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杨妙真兵进合肥
寿州前线，淮水运兵港口上，川兵一船接一船沿密集水网向内地撤退，赵葵则在港口把余阶堵住，嘴唇干裂的向余阶问计。
余阶是四天前走水路进入淮河，来到寿州前线的，大军停下没几日，战局突然倾斜，获悉情报后，余阶大急，迫使川兵从前线撤下来。
余阶军团到达，杨妙真不感觉压力大增，因为慕容绍云、陈彦禁、斜闾赈银三支马军六千骑来增援了。六千骑兵足能顶过骑兵折损殆尽的余阶军团。
闲话少说，面对赵葵的问题，余阶给了他一个两手一摊的回答。
“信庵公，目前齐逆马军绕过荆北，攻入淮西州县，劫某粮草辎重，信庵公不想撤，军心士气不跟信庵公一个想法。更何况，贾师宪败于西京，我军已是大输之局，齐逆马军在后骚扰，信庵公妄想凭苦战许久的淮军把战局翻过来？要有这种可能的话洒家就死守郾城了，会从汝水进淮水？信庵公，听洒家一句劝，不如两军互相掩护撤退，洒家率军守庐州，信庵公率军守扬州，只要能保庐州、扬州二城不失，就能保两淮在朝廷掌中。洒家是明白了，妖女费劲巴拉从荆湖遣轻骑突入淮西，是想占据两淮沃土，目的与后周世宗如出一辙，而且吞了两淮，朝廷就要在长江一线组建数十万兵马，不能动地的死兵。”
赵葵郁郁道：“退到庐州、扬州，可以是可以，但汝想过没有，怎么跟官家交待吗？”
“跟官家交待？”余阶扯扯嘴角。
【要不是你赵葵拱火，官家会北伐吗！这一败亏出翔了！荆湖兵马损失惨重，来日蒙兀人背信弃义，趁虚攻来，可咋办啊！】
听得出余阶话音里的讽刺，赵葵眉头跳了跳，总出于无奈，答应了。
“好吧，守二城就守二城，希望官家不会龙颜大怒。”
余阶冷哼道：“贾师宪兵败时候，官家想必龙颜大怒过了，既然怒过，不会再怒一次。”
“……老夫是眼花了？怎么没见朝廷派来的监军？”
余阶随意道：“哦～～几位监军在路上被齐逆追上，与逆贼血战，都不幸殉国了…………”
赵葵瞳孔缩缩，震惊武人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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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营？！”
寿州府衙内，杨妙真稍一惊诧，随即恢复神色。
“宋兵跑到真快，节帅，要出城追击吗？”杨春询问道。
杨妙真否定：“不可，赵葵贼子深谙兵事，怎会不防备俺们追击？虽说出了硖石山是平原，可淮西河流网道众多，好赖挑个芦苇滩伏上一阵军士，会给儿郎白添死伤。”
慕容绍云道：“余阶来没几日，宋军就撤走，想来是石抹那哥到了。”
杨妙真点头表示认同：“那俺们明日出兵，俺去攻打庐州，慕容将军去接应高节度，攻打扬州。”
慕容绍云道：“不急，所料不错宋军必定集中人马固守庐州、扬州两处，国崩砲此刻正在路上，待大杀器一到，打破两城，扫荡了两淮各军州。”
“甚好，轰开庐州城，活寡赵葵！”
次日，慕容绍云留陈彦禁两千马军听杨妙真命令，率四千汉女真骑兵一早出城去淮东。
中午，杨妙真留三千人守城，十万红袄军、屯所兵，辎重骡马车辆等花了一个时辰从寿州城附近依次开出，身裹红袄的军卒伴着黑旗黑甲的兵丁一道南下，不过一天时间，先头部队抵达了安丰军（寿春）城下。
寿春城高墙厚，是古来有之的坚城，杜杲在此连败蒙将口温不花、塔察儿，杨妙真不敢轻敌，挖石伐木，打造云梯车、回回砲、掷火机，备足铁火炮，四面八方猛攻城池。寿春守将杜庶是杜杲的儿子，和他爹一样抛石机、铁火炮、三弓床弩你来我往打在一起，可齐军不是蒙古军，回回砲射程可比宋军的投石车远不止一程，轰炸下来杜庶大败，依城池据守。杨妙真六万大军猛攻下，杜庶坚守了八日，弹尽粮绝，城池破，杜庶率残兵巷战，力战而亡。
攻破安丰军，杨妙真分杨武一万人西取安丰、霍邱、六安诸城，亦分薛举一万人东取濠州州县，余下四万兵卒南向包围庐州城。
庐州城位置好，贴着肥水边儿建，肥水流进巢湖，濡须水也流进巢湖，沿濡须水向南进入长江，也就是说庐州城不可能会被包围，即便城里弹尽粮绝，宋军也能用船把粮食、军械送进城里，理论上守城宋军还可以乘船逃跑。
历史上曹魏为杜绝孙吴利用水道攻打合肥，特地把合肥城北迁远离岸边，让孙吴水军没有用武之地，也就是合肥新城。
杨妙真兵临城下，见着城头宋军旗号，粉黛美眉一拧。
【是余阶？赵葵去哪了？】
城楼上，一员红衣皂甲的男子朝城下一抱拳。
“来者可是红袄军杨妙真？鄙人四川制治使余阶在此等候多时了，久闻杨妙真是齐逆之下第一女将，洒家今日领教领教，看比蒙兀人阔瑞如何。”
“节帅，好像不对呀，赵葵那老王八蛋呢？”杨春撇过马头道。
“俺也没料到余阶会在这儿。”杨妙真说道：“赵葵呢？淮兵尚有上万人，哪去了？”
“不会隐藏在某处吧，或是在某个河滩伏着。”
“也许……俺们先把营寨立好，将城池围了，不急于一时半刻，国崩砲尚需十日才能到，这十日留给俺们弄清楚赵葵去哪了。”
杨妙真嘱咐陈彦禁道：“陈将军，有劳将军照看押运国崩砲了，几场厮杀下来宋军知道俺们器械犀利，万万不能让国崩砲落到宋军手里。”
陈彦禁道：“末将明白，杨节度放心就是，自三大营建立以来，还没有谁能从三千营弟兄手里囫囵回去过！”
“那便摆脱将军了…………”
稍后十日，杨妙真广洒探马侦骑，把合肥城南北方圆百余里全数探查个便，有在肥水南段伏击了宋军往合肥运输粮食的运粮队，但就是找不到赵葵和他麾下淮军的踪迹。
“节帅，赵葵不会转移到淮东的高邮军、扬州去了吧。”杨春蒙道。
“嗯～～很有可能，庐州、扬州各为一路咽喉，余阶既在庐州，赵葵就应该在扬州了。”杨妙真说完，话锋一转道：“不过这只是猜测，俺们不能大意，万一赵葵是在巢湖里呢？对了，巢湖里面斥候进去了吗？”
杨春当即抱拳道：“节帅，巢湖浩瀚千里，一望无际，沿湖有大小河流三十条之多，湖中港岔众多，水文不明，又乏船只，而且湖中渔民半鱼半贼，航行湖上有跳船杀人劫财之举，已有十数个弟兄进湖光溜溜地回来，没有一个活口，巢湖内中情况，不知。”
“不过末将已经命士卒在巢湖边上建了哨楼，但凡有个把宋兵从巢湖里出来，必然侦之报来！”
杨妙真喘喘不安道：“俺总觉得巢湖里有事儿，以防万一再拨两千人去吧，营寨筑牢。”
“谨诺！”杨春应道。
齐军迅速行动，把巢湖的营寨加固扩大，并沿湖修建十余座瞭望塔，瞭望塔高十丈，一次能放下五名士卒，专门用来观察巢湖内部。
第44章伏击运河攻杜军
就在杨妙真包围合肥城等待火炮运来攻打时，慕容绍云领四千骑兵翻越了都梁山，悄无声息进入淮东，绕过山阳来到偏僻的喻口镇。
喻口镇，是座靠近海边的小镇，经纬度跟后世阜阳挺近，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喻口镇的海产是一绝，不仅是一网下去能捞上百十斤肥美鱼虾，更兼镇上有会烧鱼做虾的厨子，味道又是一绝。若搁后世是旅游胜地，搁现在如果没有慕容绍云来的话，一片桃花源，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将军，镇上人户无一落网，全数被弟兄们看管起来，已经传下话去，妄动者杀无赦。”
斜闾赈银踏进门，说完话眼珠子盯着鲜鱼不挪目。
汉人对土地的热爱，起始于骨子里的农耕民族基因；女真人对鱼类水产品的热爱，则就归功于他们骨子里的渔猎民族基因了。就像汉族人会因为获得一块儿肥的出油的土地喜极而泣，渔猎民族会在神圣节日里捕捞上最肥硕的鱼庆祝（黑龙江鄂伦春族）。
慕容绍云轻笑，把盛鱼汤盆往斜闾赈银面前一推。
“此鱼甚美，请，同食。”
“谢中领军将军！”
斜闾赈银毫不客气抓起一尾抱着就啃，浓稠酱汁从虬髯流到胸前护心镜上，很快就把他裙甲染湿。
“将军，俺们要在这里待上多久？”
斜闾赈银稍稍有些期待。
慕容绍云淡淡道：“高节度答复是五月初二，也就是明天，想来待不了多久，胶州节度一二万人马，加上屯所兵三四万，拢共五万来人，大王早早集中了牛将军、沈将军两支水军，战船齐出多达千艘。海州要留些兵守卫，兴许一次就能把人马全运来。”
斜闾赈银叹服：“大齐真的是好厉害呀～～一千艘大海船？俺滴娘啊，一千艘战船还不把宋国灭了。”
慕容绍云不可置否，他这等门外汉看水战，无非是弱势火攻烧船，强势大船打小船，或者船多打船少。
实际上一千条大海船，组建的水军人数就达上万，纸面数据来看灭了南国赖以生存的水军，好像不成问题。
（参考郑和船队，200余艘不同用途、不同船型的远洋海船，将士二万余名。即便齐军海船都是小一号，万人以上不是说着玩的）
但是问题大了去了！
外松内紧到了次日五月初二，至晌午，海面千帆蔽日，慕容绍云欣喜站在简易捕鱼码头，迎接上岸。
到晚上，三万名士兵堪堪从船上上到岸上，精神脆弱的走进住所。慕容绍云备好鱼虾、白米，给节度使高起陵、将领陈达等接风。
牛邦喜、沈彤众水军有要事在身急于回去，所以不在席列间。
“高大伯，舟船劳苦，今夜小侄是否安排几个丫头暖床？”
“谢侄儿美意，不过老夫就算了，年老体虚，有这心也没这力了。”
“侄儿看来大伯雄风仍在，也许还能老来得子呢。”
“呵呵呵～～谢汝吉言，谢汝吉言。”
…………
高起陵今岁满头白发老态龙钟，原先登莱军阀里为数不多存在至今的一方势力，辈分老。慕容绍云称他大伯，是因慕容绍云之父慕容得龛原是莱州节度使，一方诸侯，有这层关系在，才有两人的伯侄相称。
酒过三巡，聊天话题转到战争来。
慕容绍云问道：“大伯，侄儿观大伯此趟带来兵马三万，不知大伯有何计划拿下杜杲？”
高起陵半醉道：“杜杲这老家伙能守，老夫数度攻打都被他挡回来，所以老夫这次不打算攻城，要在野外攻打他，野战将其击溃！”
“野战？杜杲会出来？俺们一拥上去，杜杲怕乘船跑了。”
“哈哈哈，侄儿，真当老夫无谋少智？老夫好歹打下一整个密州，能不知兵？哈哈，汝小子必定不信，来来来，此间没有外人，不是老夫部将就是大王爱将，给尔等小辈说说老夫计划。”
