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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骑雄风全文阅读

作者:绿林草莽     汉骑雄风txt下载     汉骑雄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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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爆发

    明天大爆发,为了李大坝书友的十张更新票,12000字,不过再也不这么卖命了……几乎要把存稿扔了一半……

第二章 黑脸汉子

    这一天夜里,李陌在房间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西汉是一个锐意进取的朝代,刘彻更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雄才大略的明君,我到来的时候正式刘彻大力发展骑兵,准备反攻匈奴之时。是历史!把我这名现代骑兵指挥员,送到了这么一个风云际会的年代,历史的进程,极其有可能随着自己的到来而发生偏转,而且,说不定李陌这两个字,也会青史留名!”

    想到这里,李陌是彻底的失眠了,双眼瞪着满天星斗,一夜的斗转星移,无数的星星仿佛也在冲着李陌眨眼睛。李陌心中若有所悟:“建功立业,流芳百世,这些东西无非就是滚滚历史长河中时不时泛起的一朵浪花罢了!只是身为男儿,学成文武艺,如何能憋住一腔热血安心老于户牖之下!他匈奴!要是敢来我汉家作乱,杀他奶奶个腿子的!不打得他连姥姥都认不出来,他就没数了还!”

    李陌的心中激荡了一晚,久久不能平静,第二天一大早,他看郭涛伤势痊愈,于是对他说:“兄弟,身为男儿,不报效国家,日日在这病榻上,只怕也就躺懒了骨头啊。”

    郭涛也知道自己的病也养得差不多了,况且他那一颗心,早就飞到了前线去了!于是起身对李陌说:“李兄,事不宜迟!不如我们今天就去投军?不知李兄意下如何?”

    李陌前世就是个军人,而且身处和平年代的他,最向往的就是战争年代叱咤风雨的将帅们,平日都是把一身的汗洒在训练场上、国境线上,哪有这般休息过,就道:“郭兄所言,正合我意!走!”

    于是两人商量要去云中投奔卫尉李广,正好也是前线,方便从了他俩杀敌报仇、建功立业的心思。

    两人刚刚走到了南门却看乌压压的一群人在那指指点点,两人身上都有鲁迅先生所说的国民劣根性,想凑个热闹,于是也往前面凑过去。

    等到李陌和郭涛靠近了,郭涛逐字读了起来:“今城东有强人一伙,前日截了一队押送军粮的兵士,抢了军粮,现城内贼曹公务甚繁,悬城中勇士前去围剿,可提了强人头颅到功曹处领赏。”

    原来雁门郡地处边塞,马邑时常征兵调往雁门军营,城中人手不够,这边塞又不太平,匈奴肆虐之后往往匪盗就多起来了,贼曹是讨伐了东边的,西边的又冒出来;征剿了北面的,南面又钻出来一伙。故有时会悬赏乡勇前去灭了强人。

    李陌看了看郭涛,对他使了个眼色。这时有一个面皮生的如同锅底一般黑的壮汉,哇呀呀的乱叫着,不耐烦的走到郭涛身边,听见郭涛念了榜文之后,一双砂锅大的拳头乱挥舞,口中叫骂着:“贼他娘的!匈奴捣乱有汉军顶着,这些汉人中的败类居然做了贼寇给朝廷捣乱!哪个拳脚上有几分功夫的,跟张爷爷来!光在这读个破榜文有什么用!”这黑壮汉是马邑附近山中樵子,生的力大无穷,远近闻名。

    张猛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一双眼睛不住的乱瞟,想看看这么多人里面到底有没有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倒是有那闲看的人说了些冷话:“谁不知道杀虎寨强人头领原本是军中勇士!你能杀得了人家么!就凭一身蛮力,你懂得什么叫武艺么……”张猛只当做没听见,也不稀罕与这些怂人计较。李陌心中有了些想法,于是扯了扯郭涛的衣袖,低声说:“郭兄弟,我俩拽住这个黑汉子一起去杀了这些山贼,日后到了军中也是功劳一件!先去找个僻静处商议。”

    郭涛点头同意,于是李陌过去一把拉住那个还在那乱嚷嚷的黑面皮汉子,说:“不知兄台觉得我们兄弟二人如何?”

    那黑面皮的汉子看他两人生的倒也孔武有力,心中也在欢喜,道:“好壮士!那张爷爷就收了你两个随我一起去!”

    三人略微一商量,李陌挑了个头就转身去了个茶水摊子歇脚顺便仔细谋划一番。

    那黑脸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急不可耐的说:“两位兄弟,我是马邑附近樵子,大名张猛,早就看匈奴不顺眼了,这边这些山贼居然还敢趁着官军抵御匈奴的空当作乱!贼他妈!如何还能忍住!我看两位也是好汉子,就跟我一起去!”

    李陌和郭涛心中暗暗发笑:“这叫张猛的黑厮真是自大啊!”

    于是李陌憋住了笑,道:“张兄弟果然是个好汉!”李陌看了看低头喝水的郭涛说:“郭家兄弟,你的意见呢?”

    郭涛一抬头,放下手中的茶杯,抿了抿嘴唇,说:“这伙强盗能抢了一队兵士的军粮,就算是这队兵士大意了,但是好歹也有五十人,这伙歹人估计不下八十人,如果用强,不一定怎样。但是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这以正合是不可为之了,但这以奇胜却可试他一试!我们三人也不是等闲,眼看再找不到别人助拳,我们就去为民除害去!”郭涛说的正合李陌心中所想,拳头砸了下桌子道:“好!我们先去那寨子附近打探一番!”

    三人出了茶肆,去了市坊,官府对兵器管制及严,三人只能用郭涛剩下的钱买了两把杀猪尖刀,那张猛自己平日砍柴用惯了斧头,也就没再买别的兵器。当日三人便装作樵子出了东门去砍柴,砍柴对那张猛来说就是老本行,所以他带着李陌和郭涛,别人不知他们三人底细也就看不出来破绽。

    三人打听的清楚,城东这伙歹人占了城东北六七十里处洪涛山上一处山头杀虎岭,号杀虎寨,当即去了这洪涛山,瞧得仔细,喝!果然是座好山,有诗赞曰:

    一岭嗟峨龙虎卧,七泉活泼斗星横。

    雨后紫塞添新欠,风度岚光彻太清。

    这寨子背靠一处极为陡峭的悬崖,约莫有八十米高,坐北朝南,南面是条较缓的坡路,

    却是隔了几十步便有两个强盗看着,远远看过去,这些放哨的强人也都只是在这树荫下摇摇晃晃、打着瞌睡,想来这杀虎寨管教必是极不严。三人瞧得仔细,回城商量:“要不我们今夜里便攀着这北面上去,看他山寨管教宽松,杀了他头目,手下必定是树倒猢狲散。”于是便也不回城寻一处客栈歇息,只怕晚上马邑关了城门,夜间再不好出城了。于是就在这杀虎岭下找了处干净处歇息了。

第三章 山贼

    是夜,月明星稀,夜里静谧的吓人,等到李陌把他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拿上了,三人就摸上山来。

    这山上偶尔有豺狼虎豹长啸,李陌嘿嘿一笑,暗想:“这古代环境保护的好了,走夜路也吓人,哈哈,得亏了有两个兄弟给壮胆。”三人要么是山中樵子,要么是大汉边军,还有事现代军队指挥员穿越过来的,翻山越岭这点小事压根难不住他们,尤其是郭涛,身材颀长,虎背狼腰,轻舒猿臂,爬这峭壁是灵巧的很,三人都是一个装束:一身劲衣,口里衔着杀猪尖刀,腰里别着砍柴斧,只是郭涛背上还背了一张弓,提了一壶羽箭,他原本在军中就是弯弓射箭的一把好手。

    眼看快要爬上去了,李陌对他两人示意略作休息。三人聚在突兀出来的一块石头上歇息养力,李陌和郭涛脸上都有几分紧张,毕竟是三个人独自过来闯寨;倒是张猛,这黑厮,向来胆大,一副跃跃欲试的嘴脸,恨不能现在就跟这杀虎寨大王对着砍上几斧子。

    三人养力养得也差不多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后半夜,正是人困马乏之际,三人互相对望了一眼,点点头,都晓得:“今天这番冒险,不成功便成仁。”李陌更是捉住了张猛郭涛的手,压低了嗓子说:“两位兄弟,现在摆在我们兄弟三人面前只有一条路,杀得这杀虎寨大王,日后参军也有几分军功在身,如是此番不成功,这百八十斤肉交代在这荒山,等下小心行事!”

    郭涛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点头,张猛早就按捺不住一颗激动的心,眼看就要嗷嗷的喊出来了。李陌定了定神,低声说:“走!”

    三人摸上了杀虎岭,郭涛速度快些当先,张猛李陌随着,上了山头,只见有处草棚,两个强盗斜倚着睡了,盖着一身草席子,呼噜声声如同响雷,李陌当年收过一番训练,知道该如何,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摸了过去,,左手捂住强盗嘴巴,右手的杀猪尖刀就送了进脖子里面去,那强盗刚要挣扎,喉管早就让李陌割破了,咕咕囔囔了半天,嘴巴里就像个烂风箱一样呼啦呼啦乱响,也没出多大动静,就变成了一滩烂泥,李陌又是如此把另外一个强盗也解决了。三人把草席子一扯,盖住两具尸体,简直就是是神不知鬼不觉,李陌暗自想:“想当年老子也是部队里的指挥员,哪里敢跟老百姓起争执,就算是被误会了也要忍让;到了今生,反而开始杀人不眨眼了!”

    李陌前生是个铁血战士,最后的骑兵,自然也不是个婆婆妈妈、磨磨唧唧的人,心一横,冲张猛郭涛使个眼色,把嗓子压的低低的,喉管中冒出一句:“上!”

    三人一路上大体与在杀虎岭山头上类似,约莫着杀了五六拨十几个人,李陌郭涛各夺了一口刀,他两人原本都是正规军,自然觉得还是刀好用,郭涛是汉军,制式军刀就是环首刀,李陌就不用提了,除了突击步枪和手枪外,65式马刀那可是他的老伙计了!

    张猛觉得还是斧头好用,他力气大,只是用斧子却也威力无敌,李陌也就不管了,三人终于摸到了这杀虎寨寨子跟下。

    这山寨别看外围是稀松了些,大门却是关着,靠近了听,两个守门的强盗正喝酒驱寒哩,只听一个强盗说:“贼他妈,大王自己抢了个姑娘在温柔乡里逍遥着,却留你我兄弟二人守夜,受这份苦寒!生他娘的鸟气!”说着飞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夜壶。

    另一个道:“嘘,你小声点,大王听见少不了抽你一顿鞭子,方圆百里谁不知道大王落草前是有名的勇士,又在军中混过,自古祸从口出你不知道吗!?不提这丧气事儿了,唉,兄弟,来,喝酒!”

    郭涛一听,计上心来,冲李陌使了个眼色,意思是:“我来。”

    只见郭涛如同隔没事儿人一样,大摇大摆的晃到寨子门口,扣了扣栅栏门,说:“两位大哥,这守夜的日子倒也滋润!也分给兄弟一杯喝吧!”

    两个寨门护卫别看在这骂着大王,心中倒也警觉,问:“你是谁,不老老实实守你的夜,倒他娘的跑我们这干啥子鸟事!”

    郭涛嘿嘿一笑,把头一低,叹了口气,说:“贼他妈的大王不拿我们当人看,权当我们是畜生!是蝼蚁!自己在温柔乡里逍遥,却让你我兄弟们守夜,他他娘的倒是知道这夜里冷!我跟我那同班的兄弟说反了大王,上山取他狗头!我那兄弟不敢,自然是我一个人来咯!”

    这两个护卫也是烦了杀虎寨大王,却又活在淫威之下,不好发作,听他这么说,心里稍微软了一下,却只是说:“兄弟,走吧,谁不知道大王天生神力,能生裂虎豹,你他娘的快回去吧,我兄弟二人权当没看见。”说罢摆摆手,让郭涛快走。

    郭涛挠挠头却说:“两位大哥说得也是,不过就赏小弟几杯酒喝暖暖身子吧!”

    一个护卫哗啦一声抽出刀来,高喝:“你他娘的再不滚,别怪我们兄弟二人翻脸不认人!”另外一个护卫却把他抽出来的刀按了回去,说了句:“都是沦落人,何必为难他!”拿了酒过来,却不开门,只是说:“就给你一杯,抓紧喝了就快滚吧!”

    郭涛卖个笑,打着呵呵说:“是是,我知道两位大哥厉害。”右手佯作是屁股痒痒挠屁股,却是摸向暗中藏着的屠刀!那个护卫把酒递过来,一伸手,不料,郭涛一把捏住护卫的手使劲往身子处一拉,那护卫尚未反应过来,郭涛右手尖刀就往外一送,跐溜一声,护卫的气管就被割破了,让郭涛擒住手轻轻一拉,身子就如同一条没骨头的泥鳅一样,软软地倒向郭涛,郭涛一把把他撑在寨门上。口里却在呼着:“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护卫眼瞅着势头不对劲,提了刀过来,喝到:“李四!你他娘的怎么回事儿!妈拉个巴子的装什么哑巴!倒是快说话!”

