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恐怖瞬间
什么东西？
瞬间，庄小安不由寒毛倒竖，就像是乍遇猛兽，或是突遭危险，人类产生的本能反应。总之，飞过来的这个，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下一秒，一个黑影就出现在头顶上。
像带着倒钩的蝙蝠翅膀，又像是黑漆漆的，小孩涂鸦的一团线头，三米方圆，一坨抽象而怪诞的东西，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有爪子，有人手，有动物蹄角，又像披着兽毛，到底是三维体还是四维体，其形状，已经脱离了肉眼观察的范围。总之，这绝对不是人间的东西，也许在最惊悚的恶梦中，都无法形容它的怪诞。
它有声音，像苍蝇嗡嗡，像喃喃自语，又像一群尖声的怪人在说话，吱吱喳喳，叽叽喳喳，嘻嘻嘻嘻。它像一只觅食的猫，扑到了凉亭上。它似乎没有眼睛，又像浑身都是眼睛，贪婪地窥看着下方的活物，滴下黑色馋涎。
跑！
庄小安心跳加速，下意识地，就一个箭步跃出，到了凉亭之外。
“叽叽喳喳卡卡？”像是失去目标，出乎意料，上方的怪物转动着，蠕动着，好像在商量询问，一个美味去了哪里。然后再往下瞪视，窥向和尚。
庄小安缩在两个凉亭之间的空隙，大气也不敢出。怪物的模样，似乎是看不见外面情形的，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东西出现，也只是一瞬间。刚闻声，就到了头上，好像一开始。就锁定了凉亭的方位。
也许，是之前的对话声，或者是念经声，引来了这个怪物。它盯上的，是这个闭目打坐，无视“幻觉”的和尚释观慧。
这货也醒醒啊，当真以为这里是西天么。
场面说不出的诡异恐怖。怪物扭曲的身体缓缓拉长，又变得像条蛇。在凉亭上方盘旋蠕动，蛇信下探，发出吸气声，似乎是在饱餐美味前。要尽情酝酿享受。黑色涎水，滴得和尚满身都是！
庄小安有心提醒，却不知怎么办才好。就见和尚眼皮抬了一下，像感应到威胁，瞬间又闭上，仍是不动，只有经念得更急切了。
“……复称南无世间广大威德自在光明如来名号者，遂得五种功德，设在世间。世间中尊。又不受异生之身，相好端严，威德广大。有大自在力。所向如意，飞行自在，无诸阻碍。得金刚不坏之体。具大智慧之因，身心明彻，如琉璃珠。具此等义，可谓尽善尽美矣……”
就在这一瞬间。和尚一段经还未念完，怪物已动了。
就像听得不耐。或者再也按捺不住一样，只是一口，怪物怪诞的形体，就直落而下，完全裹住了和尚。
最后一个“矣”字，如闷在水中，发出窒息尾音。再下一秒，怪物冲天而起。而凉亭中的和尚，已经生机全消，似乎连血液都被抽光了一般，变成干瘪形状。表情上，还带着些佛法庄严，似乎满是喜悦，只有微张的嘴，和那一抹凝固的惊悸，定格在最恐怖的瞬间。
原来这些和尚，都是这样死的啊！
再看附近，尸体上一模一样的神态，庄小安不由心脏猛跳。这地方，不仅是停尸处，还是捕食处，哪是什么狗屁西天！
幸好，幸好怪物是看不到哥的。这东西一吃完，立刻冲天飞起，其方向，俨然是所有和尚面朝的位置！
追！也许谜底就要揭晓了。庄小安不假思索，迅速前进。周围的空间，又是一片死寂。只有干尸丛林，腐朽建筑，如一个个的墓碑，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恐惧。
也不知跑了多久，也许几千米，也许十几千米，忽然之间，就像钻出云层，浓雾在身后变成一堵墙，前方事物豁然开朗，尽收眼底。
但是，这是另一种更恐怖的豁然开朗。雾气没了，天空是一片灰白的幽深，不见任何星辰，就是死寂，空无一物，深不见底的虚空。
而脚下，也是一片黑灰色，是坚硬无比，似泥似砖的东西，不知是什么。至于其他，和之前并无多大变化，还是阵列的凉亭，腐朽墓碑，成排纵横，一眼望不到头。
不，还是有变化的，凉亭的密度更大了，几乎是贴在一起，没有缝隙，又像一格格的蜂巢，有数不清的人影或坐或卧，像是被关在里面。
而半空中，起码有数十个怪物，以狰狞形状，在上方巡行着。即使是此刻，灰白天幕下，没有雾气的时候，也无法分辨怪物的实体，它们像是空间扭曲中的东西，在三维角度无法测量的东西。唯一散发的，只有危险，只有怪诞惊怖，又像一个精神病人的邪恶之梦。
再下一秒，庄小安就看到一个怪物动了，仿佛是在超市的自选台上，从水族箱里捞起了一条鱼，这怪物喳喳怪笑着，扑入了一个凉亭内，下方的人体惊恐尖叫，使劲挣扎，然而都是徒劳，只是一瞬间，就像被一个黑色垃圾袋裹住一样，消失其中。
一具尸体留下，怪物飞回半空，但怪诞巨嘴中，分明多了什么东西。那是一个人的形状，仅仅是一团人形的光，黯淡，无力，嘶哑，像一尾离水的鱼。
怪物继续往前飞，迅疾无比地，就到了数十公里外的天边，地平线的交界处，然后把嘴一张。
黯淡的人形立刻从半空落下，手舞足蹈，像在做最后的挣扎，像在痛苦嘶喊，然而也都是徒劳，然后就落至地面，声息全无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
行动的，当然并不止这一只怪物，其他的，也在同样地巡行，像在挑选最满意，最肥美的一只。然后就直扑目标，衔口捉住，带至天边。又像它们只是机器。永不疲惫地，在执行着一项命令。
刚才的和尚释观慧，显然也是被带到那里去了。
也许，这些人被带走的仅仅是三魂六魄，或者灵魂，只留下一具僵尸。
庄小安忍住心中惊骇，仔细再看。就见这无雾之地，凉亭中的人也已不同了。并非秃头和尚。也非袈裟道袍，而且都是活的，各色服装，有老有少。就像是走在街上，随处可见的行人。
此外，他们也没有打坐，有些在睡觉，有些在哭喊，有些在傻笑，有些就坐着发呆。但偏偏对一墙之隔，半米之外的旁人视若无睹，毫不闻声。
不仅如此。还有人在锤墙壁，用手，用头。用脚，锤那道看不见的墙，想要夺路而出，弄得指甲折断，满身是血，但都是徒劳。
看来。这些蜂巢般的格子是个严密空间，又像是笼子。将人禁锢在里面，封闭了外界，除了幻觉，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刚才的和尚，认为这里是“西天佛国，灵山宝树，奇花异草遍地”一样。
这到底是哪里？
庄小安心中震撼、畏惧，还有一种本能的，人在面临巨大恐怖时的颤栗感。当然，这里绝非人力可以制造，各色人等，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存在的，一个邪恶的无相净土？
得走过去看看！
庄小安定定神，继续前进，也许答案，就在地平线的边缘上了。
然而，庄小安才刚刚一动，就见几百米外，半空中的一个怪物动了。
一只怪眼，在怪诞躯体中忽然睁开，连着触须的凸起，如伸长的单筒望远镜，径直对准了这边。然后，它就以迅疾无比的速度飞驰而来，巨口中，黑色馋涎如雨滴出，仿佛发现了一道绝美佳肴。
完了！
这个地方，是没有雾气的，也就意味着，根本无处遮挡，又如何能避开？
一瞬间，庄小安心中凉成一片，而同一时间，就觉身体被大力推了一把，径直跌向后方。
“咚！”小安大师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触手柔软，像是羊毛地毯。视线中，仿佛还留着怪物扑至面前，狰狞如深坑的残影，但是一切都消失了。
一切仿佛都未改变，还在办公室，只是自己从沙发上跌倒了，跌到了地上。可怕的怪物，累累的尸体阵列，也都不复再现。
桌上电子钟的时间，刚过6分钟。
丹田中，仙雷与命运之轮的光辉一起，在微微闪烁，似乎提醒着什么。
是什么？
小安大师目光一扫，顿时就发现，昨天和今天新炼出的两滴雷法，不见了！
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吧？再想一秒，庄小安又悟了。
刚才，应该是穿越了。仙雷与命运之轮一起，利用无量般若功的修炼，展开的主动穿越。看似漫长，其实很短。那是个不知名，不知所在的地方，按无量般若功说，是“见佛国之妙，欢喜无限，生菩提心，发金刚愿”的地方。
功法前几页，专讲佛国如何，就是在意识，以及潜意识中形成烙印，然后再修行观想，坚固得佛法之心。
但实际上，那根本就是个摆满尸体的地方。
仙雷总不可能骗自己吧！
尤其最后，那个怪物扑过来的时候，就像是之前，用雷法幻出一个虚影，李代桃僵，真身逃脱一样，消耗了第二滴雷法。
6分钟，是第一滴雷法，所有都对得上号！
但这是为什么，无量般若功，怎么会是这样，寒山寺这么多和尚，难道都不知道吗？他们看到的所谓佛国，有什么不同？
还有王八蛋龙飞，如果进到这种满是怪物的地方，恐怕早就挂了，又是怎么修成的？是功法不同，还是别的哪里不同？
庄小安心中疑惑难名，再想一阵，干脆抄起电话，打顺风和尚的内线：“师兄，我有问题请教你。”(未完待续)
310 罕见天才
“这是怎么回事？”听完庄小安的经历，顺风和尚也呆了。
“我也不懂啊。”小安大师很沮丧。穿越什么的，当然避过不提，只说在异度空间的恐怖情景，并非什么灵山。
“修行者，常有天魔滋扰，以音色性情迷惑，使人失清净佛心。”顺风和尚喃喃道，表情又震惊又迷惑，“但是像师弟你这种情况，也太罕见了。像是走火入魔的症状啊！”
庄小安听得直翻白眼：“师兄，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啊。”和尚猛摇头，又长叹一声，“所以我不明白了。无法想象，灵山胜境，都变成了大恐怖。要是师父还在就好了，一定能为你解答疑难。”
这货，也以为是哥走偏了！庄小安捕捉到和尚的意思，忙又问：“那师兄你修炼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层比丘境，我是修炼半年，才得入门径的。”顺风和尚回忆道，“逐日观想比丘禅韵，心念佛祖，寻西天踪迹，某一天，突然就有气流入体，眼目酸胀，然后又闻异香扑鼻，便恍恍惚惚地，来到了灵山。”
“那时候，当真是欢喜满足，眼前亭台楼阁，仙花金莲，实在美不胜收。之前不得寸进，也曾有沮丧无奈，甚至自暴自弃之心。此刻才终于明白，佛法无边，西天无量，从此就坚定道心，一心精进了。”
见和尚一幅回味无穷的样子。庄小安也不知说什么好。显然，这位是没被怪物叼走的，要是叼走了。也就不会坐在这。还是说，和他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那师兄你当时能行动吗？能看到佛祖吗？”庄小安又问。
“不能。灵山胜境，境界不到，是只可看，不可进入的。严格来说，是我们在修行中，沟通宇宙虚空。看见了这一切。”和尚道，“达到无量般若第三转。应该才能入灵山。至于佛祖，当然也不会这时就显化。也许修到阿弥陀大咒……不，我也不明白。至少师父从未对我说过，他有没有见到佛祖。也许恒如知道。还是我慧根不够啊。”和尚说着，又叹一声。
果然，不能动。
那些凉亭里，格子里的人都是这样，也出不来。
按和尚的说法，是否可以认为，肉身还在现今世界，思维却去到了另一个空间？
庄小安暗暗皱眉，又问：“灵山有雾吗？”
顺风和尚一怔：“有。其实看到的情景。很像水墨画卷，云山雾罩，飘渺难测。目力无法及远。但是这个雾，是灵雾啊。只有在灵雾中修行，才能进境增速，到达第二层。”
“嗯。”庄小安点点头。无量般若功第二层，叫做“龙女境”，龙女是天人之一。佛门故事说，八岁龙女即身成佛。有不可思议之能力。用在功法中，是代表愿景，和修炼之初阶。
实际上，第一层看到灵山，就等于筑基初阶了，说明西天存在，但并没有什么用。而龙女境，就是吸纳西天的“灵雾”，初步得到力量，使五识敏锐，胜过常人。到这一步，筑基中阶，才能算做异能者。龙，也是人中之龙，蜕壳成龙。
问题是，哥看到的那些，明明是死雾，这是第二个相同点。
无量般若功的全部修炼过程，都是在“灵山”中进行的，首先要找到灵山，然后守住佛心，下一步，则是观想龙女。图案上，是一个虔诚跪地，头上生角，相貌清秀，看不出男女的孩童，要冥想自己和龙女一般，在灵山悟道。
此后，就是第三层，观想，并叩拜金刚明王图案，身体意行，使肉身力量增强，是为筑基高阶。这种时候，就可以算作一般高手了。
像目前紫微公司的安保部主任永海和尚，是第四层，罗汉境。能使出法眼之类的术法，且命功大成，魂魄凝练，一般称为唤灵初阶，道家称金丹初阶。
而顺风和尚，现在叩拜的就是无量光佛，结十二颗光明舍利，十二光佛，可用异能治病救人。又叫唤灵或金丹高阶。只差一步，就能进入虚像境界。
修炼阶段，之前顺风和尚已讲过。只是具体有区别，据说每个人在灵山看到的景物，并不完全相同。甚至有人看到麒麟，看到飞龙，就说明天赋卓越，进境更快。
而顺风和尚什么也没看见，十几年来就这么盘坐灵山，逐步增强力量，到了现在的境界。
“也就是说，你至今每次修炼，都在那‘西天胜境’，‘灵雾’中？”庄小安问。
“是啊。”
“但是你一直没动过，场景也没有变化。”
“对。”顺风和尚点头，“佛门之人，不入灵山修行，又能去哪里？师父说过，是我们的一念真灵，受佛祖接引，来到灵山。然后得灵雾滋养，获得力量。”
又和哥推想的一样。庄小安想起那个挂掉的“释观慧”，不禁暗暗皱眉，又问：“那佛门其他人呢，如果要修行，是在哪里？”
“应该也是在灵山吧。”顺风和尚想了想，“法门万千，也有其他途径。比如心念净土，求阿弥陀佛接引的。也有依《楞伽经》的，颂《妙法莲华经》，观想如来，或呼求观音大士名号的，还有仿地藏菩萨，舍身入地狱修行的，不一而足。但无论如何，都要寻得一个道场，驻于其中，才得佛法加持。”
“世间有多少持佛法修行之人？”庄小安又问。
“数不胜数。”和尚道。
“包括居士信徒？”
“对。”和尚皱起了眉，“师弟你不会想说，你看到的恐怖幻象，其中都是我佛门弟子吧。”
哥就是这么想的啊。庄小安也不好直说，就道：“师兄，你认不认识一个和尚，是修妙法莲华，名叫释观慧的？”
如果异度空间是幻觉，那名和尚应该是不存在的。但是仙雷穿越，又不可能为假，所以，这是非常关键的证据。
“释观慧？”听庄小安叙述一遍对方相貌，顺风和尚沉吟不语，“妙法莲华，应该是天台山一脉啊。不过，他们不修异能，只修佛法。怎会这样？”
“这样，问问秦晋省佛教协会。”顺风和尚想了想，就连打电话，“你好，是李主任吧。我是江北寒山寺的顺风啊。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也没什么，是想打听下，天台山积云寺，有没有一位释观慧法师？我们想邀请他……哦，有寺里电话？好好，我记一下……”
“你好，积云寺吗，请找下释观慧法师。我哪里？我是江北寒山寺，想请观慧法师交流佛法……什么？哦……今天早晨，好、好的、好的。”对面说了几句什么，顺风和尚顿时脸色大变，连手机都几乎握不稳，一边就语无伦次，惊骇万分地看过来。
果然是真的啊！庄小安也听见了，不由心跳加速。对面和尚声音很肃穆，说的是“观慧法师今晨修行时突然涅槃。寺里正准备后事，如果是法师的故人，请尽快赶来”。
“师弟，此事有大恐怖，大迷惑啊！”庄小安沉思不语，顺风和尚呆了半天，脸色才稍微恢复，一边哀声长叹。
“难道说，合寺上下这么多年，都修错了吗？那其实并非西天胜境？”顺风和尚满脸迷惘，又想几秒，忽然恍然大悟一般道，“不对啊，我们有佛法加身，此为明证，又怎么会错！师弟，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啊？庄小安一愣，就见顺风和尚双目炯炯，心结尽去一样站起来：“师弟你看到的，乃是天魔幻境！至于观慧法师，不是修得正果，就是受了魔头滋扰。但我觉得，应该是前者，寺里弟子说的是涅槃，而非走火入魔。也就说明，他是平静而去的。而且他涅槃的时间，是在凌晨，比你修炼时间早。”
“这就表示，你的确到了灵山，和他到的是同一个地方。然而，因为你资质卓越，天魔极为不甘，料到你有大成就，才化身为观慧法师，显现在你面前，又用诸般恐怖幻象，要让你不敢修行。”
顺风和尚越说，就越是笃定，不由兴奋得来回踱步：“是了！佛祖在菩提树下悟道，也有魔王波旬，遣色欲天女滋扰。达摩祖师，神秀祖师，也都遇到过这种事。越是大成就者，所见幻象越是强烈，难怪师父对你寄予厚望！所以师弟啊，你只要持清净之心，坚定一念，不受虚妄干扰，邪魔便无能为力，其怪自败！”
这逻辑！和挂掉的观慧和尚一样啊！庄小安张口结舌，一时也迷惑了。难道说，那些尸体和怪物，真的是幻境？但两滴雷法为何消失？
