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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绿林草莽     汉骑雄风txt下载     汉骑雄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三章 炸土山

    李陌他们到了单于庭中,伊稚斜好一番拍马屁,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李陌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罢了,计较的,无非还是那点地罢了。

    等到伊稚斜的马屁拍完,真正的戏肉才到了嘴边,伊稚斜腆着脸说道:“大汉皇帝雄才大略,李将军英明神武,厉害,厉害啊!不过,李将军,你看看,我匈奴眼下就这么两块地皮了,李将军能否高抬贵手,那都尉,就割给汉家了,这颓当么……”

    谁承想,人家李陌压根就不吃这一套,瘪瘪嘴说道:“不不不,大单于,这个啊,计较不得,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前面怎么说的,后面就得怎么做,怎的,你草原上的汉子,还是那翻脸不认帐的无赖混蛋?”

    听着李陌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着,伊稚斜手下众将,脸上都挂不住了,阴沉着脸,眼看那脸上就要拧巴出水来了,伊稚斜强忍着心痛,故作平静的说:“好!李将军有种,割就割吧!”伊稚斜心里还有话没说:“今天割给你,明天就拿不回来么?你们不也把上谷临时借给了军臣住么!”

    可惜伊稚斜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刘彻把上谷让出去,那是为了让本来就兵员不足的军臣分兵,以便各个击破;但是如果匈奴把都尉和颓当两地割了出去,哼哼,广袤的中原大地,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往两地驻扎士兵!大汉的人口,尤其是区区一个匈奴可比的?

    李陌又是讽刺道:“大单于,不是兄弟我不想帮你啊,可是我们大汉天子,你也说了,雄才大略啊,那是寸土不让,我这个做臣子的,哪里敢随便在疆土问题上乱说话啊!我劝你啊,还是收了心思,老老实实看住了单于庭和左贤王庭吧。”李陌轻松的说道,突然又想起什么,接着说:“哎呀,伊稚斜老兄,你这不是还有赵信城、燕然、宾颜这么多地方么!没事的,不怕啊!”

    伊稚斜听了,心里大骂:“好你个狗娘养的李陌,真有脸说,你看看你汉人蚕食了草原上多少的土地,从范夫人城、楼烦、河南,到高,再到居延,再到到稽,听你口气,这右贤王庭也是你囊中之物了,再说你汉家疆土岂不是更多!还还有这么多地方,没事!亏你个城墙厚的脸皮也能说出口!”

    两家各怀鬼带的,把该划给汉家的土地商量好了,正是都尉和颓当两地。接下来,就是讨论如何毁了眼前的土山了,虽然说李陌不想折损将士,但是更怕把神威将军大地雷给了伊稚斜,搞不好他就要截留一些,这可是遗祸无穷!所以还是把事情包了下来,道:“大单于放心,你就安坐在金帐中,区区一个土山,兄弟我今晚就替老兄你给平了!”

    “哼!好大的口气!”哥舒臣在旁没好气的看着李陌,从鼻孔里恶狠狠的喷出几个字。

    李陌干脆都懒得看他,乜着眼,歪着头说道:“口气大,还是本事大,今晚试试不就是了,反正啊,你是也没口气,也没本事!”

    “你!”哥舒臣睚眦欲裂,正要挺身而出,伊稚斜却一拍面前的案几,大骂一声:“住口!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直把哥舒臣吓得把嘴闭得紧紧的,伊稚斜又对李陌说:“李将军海涵,那么,今晚就有劳李将军了。”

    “小事,小事!”李陌摆了摆手,带着人就走了。

    等到李陌带着人回去了,哥舒均凑到伊稚斜的耳旁,道:“大单于,这口恶气,就要这么咽下去?”

    “人在屋檐下啊!”伊稚斜叹了口气,接着说:“没办法的事情啊,谁让咱有求于人呢,再不把这土山平了,单于庭真是危在旦夕啊!”

    “那李陌,真就能把偌大个土山一夜之间平了么?”哥舒臣愤愤不平的说道:“全算是他把所有人都派出去,那也得挖个两三天,更何况,军臣的人又不是瞎子聋子,还不反击么?”

    “管他呢,李陌现在也是在单于庭中,这厮如今跟咱们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怕他乱蹦跶!”伊稚斜接着又长叹一声道:“看李陌自信满满的,但愿他真能做到吧!”如今李陌,可是伊稚斜最后的希望了。

    到了晚上,明月高悬,但是伊稚斜帐下诸将,哪个还敢安心的睡觉,都悄悄的摸上了南城墙,紧张的看着李陌的骑士悬了下去,只见每个人都带着一把刀,背上还都背着个大包袱,伊稚斜心里嘀咕道:“这李陌,又在搞什么鬼东西?就下去这么两个人,够干什么的,他当是下去喝茶吃面么?”

    李陌看着伊稚斜他们狐疑的眼神,压根就懒得说话,只是盯着已经吊下城墙的骑士们。

    那些骑士,让胡不归带领着,胡不归这人,胆大心细,虽是有时过分呆板,但是执行这种死命令,那是最为适合不过的了。

    胡不归带着人悄悄的摸到了土山底下,一个手势下去,所有人会意,拔出马刀,吭哧吭哧的,一语不发的在土山上刨起洞来,过了没多久,每个人面前,都多了一个一臂多长的洞穴,刚刚好能把神威将军塞进去,这些大地雷,可都是李陌做的最大号的,原本是想看有机会也顺便收了单于庭用的,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伊稚斜在城头上看不清出云骑在土山前搞什么玩意,心头还是十分紧张的,夜色中,却看见有数十点火光,却是出云骑在土山前点起了火,“娘的,这是土山!不是木头山!能烧着么!”伊稚斜现在觉得把宝都押在李陌身上,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伊稚斜看着爬上城头的出云骑,正要冲李陌发作呢,嗵嗵嗵的几声惊雷,那声势,就是跟盛夏时节暴风雨来临时的炸雷想比,那也是不遑多让的!

    火光滔天中,在夜色中潜伏着的巨大土山,就像是一头身负重伤的远古巨兽一般,哀嚎着,缓缓的崩塌了!

    “这怎么可能?!”“什么鬼东西!”这数十声巨响,把伊稚斜和手下们也给炸开了锅,一时间,城头上乱糟糟的议论着,再看看李陌,嗤笑了一声,拍了拍手,屁事儿没有似地,带着人就下去了,李陌还打了个哈欠说:“兄弟们,回去睡觉,睡觉吧!”(我建议大家看一下凤凰卫视的一期节目,讲述台儿庄战役敢死队队长、前国军少将仵德厚的故事,看下吧,中国有这样的军人,用将军的话来说:亡不了!古往今来都是如此!还有最近更新不稳定,对不起大家,草莽喜欢的姑娘,被查出可能是胰腺炎,明天复诊,希望不是胰腺炎,如果真是,这病无法根除,如果因为这个大家对我的更新不满意,草莽在电脑前对您鞠躬了。)

第二十四章 军臣之死

    等到把军臣的土山炸的坍塌了大半,顿时就把单于庭的颓势一扫而空,这解了心头之患,伊稚斜心情大好,甚至觉得丢了都尉和颓当的事情,都没有那么伤脑筋了。

    “怎的,大单于,围子咱们可是替贵军解了,你什么时候跟军臣决一死战啊?我手下这几万人,可不能耗在单于庭啊!”李陌问道。、

    伊稚斜一听,哈哈一声张口道:“李将军怎么想的?”

    李陌眼睛骨碌一转,道:“主力自然是大单于了,大单于带领部下一马当先,李某带着人从后面杀出四散,不知大单于意下如何?哦,对了,刚收到卫青卫将军的书信,说是不日就可抵达单于庭外围了。”

    伊稚斜沉吟一番,心说:“你想的倒是美了,你自己在这坐山观虎斗,噢,死伤全算在我们匈奴头上来了还!”虽然这么说,却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好说:“那好,劳烦李将军再给卫将军一封书信,就说明日下午,咱们两家,跟他军臣,决一死战!”

    第二天,天气大晴,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李陌抬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道:“好天气啊,正是决战的好时候!”