    郭涛还在那装作十分奇怪的说:“大哥你快过来看,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

    那另一个护卫虽然心中起了疑心,但是还是好奇心胜过那疑心,就走近了,冷不防这郭涛身子往前一探,弃了前一个护卫尸体,猿臂往前一伸捉住了他头发,那护卫刚要大喊,郭涛手中的尖刀却是已经进了他身子。真可谓是好奇害死猫!

    于是手伸过这大寨的栅栏寨门,从护卫身上摸索出钥匙开了寨门,这进寨之后一回想起来,真是有惊无险,但凡有一个环节出点差池就死定了,三人暗自松了一口气。聚头商议:“如今算是真正进了杀虎寨了,听刚才几个护卫的意思,他们大王该也是个豪杰,武艺不差,等下我几个要见机行事!”

    张猛哈哈大笑嚷嚷:“管他娘的是不是英豪,先吃他张爷爷我一斧子再说!”

    郭涛瞪了他一眼:“张兄弟还是小心行事吧!”

    张猛也不答话,只是嘿嘿一笑,李陌想了一下,说:“等下两位兄弟都见机行事就是了!这是脑袋拴在腰带上的事儿,马虎不得!”两人也知道轻重,都点头说声是,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往大寨中摸过去了。

第五章 亭长

    三人提了这人头,回到马邑,大喇喇的直接往那功曹处,也顾不得昨夜里一宿未眠,满肚子的兴奋,张猛更是对着路旁对他们指指点点的群众顾盼神飞,提着那人头洋洋得意。

    这时李陌和郭涛也就懒得拦着他张扬。

    只隐约听着路旁百姓指着他们,低声说:“哎呀!他们手中提的莫不是那杀虎寨大王的首级!”“几位年轻壮士好手段啊!”“传闻这杀虎寨大王乃是百人敌啊!”“当然是百人敌!你没听过好汉难敌四手?何况这是六手!”

    李陌郭涛听得他们议论也就是嘿嘿直笑,对着父老乡亲拱拱手,那张猛却是跳起来爆喝着:“这小小山寨大王算什么!哪天匈奴来了也吃我一板斧!哇哈哈哈!”

    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那功曹府衙,当即叩首见了功曹钟平,报了名号。

    张猛把那人头往地上一扔,嚷嚷:“兀那功曹,快快与我兄弟三人在功劳薄上重重的记一笔!我兄弟三人可是立了大功!”说着就往那两侧椅子上把大屁股一戳,杵在那盘起了二郎腿,好像他张猛早已天下无敌了一般。

    李陌冲他笑骂一句:“你这黑厮见了大人也无礼!”

    抬头看那钟功曹,趴在面前的案几上,抬了抬头,一脸懒洋洋的,命手下验了验人头,果真是那杀虎寨大王的首级,弹了弹嘴角一个大痦子上的黑毛,呼地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来人呀,先将这头颅挂在城门上示众吧~”

    “诺!”

    “李陌、张猛、郭涛。”

    “在!”

    “你们三人就去城东十里堡,以李陌为亭长,张猛郭涛二人辅之。”

    汉时在乡村每十里设一亭,亭有亭长,掌治安警卫,监管停留旅客,治理民事,多以服兵役已满期之人充任。这亭长也就是个闲职,类似如今的乡村街道办事处治安管理办公室主任之类的小官。顺便一提,汉高祖刘邦当年也是个亭长。

    张猛一听李陌只是个亭长,自己也就是个副亭长,哗啦一下子从板凳上跳起来,哇呀呀的乱叫:“你这官!我兄弟三人立下大功,却仅仅是发往那十里堡做这亭长!是何道理!”。

    那钟平却懒得看他一样,打了个哈欠,拍了拍屁股,轻飘飘地说了句:“你们还有没有事儿?没事就先这样吧。”说着扭了头,迈着八字步,就要往后堂去了。

    李陌陡然想起杀虎寨头领似乎说过什么“钟大人收了我的好处”之类的话,于是也不吱声,冷眼看着钟平还有什么要说的。

    郭涛脾气好,以前又曾在军中做过下级军官,知道汉军赏罚分明,此时气不过,大喊:“你这功曹!欺负我们几个不知朝廷是怎么对待有功将士的吗!”这郭涛是脾气好,张猛却是个暴躁的,大喝道:“你这贼官!贼你妈的没道理!是不是想吃你张爷爷我一板斧!且让爷爷三个做个将军!”钟平暗笑着黑厮好没礼,也就懒得管,连头也不回。

    李陌却按住他俩,转身只是说:“好,我就做这亭长,但是我听说这边塞不太平,时有匪盗,功曹大人府上今日里守卫要严一些啊。”李陌说的这话却是带着一半恐吓了。

    果然那钟平听到这,果然停住了脚,叹了口气说:“唉,也不是鄙人作弄你们三个,这边塞不太平你也知道,虽说程不识将军屯雁门之后好了不少,但是还是匪盗众多,今天你们杀了杀虎寨头领就做上将军,明天再来个剿灭杀熊寨头目的我也让做个将军,那汉家天下岂不是到处是将军?”

    张猛怔了一怔,咕哝:“哎,这倒也是实话。”接着又喊:“那就给几个大点的官做做!”

    钟平说道:“如今好像就这一个空缺了。”说着右手在左胳膊底下暗中掌心朝上,上下掂着,做了个掂钱袋的动作,李陌瞧见了,他前世也是边防军指挥员,是个铁血的硬汉,生平最见不惯的就是这般贪污受贿的狗官!于是冷哼了一声,装作没看见。

    钟平看李陌半天都没反应,这时也明白了,自己是收不到一分钱,打了个哈欠,说了句:“那你们就下去吧。”就回到后厅了。

    张猛刚要冲进去跟他分说,李陌却拉住了,跟他说:“老二你别这么急冲冲的沉不住气!要寻这厮晦气,有的是机会!”

    郭涛也拽住张猛了说:“大哥所言是极,寻他晦气也不是非要在今天!”

    “可是这混蛋太过气人了啊!唉,罢了,且随你俩去那十里堡吧!”

    李陌说:“你我兄弟三人不是池中鱼笼中鸟,就算现在是池中的鱼,那也是一逢春雷便化龙!就算现在只是鸟困笼中,那也是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郭涛帮腔道:“对,我们兄弟三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终于把还在气鼓鼓的张猛按住了,三人也不理那钟平,当下里去领杂物装备。

    李陌虽然用惯了突击步枪,但是前世受各种影视剧影响,对枪这种充满霸气的武器无限向往,又早就知道冷兵器时代,骑兵的长枪冲锋时对于对手强大的冲击力,于是就拿了一杆长枪,倒是他前生的副武器是马刀——那可是骑兵的象征,于是也拿了把环首刀。

    张猛人如其名,天性刚猛,不管当年在华山中还是现在在马邑,估计就算将来到了疆场,最爱的也莫过于大开大合大杀四方的斧头了!于是去提了一柄宣花大斧!

    郭涛却也随意,提了一柄普通的汉造环首刀,拿了一把硬弓,刀先按下,却拿着弓拉了几下,哈哈一声:“比我自己的木弓好多了!”

    这里顺道提一提:环首刀是汉代冶铁技术进步后的军工产品,刀脊厚重,刃锐利适于劈砍,适合骑兵作战,是汉军的一种主要制式兵器。

    三人携了武器,钥匙音信等杂物就出了马邑东门,急匆匆的往那十里堡赶过去上任了。

    走了半天,就到了十里堡,只是个类似驿站的地方,出去李陌兄弟三人不算,一共还有十个兵士驻守,平时也就管管民事,负责这十里堡治安什么的,倒也没什么大事,几个兵士还是有几分精神的。

    于是李陌到了这亭长驻所——一间十分普通的屋子,只有三间里面摆设的简单的不得了:一个大厅当做集体办公室,左手是亭长的卧室,右手是一干兵士不执勤时休息的地方。另外就是有个院子。

    李陌把印信给一位年长兵士看了,他便点齐了所有的十个士兵来见过新任的亭长“大人”。

    李陌是个生性洒脱的人,摆摆手,示意他们免了这些虚礼。

    当下他们兄弟三人站在石台上,对几个手下说:“我是新任亭长,李陌。这两个是我兄弟,张猛、郭涛。兄弟三人砍了那杀虎寨大王的首级,来此上任!”

    众人早就听说过杀虎寨的事情了,于是齐齐的唱个喏:“见过李亭长!”

    “兄弟们,也别外面站着了,里面说去!”郭涛喊了众人到里间右手房间。

第六章 尉史

    李陌询问了一帮军士十里堡的情况,倒也清楚这也没什么大事发生过,无非就是那点巡巡逻看看旅客等的,更不要提什么训练了就,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倒是有一个年长兵士提醒了李陌:“大人,别怪小的多嘴,您的上司钟毅尉史不大好惹,新官上任他免不了来寻点利。”

    李陌皱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那年长的士兵又说:“唉,这钟毅尉史是那钟平的堂弟。”

    李陌听到这,知道自己顶头上司跟功曹钟平的关系后,再以联想之前钟平那副市侩的嘴脸和手上的动作,就明白了大半!

    那士兵接着说:“但凡钟毅尉史手下的亭长上任,都免不了上礼给他,唉!”

    张猛听了却说:“贼他妈!他要是敢来寻我们兄弟三人的礼金,且问他张二爷爷手里的板斧答应不答应!”他不过是刚刚二十的汉子,却生的一副凶恶脸,天到晚的自称爷爷倒也好笑。

    太史公所著《史记?匈奴列传》中说的明白:汉边塞郡每百里置尉一人,其佐贰有士史、尉史各二人,任巡逻警戒之职。李陌所任亭长,正是受那尉史挟制。

    当天他们就在这驻所里休息,所幸之事是这房里还有三盏灯,李陌郭涛就每日里看兵书,李陌继续补充冷兵器时代的战略战术,又找了个老兵问了问枪术准备从明天开始练枪法,他可是知道:月棍年刀一辈子枪,枪法马虎不得。

    再看看张猛这蛮黑厮,自从弄了把宣花斧就不知道该姓什么好了,正抱着斧头说梦话呢,哦,是喊梦话:“啊!啊!啊啊!”的驴叫着……

    第二天清晨刚刚破晓,李陌和郭涛都听见“哈!哈!”的喊声,李陌提了长枪出来准备操练,郭涛也来到院子里舒展舒展拳脚。

    原来是张猛,他昨夜睡得早,起得也早,在角落里练功呢,粗粗的大木头,一斧头就砍成两段,挥一次斧头,大喝一声:“哈!”

    李陌和郭涛相视一笑:“哈哈,却让这黑厮占了先!你我也不能落后于他!”两人便各去了一边练了起来。郭涛精练自己的射术和刀法,李陌却找了个老兵从头指点枪法,也算是他悟性高,不但学的有模有样,还借鉴着前生对于搏斗的技艺,悟出几个杀招,李陌还给这套从军队制式枪法中演化出来的枪法起了个好听的名字:银龙出水枪法。

    日子这么过了几天,张猛也知道了这个亭长做的事跟他们本来从军的愿望相去甚远,心中免不了有几分火。

    一天,晨练完毕,吃过早饭,李陌郭涛二人领了人去巡逻四处看看,留了张猛在驻所,他才懒得管这些琐事嘞!一个人在院子里继续练他的“威震宇内汉家霹雳三十六路张氏斩鬼神斧法”!这是他自创的、自觉威猛无敌的斧法……

    张猛练着练着,突然听见马嘶由远及近,嘎达达嘎达达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便收功准备看看是谁,这时,院门却被马蹄踢开了!

    张猛大怒:“来者何人!敢来十里堡亭长驻所冒犯张二爷爷我!速速下马献了头颅来!”说着光着膀子就要冲过去。

    这时却听见门口五六个人拥着一个穿皮甲、坐马的人哈哈大笑,:“这无知小儿!真当这亭长是个什么东西一般!哈哈哈哈!”说着套弄了套弄缰绳,胯下的马匹也似示威一般的长鸣。

    这下轮到张猛摸不着头脑,莫非来的是什么人?语气收敛了收敛了问:“你究竟是谁?!”

    那人在马上傲慢的一撇脑袋,早有手下替他回答了:“这位是尉史钟毅、钟大人!十里堡驻所的,还不快快跪下?”

    张猛可不吃他这一套吓唬,却也不抵抗他,说:“我这一副膝,上跪天地,中跪天子、下跪父母兄长!”只是抱抱拳,冲钟毅说:“见过钟尉史钟大人。”

    那钟毅平时骄纵惯了,见这小小的十里堡亭长到了罢了,小小的个兵士还这么多事事儿,大怒,扬起马鞭,呼地一声就抽了过去!

    张猛倒是也不躲,只是硬挺挺的受了这一鞭子,冷冷地说了句:“恕难从命!”他是见这人是自家大哥的顶头上司不想坏了大哥前程,也就没发作。

    那钟毅又准备打下来,却让手下拦住了:“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荣小的去劝劝他!”