还有顺风和尚身上的“佛法力量”，包括恒如、炬深、龙飞这些人，功力是实实在在的，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见庄小安不说话，顺风和尚又急切地道：“师弟啊，能到灵山，说明你无量般若第一层，已经是修成了。你是天才啊，罕见的天才，只用片刻，就做到了我半年做不到的事。不如，你现在就修第二层龙女境吧。师兄就守在这，帮你护法！”(未完待续)
311 浑圆洞窟
对于顺风和尚这便宜师兄的殷切期望，庄小安很是无语。整件事，也实在太古怪了，龙飞是怎么修炼的？也在那迷雾尸阵中？
而且顺风和尚等人，修行这么多年，也都是活蹦乱跳，哪像遭遇过怪物。看来，真的是自己与众不同了。
出于谨慎，庄小安又攒了两滴雷法，到半夜，才在和尚护法之下，尝试第二次修炼。
这一回，直接观想龙女。模仿跪在灵山脚下，口诵真言，一心求见佛祖。恍恍惚惚间，就见画面又变了。
犹如从梦境睁眼，从昏睡醒来，面前是一片灰暗雾气，如厚重棉被，遮住天光。四周影影绰绰，还是成排的凉亭！
你妹的，又回来了啊。庄小安暗骂不已，还是老样子，异度空间，仙雷消失，一片死寂。而自己的位置，也是老地方，连旁边的景色都毫无变化。
不对，还是有变化的。首先，那个腐朽垮塌的凉亭，已经不见了，就仿佛被人打扫干净，片瓦不存，又像从来没出现过，在墓碑的阵列中，空荡荡地缺了一块。
另外，身周的雾气在动。
速度很慢，简直比蚂蚁爬还慢，但是的确在动，而且是从外向内，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慢慢涌来。
哪来的风？
庄小安皱眉一扫，顿时又悟了。
不是风，而是自己呼吸，每吸一口气。周围的浓雾就被牵引靠近，如同挨到泥土的水，往毛孔渗入。然后皮肤上，就传来难以分辨的微热感，像蚁爬，更像是汗水在滚动。
低头再看，就有一层淡淡的土黄光芒，比薄膜还细，附着在皮肤下。是异能！
原来，哥真的到了第二层龙女境啊。直接可以吸取“灵雾”。提升功力了。
但是，并没有顺风和尚所说的，异香扑鼻，喜悦欢欣。而是一阵阵地不舒服。也许是知道，这些都是散发腐朽气的死雾，又像是身体沾了脏东西后，产生的本能反应。
停止！
庄小安默念，但是呼吸并不受控制，自己一动，雾气也随之而动。所幸，这层异能只是在皮肤上，无法渗进体内。应该是功力还浅的原因了。
先出去！庄小安心念转动，迅速起身，两步溜到外面。
天上是有怪物的。而且能够精确定位凉亭，这玩意，越想越像个笼子、鱼缸，呆在里面凶多吉少。
走几步，庄小安又看那个消失的凉亭，心头寒意更甚。这个空间里。除了怪物外，多半还有其他东西。否则就没法解释这一切。凉亭从哪来，浓雾外面的蜂巢从哪来。为什么所有人都待在里面，不得脱身？
小安大师一想怪物模样，就不禁头皮发麻。很明显，地平线尽头有什么，怪物也多，像是封锁线。没了浓雾掩护，根本是过不去的。
这个诡异空间中，也根本没有时间概念，像之前，似乎都走了几小时，其实现实才6分钟。而且天上是有怪物的，要再往前，必然又会碰上。这回，万一就运气不佳呢？
那么，只有向后了。
庄小安定定神，就朝着尸体的背向走。
既然来了，总要搞清楚状况。
这一行动，明显又有变化，至少雾气不再渗入皮肤了。好像凉亭是某种通道，只有静坐其中，才能得到“灵雾”滋养。
哥这种可以自由活动的，明显是异数啊！
庄小安默算距离，又走出三千米，景色仍是一成不变，没有尽头。大地也毫无起伏，就像是一块平平整整，无限延伸出去的平板。要计算的话，也不知有多少尸体置于其间，稍微一想，就让人浑身发冷，寒毛倒竖。
五千米，没有变化。
十公里，没有变化。
这个距离，也差不多是往前走时，看到释观慧和尚的距离了。不对，还是有变化的。雾气更浓了。
就像雾气带毒一样，越往前走，越觉身体乏力。浓雾吸进肺里，就有一种极闷的闭塞感，令思维缓慢，头晕眼花。
此刻，庄小安的步子也机械了。周围的尸体，仍然都是光头和尚，有的腐朽了，有的接近腐朽，还有的凉亭都垮了一半，明显是年深日久，不堪重负。而那些压在瓦柱下的干尸，摔倒是一团粉，像炭灰，又像尘土，或是风化了几万年的石头，看不出任何人体组织。
这是否就说明，这些人并非肉身，而都是纯粹的“性灵”到达？
对！哥也是，本尊在办公室。像释观慧和尚，其肉身是在天台山积云寺“坐化”的。
庄小安一边思索，一边举目四顾，就见雾气更浓了，之前的能见度，至少有十五米以上，但现在最多三米。连最近的凉亭，都只能看到一点轮廓。
而幽深的浓雾，也产生了粘滞感，甚至阻挠空气，让行动变缓两分。
也许，真实世界的时间，有六分钟了吧？
庄小安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使劲往前看，可惜什么也看不到。这里仍是死寂一片，连脚下踩到的地表，也是坚硬中透着柔韧，发不出任何声响，又好像它根本不是泥，也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物质，无法与“性灵”产生接触。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一点这异度空间的情况。朝着尸体面对的方向越走，雾气越稀薄，最后就没有了，现出更密集、禁锢更多各色人等的格子。再往前就是地平线，也许是怪物的巢穴，有一样恐怖的未知事物。
而往后越走，雾气越浓，虽然还是尸体凉亭，虽然还是成排列阵，但明显比前面稀薄一些。有的地方，甚至十几米才有一个，中间都是空缺。现在看来。更深处还是有凉亭的，根据浓雾能遮挡怪物的原理来看，说不定，也有活人在。
不过这雾，实在太难受了。
就像一层阴湿的棉被，刚从阴沟中拿出，裹在身上。又烘起了火，那种死气沉沉。无法形容的腐臭味直入鼻端，让人想呕也呕不出来。
庄小安甚至怀疑，只要再走一段，自己就会昏倒在浓雾里。说不定就醒不来了。
那就横着走。
庄小安再次定神，又往回撤了一公里，感觉稍微舒服些，就开始往左行。
一公里，没有变化。
再走一公里，变化来了。
非常大的变化，主要来自于凉亭，和里面的人。
就像是带有宗教特色的标记，或者一种辨识物。之前的凉亭，明显是佛门庙宇色彩，无论建筑外观、飞檐。都是禅室形式，除了没有墙，和寺庙并无区别。
而现在，坐着人，确切地说是摆着尸体的，已经不是凉亭了。而是一个个的洞窟。
浑圆的洞窟，球型。由四根弧形石柱顶底结合，弯曲而成，也是四面中空，没有墙，又有点像大号西瓜。
至于里面的人，穿的也不是袈裟了，而是绛红法袍，有的脑袋上还戴着鸡冠形法帽，显然是密宗的修行者。
只有一点相同：都是死人。
太古怪了！庄小安继续前进，心中更加疑惑。这说明什么，这里是所有佛门弟子的停尸房？先才是显宗，现在是密宗。都是拜菩萨如来的，所以就都到这“灵山胜境”，上了西天？
这种石窟，是密宗专用，闭死关的地方。真正的形状，其肉身所在处，应该是全部封闭，而现在四周呈空，是让怪物可以随意进来的意思么？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还分了派别，这是分给谁看呢？
又或者说，前面还有其他教派，比如道家的修行者？
庄小安现在知道了，刚来的时候，以为平原上都是和尚，都是寺院精舍的想法完全错误。所谓一叶障目，是因为地方太大！
不过，答案很快也要揭晓了。
继续走！庄小安毫不犹豫，再奔出几百米。双目眺望，忽然又是一惊。
前面有活人！
而且，不止一个。
至少有两个。
这两个人，相距大约有二十米，各自在圆形洞窟中，中间还排列着其他尸体。至于为什么是活的，是因为雾气在动。
浓雾缓慢，但是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涌动，滚向其中一个洞窟。又像是里面的人在大口吸气，将它吞进了肚皮一样。
这个速度，明显比自己快多了。如果说小安大师是在用嘴吸气，用皮肤渗到异能。洞窟里这个人，就用的是大功率风扇。
像是一台抽油烟机，浓重的雾气正往里猛灌。虽然在远处看不出多少，但可以想象，在洞窟里面，应该是呼呼风响，云翻雾腾。
还不仅如此，隔着雾气，也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对方盘坐其内，身周是一层黑黄色的异能，如光轮吞吐，收缩不停。
这是个高手啊！瞬间，庄小安就得出了结论。也许，此人正在行功的关键时刻。
下意识地，庄小安又抬头打量，头顶雾霭深沉，看不出什么怪物踪影。看来，雾气越浓越安全的推论没错，至少隔着20米，就什么都看不见了。而这点吸力，对于铺天盖地的“灵雾”，也只是沧海一粟，连浪花都溅不起来。
要不要找这货问问？庄小安犹豫一秒，就迈步向前，到了空心石窟旁，只见里面坐着的是个中年喇嘛，样貌也是藏地人特征，正以手结印，双目紧闭，雾气大股大股地往他身体里钻，又化为异能光芒，仿佛一台人形吸尘器。
这货当真在运功，那就等等。庄小安转头，又去看十米之外，另一个洞窟里的人。那边的雾气，就几乎没有动静了，很慢，简直肉眼难辨，只有对方身上一层隐约异能，显出活着的迹象。
然而下一秒，庄小安就目瞪口呆。这人，哥见过！(未完待续)
312 阿迦尼吒
还是喇嘛，术数交流会上见过的，优胜者之一，年轻喇嘛扎西顿珠。
并没有认错人，虽然大家对话不多，也算结识一场，有交情在。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也到了这里。
显然，扎西顿珠的功力比中年喇嘛差了不少，吸雾能力，最多比哥的龙女境快一点，也快不到哪去。而异能光芒也很淡，大概是渗入到皮肤下三公分，肌肉的位置。
如果扎西顿珠在，那是否说明，其他人也可能在？
虚凌曼修炼的，不也是什么莲花光明，佛门法术吗。难道她也在？
庄小安急速思索，对这个异度空间的迷惑，不由更深一层。或者说，这些都是天魔幻化，要毁人修行的手段？否则，就不好解释这种巧合。
下意识地，庄小安迈步往前，进了扎西顿珠的石窟，再凑近打量，的确是这货没错。
要不要叫醒他？
庄小安正在犹豫，却见扎西顿珠睁开了眼睛。
就像是感觉到有人侵入石窟，扎西顿珠一脸警觉，睁眼的同时，就双手结印，似乎要发起攻击，但看清面前人影，顿时又傻了。
认识哥？说明他不是假的？庄小安念头转过，就见扎西顿珠揉揉眼睛，用略带生硬的汉语道：“小安、小安大师，朋友，怎么是你？”
不等回答，扎西顿珠又疑惑万分地自言自语：“朋友。你是怎么来的？是我心念纷扰，看到了虚妄？但为什么是你？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吧。”
这表情，怎么看不像作假啊。就是突然看见认识的人。在一个不可能的地方出现，产生的正常反应。
“朋友，如果你是虚妄，请走开。还是说，你已经得福报，入了阿迦尼吒天宫，有心愿要托我完成？”见庄小安不说话。扎西顿珠又挥挥手，面上神情平静了不少。
什么我教你吃天宫啊？庄小安忍不住问：“我们在什么地方？”
扎西顿珠立刻又是一愣。瞪眼看了庄小安两秒，不由摇头：“朋友，你是佛祖派来考校我的吗。此为阿迦尼吒天宫之外，色界十八天之最上天。为有形体之天处之究竟，又称质碍究竟天。乃是金刚毗卢遮那佛证得一切如来平等之处。”
果然又是这套啊。庄小安皱眉又道：“我怎么听说，这里是灵山胜境？”
“天宫在灵山之左右，灵山在遥远之近处。”扎西顿珠笑了，“那是汉地的说法。”
“那你看见的，外面是什么情景？”庄小安伸手一指。
“外面？”扎西顿珠一怔。
“石窟之外。”
“外面……”扎西顿珠有些茫然地，举目四顾，“朋友，你说的是我肉身所在之处？那是雪山凡尘。还有我长大的寺庙。”
“我问的是这里。”庄小安忙道。
“朋友，你是看不见，还是故意在考验我修行之心？”扎西顿珠摇头。“此为阿迦尼吒天宫，祥云飘渺，不知千万里远，毗卢遮那佛化身朗日，正在天外。远处是光明国土，众生欢欣。利乐有情……”
太邪门了！庄小安暗惊，又一指十米外。那个正吞云吐雾，吸尘器一般的中年喇嘛：“那里是什么？”
“……”扎西顿珠睁大双眼，默然两秒，又疑惑看过来，“一朵祥云，随风游动。”
果然！
庄小安暗叹一声，这番对话，差不多就是历史重演了。和释观慧和尚说的，何等相似。看来，大家到的是同一个地方，只是按修行的功法不同，看见的也不同。
而且，他们是看不见身外的，仿佛这些石窟凉亭，就是一层障眼罩子，遮蔽真相，只显出幻觉。又或者是……只能看到“想看到”的事物。
“也就是说，你身边是没有东西的？没有墙，没有别的东西阻挡？”庄小安刨根问底，“那你现在是坐在天上？”
“朋友……”扎西顿珠听得目瞪口呆，最后又憨厚一笑，“我只看见虚空云层，万物沐浴着光明国土之力，遍照无碍，哪有什么墙。你说得没错，我坐在天上，这是我的真如之灵，但肉身还在寺里。”
“倒是你，朋友，是怎么来这里的？”扎西顿珠一脸好奇，“修行这么久，我是第一次见到其他人。而且我感觉，你不像阴魔，也不是虚妄幻想。”
“什么是阴魔？”庄小安忙问。
“凡出家人，总有五蕴阴魔为炽，以声色迷惑，毁人清修，如坚持金刚殊胜之心，不畏艰险，便可降服阴魔。”扎西顿珠边说边摇头，“你连这个也不知道。难道是哪位仁波切，将你带来此地，想要坚立你的信心？”
越扯越不着边了！庄小安忙转回话题：“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你从修行开始，就到了这……阿迦尼吒天宫？一直没移动过？就没站起来看看？”
“朋友……看来你真的不明白。”扎西顿珠很无奈，“我们修行，乃是修真如之灵，能到天宫，已是几世福报，便这样远远看着，沐光明之力，日益提升就够了。也许要修到大活佛境界，神通足具，才能自由行动。如果想乱跑，那么肉身也就醒了，不仅无法入定，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我记得，收功是要默诵密咒，并诵法者威名，加持己身。”庄小安点点头。无量般若功每一层，每个观想图都有咒语，呼求神佛。除了第一层比丘外，其他都是祈求句，从第三层明王境，就开始跪拜了。
其目的，不仅是修炼相应能力，也是要获得保护。
“不错。”扎西顿珠道，“欲界天之外，随时有阴魔窥伺，要毁人修行，必须求佛法加持。”
扎西顿珠说着，脸上又现出疑惑来：“朋友，你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你修炼的是哪家佛法，为什么能进到我三尺内？”
“三尺？”庄小安一愣。
“举头三尺，神明驻扎。我佛弟子之护身珈蓝，金甲力士，都在三尺。”看着庄小安的表情，扎西顿珠也很困惑，“我师父说，真如之灵，可及三尺，三尺之外皆虚妄。如果看见了其他，不是佛祖开示，就是阴魔炽念。但像你这样，是怎么回事？”
扎西顿珠说着，脸上忽然又现出一丝警觉来：“朋友，如果你真是庄小安，请你离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庄小安四下打量。对，四周各一米，以喇嘛为中心，大约5平方，这就是石窟的面积。不仅石窟，装着和尚的凉亭也是这般大。
像是一条界限，一堵墙，里面的人，正常是看不到外面的。那个死掉的和尚释观慧也是如此，但哥提醒后，他就看到了。
或者说，是不能提醒，不能揭破“真相”？
“朋友，你到底是朋友，还是阴魔？”见庄小安不动，扎西顿珠更警觉了，双手开始结印。
“别紧张，我马上走。回头去海青省拜访你。”问得也差不多了，还是不要揭破的好。等肉身见了喇嘛，就知道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两人的确在“阿迦尼吒天宫”见过面。
“哦。”扎西顿珠表情稍霁。
庄小安点点头，转身，正要出去，忽然就听一声闷响。
“轰！”像是轮胎爆炸的声音，更像突然爆开了一团火，十米之外，浓雾正现出一个深坑。
确切地说，不是深坑，而是附近的雾气被聚拢到了那边，变成一个高密度的球，使得方圆三十米范围内，雾气稀薄如缕。虽然四周的浓雾立刻就补充涌上，却始终跟不上那股吸力。
此刻，周围场景就像一团被咬空的棉花糖，边缘上浓烟滚滚，中间如同真空。
这股吸力，还有爆炸声，确凿无疑地来自于中年喇嘛。此人也许是到了行功关键，或者突破关口，已从大功率吸尘器变成了涡轮马达，浓雾被他猛扯过去，再疯狂地涌入体内，就见异能光芒大肆绽放，直达三米！
这货太猖狂了！庄小安只觉心惊肉跳，犹如面对危险的本能，一只脚踩在石窟边缘，竟不知进还是退。
“你还不走？”身后扎西顿珠催促。
“你能听见什么声音吗？”庄小安急忙转头。
“什么声音？”扎西顿珠一皱眉。