    军臣在帐中,眼皮不停的跳着,心神不安的,木浅浅瞅见父亲惶惶的表情,不安的问道:“父亲,怎么了?”

    “没事,就是奇怪了!”昨夜土山被炸,军臣又气的吐了一口鲜血,自觉时日无多了,对木浅浅说道:“可怜我军臣一世英名啊!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你哥哥于单也让伊稚斜这狗贼杀害了!咱们这一部,算是彻底的败了啊!”

    “父亲,咱们手下还有这么多愿意为父亲战死的将士,不怕拿不下单于庭,土山让他炸了,咱们还有别的法子呢!”木浅浅赶紧安慰军臣说道:“父亲,这单于庭,是咱们的就是咱们的,伊稚斜多住两天也不当害!”

    军臣知道木浅浅只是安慰他,摆了摆手,道:“把众将都召集来吧。”

    木浅浅眼睛里噙着泪水,咬牙点了点头:“嗯!”

    不一会,军臣帐下众将,除了还在右贤王庭驻守的符离,其余的一个不落的都到齐了。既有随着军臣从小便打江山的蒲尼,还有右大当户义德、左大都尉穆萨,还有屡败屡战的白羊王,令外那博和穆萨凌两个,也升任了千夫长,一并到了帐下。

    军臣看人来得齐了,环视众将,开口道:“诸位也是随着我的老人了,随着我打过汉人的文帝,也干过现在的武帝,什么时候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过?!”军臣的眼中带着几丝血丝,怒吼道:“还不是因为伊稚斜!居然跟汉人勾结!让偌大个草原,如今变得支离破碎,半个草原上,还插上了汉旗!”

    军臣的一番话,惹得帐中众将都红了眼,攥着双拳,军臣又问:“我问你们!什么样的战争,对于一个国家的危害最大?”

    “歼灭战?”“国战?”帐中冒出了几个声音。

    “错!”军臣一声爆喝,接着颓然的说道:“是内战,要不是我跟伊稚斜的战事一起,他汉人会有机可乘?”

    “伊稚斜这条汉人皇帝养的狗!不杀了这狗贼,蒲尼誓不为人!”蒲尼悲愤的吼叫了一声,苍凉而粗犷。

    “我算计着,汉人的部队现在也开进单于庭了,这决战啊,也快到了。”军臣盯着帐中熊熊的塘火说道。

    “我等愿为大单于战死!”蒲尼带了个头,所有人齐齐拜倒在地,说道,更有甚者,听出军臣口中隐藏的几分悲凉,俨然已经泣不成声了。

    “战,还是要一战的,咱们丢了阵仗,却是不能丢了脸面。”军臣接着看看帐中伏拜的众人,说了一句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要是输了,你们就带队降了伊稚斜,我看他也不是肯久居汉人藩篱之下的,随着他,日后说不定还能把丢了的江山再打回来!”

    “什么?”“大单于,我等宁死不降!”“蒲尼你说什么丧气话,怎么叫宁死不降,你怎么就拿定了咱们要输?”“大单于,蒲尼妖言惑众,最该万死,对,咱们肯定能赢。”

    “住口,不要吵了!”军臣苍凉的说了声:“英雄迟暮啊!不管是他赢,还是我赢,总之统一的草原,总是比现在要好啊!”

    “大单于,何必这么唉声叹气的,大不了咱们回右贤王庭,养精蓄锐,再一点点打回来便是了!”蒲尼仗着自己跟军臣的时间长,还在争辩。

    军臣无力的摆了摆手,说:“不要争了,回右贤王庭?等着让汉人把草原一点点吃没了?不可啊不可,看吧,估计这几天就有一场血战了!也是诸位随我的最后一战了!都下去准备去吧!”

    等到众人走了,蒲尼放声大哭,道:“大单于,就算是到了天上,蒲尼也愿为大单于的赶马人!”

    “罢了罢了,也是委屈了你,一把年纪了,也该颐养天年了,如今却还是要跟我死战!”军臣看着蒲尼脸上一层层的褶皱,叹了句:“你我兄弟一场,决战的时候,咱们一起走吧!”军臣说完,再看伊稚斜,早已是泣不成声了。

    果真到了下午,天气却变了,起了大风,空气也变得潮湿了起来,颇有杜工部所言的:“旧鬼烦怨新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的感觉,一场死战,就这么毫无悬念的发生了,千军万马,浩浩荡荡的杀过,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尸首上的伤口中流出的鲜血,直把整个单于庭的草原染成了血红色,原本沁人心脾的芳草味,浑浊在浓郁得快要滴下血水来的血腥味中,变得极为刺鼻。

    结果也是毫无悬念,蒲尼护着军臣,两人杀了百十号人之后,让乱枪搠上,一并战死,义德让哥舒臣一狼牙棒打得脑浆四溅,也是一命呜呼了,穆萨倒是听了军臣的话,倒戈投降了。反而那博、穆萨凌护着公主木浅浅,不知道去向了哪里。===========万幸不是胰腺炎,什么胆囊颈部折叠还是什么玩意儿……医院陪床去……

第二十五章 班师回朝

    平定了军臣部,草原上,的确是大半土地都扬起了汉旗,传统的匈奴领地,还紧紧窝在伊稚斜手中的,只剩下了赵信城、俨然、邪、单于庭、左贤王庭。右贤王庭,也让卫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雷霆般的手段拿下了,符离带队战死。

    等到李陌、卫青、公孙敖三员主将班师回朝,刘彻准备大宴群臣,正值醉眼惺忪之际,有宦官快步走到刘彻耳边低语了几声。刘彻虎躯一震,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冲着殿下群臣高喝:“酒宴至此,众臣退下!”接着点了将,道:“卫青、李陌、桑弘羊三人留下!”

    众臣看刘彻这是盛怒之下,哪里还敢稍作停留,赶紧起身告了辞,匆匆回去了。

    “陛下,何事?”三人问道。

    “来人啊,带上来!”刘彻一喝。

    不一会儿,一个宦官带着一个人走到大殿上来,见了刘彻,倒头就拜,高中高呼:“吾皇万岁!”

    等那人抬起头来,别人不认识,桑弘羊可是跟他很熟,面前纨绔子弟,也是人家李陌没见过面的大主顾,没错,正是淮南国王子刘不害。

    时间往前推两三个月,那时候,雷被出走告密已经有段时间了,他老爹淮南王刘安还跟没事儿人一样,他哥哥刘迁也把太子的位子坐得结结实实的,左看右看,刘不害是没什么腾达的机会了,于是有人就借着雷被告密的事情,怂恿了刘不害一把。

    “大人,恕小的直言。”那獐头鼠目的小人,一脸谄媚的笑道:“大人,你看,既然王爷这谋逆的事情,让雷被给捅了出去,那么按律当斩,没错吧。”

    刘不害点了点头,这个混蛋,倒是对于老爹离死不远了没有半分悲痛,反而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点了点头。

    那小人继续说道:“嘿嘿,不是小的放肆,但是老王爷一死,这王位,还不是他刘迁的,他对大人的意思,大人心里还不清楚?”说罢得意的一笑,点头哈腰的看着刘不害。

    “这倒也是。”刘不害借着点了点头,突然脑筋一转,惊醒过来这小厮的潜台词,惊呼一声,接着却压低了嗓音,沉声说道:“怎的,你有法子,让我继承王位?”

    “包在小人身上。”这小人,的确也是胆大包天,却是没什么城府,什么都敢趟,这权利的继承,向来都是暴风的风眼,他也不怕趟进去趟上一身雷子出来。他鼠目一转,笑吟吟的说:“只要大人站在圣上这一边,添油加醋的告老王爷一把,反正王爷左右是个死罪难逃了,横竖也是不怕再多这一刀了!嘿嘿,大人不妨也加点刘迁的作料进去,那还怕这王位,到不了大人手上?”

    刘不害也不愧是大汉第一白痴,如此昏招,居然还接了下来,哈哈一笑道:“嗯,妙极,妙极啊!我即刻启程,前往长安。”

    那小人却站直了身子,得意的说:“大人,急不得,还得避免大人自己身上弄上脏水,圣上迁怒大人。这个嘛,还是要等出塞的诸位将军回来,那时候,天子龙颜正悦,大人再表一表忠心,不怕大人得不到个清清白白的。”

    “哈哈哈。”刘不害一听也是在理,哈哈大笑一声,接着道:“我看啊,淮南王府上,还差一个总典守相王府私家财务出纳的少府史,你倒是个人才啊!”

