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林庄自治
林庄建村的审核不到一个礼拜就批下来了！
“林益国先生，恭喜你成为105896个自治村庄的一名村长。你是一名优秀的公民，把林庄建设的非常好！无论是农田种植面积，还是牲畜养殖的规模，都可以名列全国前茅。尤其是村民治安秩序和管理阶层结构，非常值得我们学习。我们将利用卫星给林庄进行局部取景，林村长，届时还得您在视频中讲述一下建设林庄的宝贵经验！”
当时审核负责人收到林庄的资料之后，不禁大喜！果断航拍了林庄的田地和养殖场，在网站上剪辑视频，把林庄成树立成新村中的典范，并呼吁民众：
“加油吧！努力吧！用自己的双手建立美好的家园！只要辛勤劳动，桃园美景不是梦！丰衣足食不用愁！”
林爸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全家人轮番上阵，给他各种偷拍，他都紧张得无法把稿子念流利，磕磕碰碰地闹出不少笑话。没办法，最后只好由副村长郭爸爸代言：
“同胞们，你们好！首先我代表整个林庄向灾难中失去的生命，表达深深的哀悼！我本人也有非常多的亲友，永远离开了我们！
鲜花的凋落，不是我们自己堕落的理由。亡者已矣，活着的人更要好好活着。我们不光要活着，还得帮他们多活一份，每多看一眼这个熟悉的家园，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怀念！所以，我们林庄每一个人都抱着这样的信念，勤恳地工作，不吝啬汗水，齐心合力才取得今天的成绩。
首先我得感谢国家给予的安定环境。其次，我得感谢林庄的村长，也就是我的亲家。他为林庄的前期工作付出很多努力，也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林庄。我还得感谢我们林庄每一个人。上至白发苍苍的老者，下至调皮捣蛋的孩子们。正因为有你们，我们才对生活永远热情，才对未来抱着希望，才有拼命的动力，才会在每一天的腰酸背痛之下，还能够咬咬牙继续劳作！
亲爱的同胞们！我们今天流的每一滴汗，都有可能在未来给生活多一份希望。我们今天所有的辛苦，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代重新拥有当初温暖的家园。
将来，小孙子问我:爷爷，城市是什么样子的？我可以骄傲的告诉他，城市就是现在美丽的样子。
我们已经步入老年，所有的拼搏都是为了未来，加油吧！为了儿子，为了孙子，为了后代无数人！”
在所有的娱乐都只有一部手机的情况之下，视频一经播出，就有高达7亿的阅览量。林庄一下子就进入到所有人的眼里。林庄的人们也成了大家学习的榜样！
榜样的力量是强大的，效果好得没话说。个个聚集地的人们像打了鸡血一样，干劲十足。无他，别人能做到的事，我为什么不能做到？我肯定做的比别人更好更强！
而作为榜样的林庄人，心里的自豪感更是无与伦比。连平时恶心的鸡屎猪粪，这个时候清理起来都觉得是一种光荣。一边清理，还一边来个自拍，至少可以得到几千个赞。
无论哪个时代，人们天生地需要精神食粮。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有人肯定！而林庄人，就是被肯定的一群幸运儿！
“大姨，看你红光满面，什么好喜事啊！”
“没什么，有几头黄牛怀崽子了，我心里头高兴！”
“呦！那可真的是大好事，不过，你以后可能会更辛苦些！”
“辛苦怕啥！林玥说了，过年会宰头牛来犒劳大家。一想到红烧牛肉的那个味，啊！我怎么辛苦都值了！”
“清炖牛骨拉面，酱牛肉、牛肉干、麻辣牛肉丝、红油火锅毛肚……不说了，我要流口水了！”
要说林庄的伙食，对比起中央基都可谓不差。只要按时上下班，饭是绝对能吃饱的，每天能保证领到一个鸡鸭蛋。初一十五杀头猪，大家好歹都能尝到一点肉味！手头上积分富足的那批人，还时不时买只鸡鸭来改善生活。至于蔬菜，那就更加不缺少，自家菜地里面种的，田边山脚数不清的野菜，山里面捡些木耳蘑菇什么的。大一点的孩子们还最爱去小溪小沟里，网虾摸鱼抓螃蟹，既好玩，还可以给家里辛苦了一天的大人们加道下酒菜。
“妈妈，妈妈，你快来看！我捉了两只小螃蟹！”
“妈妈，我也抓了，可是螃蟹它夹我手！螃蟹它是个坏孩子。”
“阿姨，健哥哥瑶姐姐都不带我们去玩！我也想去抓螃蟹！”
林玥好笑地看着三个泥孩子，衣服头发都湿了，扁得扁嘴，含的含泪，可怜兮兮地仿佛受到万般委屈。
“小傻瓜，这螃蟹还太小，它们的妈妈可能正在着急找它们回家吃饭哩！这样吧，我带你们抓虾子去，好不好？”
“好啊好啊！我一定要抓着比他们还要多。”
“对！谁让他们不带我们去玩。”
“不过你们要先把湿衣服换下来，等一下感冒了，可是要打针的哦！我去找衣服，看哪个小朋友可以自己换！”林玥一边给他们找衣服，一边逗弄孩子，果不其然，引来了孩子们的抗议：
“妈妈，我已经是大人啦！我早就会自己穿衣服的。”
“我也会，我还会自己编小辫子！”
“哎！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会！”
“浩浩，你不要乱说，你的头发那么短，怎么编小辫子？”
“丫丫姐姐，我是说我会换衣服。我是小小男子汉，才不要扎小辫子！”
…………
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们才是最快乐的。他们才不懂末世不末世。每天都要重复无数遍的吵吵闹闹，林玥却觉得暖心暖肺得很，一点也不烦。无论外面世界怎么变幻，无论心里有多么不轻松。只要能保住孩子们的童真，不在他们的纯洁的心里染上阴霾，不在他们欢乐的脸上看到焦虑。做什么，都值得！
她偷偷地从空间里找出几张小网兕，带着三个小萝卜兵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溪边杀去。
“林玥，你又带着孩子去胡闹，快要吃饭啦！你看你这么大个人了，三个孩子都快被你养成野猴子了！”
第32章 野趣
还刚出门，就碰到手里拿着一把空心菜的林妈，和往常一样又遭到几句不痒不痛的责怪。林玥不以为意，可小家伙们不乐意了！才刚刚五岁的林浩气呼呼地扬起小拳头：
“林奶奶，我才不是小猴子，我们都是人。”
“外婆，你不可以骂妈妈，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妈妈！”
“好，好！你们的妈妈好，那我就是狼外婆对不对，最坏了！”
林妈无语地看着认真维护自己母亲的小外孙，没好气的地自嘲了一句。丫丫乖巧地过去抱住她的手臂，一边摇晃一边撒娇：
“外婆是好外婆，外婆是最爱我们的外婆，妈妈第一名好，外婆第二名好。”
“哎哟！我的乖乖小丫子，你这小嘴巴是抹了多少蜜呀！去吧，去吧，我要是再拦着不让去，我就变成最不好的外婆啦！”
“才没有抹蜜，我这一段时间都掉了两颗牙了，妈妈都不让我吃糖，也不让吃蜜！”
“好啦，好啦，你们还要不要去？当心虾子都被哥哥姐姐们抓光了。”林玥阻止了这场无意义的纠缠，率先走出院子。后面传来三个小萝卜头的急促脚步声，心里直偷笑。
小溪里当然没有海底那种大龙虾，也没有风靡夜宵摊的小龙虾，只有长胡子的青虾和小小的米虾。青虾大约有小拇指那么长，挥舞着一对细长的蚶子，摇曳着比手掌还长的胡须，悠闲地在水里游来游去。由于它的壳呈淡淡的青色，身体半透明，在水里很难被发现，可以说是最最不好抓的水族生物，只要有东西轻轻触碰水面，它就惊吓得尾巴一弓，弹出去老远。
这种青虾做法超级简单，生吃鲜甜无腥气。白灼后蘸点生抽，味道最是鲜美不过。油焖也不错，壳薄肉嫩满口香。
米虾在小溪里面以数量称雄，大小和米粒一般，完全没有任何攻击能力。有经验的村里人只要把网子往草丛里面一捅，抄网上来就可以看到上面蹦蹦跳跳的很多虾米在垂死挣扎。这种米虾把它清洗干净之后，放到铁锅里面用一点点炭火慢慢烘干，红成一个个小问号后用热油爆炒，加点辣椒又香又开胃，简直就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林玥先做示范，网网不落空让三个小家伙开心值爆表，热情大增地拿起属于自己的网兕，开始扑虾行动。不得不说农村里的野货还是非常充足的，就连几岁的小朋友都收获不菲。不到半个小时几个小桶子里就辅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小虾子，引得他们开心地哇哇大叫。
来到了水边，林玥当然不会放过青虾和螃蟹了。她可是在这里长大的，经验熟得很，任它们怎么死精狡猾和张牙舞爪，都逃不过她的毒手，乖乖呆在桶子里等着下锅！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再来抓呀？好好玩哦！我抓了好多！”
“妹妹你说大话，不知羞！你哪有我抓的多？”
“阿姨，怎么办啊？只有我的最少，是不是晚上的时候我也只能吃到少少的？”
“不要争了！你们抓得都没有我多！这样好不好？等一下在我这里捧一把给你拿回去，让妈妈炒着给你吃好吗？阿姨这里还有大螃蟹和大青虾哦！你要不要啊？”
“妈妈不要给他，他自己也有妈妈，都不来抓！”林玥话刚落音，就遭到吃货女儿的反对，别的都可以分享，只有好吃的不能放手分给别人。
“你这个馋丫头，想吃我们明天再去抓就是，你阿姨天天守在仓库里上班，哪里有时间去？”
“真的吗？妈妈，明天我们还去吗？耶！太好了，谢谢妈妈！浩浩弟弟，可以分给你十只！嗯！己经很多了！”
丫丫偏着头，非常认真地表示自己是个很大方的女孩子。林浩年纪小，只要能给他就已经很满足，乐呵呵地接受来自姐姐的馈赠。
一直没有说话的洛洛，则在心里面乐开了花！他觉得在农村里面真的是太好玩了，既不要去上各种各样的培训班，还可以满山满野地到处玩耍。最最高兴的是，妈妈每天都可以陪着自己。
“哟！我的三个小宝贝回来啦！快点来看爷爷这里有什么？”
刚进院门，就听到院子里林爸的大嗓门，他正在向亲家显摆着手上的东西，一见孙孙回来，马上招呼他们过去。
三个小家伙们小短腿跑得飞快，亲亲热热地围上去，只一眼，就瞪大眼睛，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哇！林爷爷，你也太厉害啦！好大的大兔子，是你抓到的吗？”
“这只兔兔是因为太肥了，才跑不快吗？林爷爷！你真行！连我爸爸都抓不到兔子耶！”
林浩用短短的手指轻轻地在兔子上戳了一下，就飞快地后退几步，见它不动又上前戳一下。可爱的小模样萌化了在场的一干大人。林爸更是喜得眉开眼笑，一手抱起他，言语间更是得意：
“那当然！爷爷以前抓兔子可是高手！洛洛，过两天爷爷也带你去抓！”
“我也要去！还有我！爷爷，还有我！”
“兔子的宝宝会找妈妈吗？”洛洛还没有说话，林浩就先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不满。女孩子丫丫心思更柔软一些，对于抓兔子的行为提出自己的疑惑。看她皱起眉头忧伤的样子，大家都觉得有些好笑。郭爸更是拍了拍亲家的肩膀，笑着调侃他：“让你显摆吧！伤了女娃娃的心喽！”
得意洋洋的林爸犯了难，他倒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心地善良又爱看童话的小外孙女。这会儿可怎么办？
林玥走过来把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温言细语地安慰她：“乖女儿，这只兔子它可不是妈妈，它是森林里面的精灵送给我们的礼物。让外婆给你做香喷喷的兔肉吃好不好？”
“妈妈。世界上真的会有精灵女王吗？我想见见她可以吗？我想好好谢谢她的礼物。”
“当然有啦！只是精灵女王只喜欢大森林，不喜欢晒太阳。等我们睡着了，它就会在梦里面出现啦！”
“嗯！等她到我的梦里来，我会好好谢谢她的！”
洛洛才没有兔子太可怜的想法，趴在林爸的耳朵边上悄悄说：“外公，外公，你下次去一定要带上我呀！不要带弟弟妹妹，他们会吓跑小兔子的，我是大孩子一定不会！”
第33章 风波又生
这世上，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有一定程度的自愈功能。作为一个星球，它也没有闲着，一直在默默地疗伤。
短短半年，地里的稻子己经金黄一片。纵横排列的果树硕果累累地展示着自己的甜美。雪白的棉花星星点点的挂在枝头露出一口大白牙。全国上下目光所致都是翠绿的一片，所有的废墟残骸都被植物扎根占领，用枝叶掩盖掉一切的伤疤！
说实话，从卫星航拍的图像来看，这时候的星球反而美到了巅峰。蓝的海，碧林木，就连沙漠之中都长出了丝丝绿意。
这个时侯，全国上下都吹响了秋收的号角，沉醉于丰获的喜悦之中。不知道是不是上苍的垂怜，今年粮食的产量大大地增长10个百分点，网络上一水的捷报，极大地鼓舞了所有人受伤的心灵！
林庄开春时借出去3万斤柴油，当初约定好了，请新山镇出500人来做二个月的劳工，分成四次完成。
第一次就在水稻种完之后，500个精壮的汉子帮林庄开荒几千亩山地种棉花，大豆和玉米。说好了第二次就在双抢的时候来帮忙！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放到哪里都不会过时。
