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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迎风随飘舞     艰难在宋时txt下载     艰难在宋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章能保大宋的只能是军阀

    今夜,很意外。

    日常的巡营哨探的任务是杨妙真自告奋勇接下了,周蕊徽本着拉拢关系、联络感情的目的,也就牺牲睡眠,当陪杨妙真玩了。

    只是小周周没想到,陪玩,外带撸个串,竟有漏网之鱼来偷袭她,还阴险的伤了崔灵兰。

    还没想到,抓的这个活口,居然叫夏贵,外号夏夜眼…………

    连夜提审夏贵,这位宋末名将,七十九岁高龄奉诏降虏,晚节不保的老将军,现在看还是年轻,还是少年。长相上根本谈不上英俊,尤其脸上一个金印十分的醒目。

    夏贵挺烈气的,啥也不说,宋军详细情况拷问不出来,他那一幅慷慨赴死的样,即便周蕊徽有爱才之心,也被这〔烈士〕的行为气的够呛,拖下去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夏贵拖下去后,周琦裕进来禀报,杀败了劫营宋军,斩首七八百,缴获兵器、盔甲千余件,俘虏了几百人,周蕊徽嘉勉之记功。

    次日,宋军没有大动作,倒是慕容绍云率领三千营一部马军跟宋军马军遭遇,厮杀了几场,慕容绍云带着几十上百匹马回来,直说宋军骑兵战斗力如何如何脆,比蒙古骑兵差远了去了!

    周蕊徽为之笑笑,跟这个时代最强骑兵硬刚过,自然不把其他势力的骑兵放在眼里,更何况南船北马,地域减弱同时宋军骑兵方面本就弱势,慕容绍云沾水大战为数不多生还的大将,觉得宋军骑兵面很正常。

    不是周蕊徽小觑宋军骑兵,宋军骑兵有战斗力强悍的高光时刻,种折姚带出来的西军骑兵能硬憾西夏骑兵,还有童贯带出来的王禀军……后来岳飞吸纳了不少西军骑兵,才有郾城等大捷。

    但到现在,西军老卒死的渣都不剩了,青塘、河煌战马也渣都不剩了,宋军骑兵现在是真滴弱,白瞎了每年走私过来的战马。

    次日晚上,宋军没有再来劫营,估计是损失到肉痛了吧。

    到第三天,宋营处飘来阵阵肉香酒香,慕容绍云率队亲自勘察,只到外围就有数百宋军骑兵乌泱泱冲过来,慕容绍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一口气回到营中,报之主将宋军来攻!

    周蕊徽听了,拨三下把一碗饭吃个干净,咀嚼着拿起武器,系好头盔,大步流星出帐。

    集结号吹奏出紧迫地旋律,大约辰时二三刻(上午八时),齐宋两军在横山西麓引兵对垒,赵范赵葵没有离开周蕊徽提前布置好的战场。或者说周蕊徽布置的战场,是最适合大兵团厮杀交锋的好地方!

    两边人马来回传递情报,齐军这边是七万余人,布左中右三军方阵,左军红袄军节度使杨妙真两万兵马,右军滕沂督周柘彦、登莱留守周琦裕两万兵马,中军是三大营三万马步军。

    宋军那边也是七万来人,布的是偃月阵,周蕊徽登高远眺,只见旌旗漫天里,偃月阵脚竖着雄胜、宁淮、武定、强勇、靖虏五军的旗号。依宋军军制,一军下辖五个营,五个军马步兵马在一万两千五百人,但考虑到南宋中后期的军队私兵化、军阀化,五个军兵力应在一万五千以上。

    说来也是好笑,赵宋君臣费尽心思的压制武将、打压军人,军队战斗力一塌糊涂,而纵观两宋时期能战能保家卫国的军队,宋初有禁军,是从五代十国军阀满地走时候过来的;宋中后期是狄青、种师道、岳飞所代表的西军,是逐渐军阀化、藩镇化的军队;宋末的两淮、荆湖、四川等能战军队,也是逐渐将领私有化的。赵宋奉为国策的〔重文抑武〕,最后连社稷都保不住,徒增笑耳,可笑可悲…………

    这也证明了一条腿是不能走路的,农业和工业是不能偏科的(详情请搜索www点苏联点com)。

    除此之外这一万五千兵,人人标配一身酷毙了的沉重步人甲,与前番交战宋军有天地之差,之前的是宋厢军,面前的是宋野战军。

    野战军就是有点少,好像就一万五,余下的都是范阳笠,南宋国力终究不是北宋时候了…………

    “此战叔叔怎么看?”

    苗严辅逼里逼气道:“君侯,此战地利人和在君侯,就看君侯怎么放手施为了。”

    周蕊徽轻嗯声,手上马鞭一握,啪的一声响。

    “赵宋弃中原百姓,残害忠良,今日之战是乃义战,便替中原无数百姓,替岳鹏举教训赵官家!”

    “杜琼明!领一营兵马压头阵!”

    “遵令!!”

    杜琼明一声大喝,领出麾下两千军健持大盾出阵,四平八稳向宋军阵地前进。在杜琼明之后,康明威、康明远俩兄弟各率一营兵马出阵,左右策应杜琼明,紧随其后。

    宋军阵上,赵范赵葵两位相公亦有一番打算…………

    “齐军兵马武备不差吾军。”赵范点评道:“光是军阵排列行进起来不散,就要强过内地大多厢军。”

    赵葵神色凝重道:“确系不是弱旅,和金军交过手,金军屡战屡败,齐军能胜了蒙兀人,确是劲敌!”

    “面对面厮杀还不知孰胜孰败,观来者不过两千之数,正可试探一番,再看是否依谋划对敌。”赵范说道。

    赵葵笑骂道:“兄长是想彼军若强,便以和为贵吧!”

    虽是这么说着,还是传下令去,左右军牵制齐军左右军,中军调出一军兵力由一个都指挥使统帅,排列战阵正面迎战两千齐军。

    宋军指挥使仗着己方多出齐军五百人,肆无忌惮的压了上去,使中央收缩左右夹击的战法。

    杜琼明又不是傻子,看到宋军蠢蠢欲动的左右,当即命令原地列阵,盾牌弩手在前,长枪兵最后。

    “弩兵,八十步射者三成,五十步全部放箭!投枪手,二十步之内投枪必须丢完!投完枪,长枪手、弩手防备左右,余者杀夸当面宋兵!!”

    杜琼明长枪一扬。

    “齐军威武!!!”

    “君上威武!!!”

第24章齐宋旷野初厮杀

    零星的弩矢射进两个宋制营的阵中,不少落在了前排士卒持有得圆面盾牌上,三三两两的弩矢射伤了手臂、肩膀、大腿、肚子之类地方,给前进的宋军带来一些伤害,却没有阵亡的。

    宋军的都指挥使不屑地咧咧嘴角,就这?就这?就这?

    给爷爷挠痒痒呢!

    “儿郎们,让草寇看看什么是弓弩之强!放箭!!”

    一声令下,宋军弓弩手举起黄桦弓、神臂弩,朝着齐军阵势一波箭雨射去,那咻咻咻咻的声音好比暴雨雨点打在脸上,好似能把人淹死却是映正了雷声大雨点小的尿性,齐军的盾牌是方盾牌、是塔盾,又高又大还宽,能举动的都是力士!正因这样高大的盾牌,把宋军的箭矢几乎都抵挡住了。

    宋军步军强悍,步军之所以强悍又因为宋军多重步兵、多弓弩手,宋军的弓弩手是占了五七成的比例,为更好更有利的打击诸如契丹、党项、女真、蒙古等北方少数民族的骑兵集团,是一种无奈。但宋远程打击力度不如秦军毁天灭地,故而步军对垒,宋步兵的强,没有到秦军变态的地步。

    五十步,齐扣扳机声响便两千军中,近千支箭平射进宋军阵里,首当其冲的刀牌手被正面暴击,射倒了一半多,后头的长枪手、朴刀手亦被波及,鲜血就和爆浆糖果一样愉悦地爆出来,宋军阵中有一种惊!

    都指挥使也不敢相信,但他没有愚蠢的后退,激励士卒们向前冲,离近战肉搏就差五十步!

    冲到三十步,标枪咻咻咻落下,看着往日里能叫的上名字的袍泽被钉死,付出沉重代价,都指挥使眼球充血。

    “直娘贼的!咱家干死汝等天杀泼才!!!”

    每个兵装备有三杆标枪,同样是近千杆标枪,三轮投掷让正面宋军减员四成,抄起战刀冲锋,宋军慑于齐军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正面三个营直接崩溃,牵连左右两营跟着后撤,杜琼明、康明威康明远兄弟挥兵追击,左右营宋军撤退变成了溃败,往本阵溃去。

    那个宋军的都指挥使,落了面子,战死在乱军之中。

    宋军阵中,赵范赵葵见此情景,倒吸一口凉气。

    “如此神威乎?!”赵范惊叹道。

    赵葵反应很快!

    “俺们兄弟碰上硬点子了,但要竭尽全力!齐军的气势必须要压住,不然此战便莫要打了!!”

    赵葵大喝道:“传令秦喜,领前部军厢兵把齐兵压下去!”

    “再令左右兵马,务必交缠住敌军左右,不得有误!”

    同一时间,周蕊徽这边做出的反应更果断。

    “点狼烟!全军进攻!攻彼中军!斩彼帅旗!!!”

    周蕊徽更是道:“有斩赵范赵葵者,无论是谁,衔三转,赏千贯,赐田三千亩!!!”

    开战半个时辰都没到,周蕊徽决定要莽一波。

    气势在这里,号令着全军将士战力最大化,削弱宋军战斗力,有一鼓作气之势,便一鼓作气!

    狼烟升向天空,右军周柘彦、周琦裕见了,迅速反守为攻,原来一点一点两方拉锯战,变成齐军猛烈进攻,弩矢不要钱的射来,死力牵制宋军左翼!

    左军,杨妙真美目一翻,瞧见天空中的狼烟,莞尔一笑道:“不愧是歼灭蒙军的君侯,三军之灾生于迟疑,君侯的果断吾不如也!”

    “节帅,俺们要进攻吗?”红袄军猛将、杨妙真同族〔鬼刀将〕杨春出声问道。

    杨妙真一起梨花枪,嘴角狰狞言道:“自然是要进攻!俺红袄军还怕了不成?!擂鼓!今日该报扬州、楚州两战之仇!”

    战场上,遍地鼓声作响,整个齐军全体呈现进攻势头,玄色黑潮宛如被污染的江河,居高临下排山倒海,仿佛要把山下红色岩石拍个稀碎!

    秦喜才接到军令正要调兵遣将顶住杜琼明三人,就见齐军总攻击,然后是脸色一白,连忙扎紧军阵,弓弩手尽皆布在前排,只求个稳。

    “放箭!!!”

    咻咻咻咻~~~宋军箭雨哗哗落下,万余之箭覆盖齐军三营六千军健,杜琼明部又是在最前,伤亡是最多。一波收割了百余将士,直把杜琼明部兵将打懵了。

    秦喜以为齐军势头一阻,不想杜琼明站了出来。

    “瓦罐难免井口破!俺杜琼明今日还活着!跟俺的身后冲!跟俺把宋人杀的人仰马翻!!!”

    杜琼明持枪带头冲阵,所部兵将感染亦悍不畏死冲锋,无惧宋军箭雨密集,让秦喜他看的一呆。

    【齐军不怕死?!……撼山易,撼岳家军难…………】

    厢军慌了,良莠不齐的军队必定掉链子,射击速度下降一半还多,变相在资敌!

    康明威康明远兄弟赶上时候,放箭射击宋军,缓解杜琼明压力。

    杜琼明挂箭横枪,长枪一荡,一面盾牌飞开,左右横扫,四五军卒打倒在地,杜琼明突入阵中。

    宋军欲溃,秦喜接连击杀逃卒稳住情势,然而不到一柱香时间,却又动摇了军阵。

    只看右翼,一员女将手使梨花枪无人能挡!麾下两千重甲猛士,如虎入羊群杀的右翼宋军连连败退,两万红袄军快把宋军右军杀成后军了。

    如此一来,把秦喜坑了。

    右边光滑细腻s的肌肤露出来,自然吸引了色狼目光。

    严实两营兵众猛攻秦喜侧翼,秦喜正面再来一万余众加强攻势,秦喜舞刀上阵亦抵挡不住。

    好在关键时刻,赵葵亲自领兵来救,雄胜、宁淮两支野战军五千人加入战斗,仗着步人甲坚固,殊死力战,把战线维持在不溃!

    另一宋将赵必胜,目测中央团战太危险,自带一千宋军骑兵攻击齐军右军滕沂、登莱军团,意图解放出自家一部人马来。

    慕容绍云等的就是现在!