高起陵侃侃而谈道：“余阶、赵葵从淮西撤军，杨节度进入淮西，再守淮河还有用处？杜杲善守，赵葵必定拉上杜杲求取经验，扬州不容有失，杜杲一定会离开，他去扬州怎么去？运河呀！运河沿线宝应、高邮军，哪个不是截杀杜杲的地方。再则从商人处知道运河水浅，往河里丢几个木篱笆、石头，不就把运河封堵上了，杜杲还不是掌中之物？山阳还不是掌中之物？”
慕容绍云佩服点头，打半辈子仗的军阀不是虚的，更何况高起陵这种起初坐拥胶西、高密过万人马，而今拥密州大小军兵上万，放在欧洲能做个公爵，凡夫俗子能有这等基业？
“可大伯，有一事大伯计较否？杜杲一出山阳就能上运船，而喻口镇离运河段骑马少说半日路程，大伯三万兵马九成里是步军，能济事儿？”
慕容绍云呀，不愧是领骑兵多年。
高起陵点头：“这一节，老夫怎会遗漏了？杜杲要走，得把人马带走，山阳人马小则八千大则一万，杜杲还能丢在山阳？他带兵走，少不了要收拾收拾，这就有时间了。”
慕容绍云自知多嘴一问，饮鱼汤醒酒，至半夜，酒终人散，回房沾板就着，直到次日天明，被亲兵唤起。
高起陵是无权调动三千营马军的，故而把麾下五百骑兵派出，交由陈达统帅。这五百骑都是高起陵购买耽罗牧场出产良马组建的，与曾经的高家骑兵天差地别。除五百骑外，又拨步军五营万人由陈达统帅，朝运河沿线扑去。
陈达戎马经年，不是天才也不是猪，让五百骑四散开来封闭，步军腿迈开闷头疾行赶路。没有重装备，一人背两天口粮，薄薄一层锁子甲，天黑前到达运河某段。
发现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周蕊徽两打淮南，哪一次不抢人口，宋庭士林抹黑丑化，掠走的人都是被吸了阳精**的死人。故而一听齐宋开战，两淮百业萧条，商人规避，运河上更是只有官方运粮的粮船，而即便是粮船，也不是天天有，运气好打三天鱼能见着，大宋粮船要能天天有往前线运粮食，端平北伐宋军能粮尽？划船都能把粮食从建康送到汴梁。
说句不好听的，周蕊徽只有山东、鸭江、倭州三处的时候，积蓄几乎没有，要北伐不照样几十万人马拉出来，士卒口粮未曾断过。
蜀汉只有四川一个地方，诸葛亮举兵北伐，正史上你看有赵宋这档子事儿吗？好家伙人家山区蜀道难，陈仓道、祁山道路况差，能把粮食运上前线；你赵宋在平原地区，还有江河湖泊便利，粮食运不上去？
呵呵呵，大宋烂透了！
不提这些杂事，陈达一面遣细作到山阳外头探杜杲何时出动，一面选着伏击的地点，很快就被陈达寻到。
一处芦苇滩，能埋伏下两千步兵，外加因芦苇滩的延伸，离运河航道有一百多步的距离，也就是说划船出来，弓弩能射到船上兵卒，再贴近些铁火炮也能甩到船上。
这个地方在黄蒲镇附近，离宝应县不远，陈达自作主张，留两千人埋伏在芦苇滩里，不打头，专打宋军屁股，在宋军船只过去后堵水道。大部队袭破宝应县，一部分兵马藏进白马湖里，堵住水道，迎头痛击。
宝应县离高邮军离山阳都有段距离，也不怕战场声音大或者杜杲点狼烟，有宋军来救。
等高起陵大部队到来，布局更周密，三万兵马连带四千三千营马军全数派遣出去，静等杜杲来。
五月初六，细作回报，山阳大小船只数千水手登船，城里物资一趟一趟往船上搬。
第45章老杜杲身死宵小
五月初七，山阳水门里三百条运船划出，排列成哨兵样式前驱驶出；稍带另有三百条战船划出，排成细长三角进入运河；随后划出四百条战船，排成方阵众星捧月护卫杜杲坐船；又有四五百条船出来，有普通货船也有渔船、盐船，五花八门，两三条一横面，排出一字长蛇阵，吃水很深慢慢跟着；最后是两百条运船，兜底。
前后民用军用船只一千六七百条，杜杲是把山阳的船给抽调一空了，楚州城没有一点守备力量。
“大人，楚州城里各仓各库物资全数装上船，兵丁一万零八百人全数上船，水军全数离开，现楚州城只有百姓，没有一兵一卒。”
坐船上，部将黄霸虔禀报道，他与杜杲相差近三十岁，还是个年轻小伙子，叫一声大人倒也无妨。
见杜杲忧虑点头，黄霸虔没去打扰，讪讪退下，走后，杜杲不改颜色，依旧是在发愁。
我大宋第N次发兵数十万大举北伐，又双叒叕惨败了！
惨败女真金国，惨败蒙古国，这回可好惨败于中原十几州的张柔！
（宋庭是向张柔打的架，周蕊徽是助拳的，所以宋国向占据中原的军阀张柔宣战并荣获惨败，其震动不亚于某国反击天竺、波斯这等二流国家，惨败一场损兵折将几十万）
杜杲有着和余阶一样的忧虑，打完了，爽过了，咋收场？
齐王周蕊徽不单单满足中原十余州土地，遣宗室大将周柘彦攻襄阳，遣红袄军、胶州二节度攻两淮，要付出多大代价挡住？还是说挡得住吗？
齐国势力最近几年吃了炫迈一样的飞起，光兵马就有庞大的屯所兵，常备军除了节度兵、周柘彦军，尚有周元略周元景兄弟部下，高丽有一支，幽州三大营百战积年老卒基本没动。
我大宋有如此多能打的兵？
细数不过川、荆、淮三支兵马，现在报废了一支。
这可如何是好啊！
杜杲苦恼，齐国兵马百万，大宋兵马也百万，都是百万大军，但大宋多的是领几百个钱的禁军和地方上庞大的厢军，属于〔干啥啥不行，吃粮第一名〕的废物渣渣。
【回朝之后，免不了问罪，免不了上下周转使钱，免不了再练新军……谁都打不过，大宋据有南国半壁江山，国祚又能绵延几时。】
思虑过甚，杜杲三四日没睡个好觉，脑细胞耗着耗着，依着案几浅浅睡去…………
哐即一头砸在船板上，杜老大爷吃痛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
杜杲一喊完，那个黄霸虔跌跌撞撞跑进来。
“大人，俺们中埋伏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又轰得一响，黄霸虔一个后空翻原地摔倒，呲牙咧嘴捂着后脑勺起来…………
“第四都，掷！！！”
船外头，喊杀声平地里冒出，宋军船只停下，芦苇荡里一众军士划着小船出来，那就像梁山好汉打高太尉似的，小船灵活穿梭大船之间，痛打河道港岔里的大船。
弓弩手不留力气的施放箭矢，掩护同袍贴上去扔雷，胆量足的爬上船垛，抄起纯铁、裹铁皮的大棒猛砸起船上宋兵，砸得宋兵骨断筋折，颅骨碎裂。
横刀虽然易打造，也不似板甲、战马、火器这等武备有所限制，但密州军用横刀的不多。高起陵主要注重钝器，给士兵配备的逐步以钝器为主，在重甲兵多的时代，高起陵没有财力组建起太多重甲兵，只好剑走偏锋，组建轻甲破重甲兵。用钝器，是因为再坚固的甲胄（板甲），刀剑劈砍不破，但狼牙棒、铁棒可以致死致残，即使死一个轻甲兵换一个重甲兵，花费投入均不等。
可以说高起陵这一思想是一种取巧行为。
船队前头，河中泥石阻住，聚在一处动弹不得，高起陵早有先见之明的临时搭建了抛石机，虽然不如回回砲发射一百五十斤巨石砲打二百五十步，但也足够覆盖在宋军船只头顶。石头更是好说，拆房子，石头不够用木头，噼里啪啦石头木头砸下来，砸得运船东缺一块儿西少一块儿，河水漫进舱里，船只不断下沉，人和下饺子一样跳。那些穿着步人甲的精兵不用说了，几十斤甲进水里，铁定活不成。
宝应县水门划出木筏子，逐船收拾遗落宋兵，遇到守兵严密的运船、战船这等〔大船〕，几颗铁火炮扔过去，先炸的七荤八素，再跳帮大棒子抡。
后面的往前挤，前面的往后退，塞跟腊香肠，杜杲露面外罩盔甲内披儒袍，舞剑督战，可是杜杲再能守、再会守，指挥全乱、一字长蛇下的水上，也发挥不出他的本事。
轰隆轰隆，几声爆炸，坐舰一颤，杜杲险跌水中，水师战船屁股抬高，样子就像女人的狗趴式，前半截船扎进了水里。运河水再浅，也不能浅到一米三吧，掉下去水到脚后跟？
“大人，换船吧！”黄霸虔苦苦哀求道：“船快沉了，再不换就来不及了！俺叫儿郎护卫大人离船，俺代大人指挥，大人快走吧！”
杜杲不为所动，黄霸虔说的急，干脆怒道：“走？老夫为何要走！老夫世受君禄，汝锦衣玉食皆来自朝廷，今番战败是老夫大意，由死而已！正当报国之时，汝要苟且偷生？！！”
黄霸虔闻语大怒。
我好心好意带你远走高飞，你却把我当成了舔狗！
“老匹夫，去尽尔忠吧！”
刀光一起，一颗苍老白头瞬间落下。黄霸虔抓起杜杲首级，把刀一丢，大呼请降。
正所谓：丘八不发怒，你当我是看门一条狗啊！
可怜杜杲一世名臣，能文能武，竟死宵小之手。
水军大将无非那五七个人，被齐军打死好些个，见黄霸虔好汉的挑头投降，还杀了杜杲，余者不充大爷，各率本部士卒弃械投降。
齐军大获全胜，俘虏上岸统一看押，高起陵缴获大小船只无数，杜杲从楚州带出来的财帛军备也都便宜了高起陵，高起陵吃了个肥，就地上了刚缴获的船只，一路南下诈取高邮军，一路北上攻破楚州城。
楚州空城，捡起来。
高邮军守将记吃不记打，忘了上回是被诈取城池，黄霸虔带罪立功从水门攻入，高邮城破，扬州就在眼前。
高起陵沿途裹挟丁壮，至扬州城下，拥众近十万，能战之军有一半多，各门团团包围，伐木采石打造攻城器械，随时准备攻打城池。
赵葵在城楼没等到心心念念的防御大师杜杲，反到是等来了高起陵庞大的军团包围城池，心知杜杲必然遭遇不测，哀痛惋惜之余，加紧布防，恪守城池，尽他两淮制治使守土之责。
爱将吕文德提议要在城外留一支人马，不能让齐军把城池通讯切断。
赵葵同意，点了吕文德、吕文焕等许多猛将悍将一起，率精兵出城。
第46章国崩炮开合肥破
五月初五，杨妙真一直等待的国崩炮又走陆路又转水路的是运到了合肥前线，连同一起来的有一营神机营，携带万斤国崩炮一十二门、千斤破军炮一十八门，总计三十门重火炮。
抬手探进炮衣里，抚摸冰凉炮身上***年制，杨妙真美目里溢满了爱怜，仿佛比亲生的李璮还要多的爱怜，想要之色溢于言表。依杨妙真跟周蕊徽又是姐姐又是妹妹的关系，她要买周蕊徽不会不卖，关系有，但这玩意儿贵呀！耗费铜铁多，铸出来十炮能留三四炮，生产线全是在耗钱！杨妙真比周蕊徽还穷，周蕊徽至少创收口袋里有金银铜矿，而且靠流球走私贸易安南等东南亚诸国有笔钱。可杨妙真呢？就徐、邳、海、宿、泗五州之地，寿州还是最近得到的，每年光养兵就留不下钱粮，国崩炮虽然好，但想买买不起呀！
“三十门砲能把庐州的城墙轰塌？”
神机营都虞侯回复道：“请杨节度观阵，庐州城墙再厚，亦是座平城，不过尔尔！”
杨妙真担心炮太少轰不塌，这种担心不是多于，合肥是两淮重镇，江南屏障，宋庭数度加固城防，以至于庐州城墙高十五丈有余，最窄处可容五人并行，又引肥水绕城一圈作为护城河，让它的城防价值提升到与襄阳城一样，都是金城汤池的代表。