    那小人也是吃这口饭的,一听掌管王府私家财务的,油水大得很,立即眉开眼笑的说:“那,小人先谢过王爷了。”

    他们两个脑容量严重不足的白痴,哪里知道这个谋逆的问题,就是刘彻的虎须、逆鳞,碰不得,管你是谁碰一下,保管是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哪里还敢这么个碰法!权力啊权力,最高的权力,在位者哪里容得别人惦记,尤其是对封建帝王而言,故而有了刘不害上殿的这一幕。

    刘彻在未央宫的大殿中,冲下面趴着的刘不害爆喝一声:“刘不害,你给我起来!老老实实说来!”

    在刘彻释放的无上压迫感的包围之下,刘不害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着,磕磕绊绊的把他老爹那档子事儿,一字不差的全说了一遍,他最后一个字儿刚吐出来,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刘彻把身边一片巨大的油灯台架给推到了,滚烫的热油溅得满地都是,接着就是一声怒吼:“来人,拿到诏狱!”

    “陛下,微臣所说句句属实啊!”刘不害让人倒拖着,口中疾呼道:“微臣是为了陛下的江山才来告密的!微臣这番大义灭亲……”

    “让他闭嘴!”刘彻烦躁的说道。

    说着走上两个膀大腰圆的楯陛郎,对着刘不害的面门,狠狠的揍了一拳,顿时刘不害鸹噪的大嘴,变得鸦雀无声了。

    “仲卿!李陌!即刻兴兵!连夜拿下淮南国!”刘彻盛怒未消,冲两员爱将吼道。

    “诺!”两人也是深知事情重大,赶紧拱手道。

    “陛下。”卫青上前道了句。

    “说!”刘彻还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淮南国,多江河丘陵,期门军和出云骑要是出征,多有不便,况且又是攻城,也不能发挥骑兵的作用,臣恳请陛下,调遣周边各郡县兵马与我二人!”卫青说道。

    “准奏!”刘彻稍微平息了一番,点了点头,接着道:“不惜一切代价,尽快给我拿下淮南国!”

    “末将万死不辞!”两人齐齐喝道。

    等到出了宫门,卫青冲李陌一笑,道:“贤弟,咱俩还是闲不下来啊!”

    李陌嘿嘿一笑,道了剽窃的名句:“了却君王天下事。”

    卫青一听,不由抚掌大笑道:“贤弟,写得妙啊!不愧是上马引刀剑,下马走龙蛇啊!不知还有没有下一句?”卫青也听出这不是简单的一个句子,故有此问。

    李陌哈哈大笑,抚掌道:“赢得生前身后名啊!”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卫青咂摸了两遍,啧了啧舌,道:“贤弟比愚兄高明多了啊!好,那你我兄弟再联手,取下淮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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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医院,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一会说是胆囊颈部折叠,血项检查结果是什么血脂高、肌酐高,我就日了,还不能确诊,跑来跑去,查了多少个科室了?就这么折腾人能查出来就罢了,还不能确诊?!

第二十六章 单骑闯关

    李陌跟卫青两人,就这么,带着几个亲兵往淮南国投去了。

    “贤弟啊,说实话,我是不想在咱们汉家腹地起刀兵啊!”卫青在白马上长叹一句。

    “嗯,卫兄所言甚是,李某也不想,想那匈奴,之所以咱们打起来势如破竹,七成的原因,倒是他们人心不合,内外交困的。”李陌当然知道内战的危害。除了眼前见过的这个匈奴内战,还有他前生作为一名共和国军人,自然也是通晓解放前那三年战争对于国家的创伤呢。

    “贤弟有没有兵不血刃的拿下淮南国的法子?”卫青道。

    李陌嘿嘿一笑,开口道:“那剩下的法子,就只有打枪匹马杀入淮南王宫,手刃了淮南王了。”

    他只是当个笑话说,谁想到卫青还当了真:“贤弟啊,愚兄所想,也是这般,不如这样,你去提点各郡国兵马,愚兄带着几个亲兵,直接冲进淮南王宫,等到提了淮南王的人头,再把圣旨读了,一了百了!”

    卫青这当真,倒是把李陌吓了一大跳,把个脑袋摇晃的跟拨浪鼓似地,说着:“卫大哥,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就算真杀了淮南王,他帐下誓死效忠他谋逆的军队,还不把咱们剁成了肉泥?肯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避免战火烧到百姓头上的,你我再想想,再想想就是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卫青长叹:“哪里有两全之策啊!”

    李陌沉吟一番,开口道:“卫大哥,要不就这么的,你我二人,先提前通知各郡国把兵马开始往淮南调遣,让他们在城外隐蔽的地方埋伏好了,咱们两个,还是就率这些亲兵杀人,先把城门夺了,然后给个信号,再一拥而入,控制住各个军营,也好有个照应,就不怕他淮南王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来了。”

    “那也好。”卫青一回头,对着身后的平阳侯曹襄道:“曹襄,你持着我的印信,去南阳等郡县,调集人马,我限你三日内,带着一万人赶到淮南外围,不得有失!若是看到北门火气,即刻冲入,片刻不得延误!”

    “诺!”曹襄在马上雄纠纠气昂昂的喊了声,当即一夹胯下坐骑,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一路上,卫青和李陌倒是没事了,不紧不慢的赶着,约莫两三日时间过去了,李陌他们已经能够远远的看见淮南高大的城郭了,这时曹襄的信使也早到了,卫青和李陌相视一笑,道:“这城门,咱俩一起抢了?”

    “走?”李陌缓缓提起手中长枪,仰天长啸:“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说着与卫青二人,带着手下亲兵将领,也就是三四十人,狠狠一磕坐下马臀,一阵旋风似地卷了过去。

    此时天将薄暮,南国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好似给这些铁血战士身上都镀上了一层金箔一样,淮南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此时正要交接,北门上的一个哨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疾驰而来的几十骑,等到看清了他们手中的刀枪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高喝一声:“敌袭!敌袭!”说着便呜呜呜的吹起了号角。

    他反应这般慢,倒也不能全都怪他,而是淮南身处汉疆腹地,平日里哪里见过烽火,久而久之,守备也就松了些,况且李陌卫青这是边军大将,在北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是换在淮南国,寻常人也就是听过名字罢了。

    那高大沉重城门,在一堆军士慌乱的推动之下,还来不及闭上,一股风就卷了进来,正是李陌他们,李陌在乌骓上摇着长枪,口中高喝:“淮南王反,弃兵不杀!”那些军士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光凭这一股滔天的杀气,便是吓得腿都软了,哐啷哐啷,果然有几个就把刀兵给掷到了地上。

    剩下几只还想负隅顽抗的小鱼小虾,三下五除二,砍头了的砍头,射穿了的射穿了。

    李陌又快速攀上城头,冲着赶过来的一队队淮南士兵高喊:“城外乃是大汉十万天兵!淮南王要是想造反!破城指日可待!还想活命的!都把手里武器扔了!回家去吧!”

    这些士兵都是久居淮南,安逸惯了,往城头一看,一轮残日,李陌大马金刀的往城头上一杵,口中又是如此高喝,众人都想:“城外要是没有援兵,这厮哪里敢如此嚣张!”本来就有不少软脚虾,此时又让李陌他们杀气腾腾的一吓唬,不少人还真就去逃命去了。

    “不归,点火!”李陌对身边攥紧了长棒护卫的胡不归说道。

    “诺!”胡不归身上早就带满了各种引火用的器物,霎时间,这城头上就狼烟滚滚、烈焰滔天的了。

    城外的曹襄,早就约束好了部队整装待发,此时看北门火起,长啸一声:“弟兄们!长平侯和翊天候已经攻破城门!都随我来!”