    三千营跃马而出,分做三根利箭,绞杀宋军骑兵部队。

    赵必胜暗骂声直娘贼,带人赶快退走,避免和慕容绍云厮杀。

    跟齐军打骑兵战,就没赢过。

    齐宋两军旷野厮杀,战斗从有序到乱战,直到日头高悬,从拉开距离,各自收兵,处理战场。

    齐宋两方,经此战都对对方有一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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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横山之战1

    收兵回到横山驻地,治疗伤兵,收敛尸首,各营都虞侯核查军卒,两相查点下来,齐军阵亡人数千余人,重伤致残有百人,这点伤亡总归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但不免仍是心痛。千余常备军兵阵亡,将来对抗蒙古帝国,少了两个阵的军队。

    战后,杜琼明向周蕊徽禀报了这样一则军事训练上的疏漏。

    “君上,宋军厢兵虽是群不堪战的戳鸟,但雄胜、宁淮诸军是颇能厮杀,且极有战力,不止甲胄坚固、兵刃锋利,单一宋卒体魄健壮,下手又狠,许多儿郎都吃了亏…………”

    康明威、康明远兄弟出声附和,尤其康明威,白布条子吊着个膀子,他在战阵里冲杀,挨了计闷骨朵,伤到了骨头,战力废了一半。

    被提醒周蕊徽才想起,之前看过宋军操练有关资料,穿越十五年倒有些忘了。《太祖长拳》、《太祖棍法》,是武林高手赵匡胤编撰的基础拳法,不论是强身健体做体操,还是士兵的单兵战斗力,都是有帮助的。

    这个倒不是一无是处,后来的戚继光戚大帅,不也从少林拳法里提炼点精华供部下操练嘛…………

    闲话少说,标题引回到本次战役。宋军不能一打就胜,硬碰硬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常备军拼光了就没法对付济北和占中原的蒙古人,周蕊徽心里坏水是咕嘟咕嘟往外涌…………

    “君上,事到如今,只有使计策方能取胜了。”苗严辅说道。

    周蕊徽闭目盘上一盘,就在以为她睡着之时,周蕊徽凤目一瞪,靓丽瞳孔下涌动着勃勃杀意!

    “叔叔,吾要再更改一下计划。”

    周蕊徽坚定道:“奇袭兵马,由两个营,增至四个营。”

    苗严辅重重一咳。

    “君上,增加一倍了,然则是八千步军,骤然多出了四千人马……君上决断了?”

    “吾确定!”周蕊徽阐述道:“明日再战,吾想削弱中军,加强左右两翼兵将,增加两翼厚度,诱宋军攻中军,把宋军诱到吾这里!”

    四下与诸将一说自己打算,有反对者,亦有沉吟不语者…………

    “有意思!”杨妙真率先出声道。

    “只有君上恐宋兵不敢来,明日俺与君上一道,俺杨妙真的旗号也竖在中军上,让宋军卖力攻打!”

    周柘彦请令道:“君上,让某家率部守卫中军吧,宋兵即便厮杀惨烈,某也不会让宋军跃雷池一步!”

    周蕊徽摆摆手:“彦兄,兵战凶危,多有不测…………既使此计,总要给宋军一点盼头吧!”

    “……就按吾说的,明日列阵厮杀,把宋庭两淮精锐,杀个殆尽!”

    “诺~~~”

    ……………………

    宋营帅帐,赵范赵葵兄弟在为之后征战伤神。

    宋军清点下来,折损兵马三千余,三换一的交换比,宋军诸将长久阵阵肉痛。在座的都是两淮半军阀化的头头首脑,兵打光了,不见朝廷会有恩赏;没了自家军队遮护,还不得受政事堂的大头巾们肆意宰割。

    淮系将门不想打了,对上金虏尚且有个〔民族大义〕的由头,可剿匪寇,对上齐军,对上从山东圣人故乡来的齐军,有必要拼个你死我活?

    何况宋蒙之间必有一战,官家下诏伐金就是在为打蒙古做准备,那周蕊徽又不是李全这厮,霸占着淮东地盘不能忍必须死,她占她的山东,俺们占俺们的淮东,谁都没过界。

    赵范赵葵受着夹板气,底下军将不愿打,头上相公要求打,大宋以文驱武,军队、朝廷都强势时候,统兵的文帅最难受了。

    上一位面对这种情况的还是老钟小钟,道君皇帝遛的西军先平方腊、再征辽国,敢战西军上下不想打仗。

    “恩官,齐兵战力强劲,俺们淮兵再战下去恐两败俱伤,将来战鞑子没了强兵,保乡梓没了劲旅。不是俺秦喜畏战,要是鞑子,俺秦喜死也不皱一下眉头!可那不是鞑子,那周蕊徽又未去做李全的恶事,两相厮杀,实在是平白折损军兵,得不偿失!”

    秦喜说完,另一跟赵葵久了的心腹赵必胜也道:“恩官,朝廷对于匪寇,多用招安,况且山东周娘子于俺们有利,未尝不能招安了…………”

    赵葵苦笑道:“招安招安,俺们想让朝廷招安,政事堂的大头巾们可不想招安,山东那位周娘子要求又离谱,吾等非打不可!”

    赵范接过话头道:“总要再厮杀一场,不然把这份战报发上朝廷,折损三千余众,斩首一千左右,朝廷必然降罪吾等,降下罪来,谁也吃不住!”

    宋军诸将满脸无奈的抱拳退下,整顿兵马择日再战。

    待诸将走后,赵范赵葵相顾而不知所言…………

    “齐军兵马,非得以巧取胜了…………”

    赵葵不解道:“以巧取胜?兄长所言,怎个巧字?”

    赵范道:“吾弟,吾麾下有个善用火攻善使火器的指挥使,唤作:马焘。齐军善战,那便用火破之!”

    赵范部下赵葵是知道的,就像赵葵部下赵范知道一样。赵葵搜肠刮肚一会儿,一对儿俊眉拧成一团。

    “兄长说的马焘,不会是那个嗜赌如命的狂徒吧~~~~”

    赵范轻笑道:“嗜赌如命又怎地?吾许他个都指挥使的差遣,他还能马虎浪荡?”

    赵葵捂脸失笑:“罢罢罢!要真能成,能给上下都有个交代,许他个都指挥使,吾再许他个提辖,就当提携这小子了…………”

    赵范道:“放心,谅她一山野村姑,初见肯定破胆!儿郎奋力向前,只要能捉了杨妙真,押解叛贼之妇回朝,也好向官家、诸位相公们交待了。”

    “周娘子破胆,自然不敢再提过份条件,招安也就上了日程。”

    赵范智珠在握,仿佛看透了后面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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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横山之战2

    公元1233年九十月份的淮东大地,草木枯荣,来自山东的五万玄甲齐军迈着目空一切的步伐,从天边出现在战场的尽头。

    中薄两厚,一个巨大的〔凹〕字出现在赵葵的眼中,并缓缓向他压来,鼻孔轻吐一丝浊气,赵葵平静得瞳孔下,嘲弄之色一闪而过。

    【嘿,中军示弱,诱吾攻之,两翼合围,一口全歼……哼哼,既然如此,吾便打穿汝的中军,看汝怎生应付!】

    “兄长,好机会呀!”

    赵范颔首。

    “天助吾也!正可一鼓作气,踏平齐军!”

    号令下达,宋军也缓缓向前进。

    中军旗下,周蕊徽、杨妙真一左一右,后者落前者半个马头,观看宋军阵势,周蕊徽大有疑色。

    宋军军阵,犹如一支沙滩上爬行的乌龟,小阵彼此相连,小阵与小阵连成一个大阵,几个大阵又圈成整个宋军军阵。是击一阵数阵相救,破一阵陷入阵中;非要全军齐上,一场一场厮杀把乌龟壳一块一块敲掉,齐军将士大多要横尸疆场、马革裹尸了。

    脑海里模拟,宋军还能使诱敌后撤等等战术,是个灵活地〔乌龟〕阵。

    “直娘贼!宋军摆的这王八是何等战阵?二位可知乎?”

    杨妙真眯眼尽是思索神色,片刻后叹气摇头:“俺不知,俺和宋军交手,这样的宋军没见过。”

    苗严辅摸的胡须掉了一二根,模棱两可道:“君上,此阵……应是李卫公改自诸葛武侯八阵的〔六花阵〕。”

    “六花阵?!”周蕊徽回忆回忆。

    “还真是个防守的军阵!”

    “比六花阵多了一阵!”杨妙真出声道,梨花枪指去,道:“那个阵,看样子是有五百多人,正对俺们中军,是做什么的?!”

    “猜是猜不到,激战之后自会露出痕迹。”周蕊徽问道,“这个六花阵,该怎么破?苗叔叔您可知道?”

    苗严辅苦涩道:“君上,李卫公六花阵有五阵二十五种变化,即使深通此阵精髓,破之亦难!属下只知此阵,何谈破阵之法?”

    周蕊徽美目一暗,观阵扫量,忽然直呼可惜。

    “若吾能有八千具装铁骑、两万轻骑兵在就好了,八千具装骑兵击穿敌阵,两万轻骑兵随后来回冲杀,破此乌龟阵不算难!”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简单粗暴无脑硬淌,使宋辽夏割据鼎立,使金灭宋辽,蒙灭宋金夏理……这个时代,说不得是野蛮者的时代…………

    失望之色一闪即逝,周蕊徽下令全军停下竖盾,立住阵脚,再命山头上隐藏的砲车部队准备,随时发砲!

    看齐军停下,赵葵继续稳健的前移诸军阵,直到两军接战。

    齐军脚踏弩,宋军黄桦弓、神臂弩箭矢一齐吐出,只两三轮齐军宽阔的盾牌上已插满各色箭矢;宋军处顶在前列的雄胜、宁淮诸军重甲兵众,步人甲上挂有无不是齐军的弩矢,手持长刀大斧厮杀来。

    扑面来的狰狞,激发出隐藏在心底的战栗,彷徨的一下接着一下舔湿干涸起皮儿的嘴唇,雄胜、宁淮诸军,无愧于赵怂怂的野战步军精锐!

    照例投完标枪,齐军大盾一开,重步兵装扮的统制镇左颜増早已是摩拳擦掌按捺不住,只看他虎吼一声,持一杆一米三四锤头前面突着刀口的锤刀,当先冲出军阵!

    这一声虎吼,好似平地生了惊雷,酷暑降了甘露,怎一个爽字!无数齐军重甲兵军心激昂,操持家伙跟随颜増这个一阵之将进攻。

    还有许多左持圆盾,右拎铁锤、骨朵的破甲兵,也是嗷嗷叫的冲出军阵,把铁锤狠狠砸进敌人的头盖骨里!

    有一面缴获的步人甲,颜増仿佛天塌了都不再怕,一个人就扎进了冲锋的宋军队形中,一杆锤刀左挥右扫,砍杀不死便砸死,卷起一片血雨腥风,杀死杀伤一二十宋兵,生生把宋军潮水冲锋的势头砸凹进去!

    “泼贼勇猛,必是敌军悍将!众家儿郎齐上,讨斩这厮首级!!”

    一都头招呼起左右一都弟兄,朝悍勇的颜増杀来。颜増正挥扫锤刀奋勇厮杀,猛听斜里一声响,一杆钢枪直往他心窝里捅来,饶是颜増反应敏捷躲的够快,也被戳掉五七枚甲叶。

    瞧见那都都头,颜増心口里升起三分火气,七分怒意!

    “泼才!敢阴洒家!!!”

    手起刀落,颜増砸翻当面小卒,虎吼一声提起锤刀来战都头。都头被吼的心有惧意,招呼百号弟兄一拥而上,刀斧具往颜増身上砍去。

    颜増锤刀左一挥、右一扫,直把兵刃尽皆打走,锤刀横扫去,一声骨裂,一名宋兵脑袋如西瓜般碎了,红血黄白脑浆从头盔两个眼洞里流出来。

    这时候齐军追上了颜増,护其左右与宋军交手,很快便把那一都宋军锄尽,给颜増报了仇。

    “好汉端的好武艺!俺戴俊佩服!”

    一旁一个统制说完,指挥着五百军健向前杀去…………

    宋军中军,赵范赵葵兄弟观望战场局面,见压上雄胜、宁淮、武定三支野战兵马,主动出击的宋军接战后竟不得寸进;两翼上也是在一进一退、一进一退,正相持。

    赵葵观阵许久后,面色一直保持不变,陡然悄声暗骂道:“两淮诸将,果然未使出全力!”

    赵范心境放的很好,不急不躁,悄声说道:“预料之中~~朝廷一向疑心武人,尤其制不住武人后,疑心更甚。两淮将门为自保,舍不得消耗,把丘八当逼朝廷妥协的物什,自然之理……自然之理呦…………”

    赵葵轻叹道:“兄长,吾心直跳!”

    “大宋积弊甚深,川蜀、荆湖、两淮将门不说盘根错节,但也在拥兵自重。淮东有吾,两淮有兄长,荆湖有那孟拱,不惧来犯!但川蜀……哎!”

    赵范勉强劝道:“兴元府有曹友闻,乃大宋开国名将之后,且蜀道艰险,可保无虞。”

    “命令马焘,前进!”

    接下军令,马焘领着本营并另一襄助营推车前进,来到厮杀混战的阵前,马焘喝令两营兵众停下,摆好车辆,前排宋兵使力一扯,车上搭着的黑布就取了下来,露出一口管子,宋兵往那管子里灌油,往车尾巴上倒火药,做好各项准备,一声点火,一团燃烧的猛火油从车子嘴里喷出,分出好几道分叉,正中冲来的齐军勇卒,登时便是无数火人,即使是重甲护身,即使是步人甲有巅峰之作,也难逃业火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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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横山之战3

    百余条人命在烈火中燃烧,无数壮士被熊熊烈火吞噬,撕心裂肺的惨叫犹如一柄铁锤在敲打着颜増的心脏。

    颜増看呆了!