杨妙真等待国崩炮来同时，把护城河填了，也拿出过回回砲砸城墙，可与历史上襄阳不同，余阶可没有一亮回回砲立马出城投降，虽然也是出城，但却是点刘整等军中虎将选勇士出城厮杀，和红袄军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即使历史上襄阳之战吕文焕投降，也不是回回砲的功劳。回回砲只是促成吕文焕投降，而不是因为回回砲凶悍一砸一大块儿导致吕文焕这个百战老将出城投降，要知道回回砲出现前，襄阳城被蒙古军围殴了六年！为突破蒙军封锁把补给运进襄阳，吕文德出战了，夏贵出战了，范文虎出战了，连民勇都出战了（张顺张贵兄弟），两国投入重兵大战，互打六年，直到援军将领张贵突围战死，把坚守六年看不到希望的襄阳城人心弄散了，才有后续回回砲、投降等等事情。
换句话说当时的那种情况，即使没有回回砲，吕文焕无非再坚持一天、两天、三天、十天八天，照旧会投降。
就像长平之战，赵军绝粮坚持四十九天，没有援军看不到希望了，投降早晚的事情，赵括战死不过是在促成。
还有萨拉热窝，皇储不死或者不刺杀就打不起来世界大战了？我的天当同盟国、协约国都核弹在手啊，政府、民间都在克制。无论刺不刺杀，皇储死不死，奥匈必打！奥匈不开第一枪无非是改毛子开第一枪，反正军备竞赛大嘤撑得住，毛子有法国母乳，奥匈没有德国牛奶可以喝。
…………
闲话少说，装上车马，骡马拉载着大炮进入攻城战场，就看神机营都虞侯选择大炮阵地，然后挖土填包，抬高仰角，布置万斤炮、千斤炮，扯了炮衣锃亮炮口对准庐州城一角。
都虞侯竖起大拇指在那比来比去比来比去，看的杨妙真心生疑窦不明白在比活什么时，都虞侯来问她是现在开炮还是待会儿开炮？
杨妙真心说废话！老娘裤子都脱……老娘一万猛士都已经准备好了，等着轰出口子破城立功，你来问我开不开炮？当然是开炮了！
“开炮！！！”
神机营都虞侯三角令旗朝下一挥，火舌快速吞噬着引线，顷刻间天崩地裂，九天雷霆的声音响彻合肥全城。三十发实心炮弹撞向高耸的青砖城墙，坚固青砖瞬间碎成碎片，砖块儿砸在头顶能起大包。十五余丈的城墙仿佛是被年兽扇了一巴掌，青黑墙垣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
杨妙真被声音震得耳鸣跌倒，回过神来看去炮兵阵地，火药激发的白烟刚被吹散，两千号人捂耳朵张大嘴从地上站起来，清理炮膛装填火药，调整炮耳抬高、降低炮口仰角，将打磨圆滚滚的石弹填进去。
“开炮！！！”
轰轰轰…………
第二轮炮击，杨妙真学会了大张红唇，看向庐州城，城墙已经是肉眼可见的坑坑洼洼，更有甚者墙垛被削平好些个，能眺望到城墙上砸断了手砸断了脚痛苦万分的宋军兵卒。
“真利器也！天下无敌之砲！”杨妙真盛赞道。
“再发上几轮砲，这段城墙就能塌了。”杨春在旁附和说道。
说着，神机营又要点炮，杨妙真急忙撅起丰满臀部卧倒。
【好是好，就声太大。】
…………
同时的庐州城城楼上，宋军主帅余阶提着裙甲快步上来，看到城外神机营鼓捣东西，余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女贼在搞什么鬼？”
看了看，余阶又道：“哦～～原来布下面盖着的是长条的东西……那这又是什么东西？而且放在了八百步开外，齐逆的回回砲能打的更远了？”
百思不得骑姐之际，炮响，石弹砸在城墙上。余阶先听到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其次感受到脚底下抖三抖，最后看到炮弹洗礼过后的城墙一角，内心惊涛骇浪如同是台风经过，一片狼藉！
“………………”
余阶如真被轰聋了，怔怔出神。
“大帅，雷公电母……助齐乎？”川蜀宋军大将赵成虎心惊肉跳问道。
余阶手脚冰凉说道：“吾闻齐有一利器，名曰〔国崩〕，时妖女战鞑酋窝阔台于泰山之南，架之于山，凡发有雷鸣之音，可击敌十里外，中者立毙………想必那个长条形状的东西，就是国崩砲了……好一个杀器呀！”
“几敌十里之外！！”
赵成虎大吃一惊，能打十里地，岂不是连对方自己的回回砲都能轻易摧毁了！
余阶则在想另外两件事，一件不用说，该怎么才能守住庐州；另一件就是川蜀防御体系，虽然依水路、建山城，蒙古军讨不着好，但是在每座山城上各有一门国崩砲的话，蒙古人岂不是更讨不着好了！
三轮炮击，四轮炮击，五轮炮击……余阶越感受越肯定这段城墙坚持不了几轮了，当即命令城墙上的士卒赶快下城，然后叫来赵成虎、柳元、张德、刘整四将。
吐了口土灰，余阶道：“女贼用砲打城子，西南墙一段快塌了，洒家断定女贼会从西南墙攻进城中，你们四个各领左右胜捷、平戎人马，就防守此处，互相接应，把红袄贼挡在城外。”
“发信号，让巢湖薛时辛、柳用、黄蛮虫三将提前行动。”
“得令！”
四将领命，各统兵马沿街奔赴西南城墙，四将里赵成虎刚整好队伍，就见一抹烟尘冲鼻而来，待尘土散去，表露眼前是一大段空荡荡的残垣断壁。
城外军鼓隆隆隆隆敲响，红袄军冲上来。
赵成虎一把拎起朴刀。
“格老子的！兄弟们随洒家杀贼！！！”
赵成虎勇不如赛存孝，却亦为军中猛将，挥舞朴刀一马当先。
红袄军士卒迎面甩来两颗铁火炮，一颗落地爆炸，一颗脸前爆炸，赵成虎一员猛将，武艺、刀法半分没施展出来，就被当场炸死。
第47章江南大门已打开
巢湖水荡深处，一片停泊的船只上，薛时辛、柳用、黄蛮虫三员将领一齐看见庐州城方向，升到天空上三长一短的绿色烟雾。
“相公怎么要提前行动了？”
黄蛮虫夹着土司口音的汉话，柳用用正经川西话道：“相公有相公的计较吧，俺们只管厮杀听命就是。”
另一边薛时辛下令升旗，楼船起锚，早就准备随时听令出发的宋兵把船划出巢湖。一从湖中心出来，巢湖北岸上的立刻发现，鸣锣示警。
“直娘贼，节帅所料不差！”
杨芳拎刀掀帐出来，见状一面报信，一面召集人马，列阵而出。
薛时辛、柳用、黄蛮虫三将有所预料，毫不拖泥带水一挥令旗，十五条楼船划至潜水区，船上士卒纷纷跳下，持盾牌、长短刀、长枪各兵器抢滩登陆。余下船上，大宋神臂弓弩手弦拉满万箭齐发，掩护军士打登陆战。
齐军处不曾多让，弓弩手张弓上弩反击，士卒持塔盾上竖长枪下使钩镰枪，近前挤压登陆空间，两军滩上激战，不消多时齐军占了上风，十五条楼船的宋军登陆兵被勾翻砍杀，滩上遗尸数百，宋军被压制。
“逆贼防备甚严，想要登岸怕是不可能了。”柳用说道。
薛时辛到是不慌不忙：“无非是不能在北岸登陆了而已，巢湖辽阔，逆贼兵马还能把整个巢湖围了不成？”
“薛兄弟之意…………”
“洒家带左厢人马到其他地方上岸，二位兄弟帮忙在此牵制，到时洒家从侧翼杀入，二位兄弟正面攻打，还胜不了齐逆？”
柳用思索片刻，便欣然同意，在船上要比在陆地上转还机会多，稍有不测大不了强冲进肥水，解决余相公。
（注：柳用是川地本土将，薛时辛是原随赵葵的淮将）
薛时辛带人走另一条路，果然杨芳没有防备这一招，宋军两千七八百人成功上岸，沿湖包抄杨芳之后。杨芳反应过来时，薛时辛已经贴脸亲上，手舞双刀上下纷飞，滩上兵卒被前后夹击，由而败退，柳用、黄蛮虫二将趁机登陆，密密麻麻红头子上岸。
“富贵就在今日！随洒家杀！！！”
薛时辛杀的兴起，呼朋引伴手舞双刀往杨芳将旗处杀去，所部左厢两千人马影从，一二两两兵卒行伍不能挡，均被冲破，杀至杨芳面前！
杨芳则不慌不忙把刀往前一指。
“打开阵门！！”
身裹红袄的悍卒持盾退后，赫然露出遮挡在身后的神机箭车，炙热火焰燃烧火绳，激起的荷尔蒙对着薛时辛脸蛋就是一通输出！
神机箭当场打穿薛时辛的山文甲，直挺挺往后栽。
“奋勇杀敌！！！”
“报仇！！！”
杨芳拎盾持刀反冲锋，两千人士气如虹冲杀进刚死了两百多袍泽并丧失主将的军伍里，好比热刀切进了油冻，拿陌刀切菜，势不可挡！
“说！为何溃退？！！”
黄蛮虫一把拎起一个丢了范阳笠的溃卒，大声质问道。
“将军，俺们将军被齐人乱箭射死了，小的是被前面的挤下来的。”
小兵不忘开脱一句。
黄蛮虫吃惊看向柳用，柳用也不可思议。
“士气可鼓不可泄，俺们就算能回到船上，十个里也回不去三个，还不如厮杀一场，左右此间敌兵主力被打溃，谅少数能撑多久？！”
柳用拿定主意，黄蛮虫觉得有理依从，各督人马上前厮杀。
…………
庐州城西南段城墙，也在厮杀，赵成虎虽毙命，红袄军击败赵成虎部沿缺口冲进城墙，却也只是站稳脚跟而已，虎将刘整率军随即杀到，红袄军精锐遂杀不败当面之敌。随着时间流失，每战死一个兵卒就代表失去一块腾挪地方，红袄军进城人数在逐渐缩小，张德还站两边城墙居高临下放箭，杨妙真心境越发焦躁不安！
“……杨春！”
杨春当即抱拳：“末将在！”
杨妙真红唇轻启：“汝率军中将士，把南门给俺夺下来！俺会让神机营发砲，支援于汝！”
现在两方都在投入兵力争夺缺口，也许能趁其不备，夺占城门吧…………
杨春领了军令，稍稍准备，红袄军推着云梯车、井阑车、冲车大举来攻。南门墙垣上张德军正射箭，见红袄军攻城，张德积年老将，略微一惊，不慌不忙分调兵力把守墙垣，阻挡攻坚。
这时十发炮弹砸在城上，杀死杀伤了百人，张德当看不见，下令弓弩手放箭，士卒滚木雷石齐下。
红袄军砸的七荤八素，杨春见状下马亲登，红袄军一时人人争先，不惧伤亡攀登云梯，一都都士卒由井阑车跳上城墙，登时在城上激战。
“杀！！把逆贼赶下城！！！”
张德亲自舞刀上前，怎奈何不但有云梯车，还有长板勾上墙的井阑车，红袄军源源不断上城，张德是越打越多，杨春来啃硬骨头，单挑张德让他根本没有二心关注战场情况。
两人斗了十个回合，忽然一声城门破了，张德一失神，杨春挺刀上前狠狠砍断他的脖子，张德当即呻吟一声，没有生息。
杨春看向城下，冲车已经砸开城门，红袄士卒纷纷入城，陈彦禁更拎宣花大斧领马军进城。
此战胜矣！
余阶果断把能撤下来的兵撤下，上船，撤离庐州，汇合攻击牵制杨妙真屁股的柳用、黄蛮虫，南撤进巢湖，闻薛时辛、赵成虎、张德三员大将战死噩耗，沿濡须水暂退无为军休整，隐有进入长江的打算。
庐州既破，神机营东援扬州，扬州撑不了多久，高起陵得三十门大炮相助兴奋难当，当天架炮轰击扬州城墙，半日轰开一处缺口，高平、陈达等将领跃马提枪、奋步扬刀杀进城去。赵葵不想如此，城里留守兵马老弱站多数，急令吕文德、吕文焕等领强兵回城救援。
