已经有了极高的人气，是很多衙役完全信服的。
所以秦祖来以如此年轻的年龄，成为大理寺少卿，在大理寺内，才没有受到大理寺其他人员的攻歼……否则，秦祖来如此年龄，还是空降，之前还没有任何一官半职和成绩……真以为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是那么容易坐稳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秦祖来的父亲是影卫，秦祖来的出身是根正苗红的，再加上李二对秦祖来一直都很照顾，所以秦祖来才能直接就成为四品官员。
这里面，实力，运气，出身……很多东西，都是缺一不可的！
而郑强呢？
年龄现在也不过是二十岁多一点，而且很多人都认为它是自己爬上来的，是依靠军功升上来的，没有任何的背景，所以也备受关注，很多人都觉得他未来不可限量。
若是说秦祖来是大唐年轻一代第一人的话，那么郑强，至少可以排在大唐年轻一代的前五。
故此很多人都知道郑强。
而正因为如此，在听到那个风头正盛，大唐年轻一代排行前五的郑强，未来大唐军方大佬候选人的郑强……竟然是长孙顺德的私生子时，他们内心的震惊，也可想而知了。
这真的是谁也没想到的。
但很快，他们的想法，就又有了变化。
郑强，二十出头而已。
长孙顺德，七十多了。
所以……这郑强，是长孙顺德在五十多的时候，生下来的？
韩敏等人眼神都不对了。
这长孙顺德，老不正经啊！
这个时代的五十岁，就相当于后世的七八十岁了。
而在这个时候还有个私生子，可想而知会被怎么看了。
长孙顺德此时也察觉到了韩敏等人那十分复杂的视线，这让他老脸顿时气的通红。
自己的一世英名，他觉得，要彻底毁了。
她双手握拳，脸色通红道：“秦祖来，你……你，你胡说什么？”
“那郑强，根本就不是老夫的什么私生子，你别胡说八道！”
秦祖来斜眼看他：“不是私生子，你能这么照顾？”
“那是因为他是我从小养到大的，是我义子……”长孙顺德想都没想就说道。
“嗷。”
秦祖来点了点头，淡淡道：“原来是你义子啊，怪不得你那么照顾郑强，刚刚的确是我胡说的，可现在……”
他笑呵呵道：“大家耳朵都不聋，我们什么都明白了，这郑强，果然是你留在军中的人。”
“……”
长孙顺德愣了一下。
似乎没明白秦祖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他便明白了一切，明白自己又被秦祖来的给耍了！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大脑仿佛要裂开了一般，整个人都要疯了！
他双眼通红，脸色都扭曲了。
而其他人，此时都有些怜悯的看向长孙顺德。
遇到秦祖来这样的对手，真的是长孙顺德这辈子最大的悲惨了。
着实是秦祖来太聪明了，而且秦祖来也太会骗人了。
使得秦祖来说的话，根本没法判断其真假！
所以，长孙顺德哪里能想得到，秦祖来刚刚那些话，只是在诈他而已。
而她因为太过羞恼，担心自己真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脑子一急，便毫无任何意外的，直接中了秦祖来的计。
不用秦祖来干什么，自己就把一切都招了出来。
郑强是长孙顺德埋下的最深的棋子，是他就算脱离了军方，也丝毫不惧任何人的最大依仗。
他在离开兵部之前，已经给郑强都铺好路了。
只要郑强踩着平民出身的身份，一步一步向上爬，就一定能够在兵部占据一席之地。
他太了解李二了，他知道李二现在偏向寒门，希望在朝中增加寒门的势力，所以郑强这样一个没有背景，又一步一个脚印的人，绝对会受到李二的青睐的。
可谁想到……
自己什么都做好了，什么都准备完善了，就等着收获的果实了。
可谁知道，就在这时，秦祖来一席话，直接让自己最大的秘密，完全暴露了。
这让他真的是要发疯了。
“年龄大了，情绪最好别太大波动，否则一个不小心嗝屁了，可就不好了。”秦祖来看着脸色狰狞又扭曲的长孙顺德，淡淡开口。
“秦祖来！”
长孙顺德现在看向秦祖来的神色，有愤怒，有疯狂，但也再也不可避免的，有了紧张和恐惧了。
他真的完全看不透眼前的秦祖来，也完全不知道秦祖来究竟想的是什么。
他咬牙说道：“你为何会怀疑郑强和我的关系？还有，郑强他人呢？”
秦祖来淡淡道：“刚刚本官已经说过了，基本上郑强立功的时候，都是在你统领之下的，而其他将领统帅之下时，郑强却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毫无任何建功。”
第490章:未曾注意到
“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三次四次，足以让人怀疑了。”
“只是你们兵部的将领们，心思太少，也不敏锐，所以未曾注意到……但很可惜，之前在破解兵部库部司郎中秦力被杀案时，本官对兵部进行了梳理，当时的目的是想找出可能的凶手，或者与吐谷浑勾结的奸细……”
“可谁知道，本官那时，除了找到了钱明他们外，也发觉了郑强的问题了。”
“为何我不知道？为何我一点都没听说过？”长孙顺德忍不住问道。
秦祖来淡笑了一声：“为何要让你知道？而且你有什么资格能知道本官心中所想？”
“别说你了，就连李靖他们也不清楚这些……郑强的事情，和当时秦力的案子无关，本官也就没向任何人提及，只是命人暗中盯着他罢了，看看能否有惊喜的发现。”
“而结果……”
他嘴角微微扬起：“揪出了你这一条大鱼，你说……够不够让人惊喜的？”
长孙顺德听到秦祖来的话，知道早在很久之前，秦祖来就已经关注郑强，并且通过郑强关注自己了……
而他却毫无所知，自以为瞒过了所有人，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认为秦祖来也不过如此……
一想到这些，想到秦祖来可能就在背后冷笑的看着自己如同猴子一样，在那里滑稽的张牙舞爪。
他心就忍不住的一寒。
“你……你……所以，郑强，他，他……”
秦祖来轻轻一笑，说道：“没错，你等不到他了，在他今夜贸然偷偷调动一些心腹兵马时，他就已经被控制住了。”
“所以，你就算是喊破喉咙，他也不会来救你的。”
话音落下。
长孙顺德后背瞬间满是冷汗。
他下意识抬起头，擦着额头的汗水，目光惊恐的看向秦祖来，说道：“那你，那你……是不是，早就，早就知道我来到这里了？”
众人闻言，心中也猛地一动，连忙看向秦祖来。
难道说，少卿大人，不是通过刚刚的诊断才知道的长孙顺德的身份？
而是早就知道了！？
他们心中都是一惊。
秦祖来笑了一声，说道：“别把本官当成神仙，在此之前，你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暴露过任何问题，所以本官只是让人盯着你，并没有对你太过在意。”
“而且你离开府邸，想来也是掩人耳目，偷偷离去的，所以本官事先并不知晓你来到这里了。”
“刚刚推断出你的身份，也是真的在看到你之后，才发现你的真身的。”
“当然……”
未等长孙顺德说什么，秦祖来继续道：“本官看到你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你的身份了，所以本官比揭穿你身份时，更早的知道你的身份。”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一开始就揭穿我？”长孙顺德满脸不解。
若是秦祖来一开始就揭穿他，秦祖来根本就不用破什么案子，根本就不用被诬陷。
秦祖来闻言，目光瞥了长孙顺德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意味深长道：“揭穿你有什么用？你本来就无法对本官产生任何危害。”
“而本官也知晓，这是壹号要报复本关所做的设计，所以……难得有机会可以追踪他……”
“本官又岂能放弃呢？”
“晚一步揭穿你，他就会晚一步发现本官的意图，越晚揭穿这一切，他就越晚知道本官的目的。”
刷的一下！
长孙顺德猛的瞪大眼睛，他一脸惊骇的看向秦祖来，说道：“所以，你，你……”
秦祖来深深一笑：“没错，你，不过就是个棋子罢了，是本官用来拖延棋局的棋子。”
“本官今夜真正的目标……是，壹号啊！”
风呼啸而过。
从长孙顺德身旁掠过，长孙顺德只觉得全身都因为这寒冷的风而冰寒了起来，他手脚冰凉，脸色惨白而充满了惊恐之色。
他知道，这种彻骨的寒意，不是这夜风导致的。