    说着便对张猛说:“那黑厮!”走近了拍拍张猛的熊背又说:“大人怒着呢,兄弟你要是要想息事宁人,钱有的没?兄弟我帮你跟尉史大人求求情也就过去了,你这是何必呢。”说着抱着胳膊笑呵呵的看着张猛,仿佛吃定了他张猛要掏钱一般。

    不料张猛把那豹眼一瞪!满嘴的络腮胡子气得直一翘一翘的,大喝:“贼你妈的狗官!原来是来勒索我家大哥的!狗日的,滚!”说着就把这堆人往外拥。

    那手下吃了一惊,又不慌不忙的说:“你别给脸不要脸,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快把礼钱拿出来,大人说不定心情好卸了你大哥的官却留你们一条命!”说着看看钟毅。

    那钟毅仿佛十分满意,点点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在马上不住的冷哼,一双眼睛看似是看着天,暗地里不住打量张猛看他准备几时给钱。

    谁知道张猛是个粗汉子,听到这是再也按捺不住了,爆喝:“去你娘的狗官!你脑门子上大清早让发情的公驴踢了还是早饭喝得夜壶里的尿?!滚!”话音还没落呢,一双砂锅大的拳头直直奔着那个跟他说话的手下打了过去!

    钟毅的一帮手下大惊,都没见过这么粗的人,见了长官还敢动手打人!钟毅大喊:“给我拿下这小儿!”

    众手下这便大呼小叫的准备捉张猛,诸位看官瞧得仔细,这张猛就是个赳赳武夫,这么大呼小喝的可是吓不住他!何况这帮作威作福惯了、又没几分本事的人!

    张猛一发作起来,左手一挥,右手一拳,胳膊底下夹住那么一个两个的,眼见着这一拳一脚下去之后,五六个人最后都倒在了地上,还剩下钟毅愣在马上慌了手脚,看着手下暗骂:“一帮没用的狗奴才!”

    钟毅在马上惴惴不安的说:“你这贼汉子想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壮士你要做些什么?大哥你干嘛?哎呦!”

    张猛听他说得越来越肉麻,也懒得不动他,手中抱住马头,脚底一使力,黑熊一样的大胳膊猛地一扭!余下的声音也就是那马匹的哀鸣,和四蹄在半空中翻飞的扑腾声,再看钟毅,早有半边身子压在马下面了!嘴里还在哭喊着:“我堂兄是钟平!呜呜!我堂兄是钟平!我告你们状去!”

    张猛上前拖住他胳膊把他拉起来:“真你娘的啰嗦,跟爷爷过来!”

    当即把钟毅拉倒院中槐树上,倒吊起来,寻了马鞭,冲钟毅笑呵呵的说:“大人,小人欠您一鞭子,小的十倍奉还哈,您别哭哈,我大哥回来了我就住手!要不,要不你哥来了我也住手?”

    钟毅看着这锅底脸上的笑容,心里凉了一半,大喊:“李亭长!李亭长!你快回来啊!快回来啊!”

    张猛只听得哈哈大笑,嗖嗖的就把鞭子抽过去了!

第七章 匈奴

    张猛吊打钟平的时候,早有健卒去找李陌,把事情跟李陌报告了,李陌是脾气好的人不假,但是对于钟平吗,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是个传统美德不假,但是要是有人骑在脖子上撒尿不还手忍了也就罢了,无非是没血性,但倘若是有人想骑在脖子上拉屎,士可杀不可辱!干你大爷的!

    扭头低声对郭涛说:“让老二打他一顿长长记性,你跟我演个戏。”

    郭涛跟李陌是兄弟同心,哪里不晓得他的意思,点了下头。

    李陌激动的一把抱住郭涛,喊:“哎呀!三弟你说什么?!洪涛山上又有一伙盗贼?!”

    郭涛面色凝重的说:“大哥,是真的,这伙盗贼来的迅猛,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走!”于是两人带着本来一起巡逻的五人外加之前过来通告的一人,八个人佯装去刺探军情,往洪涛山上去了。

    李陌要跟郭涛演这个戏,只因当时在十里堡附近的村落,防止有耳目把李陌明知钟毅在挨打却不去救他的事儿告诉了钟平钟毅两兄弟,日后免不了来寻他们晦气,他们兄弟三人倒是不怕这窝囊废兄弟二人,但是总归是个麻烦,能省了就省了。

    三人去了洪涛山,故意走走停停,看日将午,寻了一处溪涧,郭涛准备去猎个猎物填填肚子,李陌依了,郭涛就拿了弓箭走了。

    七人在小溪边,说说笑笑倒也自在。

    不料刚过了一会儿,郭涛急匆匆的回来了,李陌看他面色凝重,问:“老三,出了什么事儿吗?!”

    郭涛点点头:“嗯,我在前面看见匈奴了。”说的倒也平静。

    李陌大惊:“什么?匈奴?!怎么会有匈奴,雁门关还在东面稍微偏南,距马邑约莫有百里左右,此地出现匈奴,莫不是这匈奴要闹事?”

    当即几个随了郭涛前去发现匈奴的地方,几人来到上游一里左右的地方,悄悄地藏好,那队来取水的匈奴几十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李陌他们藏身之地几步外的地方,李陌他们藏在一处巨石下的草窝里,那些匈奴此时正好在石头上坐着休息一番。他们说话的声音听得清楚,只把李陌吓得是心肝乱抖,守着手下也不好乱动,只好强作镇定,示意众兵士小心隐匿了形迹。

    那些匈奴叽哩哇啦地讲了些什么,李陌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但马邑是边塞,离匈奴近,双方又各有来往,什么易市、什么冲突之类的,期间免不了交往,李陌手下几个士兵里倒也有那多少听得懂几句匈奴话的,李陌也不声张。

    这队匈奴士兵乒乒乓乓地取了水,拍拍屁股就走了,前前后后时间倒是不长,李陌这才长吁一口气。

    郭涛眼尖,看他们走远了,对李陌说:“此地不宜久留。”李陌点点头表示同意。

    几个人也顾不上肚子饿了,火速赶回驻所。

    到了驻所,看那尉史钟毅倒不是在树上吊着了,是五花大绑的捆在树上,估计还剩半条命,几个手下跪在张猛的身边,求爷爷告奶奶地求情,看这阵势,也是口干舌燥的,再看那张猛,捏了宣花斧,抬了个竹椅在那不住的冷笑。

    钟毅的手下看见李陌回来了,跪着一步一步挪到李陌脚边说:“李亭长就开开恩,让张爷爷放了尉史大人吧!”说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李陌心中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哪里有心思管他,于是撇了他们一眼,爆喝一声:“滚滚滚!真你妈烦人!”

    众人抬头瞧瞧张猛这个大凶神,张猛喝到:“看什么看,我大哥说话了还不快领了这死狗快滚!”

    这帮人这时哪里还敢惹他,一个劲儿点头,边松开钟毅身上的绳索,一边喊着:“谢谢张二爷爷……”看来他们是真的怕了。

    钟毅却抬起头来,看那眼里也要冒出火来了,道:“李陌,你等着!”说完喷一口鲜血就被手下们抬走了。

    张猛冲着李陌嚷嚷:“大哥,咱不用怕他,他们要来寻我们的晦气便是寻他们自己的晦气,你看你张家二弟怎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李陌摆摆手:“这事小,有大事商量,进屋说去!”于是点齐了所部十个士兵进了大厅讨论去了。

    先问了那粗通匈奴话的士兵,他们之前叽哩哇啦了些什么,那兵士也是一窘,说:“亭长,我听到的不是很多,听懂的也就是个大半,大概听到他们说什么大军停留,后续还有大部队,什么商人,什么伏击之类的。”

    李陌听的是一头雾水,听不出这士兵所云是何,但是他依稀记得这马邑曾经是汉匈战争的一个关键点什么的,确切的说,好像是汉朝对匈奴政策的转折点!于是也不敢大意,只在那拍着大腿惋惜自己前世看的史书少了。

    郭涛看他凝眉,也不叨叨,张猛却是烦躁,高呼着:“管他娘的匈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暗地里的计谋赶得上我这一斧头?!”说着就要跳到院子里演示他的“威震宇内汉家霹雳三十六路张氏斩鬼神斧法”。

    李陌冲他笑骂一句:“你这黑厮,性子倒是急,你就不会算计算计?”

    张猛嘿嘿嘿嘿的笑着回了句:“他匈奴再算计也没算着我有这车轮大斧啊!”

    李陌哈哈一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有个儿高的先顶着,待我明天去问问马邑令丞张远大人,商议计较一番如何是好。”

    原来他们巡逻到半道,听了消息,往那洪涛山一来一回也耗费了不少时间,眼看从十里堡到马邑,算算时间马邑东门也就关了,就准备去歇息,明日去跟张远商量。

    先问了众人张令丞为人如何,他们兄弟三人虽然去了马邑几次,但但只与张远见了一次面,故先问问其人为人,若是也如那功曹钟平、尉史钟毅二人一般,不去碰那恶心也罢。

    不料众人却说:“张令丞是个好人,爱民如子,从不偏袒。不似那钟平兄弟张扬跋扈,凭了当年钟平的父亲在雁门关立下的战功外加油嘴滑舌在马邑也混得不错,可惜其父为国杀敌,却生了这么个儿子。”

    李陌听他们这么说也就放了心了,散了众人,自己也去休息了。

第八章 杀贼

    第二天,三人早上舞刀弄枪耍大斧完了之后,结伴去马邑,准备向马邑令丞张远禀报前一天听到的只言片语。

    到了令丞府,三人见那张远,果然好气象!

    有诗赞曰:

    升罢沉浮等闲事,九死无悔赤子心。

    驻守边疆何惜命,千秋功罪身后评。

    他们三人早打听的清楚,张远是个大清官、心中有计谋,又爱民如子,深得民心。见那张远面目清瘦,眼中透着精光,只是还不到四十岁,两鬓早已星星点点。

    三人上了大堂,行礼:“见过张令丞!”

    “呵呵,李亭长有何事禀报?”张远也不那上级压下级的官腔压他,李陌等对他也就多了几分好感,于是就把昨天在洪涛山中发现的情况如实禀报了。

    张远听得面色凝重,心里暗自一紧,问李陌:“李亭长,匈奴近来的确屡屡背信弃义犯我边疆,但从未听说要有大动静,此事马虎不得,你这消息准确吗?!”

    李陌赶紧低头拱手说:“下官亲耳所闻!不敢有假!”

    张远又说:“嗯,容我想一想。”接着又不断的说:“大部队,大部队,早怎么没发现这大部队?”

    当即心神一定,严肃地对李陌说:“十里堡亭长李陌!”

    “在!”

    “我再让兵曹与你十个士兵,边疆无小事,出事就是军国大事!你且严加防范那洪涛山那边动向!”

    “得令!”

    张远有条不紊的安排人手通知各处边障尉、士史、尉史,务必严密注视匈奴动向,一有风吹草动,务必上报!(汉朝边塞每百里设一尉,以士史尉史佐之,执掌治安警卫等。)

    李陌看张远处事有决断,知道张远是个好官,告了一声便退下了。

    三人出了大堂,李陌对张猛郭涛说:“两位贤弟,你我兄弟三人建功立业的机会就要来了!”

    郭涛也是感觉是大事来临时的感觉,就说:“我们还是要进一步提高自己的武艺啊!”

    张猛还是不在乎的嚷嚷:“贼他妈,我就不信哪个匈奴让他张二爷爷砍一斧子还能活下去!管他如何,且一斧子一斧子砍他奶奶个腿子的,什么事儿都没了!”

    李陌郭涛一起指着他笑骂:“你这黑厮倒是没事儿人一样!哈哈!”

    三人哈哈大笑,去兵曹那领了十个健卒就回十里堡了。

    回到十里堡,早有那里正乡老在那焦急的等着,在大厅里来回踱步,又是攥拳拍手又是拍着大腿的,一看李陌他们回来了,一窝蜂的拥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了开来:“李亭长啊!这该如何是好啊!”“我一家老小都在那啊!”

    张猛听得心里烦躁,把那宣花大斧往空里一挥,喝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一个一个的说,少在爷爷这鸹噪!”

    几个人面面相觑,看着这锅底脸的黑塔似地壮汉不敢言语。倒是那十里堡兵士里年长的那个上前一步说:“亭长,北面来了一伙匈奴,约莫四十几个人,在那胡家洼烧杀抢掠!我们如何处置?”