吕文德遵令而行，吕文焕却一刀砍死了传令兵。
“汝这是做什么？！！！”
吕文焕搽搽带血的腰刀，言道：“兄长，汝要回去救赵相公，兄长觉得救的出吗？”
吕文德心领神会，还是骂道：“泼才！赵相公乃俺举主…………”
吕文焕又道：“赵相公屡战屡败，即便活着回朝也难免罢官、革职、下狱、流放岭南，到时俺们吕家可怎么办？！现在兄长手里有五七千人，都是百战精兵老卒，兄长把这些人马带回江南，朝廷能不倚重兄长？”
“兄长，那贾似道是个性臣，余阶是个武人，尤其后者，有强兵能败蒙兀人，官家还不让他有文官的差遣（四川制治使、荆湖制治使）！他有强兵俺们也有强兵，齐王有此杀器两淮哪个城池不能打破？两淮全失之下，兄长手里有强兵，官家还能亏待了？不说到时两淮制治使是虚衔，哪怕是沿江制治使也好过在帐下听用奔走啊！”
这一层吕文德都想的通，只是在犹豫，吕文焕杀了人之后就拿定主意，矜持一二，便点头同意。
既同意，行事风风火火，把诸将叫来不从者杀，由吕家人把军队上上下下控制住了，开船离开运河，进入扬子江，五七千虎狼之师把建康占了。
随后吕文德上奏，言赵葵战死扬州，请令接班，以建康府为中心，由我吕文德为您打造良心的长江下游防线。
奏折泥牛入海，杳无音信。
不过这一举动是把赵葵卖了，扬州之战打到最后不见吕文德，宋军非死既降，赵葵想自杀，被生擒。
高起陵打下一座大城，太高兴了，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军纪，把扬州劫掠了三天，盆满锅满。
到是没做连工具、穿的衣服都拔走的丢人事儿。
第48章雄心不再顾政斗
杨妙真今天心情格外爽。
就像第一次跟李全行了房事被破身那样的舒爽！
她才打下安庆，虎视江南，高起陵免费的把俘虏赵葵转赠给她。
杀夫仇人在前，杨妙真为报仇苦等多少年，头发都白了一大片呀…………
“赵葵，老娘可是等到汝了！”杨妙真凶悍的俏颜狰狞，“可惜璮儿不在，不能给汝一刀报杀父之仇！”
赵葵平静道：“能让老夫死之前，见一见汝的齐王，看看是个何等样子巾帼豪杰吗？”
杨妙真狰狞不改：“按大王的话说，汝在想屁吃。”
随后，杨妙真就把赵葵扔锅里水煮了，煮的十分熟，熟的不能再熟…………
一段恩怨，似乎就此了解。
安庆之重，不复多言，汇合石抹那哥男女五千骑，整个江北没有能挡住齐军的势力。两淮光、黄、靳、和诸军州取之，杨妙真、高起陵都有知道周蕊徽的一些心思，每到一处必定深扎根基，月内清理地方、统计人丁，给屯所兵制铺设打前站。
六月中时期，杨妙真、高起陵一个在镇压光州、黄州、安丰军士绅造反，一个在清理高邮军、通州、楚州、扬州的地方乡班，都意外的收到一份军报，细细看完，是齐军常胜史上的一场惨败！
还记得五月初牛邦喜、沈彤把高起陵军三万人扔下就走的事儿吗？二将连夜回到海州，进行大补充，于五月初四再度扬帆起航，这一次二将越过喻口镇，一路向南，绕通州，过崇明，目标何在？不言而喻！
小洋山岛附近海域，一艘两千料的小船悬挂宋字旗号在海面上巡视，虽然张着帆，但处逆风水兵蹬踩车轮动力前进。这是宋庭水军的海上制式兵船，也是福船、哨船、蜈蚣船、海沧船这些类型海上战船的祖宗。
有宋一代，在海洋上发展力度是远迈汉唐的，当然了不是历代赵官家有多英明多么未卜先知，要给后世子孙找一个繁衍生息地方。能在宋代使造船、航海业有一个大突破，说白了是指南针的普及，离了近海不迷路了，活着能把船开回来，逐渐能有些远洋船，可以去三佛齐，可以去明加剌，也可以去天竺南端，进一步再一步积累，最终出现郑和宝船这种巅峰之作。
“头儿，今个不对啊！”瞭望台上水兵喊道：“出船一二个时辰了，南边还好，越往北咋越见不着船？”
船长不以为意道：“北边打仗，怎么会有船来做生意？正常！”
水兵驳斥道：“再正常也不能一条海船都没有吧，没有北边的就算了，为什么连高丽的船也没有？”
船长未及答话，便有旁的水兵哄笑道：“六子又想老钱哟～～～”
“可不！上船前欠了人家赌坊十贯钱，还赔了条裤衩子，不捞一票还不得被人家李老板卸了胳膊…………”
瞭望台上水兵被戳中心事的脸红，赵官家发的工资……呵呵！
水兵跳脚骂道：“陈麻六！王泼五！怎得平白污人清白！”
甲板上陈麻六回道：“汝还有了清白？”
六子正要骂回，余光无意瞟了海面，登时是只被恰住脖子的鸡，发不出声来，只有手上的锣锤敲下。
铛～～～～
敌袭！！！
脑海里刚有这个念头，船长快步跑至甲板边缘眺望海面，不时洁白的船帆与黑色的旌旗，黑白分明的景物落在船长混浊眼中。
“齐……北齐！”
“好多船呀…………”
船长吞口唾沫，颤声道：“降帆，下锚，投降。”
————
临安城，赵官家面如死灰的瘫坐龙椅上，龙案上摞着厚厚的坏消息，洛阳之败、汉阳军之败、寿州之败、庐州之败、楚州之败、扬州之败、舟山水军覆没、襄阳被围、两淮全陷……终究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呀，三大精锐具败，江淮门户大开，情形比蒙古军南征还要恐怖，此役风波过后，赵昀的雄心壮志应该都随风去了…………
“范公，可有策教朕？”
赵昀语音寡淡，范钟想劝赵昀振作却胸无点墨，哪怕是全国大旱了范钟都能处理个明明白白，可军事，尤其眼下勉强支撑的情形，真是两眼一抹黑！
“官家，行在有御前行营诸军，亦有殿前司金枪银枪各班士卒，城内青壮不下十万，三者相加不下二三十万，兵多粮足。彼逆水军，蒙冲斗舰千艘，兵将绝无十万之数，彼若登岸，顷刻之间便为齑粉！官家无须忧虑。”
范钟来了手偷梁换柱，只说临安城里兵多粮足，临安非常的安全，绝口不提其他。
但赵官家又不是第一天上班，被史弥远操练了好久，政斗上是绝对合格的，能听不出范钟言语破绽？
面露苦笑罢。
“齐逆水军不敢攻打临安，无非是兵少在海上等待罢了，现今庐州、扬州皆破，余爱卿败入巢湖，又退铜陵；赵爱卿忠勇战死扬州，吕文德据建康以胁封赏，等齐逆两淮十数万过了江，我大宋危矣…………”
范钟奏道：“官家，余相公是国家名将，前番败战并非欲相公徒有虚名，实为兵马不足所至……老臣愿舍这把老骨头，替官家督军援之，二来整治吕文德以整军伍！”
“朕不敢整治吕文德，只能〔宠〕之。”赵昀无比心酸道，“武人跋扈，太祖太宗历代先帝辛劳，始朕而终…………”
垂下几滴眼泪，致使范钟脱帽叩首，伤心欲绝。
【祖宗之法，不能毁了！】
武人地位要提升，范钟心中郁郁，一发狠，壮着胆子启奏道：“官家，朝廷屡败兵马折损太多，不利接下来的战事，且长江很长，需要防守的兵马会有很多，朝廷国库无法承担……故老臣恳请官家下诏，但凡科举有进士、举人功名者，但凡致仕官吏者，许办团练，自募兵筹饷，为官家效命！”
赵昀眼睛又暗又亮。
woc……自行招兵，这个诏命一下肯定没人去管是不是有功名了，我大宋不就成了东晋了吗！
……不过既能压制武臣，又能暴兵，而且文臣要比武臣更忠诚，似乎可以这样做…………
管他呢！能救命就行！
赵昀就跟电视剧里偏听偏信昏君那样当即下诏，举国上下兴办团练。
同时不忘安抚吕文德一干武臣，余阶在身兼荆湖制治使基础上多兼两淮制治使，建节宁武神策两军，正式成为全国的军事统帅。
吕文德任沿江制治使不算，吕文焕破格提拔升任汉江制治使，其弟吕文福提拔为巢湖制治使，其弟吕文信提拔为鄱阳制治使，来了个权力四等分，明火执仗挑拨吕家内讧。
此外还有贾似道，赵昀没有忘记，可能出于制衡余阶的缘故，贾似道升为荆襄制治使，刘整升为西川制治使，王坚升为东川制治使，等同把余阶军团拆的只能掌宁武神策两军。
不可否认，赵官家没了雄心壮志，政斗贼丫的六！
当传旨天使分别到铜陵、建康时，吕文德想笑又忍着笑，余阶怒不可赦！吕家是被拆分了，可吕文德依旧能统帅自家人；余阶被拆分了，刘整分了一堆兵，不想再和齐军打，遂聒噪着川军回川，把余阶一众将领焦头烂额。
川军是大数被聒噪，余阶能调的动的兵很少，宁武军在襄阳贾似道攥着，另一神策军，只是个头衔。
余阶军团本有再战之力，原打算严防长江，以攻为守伺机反攻淮南。可后退一拖，完求子。
“昏君哪！昏君！！！”
一片升官办团练下，只有余阶胸中愤懑大吼。
第49章卖要卖个好价钱
舟山桃花山，后世的桃花岛上，摧毁宋军海上水军后，牛邦喜、沈彤全占舟山，以舟山为根据地，扫荡东南沿海，北到长江入海口，南到浙江温州、福建漳州，使宋庭片板不能下海，连带把澎湖扫了一遍，兵势之盛，战船之强，让临安一日六惊！
“有什么收获？”
“鸟毛收货都没有！”
沈彤满满匪气的说道：“直娘贼的！俺做盗的时候，此间大小船舶多的是，想打劫没那实力。现在有那实力了，一船船都没了，想劫也劫不到，平白叫俺念着，着实可恨！”
牛邦喜抚额：“俺正头疼，没有船下海，按照计划咱们要神龙摆尾，掩护大军过江了。”
“大王不是有说过海船进内江有凶险么。”沈彤言道。
“所以头疼啊！”牛邦喜道：“总得找点事儿干，不然日后用水军的地方会更少，难不成一种打鱼？”
中古时代，欧洲连文艺复兴都没有出现，更别说大航海时代了，海上无敌手，在降伏高丽、攻灭扶桑之后，大齐水军鸡肋，论万水兵、千艘大海船成了军费开支里的一大负担。有些秘密只会有高层才能知道，如果不是齐王亲自拍板拦着，枢相能把水军开支砍一半，战船烂在港里，水兵就地解散大半。
所以，沈彤想搏一搏。
“俺带半数兵船走一遭长江口。”
牛邦喜瞳孔流光一逝。
【这个海匪好有勇气呀！】
“五百条船，可要想好！”牛邦喜友善提醒道：“长江可是很窄的，海上厮杀肯定不同于江河上厮杀，再说就算是为了汝的女儿，大可不必。”
沈彤自豪一笑：“和大海比，无论黄河、长江不过是条泥沟罢了！洒家纵横海上几十年，海里没把俺淹死，还能被一条小泥沟淹死了？”
“再说，长江上宋军能有几条战船？俺带大船一路撞过去，此等渔船还能把海船撞沉进江里？”
见沈彤求战心切，牛邦喜只得道：“成，汝带一半兵船出发。但是！到扬州就别往里头钻了，鬼知道长江往上游的水纹暗礁，有五百海船在扬州，足可供高节度渡江之用。”
“成！”沈彤懒洋洋说道。
…………
六月初三，沈彤率五百艘大船西进，扫荡两浙东北部沿海，当天至通州崇明镇，攻进镇里抓上数十个识水纹、暗礁的老渔民，由他们带路下平安进入长江口，逆流而上直到江阴军，被宋庭军队发现。