果然，是看不见，听不见的啊。庄小安再次领悟，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扎西顿珠脸色也变了。
有声音！
不是浓雾被吸走的声音，不是风声，也不是说话声，而是一阵怪声。
从天外飞来，诡异的呼啸，如炮弹落下，两秒之内，已到头顶。
蚊虫扇动翅膀的嗡嗡声，尖细的桀桀怪笑，吱吱喳喳，嘻嘻嘻嘻。连声音都不像从空间传来，而是直接在心底升起，与之相伴的，就是毛骨悚然，深深寒意。
怪物！
庄小安大惊失色，就见一只黑影已钻出浓雾，猛扑而下，其方向，赫然是中年喇嘛的石窟！
这货动静太大，果然是作死啊！
“那是什么？”扎西顿珠明显听见了，却看不见，一边面带惊慌茫然地四下打量。
“快回去！”庄小安急忙道。周围已经没雾了，要是被怪物发现，只有一个死字！
“回哪里？”扎西顿珠没反应过来。
“回肉身！”庄小安道。然而话音刚落，就见第二条黑影呼啸而至。(未完待续)
ps：~~
100万字！这一章值得纪念。也谢xu兄的月票！
313 变形方块
危险！
电光火石间，庄小安把头一偏，就见一条黑线从颈边擦过。
其速度，竟然快似子弹，同时带来了毛骨悚然的森森寒意。
零点二秒，第二条黑线又钻了出来。庄小安迅速俯身，在间不容发之际退出三米，躲过第二下，目光一扫，顿时就觉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蹦出胸膛。
怪物！
周围所有的方块建筑，都在扭曲变形，一瞬间，全部活了过来。
这些，根本就不是建筑，而是狡猾伪装，如一层蒙皮，揭开的时候，就显出了下面的原貌。
根本没有什么奇异的教派，这就是石窟，密教修行者的地方！
这些皮，都是活的，都是变形的怪物！之前，是它们用身体包裹着石窟，变成了正方形！
灰黑色，应该是它们的里层，或者腹部，或者背部，你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又或者仅仅是变色龙的本领。而且，它们还故意变得半透明，显出建筑内部，隐约的内容。
这就是诱导，利用了人的好奇心。像捕蝇纸一般，让你接近，再接近，然后……
好险哪！
刚才，如果不是听到苏菲的提醒，再往前10公分，必然就躲不过去了。
也许，这些东西早就盯上了自己，知道在雾气中不利追击，所以专门伪装，进行诱捕。
幸好，哥没去摸一把。否则有什么下场，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由此可见，这些东西是有计谋。有思维的。
恍然大悟的同时，庄小安心中，也满是恐慌战栗。这个陷阱，是天罗地网，必杀的陷阱。
虽然躲过了致命的第一下，也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吱吱喳喳，叽叽嘻嘻。怪物们瞬间就组成了包围圈。一个个扭曲的，非方非圆的物体。上面凸出眼球，嘲笑着，戏谑着，连接起来。迅速接近。而头顶上，一群生着倒钩的翅膀遮住天空，立刻就要压下！
“嗡！”下一秒，巨口黑影，带着死亡尖啸扑至，庄小安寒毛倒竖，就觉被人猛推了一把，再次跌倒在地。
“师弟！”耳边响起顺风和尚惊慌的声音。
庄小安使劲定神，眼前影像。竟是漆黑一片，就仿佛是落入大嘴的瞬间。所有的光都不见了，生命也都熄灭了。只有恶毒的嘲笑，悲惨的嘶嚎声，像在一个空旷隧道中回响。
这就是被怪物吞掉的感觉，无法形容的绝望，沉沦，语言难以描述。也许只要是生命。就不堪忍受这种痛苦。
“师弟，你怎么了？”顺风和尚还在喊。声音如隔着一堵墙。
庄小安使劲睁眼，就觉身体抖个不停，还好，终于有光了，就像从深睡中困难醒来，视线慢慢恢复。有灯光，一切未变，还是在办公室，这是凌晨，电子钟指向的时间，刚过9分钟。
丹田内，两滴雷法再次消失了。
仙雷和命运之轮的光辉在不断闪烁，“险而又险”，四个字发出亮光，上面是一层鲜红的血色！
严重警告！似乎比上次，被如意鼎侵入还危险。
这一回，是又躲过去了。但下次……
庄小安想着，顿时又打个寒颤。一次比一次凶险。这次近到几乎半个身体被吞，才脱身逃走。怪物是会设陷阱的，下次，多半更厉害。
否则，仙雷就不会这样提醒。
“师弟，你没事吧？”顺风和尚面带余悸。
“没事。”庄小安深呼吸。
“刚才把我吓坏了。”顺风和尚道，“你先是心跳剧烈，大汗淋漓，又不停自言自语，我用起金刚静心咒，但怎么喊你都没反应。然后你又浑身颤抖，倒在地上，我还以为……以为你走火入魔了。”
“我说了什么？”
“听不清楚，都是呓语。”顺风和尚摇头，“可是又看到了恐怖幻象？”
“对，很恐怖。”庄小安声音干涩，“和上次差不多。”
“师弟啊，无量般若功，暂时先不要练了。”顺风和尚叹气，“是师兄心急了。你情况不对，不仅是幻象的问题。我在旁看你的样子，就像是走火入魔。要么是你进境太快，格外吸引天魔滋扰。要么，就是不适宜修无量般若。等我找耿兆师兄，还有恒如他们参详一下，再说下一步吧。”
“哦。”庄小安点点头。你妹的，就是拿刀比着脖子，哥也不敢练了啊。
这场经历，也的确太古怪。一修炼，仙雷就自动展开穿越，到了异度空间。要说不攒雷法试，哥可没这胆子。万一还穿，连救命招数都没了。
没错！像扎西顿珠，释观慧这些人，没有仙雷，不也照样性灵离体，到了“佛国”吗。又说不定，没有仙雷，看到的就和他们一样。
庄小安若有所悟，突然又想起了苏菲。这丫头，这么久都没消息，像消失了一样。但当哥有难的时候，又总是想起她。刚才那一声提醒，到底是幻觉，还是真事？
对了，不是说要写信吗。最近也没看邮箱，不知有没有。
“师弟，你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见庄小安呆呆出神，顺风和尚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又有些愧疚地道，“修行之事，最忌急切，耿兆师兄和我都心念师父遗愿，却忘了缘法二字。唉，要顺其自然才行。”
听和尚脚步声去远，庄小安又想几秒，就坐回老板桌，开电脑，登入邮箱。
一堆未读邮件，大多数是广告，但其中真有两封信，国外地址，发件人是苏菲。
第一封的标题叫：小心灵界。发自十天前。
第二封：我为你祷告。发件时间是昨天。
这丫头。还是传教的那套啊。想起在香港的一幕幕，小安大师不禁笑了。有什么不打电话，偏要写信。也实在是老古董得可以。
这么看来，和苏菲的确是心有灵犀，她这样子，不就是时常记挂着哥吗！
过段时间，一定到英国找她去。
小安大师想得骚然，一边暗下决心，就随手点开第一封信。
“庄小安：分别已经很多天了。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今天，我心里忽然有些不安稳。在上课的时候想起你，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对你说。那就是——不可修炼。”
“还记得，当时提过一句。我说：东方的修炼方式。利用灵界，是非常危险的。但我没有解释，你应该也没有放在心上。所以有必要用一封长信，对你详细说明。”
“所有超自然的力量，都来自灵界。所谓的气功是，打坐吐纳也是，都是把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召唤到自身。但是，其中多数是危险和邪恶的。有邪神，有污鬼，还有撒旦的爪牙。”
“人把自己的灵魂放入灵界。去到的往往是阴间，就像羔羊露出柔软的腹部，袒露在野兽面前。是把自己交到了邪灵手中。因着上帝的慈爱，祂给了我们诫命：不可占卜、观兆、用法术、行邪术、用迷术、交鬼、过阴。这一切行为都是危险，让自己脱离神的保护。”
“魔鬼如同吼叫的狮子，遍地游行。寻找可吞吃的人。修炼者也许暂时会取得力量，但迟早有一天会付出代价。死亡或者疯癫。会在你无法意料的时候到来……”
这的确是一封长信，内容让小安大师目瞪口呆，又不禁陷入沉思。
苏菲先是提出警告，说明灵界的本质。
灵界，是在宇宙虚空中的另一处。但与物质世界完全不同，是只有“灵魂”能到达的地方，多数人死亡后也会去那里。
灵界广大，不知范围，如果要从现代科学来解释，也许是和宇宙的“暗物质”、“暗能量”对应。已知的物质世界只占宇宙的5%，其他都为人类不可观测的范围。
包括物质世界，也是上帝在灵界的基础上创造的。
当然，这仅仅是“科学理论的推测”，苏菲认为，上帝的奥秘是隐藏的，只从这一点，就能知道人类所知是多么有限。
暗能量无处不在，同理，灵界也在物质世界的极近处，与人间只隔了一层纸。
所以为什么，世上有那么多邪功、邪术，以人血和生命为献祭，都是因为邪灵在作祟。这是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之力，也是绝大多数异能的来源。
然后，苏菲再分析了这货已经拥有的力量。
被驱逐的邪灵——如意鼎已经不存在了，“你身上还有三种力，其中一个，是你主动修炼的，可以使你身体轻捷，像云朵的一种灵”。
苏菲认为，这云严格来说也是一种邪灵，但是是“暂时无害的邪灵”。“它还没有意识，没有人用灵魂和血去献祭，也没有如意鼎那样的邪灵侵染它。否则，也非常危险”。“考虑到对你有用，所以没有驱逐。但要小心，说不定哪天它会发生变化。”
苏菲又说，根据《圣经》记载，从伊甸园到大洪水，也即诺亚之前，人类是普遍都修炼，有强大力量的。那时候有堕落的天使，不守本位，与人婚配。“天使是灵”，与人类联合，“那就是上古英武有名的人”。
而这些“超人”，“使遍地充满了罪恶”，“邪灵肆虐，人类堕落放纵”，然后就有大洪水，让超人灭绝。
从神学来看，这是人类“第二次的无能为力”，无法脱离罪之引诱。也说明了灵界和人间的距离之近。
小安大师对神学什么的不感兴趣，一目十行带过，又看关键内容。(未完待续)
315 行过死荫
“自律法时代起，上帝就明确告诉人，不可修炼，也不可用法术邪术。因为人无法掌控那种力量。这条诫命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人。”
如果人妄图取得超越凡尘之力，往往就“被邪灵引诱”。“吸纳邪灵入体的后果，轻则发疯，重则死亡。所以人类历史的发展，是在逐步脱离巫术，从另一个层面——理性和科学取得力量。”
“然而在东方，许多人仍遵循着古时的修炼之法，想要成仙成佛，超凡入圣。这是文化的不同，最重要是人骄傲和悖逆——也即罪的体现，认为人是有能力的，强大的，觉得自己可以变得和神一样，却忘了人的有限性。”
“他们凭着骄傲，不知万物来自于哪里，力量发生自何处。上帝要恩待谁，就恩待谁，要怜悯谁，就怜悯谁。再强的人，你能让自己的头发不掉下来吗。人所知如此有限，又充满狂妄悖逆，神便任他凭着自己的血气而行，将他撇下。”
这丫头，一说到这些就激动了。虽然有道理，却像是指桑骂槐。小安大师腹诽着，就再次略过，只看和自己有关的。
苏菲说，在灵界中，像烟波云这样的灵，其实非常稀少。最初的修行者在偶然之间，找到了这团云朵，是他的幸运。更多人则迷途在阴间，或者像“如意鼎”那样，成为邪灵的躯壳，附体的傀儡。受到百般苦楚。
“也许你觉得，我在危言耸听。你肯定要想：我不是有异能，也在修炼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不一样的。”
按苏菲的说法，“那种雷霆术”，虽说也是修炼，但它并不崇拜任何偶像邪神，也不将灵魂放置在阴间，更像“获得赐予”。
苏菲是依据这种力量，可以和“来自天使”的命运之轮契合而说的。“我本来想把如意鼎的灵力彻底驱走。却看见命运之轮的光辉，和雷霆之力一起将其净化。如果它是任何一个邪灵。必不被命运之轮接受。”
“我能感觉到，它和邪灵是敌对的，阴间容不得这种力量。如意鼎这样的邪灵，甚至要吞吃它。”
“你是命运之轮所拣选的人。既然是神的赐予。可以放心使用。而除此之外的，你都不可以学。尤其那些观想偶像，崇拜邪灵的术法，更是大忌。”
“那些术法，追随虚无之灵，邪异之灵，只会将你带到阴间。因为所有的修炼，都是用灵魂吸纳灵力，其中多是死灵之力。东方的修炼者。‘走火入魔’，被邪灵吞吃者数不胜数。尤其你，因为你有邪灵垂涎的雷霆之力。一旦落入阴间，被它们发现，比常人更危险。如果你真的修炼了，让邪灵侵入，那么类似如意鼎的事件又会重演。”
“……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件功法很强。那样很厉害，千万不要信。即使拿到了。也一定不要学。这是魔鬼的诡计，让你受试探。我无法想象那样做的后果。”
“你一定要警醒！”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至于发信时间，则让小安大师更惊——正好是穿越侦查，见盘空老和尚那晚。
如果从时差上看，找到“永悟”尸体的时候，苏菲那里是白天，正在上课，然后就“心里不安稳”了。
“观想偶像”、“阴间”、“死灵”、“邪灵吞吃”、“吸纳灵力”，这些关键词，和之前修炼时的情景何等相似！
这丫头，真是可以预知未来的！
庄小安越想越惊，又点开第二封信。
这封的发信时间，更是相当不可思议——半小时前。
至于内容，也让小安大师满背冷汗，后怕不已。
“庄小安：我刚才突然见到异象，看见你的灵魂到了阴间。那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雾霭之地，到处摆满尸体，是那些试图取得力量，却被邪灵所吞吃的人。”
“而你，就在尸体中间行走，似乎想要寻找什么。在你身后，跟随着大量的邪灵，正窥伺着你。我无法形容那些怪物的样子，是阴冷和邪异的漆黑，野兽的集合体，就像最深的梦魇。而你，并没有辨明它们的本质，甚至想接近，还要去触摸它们。然后，我就从异象中惊醒过来。”
“看来，你并没有听我的劝告，而是进行了修炼。也许你根本就没有看上一封信。如果你真的有时会想起我，你应该看的。”
“于是我呼求神，切切地祷告，愿你平安。求神带领你脱离险境，行过死荫之地。”
“我感到，神应许了我的祈求。于是我从余悸中起身，再给你写信。也许经过这一次，你能打消骄傲，认真听我的话。”
“相信你能收到这封信。给我回信。”
“担心你的苏菲。”
苏菲……
庄小安心中又后怕，又感动，又愧疚，一时竟痴了。这丫头不远万里，随时都在挂念哥。这份柔情，字里行间满满，还用解释么。
如果说前一封信还是朋友的语气，这一封，完全暴露了关心。“如果你真的有时会想起我”，其中幽怨，一眼分明。
是啊，当初自己是怎么说的，“天天都会想你”。如果这样，就会经常看邮件，至少也要回一封，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这么说来，又被妞救了一次？
“你想要娶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时间还没有到……”
想着当时，在海中拥抱着佳人的时刻，呢喃的话语，仿佛就在耳边，小安大师又骚然了。这丫头，真是哥的拯救天使啊。美人情深，怎能辜负？她的话并未说死。不是不可以，是时间没有到，那什么时候到呢？
不打电话。只发邮件，是故意要保持距离。难道说，这丫头也担心，和哥沟通多了把持不住？
“苏菲：”这货满腔荡漾，就开始打字，想了想，又在前面加上“亲爱的”三个字。
“亲爱的苏菲：我真的好想你。也不知如何表达我的想念。最近的确太忙。忘记了看邮箱。我只能说，你又救了我。这是第几次了？我想，尽快去英国看你……”
这货写着，又看一遍，就觉干巴巴地。没说出什么来。哥的文采，确实不行啊。也或者说，两人这种莫名关系，真的不知怎么表达才好。
这货想了想，又删掉，最后变成一句：“苏菲：我想你，时刻需要你。”
先这么发吧，说明哥还活着，情意和感动。都在里面了。明天开始，就要认真再写，写写生活经历、趣事。这才叫交流。最好的办法，还是给惊喜，在意料之外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英国长老会、詹森保罗，这些都是线索，很好查的嘛。
小安大师暗暗盘算。就点击“发送”。这会儿，凌晨5点。苏菲那边是晚上9点，应该还没睡吧。
这货遐想着，不知为何，突然又回忆起了盘空老和尚的话。
“何来菩提净土？世间哪有佛祖？”“哪有佛国？在我心里，还是在你心里？”“缩头乌龟，被你肆意玩弄。”
这些话，都是老和尚对“邪魔附体”的永悟说的。现在再想两人对话，其中深意，竟让人心中发寒。
那种满是尸体，只有腐朽死气的地方，除了阴间，还能有什么呢。