而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的，聪明到让人绝望的魔鬼所导致的！
“魔鬼……你，你真的是魔鬼啊！”
这一刻，长孙顺德深刻的明白了为何之前被秦祖来所解决的人，在最后……都会哆嗦的称秦祖来为魔鬼！
着实是秦祖来，真的太恐怖了！
他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有权，有势，有名声，有威望，有兵力……就可以藐视所有人！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错了！
权也罢，势也罢，名声威望也罢，兵力也罢……都比不过头脑，比不过聪明，比不过智慧！
因为有头脑，有智慧，这些东西，就算现在没有，迟早也会拥有的！
而智慧，却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特别是秦祖来这样恐怖的智慧，将自己掌控于鼓掌之间，可自己却完全毫无所查，还自以为掌控了一切……
却不知，秦祖来真正的目的，根本就没有在这里。
秦祖来对自己，或许精力都没用到一成。
也许自己于秦祖来而言，不过就是小拇指重要罢了。
可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秦祖来面前那般得意，还那般嚣张，现在回想起来……
长孙顺德只觉得脸疼得厉害。
脸躁得慌！
他活了七十多年，什么事没经历过，可今天，却让他有种羞愧欲死的感觉。
他竟是在秦祖来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面前，羞愧难当，竟是觉得自己不配和秦祖来站在一起。
想到这些，长孙顺德脸色更加难看了，内心，也更加复杂与恐惧了。
别说长孙顺德了，就连韩敏他们，此时也都是一愣一愣的。
他们也完全没想到，今夜在这里经历的让他们如过山车一样内心一高一低，无比惊险刺激的事情……竟然，都只是秦祖来为了掩人耳目随手为之的……
竟然，只是秦祖来遮掩真正目的，随手玩玩的。
人家的随手玩玩，自己就差点死的透透的……
这一刻，这些官员看向秦祖来的神色，更加畏惧了。
他们深深地后悔了。
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怎样鬼迷心窍，竟然认为秦祖来好欺负，竟然想从秦祖来手中抢夺权利……
现在想想，自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真的是找死啊！
风吹烛火，光芒摇曳。
咻！咻！咻！
而就在这时，在那摇曳的火光照耀下，忽然间，数十个弩箭，陡然间从窗外飞射而来。
众人都沉寂在秦祖来给予他们的震惊之中，所以完全没想到，会有人在此时忽然出手。
而等那些黑衣人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
下一刻，那些特质的弩箭，便直接刺进了那些黑衣人体内，眨眼间，惨叫声不断响起。
咣当！咣当！
而也是在这时，房顶的瓦片忽然破碎，数道身影直接冲了过来，趁着那些黑衣人混乱的时候，直接冲杀了过去。
这时，众人借助烛光，才发现冲过来的人，都身着大理寺的官服。
但与普通衙役不同，他的官服上带有特殊的图案--飞鱼！
这是曾经大理寺未曾有过的官服。
而这又确实是大理寺的官服，之前未曾见过，一个全新的官服……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不由得一动。
长孙顺德也是眼中瞳孔猛缩的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淡淡道：“大理寺情报司，由影卫情报司并入而来，这些人，前身皆是影卫，现在……皆乃本官手下。”
果然！
果真是大理寺最新的部门，一个让所有人都既眼馋，又畏惧的部门--情报司！
而情报司，前身又是影卫！
影卫是谁，这些官员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们太清楚影卫的恐怖了！
方方面面，都是绝对的一流！
此时这些前身影卫，现在大理寺情报司的人员杀过去，那些黑衣人根本毫无任何抵抗之力，再加上之前那些箭矢的偷袭，使得没有任何意外，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黑衣人，便被尽数解决，无一活口。
终于，对面……就只剩下长孙顺德一人了！
他站在一地的尸首前，一阵风吹来，让他全身都抖了一下，让人不由得觉得他会孤寂，很可怜！
是真的可怜！
十几个呼吸之前，还洋洋得意，以为今夜可以大杀四方了。
结果十几个呼吸之后，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真的惨！
再加上秦祖来推断出他的身份，以及他自爆的秘密，还有秦祖来压根就没在乎他这个残酷的事实……
长孙顺德忽然觉得自己好悲催，好悲惨！
浑浊的泪水，竟是忽然间，在这个七十多岁的老者脸上，陡然滑落。
他竟是被秦祖来给硬生生打击的哭了。
梨花带雨，哭的和一个七十岁的傻子一样。
下一刻，长孙顺德腿一软，竟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此刻的他，满脸的绝望，哪里还有一点之前的得意和嚣张。
秦祖来看了长孙顺德一眼，便没再搭理她。
对秦祖来来说，长孙顺德，真的算不得什么，若不是为了算计壹号，这场闹剧，都没机会闹起来。
“韩敏。”秦祖来淡淡道。
韩敏忙小跑了过去：“少卿大人。”
“这一切你也都听到了，所以长孙顺德该如何处理，不用本官告诉你吧？”秦祖来说道。
韩敏忙点头：“少卿大人放心，长孙顺德犯下了诸多罪责，下官绝对会严肃审理此案，定不放过他。”
秦祖来微微点头，想了想，又提点一句：“提前去找长孙大人说一声。”
韩敏心中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秦祖来的意思。
秦祖来这是让他断案归断案，但别惹到长孙家族，毕竟长孙氏现在可是仅弱于七宗五姓的大势力，不是他韩敏能得罪得起的。
提前和长孙无忌说一下，不论未来如何，长孙家也不会怪罪于他，甚至还会感激他提前通风，让长孙家有所准备。
这样，也算是结了一个善缘了。
坏事，也成好事了！
而有这样的善缘，长孙无忌又管理吏部，也许以后自己就可能趁此计划，得到无限的好处了。
想到这些，韩敏对秦祖来真的是无比感激，少卿大人对自己，真的是毫无一点保留。
他吸了下鼻子，说道：“少卿大人之恩，下官永世不忘！”
陆青摆了下手，神态仍旧淡淡：“去做吧，这对你是一件大功劳。”
“是！”
韩敏小跑着去带走长孙顺德了。
而秦祖来，就仿佛是随手扔了个不要钱的东西一样，脸上没有一点变化。
对他来说，以他现在的地位，除非抓到了壹号，否则很难再升职了，毕竟他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长孙无忌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法再进寸步，就知道他们这个地位再向上升有多难了。
所以对他来说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功劳，还不如给韩敏，这个功劳对秦祖来而言不算什么，但对韩敏来说，却是极其难得的功劳。
到时候，韩敏升职，也定会记着自己的恩情
这也相当于从侧面上提升了自己的势力了。
所以秦祖来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毕竟谁都知道，韩敏是和自己绑在一起的。
他吸了下鼻子，说道：“少卿大人之恩，下官永世不忘！”
秦祖来摆了下手，神态仍旧淡淡：“去做吧，这对你是一件大功劳。”
“是！”
韩敏忙小跑着去带走长孙顺德了。
而秦祖来，就仿佛是随手扔了个不要钱的东西一样，脸上没有一点变化。
对他来说，以他现在的地位，除非抓到了壹号，否则很难再升职了，毕竟它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长孙无忌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法再进寸步，就知道他们这个地位再向上升有多难了。