    李陌道:“点齐了所有人,拿了兵刃,随我来,劳烦里正带路!”却让那几个年老的乡老在此处安歇。

    那里正说了声:“不敢不敢。”心里却是火烧家门一样,巴不得这就上路。

    当即李陌张猛郭涛带着二十个兵士,另有里正一人赶往三四里外的胡家洼。

    约莫靠近了胡家洼一处小山坡,果然听见哭声震天,远远瞧见了,那伙匈奴正在四处放火,却见有十几个人围成了圈子,李陌他们人少,也不敢大意,悄悄地靠近。

    却见那十几个匈奴是围了一个汉子,那汉子浑身是血,手里拿了一条长棒,十几个匈奴围着他转圈子他也面无惧色,那群匈奴脸上满是猫戏弄老鼠的申请,不远处还有一妇人尸体,仔细看来,衣衫不整,相比生前受了凌辱。

    李陌前世作为一名当代骑兵指挥员,冷静是他的一个特性,于是按住心中怒火燃烧的众人:“先瞧瞧再说。”

    那伙匈奴看似是这么玩够了要出新花样,互相说了几句之后,一个拿出弓箭,也不大瞄准,嗖地一下,箭支插到了那汉子左肩上,那汉子倒也坚强,忍住痛,只是冷哼一声,猛地一下子一把将那箭杆折断了!两眼冒出垂死的野兽才有的光芒,似乎就是风中的一点绿芒,甚是吓人。

    那伙匈奴又是这般,净挑那汉子身上不致命的地方乱射,却有一箭奔向那汉子面门,那汉子再用强也要躲他一躲,箭还是擦过左眼,鲜血直流了下来。

    里正低声跟李陌说:“这汉子是我胡家洼的胡二。”

    张猛实在实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要准备冲出去,李陌按住他,说:“稍等。”

    张猛推开了他的手,烦躁的说:“大哥!还等什么,冲出去杀了他们啊,难道我们还要看这匈奴戏弄我们汉家儿郎吗!”

    李陌却说:“你这黑厮长没长心,他们骑着马,我们一冲他们跑了怎么办?这伙混蛋敢在汉家土地为非作歹,不斩尽杀绝如何出这口恶气!”

    张猛这么一听就安静下来了,只是心里烦躁。

    李陌心中有了计策,说:“等下你领上十里堡的这十个人,绕到胡家洼后面,然后爆喝着冲将过去,敢不敢?”

    张猛说:“杀匈奴,为国家,有何不敢!”

    李陌道:“好!剩下的跟我在此,等下瞧得张猛被他们发现了之后,先一番弓弩打他们硌措手不及,然后再冲下去,杀翻这伙胡虏!”原来李陌从马邑带过来这十个士兵乃是正规军步卒,有五个是携了手弩的弩兵。

    张猛领了人就摸了下去。

    再看那围场中那汉子中了四五箭还是一声不吭,全是把箭杆折了,依然站在围场中间!那伙匈奴还在哈哈大笑

    张猛暗道一声:“好那汉子,且等我们一下!”

    李陌瞧得张猛就要到了匈奴后背处,场中汉子胡三却是大喝一声:“贼人!跟你们拼了!”说着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匈奴冲过去,一条大棒直直的砸向马头!那匈奴没想到胡二此时还有力气反击,没来得及拨马,让胡二一棒打得马头是血肉模糊,连那条棒子也打断了!

    张猛一看胡二开始发狠,自己又离得李陌远,心里早就按捺不住,大喝一声发作起来:“兀那匈奴!你张二爷爷来啦!没吃饭的吃你张二爷爷一斧!”

    李陌对郭涛却说:“这黑厮这次发作时间拿捏的倒也好!我们也动手吧。”

    说着领了那五个没有弓弩的先从草丛里摸下山,郭涛张弓瞄准,那五个弩兵也早把手弩装好,齐齐瞄准,看那些匈奴的注意力都在张猛那柄宣花大斧上,李陌的人也开始靠近了,爆喝一声:“射!”

    郭涛也不去理会自己的箭中了没,一个箭步带了人冲了上去,张弓如满月,一支一支的射了过去,五个弩兵也跟着他。

    那箱里,匈奴们看见张牙舞爪冲上来的张猛,都弃了胡二,在马上就拉弓,准备射他们一番,没想到,扑哧一声,自己人倒是有人脑门子中了一箭,诸位看官看的仔细,这支箭不是郭涛的又是谁的!接着又是几声破空声,嗖嗖嗖,那五支弩箭也中了两人一马。

    匈奴们一吃惊,弓便拿得不稳,却是全射空了。瞧瞧张猛他们还有几十步的距离,郭涛那边的弓箭却是已经威胁生命了!于是调头准备先把这六人射死。

第九章 胡二

    那匈奴刚要瞄准,只听“哎呀”一声,却是一个匈奴从马上被人扎了个透心凉,原来这匈奴往前走了几步,不料那草丛中斜刺里猛地杀出一杆长枪,箭还没拿稳呢,自己先死透了!

    这会这帮匈奴糊涂了,哪里来的汉军士兵啊,一波又一波的!当下在马上人心大乱!

    李陌引那五个正规军步卒,冲到了人群中,这伙十几个匈奴被郭涛他们射了几轮、李陌搠倒了一个,就剩了十一个人还能打动,一个躺在地上哼哼,死透了的有八个人!

    李陌他们六个心里大喜,那八个匈奴却是慌乱无比,以整击乱!正是兵法里说的立功的好时机!

    那胡二看了李陌他们杀出,心里是又惊又喜,强忍着痛,拿起一把匈奴的平头斧也开始加入李陌他们开始砍!

    当即李陌一条长枪四处捅,几个兵士挥着那环首刀,郭涛他们六个也不射击了,把弓弩一背,抽出刀就往下冲,眼看张猛的人也快到了,几个匈奴更是大惊,慌乱之中又被搠死砍翻了几个。

    这时只听马蹄声从张猛这伙人的来路的腰眼上传来,却是二十余骑在村里放火匈奴听得不对劲,赶到围场这边准备救援。

    张猛定定睛,瞧得李陌郭涛那边匈奴只剩下两个人背靠背负隅顽抗。当即决定也不过去支援了,先拦下这伙骑兵再说。

    当即几个步兵靠在一起,挡在匈奴二十余骑的来路上,那匈奴中有一人看不起他们步兵,刀背朝马屁股上狠狠一磕,一马当先的冲了上来,拉开了七八步的距离,右手扬起马刀,只要将张猛一刀砍死才算了恨!

    张猛也不慌,双手拿定宣花斧,豹眼圆睁,怒发冲顶,看那骑士冲锋地近了,也不退步,靠上一步往那骑士左手侧面一跳,凌空就是个半转身一斧子横着砍过来,正中那匹马的肚子!

    那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张猛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补了一斧头,砍在那个匈奴的脖子上,噗嗤一声,一条血泉就喷涌而出,此时余下的骑士也赶得近了,不料那匹死马却挡了路,有的骑士纵马越过,却有那么四五个还是被绊倒了,张猛从侧面赶过来,一斧一个都结果了!

    话分两头各自说,再说说那边李陌他们十四个人围了两个个匈奴,这两人武艺倒也好,死扛了一会,那壮士胡二摸了手中的平头斧,嗡地一声掷了出去!这一斧来得迅捷威猛!刚好砍在一个匈奴头颅上,将那半边脸都砍了去了!

    剩下的一个后背暴露了出来,让李陌瞧个破绽,一枪捅在脖颈上,把那个匈奴的脖子捅成了一根麻杆一样折断了,也死得透透的!

    细看那胡二,力量已是透支,软软倒在地上,李陌刚要问怎么样,胡二却摆摆手:“我没事,只是脱力,先去救那边那位大人!”

    李陌郭涛便领了这十个步卒赶过去,留下那里正照看胡二,李陌他们全力冲锋,郭涛却边跑边张弓射箭,又点杀了两三个人。

    张猛这柄斧头实在是威猛地吓人,惨绝人寰,连士兵都不敢靠近他,斧头直舞得跟旋风似地,匈奴一靠近,身子就成了秋风扫过的乱也,四处纷飞。

    有个匈奴还冷静些,持了弓,面准张猛面门,李陌暗道一声:“不好!这鲁莽黑厮,打起来还真不要命了吗!”回头一看郭涛,却也就不担心张猛了。

    各位看官可知为何?那郭涛看见那匈奴摸出弓来,早就不冲了,站定了,抽出一支羽箭,他比那匈奴少一个摸出弓来的时间,早在匈奴瞄准张猛的时候自己早瞄好了他,正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匈奴还没明白怎么个事儿,只是脑门疼得很,丢了弓箭刚要抱头,一摸,一支羽箭刚刚没入他太阳穴,回头朝侧面的郭涛翻了个白眼,成了一根面条载到在地。

    这边说着郭涛,那边李陌早跟冲近了张猛他们,二十一个人对那残余的不足十个匈奴,拿斧子的挥斧子,执环首刀的砍环首刀,捏了长枪的四处乱捅,没一时三刻,这伙来抢掠的四十余个匈奴都倒在了地上,倒是有几个还有一口气的,其余的都早去了阎罗殿了!

    当下令几个兵士捆了几个重伤的匈奴,李陌便过去瞧那胡二。

    刚走近,那胡二从里正怀里翻滚出来,倒头便拜,哭泣着说:“草民胡二,家园让那匈奴破了!妻子让那匈奴玷污了!但求成为将军马前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愿平生杀尽匈奴!请将军收留草民!”说着又是叩头!

    李陌念他是个好儿郎,枪棒武艺也不错,急忙扶他起来说:“我汉家男儿,哪个不想杀那匈奴,胡二你有心,便跟我们兄弟三人建功立业去!男儿膝下有黄金,快快请起!”

    当即问得明白,胡二姓胡,却是没名,只是排行老二,就这么叫着。李陌思忖一会,说:“兄弟,你对这匈奴有如此大仇,我就与兄弟取个名字如何?”

    胡二又是扣到在地,说:“请将军赐名!”

    李陌赶忙再拉他起来:“我哪里是什么将军,只是个小小亭长而已!不过等我们立下大军功,还怕做不到将军吗?!兄弟看不归这个名字如何,匈奴不灭,誓死不还家!”

    胡二大喜,说:“今后,胡不归这条命就算为陌哥卖了!”

    二十几个人哈哈哈大笑,清点了战利品,六匹马,几杆刀枪,几幅衣甲而已,都让那里正帮忙连那几个匈奴俘虏一起捆了去马邑交给功曹,他们是不想去看那钟平的一张烂脸!

    李陌给了那年长一些钱,让他沽些酒买些肉来,今晚决定跟兄弟们请客吃吃喝喝一场。

    就要回十里堡之前,众人掩埋了死者尸体,胡不归又是伏在亡妻坟头大哭一场,众人看得也是心酸,一处欣欣向荣的村落就这么让匈奴烧了一番,大片的残垣断壁,看起来破败不堪,此时日薄西山,一大片的火烧云从那西北烧了过来,残阳如血一般照射在被鲜血浸染过的土地上。

    李陌望着胡家洼,他前世为人,作为边防军,何时见过那个邻国敢如此在祖国的土地上肆意妄为!于是心生感慨:“不灭了匈奴,天底下要多出多少个胡家洼一般的破败之地!又要多出多少个胡不归这般伤心欲绝的汉子啊!绝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尤其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动荡的年代!这有用鲜血才能画出一条国界线!”

    那火烧云,红得再猛烈,不过也是持续个把时辰就没了!李陌再环顾左右众人在击杀匈奴之后脸庞上的豪情,心中莫名的充满了豪情:“我们!是东方初升的太阳!天下,终究是我们的!”

第十章 兵刃

    一干人众回到那十里堡中,一如以往的过了几天,马邑那边来了令丞张远的书信,李陌看了,先是笑了一番,张猛郭涛问他却是为何。

    李陌摆摆手:“还能为何,两位兄弟忘了那功曹是什么人了?这厮把我们立下的功劳砍了一般,也没见送什么东西,只是论功行赏,赏五铢钱五千。”(汉武帝发行五铢钱后,据考证,一万钱等于黄金一斤。)

    张猛听了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地喊着:“贼他妈的狗官,看他张二爷爷我去剁了他狗头!”

    郭涛拉住他说:“二哥,跟这鸟人寻什么晦气,要是没事说起他就是脏自己的嘴!由他去罢,跟他争个毛啊争!”

    李陌点点头,说:“老三说的对,最近匈奴那边不安生,我总感觉是大战在即,我们先不去惹他,等事儿完了之后再去找他也不迟。寻他晦气是早晚的事儿!总不能让他以为我们兄弟怕了他!”

    说着说着门前有那锣鼓声,李陌赶紧带了张猛郭涛胡不归还有一干兵士出门看看怎么了。

    却看到那日一起去砍匈奴的胡家洼里正领着个衣着光鲜的人,一见李陌出门,拱拱手,笑呵呵的说:“李亭长是外来人,有所不知,这马邑这一带自古就是产马之地,这位是大商人胡忠,是我胡家洼人,那日出门做生意去了,归来之后得知驱逐匈奴的是李亭长就带了礼金代表我胡家洼前来道谢。”

    山西一地,巨商大贾辈出,到了后来,便有了晋商这一说,如那乔家大院之类的,地方富庶的人也多。

    如今武帝扩展军备准备反击匈奴,所以对于马匹的需求量十分大,马邑不仅产马而且地处边塞,与草原茶马互市十分便宜,于是便有了不少富豪,这胡忠,说他家财万贯也只是往少里说的!今日的礼金便是他出了大头,胡家洼上下所有人家出了小头。

    那胡忠冲李陌一拱手,高声道:“小人生于胡家洼,前几日匈奴抢掠至我家门,所幸李亭长解危难于倒悬,家中只是损失几间房,并无大的损失,今日特代表胡家洼居民前来道谢!”