林玥记忆中的双抢，就是和时间赛跑，家里面每个人都得累瘦几斤肉。可这次半个月的双抢，大家不但没瘦反而胖了几斤，原因就是林庄的伙食真的是太好了！整整杀了五头猪，鸡鸭蛋更是餐餐不缺。新山镇的人们虽然没有饿肚子，但是这么多人吃老本，也确实没有多少东西能吃进嘴里去。如果不是偶尔还能在山里面抓只兔子和蛇，怕是三个月都闻不到一丝肉味。
这会儿，油汪汪的大块肥肉配上浸透了肉汁的干菜丝，咬上一口满嘴的香，再扒拉一大口米饭。这种满足感让七尺的壮汉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一个个化身成饿虎贪狼，甩开膀子，把桌子上的一切都扫进肚子里。
“太香了！太香了！我好久没有吃过这样一顿饱肉饭！”
“是啊！瞧瞧林庄人过得这才叫日子嘛！”
“听说林庄的人都是亲戚来着，其实我们也姓林，都是一家人哪！好想搬到这里来，怎么办？”
“只要能到林家来过这样的生活，让我做上门女婿，我都愿意！”
“你想得倒美！既想白天吃肉还想晚上也吃肉，我的愿望比你低一点，能来做事混囗饭吃就行！”
大家心里的追求如此简单，放在以前可以说人人都能做到，但现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起码林庄就没有表示要接纳太多人的意愿。短短的半个月，做事的山镇人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林庄。
稻谷满仓，新苗生根。这个季节，是大自然给人类馈赠最丰盛的时候。各种水果都陆续地成熟了，带来不同囗味的甜香，山上也有不少可以食用的野果。正值小朋友们放暑假，满山遍野都是大小孩子们的乐园。在他们眼中，只要不上课，不写作业，就是上山去捡柴都好像挺有趣的！
林庄办公室里却乌云密布，随时随地将迎来暴风骤雨！
“太过分了！姐姐你来看，姐夫那个姨妈、舅舅，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愤怒让林忆娇俏的脸涨得通红，如果不是曹安也在现场，她恨不得用国骂问候他祖宗十八代。
“小忆你好好说清楚！毕竟是长辈！”郭峰看姐夫脸色难看，不由有些尴尬，搂着自己老婆并提醒她注意用词。
“姐夫！我可是真的是替你不值，也替阿姨不值。你来看看，这几个月阿姨帐上的积分，每月都是满值200分消费。而你的姨妈舅舅一家人每个人积分都只区区消费了50分，就连他们家那个小妞妞都只消费了50分。50分能干什么？买奶粉也就两桶而已，不光如此，你外婆的每月积分也是满值消费，购买的全都是奶粉！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家子全都是蚂蟥，趴在阿姨和外婆身上吸血呢！”
本来脸色就很难看的曹安听闻此言，心里简直不敢置信。大长腿上前几步，趴在电脑前面一条条地翻阅。越看心头越是冒火，等看完这四个月的积分消费记录，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他此时心中的愤怒。
当初外婆给了他二十万，转换成积分后是4000分，加上四个月的老人补贴400分，一共合计4400分。而现在她食品类消费800分，生活类消费2600分，大多数消费物品，都明显不是老人所需要的东西。
老妈给了他12万，换成积分就是2400分，加上她每个月有300积分的工资，总共一起有3600积分。可现在她的账上却只有可怜的200积分。
“曹安，你干什么去？”林玥看见老公一言不发地转身就往外冲去。生怕他干傻事，快步跟在他身后追问。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我把他们当亲人，他们把我当傻子耍啊！老妈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就这样子欺负她，我这个做儿子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我今天非得找他们要一个说法不可！”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曹安绝对不会停下来说这一番话。可就是这丝理智却让他憋屈得想要爆炸！
“老公，你这样冲上去没有用的，外婆人是老了，可脑子又不傻！妈妈心里更是比谁都明白。明显是她们默许的事情，你去找什么说法？找谁要说法？”
“那你说怎么办，你的意思是让我咽下这口气？”
曹安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老婆，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生气？难道自己的妈妈，不是她的婆婆，她的家人吗？
“怎么可能？这辈子受够了气，临到自己当家做主了还要去受气，我又不是气球！我叫你停下来，是让你仔细想想该怎么处理这件事。这已经不是你我的家事，是整个林庄的事，已经触犯了林庄的规定！”
“那你说怎么办？”曹安松了一口气，也为刚刚自己心中的想法感到羞愧。也许自己老妈和亲人的言语，或多或少地影响到自己心中对林玥的看法。以前无论她做什么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可现在她一开口，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不是我说怎么办，是你想怎么办！”
第34章 舆论伤人
林玥白了他一眼，为这个傻乎乎的老公感到着急：
“老公，你想想看！姨妈和舅舅是你在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亲人，这件事怎么解决，主要看你的想法。你冲上前去骂一顿闹一场，除了给别人看笑话之外，没什么大用还伤了妈妈和外婆的心。他们照样好吃好喝地不痛不痒，反而会责怪你这个做晚辈的不孝犯上。”
“那……我不去骂？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了！”
“哪个叫你忍？你是我的老公，你想忍我还舍不得嘞！我的意思是打蛇要打七寸！他们不是想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过轻松的日子吗？好！现在妈妈账上没有积分，你去找外婆，找个理由把她剩下那点积分全部借用光！”
要说起来，林玥小时候可不是一个善良又温和的人。调皮、捣蛋、打架和恶作剧，哪样她都拿手得很。只是长大后，生活逼着她不得不伏低做小，微笑做人！
外面的牛人大佬太多了，她自觉干不过！可是回到沙子坪，这可是她林司令的天下。对付一个人最狠的方法，不是让他一无所有。而是把言语化作杀人不见血的刀，让他时时刻刻都承受着风言风语！
可曹安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根本不了解弯弯绕绕的腹黑，不由奇怪地问：“为什么？怎么找理由？整个林庄都是我们两的，还用得着借钱吗？”
“我的个傻老公呀！你的木头脑壳什么时候才开窍哦！你不会去和外婆说我们两个吵架啦，要不就说洛洛想买那个那个最贵的玩具汽车。要不就说想买一件最最漂亮的衣服去跟妈妈赔罪。总之，你去把积分给用光了，接下来看我的吧！”
“我还是不明白！”
“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信我的没错，我还会害你吗？你就说吧！如果我让你的舅舅姨妈表姐她们一家人不好过！非常的不好过！你会不会怪我？”
“当然不会！我从上小学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心里看不起我，只有叔叔和姑姑才把我当作最亲的侄子疼着，这两种感觉明显不一样。现在，他们能做得出这样的事，说明他们打心眼里也没把我妈放在眼里过。但凡有一丝人性，都不会把她账上的积分都用光，他们想得倒是挺美！知道我们绝对不会让妈妈饿肚子，他们就心安理得地躲在她后面吸我们的血。”
“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觉悟。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哩！就只知道傻生气！”
夫妻俩一番对话，不知不觉中曹安的怒火也消退了许多，林玥抱着他的手臂，嘴上讽刺着，心里却很心疼。
“瞧你说的，老公有那么傻吗？我平时只是懒得跟他们计较，看在妈妈和外婆的面子上，只要他们不做什么出格的事，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现在可不行，林庄虽然是我们的林庄，但也是大家的家园。不可能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钻规矩的漏洞，还把老妈推出来当挡箭牌。最后这一点，最最可恶！”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这个事情你就当作不知道，什么都不用管！如果有人来找你问，你也推脱说不知道！让我来解决，不出半个月，让你就知道老婆我的厉害！”
林玥的方法非常简单，浓缩版的舆论战而已！
“七月份评优人选:刘秀（曹安阿姨）、刘永（舅舅）……”
这条公告上线不到半小时，整个林庄都沸腾了。因为评优的十个人全都是曹安舅舅他们那一大家子人，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有暗箱操作。
“凭什么？不公平！那个刘大娘，我都亲眼看到她偷了五次鸡蛋回家，她有什么资格评优秀？”
“这年头评优都是靠上头的两张嘴！人家有金光闪闪的大腿抱，你有什么？”
“我是没有金大腿，可我有图有真相！上次她偷鸡蛋的时候，我可是拍的一清二楚！”
“超大黑幕！什么时候林庄改名叫刘庄啊？大家伙们！我们晒图人肉他们。”
“顶上！如果这件事情我们不能得到一个说法！以后林庄不知道有多少藏污纳垢，再也不是让我们骄傲的家园。”
“晒图！某个人上班期间，早退了两个小时。”
“晒图！某人上山捡菌子，穿一双细根凉鞋，还没到地头就说脚痛回家休息去了！”
“如果他们能评优秀！那我是什么？我是优秀的n次方！”
“什么都不用说，人家凭的是关系！”
“就算是刘家关系深又怎样！这是林庄，是我们所有人的家！”
…………
因为林玥打过招呼，所以林庄的高层集体沉默，更间接地助长这件事情的负面影响。完全激发了林庄所有人的怒火。
刘家人开始还洋洋得意，在各个场所都大发厥词：“我们就是曹国舅！有种你们咬我呀！”
“凭什么？不是我侄子把房子卖了，有个屁的林庄！”
“你们就是纯粹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哼哼！”
很快，他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总共就那么大一块地方，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范围之内，走到哪都听到别人毫不掩饰的骂声，林庄的论坛里都是他们各种偷懒，贪小便宜的丑照。上至老，下至小，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他们来往！
“老王！吃饭了没有？来来来，我们来连杀三局。”
刘永乐呵呵地和棋友打招呼，却换来老王满脸的厌恶：
“这个世界真奇怪，连恶狗都会说话了！哎！”
“走吧！走吧！老王，离他远点，省得沾染上臭气！”
几乎每一个刘家人都得到相同的待遇，这让他们苦不堪言。香煎排骨吃到嘴巴里，都嚼不出是什么滋味。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不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吗？为什么整个林庄300多号人都死盯着自己一家人不放？
他们当然找不到答案！
这一系列舆论的总导演，林玥“被迫无奈”地在论坛上发声：“所有林庄人注意！本月份评优人选遭到质疑，现向大家解释一下。之所以把他们评为优秀是因为他们节俭的美德值得大家学习！在过去的四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每个月平均积分消费人均80分以下，林庄高层一致认为他们省吃俭用的生活作风值得评优。至于各位民众的晒图，我们会进一步严加调查，认真核实！争取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第35章 矛盾升级
对于官方的发言，大家并不买账，纷纷在评论区抗议：
“本年度最大的笑话诞生了！”
“还能找个更靠谱一点的理由吗？”