    这次曹襄带的,这可都是齐刷刷的步卒,不过如此近的距离,倒也是片刻之间就冲过去了,此时的城门,早让李陌和卫青给弄开了,一时间,潮水一般的士兵涌了进来,本来高大宽广的淮南城门,此时也显得有了几分拥挤不堪。

    喊杀声顿时响彻淮南,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两边的人家都紧闭了门户,生怕惹祸上身。

    淮南王宫中。

    “你说什么?”淮南王刘安第一次在人前表现出了一股狂躁的表情,死死的拽着太子刘迁的衣领怒吼道。

    “卫青、李陌进城了!北门失手!”刘迁惴惴不安的说道。

    “士兵呢?”刘安接着吼道。

    “都让他们打跑了!”

    刘安的脸上露出几分不可思议之情,问道:“怎么可能,大队人马进城,还不关城门?等什么?难道没有提前发现?哨兵们都瞎了狗眼?”

    “不是,他们就几十号人。”刘迁说这话的时候,脸噪红的不行了。

    刘安听了,狠狠的把刘迁推出去,大骂一句:“你说什么?区区几十号人就把咱们的城门夺了?”

    刘迁一下子大哭了出来:“父亲,怎么办?现在又有数不清的士兵涌入淮南啊!”

    “哼哼!”刘安颓然的笑了笑,抽出腰间长剑,道:“天要亡我啊!”

    “父亲,怎么办啊?”刘迁哭哭啼啼的问道。

    “怎么办?你还问我怎么办?祖宗神灵啊,刘安无能,养了两个猪狗一般的儿子!愧对祖宗啊!”接着对刘迁说:“拔出你的剑来,自刎!”

    刘迁大惊失色,连忙问道:“父亲,自刎?”

    “与其到长安诏狱中受辱,还不如死在自己刀下,你快点!”刘安看着儿子,还是怕儿子不敢自杀,反而要到长安屈辱的死去,死死的盯着刘迁。

    刘迁泪水涟涟的看着腰间长剑,终究没有下去手,不料一柄剑却刺透了他,回头一看,却是刘安。刘安接着拔出长剑,苦笑连连:“好好好,刘彻啊,还是你厉害!”说着往脖子上一抹,也去了……

第二十七章 失侯

    淮南王谋反事件,就让卫青和李陌以雷霆之势给拿下了,更震动了朝野,有些原来还胆大包天的有几分想法的,此刻也都学做了哑巴,再不敢出头了。

    刘彻站在高高的殿宇之上,用手仔细的指点着地图,对殿中的卫青、李陌道:“两位爱卿,你们看,这几年,咱们汉军战果何等辉煌,遍观环宇,此刻还没插着汉旗的,无非就是匈奴所剩的一小片草原,东面的东胡、西面的西域诸国罢了,哈哈哈,都是两位爱卿的功劳啊!”

    李陌摇摇头,笑道:“陛下,我与长平侯二人,实在没什么功劳,无非就是将士用命,再说大败匈奴,也是天命所归罢了,所谓昂然含笑赴沙场,大旗招展日无光,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弓射天狼。”

    “好!”刘彻抚掌大笑,道:“好一个‘气吹太白入昂月,力挽长弓射天狼’啊!李卿果真有上马为将、下马为相的好本事啊!”留着接着龙颜大悦的看着卫青李陌二人,道:“等到明年开了春,两位爱卿,便替朕把这整个寰宇都插上汉旗如何?”

    李陌一听大惊,他可不是凡人,见过的世面,就是比刘彻也多的多,这整个宇宙,或者说地球,哪里仅仅只有刘彻所说的这么简单!此长年用兵,百姓困顿不堪,等到灭了匈奴、东胡、肃慎、夫余,乃至西域诸国,才发现山的那边还有世界,那岂不是战事连年不绝了?光看看如今的府库吧,都把赋税提前收到明后年的了,还是空着大半,实在是消耗不起了!

    于是李陌跪倒在地,高呼:“微臣斗胆谏言,不可再发兵了!”

    “你说什么?”刘彻虎目一瞪,接着问道:“为什么?难道这天下,不是朕的?”

    李陌心想:“刘彻这是久居深宫,哪里还能听得见百姓疾苦,王侯将相都是报喜不报忧,就算有忧报上来,那也是实在包不住了才透出来的,大家都知道你刘彻喜欢开疆辟土,哪里还敢给你打岔?”

    于是李陌高声说道:“起码现在不可!”

    “为何?”刘彻问道。

    “陛下不闻民间疾苦,各地官员虽然不报,但是微臣从北地到淮南,都发现百姓对于兵役,苦不堪言,长此以往,于社稷不利!”

    “放肆!”刘彻怒喝一句:“区区一个关内侯,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心朕的江山社稷了?!”

    李陌听了,身躯为之一振,道:“微臣是陛下的臣子,有权直谏!”

    “放肆!”刘彻怒吼:“放肆!朕的江山,朕心里有数,你李陌不过是朕的鹰犬罢了!哪里轮到你来操心?”

    “陛下,恕臣斗胆直言。”李陌还不等刘彻点头,直接张口:“陛下可到各地看看,是,十室九空,那是胡言乱语,但是十家里面,起码要空着一两家,更有甚者,能空到三四成!各地百姓,如今生了儿子,都一脸愁眉苦脸的,反倒是生了女儿,还能提起几分欣喜。为何?还不是生个儿子将来死在哪都不知道,生个女儿,就算是嫁出去了,好歹也能见着面,就算是死了,好歹也是知道怎么死的,死哪了!”

    “你大胆!”刘彻气的胡须都一翘一翘的。

    “李陌!住口!”卫青也是看刘彻暴怒,想要拉住李陌。

    李陌这次也是肥了胆儿了,压根不顾刘彻和卫青两人,还是伏在地上说道:“陛下,连子民都没了,还要土地干什么?子民没了,谁人交赋税,谁人去做徭役?陛下的江山,还不就是个空壳子了!”

    刘彻实在是忍不住了,爆喝一声:“楯陛郎安在!把殿中这大胆狗贼拿下诏狱!”

    “陛下,三思啊!”卫青也跪倒在地,赶紧对刘彻说道。

    刘彻却是冷哼一声:“怎的仲卿,你要同李陌一道下狱?”

    “卫兄,你心意我领了,你不能也陷入囹圄啊,李陌出来,还要靠你呢!”李陌拽着卫青衣袖说道:“犯不着为我冒犯了陛下!”

    “楯陛郎!”刘彻冲着殿外汉白玉阶梯上的卫兵高喝道。

    一时间,哗啦哗啦走进来二十个衣甲鲜明的大汉,拱手高喝:“在!”

    “把李陌拿下!”刘彻高喊,脸气的一抽一抽的,接着冲身边的宦官道:“昭告天下,夺李陌的翊天候爵,贬为庶民!”他略一思量,终究没有把那句‘全家押入诏狱,秋后问斩’给说出口,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不用拉我,我李陌会走路,也犯不着反抗!”李陌铁骨铮铮的冲身边围上来准备拽他的楯陛郎正色说道,接着扭头对刘彻说:“陛下!民为水,社稷为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陛下明鉴啊!明鉴!”

    “住口!拿下去!”刘彻说着把平日里经常把玩的一件玉璧摔了出去,碰的一声轻响,摔得粉碎!

    “陛下,李陌也是能臣!就这么拿下了?”卫青等了一会儿,看刘彻震怒稍微平息了几分,斗胆问道。

    “住口!朝官再论李陌罢爵者,杀无赦!”刘彻的手指猛然指向了跪着的卫青。

    原本卫青念着他跟李陌兄弟情深,还要争辩几句,哪料到刘彻这么说了句,又想起李陌说自己出去的干系,全然压在了自己身上,便闭了嘴,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过几天亲自到诏狱去看看李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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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方的出云城,这一天,一队骑兵拱卫着天使,从长安疾驰而入,也不多停留,直挺挺的杀到翊天候府,等到卫婵带着出云诸将校出来跪迎,那天使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李陌,妄论社稷国事,夺翊天候爵,贬为庶民,出云诸将校,同为庶民,出云骑暂由霍去病带领!”

    “什么!”天使的话一出口,无异于惊天霹雳,尤其是卫婵,口中还喃喃道:“这怎么可能!”接着拽住天使,连忙问道:“天使,不知我夫君何在?!”