被江阴军发现无法避免，谁叫江阴城是依江而建，港口泊船都有，一望便知。后世某野猪皮包围江阴，除陆上各路义军纷纷支援外，大海盗顾三麻子走长江率部众援救江阴，可惜失败，否则陈阎二公及江阴军民，由水路转战他处传播抗虏火种未可知也。
江阴军重要性不言而喻，宋庭一个常州府，偏偏划出一个江阴军来。
江阴示警，离建康不过两府之隔，飞快的送上吕文德案头。
吕文德眉眼尚存淡淡帅臣喜悦，闻报后拧成一团乱麻。
“不下五百条船，还是海上大船。”
吕文德道：“得陇望蜀，刚夺淮南，复吞江左各军州，齐王胃口未免太贪了吧！”
吕文福急道：“兄长，也许齐船此刻正往建康赶来，五百条大船，孰战孰和，兄长快快决断呀！”
吕文信突然说道：“兄长，齐军来势汹汹，大宋朝廷没有人能抵挡的住，俺想不如……不如降了吧，献出建康，改旗易帜，归顺大齐，好歹能保全全家，万一的话或能有场富贵。”
吕文焕没有劝，不过他和二吕抱着同一个心态。
反正卖赵葵是卖，卖赵宋何曾不是卖！只要能保证了家族传承，让淮南吕家越来越兴旺发达，卖谁不是卖！
吕文德扫了扫三人，突兀笑道：“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俺要给三位弟弟一个评价。”
“请兄长示下。”
“蠢！！！”
军报差点没忽在吕文福的脸上。
吕文德气呼呼道：“在大宋，俺们吕家是一门四位制治使，国家柱石之臣！到了齐国是什么？是妖女御前听用奔走的将校？还是杨妙真帐前听用厮杀的将校？俺们四个都是重臣，到了齐国，俺们还是重臣吗？”
“兄长要跟齐军拼？”吕文焕大惊。
吕文德冷哼道：“只要俺们击败齐军哪怕一次，价钱都会不一样，到时卖才有利！而且俺看大宋还不是山穷水尽，余阶统筹全局，川蜀有蒙兀人打不破的防线，襄阳有贾似道，建康有俺们，往好里说荆襄不丢，川蜀不失，大宋国祚延长五十年不成问题。”
“齐军也不是铜头铁脑，例如这次，俺能败之！”
三人诧异中，吕文德自信站起，呵道：“俺吕文德不是吃素的！传令下去，集结水军，再征调船筏，配备引火之物。”
吕文焕挑眉：“火攻？！”
“不错！”吕文德颔首。
“能成？”
“拭目以待！”
六月初三到六月初十，沈彤纵横江上不见一条船，绘制好水纹地图后，沈彤信心大增，往上游走。
吕文德闻报，着手实施攻击。
六月十一，午时二刻，两军于建康段江上相遇。宋军居上游，齐军居下游，开战之初，沈彤以排山倒海气势攻向宋军，宋军分出兵船抵挡，两方箭雨砲石互发，登船搏杀常有。不到半个时辰，宋船败，齐船追，宋将陈起、耿包复、樊雷洪、宋新、冯卫四将请援，吕文德不许，亲登船台擂鼓令进。四将见罢，返身复战，或为刀剑斩之，或为砲石毙之，或为船沉覆之，临近未时，四将先锋船队具亡。
沈彤见战场状况，以为宋军大部胆怯，令全军出击。
吕文德见之，大奋，令点燃火船百余条，顺江推下，又令大车轮船十五艘载砲贴近而发，余众兵船分遣六将五阵紧跟火船之后攻击。
齐军船大，火船攻来，躲避不及，前排战船遇火。艰难转垛，至船拥塞。宋船飞至，抛石雨下，短兵相接，坠江骤雨。
宋兵以铁火炮烧炸船身，齐船多有沉没。
战至申时，血波江河，船骸填陆，齐军溃，战船三百艘，投崇明出长江，退还舟山。
（emmm……海战水战好难写）
报之与临安，宋帝策勋诸兵将，厚诸吕日渐。
第50章老朋友相见
樊城，一面硕大黑旗竖立在城头，金丝线条勾勒出的字体仿佛在无形宣告着本世纪最能打的佳人到来。
周柘彦周都元帅亲自出城十里迎接，对于一直窝在黎阳城一只眼往南看一只眼北看的周蕊徽到来，周柘彦甚为不解，但也猜想北边稳了，往南来是要来盘大的。
一切答案只有周蕊徽才能解释，而周蕊徽则给了这个男人一个类似玩笑的答案。
“蒙鞑子可汗贵由，已经跟孤结了私盟，按草原鞑子话讲是结了安达，现在他是义兄，孤是义妹。”
“义兄？义妹！”
周柘彦看起来需要消化消化…………
今年四月末五月初左右，周圆圆紧急发来情报，贵由巡视漠南草原诸部，等聚拢两万骑南巡大同诸州时，周蕊徽早就快马回到宛平，亲率一万三千营马军出紫荆关，周元略亦出雁门关，两三万马步军会师于桑干水之南。
连戒备都算不上，就是来干架的！
贵由则率两万骑兵到桑干水之北，两方对峙十数日后，贵由突然邀请一聚，让满是战火味道的气氛一松。
当天下午两国最高统帅在桑干水上一条木筏子里会面，保证了会面的公平公正公开（敞篷）。
两人聊的很简单很干脆，贵由先是惊叹周蕊徽的美丽，然后表示要把周蕊徽QJ了当终身的XN。周蕊徽表示贵由人丑心也丑，特别想把她三条腿全部打断改行爬行者。
贵由又表示你牛B我也牛B，我要揍你你肯定过来扇我脸，所以我们各退一步，以现有领土为疆界，互不侵犯，恢复和平。
周蕊徽有所意动，目前的草原就是打下来也是块儿羁糜州，浪费军力浪费钱粮，关中是能打但所得远不如淮南、荆襄，相较之下往北往西扩张都是在拉跨国库，那还不如捡软柿子捏。
小部分周蕊徽是跟贵由起争执吵架，但大部分已经认同，所以谈着谈着，吵着吵着，两位最高统帅互相达成一部分共识。
你不南侵，我不北伐，互开商路，互通有无。两人遂在木筏上结为安达，不在纸面上留下字据，盟约全都系拖在〔安达〕这两个字上。
结为安达，贵由专心致志瞄准西方拔都汗开炮，周蕊徽稍微能放下点心，嘱咐周元略、杜琼明及各关总兵，抽空过黄河，经南阳盆地，来到樊城最前线了解第一手战报。
“那贾师宪孤甚知其人，他连名将都称不上，无非是个泼皮罢了，这种人竟能把彦兄、德刚挡在汉水北岸？使十万大军蹉跎寻月不得进取？”
周蕊徽看似是对两人发火，但是神采奕奕的美目中荡漾着满意之色。
【贾似道，可以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打不过我但能跟积年老将打的有来有回，啧啧啧啧，真不错。】
周柘彦道：“大王来了，襄阳必破！汉水上有贾似道编练水军游弋，儿郎们难以渡河，不过末将前番探查发现，若有国崩砲，架在樊城城楼，隔河轰打，可以击中襄阳城。”
“然后呢？炮击襄阳然后呢？”周蕊徽淡淡反问道：“汝也知道汉水上有宋船游弋，国崩开炮即使轰开一段城墙，又怎么渡过汉水攻进襄阳？”
不等周柘彦回答，周蕊徽就自答道：“国崩炮没有意义，没有国崩炮又不是攻不破襄阳，关键在于水军，不把汉水上的宋船解决了，即便国崩炮把襄阳城轰平也只是浪费火药。”
“水军呀…………”周柘彦不说话了，沈彤之败周柘彦业已知晓，有在猜想周蕊徽提及水军，是在恼怒沈彤率领水军惨败于长江上吗？
不过周柘彦脑子要比张柔快多了，张柔还在顺着周蕊徽话语思考时，周柘彦已经琢磨过味儿来。
“大王要退兵吗？！”
此言一出，张柔亦被惊动了。
周蕊徽答对了的表情朝诸将笑笑。
“再打下去，没有意义，该收手时，就该收手！”
战争持续半年，参战兵力二十万以上，包括齐军三千营、女骑一万一千骑兵，中原——黄淮两大板块同时动手，齐军战果是喜人的，洛阳之战打废宋庭荆湖精锐之师，扬州之战斩赵葵、灭淮军大部，庐州之战亦挫了川军锐气，得中原十余州，得两淮膏饶之地，若以五代而论是后唐、后周的加强版，亦与高氏北齐不相上下。但齐国付出不可谓不大，就张柔那点积蓄哪够二十多万人吃的，杨妙真、高起陵的粮米也被吃的没剩多少，还不是齐国中央敞开府库运粮输送前线，近自山东、河北、河东的粮食，远至高丽、倭州的粮食，举国供应数月处处告急，本就只有一年的府库积蓄雪上加霜，岂能再消耗了！
“大军必须撤，要打等来年府库有米了再打！”周蕊徽不容置疑的说道。
“还有，孤要见见贾似道，面谈些事情。”
周柘彦诧异道：“时分敌我，见面不易。”
“那就看他有没有胆量了，孤在樊城等他。”
当日一封手书，送到贾似道案头，贾似道看罢面色精彩绝伦。
“师宪，汝这是…………”
贾似道尴尬一笑，言道：“樊城来了位故人。”
“周蕊徽来了。”扬了扬字体娟秀的书信。
诸将中无论是荆湖系还是江州系，都是顿骚动。
“安静安静，慌什么！”贾似道气定神闲，不急不躁，令众人刮目相看。
“周蕊徽来信，请俺到樊城一见。”
说着，贾似道眉角略显骚意，似乎想起了某日某夜在青州发生的某件舒爽身心的香艳之事。
【不知道有没有俺的种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能去！”李庭芝当即说道。
贾似道不听：“俺一定要去，俺必须去，不去不行！”
“她狡诈！会杀了汝的！”李庭芝急道。
“那就有劳祥辅代劳军务了。”贾似道不以为意。
夜，贾似道独舟至北，早就有齐兵迎候请进了樊城中，然后被女兵接过，带进了深处闺房。
贾似道脸不红心不跳的进去，向着座位上穿着百鸟牡丹绛仙低胸裙的周蕊徽，恭恭敬敬行过一礼。
“见过齐王。”
“师宪免礼。”周蕊徽抬手平淡道，“数日不见，如隔三秋，数月不见，恍如隔日，数年不见，想彻心扉。师宪头次领军，可有被孤打怕？”
“很怕。”贾似道真诚说道：“西京一战，某才恍然，某不如大王，不如武穆远甚矣。”
“贾兄不必没有信心，汝是不错的，彦兄乃孤大将，张德刚百战老将，二将竟不能打下襄阳城，汝能保住襄阳，待孤走后，汝的名声将远盖丢城失地、败军身死的余阶、赵葵了。”
贾似道：“谢姑娘宽慰，但某绝不想再与姑娘对阵沙场了。”
周蕊徽轻声一笑：“真怂！”
“孤今夜穿成这样等着师宪，师宪莫非是柳下惠，没有非分之想？”
“师宪若怕孤伤了汝，孤准备了绳索，也从青楼借了些〔兵器〕来，师宪尽管用之。咱们的关系，不用客气。”
贾似道呵呵一笑：“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当即贾似道饿虎扑食，把周蕊徽扑翻倒地，把起绳索捆绑起来。
周蕊徽〔不想〕贾似道竟然刺杀，正要〔呼救〕，被堵住嘴巴，只得〔挣扎〕身子，反抗。
…………
“那就这样定了，姑娘一路保重。”
言闭，贾似道起身收，慢步出门，整理衣冠，不顾腿脚发虚，连夜回到襄阳城。
屋内，周蕊徽软塌塌看着贾似道离开，贤者同时脑中蹦出这么一句话。
【糙，靶*，无情啊…………】
第51章奉天送土二十五
次日，周蕊徽如约退兵，各部返回，严守疆界。
迁周柘彦为荆州总管，移唐邓二州，总督中原各州诸军事。