    数十条火舌肆无忌惮的舔过,再强壮的军卒也不可避免的披着烈火倒下,把面目烧的焦黑,连铠甲也烧的碳化,只剩下一块黑乎乎地人碳。

    火人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刚刚认识了的统制戴俊,那个意气飞扬的年轻人,此刻正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把火焰扑灭。他失败了,戴俊仿佛像故乡的老树枝,在火坑里逐渐失去了原有的颜色。

    当颜増把目光收回,又看到了宋军里头在扔瓦罐,先是拿火折子往瓦罐里一杵,再有力士拎着麻绳甩过来,瓦罐一碎,里面的火油平铺在地上,火也就顺着火油的轨迹急速蹿燃,不消片刻又是数百个弟兄被火焰吞噬掉!哀嚎、惨叫、挣扎的被烧成焦骨。

    “撤呀!!!”

    颜増不敢头铁,赶紧跑路。好在这时周蕊徽已经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道不会军法从事。

    宋军中军处,赵范赵葵兄弟看的身心舒展。

    “谅尔再能厮杀,还能挡火乎?”

    “当下正是破敌良机!”赵葵喝到。

    “擂鼓!众军随吾破敌!”

    “杀!!!”

    蒙皮鼓面发出咚咚咚咚沉闷的声响,宋军上下士气大振,有机会取胜,各路宋将们不再收着力气,齐齐发力往齐军处攻去。

    齐军摆的又是中薄两厚的凹字阵,正给了宋军直捣黄龙、擒贼先擒王的机会!追着后撤齐兵,宋军直往齐军中军涌来,凭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仿佛开国的禁军前辈,朝着那杆越来越近的玄色周旗,那件大功劳,冲锋!!

    马焘拎着杆朴刀在前排的冲锋路上,虽说赵范赵葵许给他都指挥使和提辖的差遣,但他是个赌徒,赌性深入骨髓,他要抢这个功劳。

    【嘿嘿,听说周蕊徽、杨妙真是天下间不可多得的美人,俺若能擒了她俩人里的一个,就算不能升官转勋,总能换些钱财来,既可抵了前番赌债,更能再赌一把。】

    正做着黄粱大梦时,离齐军帅旗距离又近了一半,这时候马焘惊觉发现,齐军败兵绕两边跑了,直把中间空了出来。再看,后边是大盾竖立,前边是两百辆车子一字排开,正冲一众冲锋宋军。马焘善使火器,如何看不出齐军推出来的车子,与自家火器如出一辙,登时面无人色,速往后跑!可宋军是全军冲锋,都在上赶着前进争功,后头拥挤退不下,马焘能往哪里跑?

    齐军阵前,宋邕春披挂道袍道冠,左手拎着浮尘,一派仙风道骨的面庞下,埋藏着一颗紧张不安还小鹿乱撞的憔悴的心。

    大炮宋邕春还没捣鼓出来,但周蕊徽后来要求的神机箭车宋邕春很快就弄出来了,监造两百辆交了差。

    正当宋邕春头疼火炮的事儿,周蕊徽命令又来了,赏赐同时还把他拉上了打宋军的战场,要他亲眼观察神机箭车,看有啥可改进的。

    宋邕春泪牛满面,却不敢不从。

    “天公助吾!斩妖除邪!疾~~~”

    宋邕春装神弄鬼的浮尘一指,两百辆神机箭车齐齐开火,燃烧了的火药比如狼似虎年纪的女人还要热情,呼吸间就听咻咻咻咻咻咻咻咻的震天动地声,好似华山被沉香给劈了。宋邕春观之,无数条繁星在白日里撞进宋军阵中,宋军一时人仰马翻!

    后方周蕊徽的眼中,两百辆神机箭车释放的箭雨,与塔秋莎覆盖鬼子关东军阵地和元首阵地的印象重合,毁天灭地恨不得犁出地下三层土…………周蕊徽一时间有些出神,有些恍惚。

    【若建虏未灭大明,就算无大漠南北,也绝不会有一鸦二鸦了。若宋不被蒙鞑所灭……也绝不会像大明,老朱家骨头硬,赵家一群软骨头!】

    【南有宋,北有蒙,两家吾都得要灭亡了!】

    火药激发的箭即便是步人甲也挡不住,漫天箭矢,就有一支正中马焘心口,当即穿透了他的护心镜,深深扎在了他的心脏上!

    善使火器迎敌的马焘,死在了最熟悉的火器上。

    神机箭车的一轮打击完,宋军阵形已是坑坑洼洼、到处窟窿的蜂窝煤。由于宋军密集,死伤不下两三千人,不但把宋军攒起来的势打掉了,更给宋军带来了一种恐慌。

    “这……这是仙人的道法?”

    “太上老君!太上老君显灵了!!”

    …………

    宋军前部挨轰炸炸的士气归零后退,后头宋军又赶上,两相挤在一处正混乱了,齐军大盾后隐藏着的弩手弩矢齐刷刷射下,带走更多的宋军士卒。

    与此同时,齐军的两翼也开始变阵,两个豆腐块变成一双展翅飞翔的翅膀,齐军顿时变成鹤翼阵。左右翼的兵将火速行动,把宋军前半段包围。

    “放箭!!!”

    “投枪!!!”

    “放!!!”

    “发砲!!!”

    各种怒吼传遍了这个战场,包括之前被隐藏了的投石车,所有兵器都亮了出来,一时间争相斗妍,各展芳姿。

    标枪、弩箭、石块、火药箭,全往宋军头顶上劈头盖脸砸去,砸的宋军哭爹喊娘、呼父携子,留下一处接着一处尸横遍野的土地。

    宋军溃势明显,周蕊徽二话不说,擂鼓点狼烟,巳时三刻,全军总攻!

    周蕊徽、杨妙真、崔灵兰三人跃马扬枪而出,三条女枪连刺带扫,无数齐军将士猛砍猛杀,宋军大溃!

    赵葵不曾想会是这样一幅场景。

    临近胜利的前夕,竟然败了!

    他来不及去多想为什么了,兵败如山倒,不想在乱军里被人用脚踩烂,他和他的兄长赵范,在亲兵的护卫下,赶快突围,撤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范赵葵兄弟所不知道的,当他们费尽心思跑到后队时,一左一右两支齐军,从斜里截杀过来!

    三千名精悍的齐军三千营骑兵,如一群野兽从宋军背后抄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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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宋师覆辙于淮东

    胯下天方马,掌中点钢枪,背上一条钢鞭,腰间一张硬弓,来者正是齐军猛将——慕容绍云!

    背后,扈祥、陈彦禁三千马军,紧跟慕容绍云踏阵,宋军后队多是厢军,无非抵挡龙精虎猛的齐军马军,被砍杀踩死不计其数。

    岂可放任齐军马军冲杀而无动于衷?明知不敌,宋将赵必胜依然是硬着头皮率千骑来挡慕容绍云,慕容绍云虎吼句〔挡我者死〕!横枪战的赵必胜死命抵挡,忽的慕容绍云抄起背上钢鞭打向赵必胜,赵必胜不备,被一鞭打在头骨上,登时眼珠子都快飞出来,当既便落马。

    扈祥、陈彦禁齐上,一千宋骑,正面一冲死伤大半,回马一杀再少一半,被杀的鸟作兽散!

    赵范赵葵舍命奔逃,亲卫将校更使出枪棒,把阻路的宋卒一一打杀了,护赵范赵葵脱离战场,直往天长县去。

    主帅跑了,战场上的数万宋军也就树倒猢狲散,穿将铠的,穿步人甲的,穿皮甲戴范阳笠的,生恨爹妈少生七条腿,生恨穿的甲太重,一个赛一个的丢盔弃甲,亡奔逃窜!

    齐军欢声如雷,扎紧罗网围杀宋军,使劲的收割人头,好在战后升军衔,加官进爵,得赏赐!

    好歹野战军的都指挥使,身上还兼领着兵马都监,宋将秦喜慌不择路,一头撞上了想要立功的三叔周临梦,三叔人老心不老,秦喜心慌,接不住周临梦三枪便被㮶翻在地,周临梦上前一枪补上,结果了秦喜的性命。

    雄胜、宁淮、武定、强勇、靖虏五军的都指挥使王鉴、扈斌、胡显几个被网在包围圈中,乱军里没头苍蝇式的乱撞,却又各自聚集起一些军健准备突围,被稳步推进的齐军发现,张荣一箭射死一个,周淼赏一枪挑了个,胡显被红袄军的杨春捡到,一刀便劈翻了。

    包围圈中的宋军杀斩大半,余下之众皆愿投降,脱甲弃械。

    齐军步军先收衣甲军械,再俘宋军士卒,缴获兵器甲胄无可计数,俘虏宋军两万多人。

    中午三千营马军回来,慕容绍云禀报一直追击至天长县城下,俘获宋军两千,斩首三四千,进城宋军万余左右,天长县四门禁闭。

    周蕊徽大喜,七万宋军一朝尽丧,两淮军力一时空虚,齐军尽可能驰骋两淮平野,一座座大城都是囊中之物!

    便命清点人马,伤亡一万有余,不算是伤筋动骨。便〔就地征集〕些猪羊鸡犬,大锅煮肉,犒劳三军儿郎!

    “君上,现宋军已成惊弓之鸟,困守天长弹丸小县,俺们移师天长,不日就能破城!君上,俺杨妙真愿为先锋,率领本部攻破天长!”

    军中宴席上,厚厚一层肥膘的大块猪肉杨妙真一块没吃下去,急切的向周蕊徽请令,去攻打天长县,去砍死杀夫仇人赵范赵葵兄弟。

    直接仇人赵必胜没死自己手上,杨妙真这位巾帼英豪到底是有些不甘心,总想着手刃一个。

    周蕊徽当然是不同意了,你杨妙真是我手底下最强封臣,你的红袄军就是我的红袄军,攻城战,得死多少人啊!咱们带出来的是精兵哎,能少点牺牲就少点牺牲,蒙古才是最大敌人。

    咱们兵也就五万出头。

    “杨节度稍安勿躁,赵范赵葵两个鸟斯虽败,但一万余众死守城池,吾等强攻难免伤亡很大。赵范赵葵深通戎事,天长小县岂会困守?他二人必会率军突围,吾猜测要么退向扬州,死守待援;要么退往淮西,联合安丰军、荆湖兵马反攻回来。两条路上,在他二人突围途经时伏一军截杀,损伤总会强过硬打城子吧!”

    周蕊徽侃侃而谈,把杨妙真说服,她又非愚妇,还是爱蓄士卒的,两相比较,自会倾倒周蕊徽这一边。

    “君上计较的是,是俺孟浪了…………”

    说罢,杨妙真大口大口吃肉,吃相不必男儿强上几分,但衬托上少妇的气息,竟有一种诱惑与豪迈的美。

    周蕊徽与崔灵兰是暗暗吃味儿,难怪曹孟德喜欢人妻,这种生过孩子的少妇跟没生过孩子的少女,果然是与众不同…………

    次日,齐军五万兵马跃过天长,北上〔收复〕盱眙军。

    望着齐军兵马从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过去,俘虏还特地迁成几条长线,赵范赵葵心里不起一丝波澜。

    赵范捋须道:“齐军是在等吾等出城突围。”

    赵葵无奈地握着剑柄,眉间萧瑟失笑道:“若不突围,咱们兄弟就在此城给官家尽忠了。”

    “大宋七万将士……即便史相公不落井下石,官家也保不住吾等,吾等兄弟革职、知岭南一军州,日啖荔枝三百颗,算是轻的了。”

    赵范悠悠道:“这一回,是官家输给了史相公,但愿官家,引以为戒。”

    赵葵问道:“兄长打算何时突围?”

    赵范道:“事不宜迟,总得被齐军伏击,今晚便突围,吾等兄弟各引一部军健,一个向西,一个向东。”

    赵葵道:“吾本就知扬州,且是淮东制治使,守土有责,吾便向东。”

    当夜,天长县东西两座城门打开,万余宋军急慌慌撤出城去。

    赵范引军疾行往滁州去,走不到三十里,刚好要上一个坡,就在坡背面,五千红袄军士卒埋伏在此。就听号令一响,五千红袄军从背坡杀出,截杀军卒疲累的赵范军,又来两支埋伏附近的兵马助战,赵范在家将的保护下殊死厮杀,仅仅十骑狼狈逃离。

    另一路赵葵军,一出城没走出十里地,就被埋伏左右的三千营骑兵追杀,可怜赵葵数千人马均是步卒,逃命之时没有队形阵势,宛如数千羔羊怎敌的过三千虎狼!赵葵再是名将也抵挡不住,不消片刻部下便战死一道。赵葵的护卫悉数战死,走投无路,看见前面有片没有人迹的林子,不经多想弃了战马,一头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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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山之战获胜,宋朝副本尝试难度该结束了。

第29、30章淮东连破,史弥远猝,宋庭招安【四千字大章求赏】

    天长县,不攻自破。

    盱眙军,诈城破之。

    楚州城,〔赵范赵葵〕得胜之师回转,城破之,宋军水师连锅端,缴获战船那叫一个多!虽然都是内河船只,出不了外海,可假以时日,能练就一支纵横黄河长江的内河水师,与宋庭水师一较高下!

    南征以来的水师短板,该要解决。

    更可喜的是,在楚州掠得船匠数千户,过万打造船只的工人,比战船重要太多!星夜运输,一个不留打包带走,回山东发挥光芒。

    大宋果然大送!楚州就有这么多的船匠,那高邮军?那滁州?那淮东重镇扬州呢?