    “唉!”那宦官也是个老实人,李陌做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的很,长叹了一声,道:“李侯前些日子在朝中顶撞了陛下,陛下罢了他的官,夺了他的爵,如今缉拿在诏狱!唉,可惜了,可惜了李侯忠肝义胆,到头来却是这步田地!夫人快快请起,圣旨念完了,某可当不起夫人这一拜!”

    再看卫婵,早已是泪水涟涟,失神的道:“我哪里还是什么夫人,不过是一介村妇罢了!”接着缓缓起身,冲着出云将校道:“诸位,我要去长安诏狱看我夫君,诸位还是各自回家,好生安歇吧!”

    当头张猛头一个不答应,带着几分哭腔高喝:“嫂子,你说的什么糊涂话!老二同去!”

    “老三也是!”郭涛嚯的站起来也是高喝!

    “玄风也是!”姬玄风赤红着单眼说道。

    “不归,不归也同去,不归这条命都是侯爷救回来的,大不了,还给侯爷!不归不差这一死!”胡不归这个木讷汉子也是站起身来。

    “云愿随侯爷同生死!”公孙云当年还是马贼的时候,亏的是李陌带兵前去剿匪,编了个马贼被打散了交了差,要是换个人去征讨,指不定现在自己尸首何处呢!

    “小妹,妹夫有难,大哥陪你去!”卫满头一次以大舅子的身份这么说。

    此时的卫婵泣不成声,呜咽着道:“相公戎马半生,交的这般弟兄,我夫妻二人,就是一死,也难以回报诸位了!”

    这厢卫婵正要带着众人去长安,那边霍去病高呼着跑了过来:“姐姐!姐姐!姐夫如何了?”

    众人刚把话说完,霍去病早已哭成了泪人,高喊:“我不要什么狗屁出云骑!我不做这官!我这一身本事,都是姐夫教的!我也去!我去找我舅舅,去找姨母!我去跟圣上说去!”话说回来,刘彻也是霍去病的姨夫。

    “去病,你安心在这,出云骑是你姐夫毕生心血!给了别人,就算你姐夫去了,也难瞑目!你安心在这!”卫婵抚摸着霍去病的脑袋,心疼的看着自己这个认的弟弟。

    “呜呜呜!我不做这什么狗屁官!”霍去病哭成了个泪人,接着说:“那我给舅舅和姨母修书!姐姐你给我带过去!”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卫婵也是泪水不已,却还要安慰霍去病,猛地怒喝:“你哭什么!统帅千军万马,哭哭哭,就知道哭!卫婵有钢铁般的弟弟,没有只会哭的弟弟!”

    “姐姐!”霍去病咬着牙,使劲儿不哭出声来,红彤彤的眼睛看着卫婵。

    “好了!你姐夫还没死呢!就凭他一身军功,咱们还救不出他来?”卫婵正色道:“倒是你,你把你姐夫这支兵马统领好了!你姐夫平生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平定匈奴!你替他做了!”

    霍去病抬不起头来,只是呜咽着点头,再也没有去擦脸上的泪水。

第二十八章 营救法

    李陌被抓到诏狱中的事情,震惊朝野,哪里有人会想到,威震北地,杀的匈奴闻风丧胆的翊天候,这才几年啊,就坐法失侯,身陷囹圄了,一时间,李陌的事情成了朝野谈论的主题。

    时间过了没几天,卫青赶到诏狱,卫青何许人也?那些乱七八糟的狱卒自然是不敢拦着这位爷,放他进去了。

    卫青往天牢深处走着,终于在一处小小的牢房内看到了李陌,风吹的火光不断地摇曳,即使是正午,这诏狱天牢中,也是如同黑夜一般,阴森森的,李陌此时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囚衣,手上锁着镣铐,再也没有昔日关内侯的风采,只是那两点精光闪闪的眸子,还能看出,只是一员叱咤风云的虎将。

    “贤弟!愚兄无能啊!”卫青快步走到用粗壮的杨木做的牢房前,抓住栏杆看着眼前的李陌,杨木是那么粗,空隙是那么小,甚至没有半张脸宽。

    李陌苦笑一声,道:“卫兄哪里来的话,无妨无妨啊!”

    “贤弟,你说你逃生的希望都在愚兄身上,不知是何打算?”卫青紧锁着眉头问道。

    “卫大哥,先不说这个,你说,陛下说再征匈奴,可不可行?”李陌没有回答,却是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可。”卫青略一迟疑,想了想从北地归来的时候,所见城镇、乡村,百姓苦不堪言的景象,再想长此以往,对于社稷肯定大大不利,于是说道。

    “至少要休养生息多少年?”李陌抬起头来问道。

    “这个嘛……”卫青说不出来了。

    李陌嘿嘿一笑,道:“两朝先帝休养生息,到了当今天子一朝,这才几年?府库就被耗费一空!如果照这么个耗损法来看,起码还要五十年!”

    卫青想了想,李陌这话也是实话,文景两朝,国泰民安,先帝施政手段松,赋税极低,百姓安居乐业,这才把个长安的府库给充得满满当当,但是这几年打仗,看看,看看,明年的赋税都提前收了,可是府库还是空虚多半!首先,士兵们原来是农民,原本可以种田,但是现在全脱产的战斗,还要发军饷,一进一出,不知道收上来的赋税就少了多少;其次,如今出塞,多是骑兵,这战马,啧啧,这负担啊!

    于是卫青点了点头,道:“嗯,贤弟这是实话,可是怎么办?让陛下裁兵?这不是痴人说梦?”

    李陌苦笑一声,道:“让陛下裁军自然不可能,但是为何士兵就不能自给自足呢?”李陌想起了当年在陕北开展的大生产运动,什么三五九旅之类的,于是盯着卫青,严肃的说道:“屯田!只要三四年的屯田,再加上赋税,出塞一年的粮食,也差不多了!”

    “好吧,这个我找时间跟陛下说,可是当今之计,贤弟你怎么才能逃出来?”

    “只要一点。”李陌一笑,对着卫青说:“只要能劝着陛下巡狩天下,走出去也不用多远,只要一到雁门、代郡,以陛下之英明神武,自然就能看出端倪来,这时卫大哥再说屯田之计也不迟。”

    “只有如此?”卫青探头问道。

    “别无他法。”李陌狠狠的点了点头。

    “好!我找机会跟陛下说去!”卫青说了句,脚步不做停留,急匆匆的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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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卿,你怎么来了?”卫子夫听见宦官说长平侯求见,赶紧召他进来,姐弟俩也有日子没见了,卫青又是没事从来不求她这个姐姐的。

    “皇后,这是去病那小子的信笺。”卫青把卫婵带来的霍去病的信给了卫子夫。

    “去病怎么想起来给他姨母写信了还!”卫子夫略感诧异,还是拿起文书来看了看,越看心越紧,到最后眉头都紧紧地锁在了一起,道:“这如何是好?”

    卫青把李陌的说法跟卫子夫说了,他想的是,卫子夫在刘彻的枕头边吹吹风,倒不用直接劝他放了李陌,只是以妻子的身份劝他出去走走,这还是好做到的。于是卫子夫点点头,道:“也好,今明两天我就劝劝他。”卫子夫接着说:“仲卿你安排下李陌他夫妻二人见个面吧!”

    “嗯!”卫青重重的点了点头,姐弟俩说完了公事,闲扯了一小会的私事,卫青告了声辞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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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李陌原本在睡觉,猛然间听见这么一声呼号,嚯得睁开了双眼,扑腾一下翻身起来,挣得镣铐铛铛作响,高呼一声:“小婵!你怎么来了!”

    “不光是嫂子,我们也都来了!”张猛嚎了一嗓子,也扑了过来,真像是一头黑熊发了疯一般。

    “你们怎么也来了?”李陌隔着栏杆,抱着卫婵,看着出云众将说道。

    “嫂子要来,我们不也跟着来嘛!卫仆射放我们进来的!”郭涛看张猛舌头都打了结,话都说不出来了,于是说道。

    “相公,你怎么才能出来?”卫婵用袖口猛然擦干泪水问道。

    “屁!咱们这么多人,大不了劫了这天牢!杀他奶奶个腿子!”张猛一抹鼻涕,对着门外高喊了句。

    “放屁!你这黑厮!胡说八道什么!打了这么多仗了,还是静不下心来!”李陌很想踹这夯货一脚,却是看着卫婵说:“不急,要是卫大哥事情做的快的话,也不差这几天。”接着看着众将道:“卫参军,你看着张猛点,别做了这番混账事,那么,本来我能出来也出不来了!”