节度使上红袄军节度使杨妙真转封淮西，更名淮西节度使。
胶州节度使高起陵亦转封淮东，更名淮东节度使。
都是拿富庶之地做交换，二人没有什么不满处，此外两家质子亦被送还，表达完全信任。
至于张柔，中原大战张德刚损失人马太多太多了，原先齐宋都在拉拢他的时候，是拥兵十几万，横决南北的中原虎，这份资本足够拉拢，也足够让人兑现承诺。但现在，王九茂、吴敏良、夏涛、林国宁、王承然、韩吉武一票子大小将领率军反叛，张柔麾下兵马缩了大水，仗打完也就连带老弱兵卒几万人，与一军团战力上下不大，这点资本是不足以让周蕊徽兑现承诺的。所以很简单也很现实，张柔解除兵权，随驾回宛平，高盖与虚衔，勉强算作为他安度晚年了。张柔今年比严武叔、郭蛤蟆还要大，五十又七岁。
张柔那些兵马，择其精壮编入军中，由周柘彦全权负责，自不必提。倒是张柔的儿子们，是让周蕊徽注意好久好久，穿越至今二十九载，〔张弘范〕三字是深刻脑髓啊！
〔我军百万战袍红、尽是江南儿女血〕——执文天祥，覆张世杰，蒙古九拔都，忽必烈爱酱——〔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
虽然张弘范只有九岁，但他的威名即便只有九岁，也叫周蕊徽〔如雷贯耳〕！对于这么个大汉奸，武略是有的，她真的很纠结是杀是用。
不过很快就恍然了，杀？为何要杀？因为张弘范灭了宋，就像吴三桂降了清。
但这个时代灭宋的，还会是张弘范么？准确些还会是蒙古鞑虏灭亡华夏吗？就算是张弘范又留下了〔我军百万战袍红、尽是江南儿女血〕，也不再是野蛮战胜文明，而是朝代更替。宋齐继，梁陈承嚒…………
再则，李、史、张、严、董、汪，六个大汉奸四个在给自己打工，史天泽几乎割据辽东、辽西无疑。
从收了严实起，就已然不同吧！
…………
夏收之后，又是秋收，新征服地区的屯所兵制铺设，愈发强盛的大齐官吏将校忙的不可开交。
忙碌时节，倒是有两个妙人。
其中一个就是张柔了，不管是不甘心失去权势还是闲不住，来了手以退为进，明着宣布退隐，实则把八子张弘略送进三大营里，要用张弘略的嘴发声，至于张弘略是否甘心做他老爹的提线木偶就不得而知。
另外一个不是旁人，正是辽东史天泽，他是向周蕊徽靠拢，求买粮草、兵器、甲仗等，究其原因是贵由逼迫太狠了，隐隐有把史天泽逼反的意思。这点周蕊徽乐见其成，辽东也是好马场，不流血能得辽东及史家百战精卒，纸面上齐国实力更上一层楼！
同时也开始佩服贵由了，能把自家折腾的人心涣散，真是牛皮，这样的敌对国家君主不会找呀！
南边在秋收过后紧张一番，宋庭大肆扩军沿长江设立众多兵站据点，长江中下游沿线各镇屯留兵卒一二十万，并还在暴兵。唉～～宋庭底子厚哇！
日理万鸡中，淳祐七年这一篇翻过，除周蕊徽到达而立之年外，新年冬日没有大事，平平淡淡的过去了。
有人拿女到三十岁不行及笄礼不嫁人说事儿，欣慰的是重臣没有一个就此事哔哔，哔哔的杂鱼不用多说了，周圆圆也日理万机，但炮制不改。
刘玄增官任太师后，极其安生，希望他别找死吧。
三十岁的开春，做了把秀，有水泥、贝灰等事物在，新幽州城盖建泰半。周蕊徽本没打算在统一天下之前铺摊奢侈物品，极简风格装修省好大一笔开销。
视察完工地，回书房赫然一封急件摆在桌案正中，拆阅看罢，是来自镇朝将军樊梅哲的奏报。
原以为是贵由按耐不住从盖马高原侵入或者是高丽想摆脱控制呢，结果一看是封开疆拓土的捷报。
今年晚冬，高丽崔瑀病逝，谥号匡烈，其子崔沆接过政权，不甘心当傀儡的高丽王趁机发难，联络掌兵大将知吏部事上将军周肃，发动兵变攻打崔沆。崔沆不如其父，高丽王行事又周密，故崔沆大败，求救鸭江樊梅哲。
樊梅哲初认为高丽内部倾扎，大齐天兵不意参与。崔沆小伙子很上道，大笔一划，算上齐国〔租借〕的十三州，大同江北——阿虎飞岭、马西岭北部连同西京（平壤）在内的慈、肃、连、德、殷、成、顺、长、和、高、文、宜十二州，总计二十五州让渡齐国，换取鸭江军团天兵援助。樊梅哲出兵下场，叛乱马上平息，周肃被执为崔沆处死，高丽王更是啥都没有了。
开疆拓土，报捷幽州，周蕊徽对比地图，乐浪、玄菟各扩大一倍，甚至乐浪州有后世有明朝鲜国平安道那么大，玄菟州有咸镜道那么大。
估量一番，这是有它三分之一的领土了，还是矿藏丰富的地方。
“乐浪玄菟……带方、临屯、真番……高丽多乱几次吧。”
侍女研磨，周蕊徽欣喜下诏，升樊梅哲上将军衔为诸将之最，另赐金银千两，却没有封伯，不是吝啬萝卜印章，是骤然将樊梅哲从厢将胯庶将军、次将军两级提为仅次元帅的上将军，再封爵位，就是明摆着要樊梅哲死了。
赏无可赏封无可封，你不死谁死？
处理完此事，着人把枢相和军相叫过来。
苗严辅、宇文路博是放下手头事物赶紧跑过来…………
“二公先坐，孤今召二公，是为关中一事，慢慢谈。”
苗严辅眉头直跳：“大王去岁方南征完，今岁又要西征关陇？恕老臣直言，用兵太频，府库、军伍均不抵消耗，如征，胜在五成之下。”
周蕊徽脸唇抽了抽。
“苗叔叔误会了，孤十几岁上马征战，深知其中之苦，关陇之议只是先谈，孤若起兵收复，少说要在三年之后，而非现在。”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君臣议着没营养的东西，部分计划先提了出来，而在周蕊徽便准备边厚积薄发之际，草原出了大事！
四月青黄不接时，埋在草原的探子回报，周圆圆紧急奏报，周蕊徽错愕、震惊、愤怒、又不解。
堂堂蒙古帝国大汗孛尔只斤～贵由，在西域的横相乙儿（今新疆额敏县附近）被忽必烈攻杀！
蒙古帝国大汗之位，从窝阔台系手里，落到拖雷系手中…………
ps：这一章吞了我好些字数，害的我重新往前捣重码，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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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儒学带大师忽必烈
卧槽(*｀へ´*)？
什么情况？！
去年结的盟今年人就死了！
野猪林斩杀蒙哥，拖雷系的力量被腰斩一般，剩下的小猫小鱼三两只，窝阔台系实力完全是在碾压拖雷系，这种骑脸的情况下贵由被忽必烈攻杀了！
我的妈！是忽必烈开挂还是贵由就是个废物崽子？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会事！！”
周蕊徽震怒！贵由之死是不值得周蕊徽震怒，这种人死就死了，但贵由一死，去年的〔安达之盟〕就是放屁！这牵扯到太多，比如全面开战，还比如攻取关陇、攻取辽东辽西的计划提前，扫荡漠南时间要提前、次数要增加。
还有一点，忽必烈这个人即使不如铁木真，但也要比窝阔台强，而且周蕊徽若没记错，拖雷家和术赤家关系不是恶劣那种程度，拖雷家掌权，蒙古帝国不能一家独大，却会进入双核模式，拔都在西忽必烈在东，彼此少了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内部倾轧，全心全意对准一个目标，and南边不停与虎谋皮的宋庭，齐国兴许在战争中衰落…………
“贵由身边的护卫是吃猪屎长大的？他忽必烈能有多少人，贵由说死就死了？几年不收拾蒙鞑子弱不禁风？”
面对周蕊徽的细问，周圆圆也不知，她在查，但这需要时间…………
周蕊徽能如何，给她时间去调查，而没过几日，外相求见。
“大王，辽东态度有变！”
“史天泽？！？”周蕊徽愣了愣，尔后道：“史天泽有意远离大齐？”
洪世贤道：“大王英明，确是如此，如同一夜之间，辽东态度突然冷淡，连驻留辽阳的官将亦被驱逐遣回，唯独商人。”
“哼，连商人都驱逐，除非他史天泽疯了！”
内心虽万千讥讽，结合前者，有了一种答案。
“诏令周元略、周元景、周柘彦，做好应对蒙鞑侵掠。诏令枢相，三千营马军明年年初必须扩编至四万骑，战马不够就买，钱币不够就造。再令慕容绍云，领一万骑驻洛阳，襄助周元景、周柘彦，抵御蒙鞑攻打。”
随后，再看向洪世贤，黑发中的白丝好刺眼…………
“世贤，汝辛苦些，辽东方面替孤稳住，史天泽虽然冷淡，然辽东地方天寒日多，史天泽十几万人耗粮巨大，他需要大齐的粮食、铁器，咱们还有制住史天泽的余地，汝善加利用。”
“是…………”
再说周圆圆调查，一查查到了六月初，才把全程清晰，来报。
“淳祐七年秋，贵由南巡后又西巡，并以此为由调兵向西，是为了进行西征，攻打不从其号令的宗亲拔都。今年开春，贵由从和林出发，率军西行，三月月末行至横相乙儿，军中汉军、部分色目军突然发难，攻击贵由的住所，贵由被杀，其护卫大多战死。”
“贵由死后，造反各军公推忽必烈继承汗位，忽必烈回返和林，全诛城中窝阔台一脉子孙，贵由之妻海迷失被投入水中溺死，失烈门被处死，贵由部众与失烈门部众、蒙鞑国直辖人马均被忽必烈吞并。”
周蕊徽消化这则讯息后，冷静的再问：“忽必烈目前动向呢？”
“禀大王，在漠北召开库里台会议，据传拔都也启程参会了。”
“再探再报。”挥退。
事情远远没有到结束的程度。
还是在六月初，潼关急报，口温不花分出一万各族步骑兵由兀良哈台统领北上。稍后居庸关、紫荆关、倒马关、雁门关、平型关、偏头关六关总兵纷纷上奏，全都一个话题，漠南大乱！
周蕊徽急召各相，一番激烈言谈说服列位相公后，收复关中计划提前展开，各项物资运往洛阳。
周元景、慕容绍云二将率先出动，同口温不花鏖战于华州，胜负不分。迁延至七月，三大营主力准备妥当，又来急报，忽必烈已经平定漠南。
错失良机，各部退回原处。
而周蕊徽刚把伸出去的粉拳缩回来，漠南再发大事，紫荆关总兵周虎来报，蒙人怯鲁不花率漠南十六部数千骑兵南下归齐。
“长生天人间的行走，伟大的禺闷萨大汗，您忠诚的信徒怯鲁不花寻着海东青的羽毛、神马的马尾，来投奔全蒙古唯一的大汗——禺闷萨汗，俺将追随大汗的苏鲁锭，杀死所有不遵从大汗意志的异端！”
“嗯…………”周蕊徽淡淡点头，怯鲁不花和很多蒙古人一样，隔十里地都能闻到身上散发的混合气味。
“怯鲁不花，汝还是信长生天？”
“俺永远是信奉长生天的蒙古人！但俺会跟随大汗的信仰，不信大汗信仰者便是异端，就是背叛了腾格里！”