所以对他来说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功劳，还不如给韩敏，这个功劳对秦祖来而言不算什么，但对韩敏来说，却是极其难得的功劳。
到时候，韩敏升职，也定会记着自己的恩情。
这也相当于从侧面上提升了自己的势力了。
所以秦祖来也没什么舍不得的，毕竟谁都知道，韩敏和自己是绑在一起的。
而秦祖来此刻，神色淡淡，毫无一掷千金的感觉。
第491章:看在眼里
可那些官员们却是都看在眼中，眼看着这么大一个功劳，就被秦祖来扔给了韩敏，他们的心啊，就忍不住的发酸！
羡慕！
嫉妒！
只是他们不是嫉妒秦祖来，而是嫉妒韩敏！
毕竟秦祖来距离他们的高度天地之差，他们根本没资格去嫉妒！
所以他们只能嫉妒韩敏，若是自己代替韩敏的话，这得多好啊！
只可惜，秦祖来根本看不上他们。
他们只觉得好后悔，早知道和秦祖来打好关系，功劳就能刷刷的涨，谁还要得罪秦祖来啊！
现在真的是越想，他们越是悔到肠子都青了。
而这些，秦祖来并不知晓，或者说，他也并不关心。
此时的他，正看向迅速赶过来的卢十三。
卢十三向秦祖来一拜：“少卿大人，你没事吧？”
秦祖来微微点头：“就凭这些蠢货还没资格伤到本官。”
“你那边……”他看向卢十三，问道：“怎么样了？”
卢十三迎着秦祖来的视线，深吸一口气，说道：“一切都如少卿大人所料，我们查到壹号的藏身之地了！”
秦祖来听到卢十三的话，眼中精光陡然一闪。
黑色的眸子里，刹那间闪过这让人心悸的光芒。
他嘴角微翘：“好样的，不枉本官在这里陪长孙顺德这个蠢货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话落，他直接迈步向外走：“带路。”
卢十三连忙在前引路。
“少卿大人。”
而这时，韩敏忽然又跑了过来。
秦祖来脚步不停，只是速度慢了一些，道：“怎么了？”
对自己的捧哏，这个一开始就跟随自己的韩敏，他一直都很有耐心。
韩敏说道：“大人，其他的官员……要怎么办？”
除了长孙顺德外，这里还有十几个官员呢，他们都是王文儒派系中的一员，也是这次被长孙顺德主要利用的成员。
若是只有一个两个也就罢了。
可十几个官员，韩敏也不敢随便处置。
毕竟这么多人，在朝廷上的影响，会极大。
秦祖来闻言，只是平静道：“这还用得着问本官？”
“少卿大人的意思是？”
“你刚刚也听到了，王文儒是天地阁的人，而他们都是王文儒派系的人，还是以王文儒为首的……所以，谁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和天地阁有关？你身为京兆尹，护卫长安安宁，怀疑他们的身份，难道不需要好好调查一番？”
秦祖来看着若有所思的韩敏，脚步微顿，意味深长道：“韩敏，大唐自有律例，你按照律例行事，按照规章制度行事，谁能找你麻烦？”
“若真有人无理找你麻烦，本官给你解决，所以……你可明白？”
韩敏被秦祖来这样一提示，瞬间就明白了。
虽然秦祖来说的并不直白，但大体意思，韩敏已经清楚了。
这些人得罪了秦祖来，就算他们没什么，也要被好好的教训一顿，从京兆尹衙门走一圈，不瘦几圈能行？
秦祖来，这是要杀鸡儆猴，要让其他人知道得罪他的下场啊！
而秦祖来给韩敏出的办法，也是让人想挑刺都挑不出的。
明白了这些，韩敏也顿时有底气了。
反正事情闹得再大，也有少卿大人在上面顶着，自己只需要按照规章制度行事即可！
他嘿嘿一笑，说道：“下官明白了，少卿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会放过一个可疑之人的！”
秦祖来微微点头，对韩敏，秦祖来还是很信任的。
他不在耽搁，将这里的收尾工作交给韩敏后，便带人直接离开了王府。
出了府门，就有马匹牵了过来。
秦祖来翻身上马，卢十三二话不说，直接策马带路。
一行人，踏着雷霆般的声响，迅速离开。
马蹄声震，在这寂静的长安城内，就如同滚滚雷霆，迅速出现，又迅速消失。
惊动了一些熟睡的百姓，很快，百姓们又再度陷入沉睡中。
他们根本不知道，在他们熟睡的这一夜，究竟发生着怎样的惊天大事。
终于，在一座大门紧闭的府邸前，卢十三停了下来。
“少卿大人，就在这里。”
卢十三向秦祖来说道。
秦祖来向前看去，便见这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府邸，上面并没有匾额，看的出来，要么是这府邸正处于待售之中，要么就是主人低调。
刷！刷！
这时，两道身影，迅速冲到了秦祖来面前。
他们都穿着大理寺情报司的统一黑色飞鱼服，齐齐向秦祖来一拜：“少卿大人。”
秦祖来开门见山：“确定人就在这里？”
两人连忙点头。
“中间可有人出入？”秦祖来又问道。
两人摇头，一人说道：“我们对前后门都进行着监视，从镇抚使卢大人离开后，到少卿大人到来之前，都没有任何人出入。”
卢十三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暗中监视着王府的人，就是来往这座府邸传递消息的，按照少卿大人的吩咐，下官没有惊动任何人，在发现这座府邸后，就连忙通知了大人，他们肯定就在这里。”
秦祖来相信若是壹号想要对付自己，肯定不会亲自出手，以免被自己发现。
但也肯定会监控一切，确保知晓一切发展，好及时作出应对。
故此在前往王府之前，他就吩咐卢十三，暗中在王府周围寻找监控的探子，然后顺藤摸瓜，也许就能找到壹号的藏匿之处。
结果，真的没让他失望。
还真的被卢十三找到了。
不过……
秦祖来眼眸眯了眯，忽然一摆手，道：“杀进去！”
卢十三一怔，不由得说道：“直接杀进去？这么粗暴？”
秦祖来平静道：“卢十三，你要将壹号当成另一个本官，所以你觉得如果你带这么多人来抓我，我会真的毫无任何察觉，还会留在这里被你抓？”
卢十三心中一惊，忙说道：“少卿大人的意思是？”
秦祖来淡淡道：“杀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去吧，若是他真的藏匿在此，迟一些，就真的逃了！”
卢十三闻言，这次不再有任何迟疑，直接一脚踹开大门，带人就杀了进去。
秦祖来安静的立在门外，并未进入，蒙虎要保护秦祖来，也没有进入。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等待着，很快，里面就有人跑了出来。
卢十三神色有些不好，他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没……没人。”
“人逃了？”蒙虎一惊，忙问道。
卢十三摇头：“不知道，可我们搜查的每一个房间了，地窖和水井都查过了，都没有人。”
“那会不会有什么地道？”蒙虎问道。
卢十三皱着眉头，脸色很不好，说道：“我们正在查--”
“不用查了！”
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秦祖来打断了。
两人忙看向秦祖来。
便见秦祖来脸色如常，似乎根本就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感到失望或者意外。
“少卿大人的意思是？”卢十三不解道。
秦祖来平静道：“其实本官一开始就感到有问题了。”
蒙虎下意识问道：“什么问题？”
“太顺利了。”
“太顺利了？”两人齐问。
秦祖来微微点头：“壹号在本官心中，绝对不是那种吃过一次亏，还会吃第二次的那种人。”
“所以上一次，本官让盗家传人张赫跟踪探子，找到了他的傀儡，使得他损失了王文儒这一整条线。”
“固然……壹号说什么愿赌服输，是之前答应本官的，可在本官看来，他纯粹就是知道被本官发现了无崖子，王文儒这条线根本就保不住了，所以他才装模作样，好像如何诚信，给本关线索而已。”
“故此，这绝对不是他所愿意的，毕竟王文儒藏了这么多年了，现在没了，对他损失绝对不低！”
“吃过了这样一个大亏，所以他怎么可能还吃第二次亏，本官其实对探子的追踪，除了卢十三你们外，还有其他更深层次的设计，可他们都没机会动用，就被你们如此轻易找到了……”
“当然……”
秦祖来说道：“本官不是说你们不行，而是你们对上壹号，的确有些差距，本来你们也只是本官给壹号的迷雾弹，结果直接被你们找到了……这本身就不合理。”
卢十三此时才恍然大悟。
他看向秦祖来，说道：“所以，是下官被骗了？”