“他们一个月才消费不到80？什么鬼畜操作？光吃饭不吃肉吗？我怎么天天都闻到他们家炖肉的香味！”
“我怎么看到某位大姐天天都是新款裙子，十天半个月都不重样？”
“晒图！刘家这一周就吃掉两只鸡和一只鸭，光这三样就要50积分，他们剩下的三周都只喝水吗？”
“可恶！我们半个月都舍不得吃一只！”
“晒图！刘家垃圾桶里面的骨头羽毛可以作证！”
“他们这样大吃大喝却只消耗少量积分，怎么可能？这里面一定有鬼！”
“强烈要求！物资兑换积分透明化！”
“对！在Z国一言堂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
“林玥，曹安！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区区300多个人都管不好，让他们在外面胡说八道，天天对着我们骂，我们现在都不敢出门啦！”
姨妈刘秀和舅舅刘永带着十几号人，专程跑到大屋来兴师问罪。瞧她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就好像林庄是她的一样。
虽然看了几天好戏后，曹安心里很爽，但不代表他就忘记了曾经的事。一见到这群人当即要跳出去想理论几句，被老婆一把抓住了衣摆，他只好焉焉地回来坐下。
林玥好像没事人一样温柔地笑着，还带着少许惊讶地说：“哎哟！姨妈和舅舅怎么有空来了，舅妈表姐表姐夫都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好久都没见到你们了，自从你们搬走之后，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耶！喝茶还是喝咖啡？”
“你少给我岔开话题，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让你给我们评优的？”舅妈是个急性子，屁股还没有落凳，就像机关枪一样突突开炮。
听到这话林玥更惊讶啦，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的无辜：
“舅妈？不是你们跑到妈妈那里去说，我们一直没给你们评优吗？我做为儿媳妇当然要给婆婆面子啦。怎么，不给你们说我不念亲情，给了你们又来怪我，那你们倒是说说，是给还是不给呢？”
“我……我是说过……嗯……想评优的话，可是我没叫你评十多个优呀！这不是招人家骂吗？”
其实林玥压根就不知道她说过这样的话，纯粹是联想她之前的性格瞎猜的，不想一猜猜个正着。看到舅妈支支吾吾底气不足的样子，刘秀坐不住了，她一把站起来，手指直接指向林玥的鼻子尖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有那么好的心肠？摆明了想让我们被被别人骂！”
您真的是太睿智了！林玥在心里面给姨妈点了个赞，嘴里却委屈地小声辩解：
“姨妈，那你就误会我的一番好意了！俗话说举贤不避亲！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自己做得好，让别人想说就说呗！哎呀，你不会告诉我，他们晒的那些图都是真的吧！”
“那……”
刘秀第二个败下阵来，扭扭捏捏地强行为自己辩护：
“那……当然不是！反正不管，你给我把那些优秀给我全撤了，再跟他们好好解释，叫他们不要骂我们啦！”
“对呀！曹安，这个林庄可是卖了你爸的房子才建起来的，你可不要因为它名字叫林庄，就真的是姓林的说了算啊！这里头也有你们曹家的一半嘞！”
才过招两三个回合，就让林玥这个小狐狸把两个得力战将全部打趴下，刘永再无法稳坐钓鱼台，只好亲自出马。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下来就把矛头指向老实巴交的自家外甥。
“哎呦！这位大舅你就说得真的好笑啦！第一，你也说了这房子是曹叔叔的，那跟你姓刘的有什么关系？第二，谁说建设林庄是姐夫卖房子的钱来着？难不成我家出的60几万就不是钱？我爸妈出的钱不是钱吗？我姐我姐夫借了钱不是钱吗？合着就只房子钱值钱？既然那么值钱，当初没看到你拿一点钱出来！”
林忆最看不惯姐夫的这一大帮亲戚，反正在林庄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本来她还想安安静静在旁边做一名吃瓜群众，见自家姐夫低着头抽烟，心头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地开怼了！
“亲家舅舅，忆侄女说的是这个道理，我们这些姓曹的都没吱声，你们倒是上蹿下跳欢实得很哪！”
没想到林忆一开火，还炸出来一个盟友，曹姑姑还没嫁人时就对嫂子那边的亲戚有很大的意见。以前在湖区因为自己是农民，没有什么钱也没有什么话语权，所以能忍就忍啦！可现在可不一样，自己就算是没有钱，当初也支持了侄子七八万，可他们舅舅姨妈却一毛不拔。现在还想来当大爷，想得美！哥哥不在了，可是侄子姓曹，还轮不到姓刘的来当他的家，作他的主！
“你们当然不会做声！当的当副村长，当的当主管！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油水都被你们承包啦！”
刘表姐看到自家老爸被几个女人围攻，心里不忿，酸溜溜地说着怪话。
可她这话一出口就扫倒一船的人，引来了曹婶婶、林二姑和郭妈妈的一致不满！郭妈妈首先发难：
“说到这个捞油水，如果我要是把某些东西都公布出去，不晓得你们还能不能在这个林庄呆下去？不要把别人都当作傻瓜，这地方就这么大，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像明镜一样。只不过是给曹安面子，也给你们家老太太一个面子。别整得好像自己真是个人物似的，姑娘，说话注意点！把我惹火了，脏的臭的全给捅出去，让你们变成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对呀！我捞我们自家的油水，挨着你们家什么事？你们家一毛钱也没有出，合着看到人家有油水，就想下手捞一把！不要沾了一手的油，洗都洗不掉哦！”
林二姑说话不带脏字眼，没有林三姑泼辣接地气，可其中的讽刺意思就是三岁小孩子都能听得出来。
“好啦，好啦！我们是来说这个撤销评优的事。怎么扯来扯去扯那么远，你们女人就是麻烦，说个话都不好好说。曹安，你就给句准话，这个事情你帮不帮忙？”
第36章 出气筒
虽然已经兵败如山倒，可舅舅刘永却还是强撑着自己最后的骄傲，硬邦邦地回避所有人的问题，只追着曹安一个人要说法。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林玥深切地觉得这句话简直是千古名言。
曹安低垂着头，双肩微微颤，林玥严重怀疑他是在强忍着偷笑，现在根本不可能回答舅舅的这个问题。
其实她也觉得，这闹剧闹得挺爽的，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舅舅他们一家这么吃鳖过。不由火上浇油地来一句：
“舅舅！你别问他了！问也是白问，因为我们全体高层一致同意暂停他的全部职位和权力。”
“天啊！你怎么敢？我就说，我早就说过！你就是个心狠的小毒妇！黄蜂尾上针，最毒鹤顶红，你比这黄蜂鹤顶都还毒三分！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
刘秀当了几分钟透明人，又忍不住跳出来大骂，激动得口水四面飞溅。众人嫌弃地赶紧往后退几步，意图离她远一点，就连舅舅表姐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亲家大姨！亏你还是高知识分子，说出的话来怎么比泼妇还泼妇？邻村杀猪的婆娘都不会讲你这样伤人心的话，玥玥嫁到我们家这么多年，我们曹家没有说过她半个不字。你们刘家总对她挑鼻子瞪眼的，现在倒还诅咒她！怎么，是我哥不在了，你们当我们曹家没人吗？我今天要把嫂子叫起来问问，这个家到底是谁做主？我还要问问亲家外婆，是怎么生出这么丢人现眼的儿女？”
曹婶婶一向与人和善，对谁都是笑脸相迎。这是林玥生平第一次见到她生气，心里觉得暖暖的。
她这辈子很幸运，从小爷爷奶奶捧着，爸爸妈妈疼着，妹妹敬着。嫁了一个好老公，生了一双好儿女。还有真心护着自己的叔叔婶婶和姑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算了吧！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够了！
“婶婶！由他们去吧！就当给妈妈一个面子，给外婆一个面子，不然，曹安夹在中间更是为难！”
“你呀！总是这么心软！好吧！我也心疼我家侄子！亲家舅舅、大姨，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跑到这里来搅三搅四，不要怪我们不客气！这个世道不同以前了，你读再多的ABC也没有半根毛用，没有我们种田养猪，你们去喝风吧！”
“你……”
再多的不甘心，超生气也无济于事，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任他们脸皮厚，也无法违心说出“喝风就喝风”这样有志气的话来。
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为了好好活着，追求生活更高的品质，是人生来就具备的本能！不同的是：有的人干实事，有的人投机取巧。
…………
“经过监察队调查后发现，以刘永刘秀为代表的刘家一干人等，存在非常严重的恶意消费行为。现决定取消他们的优秀人员荣誉称号，并在往后的半年之内，责令不得参与任何优秀评选！请所有人都放心！林庄一直都是大家的林庄，绝对不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发生，并感谢和鼓励各位继续监督！”
刘家人翘首以待的撤优通告，终于发布在论坛之上。可是事情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完全没有平息下来，反而争论愈演愈烈！每天都有人在刘家院子里扔死老鼠和臭鸡蛋！
以他们的脾气，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可惜，十多张嘴实在奈何不了300多张嘴。口水仗打不赢，体力战斗更加没有丝毫胜算。
气凶凶地去一趟林家大屋，挨了一脑门子训斥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怎么办？
怒气爆表总得有一个宣泄的渠道吧！于是，刘萍就成了新型的沙包代言人：
“都是你生的那个笨儿子，没有一点鬼用！”
“娶个媳妇都管不住，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我觉得吧，小姨，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活的最失败的婆婆了！”
“下了班还不过来做饭？你要饿死我们呀？你儿子害我们，你存心饿我们肚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这是炒的什么菜啊？一点肉星子都看不到，每天做事那么累，回来就吃这个东西，猪都不吃！”
路是自己选择的，没办法，含着泪也要走下去！刘萍的骄傲让她不愿意向儿子媳妇低头，就只好默默地承受着来自最亲的亲人们所有的语言暴力。其他的话她都不不想反驳，也不屑去反驳，可是侄女婿这句话她却不得不解释一二：
“你们都不去买肉，哪里会有肉下锅？”
“什么叫我们不去买肉？家里的东西不是一向都是你买吗？自己懒就懒，还敢找理由！”
侄媳妇将保养得很漂亮的长指甲小心翼翼地涂上指甲油，头也不抬地回话。她一向不管家里任何事，只负责美美美！就连工作都选的是积分最低的仓库理货员。
接二连三被小辈质问，刘萍心里不是不难过，只是这大半个月来早就已经习惯了！脸上麻木的没有半分表情：“我帐上了积分用完了，每天工作结算的积分只够买这点肉！”
“怎么，你没有积分啦！怎么用得那么快？你是不是偷偷买东西去送给那两个小兔崽子了！”
“闭嘴，刘永你能不能管好你生的这两个孽障东西。如果不能管，就让我来，再被我听到这么对他小姨说话，我非抽烂他们的嘴不可！”
孙子孙女的话让老外婆心头一阵一阵的悲哀。以前在和平年代的时候，他们曾经是老人心中的骄傲。学习好，工作好，挣钱多。每次回老家都是大包小包地提满手的东西，她一直觉得他们是孝顺有良心的好孩子。可现在一看，他们的孝顺只是在不损自身利益的前提下，这种慷慨是多么的脆弱，不值得一提！
“姥姥，姥姥！你跟我去仓库买点肉回来吃吧！我真的好想吃肉，这两天作业都没力气做了！”
12岁的曾孙非常有眼力见地使出撒娇大法，以往这一招百试百灵，可现在却不顶用。
“我账上的积分也没有了，安宝因为这一次的事，被他老丈人罚了5000个积分。他不好意思向林玥借积分，只好求到我这里，我把积分都划给他了！”