周蕊徽还是平淡的点头，深如海水的美眸平静注视着这个草原男人。
怯鲁不花对视着，但很快后背已经湿透了，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五体投于地。
“求禺闷萨汗收留！”
“呵！”果然如此的心情，喝口奶茶问道：“汝是孤那安达的部将，还是孤那侄儿的部将？”
怯鲁不花也是人精，立即说道：“俺是贵由大汗的奴才，禺闷萨汗是贵由汗的安达，俺就是您的奴才！奴才叩见主子爷！叩见列位大人！”
诸臣大将嗅之以鼻，周蕊徽嗤笑，虚抬玉手让怯鲁不花起来，并赐座让他坐下答话。
“怯鲁不花呀，汝坐着回话吧。汝从漠南草原来，忽必烈这条狼崽子有何举措，汝知道吗？他背叛了他的祖先吗？大草原还要多少部落记得孤那安达一家子的？”
事实证明，只要肯下功夫去学习，掌握一门外语不难。
怯鲁不花不会汉语，所以依旧用蒙语回答，不过他的蒙语音调词语不完全是乞颜部专业的，有些偏突厥语系，周蕊徽为什么知道？因为怯鲁不花说的和岱钦教的差不多。
“禺闷萨汗，忽必烈杀害贵由大汗之后，在和林称汗，拔都那个杂种承认忽必烈继承汗位，这简直是黄金家族的耻辱！忽必烈称汗后，以长胡子的儿子耶律铸领中书事，把刘秉忠、许衡、姚枢、郝经、张文谦、窦默、赵璧等人从奴隶里提拔出来，担任蒙古人和色目人才能担任的职位，并“行汉法”，废除很多从成吉思汗（铁木真）时设定的规矩，简直是头被大肠虫吃了心肝的倔山羊！还有元好问和张德辉两个老奴隶，请求忽必烈接受〔儒教大宗师〕的称号。和林很多人都传忽必烈：〔圣度优宏，开白炳烺，好儒术，喜衣冠，崇礼让〕，俺虽然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但肯定是群羊粪马粪！”
“圣度优宏，开白炳烺，好儒术，喜衣冠，崇礼让……”周蕊徽脸色发冷，“尊崇儒学？真能装啊！拉拢文人士大夫，让一群脸都不要的无耻之徒张目，摇唇鼓舌、搬弄是非……那帮文贼又该口诛笔伐孤了！”
大袖一扫，换个姿势冷哼声：“入则华夏，出则夷狄，孔丘孟轲之流教的好学生呀！”
“汝好比从不尔……从阴山奔来的骏马，辛苦了。孤将给尔等精美的牧草让尔等休息，也会有温暖的牛窝让尔等不再寒冷，退下吧，约束好部众百姓，等待孤的汗令。”
怯鲁不花被沈芸带出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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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十一，想采买些吃的吧，送到我这里最快要一周时间，慢点的话香蕉能烂了……我是在太平洋的岛上吗？！
第53章蒙古第三次西征
漠北和林，青黄牧草上躺着僵硬的死尸，宽以仁爱的儒学大师忽必烈先生大清洗，一杀杀掉近万跟窝阔台家有关的人员，大臣、将领、士兵、甚至萨满，是多么的仁慈和蔼啊，是多么的亲民爱人啊，是一件多么文明的事情啊，想周蕊徽、岳飞、文天祥乃至赵官家，这么多野蛮人都做不到啊！
忽必烈大汗是全华夏文人士大夫心中唯一的太阳.jpg
终于是坐上蒙古帝国大汗的宝座，忽必烈猖狂的想发笑，但他很懂克制，也很会克制，汉学滋润的他跟直来直去的草原人有这明显的区别，攻于心计不是说说，长期的印象深入人心，长期的拉拢汉人里的知识分子，才有这次力量不足之下得到汉人力量的支持，无数文士为他奔走，去拉拢，去说服，借助史天泽、汪良臣为代表的汉候力量，击垮了蒙古贵族。
忽必烈现今有了食言而肥的资本，但他又企是短视之人？非但不砸自己招牌，还要美化，他太清楚反抗敌视文人集团所要承受的报复了，看看南方周蕊徽，名声比屎都臭。所以刘秉忠、郝经之流一时鸡犬升天，忽必烈更是在和林另立孔庙，打造孔、孟、颜、曾四圣的雕像、追封，四时祭拜不绝。
便是如此，忽必烈是塞外天子、儒学大宗师，地位欲加稳固，难以想象一场大叛乱，只花几个月就平息，跟没发生过一样…………
“坐，众人都坐，在朝是君臣，今非朝议，俺们是朋友，不要拘谨，吃羊羔，喝马奶酒。”
金顶汗帐内，忽必烈的弟弟旭烈兀好看着脸色作陪，忽必烈用汉话招呼着汉臣们，像个热情大叔。如果众人不是穿质孙服，而是汉服汉装的话，场面也许就不是那么的滑稽了。
忽必烈、旭烈兀穿质孙服，髡头辫发；郝经一众穿质孙服，戴汉冠；例外也有，耶律铸就一身道袍、道冠，继承其父特点；还有刘秉忠，秃头光板没毛，一身僧衣，手拎念珠，一幅得道高僧的亚子，但聪明人都知道，得道高僧会坐在这儿？
酒过三巡，忽必烈开口言道：“国乱初平，外部仍有恶狼环视，南面的齐国、宋国，众卿怎么看？”
说到齐宋，郝经脸上涌现出怨毒之色，起身出列，作揖郑重道：“牝鸡司晨，惟家之索！官家，齐民苦妖女久矣！燕云百姓无不盼望官家发天兵解救，沐浴皇恩之中，臣祈官家发雄兵十万，救齐民于水火，解百姓之倒悬，处决乱国妖女，以警万世！”
刘秉忠睁开佛眼，淡淡扫过郝经，冷目中闪着嘲弄。
【哼，只占个忠字的庸才。】
另一侧，耶律铸老僧入定般夹着菜，仿佛事情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忽必烈顿了顿，复杂看了眼郝经，遂说道：“蒙古男儿有恩必偿，有仇必报！南国百姓的忠诚俺是知道的，但现在还不是讨伐齐宋的时候，俺们需要更多的勇士，同样需要更多的战马，现在马瘦毛长，不是征战的时候。”
防郝经打蛇随棍，忽必烈赶紧接住话头说道：“宋国人虽然怯懦，不是有勇士的地方，但让齐国人跟宋国人战斗是正确的，南人消耗同时，大蒙古勇士将扩张新的疆域！”
话锋一变，忽必烈恼怒的拿熊掌般的手一砸桌案，桌子颤三颤，白色马奶酒晃三晃，一脸懵逼的旭烈兀身子下意识一抖，快睡着的耶律铸一掌叫醒。
“毛兀斯婆与大肠虫结合生下的野种，亵渎长生天与腾格里的木剌夷人，一次次杀害大蒙古国的商队，俺容忍了一次两次三次，俺忍不了了！不消灭木剌夷人，俺愧对亡灵；不消灭木剌夷人，俺无非去见奉养俺们的百姓，更无颜见列祖列宗！木剌夷，必须亡！不灭亡木剌夷，无法让蛮夷知道俺大蒙古国的伟大！”
忽必烈〔义正言辞〕的说完，在座汉臣有一个算一个起来，大舔特舔，都绕不过〔吊万民伐有罪〕、〔教化万邦、促进文明〕等等等等老掉牙的话。有文人的支持就是好，活脱脱一场侵掠战争给洗成正义战争，把侵略者洗成王者之师，还普天之下莫非蒙土，率土之滨莫非蒙臣。
等养的狗……汉臣们舔完，忽必烈抬手压了压，安静下来后，用蒙语说道：“铲除木剌夷，让他们的土地变成大蒙古国的牧场吧！旭烈兀，俺忽必烈的弟弟，拖累大王的儿子，成吉思汗的孙子，光荣的使命交给汝了，一直到西边的海洋，所有地方的民族都要遵从成吉思汗的法令！啊～～旭烈兀，去吧，像汝的祖先像汝的兄长一样，去西征，去征服吧！！！”
旭烈兀郑重行了合十礼。
“俺旭烈兀，成吉思汗的孙子，拖雷大王的儿子，忽必烈大汗的弟弟，俺将带领蒙古勇士，让西方的土地成为大蒙古国的牧场，让西方的百姓成为大蒙古国的奴隶！俺将杀戮留在外面，俺将财富带回草原！”
“俺亲爱的旭烈兀啊！汝长大了！是合格的大蒙古国勇士了！来吧，张开汝的手掌，弯下汝的腿骨，俺将代表大蒙古国——伟大的成吉思汗，赐予汝九斿白纛，赐予汝斡耳朵，赐予汝兀鲁斯，把黄金家族的血脉，传承吧！”
“俺将是大汗的弯刀，俺将是大汗的战马，传承吧，俺体内那高贵的黄金家族的血液！”
…………
两兄弟一唱一和一和一唱，直把众汉臣整蒙圈，当背景板，看周边只要是蒙古人脸上的狂热色，还没人敢去插嘴。也就耶律铸见多识广，默不作声垂手而立，见证着。
所谓木剌夷，其实是在指阿萨辛，什么又是阿萨辛？《刺客信条》玩过没？明教知道不？山中老人耳熟不？霍山本名哈桑·本·萨巴赫（HasanbnSabbah），波斯籍。他是天方教徒，开创了著名的阿萨辛派，以严密的恐怖活动对付政敌，是天方教一地异端里的其中之一。因核心是木剌夷城堡，所以就叫木剌夷了。
此外忽必烈兴师动众讨伐木剌夷，主要还是补血，你以为光刷张脸拔都就支持忽必烈？你当拔都二傻子呀！拔都公开支持忽必烈，从此两家平起平坐，利益上拔都全据伊犁河谷。那可是伊犁河谷呀！水草丰美，气候宜人，汗血宝马就产此处，铁木真时三家分伊犁，拔都全据，实力成倍上涨，西风压倒东风，忽必烈岂能坐以待毙？
忽必烈的意思，吃了阿萨辛补不足血，那就吃阿拔斯，吃了阿拔斯还不够，那就吃叙利亚，叙利亚还不够，马穆鲁克、罗马帝国，都是选择，都能吃干抹净。
旭烈兀是亲弟弟，更承载忽必烈的战略目标，自然不会去坑弟。虚弱归虚弱，蒙古兵一万拿的出，探马赤军在内色目军三万拿的出，征窝阔台汗国、察合台汗国四万步骑兵，再发汉人、东道诸王兵两万，总计十万西征军，交付旭烈兀。
旭烈兀意气风发，跃马扬鞭向西，几个月后到达花剌子模故地锡尔河、阿姆河流域修整，再几个月后，挥师南下，杀进波斯高原。
东方，剑拔弩张！
第54章华而不实三眼铳
淳祐八年七月，直沽港。
藕白发带混迹发丝随海风飘动，一名熟妇只着板甲，两条细腿踩着一双白皮靴，比直立在一艘三千料的海船甲板上，美目流盼，眺望视野内那艘标为标靶的靶船，神情肃重。
“目标四百步外！瞄准敌船！！”
三角令旗砍下！
“发炮！！！”
轰轰轰轰…………
橘红色火焰破膛而出，不说四百步之外的靶船如何，甲板上周蕊徽品尝到强爆了的后坐力，幸亏是习武之人，不然一场丢脸会在所难免。
崔灵兰、沈芸能在甲板上步履如飞的狠人，受此力量仿佛是有登徒子拿狗尾巴草挠脚心，内心难免疑窦。
“姐姐，真不会把船震塌么？”
两女均悄悄地提出自己的疑问。
周蕊徽能怎么回答？苦笑还是苦笑。今年春夏之交，不甘心在小河沟里翻了船的沈彤重整旗鼓，率战船三百二入长江，砲打江阴军、建康、采石等沿江城池。吕文德引长江水军迎战，吕文福、吕文信为左右翼，以小船列堂堂正正之阵迎战。沈彤海战不可谓不熟练，砲弩齐发，水鬼出击，大船撞小船，让宋军战船下饺子似进水，吕文德节节败退。沈彤追着吕文德打，重拳出击吕文福、吕文信狼奔豕突。过芜湖一口气到丁家洲，丁家洲是座江中岛，沈彤追击至此，岛上宋军抛石机、铁火炮、掷火机、三弓弩床齐发，另一侧铜陵也密集火力铺天盖地砸下来，结果自然惨不堪言，三百战船十去七八，沈彤再败。