    说着便拍拍手,早有那佣人领会了意思,停了锣鼓,一个看似管家的人高声道:“赠李亭长黄金百两!”几个人便捧着金银送到亭长驻所。

    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笔钱,却可用作启动资金(哈哈,草莽引用个现代气息浓郁的词哈~看官勿怪)。想想几人到现在也没什么十分趁手的兵器,李陌的长枪是木杆加了个铁枪头;郭涛的弓以郭涛的力气拉起来实在是太轻巧了;就连本来以力道见长不求兵器精良的张猛,手中的宣花斧斤两也不够。更不用说方归的胡不归了,连个兵器都没有,那些兵士有制式武器倒也足够。

    晚上四个人凑到一起商量,李陌一说是拿这些钱去置办兵器其余三人都高喊了一声好,郭涛却说:“我们也不能亏待了随我们上阵的兄弟们,照我说,把其中五十两拿出来散给上阵的二十个兄弟吧!”

    李陌笑着说:“还是老三想的周到!好,就依了你!明日张猛按例巡逻,郭涛胡不归我们三个去马邑看看!”

    这下张猛可不乐意了!“不行,我也要去取一件趁手的!”

    郭涛接着说:“大哥,让二哥一块去吧,巡逻这能淡出鸟来的事儿,你当二哥就算留下来了还能老老实实的办么?多半是弄些酒肉去了!”

    张猛一听大喜,搓着手说:“还是老三了解我的心啊~哈哈!”说着一张锅底脸上绽放出一朵秋日菊花般的笑容……

    第二日他们便去了马邑,打听的清纯,北门那有个铁匠王做的兵刃好的紧,在这边塞也算是数得上的匠师。四人便去了城北,寻了铁匠王,这铁匠王倒不是说是铁匠里头数得上王的,而是姓王而已。

    三人进的店门,这铁匠王果然名不虚传!有诗赞曰:

    炉火照天地,红星乱紫烟。

    赧郎明月夜,歌曲动寒川。

    店里伙计见来了生意,忙迎了上去,问道:“几位壮士想挑拣趁手的兵刃?”

    张猛大喇喇的在店里四处转悠,扭头答了一声:“来你这铁匠铺不是寻兵器还是来寻老婆吗?”

    伙计打个呵呵说是唐突了贵客,这便滔滔不绝的介绍了起来,什么二十斤的镔铁大刀刚适合这位面色稍黑的客观,什么那箱一杆十几斤的银枪配得上这位面皮如玉的郎君等等等等的。

    李陌听得不耐烦,打住他的话,说:“你且与我们寻一杆长枪,不用过分沉重三十斤的勉强用着;一张好弓,力道要大,两三石的劲道是要有的;一柄巨斧,不用花哨,只是分量足就行,就照着八十斤里的找!”(补充介绍:汉斤250克,现在一斤500克。)

    李陌对张猛郭涛熟悉的很,对胡不归却是不熟,就问:“不归,你要用件什么?”

    胡不归原本只是个孔武有力的平民,平时劳作有时候也玩下那投掷,低头沉吟一番说道:“那就拿一条长棒,几把飞刀。”

    那伙计听李陌他们这么说,大吃一惊说:“这位壮士不要戏弄我,你说的弓倒是好办,我们师傅前些月去跟匈奴互市的时候买了一张角弓,师傅说只要是能拉得开这角弓的猛士便五折卖给他,拉不开的就双倍的价格卖给他,只要这位壮士拉得开钱又够数取走便是,但是如此沉重的斧头哪里有人舞得开?”

    张猛听他的意思是信不过自己舞得动八十斤的兵刃,便四处寻找,看见炉前有一柄大铁锤,看上去五六十斤也是有,便取了,出得店门,直舞得虎虎生风!口里还直呼着:“太轻!太轻!”

    把那店员吓得魂不附体,暗想:“这铁锤是我店里力气最大的人才能举起来打铁用的,看这黑厮舞得这么轻松,八十斤到说不定真只是趁手!”

    郭涛看他卖弄,自己也把那张摆着的角弓取了,试了一试,弓身是牛角,弓弦听伙计说是条虎筋,说着便直接把弓拉了开来,道一声:“果然好弓!”细看来,弓身上还刻着两个小字“游子”。

    那伙计这时便信了李陌所说,也不答话,进了里间,却带了个粗短精悍的中年汉子出来。

    那汉子说:“各位壮士,在下便是铁匠王,有礼了!几位需要的,徒弟都告诉我了,只要留下两万钱,几位需要的都能做出来,那把游子弓你们就先带走吧,我这铁匠铺先歇业十五天,全力为几位打造!十五日之后再来取,那时便另与我三万钱。”

    李陌还在想呢,如此一来,自己便是一分钱也剩不下了,但是只要有趁手的兵器比带着钱时好多了!

    当下四人便怀着激动的心情等了十五天,这一日早早的来到铁匠王处。

    铁匠王引着他们到了后院,见那兵器架上果然好武器,铁匠王让个大力的徒弟拎了那柄皂缨银枪枪给李陌,自己开始介绍:“这柄枪号‘雪山苍龙’,全身上好镔铁打造,打造的时候洒了银粉,枪神亮银色,一团皂缨在风中猎猎起舞,如同雪山中的黑龙一般。”

    李陌道空地上耍了一套从郭涛那里学来的银龙出水枪法,大喜,笑道:“好枪!”

    两个徒弟抬了那一柄车轮大斧递给张猛,张猛只是一只手拈了,正好趁手!跳到院中,舞起了自创那套:“威震宇内汉家霹雳三十六路张氏斩鬼神”……

    那铁匠王看得不住称奇:“这柄五丁开山斧外形仿得壮士留下的宣花斧,蜀地有五丁开山的传说,正是形容使这斧之人力大无穷!”

    张猛在那跟个没毛的大猩猩一般跳来跳去,高兴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最后一条长棒也不用那伙计去那,胡不归自己就取了,他话不多,武艺也不精湛,只是力道大,这半个月随驻所军士学了些粗略的武艺,点点头表示满意。

    那铁匠王道:“这条棒,两端镶了钢珠,换做滚雷棒!”

    胡不归的眼光却盯向那十五口飞刀!这些个飞刀插在一团蒙皮盾牌后,胡不归取了一口,直觉刀身轻盈,看也不看,捏着刀尖掷了出去,嗵的一声!正中把心!

    院中众人齐齐的喝了一声彩!

    众人都高兴的不得了,把余下的三万钱给了铁匠王,欢天喜地的就回十里堡了!

第十一章 军侯

    李陌得了雪山苍龙枪,张猛得了五丁开山斧,郭涛得了游子角弓,胡不归得了一条滚雷棒十五口鹰翼飞刀,他们都明白,身处一个风雷激荡的年代,一身好武艺才是本钱,这几日便是废寝忘食了一番去练习,武艺自然又精湛了不少。

    转眼时间飞逝到了四月底的光景,日日巡逻,倒是起了大变化,隔几日便有军队从马邑开往北方,但也没有大部队,都是小股小股的,携了粮草军械急匆匆的赶过去。

    但是奇就奇在这了,陆陆续续部队开过去,却没听说前线爆发什么大的战斗,甚至连个把月前那种冲入汉地烧杀抢掠的匈奴也没听说过。

    这一日,又有士兵匆匆从十里堡路过,看人数约莫有一曲,西汉军制,一百人为一屯、两百人为一曲,曲设军侯。这些人也是行色匆匆,连停脚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李陌他们这些日子来,让这些来来往往的部队折磨的浑身痒痒,就算这些部队走了,留下来的脚印子也如同猫爪一般在李陌的心头上挠啊挠。李陌环顾左右,也就郭涛口舌还利索点,就让郭涛,以自称亭长的身份前去问问这一曲士兵的统领军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陌扯住一个急匆匆提着长戈赶路的士兵,询问道:“这位大哥,我是此地十里堡的亭长,且借问一番,贵军军侯安在?”

    那士兵看了他一眼,不敢耽误行军时间,遥遥一指长蛇一般的队伍中间一个身着大札甲、腰间挂着一口环首刀,背着彩绘阵盾的人。

    郭涛见状急匆匆的赶了过去,生怕自己自称亭长惹了事端,想了想,道:“此间亭长正领了人去巡逻,听有大军开过,派了下官前来问询大人,这部队要开往哪里?又要去做什么?”

    那军侯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过了不惑之年,生的壮硕,人却洒脱的很。也不嫌个小小的亭长不亲自迎接倒也罢了,居然只是派个人来问话,只是呵呵一笑,道:“我也只是个军侯而已,手下也就掌管这二百步卒,哪里知道上头要干些什么!”

    郭涛赔个笑,说:“唉,上头的命令发发发,咱们底下的人就要跑跑跑。大人,咱俩同命相怜啊,我不也是让上头派了跑路问话的吗?哈哈!”

    那军侯也是个洒脱的性情中人,听郭涛这么说,忍不住也哈哈大笑一番,道:“小兄弟你倒是有趣!不怕上头知道你这番话?免了你的职,去充军?”

    郭涛哪里会怕嘛!他的上司还不就是他大哥么!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也是一笑:“嗨,大人不怕,我怕什么。我跟大人投机,来,小弟就请大人到这十里堡中歇息歇息喝杯水!”

    那军侯忙摆摆手:“小兄弟,你好意我领了,可是军令难违啊,上头命令我们那一天要到那个地方去,我们就得赶过去,算算时间也紧得很啊!”他口风倒也把得紧,一点信息也没透露出来。

    郭涛听了,只好拱拱手准备离开。

    那军侯却是走出去几步回头来了一句:“小兄弟!在下袁潇,是将屯将军手下军侯!奉令带兵出塞,你这十里堡地处边塞,我部要是真就驻扎在此不走了,日后见面倒也有个照应!”

    郭涛听得,暗自记下袁军侯所说,拱手高喊:“在下郭涛,是十里堡亭长李陌手下,大人放心,只要在下能帮得上的,大人就派人带个话过来!”他说得倒也不卑不亢的,丝毫没有巴结这军侯的意思。

    当下里两家分开,袁潇带了人投往他们的指定地点,郭涛回了驻所。

    见了李陌,郭涛把如何如何分说了,李陌听了大惊!“将屯将军?那将屯将军岂不是王恢将军?!那王恢将军是燕人,可是如今可是朝廷一方将领,理应在长安才对啊!如今麾下开到这马邑这个小小的边塞小县干什么?!”

    如今李陌大小好歹也是个官,虽然说只是个马邑县十里堡村乡村街道办治安管理委员会主任,但是国家高层领导他也都是有所了解的,他可不是个尸位素餐的人!

    李陌心里是又惊又奇的,可是他上辈子的时候高中读的是理科大学读的是工科,对历史感兴趣但是实在是只知道个大概,他原本可不知道王恢这个人,更不要说关于王恢的历史事件了!

    他们这一伙人实在是绞尽脑汁也闹不明白,这越来越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的气氛什么时候就会到达临界点,然后爆炸开来。就如同往一只气球里不断地吹气一样,眼看气球越来越大,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爆炸,这最折磨人心!

    郭涛沉吟了一番,说道:“兵法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这次各部队调遣不肯放出风声来,估计是要以奇胜,但是藏又藏不好,行踪早就让明眼人看出来了;正儿八经的拉着人出去干一仗却又不干,真不知道是怎么定夺的!”

    众人都听了都说郭涛分析的透彻。李陌抬头望着天,十里堡的上空开始出现滚滚乌云,把太阳遮盖得严严实实的,让人看得压抑,李陌眼皮不住地在跳,感觉又种要坏事的感觉,暗想:莫非汉家要吃败仗?

    刚想到这,猛然间轰地一声霹雳!风沙大作,李陌叹了口气,说:“一两个月内必有大事发生。”

    转瞬这气氛变得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众人心里也觉得压抑,都闭了口,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时间到了五月底,约莫也就是午时左右,众人吃了午饭正要眯缝一会儿,突然间听见嘎达达的马蹄声骤然而至,听声音,来者必定是来得急,便不惜马力,飞速赶来,李陌赶紧带了人出门,才一出门。

    那骑士也不等马停下,稍微一减速,哗啦一下翻身下马,捧上一卷竹简,高声道:“见过李亭长,尉史钟毅大人命小的传马邑张远令丞之令,钟尉史治下十名亭长得令后即刻点起本驻所所有人马,前去钟尉史出云岗哨卡集合!”

    李陌接了竹简,拱手道:“多谢使者!十里堡得令!”

    那骑士稍一拱手,行色匆匆地继续翻身上马,马鞭子刷刷刷地抽着又赶往下一亭驻所了。

    李陌收了竹简,大体翻了翻,心中大惊,点齐了张猛、郭涛、胡不归,十里堡原有十名兵士外加张远拨给他调遣的十名步卒,总共二十四人,宣布:“张远张令丞有令!各亭长及其所部一日内必须赶到所属尉史驻所集合,违期者,以叛国罪处置!斩!”