    周蕊徽有些喜欢上游牧民族的东西,游牧政体,果然是光明中世纪最强政体!

    让我的名声从爱尔兰到契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

    沿运河攻高邮军,提前派出间谍,兵临城下,里应外合,打开城门,高邮军一日便破!

    过了秋收,接过动员来的三万屯所兵,齐军众将士重新恢复到七万人,外加一大堆的俘虏,又沿运河,浩浩荡荡开赴到扬州城下。

    破真州,再把隋炀帝日思夜想的江都拿了,凭吊一番古迹,齐军把扬州团团包围。

    打到了长江边,江水流的很缓,伫立高山仰望滚滚长江东逝水,宋庭现在是热锅上的蚂蚁吧…………

    “君上在乐呵什么?”

    马后,崔灵兰一脸好奇的问道。

    周蕊徽乐意分享这个快乐,语调畅快道:“吾在想宋庭官家,那么多个大小相公们,屈服于吾这个女娃的兵锋之下,是何等样的脸色。”

    崔灵兰道:“俺倒是见过相同的,有此劫船,绑了一个老儒生,那厮扭扭捏捏跪倒在俺面前,羞涩带着怒意,还嘴里叨叨圣人的经典,呵,现在想想都可笑的紧。”

    周蕊徽幽幽道:“文人嘛……有句话不是说〔仗义多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饱读圣贤之书,眼高于顶,看不起武人,自己又是只能会耍嘴皮子,手无缚鸡之力…………看看大宋吧,养士人多丰厚,赵光义〔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韩琦〔东华门唱名乃大丈夫〕,文人治国连战连败,都弄出了靖康之耻!”

    “眼高手低呀…………即使能有刘叔叔、苗叔叔、洪世贤这样的好汉,有真本事!也是凤毛麟角~~~”

    崔灵兰听的有些心慌。

    “君上……您无碍吧…………”

    周蕊徽扭过头,给崔灵兰一个和煦的笑。

    “宽心,吾好得很…………”

    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崔灵兰岔开话题,说道:“君上,现围扬州,但扬州守军已有防备。扬州是淮东大城,使兵将强攻,俺们伤亡小不了,君上不紧不慢还能来此观览长江,已经有了克城之策?”

    周蕊徽反问:“汝有破城的办法?”

    崔灵兰一次摇头。

    周蕊徽再问:“杨节度有破城的办法?”

    崔灵兰二次摇头。

    周蕊徽第三次问:“苗叔叔有破城的办法了?”

    崔灵兰继续摇头。

    “那急什么!”周蕊徽笑了,“能破便破!不能破就不破,何苦强求?”

    “除了扬州,东有泰州、通州,西有滁州、和州,都是城防不如扬州,守军不如扬州的城池,打不了扬州还打不下余下诸州?”

    “接刘叔叔奏报,五六日后就会再来一支三万屯所兵马,到时十万大军,云集扬州城下,慢慢敲打宋庭江北城池村镇,等宋庭来议和。”

    横山之战胜利后,小周周已经把后续收尾安排妥了。

    扬州一开始就没想过攻陷,那是扬州!不是鱼腩州!除了某个叫史可法的傻缺让清虏轻易夺了扬州,屠杀了十日,没记得其他王朝(异族)攻打扬州重镇能这样轻松。

    把扬州和江阴挂起来比较,他史可法是民族英雄,这点我敬他,但我还是要揍他!

    就拿现在,扬州守备的主帅是扬州通判,负责的责任人是横山之战退下养伤的吕文德、吕文焕兄弟,吕家兄弟头上有文官时不时羊癫疯一下,却还是把扬州城守的跟个铁桶一样!

    别问为什么,一千人的代价…………

    …………

    繁华临安城,赵官家赵昀愁眉不展的驱车去史弥远相府,沿着熟悉的街道骏马小步拉车,他去向史弥远,这位大宋的政客、政治家、妥协派、大汉奸、王朝裱糊匠,和他的老师,摊牌。

    赵昀与史弥远的矛盾,可以说是源自宗亲(君王)与大臣(相权)间的矛盾,一切的导火索,赵昀与史弥远矛盾的起点,源自大宋嘉定十七年,既公元1224年,宋宁宗驾崩。

    赵昀原名赵与莒,皇位和他没有关系,更不会传到他的手上,但史弥远联同杨皇后假传宁宗赵扩遗诏,废太子赵竑为济王,立赵贵诚(因沂王无嗣,史弥远找到赵与莒继沂王嗣,故改名)为新帝,故而大宋天子的宝座,坐在了赵昀的屁股下面。

    废立皇帝,古往今来都有谁?霍光!董卓!

    不管史弥远是霍光是董卓,肯定的是是个权臣!

    权臣谁都不喜欢,自然随着赵昀坐的位置越长,和史弥远关系越来越差,毕竟有一根刺在中间竖着,打倒了主战派,废立皇帝,能立也能废!

    起初,赵昀没想过把史弥远嫩死,他只想自保,不被史弥远嫩死。外加大宋朝廷有些离不开这种老奸巨猾、厚颜无耻、见惯大风大浪的老匹夫,所以他拉拢过朝中大臣,打算弄出一个帝党来牵制一下史弥远,合作共赢中慢慢拿回部分权利。然后赵昀学习了,他慢慢拉起来的帝党,不受他的控制,朝廷也被撕裂成了两派两党乃至多派多党互斗,各自合纵连横,各种对着干,大宋不说乌烟瘴气,内耗很大。

    赵昀长记性了,他开始主动拉拢军队,川蜀将门经吴珣之乱实力衰弱,荆楚将门又在君权相权之间来回游走、来回划水。最终赵昀拉拢上了两淮将门,作为交换,赵昀在朝堂发力,牺牲了和两淮将门有争端的红袄军李全,用李全的命给自己铺路。

    李全很可惜,对国有勇,将来对他赵昀也能有用,但赵昀牌不多,李全是最好给两淮将门的。

    有军队支持,赵昀又经磨练,和史弥远的蜜月期戛然而止,他要夺权,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前有孟拱取得大捷,收复唐邓二州,名声把两淮将门压下去了。两淮将门摩拳擦掌,赵昀也有意为之,正好跟背着萝卜找擦子的周蕊徽打了。

    同是山东来,还是女儿身,赵昀下意识的把她跟李全没有划等号,周蕊徽不如李全,谅她一介女流,还能比死无全尸的李全强?

    我方带队的赵范赵葵,是有经验是能信任的带兵将领,还能收拾不了个女娃娃?

    赵昀心里的期盼,是赵范赵葵击杀周蕊徽,宋军儿郎渡河北击,收复山东诸军州。

    现实,是赵范狼狈逃淮西,赵葵下落不明,七万人没了,周蕊徽打到扬州城下,饮马长江!

    军事实力,赵昀没牌可打,无计可施,可以说由于周蕊徽的出现,赵昀提前如一支斗败的公鸡,去见了还没死的的史弥远。

    秋风正凉,赵昀穿着龙袍进史弥远的住处,一进屋,一股热浪迎面袭来,赵昀光洁的额头上,一粒汗珠断线般留下痕迹。

    都快秋后了,赵昀却仿佛身处在炎炎夏日。

    史弥远躺在榻上,老目半闭,似要睡着。这位把持朝政多年的史相公,身上被子盖了一层又一层,快要把他压死了,一个接着一个火炉散发出炽热的温度,烘烤的房间只有夏季。

    史弥远没有睡着,史弥远也没有给赵昀赵官家作揖行礼,不是他不想,是他没有这个力气做了。

    赵昀乖巧的像个孩子,班直搬来一张座椅,赵昀坐在了离史弥远很近的地方,史弥远静静看着。

    “史相公,公赢了。”

    史弥远嘶哑的嗓音不见去年评价玻璃时的洪亮,如一把生锈了的电锯,不堪入耳,但仍有几分力量。

    “战果…………”

    赵昀平静道:“两淮制治使赵范,西逃入淮西,整兵备战;淮东制治使赵葵,天长之战后下落不明;秦喜、赵必胜等诸将,全部为国捐躯;两淮七万兵马,全军覆没。”

    “至眼下,盱眙军、高邮军、楚州、滁州、真州、泰州、通州具失,淮东路只剩扬州、和州,扬州城现有扬州通判主持,赵葵部将吕文德守卫。”

    史弥远行将就木,听完眼睛睁开了好多好大。

    “两军五州……官家……要什么…………”

    赵昀道:“眼下蒙兀人是大患,朝廷有两件大事要做,万事首在抵御蒙兀,次在会子一事,除这两件事外,余下的,能避免则避免。”

    “李全的事儿,朕不会再犯了…………”

    史弥远闪过一种放心,然后,激动的咳嗽…………

    “官家…………”史弥远轻声断续道:“官家……英明……不逊……父祖……官家……要……给什么?”

    赵昀吐露出心中的打算。

    “她那齐候,朕认!朕给她自遣官僚将校的权力,命她经略山东河北诸路,余下的莫不过诸般赏赐,追赠父祖兄弟官爵…………”

    史弥远颤抖得抽出三根手指。

    “官家……多赏赐……割地……可割楚州……最后……联姻…………”

    “史公是说,能不割城池,就不割城池,非要割城,便割楚州,借大河水,战时可歼楚州之敌?”赵昀确定道。

    史弥远点头。

    “那联姻…………”赵昀犹豫道:“联姻何人?宗亲之中,暂无及笄之女,多以许配人家…………”

    史弥远勉强挤出一丝笑。

    “官家……美人……不如……美男…………”

    赵昀好笑到勃然变色。

    “公是说,联姻…………”

    “周……蕊……徽!”

    赵昀道:“确有几个王爷,现在还没有王妃,倒是为国出力的时候,属实不曾委屈了……那匹胭脂马,不比杨妙真差的女人,宗亲必是喜欢…………”

    史弥远断断续续道:“官家……短板……女儿……无可避免……弱点……击之……可胜矣……必要……保证……联姻……否则……不和……如此……山东……官家……之手……矣…………”

    “朕明白…………”

    “官家……老臣……时日……无多……官家……老臣……老臣…………”

    赵昀起身,郑重道:“史公,汝扶朕登基,朕未忘!……公与朕之私怨,身死怨去,不祸及子孙。”

    “大宋,从不杀士大夫!”

    史弥远听到赵昀保证,他放心了。

    他真是怕,怕抗金义士去杀他,怕那些家破人亡的百姓,来杀他。

    恶贯满盈大汉奸的一生?卧薪尝胆满心苦涩的一生?都说留取丹心照汗青,可汗青不能改吗?漫漫长河,多少黄沙尘土,埋葬了多少的真相…………

    杀韩侂胄,废前太子赵竑,屈辱金国女真,挽救经济,发行货币……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

    绍定六年(1233年)十月,史弥远病重,求解职,宋帝诏:“弥远有定策大功,勤劳王室,宜加优礼。”乃晋封为会稽郡王,授两镇节度使,奉朝请,二子、一婿、五孙均加官秩。使其党羽郑清之升为右丞相,次日以病危致仕,过八日,病卒,追封卫王,谥忠献。

    忠献,不是个美谥。

    大众眼里的史弥远,是和秦桧划等号的。

    功过名声,过眼云烟…………

    朝廷少了史弥远,多了史嵩之、郑清之,但权力,确确实实回到了赵昀的手上,赵昀战战兢兢得握紧这份权力,是思考大宋该如何走下去…………

    一条扁舟,身负圣旨皇命,携御酒美肉,招安使臣邹伸之心情复杂的去了江北,一都班直,暂充护卫队。

    邹伸之心里在飞速的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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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安了,试探完。

第31章大掠宋民归山东

    “邹官人尝尝,这鸭子一身好膘,过油一炸,肉汁寖进骨头里了,往盐巴上一滚,刷层不其来的好酱料,卷上葱丝、黄瓜条、萝卜条,裹上菜叶或者小饼,甚为香美!”

    …………

    扬州城东,蜀岗上禅智寺,不说是嵩山少林寺、五台山少林寺那般名誉满天下,就扬州城来说是达官贵人烧香祈福必来地方,是个佛门慈悲之地。而今寺庙,已经是站满了刀兵,周蕊徽一眼相中这里,设为指挥所,寺庙的主持和尚全部赶走,若非实力太弱小,还想把佛主撵下来,供上太上老君。

    迎接宋朝和谈使臣的欢迎宴,一口油锅伫在外头,咕嘟咕嘟热油在沸腾,莫说炸鸭子,炸人一次能塞三个;而且炸的鸭子,雪白雪白的不放酱油提色,切成一段一段一条一条,邹伸之心有使命,本就没多少胃口,这一看,更没有胃口了。

    鄙视地撇见主位上的小周周,见她吃的大块哆哆,邹伸之又是一种恶寒,鄙夷更甚!

    【率兽食人……率兽食人!】

    回想一个相同的场景,一个长胡子的男人热情好客的请他吃羊肉,那煮熟羊肉也是这样惨白惨白,一股雄厚的气味直熏的欲吐。那天邹伸之感受到奇耻大辱!感受到蒙古人深深地恶意!

    【哼~~蛮夷也!】

    “邹大使,为何不吃呀?”

    冷不丁一声响,邹伸之背后惊出冷汗,扭头看去,周蕊徽美目如刀,刮着他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方才还有些假模假式热闹的寺内,此刻冷场,两方人员不虚伪客套,直接得怒目而视!

    “为何不吃?!”