这么说，老和尚是知道的，如果细想，竟然和苏菲说的一样。
而“邪魔”，也很讶异地问了一句：“你知道了？”
按老和尚的意思，邪魔在阴间出现，肆意玩弄人、吞吃人。而“佛国佛祖”、“菩提净土”“只在心里”，换言之，等于一场幻觉。
这和释观慧，扎西顿珠他们的情景，岂不是一样的？
老和尚巡游虚空大千，是否也包括灵界、阴间？对了，他还说了一句：年轻人无法修无相毗卢遮那，只有“老朽之身，将死之灵，才可避过魔物窥探，如死灵一般，遨游大千虚空，以窥看那凡人无法想象的世界”。同时，是“凶险重重，有大恐怖、大幻象”。
而且他一个修行一辈子的和尚，传功法时，也只字不提“找佛祖、找观音”搭救之类，只是要哥学无量般若，变强，“建立佛国”，“无量轮转，当可降魔”。
这和苏菲动不动就提上帝，“依靠神的力量”，是完全不同的语境。
庄小安思考着，又给苏菲发邮件：苏菲，我想知道，除了上帝以外，还有没有佛祖菩萨等神仙。另外，像你说的阴间，那些雾是什么。我看到有修行者在吸纳它。第三，为什么我认识的不少修行者，修炼了都没事，而且还很强。第四，除了修行者，我还在那里看到很多普通人，又是怎么回事。
这货写完，点击“发送”，一边眼巴巴等着，却见门开了，红藕睡眼朦胧地走进来。
“你没回家睡？”庄小安很意外。白天攒雷法前，就让她别等了，没想到还在办公室。
红藕一声不吭，径直走过来，就扑到了男人怀里。
“怎么了？”香软入怀，这货急忙把窗口最小化。
“唔，做了个恶梦，梦到你不见了。嗯……还好，还在。”红藕眼角还有泪痕，嘟嘟哝哝地说着，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喂。”小安大师摇两下，没反应，不禁又好笑又无奈，不过是惬意的，满心柔情的。
这丫头，不知是梦游还是什么，这时候才是伪装尽去，现出了最柔软的一面。
要么，她也有心灵感应，知道哥遇上了危险。
美人情深啊。要是哥真挂了，诗晴姐姐，伊奈，她们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又怎能辜负任何一个呢？
这货遐想着，感慨着，决心着，就听消息响，苏菲回信了。
信的标题叫做：上帝允许的力量。
这货急忙点开，内容倒是不长，但越看，心里越是沮丧，最后就呆望着电脑，傻了。(未完待续)
316 很不甘心
苏菲同学作为虔诚信徒，第一个问题是完全的肯定句。
“除了三位一体的上帝，再无别神！”
“至于其他，要么是人想象出来的假神，本质是木石的偶像，仅仅是一个名号。或者是邪灵，或者是污鬼。有些假神，因为有人信奉崇拜的缘故，也逐渐变成了邪灵。因为‘人有灵’，并非邪灵、圣灵，而是独特的，具有善恶两面性的‘生灵’。”
人死后，就是“死灵”。是那些肉体死亡后，没有得到救赎，灵魂徘徊在阴间的人。除了痛苦死寂，也没有任何意识。
苏菲说，阴间的雾，都是死灵所聚集。而大多数修炼者的功法，就是吸取这种力量，以壮大自身。
死灵的力量，当然是有害的。含有大量混沌的意识，悲惨过往，一般人吸取之后，往往就承受不住，自己的生灵也受到影响，从而疯癫入魔。
而在死灵中，还藏着介于死活之间的邪灵。它们狡猾阴险，有意识，更能附身于人。邪灵的目的，也是壮大变强，只是它们所吸收的是生灵。杀死的人越多，献祭给它的人越多，邪灵越强。它们的愿望就是来到人间，推出代理人，或者附身降临。像如意鼎这种，已属于“魔头”级别，甚至有强大力量给予祭拜它的修行者，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
力量更弱一些，也有意识的。就是污鬼，或者叫阴魂。总之，它们都非善类。徘徊在人间和灵界的边缘，时常作恶，统称为邪灵。
有些修炼者，是可以在吸取死灵之力后，避免受其干扰的。这又分几种情况，一种是邪灵的代理人，受其邪力保护。暂时不会受害。另一种就是正常修炼者，或心志坚毅。或大智大勇，一心为善。因为其纯正之灵，通常也不会受害。但邪灵最爱侵袭的，正是这种修行者。以将其转化奴役，为最大的快乐。
其他最可怜的，则是并非修行者，却又胡乱崇拜偶像的普通人。对于邪灵，他们是真正的柔弱羔羊，毫不设防。因为邪灵最善于依附在假神的木石雕塑处，窥视，觊觎。当人崇拜它，敞开心门接纳时。它便趁虚而入。有人或倒霉，或受灾，或出意外。都是邪灵所赐。还有的人，开始似乎很幸运，获得了不义之财，最后却会连本带利地付出代价。
“你看到的那些普通人，应该就是这种。他们还在人间，灵魂却已被掳到了阴间。却还茫然不自知。”苏菲的语气很怜悯。
“关于那种雾，我又想了想看到的异象。死灵之雾。是可以遮蔽邪灵，也可以遮蔽生灵的。因为它们本是生灵。修炼者就是利用了这一点，他们可以躲在雾中，避开邪灵窥探。只可惜，邪灵比他们想象的更狡猾，最终躲过，强大到一定阶段的，只是少部分人而已。”
苏菲最后说，总之，不管是生灵和死灵，都是有力量的。生灵的力量，就是愿望、信仰，当这种力量累积到一定程度，或者足够多的时候，就会在灵界中凝聚愿望，产生投影，使虚无的假神具有意识，成为邪灵。而日积月累的献祭灵魂，就会使邪灵更强，甚而聚集死灵之力，在阴间称王，并用化身在人间肆虐。
阴间邪灵无数，各有空间。除了人自己创造的邪灵，也有些是堕落的天使所化成，来源已不可考。而魔鬼撒旦，是最大的邪灵之一。
死灵的力量，则是反过来的，可以使人类变强。其本质，是一种悖逆行为，人不愿承认自己的有限性，却要成仙成圣，成佛作祖，所以只能从灵界借力。
“所以你应该知道了，东方的修炼，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哪怕是自然觉醒的异能者，也有很多是邪灵之力。你要警醒，也要提醒你的亲人朋友，免得他们误入歧途。”
看着苏菲最后一句叮嘱，小安大师不由直发愣。
这一套理论，的确是有些道理。不，很有道理。这丫头从来不说谎骗人，又那么强，所以她说的，应该就是真的。
但问题是，要全盘接受的话，哥岂不就没法传功授业了？
小妞等于提出了一个公式：“修炼=送死”。收徒，教人修炼，也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对方“迟早会付出代价”。这和“替天行道”的原则完全违背。
“不管是谁，不管多强，他只是‘暂时’安全，说不定哪天，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就会被邪灵发现，难逃灾厄。”
这些话耸人听闻，小安大师越思索，就越难受。也就是说，锦儿、姑姑、诗晴姐姐、红藕，还有虚凌曼她们，都是危险的了？
不过，在异度空间中看到的事实，又无情地证明着这一切。像中年喇嘛，不就是练功太猛，动静太大，招来了怪物吗。
对了，那些更深更浓，自己都难以进去的雾气中，还是有修行者的。也许，龙飞就躲在里面。或者像盘空老和尚，耿兆这些高手，也是躲在里面的。
这也可以证明苏菲的理论，“越强，需要吸收的死灵之雾越多，也会进到死灵更密的地方。”“越说明这个人的运气好，在修炼初阶时未被侵袭，后来又更难被发现”。
“有些人的力量，是上帝允许使用的，比如你。另外有很多人，也是上帝所允许的，但这是‘任凭’，不再保护他们。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绝非偶然，有一些是奥秘的旨意，有一些是撒旦的阴谋。只是我无从分辨。”
什么允许，什么阴谋啊。小安大师默默地吐着槽，手放在键盘上。竟然就有些抖，不知怎么回。
要么，就全盘否定。拒不接受，该干啥干啥。
哥要建立势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岂能被几句话就吓缩了？问题是那种阴间……这货一想，就不禁头皮发麻。那绝不是幻觉，仙雷和命运之轮不会这么无聊。
反正要再来一次。哥是不想试了。
那就意味着，无量般若功。焦痕烈掌这些“降魔大招”没法学了。
庄小安咬着后槽牙，再想一阵，就抄起手机，骚扰顺风和尚。
“师兄啊。还没休息吧？我还好，没事，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小安大师很是不甘心，“咱们寒山寺的弟子，修炼娑婆境界诀什么的，是不是常有人走火入魔，还是说有一定比例练不成？”
“师弟啊，你还在担心？不用急，等明天我请教耿兆师兄。”顺风和尚叹一声。不过语气藏着欣慰，似乎是为便宜师弟的“一腔进深之心”感动。
“正常来说，修行成功者是有一定比例的。”顺风和尚说着。又详细解释道，“我寺弟子也不例外。只是在修行之前，先要修心。我寒山寺作为禅宗一脉，修心，就是看破妄想，知色相虚空。明顿悟之理。”
“当然，此为其一。各人有各人的道。有各人的法门。简而言之，就是性格不同，心也不同。比如谛听师兄，修的怒目金刚心法，便是合他之心。勇猛刚强，绝不服输。此为精进之心，破邪念之心。又可以称为发愿之心。凡菩萨罗汉，一心成正果前，都要发下宏愿，明心，修心，定心。降伏心猿，方得清净。”
“哦……比如师兄你，修的就是造福一方，济世救人之心。”庄小安有些懂了。
“对。但这也不是绝对的，并非心得清净，就能修得神通。”顺风和尚摇头，“修心，只是让你意志坚定，在筑基之时，免受天魔侵扰。更多的，还是靠师父加持。”
“哦？”庄小安一愣。
“我在修到龙女境时，遇到困难，是师父施展神通，使我心境安稳，平平安安便度过了。”说起老和尚，顺风和尚又很是缅怀，“仔细来想，就是在灵雾中，见到的灵山胜境更为清晰。浑身有光明普照，所获更多，进境也比之前快了。”
“什么困难？怎么施展？”庄小安暗暗皱眉。
“是心境不稳，总觉幻象纷呈，有恐怖临身。不过，和你的还不一样。像有天魔以音色滋扰，灵山胜境时断时续。”顺风和尚回忆着，“然后，师父便为我加持，他把手放在我头顶上，运起功力，片刻之间，我便感觉困扰尽去，心中平安，也不再有烦恼，于是继续精进。”顺风和尚顿了顿，“有师父加持后，获得的灵雾之力更多了。”
“所以啊师弟，我之前就在想，先和耿兆师兄商量一下，再让恒如来帮你。必须要修至无量寿佛境，也就是虚像初阶，才能为人加持。境界越高，加持效果当然就越好……”
顺风和尚絮絮叨叨，庄小安却开始走神。这番话，似乎也在印证苏菲的理论。“先是不稳”，“加持后，灵雾之力更强”。这他娘的，难道不是带着弟子，藏进了“死灵更密”的浓雾深处？
所以说，和尚这些年一直修炼，也屁事没有。
“几位师兄，是不是都是师父加持过的？”庄小安念头转动，急忙又问。
“对，”顺风和尚点头，“除了望明师兄，师父说他资质有限……”
“那其他没加持的人呢？”庄小安追问，“永海是炬深师兄加持的？”
“对啊。”顺风和尚愣了愣，“异能者为何要寻名师，有传承，这一点非常重要。要没有师父指点，自己摸索不仅凶险，也难以精进。很多人就止步在筑基初阶了。要知道，筑基也并非轻易能成的。一般人没这个天赋。”
“像永真，这孩子才刚刚筑基，也是我这当师父的不给力，没到虚像境界，加持不了他。所以我暂时也不收徒。”顺风和尚说着，语气有些惭愧。
原来如此啊！小安大师又懂了。异能者没有满街走，师父和徒弟的能力都很重要。师择徒，徒也择师。
尤其是师父，假如此人“运气足够好”，是可以修到高深，再把弟子也带进安全地带的。对了，应该是，离地平线越远，雾气就越浓，而那边是没有怪物的。
可惜，哥没法进浓雾更深的地方啊。不然就可以彻底清楚，推论是否正确了。
“师兄，也就是说，师父加持后，你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什么意外了。”庄小安道。
“对。”顺风和尚点头，“我们几个师兄弟都是这样。”
“那没有加持过的人呢？”庄小安又问，“比如普通弟子，刚刚入门，想要筑基的，是否有不少走火入魔？”(未完待续)
317 好事临近
“这……”顺风和尚犹豫两秒，不禁叹口气，“其实筑基境界，是比较危险的。这一关，师父帮不了你，必须要持自我坚固清净之心，寻得灵山所在。也是对异能者资质的考验。也不能说有很多走火入魔。大多数弟子，实在是没有资质筑基，无法到达灵山。而有一些，是心境不稳，妄念太重，以致于思维偏执，变得疯癫。每年总有那么几个吧。”
你妹的！庄小安不吭声。看来是真的啊。这么算下来，有多少和尚想修佛法不成，反而挂了的。经年累月攒下来，不就是异度空间那些干尸？
“师弟啊，我是觉得你已经有了功底，早已超过唤灵，应该不至于有什么风险。没想到还是大意了……”顺风和尚又叹气，“要么，就是你原来的能力和无量般若有冲突。我想起师父说过，如果不信佛法，灵山胜境就会有排斥。或者，先试试修心，先要信。”
“师兄，我再好好想想。”庄小安听着，忽然就觉抓住了什么。再敷衍几句，挂了电话，一边埋头沉思。
和尚的意思，就是各种都有可能。要么，就是哥还不够“虔诚”的原因，没有深信进去。这就叫“心志不坚”，容易出问题。无量般若功前面几页，讲灵山胜境时，也专门提过。
你丫都不信，又怎么能找到“灵山”呢？
问题是，哥没法信啊。一信，岂不就是盲信，和释观慧、扎西顿珠一样成睁眼瞎了？
但是。好像还漏了什么？
怀里红藕睡得正甜，秀发遮住的半边俏脸上，满是幸福。就像小船停在港湾，只有宁静安稳，偏偏小嘴又微微撅着，还嘟囔了两句，似乎在抗议男人深夜打电话。扰了香甜清梦。
庄小安轻抚佳人发梢，不禁满心柔情。埋头亲亲她脸颊。同时，忽然就领悟了。
保护！
所谓的加持，其实是一种保护。
师父能力很强，施加保护。弟子就很安全，很舒心。从理论上来说，盘空老和尚也是在异度空间修行的。首先，他自己绝对安全。然后，不管是把弟子带进浓雾深处，还是用别的办法，总之，顺风和尚他们是没事的，这么多年了。照样精进，也没见突然嗝屁。
此外，虚凌曼。诗晴，也都是这样。总之，是有办法。苏菲的信，也等于肯定了该问题。
什么办法呢？
按顺风和尚的说法，必须要到虚像初阶，才能更好加持。这个阶段。是可以唤来神灵虚影？
而哥现在的境界是什么？虚像初阶的谛听和尚，并不是哥对手。
另外。仙雷和命运之轮，不是可以净化如意鼎吗？虽然苏菲是主力，但要不是自己作死，把如意鼎植入仙雷，这东西根本是没法作祟的。而且最后那部分邪力，也是被完全吸收了。
也可能，需要多攒几滴雷法试试。也不是不能修炼的？
庄小安反复思考，总觉得机会很大。就算修炼可以不做，但是否可以以修炼者为目标，穿越到那个“阴间”探查？
这货想着，又打字回信：“苏菲，就算我不修炼，是否可以用命运之轮帮助其他修行者，保护他们，比如净化邪灵的力量，免受其害？”
这一次，苏菲的信回得很快，看样子，她一直就坐在电脑前。
“也许可以，我不清楚。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即使你暂时帮助了修行者，他还是处于危险中。除非，你能把死灵之力彻底驱逐。”
“算了，你试试吧。我也不明白神奥秘的旨意。总之，只要你不去修炼，主动召唤邪灵，让其趁虚而入，你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话分两段，小安大师都可以想象得到，小妞在那边眉头紧蹙，又担心，又无奈的样子。
反正，只要哥不修炼，她就不反对了。
“苏菲，我尽快来英国看你。”庄小安满心柔情，又回信道。
不过这次，就半天没回音了。这货暗暗一笑，还是要和哥分距离么，但今天这事，又再次明白了丫头的心思，“时间未到”，暂时是不用担心她移情别恋的。
当时在海边，那么亲近……小安大师沉浸在回忆中，几乎流下口水，当时，真是只差一步，只差一点啊！
红藕睡得正香，又在怀里扭动了一下，像在抗议。小安大师好容易控制住冲动，把这丫头抱到沙发上，自己进了静室。
来日方长，先做正事！
王八蛋龙飞修炼的也是无量般若，佛门功法，那就应该也在那异度空间——“阴间”里，如果哥真能穿越进去，找到王八蛋的话，不就可以借怪物之手，让其神形俱灭吗？
而且，是最高级，最隐蔽的暗杀方式。这货半夜练着练着，突然就“圆寂”了，不要太爽啊！
一次找不到，哥就穿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在那些凉亭中搜索，不信弄不死他！
所以最重要的，是攒雷法，安全第一，先弄满，再找人测试。
庄小安咬着后槽牙，一边就进入状态，开始修炼。
果然，紫微雷霆术的这种“修炼”，和无量般若等功法是完全不同的。不观想，不跪拜，也不念什么咒语佛祖。只要按照心意，紫色云雾就开始聚集。
在人形脉络图中，是从头顶降下的能量，但仔细来想，它其实是在丹田内，更像是从仙雷上方的虚无空间中涌出的。