    众人听罢也是大惊!叛国罪啊这可是!这在这帮热血的汉子看来,判了叛国罪,也不用斩,自行了绝了便是!但是这可是一辈子的污点!在这大汉边关!一人叛国,全家几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众人惊讶归惊讶,还是以最快速度打点好了行囊,其实这帮子光棍子也没什么可收拾的,都是下层士兵和最下层军官,也没盔甲,都着的是布甲,拿上几件内衬的,提了自己武器,不一会就集结好了,于是往西北面九十余里外的出云岗行军去了。

    战事,就像一只火药桶,哪个来点燃那引线呢?

第十二章 缺陷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出云岗,那出云岗也不是什么崇山峻岭,那钟毅到也不可能寻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驻守,只是马邑城北百十余里一处平原上的高岗,汉军在此设了个哨卡要塞,倒也视野开阔。

    进了出云岗哨卡,那钟毅也将了一屯的士兵,李陌就去拉住个守门的士兵问:“我们是十里堡的,我是亭长李陌,尉史叫我们来为了何事?”

    那士兵说:“李亭长,请到校场去吧,钟尉史在那演练阵法。”

    李陌也好奇,自打他来了大汉朝,还没见过真正的战阵呢,只是在《奇正兵法》上见过行军布阵的注意事项要要点什么的。

    于是带着所部去了校场。去那校场要过了哨卡往里走个百十步,校场也只是个大土围场,但见那校场的高台上,端坐着的那个獐头鼠目的人,不是钟毅又是谁!

    只见钟毅低声说了些什么,左手一个旗兵把手中赤色令旗一挥,底下两个个队长早瞧见了,大喝一声:“结雁行阵!”

    有道是令行禁止,这两队各五十个步兵,二十个的弩兵都往右去了,二十个的往左去了,两队的十八个持阵盾和环首刀的团团把两个队长围住居中,缓缓后退,余下的四十个持了长戈长戟的去护住那五十个弩兵。两个队长见手下兵士结阵完毕,一抬手,高台上的钟毅就知道了,满意的点点头,又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旗兵又将手中皂色的令旗一挥,底下两个队长齐齐喝道:“变方圆阵!”

    先是见阵盾兵间距拉倒留了空隙把个环形拉大,那八十个弩兵和步卒快步赶到阵中,阵盾兵再往回收,外围是团团围住里面的阵盾兵,里面是拿了长戈长戟的把那锋锐的一面向外,再向里则是弩兵,阵中央是两个队长。

    此番出云岗一屯士兵演阵,胡不归和张猛都看得目瞪口呆,旁边早有钟毅安排的人在那解说:“这雁行阵,射击面广,最能发挥我汉军弩兵的强大威力,若是那匈奴冲击我中央,他冲过来的时候射一番,冲到阵中在射一番,冲击力到了阵盾卫士那也不大了!”

    “倘若是那匈奴冲击我两翼,就变为方圆阵,他骑兵冲不动我阵盾卫士的彩绘阵盾,到了阵中,不是被长矛搠死就是让强弩射死!管保叫他有来无回!”

    那人说完便是洋洋得意,仿佛看着一帮土包子一样。这时张猛让他瞧得心里有些气,道:“你神气什么!我就不信这阵法没有致命处!”

    李陌穿越过来这段时间,除了回忆前世所学战略学,也把这个时代的兵书看得烂熟,心中有些疑问,对张猛所说的点点头,看郭涛似乎不大在意这番演阵,就问:“老三,你怎么看。”

    郭涛跟李陌不同,他曾是汉军低级军官,虽然说是最下层的什长,但却是上层将领排兵布阵命令的执行者,所以有些见识,又曾经身为步兵与匈奴骑兵接触过。

    便说:“兵法云:凡阵者,行乎于人,变乎于人。这两个阵看似严谨却有漏洞!那天碰见大哥的时候,我军是怎么败的?”说着摸了摸自己背上的游子角弓!

    他这一动,李陌心里早就明镜一般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郭涛见张猛和胡不归还没看明白,接着说:“匈奴人,马背控弦的技法烂熟,倘若他们既不冲击我们中央、也不冲击我们两翼呢?”他还在点醒二人。

    胡不归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哦了一声,张猛却还在云里雾里,呆头呆脑的问:“那他冲击哪一面?”

    李陌觉着好笑,说:“你这黑厮愚钝!那匈奴要是只是围着我们步卒射箭呢?他们本来就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射对他们来说有什么难的?!”

    这时张猛大悟,说:“啊!这狡猾的匈奴,这一番折磨,我们就算是结阵,那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胡不归接着他说:“什么叫人家匈奴狡诈,明明是我们技不如人啊!”

    李陌说了声:“是啊,步兵遇见骑兵,战不能胜、败不能逃,就算借着人数的优势赢了,那也是不能立刻追击扩大战果。”

    郭涛点点头:“恩,终究是机动能力差了些!但是我汉军主力又都是步卒,这就是汉军的致命处啊!”

    正说着呢,那边另一处空地上五十个骑士在那操练骑射,全是用的手弩,马上挂着环首刀,原来是钟毅手下的斥候骑兵。

    李陌眼睛了露着精光说:“看,日后他们才是主力!手中的手弩准确度高、力道大,只是速度慢些,跟敌人近了,我们的环首刀又比匈奴的平头斧什么优良太多!又有很强的机动能力。大规模的骑兵才是日后我军发展的主要方向!”

    胡不归听了,补充到:“可是,就算是马邑这种古来产马之地的马匹出产数目也赶不上匈奴啊,短期还是要靠步兵与匈奴的骑兵对战,可是机动能力这个致命的缺点该怎么办呢?”

    张猛虽然对这些东西不耐烦,可是他们讨论的可是在战场是如何制胜,甚至是保命的东西,再不耐烦也得听着,命只有一条!

    “不!”李陌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肯定的说:“兵法上说: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要想取胜,必须以奇胜!阵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伏击!对!伏击,伏击的时候最能发挥射击兵种的优势,而我汉军目前最大的优势便是先进的弩具!”

    郭涛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就说:“这倒是,但是这就需要统兵者必须有慎密的计划和灵通的消息来源!”

    张猛一听有对策,便安了心,嚷嚷说:“反正这些想来想去的东西,我是做不来,我看不归临时也做不来,大哥和老三到时候让我们去哪我们去哪就是了!”

    李陌心里有了定夺,心里想:“处在劣势的时候,对于高层的要求更高啊!屯将军啊,屯将军王恢是个怎样的人呢?罢了罢了,这些还轮不到我这小小亭长考虑。”

    就对张猛他们说:“走,先看看钟毅这草包能有什么安排。”

第十三章 比武

    那钟毅早就瞧得李陌他们来了,故意让他们看看自己如何兵强马壮,当然李陌他们并没有觉得他这阵法多出色,相反却有个大漏洞。钟毅却不知道,直等到自己手下演练完了,便叫人叫李陌上那高台。

    李陌他们上去之后,发现早有几个亭长到了,这尉史只是掌管边塞百里之地的治安,十里堡距离出云岗九十里地,李陌算是来得较晚的一个。

    钟毅上次让张猛打了一顿,明知李陌知道还不来救,想当着众人的面出口恶气,阴阳怪气的说:“李亭长,一百个你跟张猛那粗人与我这一屯兵士想比如何啊?哦,对了,李亭长应该是没读过兵书吧?”

    李陌本就看他不顺,冷哼一声:“也就是些略懂军阵的兵士罢了,可惜啊,没有个好点的将领带着!”

    钟毅一听李陌这么说,气儿不打一处来,嗷嗷乱吼道:“大胆!你就是个小小的亭长罢了!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叫阵法?!”

    “那我问你,匈奴人对你这阵只围着射箭却不冲击,你该如何!”

    钟毅本来就是个草包,诸位看官不要以为这一屯兵士真是他练出来的,还不是那两个从前线负伤下来的队长的功劳!

    钟毅一下子就呆住了,不一会又拍着桌子跳了起来,大喝:“你这区区亭长!懂什么厮杀的正经阵势!你就带着你的人到哨卡上跟斥候们一块儿去喝冷风去吧!”

    李陌根本就不想跟这厮住的进了,本来就愿意去哨卡那驻扎,丢下一句:“谢过钟尉史。”头也不回的下去了。

    钟毅气得牙根发颤,背着手踱过来踱过去的,冲手下喊了句:“让那李陌滚去北门哨所!跟姬玄风一块喝西北风去!”

    那姬玄风是钟毅手下的斥候队的个什长,带领着钟毅手下斥候队的一什骑兵。大汉军制,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伙,本来这边塞的斥候骑兵随时要禀报匈奴动向,立功倒也容易,但这姬玄风为人正直,时常冲撞钟毅,让钟毅压着两年也没升上去。

    李陌下了高台,众人问他钟毅说了什么,李陌道一声不用理他,这时有人匆匆从高台上赶下,对李陌拱拱手:“李亭长,请带了部众随我去北门哨卡。”

    那人把他们带到北门哨卡,李陌他们进去后,见一个生的威猛的汉子正在喝酒,身后兵器架上插着一把金背大环刀,眼睛赤红,狮口阔鼻,只因日日在草原上纵马驰骋,脸上看上去颇经风霜,一条刀疤从左边额头一路到右边面皮上,左眼上梦着眼罩,另一只眼睛赤红,敲上去甚是歹恶。

    有诗证曰:

    原是大漠驰骋汉,来无踪影去如风。

    铁面无私双睛赤,火眼狻猊姬玄风。

    带他们来的人对姬玄风说:“姬什长,这位是十里堡李陌亭长,尉史大人让二位共同守御北门哨卡。”

    姬玄风喊一声:“知道了。”连个头也不抬,却自顾自地在喝酒,对李陌他们摆摆手,说:“自己坐就行了。”

    张猛看他冷落自己不打紧,竟敢冷落自己大哥,春雷炸开般的爆喝一声:“兀那汉子!好生无礼!见我张猛不拜倒也罢了!对我大哥也是如此一般!贼你妈的皮子痒痒了是吧!”

    那姬玄风听到这才抬起头,好奇的问:“你是那十里堡的张猛?”

    张猛洋洋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五丁开山斧,冷哼:“你张二爷爷我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正是张猛!”

    那姬玄风放下青铜爵,问了句:“是把钟毅那狗官吊起来暴打的那个?”

    “正是你张二爷爷我!”

    那姬玄风一听,双眼放出精光,呼呼地带着风、猛的站了起来,道:“好壮士,喝杯酒,跟我去北门小校场过个手!”

    原来张猛吊打钟毅的事,虽然让钟毅压着不让传,暗地里在出云岗早就传开了,军中尤其是像姬玄风这样跟钟毅交恶的人早就拍手称快,以前只听说过这黑猛汉一个人把钟毅五六个爪牙打的遍地找牙,如今见了真人,他姬玄风也是个勇猛好斗的人,便想跟张猛过两招。

    张猛久未施展拳脚,姬玄风这么说恰恰中了他下怀,大喜道:“好那汉子!”当即把一爵的酒,脖子一扬就干了,提了斧头喝一声:“请!”

    李陌也不拦张猛,他弟兄几个何时让人看扁了过!

    那姬玄风也不答话,从刀架上拉起金背大环刀,赤红的单眼一瞪,高喝一声:“走!”

    两人来到小校场,也不多答话,站定了之后,张猛把那豹眼圆瞪,络腮的胡子在朔风中乱颤,鬼叫了一声杀,整个人携了五丁开山斧的霸道之气卷了过来!

    那姬玄风暗笑:“仗着几分力气,便以为胜得过我吗!你道我是力小之人吗?”仗着刀也冲了过去,怕伤了人,也不跟张猛硬碰硬,只是往那斧身上拼着蛮力砍过去。

    只听嗵的一声巨响,但见那火花四溅,姬玄风只道张猛不过是拼了一身蛮力砍过来,举刀力量也大,谁料知张猛这尊黑塔,当年在马邑附近山中砍柴,偶尔也去打个猎什么的,所以身手也是矫健,并不是只有力气而已,那斧锋逆着刀锋所指,刷的一声滑了下去砍到金背大环刀的护手上!脚步往前一跨,眼看着又是一斧头往姬玄风脖颈上砍去!

    胡不归在旁高喊:“张二哥莫在军营杀了军官!”他随李陌他们久了也就改口叫了张猛张二哥。

    李陌郭涛却示意胡不归:“不归,没事的,你就安心看这场好戏就是了,他两人都没有伤人的意思。”

    “哎呀!”姬玄风吃得痛,虎口一震,这姬玄风也算是这出云岗上武艺最精湛的一个,当即弃了刀。

    诸位看官,你可知为何这姬玄风弃了大环刀我还说他武艺精湛?别看草莽说起来费劲,那斧头却是虎虎生风,好不快!那姬玄风看斧头来的迅猛,回刀来防根本来不及,还想手中留着刀,那就要丢了项上人头,他姬玄风又不是脑子里面缺根弦,这等亏本的买卖自然不会做!