“……”
明面上刘家人不敢骂自己的老祖宗，心里却在狂骂：“这老家伙怕是老糊涂了吧！”
第37章 兄弟
不管刘家人内部怎么发生矛盾，林庄众人对他们的争议却丝毫没有变少。不怪大家要死咬住这件事不放，实在是外界各种各样的乱世让他们害怕，每天网络新闻里都有无数凶狠恶毒的人被政府查明后击杀。
钱、权是个好东西，却最能腐蚀人心。
大家害怕，林庄这个世外桃源也会变成苦难的地狱。所以，才露一点点以权谋私的苗头，大家就众志成城地想要扑灭它。
没有任何人主持，也没任何人号召，大家都这么做了。所有的声音最终只汇成一句话：“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为什么不站出来？”
开春时，林家大屋的争吵，大家就算没有亲眼所见，都绝对有所听闻。但凡林玥有点气性，都不会为刘家人以权谋私。那么，答案显然易见，只剩与刘家有关联的曹安。
“曹安，我媳妇让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
“兄弟，当年我们一起去当兵，又一起转业回镇上，现在一起逃难到这里。我只问你一句话，还是不是兄弟？”
“曹安，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是很老实的一个人，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陌生，让我有点害怕！”
“老同学，为自己家里人争取一点点利益，我可以理解。我以前在银行工作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但凡事都应该有个底线，不能做得太过了吧！一粒米拿就拿了，可一吨米，你有那么大肚子吞下去吗？你不怕把肚子撑胀呀？”
曹安简直欲哭无泪，这段时间他出了一口恶气，小日子过得很开心。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烧着烧着烧到自己身上来，这会同事，同学还是朋友，全部过来对他轮番轰炸。可是老婆大人叮嘱过，让他不对外说的，怎么办？在线等！
“好啦！你们就不要为难我老公啦！这事是我干的！”闲逛的林玥本想过来探探班，正巧遇到这一幕，看到老公无力招架，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好笑又好气，这个老实人实在是伤不起，看来还得自己上前给他去解围。
“林玥你别把锅往自己身上揽，我还不知道你，肯定不是你干的！”同事庄涛心直囗快，言语间毫不掩饰自己对曹安的鄙视，出了事让老婆背锅的男人，他真是瞧不起！
“你还还真别把话说太满！还真不干曹安的事，全是我一手策划的。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不瞒你们！”林玥仔细看了看，屋子里七八个人都是老公以前最铁的朋友。干脆决定和盘托出，让这场闹剧早些落下帷幕。不然真的凉了林庄民众们的心，那就不好收场了！
“事情是这样的……”
林玥把刘家一家人如何压榨自己婆婆和外婆的事情说出来。就算是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心里头还是怒气满满：“你们说，自己妈妈受欺负了，我们能不生气吗？可是。我们夫妻辈分小，上门去讨说法肯定是没有用的！打又不能打，骂也不能骂！希望他们良心发现？如果他们有良心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就想出来这个主意，让林庄所有人都来帮我们去骂他们。”
“……”
兄弟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不约而同浮现出一个想法，那就是：“宁得罪小人，不要得罪女人！女人狠起来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嫂子，小弟平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
文强想起自己和林玥多年来的不对付，这会头皮一阵阵发麻，鼓足了勇气才期期艾艾地问。
文强和曹安同年出生，一起光屁股在纸厂的家属楼里玩泥巴长大，关系比自己家亲戚还要亲。林玥第一次去湖区见家长，他就挑鼻子瞪眼地哪哪都看她不惯，更是恶劣地称呼她为：“小矮人”！直到林玥结婚之后，两个人的关系都是针锋相对，见面就掐架！
林玥想起这段并不很美好的往事，恶作剧的邪邪一笑：“小强子，你得罪我的事还少吗？你记性不太好，要不要我来帮你捋一捋？”
“嫂子，我求求你高抬贵手，就放过我这一百多斤肉吧！”
“哈哈！哈哈……”
刚才还很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文强搞怪的做揖求饶破坏掉了！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就连曹安都跟着笑了起来。
“嫂子，你要是早把这事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害我担心了好多天！”
“对呀，对呀，曹安，你真的是太不够兄弟了。”
“可不是！之前我们说的话你都当放屁吧！是我们错了，不该错怪你！”
高海洋和候志明首先表态，钱辉钱胖子也紧追其后，庄涛则贱贱地提出建议：“曹安，你现在的名声可是烂大街啦！大家只不过不敢当着你的面议论而已，不如，我们把真相透露出去，不但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还可以化愤怒为同情！你们看怎么样！”
“对头，而且这个泄露也得有讲究，偷偷的、不经意的泄露，大家才会相信！”
没有最贱，只有更贱！贱男一号选手文强，为这个建议贱上添贱！
“你们的好意，我可就心受了。如果不是老婆不让说，我早告诉你们啦！对不住老铁们！”
曹安激动地和兄弟们一一拥抱，人到中年，还能有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是人生一大幸事。他们几个担着被边缘化的危险，意图规劝自己回返正途，就如同当初自己向他们借钱一样，不问是何原因就解囊相助。
“这是我听过最理直气状怕老婆的说法！”
“怕老婆的最高境界！老婆金口玉言，兄弟如垃圾扔到一边！”
“他是今天才怕老婆吗？十多年前都已经怕得不要不要的！玥玥，别人都有女朋友到部队来探亲，怎么你都不来看我？”
“哈哈！哈哈！”
“够了！当我是死人吗？小心我把你们说的话全部录音，发给弟妹们免费欣赏！”
林玥祥装生气地把桌子一拍，立马听到他们哀嚎一片：
“嫂子！求放过！”
第38章 扯出萝卜留下坑
“晒图！刘家众人的消费记录，惊现新型啃老！自己的积分全留着，专刷老人们的积分支付生活所需！”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泄露消费记录，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现在的林庄民众，几乎个个都有化身福尔摩斯的潜质。只要林忆上厕所时忘记关上电脑，胆大心细的年轻搬运工就光荣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刘家人寥寥几条消费记录，与刘萍和外婆长长的清单形成鲜明的对比。也给众多陷入阴谋论的民众们，泼上一瓢零下20度的冰渣冷水。
每个人都在脑补：如果我是曹安，我会给这样的亲人们谋私利、评优秀吗？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不会！
有好事者再翻出之前官方的发言，这时莫名地觉得，上面的解释好像合情又合理！
“也就是说，林庄高层并不清楚真实的情况。只是单纯以消费记录来看，觉得他们节俭节约，所以才给他们评优？”
“好像是这个道理！不然，自己妈都被欺负了，打了左脸还把右脸送上去给人家打，那还是男人吗？就算是他愿意，他媳妇也不愿意吧！”
“真的是卑鄙无耻的一家人！害我们都误会了。”
“那都不是人，是批着人皮的渣渣。你见过人会做这种事吗？”
“干脆请国家来给赏他们几颗花生米好了！怎么有这么恶心的人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
“花生米也是很珍贵的好不好，用在这种人身上浪费了！”
“曹安的妈妈好可怜哦！遇到这种吸血鬼娘家，伤财伤心还要连累儿子。”
“曹安的外婆更可怜吧！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被自己儿子女儿剥削养老积分！造孽咯！”
“我拒绝跟这样的渣滓一起上班。他们用过的东西我都觉得脏！”
…………
人生就像一场戏，关键得看导演给不给力。林玥坐在电脑前，和妹妹俩人笑眯眯地翻看每一条新评论，新摘的西瓜吃到嘴里觉得份外爽甜。林忆讨好地向自家姐姐取经：
“姐，你真厉害！你是怎么想到这一出办法的？我以前也遇到这样的人，憋屈得吐血。早知道就向你讨教啦！”
“以前这法子可不管用！社会上新鲜事太多，这点小问题除了恶心人，根本没有多少关注度！”见妹妹疑惑的眼神，林玥自嘲地笑了笑，一边收拾满是汁水的桌面，一边解释：
“你当我这些年遇见这等事还少吗？还不是打碎牙往肚里咽！现在不同了，娱乐影视停摆、游戏小说断更、直播视频崩盘，世界一下子回到农耕时代！大家精神生活不丰富，才会一点小事当热闹看，全民投入其中！幸好，当年古总主张卫星发射网络信号。不然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真的会困在这里与世脱节！”
“万幸太阳还在！电这东西真好！”
刘家人万万没想到自家老底掉了个底朝天！正式成为林庄甚至新山镇的“全网黑”，引发了又一轮的群嘲。心里不顺意的他们更肆无忌惮地全力讨伐刘萍，好像只有这样心里才好受几分！
可很快，他们连骂人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了！
晚稻长势良好，一天一个样地进入增杆期，细长的叶片在水面上摇曳着，青翠得像美丽的古典舞者。
四千来亩棉花的采摘工作可不轻松，棉花是渐熟性作物，有的笑开大囗吐出白絮，有的还是一朵嫩黄的花朵儿。这样的生长情况表明，采摘棉花周期能连续到十月份。而刘家一干人等，全部被原部门撤消工作，并分到最偏远的山地摘棉花！
棉田一片白，稻田一片金黄！这样的句子读起来很是美丽，可农活做起来却是一滴滴的汗水造就。棉花也不像大家所看到的那样蓬松柔软轻盈，在棉株上长出来的棉花，尤其是早上，非常的不好采摘。每个棉铃张开嘴巴都有四个口子，可以扯出一小把棉花，以及棉花内包裹的棉籽。重复又机械的工作和长时间的站立，一整天下来，整个人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
更坑爹的是，好不容易摘了一大包裹的棉花，上秤一秤才不过区区十来斤，弹一床被子都不够。
那么所得的积分也是少之又少。如果这样的辛苦只一两天还好说，可棉花的收获期足足有四个多月，一想到往后每一天都要这样去重复同一件事，就让刘家人感觉生无可恋。看到刘萍悠哉悠哉地每天呆在教室里，监管孩子们上网课和收集他们的作业，心里更是窝火得可谓能焚烧一亩山林！
“真的看不出来哦，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现在这个世道有多少人失去亲人而伤心欲绝。而他们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像蚂蝗一样吸至亲的血，不知道夜里睡得安不安心？”
“老人不是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的心天生是黑的。”
“走吧，走吧！离他们远一点，要我说，像这种臭虫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浪费粮食。”
众说纷纭，可每一个人都打心眼里鄙视这种行为。刘家人的生活可谓是举步维艰，就连学校的同学，都下意识地离他们远一点。
刘萍愈发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笑容。
老外婆也渐渐不再去老人姐妹团中扎堆，每天都只在自家菜园子里松松土、浇浇水、捉捉虫。仿佛一夜冬风来，她的头上多出了无数白发，被阳光一照，说不出的凄凉。
林玥看着这一幕鼻子有些发酸，情绪发泄一时爽，后果就是伤了两个人的心，拔出萝卜后留下一点串的坑。她有些后悔了，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自己心中认为最重要的人和事。她实在是不应该，把自己和老公的意愿强加在婆婆身上。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就好像自家果园子里面生长的藤蔓，一大片一大片的，让主人看在眼里非常的不舒服。可是藤蔓和果树纠缠太深，想要清除藤蔓，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家的果树。如今藤蔓已经奄奄一息，可果树呢？它就真的轻松和快乐吗？