    “汝看不起吾乎?!”

    “汝藐视吾乎?!”

    周蕊徽问话一个接着一个来,连珠炮般发问把气氛降到冰点,把邹伸之逼的步步后退,退到墙角。

    “汝在欺吾?!此间十数万虎贲勇士在!宋庭无信义!是以为吾打不破小小地扬州城吗!?”

    邹伸之堆起一抹伪笑。

    “齐候误会了,小可信佛,虽未剃发出家,但心早已行善,不杀生,不食荤腥,只食斋。”

    “哦?吃斋念佛?”周蕊徽打趣道:“久闻宋庭贪官污吏横行,原来贪官污吏,都有颗菩萨心肠啊…………”

    “酒宴吾招待了,未曾失了礼数,与汝也算是个熟人……洪世贤没来,宋庭派汝来,要给吾什么,在这个地方都说了,吾若满意,好早日回家,免得惊到赵官家!”

    气氛搞冷,不用虚与委蛇,周蕊徽单刀直入问道。

    邹伸之一拍桌子,起身道:“齐候!汝太不知礼也!朝廷虽败于天长,乃因赵范赵葵无能,大宋尚有百万大军,江左、荆楚,尚有雄兵数十万!大军调来,谅尔区区十数万丘八,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官家不忍生灵涂炭,许尔富贵恩典。然汝若不知进退,以为可以要挟朝廷,哼哼!李全强否?李全的今天,就是汝齐候的明天!”

    “泼贼大胆!!!”

    杨妙真大怒:“汝家皇帝逼反俺夫君,使俺夫君横死,今又来此颠倒黑白,无耻文贼!”

    严实、樊梅哲、杜琼明、慕容绍云等将七手八脚把杨妙真按住,没有当场见血。

    “邹大使勿怪。”周蕊徽警告意味很浓道:“杨姐姐与李全将军伉俪情深,最近在找赵葵的踪迹,好千刀万剐了……俺们山东女儿,不识赵官家久矣;赵官家把山东当成擂台,跟金人打擂,连累山东兵祸连年,山东之民未有不憎者。人在做天在看,赵氏之罪有天在记着!一个岳武穆,十二金牌召师,赵官家已大失江北人心…………”

    “别再拉仇恨了!”

    邹伸之哼地一甩官袖,面容多了几分思索,不多待,取出圣旨,无视桀骜的山东诸将,当庭诵读。

    “制曰:朕自即位以来,用仁义以治天下,行礼乐以变海内,公赏罚以定干戈。求贤之心未尝少怠,爱民之心未尝少洽……切念山东义士周氏蕊徽、李杨氏妙真等,素怀忠义,不施暴虐……降金牌两面,红锦二十匹,御花袍两套,名马两匹,御用甲胄两副,赐与周氏蕊徽、李杨氏妙真……另赐会子十万贯,金五百两,银五百两,犒赏山东义军……授周氏蕊徽齐候爵,经略山东河北诸路,自募兵马,自选官吏……着清河郡王赵宗璄,赐婚周氏蕊徽…………”

    邹伸之念完,周蕊徽凤目半闭的凝视着邹伸之,一种名叫气场的物体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暗暗心惊。

    “赐婚…………”

    周蕊徽莞尔一笑,那一笑,笑的苍凉,笑的渴望,笑的回忆,笑的无奈,笑出了人间百态。

    这具身体的情况,周蕊徽感受到,随着越来越大,对某些方面的渴望欲加强烈。兴许是自带的那部分学校期间疯狂事儿的影响吧,才十五岁的身体,晚上就已经有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情况,周蕊徽自然是在对抗,在压制。

    宋朝皇帝送个男人过来,不论是从外部环境、内部安稳、自身情况考虑,是该欣然接受。稳住宋朝,生下孩子后继有人收忠诚,身体不在一直亢奋中。但是!

    (自由恋爱纯属扯淡!)

    从里到外全女多好,周蕊徽当初跟宿友们搞G,按理不会有这种矛盾,但现在周蕊徽真的矛盾。

    谁不喜欢和女生亲密接触呢?

    万般无奈,要不被逼到极点,元首还是个画家,会成反人类的屠夫?

    女人有的是,但周蕊徽没碰周芷若一下,没碰崔灵兰一下,玩百合世人所不耻,会被唾弃!就像当时被发现,一个宿舍全背处分,被人指指点点,用异样的眼光看待…………

    【今生是女人,全当赎罪孽,至少是个正常的取向。】

    周蕊徽舔起笑脸,道:“谢过官家赐婚,但吾尚未及笄,婚事太早。待吾及笄后,完婚不迟。”

    邹伸之惊道:“齐候竟未及笄!?”

    “年少有为……年少有为…………”

    …………

    议和事毕,齐军放弃所占宋土,全数北撤回境。

    然贼不走空,齐军又怎能空手而回?宋军接收盱眙军、高邮军、楚州、真州等城,入城一看,靠南新占城池还好,还有不少百姓;往北的盱眙军、楚州城池,留下空城一座。

    齐军约掠民户百工户口二三十万,及俘虏宋军三四万人,退出宋境。

    在泗州,周蕊徽分出部分人口给杨妙真,供她恢复实力。

    大部北上,分遣到中央与济南、济州、登莱三军团处安置。一众宋军俘虏,愿降者调拨进三大营与济南、登莱军团处;不愿降者为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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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强兵猛将来归心

    公元1233年,十月,随着史弥远去世,齐军满载而归,赵葵从山林里走出来进京请罪,江淮之地的战火硝烟散去,留给宋朝一块儿满目疮痍的土地,宋庭舔养着淮东伤口。

    十一月,宋庭改元,改明年为端平元年。

    天子亲政,新年新气象,两个碰一块儿了,无不昭示着宋庭变动。

    端平者,有一碗水端平之意;有公正,公平之意;有动词使公平之意……总之,宋朝变天了。

    周蕊徽在结束南征后,消化胜利果实,继续厉兵秣马、扩军备战防蒙古,有条不紊推进着各项日程…………

    转眼,公元1234年,宋端平元年,金天兴三年,蒙古窝阔台汗六年到了。正月,宋蒙两军合围蔡州,完颜守绪无路可走。面对绝对地优势兵力,迎战最强骑兵加最强步兵,无论野战攻坚都打不赢。金军是最虚弱期,没有铁浮屠、拐子马,没有金兀术、粘罕等名将,曾经横扫大辽,掳掠二圣的女真金国,创造不出护步达岗那般战争奇迹。

    蔡州破,金国祚终。

    到此,华夏大地,只剩宋蒙两大集团,南北雄据。

    短暂的和平,降临人间。

    蒙古军占领区,苦难才刚刚开始。

    三月,梁山水泊东面,一支金兵抗着破损的战旗,走进西部防线。

    一入齐军境内,油饼鱼汤便已备好,饥饿得金兵如野狗刨食,吃着齐军为他们准备的饭食。

    吃饱喝足,金兵感激的驻扎下来,各级将领巡视防止产生误会,梳理好军务后,金军主将携带三骑亲卫,几乎是孤身进齐军重镇东平府。

    府衙内,大锅煮着肉,山东之主、百战名将、女中豪杰、齐候周蕊徽,亲临东平,礼贤下士。

    郭蛤蟆,生于公元1192年,又名郭斌,会州人。金国名将,他家世代为保护家园的射手,在金宣宗时,他与兄禄大都以善射而应募从军;兴定初年,禄大因军功卓著,被遥授同知平凉府兼会州刺史,进官一阶,赐姓颜盏,镇守会州,蛤蟆随兄在军中。后会州城破,禄大战死,郭蛤蟆率旧部继续征战,屡立战功,得到完颜守绪的重用,与完颜陈和尚,并称〔大金双壁〕。

    汴梁一战,郭蛤蟆与完颜陈和尚协力,仍不敌蒙军骑兵,完颜陈和尚战死,郭蛤蟆活着,聚拢了活下来的金兵,袭扰蒙军。

    金国灭亡,听说郭蛤蟆带兵来投奔自己,周蕊徽迅速来了东平府,既为良将,更为精兵!

    郭蛤蟆才能毋庸赘言,弓箭起家,领一彪人马帐前听令,冲锋陷阵,撞阵厮杀的猛将。

    他带来的一万七八千兵马,有从会州带来的老兵,有招笼过来的西夏党项兵卒,有参与过三峰山之战的悍卒,更有五百人的忠孝军余部。

    别小看了五百忠孝军,给个杨再兴都不会换的!完颜陈和尚的忠孝军兵源从哪里来?知道忠孝军兵将都是什么人吗?是塔塔尔人、蔑儿乞人、克烈人、乃蛮人、扎答兰人……诸多被铁木真击败、吞并了的蒙古高原部落勇士!

    换而言之,蒙古人!

    这是金国后期最宝贵的财富。

    几乎被灭了的忠孝军,还能有五百蒙古高原骑兵,即便有大部分女真兵和汉兵,也能见当时忠孝军里、金国里有多少蒙古高原部落遗民。

    最宝贵的财富,在战场上一遍接着一遍的消耗……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郭蛤蟆投降过来,他带来的一切全部接收安排了。五百忠孝军,周蕊徽从里面提拔了个叫岱钦的塔塔尔人,担任〔教官阵〕的统制。同时希望岱钦能如他的名字那样,把齐军各支骑兵队,个个培训成战将!

    有三千多的女真骑兵,划给执金蒲阿陀统帅,女真人管女真人,要一支强劲的马军!

    另有四千多人,都是能披挂重甲的重甲兵苗子,划出来,编两个五军营,编入三大营战斗序列。

    剩下一万人,大方的设为〔荡虏厢〕,郭蛤蟆任荡虏厢指挥使,下分前后左右中营。属三大营战斗序列。

    吞掉人家七八千人,注意吃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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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间土地,幼苗在农人的呵护下茁壮成长,不仅要浇水、锄草、除虫,还要施肥。就像挖掘机,涂上润滑油,挖的更快。

    周蕊徽巡视乡间,巡视地方,巡视边关兵马,巡视武器装备生产,巡视各个殖产兴业的工坊……越巡视,周蕊徽越能察觉到齐军的发展,变慢了,有些地方停滞了。

    军工生产继续,军队扩编在减少,一是军队数量维持够了,二是考虑到财政压力,三是军队里步兵的比例显得高了,四是战马不足,五是在打不出去的情况下,仅防守军队足够用。

    周蕊徽心心念念着河北,心心念念着燕山防线,平原野战骑兵逞能,没有足够骑兵怎么敢打北伐?

    连济北都不敢出去,何谈燕云?

    齐军目前背靠南宋,抗击蒙古,有一项资源很不够,求大于供。

    铜钱,不够,扩大说,货币不够。

    有些资源要么不足要么不产,只能买。买,又没钱,连锁循环,节节恶化,士卒赏赐,不能没钱吧。

    扶桑国,再次进入了周蕊徽的美目里,毫不掩饰的贪婪。

    水军扩编,战船下水,提上日程。

    …………

    “刘叔叔,苗叔叔,吾思前想后,决定要去一趟江左。”

    春耕过后的某次交谈中,周蕊徽表明了这个意向。

    苗严辅不动声色瞧了刘玄增一眼。

    刘玄增言道:“君上,属下认为君上去宋地,不妥。”

    苗严辅这才言道:“君上,某等去岁年末与宋军交兵,今岁年初君上去宋地,很危险,若有差池,便是大祸一场,万万不可!”

    “江南吾未曾去过,吾想要见识见识。然二位叔叔言之有理,此去确实危险万分……这样,由洪世贤为使,觐见赵官家,吾混在其中,应不会有差错。大小政事,全由二位叔叔做主。”

    拿她没办法,刘苗二人最终同意。

    私底下,周蕊徽命周圆圆,密切关注山东情况,随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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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海上抵进杭州湾

    港口忙碌装载货物、给养、淡水,穿着副普通大头兵的装备,周蕊徽以及崔灵兰等百名女兵,秘密地进入海船内。一条一千料海船,还有几艘千料海船,后面跟着N多艘五百料海船,周蕊徽直辖水军大小船只一十七艘,水兵数千人,远离陆地,驶向大海。

    蔚蓝大海,海鸟当空飞翔,水澈如镜,鱼儿成群结队,各种濒危灭绝的鱼类,这个年代肆意畅游。

    崔灵兰似打了兴奋剂,回到了她熟悉的地方,光脚丫在甲板上如履平地,让一步三颠的众女羡慕不已。

    偶尔崔灵兰会脱的光光的,一个优美的动作扎进海里,过十分钟左右从海里露头,抓着几条鱼上船吃鲜鱼。海上枯燥,没有游戏机的年代,打发时间,能隔几天看美女脱光下海,是难得的娱乐活动。

    周蕊徽基本上是天天在船舱里窝着,崔灵兰邀请她裸泳,海水洗屁股,被呵呵拒绝了。身闲心不闲,心闲脑子不闲,周蕊徽天天没闲着,这个事儿,那个事儿,脑袋动多了,掉头发,心脏还疼,心力憔悴…………

    不其(青岛)到临安(杭州),距离近也花了三四日,不似轮船半响就能到,还较不颠簸。

    第四日上午,船队到达舟山群岛附近海域,岛礁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好在熟悉水纹航道,不至于被搁浅登岸。这附近是近海了,舟山群岛是宋庭一个县,不是名义上那种领土,是确确实实有统治的领土!