    只见姬玄风往圈子里一跳,倒头就跑,手摸向怀里,不住地回头,用仅剩的单眼看着张猛位置,一看便是有诈。张猛性子粗鲁,没注意这些,咿咿呀呀的吼着就追。

    不料姬玄风猛一回头爆喝一声,瞧得张猛脚下没有章法,再看看那姬玄风手上,何时多了一条铁链子!姬玄风大喝一声:“着!”手上一抖,一条链子如灵蛇吐信一般缠住了张猛的脚腕。

    姬玄风一看,心中高兴,手中加了几分力道猛地一拉,又是一声爆喝:“倒!”

    就看见张猛下盘一个不稳,好似驴打滚一般,扑腾起一大片尘埃,人倒在了地上!嘴里还在嚷嚷:“那恶汉子!你使诈!重来!”

    那姬玄风哈哈一笑,道:“张兄弟,用兵哪有不使诈的!正所谓:兵不厌诈!不用比了,我认输,实打实的打,再打一百场我也只是个输!”就去扶了张猛起身。

    原来姬玄风在边关的草原上孤儿出身,从小替人牧马,套马的本事高超得很,从军之后用剩下军饷请人打了一条铁链,上阵捉敌十分方便,他更是凭借着这个出其不意的杀招,立下不少功劳。

    张猛听他这么说,心里得意:“哼!就算一万个你也打不过我!”嘴上却说:“姬兄弟,走喝酒!”

    姬玄风跟张猛不打不相识,也是高兴,抱了张猛臂膀,也是喊着:“走!”

第十四章 马镫

    李陌他们随着姬玄风进帐坐定,姬玄风让人拿了酒出来,汉军严苛,本来军中不让饮酒,但钟毅根本就是闲置着姬玄风不管他,所以姬玄风的北门哨卡里还有一两坛酒存着。

    众人都是豪放派的,都觉得青铜爵根本不过瘾,都取了大碗喝了一碗之后,张猛哈哈哈的大笑:“痛快!痛快啊!”

    张猛问:“我说那红眼汉子你怎么只剩了一只眼?”

    姬玄风冷哼:“无非是几个匈奴弄的罢了,不值一提,他们的狗头都让我隔了我丢只眼睛怕什么!”

    张猛大喝:“好!兄弟果然是个好儿郎!敬你一碗!”

    姬玄风依旧敬他一碗,李陌却问:“姬什长,此番,那钟毅把所有亭长点齐了却是为了何事?”

    姬玄风放下酒碗,抬头问:“怎么,那狗官没跟李亭长说?”

    众人听他这么说都一笑:“钟毅跟我们有仇,如何肯跟我们把军情说得清楚,他巴不得我们让匈奴弄死呢!”

    姬玄风恍然大悟,道:“哎呦!我却忘了张二哥曾吊打他的事了!哈哈!那我就跟李亭长分说一番。”

    他整理了一番思路便说:“如今边关频报匈奴背信弃义骚扰大汉边民,天子召集了群臣对策,恰好屯将军王恢听了我们马邑一个大商人聂壹的话,献策说不如趁如今匈奴刚和亲,心里防范轻了,正合兵法所云瞒天过海,如今可诱使匈奴入塞,在马邑洪涛山中山谷打个伏击,必获大胜!”

    他掐指算了算时间,又说:“聂壹以做买卖去了草原,算算时间也应该联络好军臣单于了,最近上头急令集合,估计是那军臣中计,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要入关了!”

    李陌等人大惊:“果然是件大事要发生了!”

    那姬玄风今天高兴,接着说:“我见几位也投机,下午正好我北门哨卡要出去巡逻,几位兄弟随我去那北面纵马去!”

    这可难为他们几个了,他们中,除了李陌,从小到大都没骑过马,郭涛这个昔日的步兵说:“姬兄弟,我们几个也,也不会骑马啊!”

    张猛这一来一回跟姬玄风投机的很,嚷嚷道:“老三你倒是弱了气势!不就是人在马上,马儿自己跑嘛!这有和难?”

    李陌觉得这黑厮总是鲁莽,打算让他吃个小亏,也不答话,那姬玄风却是笑而不语。

    当日下午,应是姬玄风巡逻侦查的时间,姬玄风点了自己这一伙算上他十个侦骑斥候,从马厩里取了四匹备用马让李陌他们骑了。

    姬玄风眯缝着火红的独眼对张猛笑着:“张二哥你且看好了!”说着便是朝着马屁股猛地一巴掌,人却随着马如箭一般往前一跃,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人就到了马背上,手中马鞭一扬,骑在了马上就开始驰骋。

    张猛就不是个肯在人前丢了先的人,当即学着姬玄风,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拍那马屁,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四蹄就撒开了,张猛却吃不住劲,让马一带,踉跄着出去了,扑腾起遍地尘土飞扬!

    众人见了哈哈大笑,那姬玄风更是笑得猖狂,回马到张猛身旁:“张二哥,这骑马还是慢慢的来吧,我认你是陆上第一,这马上第一就让给小弟如何?”

    张猛把姬玄风当自己兄弟,于是也不气恼,嘟嘟哝哝的:“让给你就让给你……”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一番,姬玄风回马,一个漂亮的翻身,下了马,对众人说:“诸位兄弟,在下不才,马上功夫却有几分,我先教教诸位!”

    接着姬玄风就把如何上马、上马之后再如何纵马、如何保持平衡一一对他们说了。

    这下李陌瞧出不对劲来了:“汉军的马,是单边马镫!自己前世的军马装备的都是双边马镫!”于是不说话,自己闷头闷脑的又找了个马镫装上去了,其他一帮人也没在意。

    待众人熟悉了马性之后,带着他们一起去边塞巡逻侦察去了,夏天的草原,草木茂盛,草甸子深处草高能达到马胸,真是一派好风光!

    李陌看着这边塞奇景,朔风凛冽,天上时不时有大雕飞过、长唳几声,又见草木葳蕤,对姬玄风说:“姬什长,这草原从马的生活倒也畅意啊!”

    姬玄风答个是,说:“李大哥也别老姬什长姬什长的叫我了,要是李大哥看得起就唤我一声玄风便是,要是看不起就唤了我的绰号“火眼狻猊”!哈哈!”

    李陌也是高兴的说:“好,玄风!久闻你是马背英雄,今天给我们几个开开眼?”

    姬玄风在马上提着自己的金背大环刀,迎着风哈哈大笑,高喊:“好!众家侦骑兄弟,今天就露个脸!随我去!”

    他手下那九个骑兵听了,高喝一声:“诺!”在鞍子上把马缰绳提了,那些马儿只在那打响鼻。

    那姬玄风带着众人,冲了出去,果然是精锐轻骑!姬玄风带了头,身后是三个骑兵,再身后六个骑兵成两列三排,硬是迅速在驰骋中也摆出了个箭矢阵,此阵最适合冲锋,姬玄风自己做了箭头,一彪人马大呼小喝,顿时间草原的宁静被打破了。

    这时,草甸子中惊起了一头梅花鹿,吓得拔腿就飞奔出去,姬玄风虽说只有个独眼,眼神却尖锐的很!

    猛地右手一抬,刀锋所指正是那梅花鹿,身后箭矢阵的处在箭矢开刃处的斥候骑兵会意,都从背上取了手弩,马背颠簸之上就上好了弩具,姬玄风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差不多瞄准好了,大刀往下一挥,嗖的一声,只有一声!两支箭居然同时射出!而且扎在那梅花鹿上!

    李陌惊呼一声:“牛逼!”

    “牛逼?”众人听得一头雾水,都问李陌。

    这下轮到李陌一脸黑线了,怎么就不小心把现代话给说出来了,急忙中又编个谎:“这个,这个嘛,是俺莱州土语,反正就是厉害的意思……”

    “哦,原来如此。”郭涛又大喝一声:“果然牛逼!”对李陌他们说:“要是我在马背颠簸的时候射出去,十有八九是要射飞了!”

    他们中间本来就是郭涛箭法最娴熟,听他这么说众人也都暗暗佩服这些侦骑斥候技法娴熟,只有李陌脸上黑线密布,感叹自己这个兄弟学东西真快……

    再瞧瞧姬玄风,把大刀挂在马上,右手一扬,正是那条铁链缠在鹿头上,姬玄风大喝一声:“起!”收了铁链,那梅花鹿却随着铁链飞入姬玄风怀中!

    姬玄风于是带了人回马到李陌身旁,对众人说:“众家兄弟,我这一彪斥候如何?”

    张猛高喝:“牛逼!”

    李陌却出了一头的汗,在那欲哭无泪,郭涛就罢了,怎么张猛这个倔驴也学得这么快了……无奈只好笑骂张猛:“你这黑厮!”又对姬玄风说:“玄风的骑术果然精湛!若是我大汉能有如此十万精骑,那单于庭早拿下了吧!但是我军骑兵的缺陷就是马镫!”

    姬玄风一听,好奇地问:“马镫?”

    “的确!单边马镫导致我军骑兵在马上需要把七八成的力量分出来夹住马肚,而双边马镫则能解决这些隐患!彻底解放骑兵战斗力!”

    姬玄风一想自己平时果真是把大半力气用来夹住马肚,以防自己掉下马,而有的士兵则会在疾驰中摔下马,相必是因为力量远不及自己。

    于是姬玄风听了黯然:“可惜如今,汉军主力总是步卒、步卒,步卒哪里能追的上骑兵啊!就算李大哥你有解决骑兵战斗力的路子,可是!唉!”

    李陌他们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姬玄风不仅仅是个张猛一样的人,心中也有几分远见,都道了一声是,李陌又叹了口气,心中想:“还是要要建立一支新式部队啊!”。

    几人在草原上驰骋了几分,见也没有什么大的敌情,这解放骑兵战斗力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了的,于是就带了人马回北门哨卡去了。

第十五章 马匹

    且说这几日郭涛他们天天跟了姬玄风和李陌纵马奔驰,骑术也粗略的懂了些,在马上作战还谈不上,但是送了马缰疾驰却能做到了。刚开始的时候都感觉屁股大腿颠地生疼生疼的,肌肉也酸痛的不行,到了后来也渐渐好了,连大腿肚子上的肥肉都颠没了。

    这一日,众人又准备前去侦察巡逻。这时有人飞报:“李亭长、姬什长,传钟尉史号令,火速前往议事厅!”

    张猛又嚷嚷开了:“这狗官又要做什么怪?”

    李陌说:“我们还怕了他吗,都随我过去就是了。”

    众人感到出云岗要塞议事厅。

    那钟毅端坐在一把兽皮椅上,翘着腿瞅见李陌他们到了,说:“好,所有人都到齐了!诸位都知道了我汉军未来一段时间的大动向!聂壹先生已经联络好了军臣单于!张远令丞令各地尉史收拢各部,在道路上乱放牛羊诱敌!”

    李陌皱皱头,本来不想跟钟毅多说话,但是他心中有关于存亡的大事!于是开口问道:“钟尉史,不留人马,只把牛羊乱放田野?”

    钟毅道一声:“不错。”

    李陌暗想:“张远令丞也是个有远见的人,难道没想到只是这般,匈奴容易起疑心吗?所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这可是《三十六计》里的第一计嘛!”

    于是说:“可是就不怕匈奴起疑心?”

    钟毅说:“你懂什么?!”说着抬手作个揖遥指天际,说:“这是当今天子圣上跟屯将军王恢定下的计谋!哪里容得你个小小亭长乱言语!”

    李陌叹气,不说话,只是暗想:“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哪里能这么大意!”

    钟毅见李陌有反驳,他只道这条计是万全之策,自然以为是立下头功的机会,也不理李陌他们,于是点了个亲信张二狗:“东门哨卡什长张二狗!”

    只见人群中一个精瘦的人向前跨了一步,喝道:“到!”

    “着你前去出云岗以北两百里的乱雷谷布下疑阵,立下头功!令从出云岗要塞派遣两什兵士着你调遣!另外吴亭长、韩亭长都随他去吧!”

    这三人都是没什么本事的,全是靠了一路溜须拍马塞钱才在钟毅这废物点心这谋了个一官半职的,也就是钟毅胸中无点墨、更无用兵之策,才点这三个没甚本事的前去办这么一桩大事。

    于是钟毅就喝一声:“都退了去吧,诸位过几日助我大汉军杀翻匈奴单于!”他倒是霸气,他能代表的了汉军么!?

    李陌心里早就凉了半截,思索来思索去,当今之际,只能抓紧时间操练自己手下这些兵将,大战来临之际也好出一份力。

    李陌跟姬玄风一同回了北门哨卡,几个人凑商量:“钟毅派了三个庸才前去办大事,多半是要坏事,看我们的人,除了我、张猛、不归、玄风,还有另外仅仅二十九个兵士,计将安出?”

    这时张猛胡不归只有咬牙切齿,大骂这钟毅和他亲信昏庸!