“外婆，怎么没有去和姥姥们打牌？是不是手气不好啊！”
“老啦！眼睛花得厉害，牌上的字那么小，有点看不清楚了！我以后都不去打牌了。玥玥，我也知道他们做的不对，我也明白，我和你妈伤了你们两个的心。但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稍微松松手好吗？”
外婆手里拿着一把小挖锄，好似不经意地轻声说。橘红的夕阳霞光照在她满是沟渠的脸上，看上去异常的沧桑。果然，人老成精，什么都瞒不过她。
“外婆，我没你想的那么坏！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把他们怎么样，只是想给他们一点点教训，让他们尝尝被人骂的滋味！”
林玥觉得自己嘴里满是苦涩，在家庭里，往往没有道理可以讲。所谓的和睦相处，无非是每个人都在退让、妥协。
第39章 砍柴烧炭
“那就好！我老了，可能也活不了很长时间，我只希望在有生之间看到一大家子都好好的！”
这是全天下所有老人都有的心思，林玥除了应承，还能说什么……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丰收则是末世中人们最渴望的节日。
不知不觉中，昨天还翠绿的叶子悄无声息地变黄了，一层层梯田也穿上金色的外衣。树上橙黄的果实就像点亮了的灯笼，正向世人宣告，收获的季节已经来临！
全国各地充满了欢欣笑语，磨刀赫赫向稻田奔去。去他的末世，只要土里面能长出粮食，天天都是好日子。
与外面紧张急切的气氛不同，林庄秋收既悠闲又轻松。有了新山镇众多劳力的帮忙，只用了短短一周的时间，当初超大超空旷的仓库现在被挤得满满当当的。金色的稻谷，雪白的棉花，和一箱又一箱的水果。
猪场里面的小猪们，吃了睡，睡了吃，长出一身的肥膘，胖嘟嘟地让人看着就想到油汪汪的东坡肉。更不要说那些升级当妈妈的母鸡和鸭子，一天一个蛋，誓与菜刀说再见！
所以林庄的伙食一如既往的好，让来帮工的壮汉们吃的满嘴流油，大呼过瘾。可又有问题来了：
当初说好的帮工抵债两个月，可现在事情做完却还剩下三周的时间，大家都表示要留下来做杂工，反正不回去。废话，当然不能回去，回去有大块大块的肥肉片子吃吗？
可是农村里面收完晚稻之后，的确没什么农活可以干了。林爸很是苦恼，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解决的办法。总不可能挥舞着锄头把人家赶走吧！自己老老少少加起来还没有他们人多，再说了！明年还想不想请人来帮忙啦！
可是他们不走，一天消耗的粮食还好说，就是肉，让他们大口大囗地吃，真的有点心疼。
郭爸爸和曹叔叔也想破了脑袋，三个50多岁的老头呆坐在一起，皱着眉头的模样，实在是莫名有一些喜感。
林玥忽然想起来一个词：
星球流浪！
对呀！现在是末世！
刚过上一段时间的和平日子，差点就把残暴的末世当成一朵小白花了。现在整个星系都偏离了轨道，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好像无论做什么准备都不为过吧。
今年新收的粮食足够，整个林庄放开肚皮也能吃上两三年还有余。房子也够住，水也不缺，好像唯一缺的就是过冬的燃料了。
冬天里太阳不常露面，单依靠光伏发电板，能够供应整个林庄的取暖吗？怕是很玄乎，那么我们老祖宗最古老的取暖方法是什么？
“这样吧！让他们上山砍柴去，从山脚往上砍，既能清除一块荒地，又能提供冬天烧火取暖的柴禾。”
“还是你们年轻人脑袋瓜子灵活，就这么的吧！”
生长在山脚的树木杂草，因为这几句话遭了殃。一片又一片地倒下，被运回林庄堆成一个个高高的柴薪垛子。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爸恍然大悟，开始召集闲瑕下来的村民，到山上去挖窑洞烧炭。要说到冬天取暖，怎么少得了自己家烧的木炭？也许年轻人以为《卖炭翁》的故事是久远的历史，可实际上，当今社会许多山区农村，还是靠烧木炭来自己自足。在取暖器和空调等电子取暖产品还没有大兴之时，林爸可是每一年秋天都开始烧木炭，在冬天里卖钱来供两个孩子们交学费。
如今日子好过了，他年纪也大了。好多年没有上山动过手，搞得自己都忘了这样技能！
很多人都在吃烧烤的时候见过竹炭，四四方方一节节很是规整。那实际上都是用机器压制的工业炭，和山上烧的木炭有非常大的区别。
烧炭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但是初上手者却很容易烧坏，这其中时间和火候的把握，全看老师傅们的经验。
首先得挖个窑洞。炭窑的大小、位置和土质在选择上都有非常大的玄妙。林爸无法用科学来解释这其中的道理，但是几十年的烧炭生涯却让他明白，哪个山坡的坡度、土质出炭量更高！他在后山几个山脚找找寻寻，不一会儿就圈定了几十个合适的地点，让身后的村民们开始挖洞。一般炭窑都贯两个窑洞相连，一个是装炭的主洞，一个是烧火的副洞。
一部分人挖洞，另一部分人开始砍树。自然界中，树木的种类繁多复杂，普通人根本叫不出大多数树木名字。但这并不影响林爸，知道哪一种树木烧出来的炭更紧实，更经烧。
树木也不能太大，手腕到小腿粗是最合适的。太大，树木的部位不容易烧透。太小，那就更不用说了，开窑的时候直接化成飞灰。还要把它们截成长短差不多的木段，这个时候就可以装窑了。
把木段紧紧地竖着在窑洞中排列整齐，争取不留大的缝隙。全部装满之后把窑洞封上，这个时候要在窑洞的顶部开出一个透气的天窗来。
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在副洞拼命烧火，一刻也不能停，连续三四天那么久。有经验的人能从天窗中冒出来的烟雾颜色，看出封闭在洞里面的木柴燃烧情况。
林爸就有一个查看燃烧度的小窍门，他通常会把一根拇指大的木棍横在天窗口子上。每天查看烟雾颜色的同时，再去看看木棍的样子，当木棍上承现出大大小小的焦炭泡泡时，就表示窑洞中的木炭可以封窑停火啦！
用泥土把窑里外所有的空气隔绝，一丝烟雾都不能冒出来，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如果是秋天，可能要半个月之后才可以开窑。如果是冬天，一周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500个农村青壮年砍树的战斗力是杠杠的。硬生生地从山脚砍到半山腰，砍出一大片空旷的隔离带来。弄回来的柴火多没地方放，只能靠着石头山堆出了一条木柴的长城。
等最后一天工作期满，林玥特意杀了五头肥猪，送给他们每人两斤肉。不是她太大方，实在是他们工作卖力得让人不忍心去苛刻！
“林哥，回去之后告诉大爷爷，村里面多砍柴，多砍柴，多砍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相信我，没有错的！”
“林玥，你是不是又听到什么风声？”
“我有预感，多存点干柴放家里，绝对不是坏事！”
其实林玥也不能肯定，但下意识地她无比相信奶奶曾经说过的预言。那是她老人家，以燃烧魂魄为代价，给后辈的警示。都是乡里乡亲的同族，在家里闲着何不存一点点取暖物质呢？有的时候不光能饿死人，还会冻死人。
“我信你的，能告诉他们吗？”
“当然能！”
第40章 日常
送走新山镇的帮工之后，林爸心情激动地打开第一窑炭。
说白了，土法烧炭有点像赌石，所有的眼力经验都是凭外界的蛛丝马迹，来确定里面是否真正有货。可实际上，任何人都不敢打包票。
炭窑已经冷冰冰的了，随着一锹一锹把窑口的泥土挖开，好像黑森林一样的炭堆出现在大家眼前。密密麻麻地维持着装窑时的状态，只是空隙大了许多。饱含水分的木材缩水成紧实的木炭，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白灰，有些细小的木炭底部尖尖的，好像一个个冰锥。大家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林爸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
“嗯，还不错！就是火候大了一点点，烧过了！”
他很满意这个成绩。虽然多年没有烧炭，可是几十年的经验，就像刻在身体里成了本能一般。果然之后的20多口窑都没有烧坏，巨大的成就感，让林爸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这比让他当林庄的村长还来得高兴，大手一挥：
“把炭装回去，我们继续烧！”
随着年关的逼近，高高的山峰顶披上长长的白发。地里的农活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母鸡们集体罢工，拒绝每天奉献一个鸡蛋。人们的餐桌上，咸鸭蛋成了主打菜品。猫冬，一个很久远的词语出现在大家的心里。
自从人类社会进入科技时代之后，这个词语就被尘封在厚厚的历史书里。而现在又被人们翻了出来，感受这其中的乐趣。
林庄所有的成年男子，都挥洒着力气上山为烧炭服务，而女人和小孩则彻底解放了双手。孩子疯玩着，奔跑着，给安静的小山庄，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打闹声。女人们除了打理自家菜园里面的三分地，更多的时候都是凑在一起聊天。这里就不得不说，女人有一项男人永远都无法比拟的天赋：只要场中超过三个女人，那么她们就会有聊不完的话题，探究八卦的本领可以追溯到祖宗18代去。
孩子、老公、婆媳、情感……是她们永恒不变的主题。偶尔也会回想当年自己最喜欢的某个衣服品牌。还来不及感慨，越惊觉只不过才过去一年不到的光景而己。怎么感觉，像是隔了千万条银河的距离。
恍然如梦！
“妈妈，你快看，下雪啦！”
林玥呆呆地坐在窗口，看着外面闲聊的人们，心思却飞出了十万里天外。突然听到儿子的欢呼声，才反应过来，不由自嘲自己真的越活越文青了。
当然能在现在这个世道，保持文青也是一种本事。
无论是中央基地、幸存者聚齐地，还是林庄。一眼望去，见不到西装革领和鳄鱼皮鞋的标准，也没人会羡慕纱裙翩翩和钻石项链。所谓的精致生活、小资情调、诗和远方，都好像被天灾一并带走了。
你不提，我不提，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生存放到目前的第一位。就连爱情这样经久流传的话题，都被人们选择性地遗忘了。
“妈妈，妈妈，你快来看啊！真的下雪啦！”
“真的？我怎么没看到！”林玥扯回自己又飞走的思绪，走出房门就看到儿子手上捧着几颗雪粒子，匆匆的跑过来献宝。这一年他个头窜起来很快，差不多接近一米三了，相貌却是越长越像小时候的自己，长大了保证是个帅哥。
“妈妈，老师教我们形容雪的词语，如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可是我怎么看这都不像啊！还有书上说，雪花是六角形的，我这是一颗实心冰砣子呀？”
“你觉得不是雪，那它是什么？”
“雪是水变的，妈妈，你看它在我手上已经变成水了，说明它就是冰雪。难道书上和老师说的不对？”
“老师和书上说的对不对，儿子，不如你自己好好观察后再说？”
“好的，我去拿笔记本，我一定要好好观察！”
小孩子为什么开心，就是因为他们有无穷无尽的求知欲。在探索未知的过程之中，收获的永远不只是真相，还有美妙的过程！
“妈妈，你和哥哥在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知道！”丫丫自认为自己是家里面的小公主，任何事情都不能够对她隐瞒或者缺席。对于妈妈和哥哥撇下自己，单独进行秘密任务感到非常不高兴。
林玥还没有说话，哥哥就把自己的发现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末了洋洋得意地看着妹妹：“我可是世界上最小最小的科学家，发现了书上和老师说的不对。丫丫，你说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哥哥厉害！哥哥厉害！你也带我一起玩，我也想当科学家。”
“我才是最厉害的，我是女科学家！”
对于三个孩子的吵闹，实在是已经习以为常。林玥也不去管他们，拿了三个本子和笔扔给他们就算完事，自己施施然地去隔壁找妹妹林忆。
“玥玥，你怎么来啦？哎！你来的正好，你帮我劝劝你这个倔妹妹吧，她这也不吃那也不吃，这下去身体怎么得了哦！”
郭妈妈说话就像放鞭炮一样快，脸上的笑容就像蛋糕上的奶油一样，涂得厚厚一层。无他，林忆在郭峰的辛勤耕耘下，终于怀孕了！