又好像，是仙雷产生了某种过滤作用，把能量从不知名的地方召来。
第一次修炼时。还不觉如何，以为很简单，没想到竟是如此独特！
思绪如电。时间也过得极快，似乎只是几个呼吸，一滴雷法就满了。庄小安正要继续精进，却听“笃笃笃”三声响，有人敲门。
谁啊？小安大师只好收功起身。这种时候，也只有熟人来找了。
果不其然，静室打开。就见毛胜雄坐在沙发上，敲门的是韦豪。这货一脸兴奋。红藕却不在，显然是有事要密谈了。
不过，看毛乡长这幅翘着二郎腿的得意样，显然是有好事临近。
“哈哈。毛哥啊。”庄小安一屁股坐到对面，“一大早的，带了什么好消息？”
“要没好消息，我敢来打搅你这大处长吗。”毛胜雄哈哈大笑，一边又唏嘘不已，“老弟，我对你真是五体投地啊。时刻这么勤奋，想想咱们初遇那会儿，成功果然必有原因。”
“呵呵。毛哥，咱们自家兄弟，说什么佩服不佩服。”庄小安顺手递上一枝烟。“那事进展得怎么样？”
“一切顺利。”毛胜雄点上火，深吸一口，“承包皮石村山地的那个关健康，底子也查清楚了，昆云人，在顺安做进出口贸易。资产大概有几千万。我让老林和皮石村的石村长出面，亲自去拜访了一下这个关健康。说村里打算收回山地，自己发展绿色经济，可以给他赔偿金。果树什么的，也一并作价。”
“这家伙答应了？”韦豪急不可耐地插话。
“不答应也不行啊。”毛胜雄笑两声，“本乡本土的，都是地头蛇，真要捣乱，不说发动群众了，光弄个断水断电，就能把他给困死。石村长唱红脸，说得很清楚，这就叫先礼后兵，能赔钱，算是不错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韦豪跟着笑。
“姓关的什么时候签协议？”庄小安问。
“说给两个月，他也把山上的林木清点一下，好折算价格。”毛胜雄弹弹烟灰，“不过嘛，姓关的比较狡猾，这些时间，已经够他再栽些树苗，修点简易棚了，我估计，这货是想狮子大开口，多敲一笔。”
“老林他们当时也没答应，反正事情是定了，村里坚决要收回，关健康也翻不出花样来。我来就是想问你，他要价2000万，苗木另算，是不是答应？第二是给他时间，还是尽快组织人手上山，协助他清点？”
“给他一个月。”小安大师略一沉吟，就大手一挥，“他能栽多少栽多少，咱们做生意，和气生财，也不要逼人太甚。2000万就2000万，反正以后开了矿，这点都是毛毛雨。”
“不错！”毛胜雄一比大拇指，“舍得是一种境界，免了许多后顾之忧。”
“辛苦毛哥了。先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庄小安哈哈大笑，端起茶杯。
“喝什么茶！”毛胜雄一摆手，“酒我带了，顺的朱坚强的。05年人头马，小豪，拿杯子！”
“好嘞！”韦豪颠颠去开酒柜。
“干！”三人一饮而尽，一边就志得意满，奸计得逞地笑了。
钱，当然是人人都喜欢的，毛乡长自然也不能免俗。按照紫微资源公司的发展规划，矿产是重中之重，搞上一两块，翻斗车拉出去，直接就是钱。
至于目标，也并非之前韦豪搜集的，河口乡煤矿，以及楚林镇的稀土矿。讨论好大计后，毛胜雄就亲自出马，利用以前毛书记留下的老关系，到了省国土厅。
一方面是跑开采证和探矿证，二是打听现有矿产资源，看什么地方方便，利于下嘴。
江北资源丰富，已探明的不少。所以紫微公司有三个方案，第一是直接购买，第二是与其他单位合营，第三就是圈地，在疑似区域自己探。
铝铁这些普通金属当然就不用搞了，江北的铁矿石品位不高，卖不起价，位置也不合适。再加上开采投入较大，首先排除。
唯一能快进快出，利润丰厚，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就只有煤和稀土了。煤这两年效益不行，稀土行情则持续上涨。但正规采矿权是很难搞的，由国土部发牌照，几家国字头的稀土企业垄断，民企连汤都别想喝。
要想搞，只有盗挖。
韦豪这货上网搜了搜，就两眼放光地，给庄小安出主意，说盗挖可行。(未完待续)
318 夺取宝山
首先，小安大师是省厅干警，本地警方都是自己人，相当于保护伞。
下面公司承包个荒山种果树，总不会有人管吧？把山一围，开洞挖矿，神不知鬼不觉，总不至于有人管吧。
就算警方想管，能不能抓到人，又是另一回事。
盗挖，目前已经是普遍现象，像新闻报道的，什么借口养殖，借口种树，其实是挖稀土的，简直数不胜数。媒体报道的都是九牛一毛，等警方动手，人家都挖了不知几年，赚了多少了。而且这些人也是亡命徒，有枪有人，老百姓根本不敢触霉头。
听了韦豪的撺掇，庄小安不由大为心动。开玩笑，哥是什么人，宫廷供奉，国家保护，只要不反党反人民，搞点矿算个毛。
而且，也不是明目张胆地干。外面还有幌子，承包荒山，“发展绿色养殖”，保护伞再一罩，谁也说不出把柄。
稀土采矿权暂时搞不到，就慢慢跑，反正毛副省长答应帮忙，到时还可以去淮泗省发展。这几年也不能闲了，锁定一片区域，先开挖再说。
一吨十几万，一本万利，谁想都心动。要毛胜雄自己，肯定是不敢这么玩的。但有小安大师这强力人士出头，一切都不是问题。反正毛乡长最多是帮忙牵线，至于企业做什么，也没法管嘛。
对于分红，毛胜雄先还拒绝，后来就被“在国外开户。帮你存着”说动了，勉强答应。当然，小安大师的腿太粗。都是兄弟了，大家是要共同进步，拴在一条船上干几十年的，不收反而生分。
这些天，毛乡长打入市国土局档案室，翻阅卷宗，还真有重大斩获。
一块现成稀土矿。居然就在河口乡皮石村。这片山，和楚林镇的稀土矿属于一个山脉。档案尘封已久，已有近十年，写的是“未探明”，“怀疑有金矿伴生稀土”。妙的是。省国土厅居然没有这份档案。
国土厅那边，只有楚林镇稀土矿的档案，里面轻描淡写提了一句：“附近区域应有伴生矿区，待勘探”。
楚林镇的稀土是香饽饽，前些年狠打了一批盗挖的，刹住了歪风。现在是由国字头，南方稀土下属的分公司在开采，养了一帮护矿队，周围村民看着光眼红。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南方稀土的探矿权，是在楚林镇那边，皮石村这片无人过问。像是无主之地。不过等毛乡长兴致勃勃地回到地盘，找来村长一问，才知道山还是有主的。
这片山在十几年前，就由一个叫关健康的人承包了。一次性付30万，承包30年。这在当年不算少了，让前任村委吃得肚圆。很是皆大欢喜。
反正那片荒山鸟不拉屎，这些年也没人管。关健康在上面修了农家院，种了些果树，主要是桃，每年也往山下运。按关健康的意思，是“喜欢过田园生活，为后代留片绿地，挣不挣钱倒是其次。”
当然，光凭种那点桃，怕是人工费都不够，关健康的心思，明眼人一看就透，主要还是投资，占下地皮，等候升值了。
比如现在，要包那么大一片山，没有几百万休想打住，还不计上面的果林苗木。姓关的只要转手，自然就能大赚一笔。
“不知道姓关的知不知道山上有稀土，要是知道，这货就太狡猾了。”韦豪分析道，“提前十几年，眼光贼精啊。”
“应该不知道。”毛胜雄很肯定，“这份勘探资料是保密的，而且，皮石村到底有没有矿，也还是未知数。这姓关的一是想囤地升值，二应该是爱好。此人农民出身，上世纪80年代出国务工，掘了第一桶金，再当国际倒爷，慢慢发家。后面也没什么过硬的关系，就是个普通商人。”
“嗯。”庄小安点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哥做生意也不巧取豪夺，反正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最多有点软硬兼施。关健康坐拥宝山而不自知，当然要让德者居之了。
这货没背景，也算答应得痛快，那么一些暗地手段也不必再用，简直是出奇顺利。
调查关健康之前，又由韦豪出面，从东海省请了个探矿队，确认皮石村那片山是天然的富稀土矿，而且伴生金矿，开采难度也不高，简直是座宝山。人家东海的老专家怎么说的：“这山上的桃林长不好，就是因为地里富含稀土元素，而且是在浅层”。
同一时间，毛乡长就示意铁杆马仔林副乡长，说“有个兄弟想搞绿色养殖，人家是大老板，不差钱，就觉得皮石村那片山风水不错。”
林副乡长顿时闻弦知意，很快就捣鼓出一份“皮石村山林地发展绿色养殖的可行性报告”，至于策略，不外是招商引资，“发挥资源更大作用”，“吸引有能力、有资金的企业来开发绿色旅游、生态农场”，“响应中央十二五规划的环境保护政策”，“不能让优势资源白白闲置”。
口号喊了一大堆，最后又由毛乡长亲自斧正，定调为“支持村办企业发展，带动农村绿色经济，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努力”。
这旗帜一打，明显就是要把已经承包出去的山地给收回了。火灶村集体企业是现成的，名字都不用改。
更妙的是，火灶村砂石公司，当然可以用“采石”的名义动工了。谁也没说那是矿山啊，支援建设，采石头还不行？
然后，林副乡长和石村长就带着尚方宝剑，去顺安拜访关健康。
大义名分，威胁暗示，软硬兼施，关健康也没办法，当下达成了口头协议。这货要价2000万。离庄小安的底线3000万还有一定距离。
不怕这货狮子大开口，就怕这货是个刺头，软硬不吃。能吐出肥肉。也说明对方不知道肉有多肥。山上除了稀土，还有金。就算不挖，留着也是战略资源。而且现在国家搞土地流转，说不定哪天，这片山就是永久使用权了，转手卖出，怕是几十亿都打不住。
就算金矿和稀土是国家专营。要开采，也得拿真金白银来换不是？
三人又喝几杯酒。想着美好前景，当真有一种天下尽在我手的感觉。毛胜雄告辞离去，小安大师兀自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起步资金。只是第一步而已，有了钱，就能赚更多，招募更多死士马仔，紫微会的根基，自然也就不断壮大，功法也是现成的。势力就这样起来了！
对，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解决功法。尤其是，看能不能把龙飞王八蛋搞掉！
只要杀了这货，虚凌曼还能不跟着哥么？本身就“另眼相看”。简直是手到擒来啊。
小安大师想着当时，在香港那一个深情拥抱，不由又满心骚然，进入修炼状态。
“永真，你开始吧。”顺风和尚肃然道。
庄小安这一攒雷法，就是5天过去。总算有了16滴。这货顿时急不可耐，要测试效果。
因为按苏菲的说法。阴间和人间，其实近在咫尺，所以就不存在穿越距离问题。当初既然可以顺着卫诚阳的黑线，穿到李娜那里，现在应该也可以。
只要穿越目标是在修炼，到达“灵山胜境”，原理都是一样。
至于“为什么见到大恐怖，和无量般若功有冲突”之类，耿兆和恒如听了顺风和尚的转述，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恒如则“甚为忧虑”，就跑到南固来，要帮助“加持”。
“我心如阿弥陀佛之大愿，或如无量寿佛之净土，接引弟子入庄严胜妙国度，得坚固清净，久远恒长，无上菩提。”恒如一来，就解释无量般若功上，无量寿佛境的部分内容。
到这一步，除了虚像初阶，自身结13颗舍利，“可抗天雷轰击”外，还有“身是宝船，身是净土”的能力，可以帮助弟子友人，顺利筑基，安然提升。也即如无量寿佛一般，发根本大愿，建立净土，以普度众生。也是无量般若功中所称的，“舍利上境”。修到这一步，才算是奠定了无量轮转，建立佛国的基础。
像顺风和尚，现在是“舍利下境”，12颗舍利的无量光佛，相当于唤灵高阶，可用异能帮普通人治治头痛脑热什么的，但对异能者就无能为力了。
唤灵高阶到虚像高阶，是一个大槛，寒山寺上下，加上耿兆，目前能迈过的才四人。
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一流高手。比如李玄，也仅仅是唤灵高阶，在22局里，虚像高手也不多。所以说，寒山寺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势力。盘空老和尚在时，道德真人张古也不敢造次。
哥真是抱上了大腿啊！和恒如再一细聊，小安大师的认识不由更深一层。这么说的话，哥肯定也是虚像境界，就不知是高阶还是低阶了。反正法相不至于，人家谛听和尚都不怕修炼，还能带弟子，哥为啥就不行呢。
“不要紧张，就和平常一样修行。师叔帮你加持，小安师叔观摩学习。心是明镜不见尘，何惧天魔音色惑，佛祖有云……”见永真有些忐忑，恒如又开始啰嗦。
“别说了，开始吧。”庄小安连忙打断。
“哦。”永真闭上眼，默默念咒，过了片刻，整个身体就处于一种舒展和僵化的状态，仿佛灵魂离体了一样。
“可以了。”恒如点点头，盘膝坐到永真背后，把手掌往他脑门一搭，然后也僵了。
就是现在！虽然看不出什么法力光芒，庄小安也急忙闭目，运起雷法。
目标：永真。时间：1分钟前。(未完待续)
319 拔地而起
画面变化。
眼前是一片蔼蔼白雾，遮住天空，周围的凉亭建筑若隐若现。
又回来了！
看着周围的尸体阵列，庄小安不禁暗惊。仙雷果然可以穿越，也就是说，阴间和人间，其实是没有什么距离的。
其次，和之前完全陷入，连仙雷都不见是完全不同的。这一回，就是正常的穿越状态，而且丹田内剩余的雷法，命运之轮的银白光辉也都在。
这意味着，哥可以随意来回，随时退出了。
庄小安大松一口气，又见雷法只剩14滴，这一下，竟然就用了两滴。似乎，来到这里，必须要消耗一滴，锁定目标又是一滴，和之前的情况也能对上号。
所以，只要不修炼，也就没事？
的确如此，鼻腔中传来的，虽然还是腐朽臭味，但那些雾却无法侵入身体，更不存在什么吸纳，一挨近，就被仙雷防御，再也不能寸进。
还是说，仙雷忌讳死灵之力，不能与其相容。但是，自己又是自由的，是控制者，只要自己“主动”去吸，仙雷也只能接受。这就像当初引狼入室，把如意鼎弄进丹田一样。
庄小安有所领悟，心情是彻底放松了，一边就仔细打量周围。
现在站的地方，是永真身边，一模一样的凉亭里。周围也没什么变化。不过有些不同的是，这地方雾气比较稀薄。极目一望，至少能看出50米。显然，比哥当时打坐的地方。离前方的地平线还近了不少。
再细思距离，怕是比发现释观慧和尚的地方还要近，说不定离浓雾的最边缘，也不过5、6公里了。
也就是说，这地方相当危险！
想起怪物，庄小安不由头皮发麻。仔细再听，倒是没什么动静。周围死寂空洞。仿佛巨大的棺材，永真双目紧闭。雾气——灵力正在缓缓涌向体内。
这速度，比哥差得远啊。雾气如丝，比蜗牛还慢几倍，简直是超级慢镜头。庄小安看了一阵，差点打起瞌睡，一边又悟了。
看来，这就是资质高下之分。永真能到“灵山”，不能说资质多差，但这点微末速度，恐怕这辈子都修不到筑基高阶。
反过来说，资质不高，只能到灵雾浅薄处。但修炼动静也小，被怪物发现的机率也降低了。这就是所谓的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寄。那么。普通人是在灵雾外，资质强大的高手，也就在灵雾最深处了。
这里的时间，的确也和地球上不同。穿越倒计时，明明才过了20秒，这边的感觉。却像是20分钟了。换算下来，差不多是60倍。
不知恒如在哪里？
庄小安左右张望着。心头忽然就是一跳。从后方远处，有一道白雾正迅疾无伦地，直射过来。仿佛是水中一股更深的水箭，又像一根矛，不知刺开了多长的空间，从天外飘来。
它所在的位置，是所有凉亭的上方，又像一道隐身的影子，在背景色保护下，简直肉眼难辨。
眨眼间，浓雾组成的影子就到了面前，径直朝着永真而去，竟然是一只手！
这就是恒如的手，一下按到了永真头顶，只不过并非肉身，而是纯由深色雾气组成，还带着一层土黄的异能光芒。真实时间中轻轻的一按，在这异度空间，就拉长了60倍，变成从天外飞至。
拉长的，也不止时间，还有这只手本身，它后方连着一条长长的雾气，仿佛恒如变成了长手罗汉，本人正坐在遥远的地方，只是运转神通而已。
这只手一贴上永真，立刻就开始回缩，就像是生产线上，抓住了目标的机械臂。而永真的身体，包括身周的凉亭，也在一瞬间拔地而起，朝着后方飞去。
这……庄小安留在原地，不禁目瞪口呆。看这架势，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啊。所谓加持，就是往浓雾后面带。线索都对得上。
最奇异的，是不仅人，连凉亭也带走了。此刻看来，凉亭不仅是一种定位，笼子，还和修炼者本人密切相连。具有鲜明教派特征，又像是自己给自己建立了一个障眼外壳。
还是回头问问苏菲吧。
见永真和凉亭越飞越远，转眼消失，庄小安又有些发愣，速度太快，怎么追上去呢？
而就在念头转动的同时，仙雷也像听见了，就见两道光芒闪烁一下，一滴雷法消失。