    “卫满知道!”卫满点头道,张猛看着李陌这么说,知道自己大哥心里有计策,于是也闭了嘴。

    “行了,你们在此时间长了,传出去也不好,毕竟是诏狱,鱼龙混杂,指不定就有谁人的眼线!你们知道我无事,就快回去吧!”李陌说道,接着道:“卫大哥府上、桑弘羊府上都能去的。”

    长安城中每日来来往往,谁知道有多少人,他们这么几个人来,倒也没引起什么大波澜来,暂时都让卫青接到府上住着了,卫青的府邸极大,不差这点,卫蝉他们也不在诏狱停留过久,匆匆赶到了他府上。

第二十九章 巡狩

    “陛下。”刘彻怀中的卫子夫,云雨之后,话音也越发娇柔了。

    刘彻心满意足,眯着眼睛,说:“怎么了?”他怎么能不高兴?先是宫外,北方大捷,匈奴都让卫青他们赶到姥姥家去了,自己的文治武功,文治不说如何,武功倒是前所未有啊!想想高祖,何等英明神武,一统华夏,还是有白登山的耻辱高高悬在他的头上;回到宫内,啧啧,香车美女,怀中揽着软玉温香的卫子夫,生活啊,果真是惬意。

    但凡人心得意的时候啊,都是过河拆桥、吃饱了饭骂厨子、卸了磨就杀驴,刘彻再英明,也难逃这个怪圈,此刻他倒是滋滋润润的,哪里还能想到在诏狱里吃着脏兮兮的牢饭的李陌。

    卫子夫虽说心想为李陌解围,却怕说得急切了,再把刘彻惹怒了,反而对李陌不好了,于是檀口轻开道:“陛下,百姓是江山的基础,是不是?”

    刘彻一警觉,感觉卫子夫又要捋虎须了,心中问了句:“李陌还把手伸到朕的枕头边上来了?”却把眼睛一瞪,问:“你一个妇道人家,想这个做什么?”

    “啊?”卫子夫娇嗔一句,道:“陛下,要不然,趁着这几天粟米成熟,陛下何不巡狩天下,一来昭显陛下神治武功,而来也显得陛下亲民,多取几分民心,再者这些年征战不休,好不容易战事初定,陛下何不四处走走散散心呢?”

    刘彻一听卫子夫所说的跟李陌半分关系都没有,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轻抚着卫子夫柔滑的皮肤,满意的说了句:“好!让鸿胪寺的人准备去吧!”

    鸿胪寺,西汉官署,秦曰典客,汉改为大行令,武帝时又改名大鸿胪。鸿胪,本为大声传赞,引导仪节之意,大鸿胪主外宾之事,属官三人,行人、译官、别火三令丞及郡邸长丞。天子巡狩天下这等事情,自然是他们主持。

    宫里的命令刚刚传下来,刘彻点名让卫青也带着期门军一起去巡狩,也好向百姓炫耀兵威。

    “来人!开了翊天候的枷锁!”卫青在天牢中,冲那狱卒一声爆喝。

    “卫侯爷,这不好吧,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小的私自……”那个獐头鼠目的狱卒嘴里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卫青哪里还管得着他,一想皇上即将出行,李陌的计划眼看就要成功了一半了,怒喝一声:“放屁!要是翊天候复爵了呢?捏死你还不是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可是……”

    苍啷一声宝剑出鞘,“你开不开?”卫青把在沙场上练成的一股萧杀之气放开,那狱卒顿感浑身被一种大力给压着,想想李陌立下多么大的功劳,这要放在高祖一朝,岂不是,岂不是封个外姓王都有可能?现在虽说是个阶下囚,可是万一,就怕他万一放了出去,就算不能复爵,找到之前的旧将部卒来杀自己,那就跟在菜市场杀鸡一般,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于是那个狱卒惴惴不安的说道:“开开开!小的这就给李侯开了!”

    等他颤颤巍巍的开了枷锁,卫青压根就等不及了,赶紧说:“贤弟!陛下不日就要巡狩天下了!”卫青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诏狱中苦苦等待的李陌,要说在死牢中的人,杀死他们的,并不是最后的那一刀,而是自己盘算日子一天天的来临时的绝望,卫青的这个消息,不可谓不及时。

    李陌暗想事态终于按照计划中的施行了,赶紧握住卫青的手,说道:“卫大哥,那么,李陌只托付大哥一件事。”

    “你尽管说来。”卫青看李陌的眼神还有几分迟疑,朝那探着耳朵的狱卒怒吼一声:“听什么!不怕把脑袋听没了!滚!”

    “哎呦!卫侯消消气,小的这就滚,保证比大车轮子还快!”

    “卫兄,你只需如此如此!”李陌把嘴巴附在卫青耳朵旁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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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巡狩天下,好不威风,一千期门军前面开路,倒也不愧是卫青手下精锐,所到之处,秋毫不犯,没有半分扰民的行为。

    别的不说,光看看那玉辇,圆盖方座,其中辇盖为青色,上面有四块圆版玉装饰和一金色圆顶。玉辇的四周承吊以镂金垂云,下端为金云叶。幨帷由两层青缎制成每层相间有褶裥,上面绣着金云龙,另有四条黄绒制的细带,绑在座位的四个角。辇门是珠帘,个个都是南边郡县献上来的大珍珠,座亭上窄下宽,座有二层缀版,上方绘有彩云,下方绘有金云,四周环以朱栏,相间装饰着金彩,栏内也是铺有花毯。云龙宝座在座亭中间,左边放着铜鼎,右边置有佩剑。前有四根辕,中间两根辕各长,左右两根辕稍短,辕两端分别称着金龙的首和尾。好不威风!这到了秋天,司隶部附近也是个大丰收,粟米笑弯了腰,高梁涨红了脸,远远看去,堂堂八百里秦川,富饶的关中地区,大地都披上了新衣,红的,黄的,连成了一片,远远的,还能听见农人在田地里唱着的歌谣。

    “看看看看,仲卿,什么叫国泰民安啊!”刘彻龙颜大悦,冲着玉辇旁护驾的卫青说道,接着又是一声冷哼:“那李陌,还敢妖言惑众!哼!杀他一万遍都少了!”

    卫青只是嘿嘿一笑,并未答话。

    等到出了司隶部的左冯翊、弘农郡,渐渐步入了这代郡地面,原本地方官员安排的路线,都让卫青给否决了,反而坚持巡狩大队要走在未央宫里定好的路线,刘彻看他如此坚持,也就随了他。可是一路走来,刘彻再笨,也看出端倪来了。

    不少的田地早已荒废,路上甚至还走过两三个已经再没有人烟的村镇,刘彻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轰隆一声,猛拍玉辇,对卫青高喝一声:“卫青!怎么回事?!”

    “陛下,听微臣一言,接着走吧!”卫青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

    “仲卿!这路线是不是有蹊跷?要不你死活要走这条路?”刘彻有些无奈的看着卫青说。

    “陛下!”卫青一听,把怀中地图展开,道:“陛下看,这条路,是去代郡的必经之地,也是长安和代郡商旅往来走得最多的道路,陛下再看,这远比那些司隶部官员给的路线要近不少!”

    刘彻无奈的捏了捏头,说:“好吧,接着走。”其实刘彻是郁闷大了,原本是为了旋窑兵威、与民同乐的,这下好,演给鬼看啊!