秦祖来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的确，你们是被骗了，你们说他们藏身于这座府邸中，可你们并没有发现……”
秦祖来走到门前，抬起手，在门上微微一擦，手指上全是灰尘。
他说道：“你们可以仔细看一下，这门上，除了刚刚卢十三一脚踹出来的痕迹外，全都被灰尘给覆盖着，这说明什么？”
卢十三思索了一下，忽然瞪大眼睛说道：“说明这扇门已经很久都没被开过了，这座府邸是废弃的！”
秦祖来终于笑了一下，他点头道：“不错！这门很久都没被开过，所以又怎么可能会在不久前，被人推开，有人进入呢？”
卢十三完全呆住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我明明亲眼看到他们就是进入这座府邸，就是开的门啊！”
他完全不能理解了。
蒙虎也是脑袋觉得有些发晕。
秦祖来看了脸色难看的卢十三一眼，平静道：“卢十三，你以后掌控情报司，掌控情报，必须要具备的素质就是要会判断一件事，一些情报的真假！”
“你记住……”
秦祖来声音严肃了起来。
卢十三身体一震，忙站直身体看秦祖来。
秦祖来平静道：“听说的，永远不如亲眼看到的，亲眼看到的，永远不如亲自经历的……而亲自经历的，很多时候，都是虚假的。”
“就如你所言，你亲眼看到他们进入了这座府邸，可事实上，本官明知道这门就没看过，为何还要让你们进去？就是要让你亲自经历一次……你的眼睛，有时，是会欺骗你这个主人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进入这座府邸！！”
卢十三双眼瞪大，只觉得秦祖来的话，宛若梵音一般，在洗涤着自己的头脑与心灵。
他咽了一口吐沫，忽然间满头大汗了起来，说道：“那，那为何，为何会这样？他们，去哪了？”
秦祖来平静的看着卢十三，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带着让人信服的沉稳。
他说道：“忘记了本官刚刚的话？亲眼看到，不如亲身经历，你跟着本官时间也不短了，好好动一动你的脑子，本官既然会随你来这里，自然是有本官的理由的。”
“所以，接下来该如何做，你自己好好想。”
这一刻的秦祖来，有些严师般的严厉：“本官不是你的保姆，不会十二个时辰待命去帮你，所以……你自己去想，自己去找，本官就在这里，等着你的结果！”
卢十三额头浸满汗水，他现在头脑很乱，可秦祖来的话，让人终是一咬牙，扭头去思考去了。
他终是没有如往常一样，什么都问秦祖来。
蒙虎看着卢十三苍白的脸色，忍不住说道：“少卿大人，是不是对卢十三……有些苛刻了？”
“苛刻吗？”
秦祖来平静道：“看来是因为跟着本官，事事都顺利，让你们觉得我们的对手手段太温和了，觉得他们没什么危险。”
“可你们难道忘记了，这些人，随便一个，都是杀人不眨眼吗？”
“就说今夜，如果他们不是没进入这座府邸，反而是在这座府邸里设下埋伏，埋下了无数炸药，只等你们进入呢？”
“到那个时候……”
秦祖来看向蒙虎，面无表情道：“你们所有人，都会粉身碎骨，而这……只要你们跟着本官，只要你们心中有所坚持，就总会遇到这种危险，这次侥幸逃掉了，下次呢？”
蒙虎脸色也变了。
双手下意识握起了拳头。
秦祖来淡淡道：“所以，和自己粉身碎骨，和因为自己让战友同袍身死道消，本官……苛刻吗？”
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沉默了。
他在此时，才忽然记起……他们的敌人，究竟是何等阴险，何等穷凶极恶的。
第492章:才智贯天
也才记起，他们之所以觉得敌人很容易解决，压根就不是他们的本事，也根本不是敌人很弱。
而是因为他们跟着的人是少卿大人。
少卿大人才智贯天，聪明如妖，做任何事，都举重若轻，就算遇到再危险的局面，再强大的敌人，在少卿大人面前，都似乎弱不经风一般。
可这……完全是少卿大人自身的实力。
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若是他们自己单独面对那些敌人呢……
一想到那些家伙阴险狡诈的算计，一环扣一环的埋伏，蒙虎就不由得感到心悸。
他知道，若是他面对那些敌人，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甚至还可能因为自己的错误，因为自己的弱小，连累其他人……
想到这些，蒙虎内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双手下意识握成的拳头，脸色也有些微微发白。
同时，他也彻底明白，少卿大人对卢十三的要求，为何那样严格了。
自己还在跟着少卿大人，而且自己的未来发展在战场上，所以最需要的是自身的力量，以及兵法战术上的进步。
可卢十三不同。
卢十三现在已经成为情报司的镇抚使了，已经独当一面了。
而情报司，又是整个朝堂十分独特的存在，无数官员都十分畏惧的存在，所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卢十三，想要对付卢十三……
故此，卢十三必须要成长起来，否则，迟早卢十三会出事。
正如少卿大人所说，他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随时待命去帮助卢十三，他是由卢十三的上级，不是卢十三的爹娘，卢十三必须靠自己。
想到这些，蒙虎不再多说什么了。
他知道这是少卿大人的良苦用心，卢十三也一样知道。
他只希望卢十三不要让少卿大人失望，毕竟少卿大人能这样对卢十三说，那就是对卢十三有信心的，否则的话，就如之前的长孙顺德……少卿大人可曾正眼看过一眼？更别说说这些听起来很苛刻的话了。
蒙虎深吸一口气，说道：“少卿大人，卢十三……能行吧？”
秦祖来闻言，只是平静道：“这不算什么难题，不过就是一些欺骗人视线的小把戏罢了，之前本官和卢十三都经历过。”
“所以，若是卢十三对每次都和本官经历过的事情都有反思和思考，对每次的案子都有复盘的话，那就绝对难不住他。”
“可若是他止步不前，没有长进的话……”
秦祖来语气仍旧十分平静，甚至冷静的有些让人感到心惊：“那就只能说明此时的他，暂时扛不起情报司这个担子，本官会去向陛下禀报此事，换一个人来，这样对他，对情报司来说，都是好事。”
“否则，才不配位，只会酿成大祸。”
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心头猛的跳了两下。
内心也顿时紧张和担忧了起来。
他能看得出来，少卿大人不是在开玩笑。
少卿大人无论任何时候，都是保持绝对的理智的，若是卢十三这次的表现真的让少卿大人失望的话，那少卿大人真的会将卢十三换下来的。
不是少卿大人不近情理，而是这才是对卢十三，对情报司最好的选择。
才不配位，历史上有太多的教训了。
蒙虎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只祈祷卢十三别掉链子，他能感受到少卿大人对卢十三抱以了怎样的希望，可千万别让少卿大人失望啊！
…………
此时的卢十三，闭了一会眼睛，让自己浮躁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蒙虎都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能想到。
他也知道，这是少卿大人给他的考验。
他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内心，忽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便听他说道：“来人！”
“大人。”
很快就有情报司人员向他一拜。
卢十三脑海里思考着秦祖来之前遇到类似案子的做法后，说道：“立即封锁巷子的出入口，将整条巷子里出入口都封锁住，禁止任何人的进出！”
“同时，守住这条巷子里所有府邸的正门和后门，也禁止任何人进出。”
“是！”
情报司的影卫没有任何迟疑，得到命令后，转身便离开了。
秦祖来看着卢十三的处理，微微点了下头。
卢十三同时说道：“准备一些好手，夜探这些府邸，刚刚本官已经看过了，这个巷子里，道路两侧一共有十二座府邸，数量不算多，我们一座府邸接着一座府邸去探查。”
“但要记住！”
卢十三说道：“第一，先仔细观察，不要贸然进入府邸，以免有所埋伏！”