    船队在苏州洋,也就是后来的杭州湾,是临安出海必过的地方,能见到往来的商船、渔船,船只多到进进出出日夜不息。苏州洋南是绍兴,北是松江(上海),西是临安,东是国外市场,宋朝版的经济金三角地区。

    “君上,宋兵来了!”

    周蕊徽正在甲板上看的出神,崔灵兰从旁悄声提醒,回过神来,一队宋军战船,向她驶来。

    “君上躲起来,某与牛将军应付。”

    周蕊徽不答,悄然从洪世贤、牛邦喜文武二人面前消失,谁也不注意的情况下溜回船舱,但透过窗户,监视着甲板上一举一动。

    宋船来到二三百米之外,许是看到桅杆上标示的使臣船,停下船来。瞭望台上旗手持旗挥舞,自己这边也有旗手持旗比划……不时,宋船派过来一艘小船,水手划桨划到齐船这边,登船和洪世贤、牛邦喜攀谈,超不过十句话就划桨回去。

    宋船处,过了一刻钟旗手挥旗,齐船这边跟着回应,尔后两方船队都开船,齐船跟着宋船走。

    航行中途,洪世贤回到船舱内向周蕊徽禀报缘由。

    “君上,某已经表明了身份和目的,那宋兵虽无甚敌意,但……不像个军健,没个锐气。现在是要到宋人指定港口处等待,要报给他们官家相公知晓,恐怕监视的人不在少数…………”

    “这样啊…………”周蕊徽沉吟片刻,道:“必定会晾吾等一些时日,到也不甚急,先补充口粮淡水,发卖所带货物,等上一等。”

    “是……君上,以防万一,这段时间君上就别出船了…………”

    “嗯~~吾自晓得,汝与牛邦喜,要管好船队。”

    “属下明白…………”

    宋船引着一直往南,是在横穿了苏州洋,中途又有多次盘问,后随到护航。多次耽误时间,快到中午,宋船才引导到了目标港口。

    停船靠岸,经询问,得知是庆元府下辖定海县的港口,军港,一支宋军水师的驻地。

    躲在船舱里暂时不能出去,唠嗑打发时间。

    “有来过这里吗?”看到崔灵兰靓目里透露着怀念神色,周蕊徽找到个话题聊开。

    崔灵兰回过神来点头。

    “是有来过,那次是在外海,在翁洲北部某岛附近海域劫一条大海船,折了十几个弟兄,但抢了千两黄金,认识了位同行好姐妹。”

    周蕊徽有些纳闷:“这里也有同行?吾观那宋军水师,船多而坚,海上航路繁华,不曾有过清剿事宜?”

    崔灵兰解释道:“主上,这就要看宋军水师将领的品行了。俺们出海吃饭,有些时候就是行商船,偶尔才会干一票。宋军水师将领品行好的,俺们不敢招惹,老实做良善;贪财的,使些银子便能过关。”

    “况且宋庭一直有招安,今日为敌,明日同袍,总有船主洗白受招安,吃上赵官家的粮,所以只要别做的过分,激怒宋庭,宋军水师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任自流了。”

    “这样呀…………”周蕊徽恍然大悟点头,随即再问道:“汝言认识个同行姐妹,还能联系上吗?彼有多少水手?船只几艘?”

    崔灵兰面露难色道:“主上,大海太大了,俺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俺有听说,他爹爹是有名的海盗王,据说有大小船只七八百艘,水手几千上万吧。”

    周蕊徽登时熄了火,几千上万的海盗,势力太强了,收不下,吃不了,闹火并周家水军不一定能赢,算了算了,别找麻烦。

    …………

    一海之隔的临安宋庭,赵昀官家一天胜过一天的疲劳,自史弥远病猝,国家大权握在掌中后,赵昀感觉自己之前是做的假皇帝。政务永远都处理不完,朝臣之争永远没完没了,国内农民起义平息一波又来一波,还有史弥远头疼的货币贬值,轮到赵昀头疼了。

    左右丞相郑清之、史嵩之,贪也罢清也罢,你总斗来斗去,算啥子事儿?纯添乱!

    更有全子才,这位朝野一致认为的能臣、贤臣、文武双全的大臣,赵昀真想给说这话的挨个赏耳刮子!提议趁现在抚定中原,守河据关,收复三京,不就是北伐吗?伐的起吗!经济上烂账,军事准备上没有大规模北伐准备,军队上淮军被歼灭了七万,民生上淮东诸军州一片萧条…………

    你是能臣?你是文武全才?你全子才是!我赵昀今后只吃翔!别的都戒了!

    好在赵昀不是孤军奋战,光前方将领,赵范、赵葵上书反对北伐,立下大功劳的孟拱也反对此时出兵。还有孟拱手下一将,叫余阶的年轻人,上书反对北伐,还有理有据的列了几十条为什么不能北伐,在赵昀心里留下个能臣良将、名将之姿的印象。

    “启禀官家,庆元府有奏报。”

    赵昀正要让全子才去知广州,一听庆元府奏报,心里甚气。

    【哼!牵扯到地方上了吗?】

    “有何事!”

    太监身子低了三个幅度,小心翼翼禀明道:“庆元知府上奏,齐候周氏遣使入朝,使团座船现停定海。”

    赵昀气顿时消了:“齐候……她派遣使臣来做什么?”

    揪着下颌稀疏的短须,赵昀思量许久,方道:“命齐候使臣,明日住进城中驿馆,着礼部有司接待,三日后大朝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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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直把杭州作汴州【粽子节快乐】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在宋军水师护送下进了临安港口抛锚,直等到太阳出山,才被允许下船。

    “兄长,兄长……醒醒,要下船了。”

    崔灵兰使劲晃醒睡了又睡的周蕊徽,后者一脸解脱的表情。

    “直娘贼的!老娘……老子终于能下船了!憋死老子了!”

    周蕊徽起身整理好男装,正要往外走,忽然感觉胯间粘粘的,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大腿根部流了下来,登时俏脸一黑。

    “灵兰,汝有多余的亵裤吗……借吾用一个。”

    崔灵兰先是一愣,俄而大喜,恭贺道:“恭喜君上,贺喜君上…………”

    周蕊徽嘴角一扯,脸色难看道:“有何可喜的,日后两军对垒厮杀,见了红,端的不吉利。”

    “不许告诉旁人,这事儿只许俺们两人知道!”

    崔灵兰点头去找衣服了,只当周蕊徽是因赵宋宗室婚事缘故,不悦不喜内心抗拒而已。

    周蕊徽孤零零一个坐在船舱内,看着鲜红的血液,突然长叹失笑,道了句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便把那块寸布,丢到一旁去了。

    …………

    脸上涂了锅底灰,布匹缠绕的粗腰上挂着把制式战刀,非常不起眼,百个女兵同样的打扮,把周蕊徽围成一圈簇拥着走。自钱塘江,清晨进城,原以为馆驿会是在城中某处,不想半途出城,相当于绕了半个城子,把使团安排进了西湖某处宅邸。

    看宅邸周遭,有一个营的禁军看门……西湖是在野外了,软禁在这里,隔一座城远离船只,即便作乱,也伤不到赵官家诸相公们分毫。

    安全问题上,是真*尽职尽责!

    像古斯塔夫那种能被小兵击毙的事情,很难会有。

    宋军的指挥使打过照面,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人,肤白干瘦,为扬军威(使下马威),是从五百禁军队列中穿过去的。下马威没有几分,到令崔灵兰这样打过横山之战、洪世贤这样参加过沾水大战的老将,很鄙夷。

    进宅邸之后,崔灵兰就跟周蕊徽说叨起来。

    “君上,外面那些宋兵太弱了。”

    崔灵兰小视之情毫不掩饰道:“俺看他们都是竹竿身材,穿上盔甲都显大,明显一群花架子,根本不像厮杀军汉,比在横山遇到的宋军差远了。”

    “是啊,差远了,比他们的祖辈差远了。”周蕊徽附和道。

    “他们的祖辈很厉害?”崔灵兰好奇言道。

    周蕊徽伤感道:“吾问过世贤,那营宋军,隶属于禁军下的行营后军,根本无法与祖辈比拟…………”

    崔灵兰还是不明白:“行营后军,很厉害吗?能比君上的三大营精锐还要厉害?”

    周蕊徽被她搞笑了,伤感的心情被一扫而空。

    “哈哈~~当然要比三大营将士厉害了,吾的三大营兵马算什么,行营后军,当年是力挽狂澜的顶梁柱,收襄阳六郡、战郾城的百战雄狮!”

    “宋庭视武人为丘八**,武人自不会把宋庭当人看…………”

    西湖小院内,周蕊徽幽幽道出后来宋军武将兵卒大量投降的原因。

    …………

    宋军守备,第一天很严,第二天松懈,第三天等同于无。

    来临安担着干系,不是观光旅游的。第三天看一营宋军没剩几个,小周周果断〔抛弃〕了洪世贤,带着一百女兵私奔,趁夜色堂而皇之地离开。

    临安和北宋汴梁一样,都是晚上不宵禁的,从丰豫门进城,一种繁华扑面而来。周蕊徽有印象摩天大厦、玻璃橱窗、霓虹灯闪烁、汽车行人如蚁那种繁华社会,各种不夜城让人纸醉金迷,各种酒吧、歌厅、舞厅让人沉沦……见多识广的小周周,但看临安夜景,行人街道,勾栏瓦舍,站街唱曲,街边小贩,各色小吃……仍是一时失神。

    见过〔大场面〕的周某人都拜倒在临安繁华上了,何况崔灵兰以及十来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了,被迷的挪不开眼睛,一个个眼眶里全是小星星。

    “兄长,逛逛吧…………”

    周蕊徽心念其他分散去的女兵安全,没有闲心逛街,便道:“明天再说,先去舅舅家拜谒为要。”

    走过数条街道,看满了繁华鼎盛,却丝毫没有羡慕,反而一首诗在心底油然闪现出。

    山外青山楼外楼,

    西湖歌舞几时休?

    暖风熏得游人醉,

    直把杭州作汴州。

    …………

    宋庭当下局势,临安一国之都,平民百姓还在歌舞升平,有钱有权的还在纵情声色犬马。民众和统治阶层已经没有了忧患意识,仅靠一两个人,能挽救一个王朝?!

    北宋天倾,还有宗泽、张所、杨再兴、岳飞、韩世忠、张俊、刘光世、刘琦、吴嶙、曲瑞、杨沂中等大小官僚将校、民间义士把天挽回!

    南宋?南宋士民习惯了大灾面前,站出一位英雄来挽救他们,却从不珍惜珍爱挽救他们性命的英雄!从岳飞到辛弃疾,从孟拱到余阶,英雄们被冤杀,郁郁而终,被气死……南宋,付出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崖山海下的二十万人,冤乎?

    丁点不冤!

    看到的越多,悟到的越多,对待南宋,越来越不怕了。

    敌人只有一个!

    蒙古帝国!

    …………

    街巷里一家卖木工艺品的小店,开在街巷的深处,据说老板是打北地来的商人,不怎么管事儿;平时总有三四个伙计在店外头休闲,偶尔有客人来会殷切地介绍各种玩件儿,不怎么把生意当回事。

    这天晚上几个伙计在聚桌喝酒吹牛逼,来一队客人请进去,来一队客人请进去,一个时辰请进去了十队,丝毫不影响酒兴。

    最后一队〔客人〕走进店铺里,望向幡杆上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商标设计,会心一笑。

    【我设计的挺好嘛,简直是大师之作,鹤立鸡群之中,要能有人来找我设计商标、海报多好呀(疯狂暗示)】

    店铺后院,民宅里,水师大将牛邦喜等候良久。

    “末将牛邦喜参见君上!”

    “免了。”

    周蕊徽径直找把椅子坐下,先问道:“女兵可曾全数返回?宋庭可有怀疑这里?船只看护好了?”

    牛邦喜道:“君侯,回来的女兵末将全都核对过,不落一人。这件店铺之前皇城司有调查过,但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加之又过经年,除了些泼皮,宋庭没有再来人查过。”

    “俺们的船只有宋军水师盯着,某把水兵都留在船上,俺们现在未与宋庭交恶,料也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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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佳节,祭屈原大夫

第35章以身犯险找工匠

    周蕊徽细心听完,有牛邦喜保证,俏脸上依然郑重不变。

    “嗯……汝不能大意,定要多加小心,吾等一定要低调,能不惹事就不惹事,早把事情干完,早日回去。”

    牛邦喜严肃点头,询问道:“需要君上亲自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周蕊徽道:“汝先莫要多问,去办三件事儿。”

    “请君上示下。”

    周蕊徽玉指一竖:“第一件事儿,悄悄的买木料,能造船的木料,三四年以上的有多少买多少,一次运不回去就两次三次运!”

    “第二件事儿,暗中打探,查一查临安周遭是否有善于打造船只船匠、会造各色号炮甚至突火枪的匠户,如果找到,先不要动,报给吾。”

    “第三件事儿,江南的弥勒教,在哪里,怎么能联系上,查到。”

    牛邦喜心中一一记下,抱拳称是。

    …………

    店外,几个伙计吃酒吃的有些半醉,正欲散去时,突然有一群人围拢过来,为首个布衣短打,生的面有横肉,体态如个肉球,露出一块儿胸毛,凶神恶煞。街巷里其他店铺掌柜伙计,见之如见瘟神,路过这条街的百姓,见之直若长出三条腿,飞一般的逃离。

    一众伙计面有惧色,瞧那人是冲自家店面来,其中一个年长伙计咬咬牙,堆起一脸的笑容迎了上去。

    “哎哟~~周都头,您老怎么来了,小人这里无酒无菜…………”

    “废个甚鸟话!”