“轰！”如炮弹出膛，踩到弹簧，半秒内，庄小安就觉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朝着永真的方向直追而去。
超人？眼看下方，数不清的凉亭尸体一掠而过，庄小安又悟了。这就是急速飞跃，在当时，救伊奈时用过的。只不过，这异度空间和地球不同，时间不一样，好像物理规则也可以改变。这一飞，竟就不分距离，似乎要到达目的地才会停止。
再几秒，庄小安就后发先至，看到了永真的身影。这货还是闭着眼，一幅浑身舒畅，安心打坐的“禅”样，连坐姿和动作都没变，就那么平平正正地，被恒如的手往后拉，稳得简直像坐电梯。
果然，这里不是用常理来观察的，至少就没有风，这么快的速度，永真衣角都没掀起一点，所以，仅仅是“灵魂”的显化了。
庄小安思索着，就见周围雾气越来越浓，不过短短数秒，低头已不可见物。四周白茫茫一片，难分上下，要不是就坠在永真屁股后，也就会追丢了。
看样子，恒如还在前面，之前，并未进入过雾气这么深的地方，但是这样的话，找到龙飞王八蛋的难度，也就加大了。
庄小安越想，不由越是皱眉。再往前，应该更加伸手不见五指，可视范围到了半米内，等于是睁眼瞎，只有摸着往前走。
最大的问题是，这里不辨方向，上次过来的地方，未必下次就能穿到，除非一直锁定恒如，以他为目标，再在周围做记号，逐步搜索出去。
时间，必然会很长，也许比在真实世界中，找到王八蛋更难。
而在这里，大招洞察术并没有效果，根本无法启动。
小安大师咬着牙，一边决定双管齐下，明局的资源要调动，主要是找到王八蛋踪迹。只要找到，这货敢修炼，就穿到这里将其击杀！
然而，就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妖魔，在随时窥听人的思想，心感则灵，下一秒，庄小安突然听到了一阵怪响。
桀桀怪笑，扇动翅膀，嘻嘻嘻嘻的怪声，从三米外传来。
怪物！
庄小安心脏一缩，就见两个怪诞的黑影，一左一右，从浓雾中现出形体来。上面是扭曲空间的肢体，兽毛，漆黑的大口张着，仿佛无敌深坑。
这两个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毫无征兆，又好像它们本来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就等着有人自投罗网。
这就说明，雾气深处没有怪物的推论，并不成立！
“小心！”见怪物张口，左右飞至，一个扑向永真，一个咬向恒如的手，庄小安不由大急。
当然，对于恒如和永真来说，是听不见警告的。但是令人无比意外的是，怪物听见了。
两只东西，只是虚晃一枪，怪诞的身体上，从后方也张开一盏阔口，朝着庄小安猛扑而来。
不，它们不是听见。而是本来的目标，就是自己。这帮怪物，已经狡猾到了一定程度，之前就会变做方块建筑，引人入瓮。这回应该是在飞跃时，就被盯上了。
很明显，它们是有记忆的！
追咬永真和恒如，只是假作计策，其目的，是堵住自己飞跃的路线。
后方浓雾中，也现出了另外两个黑影，距离不足半米，黑洞巨口已经张开，馋涎已经滴到身上！
电光火石之间，庄小安又悟了。苏菲的警告的确没错：“尤其你，因为你有邪灵垂涎的雷霆之力，一旦落入阴间，被它们发现，比常人更危险”。
这些东西自从第一次未逞，就不依不饶，反复追杀，其目的显然也和如意鼎一样，要吞噬仙雷，壮大自身。说不定，还要搞搞什么附体。
幸好哥是有备而来啊！
“化身！”一瞬间，庄小安心念转动，甚至在转念之前，仙雷自己就动了。光芒闪烁中，一滴雷法消失，直接在身后半米，化出一个紫色云雾的人形，主动喂进了怪物的大口。
“嗷——！”一声恐怖的恶风划过，怪物咬住目标，闭拢大嘴，身体也如球一般团了起来，身周兽毛根根耸立，似乎是吃到美味，无比惬意舒爽。其身形也瞬间停止飞行，落到了后方。
同一时间，第二滴雷法又化出虚影，送入身后第二只怪物的嘴。这东西也像是触到开关一般，猛然停下。而庄小安的本尊，也在幻出两个化身的同时，被推得下降三米，瞬间错开了正面两张巨口。
零点二秒，永真和恒如的手，已在浓雾中去得不见踪影，而命运之轮的银白光辉，也从后背钻出，自下往上，钻入了一只怪物的嘴。
没有声音，就像利刃切过豆腐，光芒穿过一只怪物，然后是第二只，翩若惊鸿的一击，光芒划出一道弧线，再回到体内。而两只怪物，就那样不动了。(未完待续)
320 灵雾深处
怪诞的叽喳声瞬间静止，就像满屋的怪人，突然集体窒息了一样，紧接着，就见那些张牙舞爪的兽毛，也都萎靡下来。两只怪物在静止半秒后，就如秤砣般笔直落下。
仿佛是时间停止，又和那些凉亭中的干尸无比相似。坠落的怪物身上，有一条光芒的深洞。
这道光，折射着扭曲的形体，似乎刺到虚空的另一面，穿透了三维或四维的空间。灼灼光辉还在燃烧，将邪恶之力彻底杀死。
而在两只怪物掉落的同时，后方已经“吃饱”的怪物，也发出了一阵激烈的喳喳声，像是惊慌，更像恐惧，然后就头也不回地钻进雾里，逃了。
庄小安静立半空，不过数秒，就觉身体如踩流沙，正缓缓下降。这个时候，极速飞跃已经结束了，脚下明明是雾气，却像踩着实质一样，感觉十分明显。空中还不觉如何，下面的灵雾，竟已到了比水还密的程度！
很明显，越往下，雾气密度越高。永真和恒如已经钻了进去。对庄小安而言，就像坐飞机时，降入浓厚云层，很快要不辨方向。
而同一时间，又有5条黑影扑至。
庄小安眼神一缩，就见五只新怪物破开雾气，到了两米外，组成一个扇形包围，一边吱吱喳喳乱叫，兽毛翕张，缓缓靠近。
这些东西也确实太狡猾，四只为先锋，还有五只是第二梯队。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前仆后继而来。
不过这会儿，庄小安倒是不怕了。一边站得不丁不八，一边冷笑。除了命运之轮，雷法也应该有杀伤力的。
还有11滴，既然这些东西并非不可战胜，哥怕它个毛！
果然，怪物的动作似乎疑惑了，犹豫了。叽叽怪声嗡嗡乱响，兽毛和触须急速舞动。又像在询问失踪的4名同伴。
一只怪物明显胆大些，突然越众而出，前进半米。
雷法！
庄小安一惊，一掌不假思索拍出。两滴能量。就见一道紫色闪电直劈向前。“轰”地一声，正面击中目标。
“吱吱喳喳呀呀。”怪物急速抽搐，又像挨了杀虫剂，正在挣扎的蟑螂，触须兽毛在空间乱蹬乱搅，似乎痛苦不堪。
瞬间，其他怪物也都怔住了。和人一样，像在面面相觑。挨打的怪物继续扭动，身上的黑色光泽。似乎都黯淡了一层，然后就使劲缩起身体，像团毛球般不动了。
当然。这东西并不是死，它还飘在空中，只是动得比之前慢了很多，像在养伤，更像是之前，那名中年喇嘛用异能长矛刺穿的状态。也许不久就会恢复过来。
剩下的四只怪物交头接耳一阵，其中一只又开始前进。
糟了！
庄小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很明显，和命运之轮不同，两滴雷法是无法杀死这些东西的。即使现在重复一次，还是老样子。真要一个个打完，就只剩下一滴，到时候再出一只，哥岂不是只有跑路？万一是两只呢？
小安大师急速思索，忽然又发现，身体从腰部以下，都已陷入了密如流沙的灵雾，再过几秒，肯定就要完全陷入。而那时候，要到怪物贴脸才能发现了。
这些东西，实在是阴险狡猾！别看这幅畏缩样，其实根本是老谋深算地，在试探你的能力。就像一群饿狼，只要猎手露出一点不支和疲态，它们就能扑上来，把你撕得粉碎！
更不妙的，当然还不止于此，庄小安突然又发现，命运之轮的银白光辉，比之前黯淡！
的确如此，就像之前，击倒刺客，再阻挡子弹，命运之轮并不是无限使用的。正常就是两次。
现在，已经都用了！
庄小安头皮发麻，说不定，下面还有怪物等着。还是先撤吧。
然而下一秒，小安大师就面无人色。无法停止！
正常情况下，念头一起，就能回到当前时间。但是，这会儿居然不行了！
仿佛看出庄小安的慌乱，怪物再上前半米，其他也开始蠢动起来，张牙舞爪地，就要一拥而上。
你妹的，怎么回事啊？庄小安满心乱骂，仙雷怎么会不灵呢？这是要哥死在这？
不对，是这个灵雾！
低头一扫，庄小安心跳再次加速。陷入雾中的下半身，正罩着一层蓝芒，是仙雷在展开防御。
而这粘稠如胶，实质般的雾，正在拼命往自己挤压，使劲地涌动，像是有生命一般，迫不及待地要破体而入。
甚至，都能听到它在发出唰唰声，喳喳声，像遥远的低语，又像站在大楼高处，看着下方汹涌的人潮。它们在推挤着，厮打着，嚎叫着，像在争夺道路，取得生机。
对，这就是一群人，一群密密麻麻，张牙舞爪，身体扭曲的人形，只不过没有腿，而是一缕飘荡的雾。或者说，是一群“灵”。
在它们的前方，是一道蓝色屏障，浩大、威严，组成不可逾越的巨礁。所有面目狰狞的雾一头撞上，就如浪花一般碎了。但是后面的队伍还在死命地往上扑，一边就张开大口，伸出爪子，或抓或咬，拼着死命，无比绝望地，想要附着在蓝色屏障上，寻找一条可以钻入后方人体的空隙。
那些碎掉的，被后来同伴挤到一边的，也开始凝聚、成形，又前仆后继地扑了上来！
粘稠感，其实就是这些东西的撕咬！
这一幕，何等悲惨，何等绝望。庄小安看得分明，心中就是一颤，同时，苏菲的警告也在脑中响起。
“死灵含有大量混沌的意识。悲惨过往。”难怪之前吸多了雾气，就浑身难受，几乎昏迷。而这里。灵雾最密集的地方，这些东西恐怕已经不止是死灵了，比死灵更高级。至少它们知道挣扎，一心附到生灵之内。
对了，盘空老和尚不也说过吗，“他从虚空返回，在他身边。有无数阴灵蜂拥而追，使劲撕咬”。这就是雷法不够。强行返天那次，老和尚看到的情景。
的确如此，仙雷正在运转。因为剩下的9滴雷法中，其中一滴也只剩下了四分之三。很明显，它在自动消耗，和仙雷一起抵御死灵。
但是死灵太多，太密了。这浓雾，简直比陷阱还厉害。首先，是绝对不能在里面多待的，其次，哥是被它们给抓住了，除非先跳出去。才能终止穿越！要么，就撤掉防御，拼着受伤！
这一番领悟快如闪电。但庄小安面前的情景，已经危如累卵。就像一只饿狼，正看着人类掉入沼泽，最近这只怪物狡猾地笑了，大嘴张开，如漆黑深桶。马上要当头罩下！
你妹的啊！事到如今，庄小安也发了狠。不假思索，5滴雷法施放。
这一下，雷霆变得粗如手臂，瞬间正中怪物。
“轰！”就像炮弹抵近射击，怪物还没有反应过来，张开的巨口上，就多了一个深洞。
还是灼灼的火，只不过这回是紫色，附在怪物伤口边缘，仿佛直烧至四维空间的另一面。然后怪物的形体，就如一个破布口袋一般，径直往下坠落。
也许它还没有死，但至少是重伤，紫色火焰烧灼在兽毛和那些怪诞的肢体上，引发一阵剧烈抽搐。怪物嘶叫着，吱吱颤动着，如被沸水烫过的老鼠，灰黑色反复翻滚，然后就落入沼泽般的浓雾，不见了。
剩下的三只怪物都愣住了。
它们就像人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雷霆威势，一时竟忘了动弹。
与此同时，庄小安就发现，命运之轮的光辉再次离体而出，浮在手掌，蓄势待发。
“唰！”零点二秒，比眨眼还快的一瞬间，三只怪物就落荒而逃，从雾气远处，传来惊恐的喳喳乱嚷。
银白光辉也立刻回到了体内，仍然是那么黯淡，只是微微闪烁，似乎在点头。
庄小安不由一咧嘴，大招都放过了，虽然不能真动，但可以示之以威，把怪物吓跑。这货，也像是有意识啊！
身体继续下沉，雷法还剩四滴半。
“仙雷啊仙雷，请再助我飞跃，找到永真和恒如的位置。”庄小安急忙默祷。
念头转动，就见一滴雷法消失，迸发的力量开始带着身体前进。但是，并不是往上飞，而是如炮弹一般，以一个抛物线迅速下降，一瞬间，整个人都陷入了沼泽般的灵雾深处。
这货一惊，正要屏住呼吸，却又见仙雷已经覆盖了头脸，简直像穿上盔甲的钢铁侠，蓝芒在身前三寸绽放光明，挡住汹涌的吵杂。
此刻，情景更加清楚，这些就是死灵，包括阴魂，确凿无疑。在眼前，它们甚至幻化出各种诡异形状，有美女俊男，有鲜花美食，甚至有豪华别墅、黄金珠宝，像是人类所有欲望的集合。它们在眼前层叠着，漂浮着，在引诱心志不坚者将它们搂入怀中。
同时，雷法消耗得更快了，不到1分钟，剩余的半滴就已用尽，开始使用第四滴。显然，是因为防御的范围更大了，以及下方的灵雾更密了，要用更大的力量，才能穿破阻碍。
只有飞跃的速度并未减缓，这片空间，像是无穷无尽，眼前幻象层层，阴灵遮眼，也不知地面在何处。看着第三滴雷法也用完，庄小安心中不禁有一丝恐慌。但是，仙雷总不至于带哥去送死吧。永真这家伙，也不可能在里面毫发无损的。但恒如的手，确实是抓着他飞下来了。
终于，就在倒数第二滴雷法还剩一半时，庄小安只觉身体一轻，周围密如泥浆的灵雾已经稀薄了，眼前能见度，再次恢复了二十米，如同在尸体阵列前方的情况。
这里是一个方型空间，地面正中，盘膝坐着恒如。(未完待续)
321 风云突变
但不一样的是，这货身边并没有凉亭。哦，不对，方形空间，依稀就是个凉亭轮廓，只是变得像虚线一般，隐约模糊。这是否说明，恒如功力高超，连凉亭都扩大成巨型空间了。
现在，等于哥是在他的凉亭内。
恒如独坐地面正中，闭着双目，一幅得道高僧的闲逸样，一只手却伸在前方，做出加持的动作。
当然，他面前并没有人，在距离他30米的位置，有一个孤零零的小号凉亭，里面坐着的是永真，这货头顶还和先前一样，有一只雾气组成的手，上面异能光芒流转不停。
手的后方，还是之前同样的另一条雾气，与恒如连在一起，是他化出的虚影。
显然，恒如的加持，是把永真连着凉亭一起带到身边来了。这地方，相当于灵雾沼泽，阴魂海底的一个空间。周围雾浪翻涌，但是偏偏不得近前，虚线的巨大凉亭边缘，展开了一道屏障，在保护内部的人。
不过，和仙雷的阻挡不同。那些密如泥沙的灵雾，还是在往内聚集，只是变了形态。
在凉亭周围，闪烁着一圈灰色毫光，以恒如的身体为中心发散，仿佛一盏冷光灯，投向四周，充满这一块两亩大的空间。
那些灵雾一沾到毫光，就变浅、变稀薄，仿佛是被净化了一样，然后再飘飘荡荡地，涌到空间的中心内。被恒如吸收。
不仅如此，它们和接近地平线的稀薄灵雾也有不同，如果说之前那些是死气沉沉。腐朽不堪的东西，那么这里就带了一些生气。确切地说，更纯净，就好像是一种纯粹能量，而那些欲望的集合，挣扎的脸孔，也都消失不见。变成了浑浑噩噩一团。
而永真，就坐在一旁的小号凉亭内。沾光吸取灵雾，表情舒爽，速度明显比之前更快。
之前的推论，果然是没错。
如果说这里是深海。有了师父这个种子选手，打下基础，躲开怪物，弟子修行也就更容易。
空间很大，恒如要再收个百八十号徒弟，应该也不是问题。不过危险也是相对的，只要被怪物找到，怕是要一锅端。
但是在这里，并没有看到其他人。恒如过去并未收徒。这次是为了“帮助感悟”，才给永真加持的。而恒如当年，也被盘空老和尚加持过。这似乎说明。弟子只要到了虚像境界，开宗立派，就能独自辟出空间？
庄小安思考着，一边信步往前，近了恒如身侧。这会儿，恒如已经收回放在永真头顶的手。独自静默行功。
永真则毫无变化，似乎已适应了这个新环境。
跟这货说两句行不行？
“喂。恒如师兄。”庄小安伸手，往恒如面前挥。
恒如毫无反应。
庄小安皱起眉，又喊一声，恒如仍是不理，再伸手，也不出所料地从对方身上交错而过。
难道，和之前还不一样？
庄小安疑惑万分，不能摸，倒是符合穿越规则，问题是，之前哥怎么又能和扎西顿珠他们对话，也能被看见呢？
当然，凉亭也是触碰不到的。这是否又说明了一部分异度空间的规律？活灵无法接触，但死灵可以。比如怪物，还有周围的阴魂死雾，都能对哥造成伤害。
庄小安想几秒，又走进永真的凉亭，开口招呼：“永真！”
这一回，就和刚才不同。永真明显听见了，眼皮微动，似乎就要睁开，盘膝坐定的身体，也晃了一下。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周围风云突变。
虚线凉亭的外围，那些缓缓涌动的灵雾，突然静止了。
就像是一群人，看到意外事物时的一愣，又像是飓风刚起时，死一般的寂静。下一秒，它们就像被突然惊扰的鱼群，开始疯狂游动。
如一道初生的龙卷风，雾气一改之前的迟缓平稳，像有生命般活了过来，开始朝内挤压，一瞬间，就前进了五米，让恒如放出的灰色毫光猛地一黯。
不仅如此，连空间内部，那些本已纯净的稀薄雾气也变了，就像是星星点点的火苗，未曾熄灭，又再次复燃，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带着扭曲形貌的人脸。
在外围，灵雾中的欲望狂想，挣扎苦楚，也开始纷纷呈现，与那些张口撕咬，猛扑而上的阴魂一起，显出无数恐怖幻象。
它们的目标是永真！
庄小安头皮发麻，就见一刹那间，恒如也变了脸色。这货还是闭着双目，右手迅疾伸出，往前一按。