“第二，若是被府邸里的人发现，若那只是普通百姓，向他们禀明我们的身份，告知他们我们在查人，同时向他们道歉，并且告诉他们，大理寺情报司会给予他们一些补偿，不要和普通百姓发生矛盾，更不允许伤害他们。”
“第三！”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一旦发现异常之处，立即传声通知本官，没有本官的命令，不许贸然行动！”
他目光闪过一道精芒，一摆手，道：“行动！”
卢十三话音一落，那些影卫，便迅速集结了起来，准备按照卢十三的命令，去夜探这些府邸了。
“可以了。”
而就在这时，秦祖来的声音，忽然响起。
卢十三心中一怔，忙看向秦祖来，他脸上有些紧张，说道：“少卿大人，是下官……下官哪里做错了吗？”
秦祖来看着卢十三小心翼翼的样子，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摇了摇头：“你做的很好，不过本官要先听听你这样做的理由。”
卢十三听到秦祖来的肯定，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忙说道：“下官是这样想的，当时下官跟踪探子来到这个巷子，因为怕被那个探子发现，所以只跟踪到了巷子口，然后通过暗中观察，去发现那人进入了哪座府邸的。”
“可后来，事实证明下官错了，下官以为他们进入了这座府邸，但其实，他们进的根本就不是这座府邸。”
“而下官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相信我没有看错，所以……这就只能表明一件事情。”
蒙虎不知不觉间被卢十三的话吸引了。
秦祖来也笑着看向卢十三，问道：“什么事？”
见秦祖来一脸温和的看着自己，卢十三仿佛被注入了信心一般，他说道：“那就是不是下官看错，而是他们不知道动用了什么手段，故意让下官看错的。”
“也就是说，他们肯定做了什么手脚，使得下官的视线，发生了问题。”
“而这件事，下官跟随少卿大人后，曾经遇到过。”
秦祖来眉毛微微挑起，他笑道：“说说看。”
卢十三说道：“当初，在紫宸殿内，玉玺偷盗案里，破晓的幻神，就利用了我们的视线，制造了一个完美的偷盗案，那个案子里，他就是用一些把戏，欺骗了我们的视线。”
“除此之外，我们在工部衙门时，参与的镜子失窃案里，林子昭也曾利用镜子，制造出女鬼的事情，那也是在欺骗我们的视线。”
“还有，在城外破庙里，当初刑部尚书张亮的案子里，破晓幻神藏身于破庙内，利用和墙壁一样的布瞒住了我们的视线，藏了那么久，我们都没有发现，这一样是欺骗了我们的视线……”
“所以，在这次的事情，本官相信，一定和之前那三个案子一样，下官还是被欺骗了视线。”
秦祖来听着卢十三能够牢记曾经的案子，并且从中得到了启示，脸上满意之色更浓。
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
卢十三，时刻都在成长。
卢十三见秦祖来脸上认可之色更重，也更加自信了。
他继续道：“而那些把戏，都有距离的限制，都肯定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能造成的，所以下官相信……制造了欺骗下官把戏的那些人，定然就藏身于这个巷子内。”
“下官的确看到了他们进入了某座府邸，虽然不是这一座，但他们能欺骗下官看错府邸，可绝对是进入了某个府邸内，那也就是说……”
卢十三眼中精光璀璨：“他们，定然就藏身于这个巷子里的某座府邸内！故此，下官方担心他们趁乱逃窜，先命人将出入口堵住了，这就断了他们逃走的希望。”
“只是下官破不了他们的戏法，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哪座府邸里，所以便用最笨但也最稳妥的方式，一座府邸接着一座府邸去查，虽然速度会慢些，效率会差些，但是我相信……”
他迎着秦祖来认可和鼓励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说道：“下官肯定能够找到他们。”
秦祖来听着卢十三的整个分析，有理有据，有条不紊。
虽然笨了点，但是正如卢十三所言，肯定能够找到的。
再想起卢十三刚刚说出的三点命令，秦祖来终于是笑了出来。
他说道：“卢十三，你果然没有让本官失望，虽然你并不是本班的学生，但也算半个徒弟了。”
“不是人人都是天才，不是人人都能破解他们的轨迹，但你能走出一条要过这条轨迹的路，虽然看起来有些笨，但是结果并无任何差别。”
“而这……是独属于你自己的风格和本事，所以……恭喜你了，你可以出师了。”
在卢十三听到秦祖来那一句“恭喜你，可以出师了”的话后，整个人忽然愣在了原地。
他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秦祖来，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秦祖来这句话的意思。
而一旁的蒙虎，却是激动的狂拍卢十三的肩膀。
“卢十三，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感谢少卿大人，以后你就是少卿大人半个徒弟了，而且还是可以出师的徒弟了，这得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啊！”
蒙虎真的为卢十三感到高兴。
要知道，李二曾经都想让李承乾他们做秦祖来的学生，要跟着秦祖来学习呢，结果最后被秦祖来给拒绝了。
少卿大人当时是怎么说的了？
哦……
蒙虎记起来了--资质不佳，没有眼缘！
少卿大人就用这八个字，直接给怼回去了。
连当朝太子做学生这个其他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直接就给拒绝了。
所以，少卿大人的一个承认，究竟有多困难，他太清楚了。
到目前为止，也就一个狄仁杰是少卿大人真正收为学生的。
而狄仁杰的优秀，他们也都看在眼中，虽然年龄不大，可做事却比他们都要沉稳淡定，以后肯定是个大才！
故此现在少卿大人称卢十三为半个学生，还说卢十三可以出师……这绝对是对卢十三最大的认可了！
卢十三一直都跟着秦祖来，自然也明白蒙虎的意思。
此时的他，鼻子忍不住发酸起来，眼眶也都跟着红了。
他张开口，声音竟是沙哑了几分：“少卿大人，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少卿大人了。”
“少卿大人最初帮我救出我的女儿，后来又帮我免除必死的罪责，然后一点一点培养我，帮助我成长，现在更是……更是是担心我成为镇抚使无法坐稳这个位置，亲自帮我铺路……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少卿大人，再造之恩，我如何报答啊！”
卢十三不笨。
毕竟能成为影卫的人，而且还是序列号排在前面的影卫，怎么可能笨。
若他真的笨，当时也就无法劝动长乐公主帮他演戏了。
若是他真的傻，也不会假扮那么多人，都不会被发现了。
所以卢十三很快就明白秦祖来说他是秦祖来半个学生的目的是什么。
这就是在帮他们铺路啊！
就和一些读书人，想要成为大儒的学生一样。
这代表的是身份，是认可，是地位！
现在秦祖来在大唐内外，名声赫赫，大唐第一聪明人，大唐青天，大唐年轻一代扛鼎者……
这些称号，都足以表明秦祖来的地位。
而自己，顶上秦祖来半个学生的名头，那也就不再是无根浮萍，而是真正有后台的。
这远比自己是影卫出身的名头，更加响亮，也更加有地位。
第493章:做得更稳
这个位置，也能做的更稳！
所以，他太清楚秦祖来给予了他什么，而这也让他更加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秦祖来了。
看着卢十三眼眶发红的样子，秦祖来轻轻一笑，说道：“卢十三，你且记住，非是本官给予了你什么，而是这都是你自己凭借本事得到的，若是你今夜做的让本官失望，本官不会为你铺路的，因为那是在害你。”
“是你自己自强，你自己不断进步，你不断汲取营养成长起来的，若是你自己不努力，本官就算想帮你也帮不了你。”
“所以，你不用谢本官，要谢，就谢你自己！”
卢十三听到秦祖来说出这样的话，心中对秦祖来，更加死心塌地了。
他发誓，此生一定要为少卿大人上刀山，下火海，若是少卿大人需要他时，他皱一个眉头，那就不是人！