    那人一掌便扇在伙计脸上,扇的伙计眼冒金星倒地,又被一把从地上揪起,如一个玩具拎到面前。

    “洒家缺钱花,找汝借五百贯钱用,只要钱币不要会子,等日后洒家有了钱财,再还汝。”

    “五……五百贯!”伙计听到数额,脸一下绿了。

    “周都头,俺们不是交了钱吗?怎个不到一月,还要交钱?”

    周都头一听,堆满横肉的胖脸上一羞,心下更是大怒!

    “汝这鸟斯还管洒家了!!五百贯钱!汝给是不给!?”

    “都头息怒,都头息怒,五百贯数目太多,十余日内筹不齐,宽限着个,必当奉上。”

    周都头很横道:“洒家明日就要用,今日就给洒家拿来!”

    “真凑不齐呀~~~”

    “直娘贼的!把店给洒家砸了!!”

    周都头一声令下,后面看戏的泼皮们一哄而上,登时把伙计们吃酒的桌子掀翻,把摆设在外面的货架掀倒,许多精美的木雕木工艺品散落一地,围观群众看着不敢拉架。

    店里头,交代完事情的周蕊徽要准备洗漱休息了,就听到外面吉利咣当的动静,赶忙把扎好头发,往脸上涂些黄土,出屋。

    “什么动静?”

    把人都惊出来了,看到崔灵兰没有卸妆,周蕊徽看向了牛邦喜,牛邦喜同样看向了店铺管事的。

    “小的也不清楚…………”

    “去看看!”

    说罢,众人来到店铺,进去一看,暴力拆迁中…………

    “娘的!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此处撒野!”

    店老板指着其中一个胖子道:“慎言啊慎言,那个人是这片数条街道上有名的泼皮,人人都称他〔小霸王〕!名唤周单个通字,是在禁军里挂名的都头,千万不能惹了他呀~~~”

    周蕊徽轻轻一哼:“小霸王周通?他也配姓周?!”

    知道周蕊徽生气了,牛邦喜撸袖子就要上,被小周周一把按住。

    “汝是水师大将,使团的副手,汝不能动手。”

    “灵兰,汝上,别被群泼皮露了跟脚。”周蕊徽打趣道。

    崔灵兰笑笑:“小小毛贼,一帮怂货,不足挂齿!”

    崔灵兰大步走出,走进圈内。

    ……一个泼皮刚一拳把个伙计打倒,上前要补一拳时,一只手控制住了他的拳头,目光看去,只是个又瘦又小的黑脸娃娃。泼皮大怒,要脱开,突然一股痛意传上大脑,自己的手弯成一个很不自然的弧度,然后膝盖上一痛,飞出了方才耀武扬威的店铺。

    “喂~~瘦猴!”

    突兀的变故让周通愣了半秒,随后呵骂道:“哪来的贱种!敢伤洒家弟兄!把这乳臭未干的黑小子打死!填了护城河!”

    崔灵兰粗声重嗓骂道:“好胆贼人,搅扰某舅舅店铺,如此嚣张,非要拿尔吃上苦头!”

    然后扬起一对儿粉拳,手脚并用,打将来。崔灵兰的本事是战场上杀敌磨练出来的硬功夫,下手自然是没有轻的,几个呼吸间,是粉拳如雨,长腿如影,逐一把泼皮打的不敢上前。

    周通一看崔灵兰的厉害,当下有些怂,但为了自己在黑涩会里的面子,趁崔灵兰和两个泼皮纠缠之时,拎起一个扁担狠狠往崔灵兰头骨打去。

    然后周通感受到手上一麻,又见一个黄脸瘦汉使一条棍子,快到看不清,一点在自己心窝上,当场连退两步,噗的微吐一口血。

    “哼,打不过偷袭,算什么东西,敢一对一吗!”

    每晚睡不着觉练武,周蕊徽有些膨胀,一时手痒抓起根棍子打开闷棍,拿小霸王练练手。

    周通两难,正面发起挑战,要是怂就混不下去了!心下一狠,呀哒一声,举起扁担朝周蕊徽打去。

    周蕊徽蔑笑,以棍为枪,猛刺出十几个枪花,把前进的周通刺的步步后退,看准时机,棍子打在周通胸口上,反手回枪扫腿,周通就如一个肉球,滚地了…………

    “就汝这三脚猫的武艺,还敢搅闹,也配姓周!”

    周通羞愧欲死…………

    周通被擒,众泼皮一哄而散,众百姓道谢不提…………

    押进后院,女兵把守,牛邦喜坐在一侧,另有两个伙计把周通五花大绑好,开始审讯。

    “误会,误会,俺不是来踩诸位好汉场子的,是真手头紧,借些钱财,小的日后必当如数奉还。”周通横肉脸上讨好道。

    “某可以借汝,但汝拿五百贯做什么,若是做歹事,绝不借汝,免得俺们受官府连累。”

    “汝若不说,就是纯心搅闹,把汝解压见官,依某在府尹处的面子,判汝个流放三千里!”

    周通听完周蕊徽满满好奇和威胁之言,暗骂自己为什么来,早知这家铺子有背景惹不起,就换一家筹钱了。

    说什么都晚了,怕牵连到身后的兄弟,周通只好据实说明(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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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临安多事1

    “俺周通是临安府世袭军汉,因好些枪棒,结识了不少弟兄。其中有个兄弟,唤作文焕,祖籍江阴军人氏,是禁中匠作坊火器监的匠户,有些武艺,善造善使火器,因做出的铁火炮能震动十里外的院墙,做出的炮竹能打到天里头,同行人都作他〔威震天〕文焕。只因同行嫉妒,构陷文焕兄弟偷卖军械,被打入牢里要问斩……俺不忍看文焕兄弟被小人害死,想打点上下保文焕兄弟一条性命。打点上下要七八百贯钱,俺们几个弟兄筹了筹不过二三百贯钱,缺头太大,俺们都无计可施,俺壮着胆来好汉处借钱,才有之后的事…………”

    听周通诉完苦,周蕊徽剩下呵呵。

    “那般便是尔借钱的做派?!”

    周通臊的不想抬头。

    “哼!区区五百贯,借尔到也无妨,念尔终日厮混,钱是还不起的,便不用汝还了。”

    周通大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凭空掉下了五百贯来,人能救了。

    但他不傻,知道不会这么简单,于是压下欣喜,问道:“好汉施恩给俺,俺记得这份情,好汉需要俺做些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周蕊徽道:“有件事要汝去做。”

    “汝那个造炮竹的兄弟,威震天文焕,某要见一见他,等把他捞出来,到这里给某引荐一下。”

    周通悄悄松口气。

    “这是应该的,好汉是文兄弟的救命恩人,自当来拜谢好汉义举!”

    随即,周通主动问道:“俺还不知好汉高姓大名…………”

    “某叫周瑄,这位是某族弟,名叫周赏,俺们兄弟都是淮西人,五百年前指不定是一家。”

    “哦~原来是周好汉呢……失敬失敬…………”

    周通嘴上恭维着,心里却想,我听过淮西话,不是这口音啊,反而跟之前接触过的山东贩子口音像;你们是族兄弟,看着也不像啊,还有,你们族兄弟的声音,好奇怪,怪好听的~~~

    周通满头问号的离开,周蕊徽开心的飞起。

    【我果然是天选之子!从到第三天,就有个火器工程师,五百贯钱,花的太值了!】

    晚上睡觉,周蕊徽也笑眯眯的。

    此后第二日、第三日无事,直到第四日,洪世贤悄悄过来,向她禀报和南宋权臣们谈判的事情。

    “君上,宋庭的右丞相郑清之对属下口头承诺,或赠或卖长短刀剑两万把,铁甲皮甲两万余副,弓弦万根,生铁十万斤。此外还赠会子十万贯,银三百两,金三百两,允许山东商贩购买粮米、木材、铁锅等物…………”

    一五一十,洪世贤把谈判谈出来的东西有什么,纲目种类,全部报告给了周蕊徽。具体到每个数目,属实不能像洪世贤那样全部记住,动笔做个简单记录,写满了一张纸。

    崔灵兰按摩着酸痛的手腕,周蕊徽感觉出一丝不对劲。

    “宋庭是否有变故?盔甲兵器论万的给,他宋庭何时这么慷慨了?!”

    洪世贤道:“正有一事要禀报君上,属下见到了邹伸之。”

    “邹伸之!”周蕊徽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宋庭要征蒙?!!”

    洪世贤道:“属下和他聊了聊,宋庭遣他使蒙,要蒙鞑归还承诺的河南地,被蒙鞑所拒。”

    “世贤,邦喜,汝等说说,宋庭会在这个当口,举兵伐蒙吗?”周蕊徽询问两个一文一武道。

    牛邦喜摇头:“不会的,淮东大战俺们杀俘了七万淮兵,迁光了淮东军州的百姓,宋庭恢复地方都来不及,怎么敢打蒙鞑?就凭宋军那些孬种,有胆气和蒙鞑马军厮杀?”

    洪世贤道:“属下附议。即使宋庭深恨蒙鞑毁约,一时半会儿也出不了兵马,少说明年后年,宋军恢复些元气,才会动手。”

    周蕊徽听了,不喜反忧。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希望赵官家,不要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崔灵兰插了句:“他赵官家会有这么蠢??”

    周蕊徽冷笑道:“这年头智障脑瘫可是不少,忘了金国皇帝完颜守绪了?侵宋光化军,惹得荆湖宋军发威,把武仙大军灭了,联蒙破蔡州。”

    “赵官家蠢不蠢,忒难说了!”

    “君上,要是不离开,宋庭问起,属下该如何对答?”洪世贤询问道。

    周蕊徽想了想,“就说还有事儿就行了,然后时不时拜访一下宋庭的官员们,攀攀交情。宋庭官比牛毛还多,这样的话待一年也够用了。”

    大宋冗兵冗官冗员,不拿后世那个朝代比较,就是跟清和前后北洋相比较,能有总和之数。

    搁现在,南宋现有的官员们,莫说江左一隅地,延伸澳洲治太平。

    兴许赵昀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滴公务猿吧…………

    呵,赵宋的官员,朱明的宗室。

    突然,门外出了动静,后听门口的女兵说有个叫叶昇的人来拜见牛邦喜,小周周看老牛说什么。

    “君上,这个人俺认得,是临安一位富商,每次来江南贩货,都经他手,购得许多市面上买不到的货物,一来二去,混了个亲熟。”

    “是有功之臣吶…………”周蕊徽冲洪世贤道:“汝先回避一下。”

    说罢,与牛邦喜一起,亲迎叶昇叶大富豪。

    店铺里迎了叶昇,偷偷观察这个人,体型富态,很市侩,但奇怪的是谈吐上,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江湖味儿。

    周蕊徽偷偷观察叶昇同时,叶昇也在细心观察没见过的人,然后给牛邦喜道了个喜。

    “兄长千金生的姿容婀娜,气度非凡,日后贵不可言,恭喜兄长了。”

    “啊?噢~同喜同喜…………”

    周蕊徽不动声色的拉着崔灵兰,行了记万福礼。

    叶昇深邃的眼神把两女深深刻在脑海中,尔后与牛邦喜谈笑风生地进后院攀谈生意之道,一言一语颇有见解。牛邦喜一个粗人,哪会这个?最后只剩下哼哈之声。

    小周周安静座在一边给二人倒茶,时而撞上叶昇瞟过来的目光。

    饱含深意的微笑,像一条老狐狸和一条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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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岳庙得见贾蟋蟀

    换上女装,泛舟西湖,登报恩寺,赏雷峰塔(现叫〔皇妃塔〕),还去看了看南宋政府给岳飞、岳云、张宪修的坟墓庙宇,庙小人稀,草高十丈,一代名将,何其悲凉。

    到岳庙,日头快到正午,小周周的第三次西湖游,已经过了半日。

    这个时代的西湖周边,真没啥可玩可逛的……对了,路过了武松的墓,有拜了拜他。

    “吃些东西,就回去吧。”

    犹豫一下,还是冒险给岳飞爷仨,一人放了一个肉饼。

    “武穆,神交已久,只恨未见。身在他国,不能修缮庙宇坟冢,深为憾事,此生若能提雄师荡平江南,必为将军重塑金身,班列武圣之尊!小子没有胡虏肉,没有匈奴血,只有牛羊肉饼,请将军屈尊一食…………”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转头,面对五樽跪像,长舒口浊气。

    “去年燕京精卫鸟,今岁家中吴佩孚。秦桧,汝或许是冤的,但汝等儒生,无一个冤枉,个个该杀。”

    “于汝不公平,然汝便代表天下士人,在这里跪着吧,跪到……尽头。”

    …………

    耳垂轻轻颤动,一群声音离岳庙越来越***民百姓几乎都不来,官府不管岳庙如何,世人抛弃,又是谁来祭拜岳飞?周蕊徽仔细聆听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万岁山前珠翠绕,蓬壶殿里笙歌作。”

    “到而今,铁骑满郊畿,风尘恶。兵安在,膏锋锷。民安在,填沟壑。叹江山如故,千村寥落。何日请缨提锐旅,一鞭直渡清河洛。却归来、再续汉阳游,骑黄鹤。”

    “号令风霆迅,天声动地陬。长驱渡河洛,直捣向燕幽。”

    “马蹀阏氏血,旗袅可汗头。归来报名主,恢复旧神州。”

    …………

    【《满江红》、《小重山》、还有一首诗?都是岳飞的诗词,来者是什么人?临安还有血气方刚的…………】

    等人进入视野,看清面孔,果然所尿,刚才朗读吟唱的,是一群书生,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书生。

    书生们停住脚步,他们可能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来岳庙,来祭拜岳武穆,宛如活见鬼了!