第三十章 辞爵

    这一路上,刘彻越走越郁闷,或者说难受,原本他以为,代郡的阡陌,也会像是司隶部各郡县一样,还期待着哪个地方的百姓,夹道相迎,父老牵着羊羔,携着美酒,前来叩谢天恩。这下倒好,不仅想看的没看到,倒是不想看的,什么黔首无依,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倒还不至于,但是也空出来了不少。

    任刘彻脾气再好,这也憋不住了,何况他脾气还不好,于是铁青了脸,眼看脸上都能拧巴出水来了,一拍玉辇,冲着卫青喊道:“仲卿!你就别再藏着掖着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陛下,当真就准卫青直说?”卫青拱手问道。

    “但说无妨!”刘彻烦躁的挥了挥手。

    “请陛下恕微臣无礼。”卫青甲胄在身,还是坚持着哗啦一下子跪倒在地,拱手说:“陛下,先不说李陌说过的征战之事。”

    “又是李陌!”刘彻暴怒而起,转念一想卫青说不提李陌说的那番胡言乱语,惑众妖言,于是眉头稍微舒展了些许,叹了口气,道:“你接着说吧。”

    “陛下,汉军接连修筑出云、朔方二城,又下范夫人城等匈奴领土,移民无数用以戍边,自可以解释这边民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刘彻捏着额头,喃喃道:“难道朕施政,就差到如此地步了么?”

    卫青趴在地上,没看见刘彻的动作,依旧在说着:“其次,有段时间,大司农下的政令,还要提前收赋税,这手段,放到去年丰收之地还好,但是如今的边庭,哪里有天天风调雨顺的?好不容易将士用命,前线战事大捷,要不然,按微臣看来,哪里还有人能安下心来种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陛下!”

    “你!”刘彻一听卫青连李陌的口头禅都扒拉出来了,一时气急攻心,连话都没说利索,就喷出了这么一个字。

    卫青却没有理会,还在说着:“自古以来,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士卒雕瘁,寇不为衰。匈奴倒是再也没有入塞劫掠的本事了,可是咱们汉家,也让这过于频繁的战事给拖疲了!战争中损耗的人口,何止万计?这数万人,那可都是青壮年男子,要是安安分分的在家,那一年又能剩下多少军粮?又能多交上多少赋税呢?”

    刘彻陷入了淡淡的沉思中,目露精光,看着卫青,喝了声:“照你说,难道朕出塞错了?!”

    “没错!”卫青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重重的说道。

    “那哪里错了?”刘彻反觉得有些好笑了,指着卫青问道。

    “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啊。陛下出击匈奴,绝对没错,唯一的瑕疵,那就是过于频繁了!赋税徭役,原本就让百姓有些疾苦,可是原本忍忍也就过去了,不患贫嘛!可是如此频繁的出塞呢?那逼得他们就是不安了!”

    “那你的意思?”

    “十年!十年后!再行出塞!”卫青毫不迟疑的把心中所想的说了出来:“而且这十年,休养生息,减轻赋税,卫青敢保证,十年之内,匈奴绝对没有入塞的能力!”

    “十年啊!朕有几个十年啊!”刘彻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陛下,容微臣多嘴一句,子孙社稷啊!”卫青只是一句话。

    一句话,足矣,刘彻缓缓的闭上了眼,想到的是前朝的嬴政,二世而亡啊!刘家的江山,从高祖到自己,还能再到什么时候呢?一万年?如果自己挥霍一空呢,一年,两年?甚至到不了自己的儿子?

    刘彻第一次反思自己的用兵,他之前一直想着,自己驱逐匈奴的武功,一定会彪炳千古,可是他第一次在想,如果府库就这么挥霍一空,把个大好的江山弄得疲惫不堪,对了!淮南王那样觊觎大位的人,真就只有一个刘安而已?如今的兵力,都洒在了茫茫的匈奴草原,如果再来一个,哪里还有兵力去征讨啊!到时候,自己入了土,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刘彻虎目一瞪,终于开了口:“好!十年!十年之后,我要你把匈奴赶到北海!”

    北海,就是现在辽阔的贝加尔湖,如果匈奴真被驱逐到了北海,那么卫青敢说他们永无出头之日了!但是,这个赌,卫青敢押宝!豪气干云的吼了声:“末将得令!”接着看刘彻下定了决心,卫青试探着问了句:“那李陌?”

    “还爵吧!”刘彻叹了声,接着道:“起驾,回长安!”

    “微臣带翊天候,谢过陛下!”刘彻的玉辇已经走了,只留下了卫青的话,还留在杂草丛生的田间小道上。

    ==============

    “贼你妈!还不替我大哥开了枷锁!”张猛冲着那贼眉鼠目的牢头怒喝了一句。

    那狱卒简直就要让这个大煞星给骇破了胆,赶紧说:“张司马,不是不是,这个哎呀,上头要是知道了……”

    “放你娘的屁!你上头要是知道了你还不开了枷锁,不砍了你头去才怪了!你张爷爷的张字儿就倒着写!”张猛懒得跟他叨叨,一把夺过钥匙,骂骂咧咧的就要开牢门。

    “张猛!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李陌怒喝一声,倒是替那狱卒解了围。

    “啊?大哥,你还不知道啊!哈哈哈!”张猛狂笑两声道:“大哥!陛下下旨了!还爵啊!大哥你还是带着咱们出云骑的翊天候!”

    那狱卒一听,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拍了个马屁:“小的恭贺侯爷!”

    ===============

    “小婵,他们这帮粗货不打紧,倒是苦了你了!”李陌出了诏狱,重见天日,第一件事就是把前来接他的卫婵一把揽入怀中,抚着卫婵的三千青丝,细细的说道。

    “陌哥哥,我也不打紧!”卫婵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两人的互称,又变成了小婵、陌哥哥,仿佛一切都是一阵烟云,两人又回到了初次相识的那天一样。那时的李陌,春风得意,修建出云;那时的卫婵,女扮男装,顾盼神飞……

    两人带着出云众将刚刚到了卫青的府上,一谢过卫青,李陌接着道:“卫大哥,取竹简和笔墨来!”

    “好!”卫青虽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还是点了点头。

    “陌哥哥,你写什么呢?”卫婵脚生莲花,轻轻的走到李陌身旁,从后面拦住了李陌的腰。

    “奏章。”李陌没有回头,淡淡的说道。

    “奏章?又要跟陛下说什么?”卫婵不解,好奇的问着。

    “辞爵!”

    “辞爵?”卫婵诧异的看着李陌,哪里知道,李陌眼角,已然悄悄的留下了眼泪。

第三十一章 罪己诏(大结局)

    “前有司奏,欲益民赋三十助边用,是重困老弱孤独也。而今又请遣卒田出云、朔方、范夫人诸城。几番出征北地,又自发兵,凡数万人,王各自将,共围匈奴,戮其王。诸国兵便罢,力不能复至道上食汉军。汉军破城,食至多,然士自载不足以竟师,强者尽食畜产,羸者道死数千人。朕发淮南、蜀各地粮草,出出云以备军用。吏卒起代郡、雁门,不甚远,然尚厮留其众。

    曩者,朕之不明,以少府桑弘羊上书言:“匈奴缚马前后足,置城下,驰言:‘秦人,我匄若马。’又匈奴强留使者张骞,久留不还,故兴遣轻骑将军、车骑将军、强弩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亦欲永解北地之患。

    《易》之卦得《大过》,爻在九五,匈奴困败。公军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故朕亲发诸军出塞下。

    今随北地大胜,然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请屯田右贤王庭、居延等地,是扰劳天下,非所以忧民也,今朕不忍闻。大鸿胪等又议,欲募囚徒送匈奴使者,明封侯之赏以报忿,五伯所弗能为也。今边塞未正,边障塞诸都尉、将军,常遣士卒猎兽,以皮肉为利,卒苦而烽火乏,失亦上集不得,后降者来,若捕生口虏,乃知之。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武备而已。郡国二千石各上进畜马方略补边状,与计对。各郡、国二千石官员都要制定本地繁育马匹和补充边境物资的计划,在年终呈送全年公务报告时报送朝廷。

    十年之内,再无刀兵。”

    李陌拿着这卷长长的竹简,仔细的读着,赫然写着:“罚匈奴罪己诏。”

    罪己诏啊罪己诏,刘彻言语中虽然有悔改之意,却也将劳民伤财的部分原因归咎到了占卜头上去了,何其谬也?