浩浩姓林是郭家二老的心结，当年他们在医院看到出生证的那一刻，拂袖而去。整整两年都没有联系过儿子媳妇，电话不接，消息不回，铁了心不认这个不孝子。
后来知道内情之后，才勉强原谅他们，主要原因还是大孙子太可爱了，没忍住！可是一根刺插在心囗上，就算是拔出来了都总是闷闷地发疼。郭妈妈几乎是使出了全身力气，山路十八弯地催生二胎，可小夫妻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并不急着再添宝贝，于是就这样慢慢拖到浩浩五岁。
到林庄之后，日子就像从乘高铁变成了坐牛车，不愁吃也不愁喝，青山绿水风光好，孩子可爱还有人带！一下子清闲下来，白天还可以上班聊天，可长夜漫漫，总得做点什么吧！
“小忆，你今天又没有吃东西？怎么会这样呢，不是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吗？”林玥看着妹妹苍白的脸，很是心疼。她肚子里面这个小调皮蛋从怀上的第一天，就没有安生过，吐哇吐的好不容易熬到熬过了头三个月。现在又厌食，什么都不想吃，勉强咽下去转过身又吐了。
“我想吃苹果！”
第41章 下雪
“苹果，小忆呀！我们现在在南方，上哪里去给你找苹果去。”郭妈妈无奈地看着这个看着儿媳妇，为了怀这个孩子瘦了一大圈，圆圆的脸蛋都成了尖下巴，心里又是喜悦，又是着急。当年自己家院子里就有好几棵苹果树，随手就能摘到。可现在一个苹果，简直就是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还想吃什么？别着急，我去想想办法！”苹果树自己空间里就有，林玥只是想怎样拿出来，才不会显得突兀。
“姐姐，别的我都不想吃，我只想吃苹果！”林忆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姐姐，瘦下来了之后显得她眼睛更大了。让林玥恨不得马上翻出一个苹果来，塞进她嘴巴里，解解她那副馋样子。
“啊！好痛！”
林玥心不在焉地回自己的房间，刚进门就一头撞在自己家老公坚硬的胸囗上。鼻子上的酸痛让她泪水刷地流了下来。
“怎么啦！这么大个人了，走路也不看着点，我看看！”
这一段时间曹安过的可谓是风生水起，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改变。无论是精力还是体力，增强的不止一点半点。每天夜里，都像常胜将军一样叱咤沙场，每每杀到对方丢盔卸甲、连声求饶。那种淋漓尽致的感觉，就连倒退十年前都从没有感受过。夫妻之间仿佛温开水里面加了一勺蜜糖，甜而不腻，暖胃又暖心。
“痛死我了，都怪你！走路也没声。”不讲理可以说是女人天生的本性，尤其是在爱的人面前越是任性胡闹。林玥话刚出囗，便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的圆圆的，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说出这样撒娇的话来，简直是丢死人了。
“呵呵，你呀！”果不其然，曹安都被她逗笑了，爽朗的笑声中还带着丝丝怀念。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样耍小性子？林庄的水土就是养人，他仿佛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不员柴米油盐多年的老婆，而是当年刁蛮又精灵的小女孩。脆生生的一个笑容就勾走了他的心，曹安伸手抱住老婆，把头埋在她的颈窝低声说：“老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可爱！”
林玥伸手环住他的腰，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满都是幸福。
有人说初恋是最懵懂也是最禁不住波折的爱情。可实际上，初恋是最美好也最干净的爱情。学生时代的男孩女孩，天真纯洁的心就像一颗水晶，没有沾染任何外界功利因素。这样的感情如果走进婚姻，光是当年青涩的表白都能回味一辈子。
“妈妈，妈妈，你快看雪变了！原来雪花真的是六角形的。”
洛洛兴冲冲的冲进来，手里捧着一团正在飞速融化的雪花，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尾巴。
“大姨你羞羞脸！长大了还要伯伯抱！”
林玥被闹了个大红脸，孩子们冲得太快，两个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撞个正着。
“浩浩，妈妈不羞羞脸，妈妈和爸爸相亲相爱才会生宝宝。”
丫丫一本正经地教育弟弟，夫妻两个赶忙开溜，这时候林玥才想起妹妹要吃的苹果，头都大了两分。身后还传来浩浩真诚的求教声：“姐姐，那我妈妈肚子里面的宝宝，也是相亲相爱才来的吗？”
“当然啦！只有爸爸妈妈可以相亲相爱哦，我和哥哥就不行。”
“哦……”
一场粗雪拉开了冰封银妆的开幕式。鹅毛大雪下了整整半个月，打开窗户外面就像天上正在晒棉花，一团团地往下掉。入目一片白，雪花发誓要把星球当成一个大蛋糕，全部涂上厚厚的奶油才好。
“还好我们今年烧了炭！玥玥，真的被你说中了！哎，不知道外面怎么样啦！”
气温的骤降，让大家都放弃了外出的打算。为了省炭，林家大屋的所有人都围在客厅的壁炉前面取暖，林妈一边扒拉着炉子里面烤红薯，一边悲心悯人地发出感叹！
“放心吧，没有人是傻瓜！而且这样的天气，半个月前中央基地就已经发了警报。你看着女儿就好，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林爸心里面正在暗暗庆幸，就在下雪的第三天，中央基地就发出了全国性强降温警告。当时他心里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望着那一条城墙般的柴火堆，还有自己烧的六七十窑炭。别说一个冬天，就是五个冬天都烧不完。
可谁能想到南方的冬天，竟然会降到零下十度？冷得就好象要冻结血液一般，往年那个常用的小炉子烧起来，都感觉不到丁点热量。当时女儿就跑来告诉他要马上采取行动！
柴火搬到牲畜的棚外，堆成一堵堵厚墙，为牲畜挡风御寒。木炭全都放进当年举行寿晏的大厅里，万万不可以沾水。所有的原住房都盘好土炕，而轻钢楼房则在一楼砌上长长的大通铺火暖炕。
当时很多人不理解，做起事来也是骂骂咧咧的，埋怨林庄高层容不下他们一丁点休息时间。可半个月过去，当时骂的有多狠，现在脸就有多肿，反过来称赞林爸是多么的英明神武。
狗屁的英明神武。林爸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有多少斤两，自己能不知道？还不是多亏了女儿有先见之明。
“老爸，我没事！自从姐姐给我一杯苹果汁，我现在吃嘛嘛香，半夜饿了还能吃掉一整张饼。你看我这脸，好不容易瘦了，现在又鼓起来了！”林忆一边埋头大吃着香甜的烤红薯，一边含糊地抗议。还用手指着自己脸上的肉肉，丝毫没有注意手上的黑灰在脸上划出一道印子来。郭峰看到老婆滑稽的样子，宠溺地给她擦干净脸，顺手把娇妻抱在自己腿上坐好。
“玥玥，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和曹安商量一下，找个日子把你婆婆接起回来。”
“妈，我倒是前两天还问过，可是我妈不愿意回来过年！”曹安两手一摊，心里无奈又苦涩。老妈心里有个结，除了她自己想开点，不然做小辈的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曹安，这样可不行！本以为亲家只是一时生气，这都快一年了还……在兄弟姐妹家怎么有在自己家过得舒坦。要不，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去走一趟，看她能不能给个面子回来过年。”
第42章 又起波澜
林爸对刘萍在刘家的日子有所耳闻，心里虽然有点生气她拎不清亲疏远近。这过年嘛，谁不是图个团团圆圆，平平安安？尤其是在灾难过后，能吃上团圆饭就最幸福的人生。
“爸，你别操心！我妈的脾气比较犟，十头牛都拉不回。反正还有个把月，我再好好劝劝她。”曹安心里很感激岳父岳母对自己老妈的理解，经过很多次的无效劝阻之后，他算是明白了。老妈别的都没生气，唯一生气的就是岳父母的地位高过她，仅此而已。
林家大屋温暖又祥和，刘家住的老房子里现在却剑拔弩张，不时可以听到叫骂声和哭声被呼啸的风雪吞没。
“小妹，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见死不救？”
刘秀披头散发地叉着腰站在屋子中间，眼睛红肿得像个大桃子，刻薄的脸上此刻悲伤显露无疑。
“大姐，我说过很多次，你怎么问我都只能这样回答。你要曹安去救雷雷，我不是不答应，可我们怎么去救他？有什么能力去救他？那条河上次你也看到了，宽得看不到边，难不成我们飞过去不成？”
“是啊！阿秀，你就别逼你妹妹了，我们不是不想去救，是没有那个能力呀！我可怜的雷雷啊！你可要好好的哦！”
外婆和刘萍苦口婆心地安慰着，眼睛里的泪水刷刷地往外流。刘永一家人全部都挤在火堆旁，一言不发地取暖，眼眶也是红红的。
“什么没办法？什么没能力？只要用心去想，什么办法想不到？刘萍，只要曹安去求他岳父。他岳父和中央的基地的人熟，肯定可以帮忙的，几句话的事儿。”
刘秀疯狂地大吼大叫，激动过后又一下子硊到刘萍的脚下，哭着哀求她：“小妹，雷雷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真的忍心见死不救吗？这个冬天这么冷，他会死的！他会冻死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劲！”
“大姐，我……”
看到刘萍犹豫不决的样子，刘秀觉得火气一下子从心里腾到头顶上。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把刘萍推倒在地上，冷笑着说：“你什么你，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自私到了极点，任何人都比不上你那所谓的自尊心。你口口声声地说你爱雷雷，可实际上你最爱的就是你自己。你不想去向亲家低这个头，你舍不得你这张宝贵的老面皮。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不帮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死了都不会原谅你！”
“小妹，你姐说得有道理，你就服个软去求一求亲家吧！如果雷雷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更是没有活路走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我去吧！我想安宝肯定会帮我这个老太婆一把！”
刘萍坐在凳子上一动也没动，炉子里面的碳烧得通红，屋子里面也很暖和。可她的心就像外面正在飞扬的雪花一样冰冷。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坚持住在这里，又为什么和儿子媳妇起的隔阂，更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她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冷眼看着哥哥姐姐扶着老妈去林家大屋求情。耳边传来远远坐着的几个小辈们窃窃私语：
“老公，看不出来小姑是这么绝情的一个人呀！”
“是啊，她开始不是一直很想要救表哥的吗？还和大吵一架，才住到我们家来，为什么现在又不愿意救表哥呢？这年纪大的老女人心里面到底想什么？真让人搞不懂。”
“你们女人都搞不懂，那我们男人更搞不懂，管他嘞！反正我也想开了，在这里，只要有手有脚去做事就不愁吃喝，之前就是我们太贪心了！”
“哥，你就别教育我们啦！我们又不是傻子，谁心里没本账？光是看着外面的雪，如果没有这些柴这些炭，我们早就冻死了。”
“雷表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谁知道？”
“他只和大姑一个人联系，我们怎么知道，神秘兮兮的！有一次我看到大姑拿着手机在说话，刚凑过去她就把我哇啦哇啦骂了一顿！”
不管刘家人是否真心认识到自己之前的错误，现在的林家大屋因为三个人的到来，温馨的场面荡然无存！
“亲家外婆来了，来来！坐这边椅子上来暖和点。”
“外婆！舅舅，姨妈，你们怎么来啦？”
“外婆！那么大的雪，你也不悠着点，这种天气串什么门子嘛！您要想我了，说一声我过去看您就是。”
一阵寒暄和招呼，总算让三个人在壁炉前落坐，林爸看着他们脸色比较沉重，对林妈使了个眼色。
“小家伙们，我们去厨房烤鸡蛋糕去！”林妈会意地带着孩子呼啦啦走了，给大人们留下说话的空间！