    “不知小姐在此,小生等唐突。小可冒犯一问,这里是一座墓地,颇败雅静,小姐在这里,是谓何故?”

    众书生中有一人抓着扇子,出来彬彬有礼问询道。

    周蕊徽按下崔灵兰,示意稍安勿躁。文人这种东西,没实力动刀子时候,别瞎拔刀。

    况且对方,并无恶意。

    她唱答道:“千村寥落凋敝,铁蹄踏遍郊畿,提锐旅请缨,渡河破敌,莫等白发志沮,难觅知音袭我愚,白首望泣闻岳家屈…………”

    书生当即拱手:“姑娘恕罪,小可失礼了!”

    周蕊徽发出善意地笑:“已是晌午时分,正用饭食,诸位不介意,便一起用吧。”

    “这个……这个不太好吧…………”

    “小姐美意,小生心领了,但属实不合适,还请小姐见谅…………”

    “好了好了,人家邀请咱们,堂堂男子汉作什么矫情!”一开始那个问话书生说道,“谢过小姐美意,贾似道这厢多谢!”

    说罢,贾似道就坐过去了,但距离众女兵远到不能肢体接触到,身体行动表示了非常之避嫌。

    周蕊徽则有些凌乱。

    【贾……什么道?贾似道?我的发……真的假的?蟋蟀宰相这样都能见到?他的蟋蟀呢?】

    “姑娘能识文断字,吟诗作赋,是哪家贵女呀?”

    周蕊徽在岳庙出现,长的不是丑八怪,在贾似道心里刷了个高分,谁年轻时心里没个女神呢。有缘相见,贾似道是心里痒痒,顾及直接问女孩名字是流氓行为,易把女孩吓跑,贾似道拐弯抹角问是哪家的,知道是哪家,再广泛一打听,就敢上门提亲。

    贾似道言下之意,周蕊徽怎会听不出来。想泡我?你配吗!现在是端平元年,公元1234年,你贾似道还不是〔击退〕忽必烈大军的名将,还不是蟋蟀宰相,想把我这个齐候?姥姥!

    “公子见谅,家门早衰,不敢提及,恐辱先祖。”

    “姑娘不妨事,师宪他姐姐是宫中贵妃,复兴耳家家门,还不是师宪一句话的事儿。”

    有个粗壮的书生打断谈话,他一说完,贾似道帅气的脸蛋上微显红润,一种淡淡羞涩感…………

    “范文虎!汝这厮,又说些浑话,端的是讨打!”

    【范文虎?】

    明眸扫去,方才插话的书生是个面容刚毅,胡须浓密,手上有些老茧的年轻人。范文虎生年不详,他的事迹,耳熟能详,常败将军、宋庭汉奸、征日汉军主帅,三个事迹贯穿他一生。

    【贾似道,你最好打死他,那个世界的你被他坑的老惨了~~】

    “够了!在岳武穆陵前嘶闹,成何体统?尔等是来祭拜岳武穆的,是想让岳武穆九泉之下见了蒙羞吗!”

    周蕊徽突然的一发声,把坐视看戏的书生震住了,把要加入的书生震住了,把默默进食的众女们震住了,南宋士人们,尝到了带甲十余万众,齐候的气场!

    “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是小可的不是,小可的不是…………”

    日后贾似道回味这段时光,总会摇头苦笑。

    他见过庸脂俗粉,见过花枝招展狐狸精,见过江湖气重的江湖女,更见过贵女、才女、公主,但终究没有她的味道。一个女人,居然能比官家气场还强烈,要是没见过,又怎么会相信世上能有这种女人呢…………

    “汝等怎么会来祭拜岳武穆呀?”周蕊徽打破气氛问道。

    贾似道跟着答道:“撑天之功,小可敬仰久矣,若无岳武穆,何来大宋半壁江山?时下蒙鞑无信,犹如辽时金虏,开国之契丹,彼辈狼子野心,势必会南犯边陲,国思良将,虽有孟拱镇荆湖,然两淮赵范赵葵兄弟无能,若岳将军在世,那便好了。”

    “汝还关心政事。”周蕊徽乐道:“太肤浅了,岳武穆再强,给他一支弱旅照样惨败。岳武穆即便复生,但现在的行营后军已经烂了,官家的班直不一定能战,能打的兵马都在荆湖、两淮将门手里,行营诸军不能战,今时今日不顶用喽~~~”

    贾似道惊疑万分:“姑娘竟也参政事?!”

    周蕊徽报以和煦微笑:“自有见解罢了…………”

    “哦~~是下一位易安居士,小可想与姑娘探讨探讨。”

    周蕊徽故意问道:“大宋能谈国事?不被抓起来?”

    “言论自由,各抒己见,彼丘八诸等,焉敢抓人哉!焉能获罪哉!”

    周蕊徽〔放心〕的跟贾似道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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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周唱的词,源自B站,那首歌挺好听的,推荐大家去听听……

第38章多面间谍是叶昇

    临安城一条人流量密集的街道,一座五层楼的〔海丰酒楼〕伫立在街道旁,酒楼生意火爆,酒楼老板经营的好,城中达官显贵、富商巨贾,无不来此酒楼点菜、招女支。人称海丰酒楼,能比得上原先汴梁城中的樊楼了。

    海丰酒楼经营的好,功劳自然算在了叶昇的头上,谁叫是他名下产业,美名传临安,多言陶朱公。

    叶昇很慷慨,尤其是在官府手头紧的时候,总是带头捐款,所以很多朝廷官员和他有深有浅的牵扯,通过中央的官员,他能和地方官员搭上线,哪怕权如诸位相公,也拿过他的钱,吃过他的好吃,卖叶昇一个面子。

    叶昇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他有八个面,他能随时转换,轻而易举不露丝毫痕迹。

    “汝是说,暗查弥勒教的,是一群操着齐鲁口音的外地人?”

    面前,皇城司小校肯定道:“属下愿用性命担保,绝无假话!”

    叶昇面色阴沉的挥退小校,然后研磨动笔,写下一封书信,唤来个伙计,伙计们都是心腹死士,但不是弥勒教训练出来的心腹死士,把信交给弥勒教的现任教主。

    死士出发,叶昇按桌沉思。

    【山东口音的人在调查弥勒教,是主公的命令吗?那个周家的水师将领牛邦喜一来临安,就有山东口音的人在调查弥勒教,巧合?太巧了!】

    【这个牛邦喜,往日里未曾亏过他的货,他调查弥勒教做什么?……嘶!那个女人!?对!那个女人是谁?!牛邦喜女儿的身份必定是假的,那又会是谁?看她身材,妙龄吧,如此年纪的山东……不会是周家的家主吧?!】

    【齐候来临安?!不会吧,主公没有说过有这种事儿,不管真假,还是需要问一问。】

    心思千回百转,叶昇命人把每日给酒楼送菜的菜贩子老杨头喊来,聊了几句后,老杨头推着他的平板车出城往北去,进了二十里之外的一座农村里,找当地的杨员外收蔬菜。

    自有帮工去把蔬菜装车,老杨头和杨员外单独在屋中见面。

    “叶兄弟有何事指教?”

    老杨头抽出一把尖刀,划破自己的臭短打,拿出一封他抄写叶昇写好的书信,递到杨员外手上。

    “均在于此,请交主公亲启。”

    “晓得晓得,一如常例。”

    杨员外不是第一次做了,手法娴熟的做好保密手段,差好手去淮东采货,把信带过边境。

    话说两头,老杨头推着平板车打海丰酒楼离开,叶昇空空脑子,再次推了推事件的前后。

    首先,他敢确定没有给皇城司留下马脚,之前犯下的各种军备失窃、杀人害命案子没被查出他来,和弥勒教有牵连这种隐秘的事更不会被查出来。

    其次,弥勒教这个江湖势力,邪(和谐)教组织,打西域磕磕绊绊传到江南,不停更新系统,早就组织化了。若是一盘散沙,谅方腊区区一介雇工,怎能聚众起兵,杀官造反,迫使宋庭调西军南下平叛!江南禁厢军再烂,治不了金人还治不了屁民暴民?

    弥勒教组织化了,最大的好处就是从多线联系过渡到单线联系,叶昇情况特殊,官府里哪都有面子,故而是和弥勒教主单线联系,叶昇的老底子,弥勒教查不出来。

    最后,他还是推测到了牛邦喜,那位疑似齐候的少女。

    从老首领时潜伏运作的棋子,叶昇谍战经验里很难找出比他更棒的了,他则是果断,筹划该怎么再见牛邦喜一面,再在正常之内去那木工店。

    …………

    西湖岳庙外,午饭吃完没多久,闻知周蕊徽要走,贾似道不穷侃,急忙相送快一里地。

    “公子留步,后会有期。”

    贾似道羞红脸道:“敢问姑娘芳名,来日拜见令尊。”

    周蕊徽装模作样捂嘴一乐:“公子太唐突了,观公子气宇轩昂,日后必定是要做大官的人,望到时公子能仍有武穆之志,勿忘马踏贺兰山阙…………公子保重,有缘自会再见。”

    转首离开,一众女兵欲走欲远,只留下贾似道嗅着鼻尖未散的香气。

    回去的路上,周蕊徽被崔灵兰这小妮子嘲笑了。

    “咯咯咯咯咯,君上,那个书呆子被您迷的神魂颠倒,再待下去,他恐怕要忍的口鼻喷血、欲火焚身了。”

    周蕊徽啪的一巴掌甩过去,响地震耳欲聋,崔灵兰小臀三连颤抖,好似西湖中的一朵波纹。

    “越来越不像话了,就冲汝这话,那人要真敢动手动脚,吾先把尔丢过去,让他好好炮制炮制。”

    正待此时,前边传来一声响,周蕊徽与崔灵兰下意识的去摸内衣边藏着的短匕。

    “嘿嘿嘿嘿嘿嘿~~既然各位姑娘愿意,便先让俺猴八炮制一番吧,保证伺候的各位姑娘欲仙欲死呀!”

    女兵们行动起来,把周蕊徽围在身后,虽穿襦裙,却仍把匕首拿出,挺起高傲的胸口。

    周蕊徽扫视前方,扫视左右;崔灵兰注意身后,都未发现人。

    一旁岸堤上杨柳青翠,草丛没茂盛到能藏人看不见,视野开阔,但就是找不见人!

    “别妄图找到俺!凡人是找不到俺猴八滴!”

    自称猴八的家伙贱贱地声音响起,使众女多有怒色!

    “藏头露尾!胆小如鼠!”崔灵兰气急骂道,“色鬼阴贼!不是要老娘吗?老娘就在这里!来呀!白痴!”

    “姑娘,脾气真急呀。”猴八嘿嘿笑了笑,笑的很是瘆人。

    “激怒俺,是要付出代价的!”

    “有本事出来,没本事滚!”周蕊徽冷漠的边扫视边开口。

    “汝等小妞,是抓不住俺的!!”

    突然,一个黑影从眼前飞来,周蕊徽与崔灵兰都是下意识的挥匕划去,啊的一声惨叫,一滴血珠飞到一侧草丛里,转眼再看,一个女兵捂着被划了两道的胸口,在地上惨叫着。

    刚想要把她扶起,查看伤势,却再闻呼救声,一个女兵挂在前面的树杈上,屁股朝天。

    崔灵兰刚要救人,敏感察觉胸前被人掏了两下,背后传来呼救,两个跟着救人的女兵,此刻正在西湖里呛着湖水,喊着救命。

    “可恶!!!”

    崔灵兰气的咬碎银牙,她发现西湖岸堤边,有一块白色的布匹,正是她胸前消失的胸衣。

    “狗!贼!找!死!!!”

    崔灵兰被冲昏了头脑,恰逢这时她感受到一股凉风刮来,匕首横扫,胯下一痛,而后天旋地转,吃了好多的湖边青草。

    “小心!!!”

    周蕊徽大吼提醒,已经晚了,崔灵兰被放倒,周蕊徽急忙把匕首掷去,然后被弹了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姑娘,想救汝的部下,今夜子时城西三十里竹亭孤身来见,否则汝的牙门将,明日便是临安青楼里的头牌花魁!哈哈哈哈!”

    猴八猥琐笑声中,崔灵兰几乎光速拖走,给周蕊徽反应救人的机会都没有。

    她是没有机会,因为小周周的脸,已成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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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在宋时介绍:
靖康之年,神州沉陆。赵宋弃天下之民而沉乐江南,自绝于天下也!自晋以载,再遭不测,晋宋二朝丧尽汉唐之底蕴。
幸天不绝民族血气,男主不能,女主主之!
振长槊,架长车,定鞑靼,荡金夏,灭赵怂,复交趾,并大理,开西域,登雪原,下大洋;
尚武勇,立血气,废儒者,行于法,重拾血气争心!
行最艰最苦之路,建远迈汉唐之国,成更古未有之业!艰难在宋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艰难在宋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艰难在宋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