一只雾气组成的，带着异能光芒的手，再次拍到了永真头上。庄小安立刻就听到，空间中响起恒如的话语声。
并不是从嘴而发的，而是从意识听到，和盘空老和尚极为相似。
“永真！当降服你心，行深般若波罗密多，见五蕴皆空，断烦恼，了生死！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娑婆诃……”恒如迅速念咒。
“轰！”力量随手透入，半秒之内，永真就安静了。
也不知是他听了恒如的话，行了“般若波罗密多”，还是受到加持。总之，颤动的眼皮一下就像粘上胶水，身体也如石头一般纹丝不动。
时一时间，空间外狂暴的云雾，就突然放缓两分。
明显像失去目标，那些张牙舞爪的阴灵开始茫然盘旋，又过几秒，就全部停下了动作。它们拥挤着，推搡着，窃窃低语，又像在彼此叫骂。再然后，就四散而开，隐入了雾气。又像是一群嗅到血腥，却没有吃到的鲨鱼，徒劳地悻悻游走。
空间里。被毫光照射的稀薄的雾气也开始恢复。那些已生出人脸的火苗，再次溶解、变形，像是泥土化在了水中。乖乖地安静下来。
恒如脸上，也终于现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灰色毫光再次绽放，抵住灵雾。只不过，凉亭空间明显比之前缩小了一些。刚才被侵入的五米，只收复了一半，还有两米显然是无法恢复了。
原来。在修炼时，是根本不能被打扰的啊。
庄小安若有所悟。恒如是道心坚毅，也许他听见哥说话了，但根本不理，而永真就不行。差点被“唤醒”。
而只要“醒来”，就会被灵雾中的阴魂发现，然后冲上来吞咬。看恒如如临大敌的样子，显然是危险之极，必死。
在这灵雾深海之中，只有“行深般若波罗密多，见五蕴皆空”，才能活下去。而且，没有师长加持。是根本进不到这里来的。
这和在尸体阵列前方，也像一个道理。如果释观慧和尚不“醒来”，不说话。也未必立刻被怪物发现。扎西顿珠也是这样。
对了，盘空老和尚怎么说的。“不生不死，是为阿罗汉。”“如死灵一般。”也就是要打坐寂灭，“如死一般”，不是真死，而是让死灵以为自己是“死的”。才能“避过魔物窥探”。
所以，这就是修行的原理了？
然后所以。扎西顿珠这两人，算是被哥害死的？
不过，仙雷没提示，也就是说，无心意外，不算是干坏事？或者说，他们迟早要挂，只是提前了一些？
庄小安眼珠乱转，一边又抬头观察。这个空间，的确就是恒如的凉亭，用“法力”开拓出来的，那种灰色毫光，看起来和死灵很像，又有混淆视听的目的。
而且最神奇的是，哥藏在这里面，阴魂是发现不了的。对，不仅是在这里，之前在半空，只要没有实际接触，陷入其中，也就没事。
既然如此，哥就要往外，试试“度过风险”了。
庄小安眯着眼，大步走到边缘，伸一只手出去，就见雾气涌动，阴魂死灵开始撕咬，仙雷照样防御，只是雷法消耗很慢。
仔细计算时间，如果是一只手暴露，一滴大概能撑20分钟，如果是全身的话，一滴能撑两分钟。
“仙雷啊仙雷，请帮我锁定龙飞的位置。”庄小安想着，一边咬牙默念。
当然，这只是一试，只要能找到王八蛋，就可以依样画瓢，召唤怪物了。
可惜仙雷闪烁一下，纹丝不动。
看来，穿越距离的限制是没变的。如果知道龙飞的肉身位置，下一步自然不难，问题是不知道。
只能从无量般若功方面入手了。
都是一种功法，恒如能藏在这里，龙飞修的就算有变化，应该也不远，只要尸体阵列的规则还在，这里也适用！
庄小安恨恨想着，就走进灵雾，往北跑出200米，再迅速返回。
这回，就只剩最后一滴雷法，而且一无所获。
庄小安倒也不沮丧，在密集的灵雾包围下，伸手五指难辨，等于盲人摸象，只能逐步去碰。一次成功的机率简直可以忽略。
不可能有人不加防护地呆在这。只要龙飞在附近，那么必然也开辟了修炼空间。所以哥的策略，应该是圆形搜索，以时针方向划出12条线，然后挨个尝试。
攒满雷法就来，用完再来，总有一天能捉到王八蛋吧？
小安大师下着决心，一边抬脚，试着往地上一划，随即就大喜。这地面，不是软泥又不是砖，但是能留下痕迹，是紫色线，和雷法的颜色一样。
下次再来看，这线还在不在。
庄小安盘算着，又划两条线，结束穿越。
“师弟，你也修炼了？这回没事？”刚睁眼，一旁顺风和尚就迫不及待地问。
恒如和永真还在入定，姿势和之前毫无变化。
庄小安看看表，9分钟，就对顺风和尚道：“我刚才在感受恒如师兄修行，似乎略有领悟，等迟点，师兄你也让我感受一下。”(未完待续)
322 消除隐患
当然，所谓“感受”，是要进一步探知情况，不过就不好对和尚说了。
两人随口说了几句，恒如和永真也从入定中醒来，永真是满面红光，明显功力有所精进，恒如则是若有所思，看着庄小安就道：“小安师弟，刚才我在灵山中，似乎听见你喊我。而且，就在面前。”
这货果然是知道的。庄小安腹诽，一边装傻：“不瞒师兄，我刚才是按照原来老丐师父教的方法，在冥想推算，试着感悟无量般若之妙旨。没想到，就看到一幅画面，师兄你和永真坐在灵山云雾中间，正在修行。我试着喊了你们几声，没什么反应，然后自己就醒了。”
恒如表情讶异，一时没想好措辞，这边永真却叫了起来：“小安师叔，原来真是你啊！我也听见你喊我，就想找你在哪，心境一下不稳了，还好恒如师叔以佛法加持。”
顺风和尚盯着庄小安，也呆了。
“小安师弟，你之前所修的，到底是什么法门？”恒如摇头长叹。
“怎么说？”庄小安眨巴眼睛。这两个家伙，哥还没坦白真相呢，怎么就震惊无语了。
“凡以无量般若证得舍利，又称圆满境。可以算为虚像中阶，但比虚像中阶更强。用我佛门说法，叫做跳出三界，不在五行。是为正法法身，离阿弥陀境只差一步。”顺风和尚解释道。“阿弥陀佛，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是为净土之宗，无量之源。无量般若功，最终是要到阿弥陀佛般的无量，建立净土，普度众生。佛法威德，何等广大，况且恒如已是虚像高阶。阿弥陀境之上的大咒境，这种境界是不可能被推算的。”
“师兄说得对。我性灵在灵山之所在，师父也无法寻到。一般算卦之术，遇上筑基异能者就失去作用。所以你这门卦术，实在是不可思议。退一步说。就算能推算到，也不大可能穿透虚空屏障，让我和永真听见你说话。这简直是神仙手段了。”恒如说着，就两眼放光，“师弟啊，这门卦术，能否透露一二？除了灵山胜境，你还看到了什么？”
见两个便宜师兄都是两眼圆睁，求知若渴的表情。庄小安不由暗暗叫苦。又忘了藏拙啊，早知道，就胡乱编个借口了。说什么看见灵山。
“师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虚空屏障是什么？”这货眼珠乱转，一边思考，一边假装茫然地反问。
两个和尚对望一眼。
恒如摇头道：“师弟啊，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我也说不上来。正常修行者。我是能看明一二的，只是看不透你。按理说。谛听师兄不是你对手，你至少在虚像中阶以上，但偏偏又不明白虚空屏障。看起来，你像是筑基境界，但又能一招放倒永海他们。实在是令人费解。”
顺风和尚也摇头：“虚像的虚，是真实不虚的虚，是神灵虚影的虚，也是虚空屏障的虚。证得虚像初阶，才能开宗立派，成佛作祖。唤灵再强，金丹再灿，都还是鱼龙，而非真龙，都算不得什么。虚，也是大丘之虚，空间之虚。”
“到了此境，便可在灵山胜境中开辟空间，作为成道之处，你之独立‘道场’。若没有道场，都是无根之萍，无池之水。有了道场，修行稳如泰山，不惧天魔幻象，才真正奠定了无量的基础。此外，还可加持弟子，护其修行。效用何止百倍。”
“在道场之外，就是虚空屏障。”恒如也道，“坚固浑圆，邪魔不入，水火不侵。应该说，每个虚像高手，都有虚空屏障。只有自己心愿加持之人，才可借得道场保护。其他人是无法进入的。它是超越三界的地方，在灵山，也不在灵山，其中妙旨，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法螺吹得！明明是阴间，灵雾沼泽中好不好？庄小安一阵腹诽，也不知是该表现点敬仰神往，还是茫然惊叹。就见恒如又双目放光，盯了过来：“师弟，说句实话，你喊我和永真，我确是听到了，感觉像是你进入了我的道场。其干扰，一下就让永真心神纷乱，几乎走火入魔。甚至连虚空屏障都在动摇。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力量。”
“这个……”庄小安不由皱眉。这货厉害，怕是不好乱说，得想想措辞了。
“师弟啊，也不是恒如想探听什么。”顺风和尚也道，“只是你要修无量般若，总得因地制宜，了解情况。我之前是没想到这一点。也许真是你原来的功法，和无量般若功有冲突。师兄弟同气连枝，我们都盼着你勇猛精进，天下无敌才好呢。”
“是啊，小安师叔，你当时击倒永净那帮家伙，用的是什么掌法，实在威武啊，我一直想学！”永真也来劲了。
之前还能搪塞，这回不说不行了。关键是几个便宜师兄期望殷切，就算修不成，不想修，你总得有个借口，有点态度吧。不然，人心就散了。
顺风和尚巴巴跟着，不就是想哥继承老和尚遗志，光大寒山寺一脉吗。
庄小安暗暗盘算，一边就缓缓道：“两位师兄，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焦痕烈掌’？”
“这……”除了永真表情茫然，顺风和恒如都是一惊。
“师弟，你修的是‘焦痕烈掌’？”顺风和尚第一个沉不住气，一边又做恍然状，“难怪，我是觉得，隔空击晕，伤处犹有焦痕，也没有其他功法了。”
“焦痕烈掌，失传一百多年了，据师父说，曾让耿兆师兄去海外寻找，不知有否发现。”恒如摇头，“反正我至今未曾见过。耿兆师兄也只字未提。”
“师弟，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学全了？”顺风和尚有些兴奋。
“我也不知道。”庄小安做回忆状，“遇到那位老丐师父时。差不多是半年前吧，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也没说功法，我也没拜师。上周，耿兆师兄来南固，顺风师兄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了。”
“耿兆师兄让你带给我的那本包裹。正是焦痕烈掌。”庄小安道。
顺风和尚傻了。
“是师父遗命，让耿兆师兄传授给我。你们看。功法在这里，还有师父的信。”庄小安一边说，一边从保险箱里拿出书信，递了过去。
看清老和尚字迹。顺风和尚眼圈顿时一红，恒如则是一幅若有所悟的表情。
“永真，你先回避。”顺风和尚道。
“哦。”永真有点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出去了。
门一带上，顺风和尚就急不可耐地展开信笺，而恒如则翻开功法，只看几页，就又是疑惑，又是恍然地一叹。再凑过去看信。
“是师父亲笔。”顺风和尚看着，眼里就含了泪，“不求佛门存续。只怜天下苍生……师父……”
“小安师弟，师父的确看重你。”恒如也道。看完信，这货的表情就完全平静了，像领悟了什么一般。
庄小安也没法去分析妖人心理，一边就装模作样地道：“说实话，我也不明白师父的安排。总之。我看了这本《焦痕烈掌》，就觉得和当初老丐师父所教的。十分相似。我这两天一直在反复思考，你们看，还有耿兆师兄的字条。”
“与雷法来历有关……？”顺风和尚满脸疑惑，又有些唏嘘，“看来耿兆师兄并不想我们知道。师父他到底……”
“师兄，不用想了。”恒如却很是镇定地，按上顺风和尚肩膀，“除了师父，还能有谁？”
“什么？”顺风和尚一惊，见恒如微笑看着庄小安，不由张口结舌，“难道是……”
“除了师父，这世上还有谁会焦痕烈掌？”恒如还是笑，“师父早证得无相毗卢遮那，以真如性灵，巡游虚空大千，附在一个无名老丐身上，又有什么难的？你再想想之前诸般安排，不都是为了他？”
“这……”顺风和尚表情震惊，然后就现出了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表情，一边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师父让我去香港，‘留意那个年轻人’，‘请他回寺’，又要‘传无量般若’……难怪你神算高深，原来如此！”
“小安师弟，你才是我寒山寺的衣钵弟子啊！”顺风和尚说着，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拽住庄小安胳膊，“虽然师父不想让你知道，但一切安排，都有深意。让我还俗，就是让我来帮你。难怪师父生前一直没说，谁承衣钵呢。太好了，哈哈，太好了！”
恒如只是微笑，小安大师有些讪讪，很想笑，偏要装出震惊激动，呐呐无言的表情，脸都扭曲了。
这事，简直是意外之喜啊，还是说，老和尚这便宜师父太能预知推算，帮哥铺好了后路。这么一来，无名老丐有来历了，功法渊源清楚了，神算本领有师承了，彻底消除了切片检查的隐患。
对啊，连影子局那边都能交代了。老和尚巡游虚空大千，神出鬼没，谁知道有多厉害。破获药品工厂，神秘高人相助，这不就是完美解释？
最近一直没收到上面消息，也没什么调查组，这就说明，耿兆师兄已经提交焦痕烈掌背书，灭了这桩鸟事。
这一回，庄小安终于对便宜师父充满敬意，人家一个老年人，又不图你钱米，巴巴地帮这么多忙，实在是恩泽深厚啊。
哦，不对，还是要图。只不过图的是“怜天下苍生”，希望哥继承遗志，“降魔”。但到底降什么魔，永悟那种？这货不是都挂了吗。这又说明，老和尚还有信息，是未曾透露的。或者，他还没“算出”。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和尚最后“离去”前，没有说完的那句，应该很重要。“行空，你让他……”，让他什么，让哪个他，十分令人深思。
“师弟，恩师虽逝，我们还要更加努力精进才对。”见庄小安只顾发怔，顺风和尚又长叹一声，拍他肩膀以示勉励。
“师兄，师父故去后，你还能获得加持吗？修行时有什么影响？”庄小安从思绪中恢复，突然又想起一个关键问题。
综合已知种种，凉亭空间，就是所谓的“道场”。顺风和尚现在只是唤灵高阶，还未跃过虚像境界，没有鱼龙化龙，建立自己的“道场”。
但是老和尚已经死了，这样的话，道场还在不在，顺风要修炼，是在哪里。他之前是被老和尚加持过的，难道要回尸体阵列？(未完待续)
323 重大发现
“这……”顺风和尚有些惊讶，似乎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应该……没什么影响。对，的确没有影响。师父加持，并不需要时刻提点，除非在你心境不稳，或修行难关时，才需要。而且要在身边才行。”
“不过，也要具体看人。”顺风和尚又道，“我自从进入罗汉境，也就是唤灵初阶，师父就没管过了。让我如此循序渐进即可，到虚像关口，再为我护法。像恒如，入虚像都没让师父相助，自己就证得正法法身，圆转如意。”
“我之前也离不了师父加持。”恒如倒是若有所思，“师弟，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再试试，师父传我的冥想推算之法，”庄小安很是高深地点头，“恒如师兄，你的境界太高，难以感悟，也许从顺风师兄的修行中，能窥到无量般若妙旨。”
为稳妥起见，庄小安又攒了6滴雷法，针对顺风和尚进行“感悟”。
在此之前，恒如也对这个“师父未传授的冥想推算法”极有兴趣，就邀请庄小安进行第二次“感悟”，这回，两人不在一个房间，隔了两层楼。然后当然，就“不灵”了。
按恒如分析，这种冥想术法不属于“推算异能者位置”，而像修行加持，是对性灵进行“跟随”，影响思维活动。总之，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必须要离得很近才有效。
对此。庄小安当然不会说破，一边就很是佩服地深以为然，让妖人过足了瘾。
“怎么样？”顺风和尚打完坐。见庄小安不吭声，急忙又问。
“不行。”这货愁眉苦脸，“师兄啊，我是能感觉到你在灵山，但是，我试着一修炼，就幻象纷呈。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顺风和尚又问几句，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起身开门，“我去叫恒如。”
庄小安点头，心中却别有一番滋味。