卢十三知道秦祖来的性子，秦祖来不喜欢婆婆妈妈的。
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将一切感情都记在心底。
蒙虎忽然眨了下眼睛，他只觉得，此刻的卢十三，似乎和刚刚的卢十三，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就仿佛……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卢十三深吸一口气，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阻止了下官的行动，可是大人已经知晓了他们藏身于哪座府邸了？”
卢十三自己的确识破不了他们的诡计，但他相信，任何诡计都瞒不过少卿大人的！
秦祖来轻笑一声，也没隐瞒，说道：“不错，本官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了。”
卢十三和蒙虎连忙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也不吊胃口，说道：“诸子百家中，有很多其他的存在，就比如阴阳家，盗家，他们或以充满悬念的手段闻名，或以高超的技艺闻名。”
“而在诸子百家里，还有一个，悬念上，不弱于阴阳家！其名--幻家！”
“幻家？”
两人一怔。
秦祖来看向卢十三，说道：“说起幻家，卢十三，你应该记得一个人，他就是幻家的，我们曾经对上过。”
卢十三双眼忽然一动，几乎下一刻就说道：“破晓，幻神？”
破晓有五神，最让卢十三印象深刻的，除了影神外，就是幻神了！
因为幻神是唯一一个从他们手中逃脱过一次的家伙。
幻神那神秘莫测的手段，也是让他印象深刻。
秦祖来笑着点了点头：“没错，就是破晓的幻神，其手段，就是来源于幻家的，只是不知道他是幻家的传人，还是叛徒。”
“当然，人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用，本官今日提起，就是因为……”
他眸光一闪，淡淡道：“今夜你之所以会被骗，就是因为……幻家，出手了。”
“幻家！？”
两人都是惊呼一声。
这听起来就很玄乎的势力。
秦祖来走到门口处，抬起手，在门框上轻轻抹了一下，说道：“不过你们也别以为幻家真的就怎么可怕，所谓幻家，就是利用各种方法，来欺骗我们的视觉和听觉，甚至触觉。”
“他们的神秘之处在于我们无法知晓他们的手法，他也就会感到他们如何玄乎，如何神秘了。”
“但若是知道他们的手法……”
秦祖来冷笑一声：“那他们所谓的幻术，就当真可笑至极！”
卢十三心中一动，忙看向秦祖来，说道：“少卿大人的意思是，他们用了幻术，欺骗了我们的视觉？”
秦祖来淡淡道：“说是幻术都是夸奖他们了，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办法。”
“你看到这柱子上的划痕了吗？”秦祖来问道。
卢十三和蒙虎这时才发现，在柱子上，竟然有一道划痕，只是因为这划痕不明显，秦祖来不说，他们根本就没注意到。
“这时……”
卢十三仔细看了一眼，蹙眉道：“细线经过，所造成的划痕。”
“没错。”
秦祖来抬起手指，指着头顶的杨树，说道：“不出意外，这上面应该也有划痕。”
卢十三二话不说，直接翻身上了杨树，他找了一会，双眼陡然一亮，道：“真的有划痕，和柱子上的划痕一样。”
蒙虎挠了挠脑袋，说道：“这代表什么呢？”
秦祖来看了蒙虎一眼，说道：“卢十三，你应该见过这种手法，你来和蒙虎说。”
卢十三完全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蒙虎，在你还没有来长安之前，少卿大人曾经在工部衙门办过一次案子，当时是工部衙门镜子丢了一些，然后还传言闹鬼，所以工部侍郎请少卿大人去办案。”
“结果，少卿大人发现那所谓的闹鬼，完全是人为的，而方法……也很简单，就是一些细绳，以及一两块镜子罢了。”
“镜子，是可以反射照出来的景象的，比如你在下面，我便可以利用镜子，让你看到远处的东西。”
“而现在，这里的情况，就与当时的工部衙门一样，有细线的痕迹，若是我所料不错……”
卢十三看向秦祖来，在秦祖来鼓励的视线下，说道：“应该是有细线绑着镜子，在这个门前悬挂着，正巧角度可以让巷子口的我看到。”
“我看到探子打开了这扇门，可其实，我看到的是探子打开其他门在这个镜子上的倒影。”
“所以……”
卢十三猛然将目光向对面的两座府邸看去，他目光闪烁着精光：“不出意外，镜子所能倒映的画面，只有这两座府邸，所以……他们一定是藏在了这两座府邸之中！”
蒙虎听到卢十三的话，真的有些惊讶。
这还是他认识的卢十三吗？
就凭这些线索，就能有这么多的推断？
虽然说之前经历过，但这也不容易了吧？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举一反三的！
“卢十三，你好厉害啊！”蒙虎忍不住夸奖道。
卢十三闻言，竟是有些脸红，他咳嗽了一声：“都是少卿大人提醒的好，若不是少卿大人在提醒，我甚至连细线划过的痕迹都找不到。”
秦祖来笑了一声：“行了，你毕竟独自办案的经历少，这次忽略了细节，以后注意就行！能够找到这两座府邸，就已经很好了。”
被陆青夸奖，卢十三顿时笑了起来。
“可少卿大人，下官只能判断出这两座府邸有问题，但哪一座，下官却不知道了。”
“无妨。”
秦祖来抬起手指，指向一座府邸的大门，淡淡道：“他们，就藏身于这里！”
…………
顺着秦祖来手指指向的方向，卢十三等人连忙看去。
便见秦祖来指着的，是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座府邸，也是卢十三刚刚认定两座府邸中的一座。
这座府邸此时大门紧闭，大门上方有着一块匾额，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幻府！
“幻府？”
卢十三眉头微微一皱：“这世上，还有人姓幻吗？”
他还真的没有听到过百家姓里，有幻这个姓氏。
秦祖来淡淡道：“幻，不是姓氏，而是诸子百家的幻家的幻，幻府……看来，我们这是跑到幻家的地盘了啊！”
“幻家？”
两人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就微微警惕了起来。
之前经历过阴阳家的事情，见到那些诡秘莫测的手段，就已经让他们感到棘手了。
而这幻家，据说是比阴阳家更要神秘莫测的一派。
“走吧。”
卢十三和蒙虎神情凝重，可是秦祖来，却仍是神色淡淡。
就仿佛是幻家这个名字，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一般。
他轻轻打了个哈欠，微微伸了下懒腰，就仿佛是饭后消食一样，慢悠悠来到了幻府门前。
“封锁幻府的前后门，同时院墙也要盯紧了，直接包围他，但凡有任何人从幻府出来，直接拿下，若是不听命令，便直接杀无赦！”
秦祖来凝视着幻府那血红的匾额，缓缓开口。
此时秦祖来的声音虽然不高，可是话语中那凛冽的气势，却是让所有人内心一凛，这些影卫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连忙点头称是。
“还有。”
秦祖来继续道：“去附近三条街所有的交汇口，埋伏在那里，若是接下来两个时辰内，有任何人出现，直接拿下，胆敢反抗，仍是杀无赦！”
“少卿大人，你这是？”卢十三有些意外的看向秦祖来。
秦祖来平静道：“你刚刚派人封锁巷子的出入口是什么目的，本官就是什么目的。”
卢十三忙说道：“少卿大人担心他们有其他的出口逃掉了？”
秦祖来微微点头：“你能想到这些，很不错，但你还是低估了我们的对手了，倘若壹号真的在这里，他故意引我们过来，一方面是想要设下埋伏对付我们，另一方面……也肯定是会考虑万一发生意外，也能安然离去。”
“所以，一条街根本不够，也许他们有地道，直接出了这个巷子也有可能，故此三条街，算是一个折中的选择，再多了……我们人手不够，也难以分出那么多精力了，所以这是我们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卢十三认真思考着秦祖来的话，他知道少卿大人如此详细的和自己说明缘由，是为了教导自己，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