林玥见曹家叔叔姑姑和郭家人也准备撤场，就扶着妹妹准备一起离开。她打心眼里不愿意和刘家人说话，除了外婆！
“玥玥，你们别走！有点事要跟你们谈谈！”外婆苍老的声音透露着无奈和郁闷，转过头就被自己女儿狠狠地瞪了一眼。
“妈！你叫他们留下来干什么？这事跟亲家说一下就好了！”
纵然女儿的态度比较奇怪，外婆心里面也没有多想，以为是她太着急了。
外婆年轻的时候是工程队的小头领，心里很明白：不管是家庭还是公司，永远都不可能存在什么一言堂。做任何决定都需要大家一起商量，所以，她才出言把人留下来。
“外婆，什么事啊！”心大的曹安非常高兴见到自己心里敬爱的长者，亲亲热热地握着她的手。好奇的问。
“曹安，雷雷和我们联系了！这次你们一定要帮帮他，他的处境很危险，有人要杀他！”
“表哥怎么了？如果能帮上忙，我们肯定会帮的，你别着急！阿姨你慢慢说。”
“林村长，亲家！你就看在亲戚一场的面上，帮帮我们家雷雷吧！他在基地里面得罪了人，现在东躲西藏的，听说有人要搞死他！现在也只有你能帮他，我求求你了，一定要帮帮忙！我可怜的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亲家大姨，你别着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窝在这里动弹不得，想帮也没法伸手啊！”刘秀语无伦次的话，让大家听得一头雾水，林爸也不敢随便许诺。
“你可以的！只有你可以！上一次中央基地的那个负责人不是和你说，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他吗？只要你跟上面的人说句话，他们就会放过雷雷的。”
第43章 屠夫
刘秀扑通地跪在地板上，激动地抓住林爸的手，就像溺水的人紧紧地抓住一根稻草般，不敢放开！
林爸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低估了一个绝望的人的力气之大，试了好几次也挣脱不开。只好耐心地安慰她：
“亲家大姨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我去说话没问题，但你总得告诉我他做了什么事，不讲个原因出来，我怎么跟上面的人说呢？”
“他……他……”
“你倒是快说啊！都急死人啦！”
“他……他杀了人！但是你们相信我，我们家雷雷绝对不是坏人，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杀人？”
“他不是故意的，都怪那些人太坏了！整个基地都没一个好人，雷雷也是没办法！他是被逼的！”
“屠夫！”
大家异口同声地叫出这个名字，连外婆和舅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刘秀，眼睛里闪烁着不敢置信的目光。刘秀就像抽去了脊梁骨的鱼，全身失去力气地瘫在地板上，良久才艰难地点点头。
沉默！大厅里就像装了消音器一样的沉默。
自从当年的香肉事件之后，国家意识到交通不便可能会导致某些人另立山头，最后变成一盘散沙。下狠心出动武装整顿了一大批蚂蟥、蛀虫，但是一个国家的疆域那么大，难免不了会有漏网之鱼。于是，中央基地在网上公布了通缉榜，屠夫荣登榜上99名。
没有影视娱乐，没有小说游戏，所有人全靠着中央基地发布的新闻论坛来打发闲暇时光。除了没有手机的小孩，大部分人都对通缉榜上那些凶狠恶徒的罪恶了如指掌。
屠夫，真名和年纪不详。曾把西江某个小型聚集地屠杀一空，连老人小孩都没有放过，犯罪过程不祥。流窜至今也没被抓住，凶狠程度五颗星。
那个聚集地有多少人？至今是个谜，如果不是一队拾荒者走得太远在野外过夜而逃过一劫的话。这桩血案也许没有人会知道，可那一队拾荒者不出半个月也惨遭毒杀。
网上有航拍的犯罪现场，尤如人间修罗场的聚集地血肉模糊，让人触目惊心。
救屠夫？天呐，不是开玩笑吧！
“你们说话呀！曹安，你说话呀！林玥，你不是最能说吗？你说话呀！林村长，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家雷雷吧！”
死寂的沉默压垮刘秀心中紧绷的弦。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希翼地看着每一个人，却得不到一丁点回应。就连自己的老母亲，都流着浊泪对她摇了摇头。
“你们一定要救他！他不是故意的！妈，你是看着雷雷长大的，他从小就温合善良，小鱼钓上勾都把它放生。他怎么可能故意杀人？这其中绝对有误会！一定是误会！林村长，我求你，你去跟上面的人说说，让他们查清楚，也许不是我们家雷雷干的！”
“这……这事不好办呀！他可是杀了人……”
“不会的，不会的！大哥，曹安，你们说句话呀！雷雷不是这种人！”
“大妹！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亲家真去跟上面说，我们整个林庄都会被连累！”
刘永这个人格局小，自私又贪婪。在家里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雷雷就是屠夫，不然他绝对不会沾这一遭浑水。自私的人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凡事都先想到自身的利益，并毫不客气地说出在场所有人共有的心思！
“不会的，我儿子是被冤枉的！现在外面好冷好冷，他躲在船上，每天冻得像冰棍一样，两个孩子就快要熬不下去了。我求求你们，救救他们吧！”
刘秀哭的嗓子都哑了，眼睛红肿得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眼泪，悲痛欲绝的脸上没有一丝往常的刻薄。她哀求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着，好就像一只失去幼仔的孤鹰，绝望又苍凉地在空中盘旋！
“亲家，你……要不你去和上面说说。我孙子我知道，他那个人连只鸡都不敢杀，何况是人？人也不是西瓜，就算整个聚集地的人排着队让他砍，他又能够砍多少？这其中，指不定有什么误会也说不一定！”
“姨妈，你把表哥和你联系的号码共享给我！我来问问他情况到底是什么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玥，在所有人都被刘秀的情绪感染之时，却捕捉到她眼睛里的心虚，为什么心虚？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说了假话。
“林玥，你要和他说什么？他不要和你说话！他现在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越少跟别人联系越好！你问我，你来问我呀！”
艺术源自于生活，演技也同样如此！可无论再好的演员，也会被自己的小习惯出卖，林玥就知道姨妈有个她自己都可能没发现的习惯。那就是她每一次面对林玥时那种高傲的优越眼神，十年如一日没有改变过，可此刻，她却连看都不敢看林玥一眼。
“姨妈，你又不是他，你怎么说得清楚？再说了，要我爸爸去给他求情，却连和当事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是你你会干吗？我们可是拖着整个林庄下水去救你儿子，一不小心就会成为杀人犯的帮凶。你求也没用，不把事情的详细经过了解清楚，谁也不敢去当担这个保，我爸同意，我也不会同意的！”
“林玥，我求求你别说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狠毒？你就是一个毒妇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比你更毒的人！”
“那你就是千年王八万年龟！命硬得比猫妖还多九条命！不然，我那么毒，怎么十年都没毒死你？说我毒，你口中那个心地善良的儿子手上有100多条人命，谁更毒你自己心里清楚！”
听多了，见多了，也就无所谓了！林玥毫不留情地顶回去，心里无悲亦无喜，更不会生气。
“曹安！你现在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吧！她就是个见死不救的毒妇。”
“你就别嚎了，今昔非比这句话，你不会不明白吧！赶紧的，说实话吧！我们这么多人坐这里看你演戏，你不累，我们还累了！”
“玥玥，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曹婶婶蒙圈地问出大家都想问的话。实在是林玥的态度让人感觉很奇怪，与平时温和的她一点都不相同。
“我说的是人话！老爸快通知上面过来抓人！妹夫你带人跟我去林家沟外，迎接这个善良的表哥吧！”
林玥心里面又气又急，她太大意了，被人摸到林家沟外都没有发现。心里面翻腾的怒火让她走出门之后又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老公一眼：“曹安，把你姨妈绑起来，看好她！回头再跟你们说。”
第44章 善与恶的距离
雪很大，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盛景。
雪很厚，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白色，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沟。
大家不敢开车，十几个人徒步折腾到晚上，才押着陈雷回到林庄。
五花大绑的母子重逢相见，当然少不了抱头痛哭。众人这时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个屠夫陈雷分明就潜伏在林家沟外，还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众人心里窝火，谁也没有去安慰，就各回各家了！
林玥把带回来的两个孩子送到刘家，正要离开时被外婆一把拉住，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林玥，这次林玥没有卖她老人家面子，冷硬地摇了摇头：
“外婆，这件事我不可能答应您！你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有老婆孩子？难道他们就不可怜无辜？”
“玥玥！你……你的心真的毒！”
…………
陈雷是幸运的，末世之前便得到家里的提示，虽然他心里并不相信，但还是带着老婆孩子到市郊一个农家乐里游玩。
农家乐山不高，地势平，水流缓。天灾来临时，他别说受伤，就连油皮都没擦破一点。只是夫妻俩的行李包在震荡中掉进水里，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成了一堆废铁。
湖区被淹没了，他借了手机疯狂地打陈爸电话，永远都只听到甜美的回复：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己关机！sorry，……
也不明白当时是什么心理，陈雷夫妻俩从没想过要打刘秀的电话试试，可能是无法承受双亲都不在的事实吧！
农家乐聚集地有田地有存粮，养了鸡鸭猪，鱼塘里面还有鱼虾，这在灾后可以说是天堂般的居住地。陈雷夫妻带着两个宝宝悠闲地在这里住了下来，每天参与劳动，吃穿都不用发愁。
无论天晴或是下雨，他都没有受过磨难，还有娇妻孩子相伴。不得不说，在仅存的8亿国人之中，他的幸运值是比较高的存在了。
陈雷比曹安还要大一岁，可丫丫都会走路了他才结婚。林玥现在还记得，他特别喜欢小孩子。每年过年回家，早上都会来曹家看过孩子之后，才去吃早餐。他说话也特别温和，皮肤白净，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曹安往他身边一站，倒显得像他农村老家的小叔。
姨妈和姨夫那时候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想方设法地在春节里给他安排相亲，可是全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的心里住了一个女神！
为了追求女神，他可谓是使出了全身十八般武艺，燃烧了三十多年来所有的情商。
嫂子是真女神，素颜可以秒杀70%的女明星。结婚那天盛装打扮后，更是明艳得让人不敢直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在心里面对他佩服不已！
就拿林玥来说吧！长得算中等偏上，画个淡妆也可以称之为美女，可往嫂子身边一站，直接是丑小鸭和白天鹅的同框既视感。
有这么一个天仙下凡的老婆，是个男人都会把她如珍如宝的护着。陈雷知道自己的妈妈不太好相处，婚后只住了三天，就带老婆回到自己上班的邻省城市。他用自己的积蓄在市里买了房买了车，把自己的所有好东西都捧到老婆面前，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