当然，所谓“幻象纷呈。难以修炼”都是借口，实质还是穿越。
这一回，直接就进入了灵雾沼泽深处。
这是一片比恒如的“道场”，还大了三倍的空间。几近透明的凉亭支撑在外，隔绝死灵阴魂，还是灰色毫光绽放，但是中间的位置是空的，并没有人在打坐。
毫光的颜色，比恒如那里灰暗。与灵雾更近似，只是少了许多生气，就像是人已走了。只剩下些空气在扰动。
而顺风和尚打坐的凉亭，在20米外。
除了顺风和尚，也没有其他人。
毫无疑问，这就是盘空老和尚的虚空屏障。二弟子望明资质不佳，没有得到加持，但其他人都是有的。炬深等都已到达虚像。自己开辟洞府去了，所以就只剩顺风一人。
显然。只要“加持”过，也就不会回尸体阵列了。
庄小安仔细再看，四周环境，都和恒如那里没有区别，除了顺风和尚的吸雾速度更快。走到屏障边缘，伸手，还是一样的蓝芒防御，阴灵啃咬。
这就说明，找到龙飞，理论上完全可行！
主要的问题，是不知道老和尚这个道场，和恒如的道场有多远，双方位置如何测算。按恒如的说法，“凡佛门道场，都在灵山，只是虚空屏障隔绝了，应该不在一个空间，难以描述”，“也许像师父那般，证得无相毗卢遮那，方能无所挂碍，巡游四方。我还未到境界，确是不明。”
当然，恒如在自己的道场里，是不能动的，一动就有灭顶之灾。盘空老和尚不一样，他是“老朽之身，死灵一般”，“躲过了邪魔窥伺”。
至于哥，则是有仙雷保护，可以来去自如。
这趟穿越的另一件收获，是知道“道场”可以保留，相当于人死了，凉亭还是在的，只是会慢慢腐朽崩塌。
这么看，便宜师兄有点危险！庄小安站在屏障边缘，仔细观察，就发现凉亭的虚影并不稳定。
确切地说，是在被蚕食。
整个空间，像是完全靠那种灰色毫光支撑的，虽然还有净化灵雾的功能，但现在，正中已没了光源体。
毫光只能被动地维持空间，而外面的雾气，就像蚂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附上一些到屏障上，看起来像是水锈，让凉亭虚线稍稍黯淡。
然后，灰色毫光就收复失地，抵住侵蚀。但就像海浪反复冲刷，带走沙石一样，痕迹总是留下了。
看这速度，最多几十年，空间必然会崩塌。
但问题是，相对于这个异度空间，外部世界的时间流逝是60倍以上。也就是说，顺风和尚要是在一年内没有修至虚像，自己辟出道场的话，就大限至矣。
算了，以后再提醒他吧。
庄小安想了一阵，还是按计而行，在屏障周围划出分割线。正要抬腿出去，忽然又灵机一动，默默祝祷：“仙雷啊仙雷，请带我急速飞跃，找到永真的位置。”
“轰！”瞬间，小安大师就像炮弹般飞了起来，如架起筋斗云，往灵雾中直钻而去。
1分钟，庄小安平安落地，已到了恒如的空间内。
环境并无变化，只是恒如不在，永真的凉亭也是空的。
这……庄小安不由一愣，旋即又悟了。所谓道场，就是和人神魂相连的地方，找到道场，就等于找到人。
这种情况，是因为两人现在并没有修炼。等一修炼，又回来了。
外面尸体阵列中，也有不少空着的凉亭，正是同理。
但是……的确是重大发现啊！
念头转动，庄小安立刻就喜不自胜，这完全证明了，盘空老和尚和恒如的道场，挨得是很近的。
急速飞跃，从感觉来看，速度大概是每小时500公里。刚才飞了一分钟，也就是十公里左右。飞过来的时候，也是一条直线，没有弯曲。
虽然在半空中看不清什么，但方向是没错的。所以，如果哥从地上步行，也能走回老和尚的空间。
有了两点定位，终于不再是瞎子摸象了，逐个排除，一定能找到龙飞王八蛋！
庄小安满心鼓舞，继续又默念：“仙雷啊仙雷，请帮我找到炬深和尚的位置。”
不过这一次，就没什么反应了。
“回顺风那里。”庄小安又念。
“轰！”飞跃开始。
原来如此啊！站在老和尚的道场里，庄小安彻底悟了。
已经到过的道场，是可以自动锁定，直接飞跃的。只要雷法够，随便你飞。
其次，穿越距离的限制没变，必须离目标足够近。想要锁定炬深和尚，必须亲自去一趟寒山寺。
而且，当时在地上划的线也还在。
等哥一个个定位完，看王八蛋还不死！
小安大师咬着后槽牙，仿佛已看到龙飞授首的一幕，然后就见顺风和尚和恒如进来了。
“师弟，还是让我帮你加持吧。”恒如张口就道，“你应该是到了灵山胜境的，只差一步。”
“这……”庄小安顿时一愣。
“是啊，师弟，有恒如帮你护法，不用担心。即使有心魔纷扰，他也能用弥陀大咒助你安定。”顺风和尚也道，“我们商量了一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庄小安满心无奈，又无话可说。
两个便宜师兄这么殷切拳拳，连永真都行，你丫怎么就不行呢。实在是没借口推脱啊。
“先试一试，实在不行，再另想他法。”恒如也道，“师父的信上也说了，无量般若和雷法可以同修，必然是没错的。”
“那就试试。”庄小安只好道。
哥假试，不运功行不行？这货满肚子的别样心思，把腿一盘，放缓呼吸，但让两个和尚看来，就是“观想龙女”了。
恒如也不客气，盘膝坐下，抬手往庄小安头上一按。
怎么回事？
小安大师正装呢，忽然就是一惊。
因为随着恒如的动作，就有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传来，像是吸力，又像是拎起，一瞬间，仿佛就穿越了遥远的宇宙虚空。
场景陡然变化。
又回来了！
还是尸体阵列，而且是第一次修炼时，来到的凉亭内，旁边垮塌的断垣残砖也是老样子。
不过，还有不同。周围是一片黑灰色。
零点二秒，庄小安看清场景，顿时瞳孔一缩。
都是怪物！凉亭顶上，至少趴着两只，还有一些则聚在外围，吱吱喳喳地蠕动，有一只干脆就倒挂在柱子上。
与此同时，怪物也发现了庄小安，先是一愣，然后就迅速暴起，猛扑而来，如兜头浇来的泥水。
完了！庄小安眼前一黑。
之前，明明是看到永真进入了凉亭修炼，才被恒如拽走的。但没想到，哥根本没修炼，也会被从物质世界直接扯走。早知这货这么猛，傻子才让他试啊！
显然，只要到过一次“灵山”，就有凉亭道场，会被定位。而这些怪物也一直候在这，就等哥回来的一刻！
一瞬间，庄小安悔得肠子都发青，而且最惨的是，仙雷和命运之轮也像当时一般，消失不见。等于是赤手空拳来了这里。
明明还有两滴雷法啊。黑洞巨口吞至面前，庄小安几乎惨叫，忽然又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未完待续)
324 捡回小命
这是和刚才一样的磅礴大力，来自恒如。猛然起飞，周围怪物顿时被甩了出去。
这也是一种坐火箭般的速度，似乎比急速飞跃还快一线。庄小安眼前发花，已到了半空，恒如的那只雾气之手，像钉子一样粘在脑袋上，带着凉亭一起往后方疾飞。但是怪物岂会罢休，在半空翻个跟斗，就扇动怪异翅膀，紧追而上，如跗骨之蛆。
上了这货的当啊！
恒如那边，显然并无感觉，只顾迅速后缩。小安大师暗骂不已，又没法提醒，只能眼眼睁睁看着怪物坠在后面。
这种时候，“加持”反而成了救命稻草，一旦恒如松手，后果可以预料！
疾速飞行。
成群怪物紧追不舍，吱吱喳喳的乱叫声，不仅阴狠邪异，又像有深仇大恨，誓要成功。
半空中，又有数十道黑影加入了追兵。但是，恒如的抓取速度的确快一些，怪物徒劳发狠，却始终落下几十米距离。
庄小安心下稍安，看起来，这种“加持”是很猛的，之前这货带走永真，也没被追上。否则，也就没人能躲进灵雾深处了。
对了，灵雾！
眼看后方，浓密的灵雾沼泽越来越近，庄小安不由一惊。
这玩意，对哥是有伤害的啊！
穿越状态，有仙雷防护还好一些。而修炼到达时，多闻一阵都受不了。这么冲进去，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对了，当时永真身体外。是有一层灰色毫光，随着恒如的雾气与异能一起，从脑门传下来。
庄小安低头再看，自己身上也有，不禁恍然大悟。
这就是防御。永真都能进，哥怕个毛。
小安大师松一口气，就觉眼前一黯。“唰”地一声，又似有落水的声音传出。整个人连着凉亭一起，已飞入了灵雾沼泽。
然而下一秒，庄小安就忍不住惨叫起来。痛！
剧烈疼痛。
仿佛有人拿着刀，在皮肤上使劲地剜着。又像有针，有匕首尖，在往肉里猛扎。瞬间，就让小安大师浑身发抖，几欲晕倒。
身边那些原本平缓的雾气，已经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阴魂。确切地说，当庄小安掉进来的同时，它们就变了，像一锅水。忽然烧得沸腾，又像是知道美味唾手可得。它们连任何的欲望幻象都未产生，就径直猛扑而上。大口撕咬。
针尖、匕首，就是它们的爪子和牙齿。剧痛阵阵，直接传入心底，让庄小安面无人色。
你妹的啊！
小安大师暗骂着，躲避着，就觉眼前都是怪诞利齿。整张脸都痛麻了。但偏偏又躲避不开，本身就浸在它们中间。如何驱赶都没用。
还有恒如的手，如生根一般定在脑袋上，还在裹挟下降。问题是传来的那股灰色毫光，并不起任何作用，从阴魂的动作来看，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这玩意，应该仅仅是一种伪装，只有在道场里，才有防御效果。
庄小安脑子里乱成一团，偏偏又能正常思考，清楚观察。仿佛一个打了兴奋剂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受刑。
难道哥要死在这里？
继续下降，庄小安心里，突然迸出了强烈的恐惧，就像被枪支瞄准的感觉，毛骨悚然，大限将至。
越往下，雾气的密度越高！阴魂更多。现在的情况，就像自己是一坨扔进水池的馒头，数不清的鱼群立刻涌上，张嘴乱啃。手脚皮肤，都已变成了血肉模糊一片。
“仙雷啊仙雷，太上无极，救我。”庄小安使劲默念。
这一下，终于有反应了。被一股力量猛推一把，庄小安又下降数米。
上方，已经展开了一片氤氲的人形紫雾。而蜂拥的阴魂，就围在紫雾身边，如分尸的豺狗，过路的食人蚁。它们在欢喜赞叹，在扭曲蠕动，仿佛品尝到了无上的佳肴。
但是，庄小安并未离开。
就像被强力胶粘住，不仅是恒如的手，还有这片密集的沼泽，都是无法摆脱的束缚。现实世界，办公室的场景，只如虚线般闪了一闪，视线又再回到雾内。
上方在围猎美食，左右下方，却又有更多的阴魂涌了上来。无穷无尽的灵雾，就这么掀起第二团狂暴漩涡，开启第二场大餐！
完了！
庄小安一声哀叹。这下子，真的死定。在灵雾里面，急速飞跃都不行，这就是自送狼吻啊！
剧痛再次袭身，手上的皮肉，立刻又消失一层。与此同时，灵雾深处突然剧烈翻滚，仿佛钻入了什么东西。
上方的阴魂，立刻像被大白鲨惊扰的鱼群，迅速四散，然后就有两个深桶巨口，猛地席卷而来，将还剩一层的人形紫雾撕成两截。
“咕嘟！”“吱吱喳喳，嘻嘻嘻嘻。”两只怪物现出身形来。如同深海霸王一般，摇头晃脑，狞笑不止，睥睨万分。而那些狰狞的阴魂，突然就发起了抖，扭曲的人脸，甚至也带上了恐慌。或尖叫，或仇恨，或惊讶。但它们也并未罢休，立刻就猛扑而上，像是要将侵略者赶出地盘。
两只怪物顿时陷入了和庄小安一样的困境，像被蚁群逮住的青虫，速度停滞，难以行动。但是下一秒，又有更多怪物冲了进来，它们狡猾地团起身体，像是滑不留手的圆球，又像是一排黑色冰雹，瞬间就砸开阻碍，扑到了近处！
此时，恒如的“加持之手”，显然是受到灵雾影响，速度也放缓不少，但还是比怪物们快一线。之前的一幕再次上演，黑影咬住后方。不离不弃。只是大多数阴魂都去阻挡怪物了，让庄小安稍微喘到一口气。
下降还在继续，也许再过几分钟。就能到达恒如的“道场”。
到了就安全了？转过念头的同时，庄小安再次面如土色。
不可能安全！
凉亭里的人，对怪物是不设防的。虽然灵雾沼泽对怪物有一定阻力，但也有限。一旦这些东西循踪追至，恒如肯定要挂。
这货也许有提前“回肉身”的办法，但哥呢，能不能一起带走？
其次。一旦怪物找到恒如，没准也能找到顺风和尚。哥要收拾龙飞，岂不就没了定位点？
更可能，哥还没入道场，就已经挂了。
下方的阴魂。更加密集地扑了上来，身形更大，相貌更狰狞，像藏在水底，最凶狠的那些鲶鱼，一口咬下，直接带走一大片皮肉。
庄小安霎时就看到，手臂已出现森森白骨！
“仙雷啊，太上无极。救我！”小安大师魂飞魄散，拼命大叫。
然而，毫无反应。
这一回。连紫雾化身都没有了。
是的，是雷法不够。穿破空间，到达这里，要自动消耗一滴，刚才，救命的另一滴也已用了。
难道真要死在这？
没有办法了？
濒死一刻。人生时光，过往岁月。如电影胶片幕幕闪过。
“小心灵界，不可修炼。”苏菲的声音。
“好了吗？”虚凌曼从怀中离开。
“我要你帮忙。”虚凌曼微笑。
“你哪也别想跑！”是诗晴姐姐。
“我梦到你不见了。”红藕在哭。
“小安哥哥，我会想你的。”伊奈的声音。
哥舍不得啊……庄小安心中，满是懊悔哀叹。而就在要坠入黑暗的一瞬间，又有一道光明，突然闪现在头顶。
那是如初升朝阳的一缕光，银白光辉，如穿透夜幕的晨曦，是命运之轮！
此刻，光辉闪烁不已，似乎在提醒什么。
在一旁，是交织的蓝芒，仙雷也在闪烁。
就好像，它们从虚空中跳了出来，在和自己的意识对话。
是什么呢？庄小安念头转动，突然福至心灵。对了，哥还有一招没有用。
强行返天！
像盘空老和尚说的，在“无数阴魂撕咬”中穿越。也许能行，也许不行，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仙雷啊仙雷，太上无极，请帮助我强行返回。”庄小安急忙念道。
意识刚起，银白光辉立刻变化，钻入蓝芒之内，缩成一个明亮数倍的光点。然后仙雷就猛然膨胀。
“轰！”一道交织的光幕，破开所有黑暗。又仿佛有数点星河，在耳边掠过。下一秒，庄小安睁开了眼睛。
唯一的感觉，是痛，浑身剧痛，耳鸣轰响，如挨过火车头撞击，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眼前是一片白色。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墙壁，看不到其他东西。
哥死了？
视线渐复，庄小安就听“呜”地一声，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扑至面前。
“你醒了？”红藕又高兴又伤心，一边喊呼叫器，“医生，医生，病人醒了！”
“师弟。”“小安师叔。”门外立刻又进来几个光头。是顺风和尚和永海等人。
“我……”庄小安有心说话，立刻牵动伤口，似乎整张脸都肿了。
“别说话了。”红藕略带恼怒地，瞟顺风和尚一眼，“我来说。这是医院，你昏迷了12小时。暂时没有通知叔叔阿姨，免得他们担心。”
“哦……”庄小安眼前的景物，终于越来越清晰。然后就见几名白大褂匆匆跑进来，拿听诊器一阵按。
“病人的身体素质很好。”领头的白大褂看看红藕，“原来估计有脑震荡，但现在能自己清醒，应该问题不大。至于软组织挫伤，骨折这些，都不算严重。主要是内脏受震荡，需要静养，短时间内不宜下床活动。总之再住院观察两天吧。”
“嗯，谢谢医生了。”红藕点头。
“你们可以和他多说说话，保持清醒，看有没有意识障碍，失忆什么的。有问题随时说。”白大褂出去了。
“我这是……”庄小安动动木乃伊般的身体。
“你全身瘀肿，内伤，断了三根肋骨，脑袋也变成猪头，要不要拿镜子给你照照？”白大褂一走，红藕的脸色就冷了，“练的什么功，还要当沙包对打？”
永海和永净都不吭声，永真想说什么，被顺风和尚拿眼止住。
“师弟，我实在没想到……”顺风和尚脸色有些白，表情既纠结，又惭愧，还有很深的忧虑，“没想到会这样。”
哥也没想到，都是被恒如这货害了！庄小安腹诽着，再看丹田内，就见仙雷光芒黯淡，裂了一条大口。
这就是强行返天的后果了。
显然，没有能量时，仙雷是以自身受损为代价进行穿越。浑身的伤，都是阴魂所咬。万幸捡回了一条小命。
而且，现在有命运之轮的光辉在仙雷里，像是温养，又像保护，受损情况不如上次重。
休养一阵，应该就没事了。
庄小安松一口气，一边就口齿不清地道：“这事不怪师兄，是修炼出了岔子。”
无疑，红藕对顺风和尚是很不爽的，说是练功，结果躺着出来，谁也没法接受。顺风和尚则是不好解释。
“哼。”红藕瞟众人一眼，出去了。
永海三人也知趣地往外走。顺风和尚立刻过去关门，反锁。
“师兄，你这是……”这回，换成庄小安皱眉了。什么状况，怎么都回避了？便宜师兄这郑重肃然样，难道还有事发生？还是说……
下一秒，就见顺风和尚满脸忧虑地转身：“恒如还昏迷不醒。师弟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ps：谢勤快兄和xu兄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