    李陌轻声念着,到了后面,看到送到他这来的这一份竹简,还带着刘彻亲笔写下的圣旨:“还请李卿务以军国为念,复爵还官。”

    “复爵……”李陌嘴中呢喃,看着亲自下厨、在一旁忙碌的卫婵,苦笑连连:“还要我接着给你打?还要我夫妻二人天各一方?”李陌长叹了一声,一把就把竹简扔到了火塘中。

    “陌哥哥,你这是为何?”卫婵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汉水,不解的问道。

    “为何?”李陌一笑,走上前去,轻轻拥住卫婵,嗅着卫婵发髻中的淡淡清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道:“为你。”

    “为我?”卫婵两只大眼睛一扑闪,接着问。

    “除了你,还有谁能阻止我。”李陌看卫婵还要分说,食指轻轻抵住了她的红唇,道:“嘘!从此你我夫妻二人,寻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姓埋名,男耕女织,还不自在么?哪里还管他君王天下事?”

    “嗯!”卫婵非但没有恼怒,反而莞尔一笑道:“只要跟陌哥哥在一起,怎么都快活!”

    “好了好了!”李陌笑了笑,冲着门外的卫兵说道:“召集出云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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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怎么了?”张猛脚底生风的跑了进来。

    “无事!”

    “无事?”张猛不解的看着李陌,接着看着来得一干将士,道了句:“无事大哥召集我们干什么?哦知道了!喝酒!喝酒啊!”接着冲郭涛喊道:“老三!去街上搬几缸酒来!”

    “哎!好嘞!”郭涛刚要喜滋滋的奔出去,李陌却把他拦住了,道:“老三,站住!”

    郭涛停住了脚步,又问:“大哥!有话直说就是了!到底是做什么!”郭涛已经发现了李陌的脸色,心里知道肯定有事。

    “我,辞谢了陛下复爵的事情。”李陌淡淡的说道。

    “什么?”“大哥!你这是?”“侯爷,你?!”顿时院子里炸开了锅似地沸腾了起来,吵吵闹闹的。

    “你们几个,官复原职,明日一早,启程回出云!”李陌不容他们继续吵闹,斩钉截铁的说道。

    “官复个屁的原职!”张猛头一个不干了,蹲在地上,瓮声瓮气的说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你不回去,我们回去做什么?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是啊大哥,你我兄弟,怎么就分开?”郭涛也忍不住说道,看他的嘴角,这才多点功夫,居然鼓起了一溜儿的水泡。

    “不不不,咱们不分开,我就是出云的一介布衣罢了!”李陌把张猛从地上拉了起来,沉声道:“我跟你嫂子,从此就是各位治下的百姓了!哈哈,到时候,可不带偏袒我们李家的!”

    “陌哥!你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姬玄风情急之下道。

    “行了,别说了!”李陌摆摆手,颓然的倚在门框上,打住了姬玄风的话头,接着冲身边的张猛、郭涛道:“你两个,去打两缸酒来!咱们出云旧部,今天不醉不归!”

    两缸酒,一点没剩,李陌、张猛、郭涛、姬玄风、胡不归、公孙云、卫满、张翼,还有赶来的宁成、桑弘羊,统统是喝得酩酊大醉,如同烂泥一样的,躺在了一起。

    第二天,诏令果然下来了,出云骑成了汉军的永久编制,跟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虎贲、胡骑等七校尉并称大汉八校尉。

    刘彻也没强求李陌复爵,毕竟,刘彻这人疑心病太重,自觉这是李陌在向他是脸色,索性也就懒得过问了,李陌也乐得个清静。卫满做了出云城太守,霍去病年纪也不小了,几番征战,也是十分露脸,李陌刻意安排他做了出云骑的第一个校尉,其余的张猛他们,都做了司马,各领一部。张翼做了出云郡丞,辅佐卫满,宁成成了新一任的出云长史。

    第二年春天,汉武帝到钜定县亲自耕田。回京途中巡游泰山,扩建祭天神坛。庚寅(二十六日),在明堂举行祭祀仪式。癸巳(二十九日),在石闾山祭祀地神,并接见群臣,汉武帝说道:“朕自即位以来,干了很多狂妄悖谬之事,使天下人愁苦,朕后悔莫及。从今以后,凡是伤害百姓、浪费天下财力的事情,一律废止!”

    这些事,李陌已经无权过问了,好多年后,出云城依然在流传着翊天候李陌的事情,可是这翊天候,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人一样,复而踏空而去了,杳无音信。谁人也不知道,出云城的兴农湖畔,那户平平淡淡的两口子,居然就是当年数番踏破匈奴,出征北地的李陌了……

    李陌还在那里,终究是心中不舍这打下的一番基业。

    时间飞逝,弹指一挥,李陌经常在做一些类似梦,一些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的,是那出云将士的杀喊声,梦见了张猛捧着一柄巨大的五丁开山斧,大杀四方;梦见了郭涛箭去如流星,百万军中直取上将首级;梦见了屹立在寒风中的军帐中,卫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梦见了胡不归,木木讷讷,在匈奴阵中冲杀,一条棒回得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梦见了公孙云两条龙虎双锏,大开大合,头一个登上了单于庭的城头;还梦见了自己,挺着一条长枪,只用了一枪,把个伊稚斜挑于马下!

    “啊!”李陌惊呼了一声,醒了过来,耳旁传来的是卫婵沉睡中轻柔的呼吸声,李陌一扭头,看见了墙角兀自幽光闪闪的雪山苍龙枪,泪水,不觉间已经打湿了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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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白的房间,雪白的被罩,雪白的床单。

    李陌揉了揉自己发烫的脑门,挣扎的睁开了双眼,低头问了声:“我这是在哪?”

    “李连长!你终于醒了?!”一个护士惊呼了一声,赶紧放下了手中的药物,走到李陌的床边。

    “我在哪?”李陌放下了报纸,怀疑的看着他。

    “军区医院啊?”那个护士说了声,接着道:“哦!你一定是昏迷了太久,居然忘了这些吧,等到,我去跟主治医师说一声去!”那护士丢下发呆的李陌,赶紧跑去了值班室。

    “难道,这一切都是梦?”李陌想起了自己征战四方,征讨匈奴的事情,猛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翻开被子,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对,这不是梦,虎口上因为握着长枪而摩起了厚厚的茧子,再看看肩头,俨然有一处创伤!“那是最后一战,在单于庭留下的!跟我记忆的伤疤一摸一样!错不了!”

    “卫大夫,这边走!”那个护士的声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李连长!你终于醒了!”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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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书完。

    感谢编辑沧沧,诸位书友,感谢我能记住的李大坝、稻草人、楚国遗民、城北小生、大汉羽林郎、九窍金娃、抚翼中郎将、方糖水浅、海沙居士书友,以及一起码字的写手朋友,禹敖大姐头(《米灾》),河马散人(《调教太平洋》),御史大夫心雨(《平步青云》),丁卯年(《南宋盛世》),除了TJ了的禹敖大姐头,祝愿大家在起点,风生水起!

    草莽是个新人,跟很多人的错误一样,没有一个完整的大纲就敢随便乱写,导致现在虎头蛇尾,着实可恶,不过草莽会再接再砺,顺便透个小广告,还请诸位把书在收藏里多放两三天,新书大纲已经提交通过,正文也写了三万字了,明后天正好没事,估计还能出个两万多,最后,对新手朋友们说一句:有了详细的大纲,码字速度会快很多,情节也会好看很多的。这是草莽的一句忠告,吃一堑长一智,草莽这次是长了见识了。

    祝福大家。

    谢谢。

    2011.4.820:40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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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6325/ 第一时间欣赏汉骑雄风最新章节! 作者:绿林草莽所写的《汉骑雄风》为转载作品,汉骑雄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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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骑雄风介绍: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诏顺盛唐者,无困不援!一名最后的骑兵部队的连长,在一次战斗中穿越到了汉武帝时期的边疆;匈奴?杀你侵略者个人仰马翻,骑兵还不如汉军呢,不把你赶到贝加尔湖去;东瀛?李陌可是带着前生的世仇来的,小小毛人部落,灭了没商量;罗马?这个就有点远了,丝绸之路吧,藏富于民才是强国之道;为您展现热血的大汉和汉家精锐骑兵的雄风。汉骑雄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骑雄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骑雄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