从古到今就有这么一个词语，红颜祸水。
当一个女人太漂亮太美艳，而她的男人力量欠佳的时候，注定了就是不幸的开始。古有杨贵妃、陈圆圆，今有女神嫂嫂！
农家乐聚集地中贪图嫂子美色的男人，没有100也有80！有的人有色心没色胆，可有的人有色心有色胆还大权在握。
“如果你不乖乖从了我，就带着你那废物老公和两个小崽子给我滚出去！”
嫂嫂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可没有绝世武功护身，也没有参天大树可以依靠，拖儿带女地连跑都没有地方跑。她哭得梨花带雨，求得楚楚可怜，不但没有得到一条生路，反而更激起了禽兽们征服的欲望。
…………
心爱的女人渐渐消瘦，整日以泪洗面从而憔悴不已，陈雷怎么可能不怀疑，不紧张！他尾随妻子出门，然后看到让他痛不欲生的一幕……
他疯狂地冲进去，恨不得抽出40米的大砍刀砍死那一群畜生。可残酷的事实是他不但没有伤到别人一根毫毛，还被揍得鼻青脸肿。
那些人恶趣味地把他绑在柱子上，扒开他的眼睛，让他欣赏自己的女神老婆被他们一个个轮流糟蹋。
陈雷咆哮着，怒骂着，泪水和着舌尖血混着绝望咽下肚！
他的女神，他心里面的白月光，他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伤害，连骂责的话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可如今，她却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
从没有一刻就如今，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夫妻两个回到房间后抱头痛哭，三五岁的孩子并不懂爸爸妈妈在伤心什么，也跟着嚎啕大哭！
百无一用是书生，万无效果是泪水！陈雷颤抖地抚摸着老婆身上每一处青紫痕迹，强烈的恨意让他咬破了嘴唇都没有感觉到痛楚。他一遍一遍地安慰妻子，同时也安慰自己：
“老婆你放心，我一定要杀了他们！把他们大卸八块！”
“不要，阿雷，你别做傻事！你要是实在气不过就杀了我吧！反正我再也没有颜面面对你的深情，你要恨就恨我，千万别做傻事，你……你是斗不过他们的！”
“乖！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我爱你，胜过爱这世界上的一切，如果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不能死，我们还要看着孩子长大！”
“那你答应我，千万别冲动！”
就算心里面万般千般屈辱万般恨，夫妻俩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并排躺在床上，听夜里的山风吹动窗户的声音，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种切肤之痛，就像凌迟一般，时时刻刻痛在心里。
可那些恶魔却觉得他们太冷静，太不够刺激，竟拍了视频放在食堂的大厅里循环播放！
小小的聚集地炸开了锅！
“我早就说过，像那种女人怎么可能干净！”
“是啊！偏偏她平时还装得像个贞节烈妇似的。哎哟，我真的没眼看，那种姿势都摆出来了！”
“真的是太可恶了，本来物质就缺乏，今天晚上还要浪费我的纸巾！”
“好劲爆哦！我觉得比那些日本LV爽多了！”
“她老公那帽子绿得出油啦！哈哈！现在想想，还是自家的黄脸婆好，丑得更让人放心呐！”
“干脆我们来开个盘，赌一赌那两个孩子到底是姓王呢？还是姓王呢？”
“哈哈，你这张损嘴……”
嫂嫂走了，在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穿着白裙子躺在浴缸里，用修眉刀划开了自己的动脉血管。
一句言语都没留下！
第45章 别
陈雷是化工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他没哭也没闹，静静地搜集可用的材料配出一瓶瓶药剂。
在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晚上，悄无生息的放倒了所有人。
面无表情的他拎着两把西瓜刀，一个一个砍过去。就像小贩切西瓜，他不在意瓜皮厚不厚，也不在乎鲜红的西瓜汁水流得到处都是，哪怕脏了身上的白西装……
这个世界没有了美丽的她，这里的人心没有了善良，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听说天堂很美！听说地狱很黑！她托梦来说，一个人的世界很孤单！
…………
陈雷平静地讲完这个故事，抽了一整包烟，袅袅的烟雾中，看不清他眼睛里是否有伤痛、有怨恨、有愧疚……
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安静得只听到炭火燃烧时的“哧哧”声。
刘秀紧紧的抓住儿子冰冷的手，祈求的眼神在众人身上停留，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绝望的她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哀怨得像一只失去幼仔的孤狼：
“你们都听到了，我儿子是有苦衷的，是他们欺人太甚！都是他们逼的！我求求你们了，帮我儿子一把吧！”
“表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这个故事放在古代，或是放在小说里，那么陈雷必定是一怒为红颜，血染青山碧的大英雄。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
林玥感到很遗憾，如果他只要那几个人的狗命。为了红颜薄命的嫂子，她都会把表哥保下来，别忘了，她可是被上面作了标记的“鬼二代”！
可他万万不该屠村！
“我无话可说！你嫂子走了，我也不想独活。之后的种种出手，都只是想把孩子，安全送到他奶奶手上。”
“雷雷你犯了傻呀！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联系我们，如果你到这里来就一切都不会发生啊！”
“是啊！雷雷你爸爸的手机联系不上，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找外婆我嘞？你妈妈、阿姨、舅舅哪个你都可以找，你为什么就一点音讯都不留，我们都以为你……”
“手机进水了，我不记得你们的联系方式，电话，邮箱都不记得！老妈常跟我说，像我这样的高知识分子，少和家里的穷酸亲戚打交道为好。所以，我从来没有记过你们的联系方式，也许这就是命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林庄的？”
“我看到林庄的视频，老妈经常在视频下面发评论，她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非常熟悉，就试探地问了一句，这才联系上！
可晚了！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就想着把崽崽们送到林庄来，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快快乐乐地长大。你们都是我的亲人，交给你们，我非常放心！”
“表哥，最后一个问题！”
林玥对沙船藏在炎河畔的树林里很不解，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并不全像陈雷说的那样：
“你都已经到林家沟了，为什么不进来见姨妈，还呆在船上吹风受冻？”
林月的话把大家的思绪从伤感的故事情节中拉回来。是呀！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地想把孩子送回来，为什么要躲起来不露面？通缉榜上的屠夫既没有名字也没有照片，这里的人谁也不认识他，他根本不需要躲起来才是！
“曹安，从小到大，我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非常看不起掉车尾的你。可实际上你比我幸运的多，最起码，弟媳妇真的是聪明！”
陈雷弹了弹烟灰，轻松地开着玩笑，言语中没有任何后悔或感伤的情绪。这个发现让众人心里一惊，不约而同地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林玥，你什么意思？”
刘秀咬牙切齿地转过头，狠狠地盯着林玥，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吃肉喝血，才方解她心里的怨恨。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而己。表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一并说了吧！”
故事很悲惨，很感人，表哥夫妻的遭遇也很令人同情，可是林玥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她到现在心里还后怕着，如果昨天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利用空间瞬移到炎河边上去查看，说不定就有人会永远沉睡在昨天的寒夜里。
抓到陈雷时，她可是亲眼看到，船仓里瓶瓶罐罐装着的不知名液体，很多很多。
“如果我告诉你们，至从手上沾染了第一抹鲜血之后，我每天心里都渴望着那种快感，你们会相信吗？”
陈雷说得风轻云淡，把屋子里面的众人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就连刘秀都忍不住一愣，身体本能地后退了几步。看到儿子的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一下子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才好。慌忙上前抓住儿子的衣服解释：
“儿子，儿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小时候你心善得杀鸡都会哭的呀！”
“妈，你也说那是小时候，人长大了都是会变的。你不是常常教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要对自己好一点吗？”陈雷转过头，视线在屋子里环顾一周，最后停留在林玥身上：“弟媳妇，我到现在都没有记住你叫什么名字。你猜的没错，我的心里面住着一个魔鬼，他随时随地取代我的理智，做出一些无法控制的事来。你们害怕吗？哈哈……你们说可笑不可笑，连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儿子，你就真的一心求死？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没有了妈妈，他们已经很可怜了，再失去爸爸，他们还会有快乐的童年吗？儿子，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了！”
“妈，你不懂！从她走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地狱里那么黑，那么冷，她一个人该多害怕呀！我得去陪陪她！农家乐的人都该死，可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千万别让我做出追悔莫及的事情来！妈，对不起！你有哥哥、有妹妹，而她，从来就只有我一个人！”
“儿子……我的儿子……”
直升机来得很快，第二天的下雨就在林庄上空盘旋。例行问话之后，确定陈雷就是屠夫的事实，就把他带走了。
片刻，林庄众人都听到远处传来“呯”的一声枪响！
“我的儿呀！啊！啊！儿子！雷雷……”
刘秀凄厉的哭喊声在山林之中回荡，让刘家人都心酸地陪着落下泪来！
“儿子……儿子！你怎么这么傻？你不该回来，你不该回来找妈妈，都是我害了你，是林庄害了你呀！”
风在吼！雪在飞！
一堆柴火上躺着安祥的男人，他的嘴角含着笑，好像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解脱！
熊熊大火中飘起阵阵黑烟，大伙默默地站在雪地里为他送行。
谁也不知道，站在他曾停留过的十字路囗，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对错也好，善恶也罢，都付之烈火吧！
烟消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