秦祖来见卢十三露出思索的样子，微微点了下头。
卢十三虽然经验不足，但好在能够静下心来去思考，去成长，这就远比那些眼高于顶，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人好多了。
影卫们已经迅速去行动了。
秦祖来深吸一口气，眸光忽然一闪，整个人的气质，在此时陡然一变。
若说他刚刚的气质是懒懒散散，给人的感觉仿佛我随时都能睡着的话。
那此时的他，便是眼眸锐利，仿若捕食的猎人一般。
气势陡变！
“准备好了，我们就进去了。”
他嘴角微微一翘：“本官相信，这幻府里，肯定十分有趣。”
话音一落，秦祖来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猛然间一脚踹出。
砰地一声响。
那紧闭的大门，直接被秦祖来一脚给踹倒了。
秦祖来的体质经过了系统的加持，此时已然达到了一种十分恐怖的程度。
一脚下去，就算是石头，都能踹碎，更别说一扇普通的大门了。
大门咣当一声，砸翻在地，掀起不少灰尘。
而门后的景象，终于映入了众人视线中。
他们入眼之处，原本是一片黑漆漆的院子。
可就在大门被踹开的下一刻，忽然间--
哗！哗！
一簇簇火焰，陡然间亮起。
瞬间将院子的景象，照亮了开来。
从大门到院子深处，道路两旁立着很多柱子，而柱子上则是跳动着刚刚燃烧的火焰。
寂静的夜色下，火焰忽然自然亮起，这对卢十三等人来说，都被吓了一跳。
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瘆人。
可秦祖来，却仍是一脸平静，他看都没有看那些火焰，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一边走，一边道：“跟紧本官了，小心迷路。”
蒙虎跟着秦祖来走进了院子，听到秦祖来的话，忍不住说道：“迷路？少卿大人，你也太小瞧我们了，就这么个小院子，一眼都能看到底的，怎么可能会迷路？”
秦祖来脚步一顿，他看像蒙虎，眼中神色莫名。
被秦祖来这么盯着，蒙虎心肝忍不住一惊，忙说道：“少卿大人，怎……怎么了？”
秦祖来声音忽然空幽了起来，他双眼空荡荡的，看的猛虎心里发颤。
“你回过头，瞧一瞧。”秦祖来空荡荡的说道。
蒙虎听到秦祖来的话，忽然觉得脖子后有森冷的风吹过，这让他顿时缩了下脖子。
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咽了口吐沫，下意识回头一看。
然后--
“妈呀！”
一道嗷一声的惊叫，陡然响起。
蒙虎差点没跳到秦祖来怀里。
“人，人，人少了！”
蒙虎抓着秦祖来的手臂，就要往秦祖来怀里钻。
他明明记得刚刚进来时，还有十几个影卫跟着呢，可刚走没几步，回头看去，只剩下五六个影卫了。
其他的影卫呢？
而且他们明明是从门口进来的。
可一回过头，哪里还要半点门口的样子。
身后都是树木，就仿佛它们是进入了森林里一样。
第494章:你在怕什么
再加上那些柱子上的火焰是红彤彤的颜色，在契合的夜色里，显得越发诡异。
这让蒙虎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松开！”
秦祖来一脸嫌弃的拍开了蒙虎握着自己手臂的手。
没好气道：“叫什么叫，生怕敌人不知道我们到哪了？”
蒙虎被秦祖来这么一说，顿时委屈的低下了头。
可他声音还在发抖：“人，人呢？”
卢十三此时也是神情凝重，头皮发麻。
着实是眼前的情况，太出乎他的预料了。
秦祖来倒是一脸平静，见怪不怪。
淡淡道：“放心，人没死。”
“敌人的目标是本官，而不是其他人，虽然这是他们的地盘，但他们在长安城内建造这样一个地盘，肯定不会太过放肆，所以这里的人数是有限的。”
“他们知道本官难缠的程度，所以不会想要多生事端的，万一对付其他人，引起了本官的注意，那么他们今夜的一切都功亏一篑了。”
“所以……”
秦祖来语气平静，但十分认真，说道：“若是接下来，你们中有谁也迷路了，记住……站在原地，不要动，周围有任何声音都不要管，有任何人说话都不要理，你们只需要在原地等待着，本官保你们安全。”
见秦祖来如此认真，卢十三等人心下都是一沉，他们忙点头称是。
秦祖来这时才微微点头。
他说道：“行了，继续走吧，别大惊小怪的。”
“这……才刚刚开始。”
秦祖来继续迈步向前走去。
纵使有人失踪了，他神色也没有一点变化，而蒙虎等人此刻也不敢再放松警惕了，一个个都紧紧地跟着秦祖来，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消失。
虽然身后的场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
可他们前面的路，却仍是与之前看到的一样。
一些石柱迎着火光，照亮出一条向前的路。
而在路的尽头，则是一个高台。
除了火光能够照到的地方，其余之地，入目处，尽是影影绰绰。
黑漆漆的夜色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再移动，可因为光线不明，他们根本看不清那里的情况。
卢十三眉头皱了一下，脸色凝重道：“都小心些，周围可能有人在窥探我们。”
卢十三身为影卫，干的就是暗中的事情。
所以对这种暗中的视线，格外敏感。
他能感觉到，现在有不少视线都向自己这里看来，可是因为看不清火光外的情况，他不知道人在哪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但有一点他清楚……那就是他们看不到敌人，可敌人，却能够借助光芒，轻松看到他们。
现在……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话了，你暗我明
蒙虎等人听到卢十三的提醒，一个个也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他们握紧武器，目光不断向四周看去。
而秦祖来，却是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一般，目光只放在前面的高台上。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破风之音。
秦祖来眼眸一眯，右手向前一抬。
咻的一下！
一枚匕首，直接从秦祖来宽松的袖口里飞出。
下一刻，空中直接有一道火花迸射而出，砰的一声响，匕首和一枚箭矢，直接从空中坠地，掉落到了秦祖来的身前。
秦祖来停下了脚步。
眸光闪烁。
而卢十三等人则是脸色一变，他们迅速冲了过去，在四面八方将秦祖来保护了起来。
他们手心里皆是汗水，谁也没想到，危险这么快就降临了。
不过被他们保护的秦祖来，却是神色仍旧如常。
他轻轻拍了下手掌，说道：“别担心本官，只是这样，还伤不到本官。”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高台，轻笑一声，淡淡道：“花费这么大力气将本官请来，应该不是仅仅只让本官看你们如何放暗箭的吧？”
“幻家，应该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吧？”
秦祖来话音刚落，忽然间狂风骤起。
地上灰尘不断向空中吹去，蒙虎等人的眼睛，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狂风而睁不开了。
“哈哈哈哈……”
而就在这时，一道听起来忽远忽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同时，一道火光，忽然冲天而起。
蒙虎等人下意识向突然出现的火光看去。
他们便见这火光，是在高台上突然出现的。
而下一刻，他们眼中的瞳孔，皆是微微一缩。
每个人神情，都震惊到了极点。
因为他们发现，火焰中……竟然，竟然有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个人就仿佛是不怕火烧一般。
如同妖魔一般，从中缓步走出。
啪嗒！
脚落到高排上，发出一道声响。
而在他整个人落到高台上的同时，身后的火焰，迅速消失。
给人的感觉，那火焰，就仿佛是专门为了此人而生的一样。