    郭涛却说:“这些按下不提!如今只有尽全力操练本部这几个人手,大战来临也好有个照应!不如玄风兄弟就跟我们一起,争取这几日把我们三十几个人都练成一支精骑!”

    李陌点头,他这个三弟说话往往是最合他意见的。张猛胡不归没什么意见,那火眼狻猊姬玄风这几日跟他们混的厮熟,晓得他们跟自己是一路人,性情颇合,也就同意了。

    姬玄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北门哨卡马厩中备用马也有十匹,总共二十匹马,我们却有三十四人,跟汉军主力现状一样,人多马少!”

    李陌一想自己倒是忽略了这个,道:“众家兄弟现在还有多少钱?都拿出来凑一凑吧!”

    说着让胡不归把他们四个攒下的钱并当年杀虎寨上抢来的一些银帛拿出来了,姬玄风是个大光棍,军饷只是用来喝酒,但是军营中酒也不好多喝,也攒下些钱两。

    这些钱凑了一起,胡不归大体上数了数,他本来是个吴家洼的农民只是颇通武艺而已,平时干活要用牲口,对这马匹价格也了解说:“陌哥,绝不够买十几匹马的钱!”

    郭涛哈哈大笑:“用不着买,你可知去诱敌是哪些蠢货?他们去诱敌用的马匹牛羊你当是他自己买的吗?”

    张猛摸摸脑门:“不是啊!但是这跟我们买马有什么关系?”

    李陌踢他一脚,笑道:“黑厮!你听过见钱眼开的没?不是自己的东西卖出去岂不是跟空手套白狼一样,卖几个钱挣几个钱?”

    胡不归和姬玄风一齐大笑。

    几个人商议定了,让胡不归去把器物拿去马邑卖了,又从胡家洼那借了些钱。准备第二天去乱雷谷去“买”马。

    第二天,李陌只带了姬玄风和郭涛前去乱雷谷,只因姬玄风懂马,郭涛心思活络。张猛和胡不归也没意见。

    到了那乱雷谷中,山风呼啸,当真如同乱雷狂响一般!吹在山壁上,轰轰作响,两侧尽是峭壁,山路险恶,但却是从雁门关到马邑的必经之路!果真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

    姬玄风久在出云岗,远远瞧见了张二狗,便对李陌说:“正是那人。”

    李陌瞧那人,正在树荫里抱着一壶米酒乘凉,几个军士在旁扇了蒲扇,好生自在!李陌一看便知道这是个蠢货!

    当即三人就到了张二狗身边,说:“张什长~”

    那张二狗抬抬眼皮,阴阳怪气的说:“哎呦!李亭长,姬什长啊!幸会幸会!”他是钟毅的人,见了李陌姬玄风和郭涛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有何贵干啊!”

    郭涛说:“我等来送张什长一宗大买卖?”

    “哦?”张二狗这才来了精神说:“什么买卖?”

    李陌接着道:“马匹!”

    张二狗便泄了气说:“李亭长说笑呢,我哪来的马匹?”

    郭涛呵呵一笑:“张什长,这可是比无本的买卖,你这山谷里乱放的是什么?不就是牛羊马匹吗?”

    张二狗猛地坐起来大喝:“大胆!这可是大汉军马!”便说还便向郭涛使眼色。

    郭涛看是有戏,便悄声的伏在张二狗的耳朵上说:“黄金十两!”

    张二狗一听就来了精神,小声说:“要多少?”

    郭涛心里大喜,面皮上却没表露出来,说:“只要十四匹,数目不多,好办的很!”

    那钟毅拨给张二狗了牛羊马匹不下两百之数,张二狗抱着酒壶,眼睛骨碌碌一转悠,想:“只是少了十来个,料想匈奴看不出来吧!”

    于是便做了主张,说:“李亭长,姬什长,过来喝一杯?”

    李陌呵呵一笑,心里觉得他恶心,嘴上只是说:“改天,改天破了匈奴后请张什长到雁门郡好生喝一杯!”

    郭涛暗暗把换来的金银塞到张二狗怀中,姬玄风去挑了十四匹马,三人带着马匹就回去了。

    诸位看官,心里有疑问,只道:这张二狗前来放牛羊马匹,为何到了第二天人还在,牛羊马匹也都拴着呢?看官却不知,那匈奴过来还要七八天的时间,这时就把牛羊撒开,岂不是都跑光了?所以尚且拴着,再过四五日就要全撒开,把人马全退回去了。

第十六章 使诈

    话分两头,郭涛他们这四五日全都在努力练习骑术、李陌虽然骑术精湛但是也明白,现在没有突击步枪,自己的战斗力还远远不及战斗要求。乱雷谷中却发生了些事儿。

    那军臣单于,带着十万大军如飞蝗一般席卷了过来,所到之处,留下的都是一片狼藉。这一天行军途中,突然又探马飞报:“报!”

    军臣单于在马背上把槊一指,大喝一声:“速速报来!”原来本早就想入侵大汉,如今那商人聂壹献了计策,虽说是将信将疑还是调了兵马过来,但聂壹走了后也没个准信儿,日日夜夜的盼着从马邑回来的探子带回来个好消息。

    就此先打住,那单说说哪军臣单于生的雄壮,草原上的风给了他一张刀刻一般坚毅的面容,常年的征战生涯给了他一颗不屈不折的心,有句诗说的好,正是说的军臣单于征战草原留下的美名:

    混沌草原闻雕鸣,翱翔天际世皆惊。

    再说说那探子,那探子翻身下马,扣到在地,双手一拱,高声报:“恭贺大单于,马邑县城悬了张远的人头!”

    军臣听他这么说,半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吞到了肚子里去了,对着身边的一干大将大笑道:“哈哈!得计了?!”一干大将也随着他大笑,只有那左谷蠡王伊稚斜沉吟一番:“大哥,这事情进展太快,莫不是有什么蹊跷?”那左谷蠡王是军臣的弟弟,十分有心机。

    那大将哈斯旭烈哈哈一笑道:“我亲爱的弟弟,你想的太多了吧!就算是有蹊跷,十万大军过去,怎么也弄死他们了,汉人现在就是狼群面前颤抖的羊群!哈哈!”

    各位看官,有了解这段史事的,想必知道那马邑城门上悬挂的并不是张远的脑袋,而是法曹那提了一个死囚,砍了脑壳用草绳拴住挂在门上,那探子隔得远了,自然也分不大清。本来这马邑小小一个令丞的人头,军臣单于根本就看不进眼里,但是眼前的形式,聂壹能隔了张远的人头,就让军臣信了他!

    于是军臣大点兵,喝了一声:“全军听令!全速前进!”军中传令兵一部一部的传了过去,当真是个声势浩大,一时间行军队列里号令声此起彼伏!

    当即十万大军的前锋,大将哈斯旭烈点了一万前锋,犹如飞沙走石一样的纵马疾驰过去,这时到了乱雷谷,哈斯旭烈突然感觉心神不宁,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来,要是硬要说个原因,那就是他征战多年,沙场上锻炼出来的直觉,他相信直觉!

    越往前走越感到奇怪,这处山谷险要,大意不得,身边亲卫靠了上来,说:“万夫长,你看看那些是什么!”说着把手一指,喝!那山坳里居然还有牛羊,虽说不多,但这荒山野岭的却能看见牛羊着实让他们惊讶。

    一个亲卫兴奋的说:“万夫长,看来汉地物产丰盛的传闻果然不假!今日一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那哈斯旭烈瞪他一眼:“随了我这么久,这点眼力没有吗!还是个草原上放羊牧马长大的!这里地处偏僻,就算汉地遍地流油也没听说过牛羊赶得上我们草原!你再看那些牛羊,一个个精壮肥实的很,毛皮洁净,一看就是汉人那种圈养的,真是山沟里没有这种牲畜!”

    那个最早说话的亲卫点头:“万夫长说的是,而且汉人圈养牛马,有时也拉到野外随处吃些野草不假!但是现在别说是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一个?那汉人牧民又不是草原上看不见的无家的灵魂!”

    哈斯旭烈满意的说:“算你还是有些见识,不辱没了我们草原上的美名,汉人必是有些伎俩在这,你们几个随我过去看看,大军止步!”

    他怕这险恶山谷中埋伏着伏兵,就只带了一个亲卫队二十个人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着,往前走了约莫百十步,突然!哈斯旭烈把手中的弯刀朝一棵大树后的灌木丛中一指,爆喝一声:“谁在那鬼鬼祟祟的!滚出来!”

    那二十个亲卫闻见,各自取了背上的弓箭,二十个闪着寒光的箭头齐齐的指向那草丛。哈斯旭烈喊了一声后,那草丛猛地站起来,却是个人浑身披着草木,听见旭烈的吼声,被那沙场中培养起来的杀气吓得魂不附体,调头就跑!

    哈斯旭烈对着一个亲兵说:“留他条命!”

    那亲卫得令后,嗖的一声鸣镝响,一枝箭如同奔雷一般飞向那人的大腿!那人呼号一声便倒地了,二十个亲卫纵马飞奔了过去,取了绳索把这人五花大绑,捆得跟个粽子似地,扔到哈斯旭烈马下。

    哈斯旭烈点军中精通汉话的牧民向导当翻译,就问了起来:“你一个人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一群人围了上来把那人围的是风雨不透、水泄不通,手中齐齐把弯刀拔出来,明晃晃的刀锋只把那人眼睛晃了,眼皮睁都睁不开!

    那人见一群虎狼般的人围了上来,吓得魂不附体,本来汉军留下他以及另外十几个耳目,为了防止被发现后泄露了计谋,让他们说是附近村落中放羊的牧民,可是如今这个张二狗的手下哪里还记得什么上司交代的话!心里只是想活命罢了。

    磕磕绊绊的说了声:“有诈……”便舌头打结,吓得再说不出话来了。

    哈斯旭烈见也问不出什么了,扭头问一个亲兵:“草原上怎么处置偷窥牧人粮草的老鼠的?”

    一帮手下都猛喝:“杀!”

    可怜那哈斯旭烈只是点了点头,刀锋轻轻地闪过,那细作就尸首分家了!

    哈斯旭烈心中想:“果然有诈!”于是停了兵马,派了传令兵往后方报告军臣单于,自己带了人在山谷中细细的搜索,果真有发现了十几个细作,将他们一一捉来,虽说这里面也有几个硬汉子,脖子一梗,丢了头颅却没走漏了消息,却有几个怕死的磕着头把事情说了,这几个汉奸鼻祖还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把知道的都说了,生怕少了一句匈奴就会要他们的命。不过他们再怎么卖力,也躲不过那一刀。

    那哈斯旭烈知道出云岗要塞上只有正规军一屯,外加斥候一队,一帮亭长的乌合之众,总也就三百人,大怒,猛喝一声:“勇士们!随我去踏平了小小要塞!”这时军臣单于的令兵也到了,对哈斯旭烈说:“大单于有令,命前锋将军推平了这胆敢冒犯的要塞!”

    哈斯旭烈扬着弯刀对部属大喊:“听见大单于的命令没?杀啊!”这一万先锋就跟着旭烈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了出去。

    这边旭烈带兵前来出云岗先按下不表,再来说说李陌这边,这些日子,他们的骑术在姬玄风和李陌这两个大行家的指点下,进步可谓是飞速,又给所有马匹用上了双边马镫,他们现在不仅能纵马了,陆地上精纯的武艺如今在马鞍子上也能施展开了,如那郭涛,马背上都能弯弓射箭了;但是凡事有个例外——张猛也就是在马鞍上乱舞斧头罢了。

    这一天正在北门哨卡外的空地上准备继续练练马上厮杀的功夫,突然望见北面一场好大的尘土,姬玄风大惊,喊了一声:“不好!敌袭!敌袭!看人数有万数骑兵!快弃了北门哨卡,回北门驻守!”

    众人听他这么喊,也不耽误时间,一会就在北门城楼上聚齐了!

    眼见那一大队骑兵也如同在北海囚禁了多年的寒风一样,疯狂地围了上来,不一会就把个小小的出云岗要塞团团围住,恰似个汉军步卒的方圆阵!

    这时钟毅也登上城墙,看了看,有几个协助驻守各个哨卡的亭长没来得及退回来,三十多个人就这么让马蹄声淹没了!连个呼号都听不见,能听见的只是摄人心魄如雷霆一般的万马奔腾声,骑兵对步兵的震慑力,很大一部分就体现在马蹄奔腾带动着大地也仿佛在颤抖一般,这是骑兵对阵步兵的第一个杀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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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骑雄风介绍: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诏顺盛唐者,无困不援!一名最后的骑兵部队的连长,在一次战斗中穿越到了汉武帝时期的边疆;匈奴?杀你侵略者个人仰马翻,骑兵还不如汉军呢,不把你赶到贝加尔湖去;东瀛?李陌可是带着前生的世仇来的,小小毛人部落,灭了没商量;罗马?这个就有点远了,丝绸之路吧,藏富于民才是强国之道;为您展现热血的大汉和汉家精锐骑兵的雄风。汉骑雄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汉骑雄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汉骑雄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