蒙虎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诡异的场面，比起之前看到的阴阳家的手段，更让他们觉得无比神秘。
这人脸上带着一个面具，面具用各种涂料仿佛随性的洒在上面一般，看起来十分的诡异。
她穿着一袭黑衣，袖口宽松，衣袍宽大，被风一吹，隆隆而起，就仿佛里面藏了不少东西一样。
此时他看向秦祖来，忽然抬起手指，拇指和中指一碰。
啪！
一道声响响起。
同时他的手上，忽然出现一根拐杖一样的东西。
这东西完全是凭空出现的。
蒙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事实，那拐杖，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这……这……他真的是神仙吗？”
蒙虎忍不住说道。
“神仙？”
秦祖来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神棍还差不多，不过就是些障眼法之类的小把戏罢了。”
幻家，在秦祖来看来，和后世的魔术，其实很像。
只不过先辈们的手段，比起后世的魔术，看起来要更加的诡异莫测。
但无论手段再怎么诡秘莫测，这都和传说中的仙术有着本质区别。
仙术用的是无法理解的力量。
而幻家的手段，都是科学能够解释的，只不过是一般人无法察觉罢了。
此时高台上的人，就如同一个魔术师的盛大出场表演一样，火中出现，凭空变物，使得他对蒙虎等人的震慑，达到了一个顶点。
但对秦祖来来说，也就那样。
看惯了魔术表演的他，看过了幻家秘术的他，这真的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大理少卿秦祖来，欢迎来到魔幻的世界！”
似哭似笑，忽远忽近，似男似女的声音，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秦祖来听着这不男不女的声音，心中嗤笑一声：“要是在后世，去开过鬼屋，你们保证能赚不少钱。”
为了忽悠人，这是连声音都专门练习过啊！
秦祖来微微揉了下额头，淡淡开口：“魔幻二字，从何而来？就凭你刚刚的小把戏吗？”
高台上的人似乎没想到秦祖来会这样回答。
而且秦祖来语气里的嘲弄和看不起，也毫不掩饰。
就仿佛自己的表演，漏洞百出一般。
对幻家的人来说，观众的差评，是最无法接受的。
“你对神灵不敬，神灵将降下惩罚！”
冰冷的声音，陡然传来。
那人抬起手指，再度打了个响指。
啪！
清脆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而下一刻，未等众人有所反应，一块巨大的石头，忽然间从天而降。
从秦祖来的头顶上方，猛然砸了下去。
蒙虎等人完全都没有反应过来时，便听砰地一声响起。
秦祖来消失不见了。
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一块巨大的石头，正砸在这里。
地面都被砸出了一个深坑。
石头，三分之一大小已然陷入到了其中。
卢十三等人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大脑，在这时都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了，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
头脑一片空白。
下一刻，蒙虎忽然大吼了一声：“少卿大人！！！”
这声音，凄厉又尖锐，瞬间将所有人的心神都拉了回来。
这时，他们全都睚眦欲裂。
全都手脚冰凉。
全都满脸的绝望和惊恐之色。
因为，因为……
少卿大人，被……被，被石头，砸没了！
“少卿大人！”
卢十三泪水瞬间冲了出来。
他直接冲到了大石头旁，用力的推着大石头，想要推开砸扁了少卿大人的石头。
可是，石头太沉了，他根本寸步都推不动。
蒙虎等人此时也都冲了过来。
他们十几人同时催，才将石头微微推动了一下。
可石头砸的太深了，根本就搬不起来。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与无力。
“哈哈哈……”
那不男不女的笑声，在此时刺耳响起。
只见她双手向上托起，就仿佛是托着苍穹一般，刺耳笑道：“蚍蜉撼树，敢对神灵不敬，这就是下场！”
“是吗？什么神灵如此垃圾，降下惩罚就是扔一块石头？”
而就在此人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冷笑一声，陡然响起。
这声音响起的太突然了。
这声音，也太熟悉了！
一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僵住了。
刚刚大笑的幻家人，忽然笑声宛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一般，声音戛然而止。
他咽了口吐沫，不敢置信地转身看去。
同时蒙虎等人，也都颤颤巍巍的，扭头看去。
然后……
他们就看到，高台上，火焰燃烧。
一道身影，慢悠悠从火焰中走出。
此人，身着一身玄袍，双眸漆黑，仿若蕴有日月星辰。
他，是秦祖来！
火焰熊熊，火红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高台。
而火焰中，秦祖来缓缓从中走出。
它就如同是参加了一场盛大的演出一般，神色平静的脚步落地。
而在脚部落地的瞬间，那熊熊火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周一阵寂静。
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着秦祖来，脸上神色各异。
蒙虎先是惊愕，继而满脸的惊喜和兴奋。
卢十三眼眶发红，眼角的泪水被他用手抹掉了。
其他的影卫，也都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和激动。
唯有高台上的这个带着诡异面具的人，那唯一露出的眼眸中，是充满着震惊和不敢置信的。
“你……你……你怎么会，怎么会还活着？你怎么没有被砸成肉泥？”
他震惊的开口，声音终于不再是那不男不女的语调了，而是很明显的男子的声音。
秦祖来循声看向他，周围石柱上的火光照耀着他的脸庞，仿佛给他浸染了一层血色一般。
秦祖我声音淡淡，完全听不出一点情绪的变化：“若是本官这么轻易就死了，那才应该值得你震惊吧？”
“你该不会真的觉得……”
秦祖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揶揄道：“就凭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就真的能杀了本官？”
秦祖来的话，让此人眼中瞳孔猛然一缩。
他死死地盯着秦祖来，回想着秦祖来刚刚出现的情况，忽然瞪大眼睛说道：“你偷学了我幻家的秘术？”
“偷学这话有些不合适。”
秦祖来淡淡道：“本官是正大光明去看的，原本本官没想学的，但奈何本官记忆力太好，看过一遍就记住了。”
“刚刚见你表演了一下，觉得有趣，也就尝试了一下，结果……”
秦祖来目光从蒙虎等人惊讶的脸上一扫而过，笑吟吟道：“效果看来还不错。”
这哪里是不错，那是相当不错啊！
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
这完全符合一个魔术师想要的效果。
而这些，也是刚刚这个幻家人都没达到的。
看到这一幕，这个幻家人神色更加恼怒了。
“偷学我幻家秘术，该死！”
他冷哼一声，忽然抬起手指，猛然打了一个响指：“去死！”
啪！
响指响起。
忽然间，四面八方有十几枚箭矢，陡然向秦祖来飞射而来。
这些箭矢尖端漆黑，哪怕有火光照耀，也没有丝毫的反光。
很明显……这箭矢，猝了毒！
而且箭矢速度极快，在幻家人响指声响起的刹那间，就冲了过来，根本就没给秦祖来反应的机会。
眨眼间，箭矢就近在眼前了。
蒙虎等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得惊呼了一声。
可他们距离高台还有些远，根本无力去帮秦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