宋军大胜，大吹特吹下齐国灭亡指日可待，妖女周蕊徽擒斩临安是板上钉钉——很快的事儿。
此战给宋庭带来士气振奋同时，也让周蕊徽不太抱水战海战击破宋军的信心。沈彤是水军里最能打的统帅，沈彤两败，怎能有信心？难不成让崔立可上？或者崔灵兰？沈三娘？
常规操作打不过，作弊器提上日程。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终有一得。周蕊徽怎么会想到宋时期造船业能发展出远洋海船，投石车也能搬上船的情况下，万斤国崩炮的后坐力能让海船有震开解体的风险。
明明其他师兄弟们点出大炮搬上船嘛事没有，还常常借着炮舰凌辱那些小渔船，长江天险转眼可过，南国大好河山分分钟取了，歇养几年开着炮舰进斡难河，进辽河，一仗干到天竺天方去，牛逼的不行。对比自己船要塌，掌权十几年没有〔统一天下〕，整个儒家、士林集团仇视……活的还不如条狗！
一炮下去船晃成这样，成绩没脸看，炮舰洗江更不靠谱，匆匆靠岸下船，面色不自然返回宛平，又多出一项烧钱地方。
还不算完，回宛平中途绕远，去西山——昌平地区，这里离居庸关近，却是兵工厂。昌平境内西山划成禁区，筑城留三大营兵卒防守；昌平县更甚，不多的百姓迁走，只住匠人和守昌平的三大营士兵，城墙拿水泥糊过，虽有居庸关在前，无有办法马虎。
进到昌平境内，转向上西山城，直奔火器局，鲁班伯恭候已久，一到便将新式火器呈上来。
南方对宋的战争，暴露齐军兵种里的弱点，其中之一就有神机营。神机营司操大小各炮，大如万斤国崩炮、千斤破军炮，小如百斤虎尊炮、碗口炮，都是神机营的装备。纸面数据强大，然而在战场上的表现乏善可陈，对宋军齐军凭骑兵就把宋军吊打欲仙欲死，火器营作用只在拆城墙上；部队移动方面，国崩炮、破军炮笨重，不靠骡马根本拉不动，便捷的虎尊炮、碗口炮，轻归轻，打的不如回回砲远，且临敌只有打一发的时间，一发开了就贴脸。
这种情况被将军们不停反应，过激者直接声称神机营是浪费钱粮，除了拆家没本事，遇敌放炮扭头跑，不能近战的垃圾！
神机营必然是有的，但这不是脑海里的神机营！这样的尴尬令周蕊徽给文焕施加压力，在研究了她也忘记有多久了，文焕可算是把〔一发撸十年〕的碗口炮更新了。
不过……路子给偏了。
把造型告诉大家大家就能明白为什么路子偏了，这款新式火器它有三个枪口，排列成三角形，形成棍状，理论上一次引火能打三发弹丸，很符合轻骑兵装备，还能当狼牙棒用，是款不错的多功能连发枪。
懂了吗？
周蕊徽自己也不知道是该夸还是该骂了，我要的是火绳枪，火绳枪啊！别名鸟铳、铁炮，有火绳枪往燧发枪上研究，帮后代人领进排队枪毙的战争里，让蒙古大汉们能歌善舞。
所以，我要三眼铳做甚？！
学大萌辽东军枪管越加越粗真成狼牙棒？还是鲁密铳那种的抬铳？扶桑又名大筒？
“孤有给汝留下这等图例？要狼牙棒何用？”疑问句表达，结合淡淡质疑的口味，亲近之人一听就知要糟糕。
文焕低眉顺眼表示：“臣下请了几名神机营士卒来询问意见，做了多种选择，兵卒皆爱之，故违大王本意，做出此物。然臣未忘大王嘱托，大王要求均以满足，亦有实物，现存库中。”
“取来！”
平淡的道了句，不见喜怒，等抬来箱子拨开稻草、油纸，火绳枪抓住玉手中，但因为之前的事情，周蕊徽没有了喜悦。
淡然拿起，淡然放下，重新拿起三眼铳，掂量掂量不轻，横挥能有破风声，士兵喜欢三眼铳，粉黛微蹙。
士兵喜欢三眼铳就不水了，不知道的自己查明末军事资料。三眼铳再好功能再多，终究是旁门左道，就实用性来看（记得）B站有大佬做过试验，老沉的三眼铳，最初版本连发枪，第一发弹丸还能精准，第三发往天上打；《骑砍十六世纪mod》可以亲手实验，连发状态下鼠标不停，除第一发外二发三发鬼知道打哪去了。
华而不实，射程又近，除了砸人，哪好？
万历年间某位赵发明家设计的火铳更别提了，印象万分深刻，一整面的枪口，三眼铳的豪华版。
“以后神机营配合五军营作战，这跟管子不许出现在军中，碗口炮换作火绳枪，凡有意义剥军籍，迁至倭州为屯所兵户长。”
此风不能扬，封建主义铁拳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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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不在，水了一章，抱歉。
三眼铳的实际能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第55章贾师宪芙蓉对答
临安，熟悉的故乡。
早年的经历熟知临安城的每一条街，每一条小巷。
曾经幻想过功成名就无数种方式进入临安城。
唯独没想过坐囚车！
淳祐八年七月，眼见长江中流战区稳定，赵昀终于能收拾〔有负皇恩〕的贾似道了。
不说金枪银枪班直擒拿，反正诏书下达，传至襄阳，免官罢职，囚车回京，下大理寺，待罪候审。
牢狱之灾，牢房挺干净，环境也很清静，没有硕鼠满处蹿，更没有跳蚤惹人烦。符合大宋重文抑武的表现，进士身份好啊，哪怕是罪犯，有这样一重身份在，单坐牢就跟度假一样。
度假嘛，贾似道心态挺稳，虽披囚衣发须丛乱，却盘腿安坐牢房闭目养神，不时已有淡淡睡意…………
梦中，没羞没臊的事情没少做，那能让人发泄浑身情绪的美物，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美梦醒来，擦拭嘴角水渍，神态略显闷骚，春梦无限好，只惜相在天涯，距在海角。
“梦到什么欢喜事儿了？”
熟悉的声音清冽的话音响起，贾似道脑子宛如被冰水刺激了，十分的清醒。四下扫量，雕梁画柱岂会是大理寺牢狱？芙蓉殿上，赵昀注视着，眉角有纹，四十有三人到中年，保养虽好却承受一次次失败苦果，老迈如七八十岁的风烛残年。
“罪臣贾似道叩见官家。”
贾似道眼睛有些湿润的行跪拜礼，外界评论赵官家多么不堪，总归对贾似道有知遇之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贾似道可不是文人。
“卿乃国朝进士，大宋非蛮夷之国，无须叩拜。平身，就不赐卿坐着回话了。”赵昀嘶哑着嗓子，虚抬干枯手掌示意免礼。
“谢官家，臣有愧官家赏识，求赐一死，以慰亡魂。”
贾似道的愧疚，赵昀摆摆手，语气肯定又彷徨言道：“西京之败，非卿之过，卿复数州，功当记首，妖女乃魔，凡人岂当？十余万将士身死疆场，赵公杜公作古淮南，余卿不敌，如辛公词曰：元嘉草草，赢的仓皇北顾。东失黄淮，西丢汉中，只有卿镇襄阳无虞，卿之能，不亚李卫公！”
“此役罪责，说大则大，说小则小，朝中人传卿与妖女有夫妻之实，此等流言重伤朕自不会闻。但精兵败损，门户大开，这大宋日后如何，朕心甚忧，卿观之若何？”
贾似道垂首轻声答道：“罪臣听闻郑公已然入朝，郑公博学多识，官家可问郑公，必有良策。”
“朕要拜卿为相，卿有良方否？”
“那要看官家要治什么病？”贾似道反问道。
赵昀郑重道出八个字：“社稷不亡，赵祀不绝。”
贾似道淡淡点头，实则痛苦不已，好歹之前的赵官家不说锐意进取，至少有收复三京、据河守关，不偏安的念想，而今被三番四次失败打击的只剩划江而治、偏安一隅了。知遇之恩不能抱万一，贾似道深恨深耻，但对周齐是恨不起来，对蒙古仇视愈演愈烈。
“罪臣便观古籍，汉唐二朝社稷倾覆，有臣代君命，或藩镇割据，终其因，朝廷无强兵也！而欲有强兵，则先有府库之丰，而欲有府库之丰，则重农桑、兴商贾，农桑在前，农事国根也，汉豪强跨州连郡，唐府兵崩坏，均有土地兼并，私吞田亩，屡见不鲜尔。罪臣少时游于江左，常言：苏湖熟天下足。然罪臣所见，不见民风安乐，唯见阡陌连野，如汉季豪强跨州连郡，无地者或为佃奴，或为工奴，其凄惨远甚边民。时天下田亩有十分，彼辈独占其八，官家与农者各站其一，国库安丰？若罪臣为相，先整农事，农事兴，府库有钱粮，择名将编以强兵，或整御前诸军班，可保大宋社稷七十年！”
赵官家点头，贾似道这话根本没有新意，秉承古时杀豪强、杀商贾的做法，强制性财富再分配，的确符合赵官家〔延年益寿〕的目标，跟商鞅的脱胎换骨云泥之别。
“明年，调卿进政事堂。”
赵昀拍板定下了，有贾似道年轻人比，二度宣麻拜相的郑清之就显老迈，国事繁忙，也许某天郑清之累死任上。贾似道的败军之罪，自然是不了了之，还能如何？没见赵官家现在连吕文德这个卖队友的坑比都不敢动吗！
放回荆州交交尾，把事情该转接转接好，此年入朝。原荆襄制治使、中部战区总司令在贾似道推荐下由李庭芝暂代，而李庭芝的官职是宝文阁学士、权京湖安抚制置大使、知江陵府。
贾似道另一好兄弟范文虎，原想带进临安的，可赵官家不干，一道命令被调入吕文德军中任职。
范文虎是个明白人，一进吕家军里，不吵不闹不扎刺，不履行监军的义务，光勾引妇女，很快勾搭上吕家的女人，做了吕文德的女婿。看范文虎这般乖巧，吕文德求之不得，非但认了女婿，还安排给清闲活儿，范文虎安安稳稳躺着。
但以后来者的眼光看，吕文德此举是与范文虎这等小角色结亲，却是高攀上贾似道的高枝，为后来家族满门保全打下坚实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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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两头，西凉王阔瑞日子难过，随着贵由被攻杀，和林的窝阔台系子孙诛尽，阔瑞如临深渊，忽必烈的做派，说会宽容那就是在骗鬼，大草原稳定，窝阔台汗国都被臣服了的察合台汗国兼并，不由分说在世的窝阔台系有力子孙就剩他阔瑞了。
占据河西走廊西夏故地，蒙古兵一二万人，色目诸军四五万，兼之亲自领军杀上雪域高原，征服吐蕃诸部，得吐蕃兵丁十余万，势力不逊于草原本部和拔都，评选忽必烈眼里的眼中钉肉中刺能和周齐并列的势力，阔瑞被打压成什么样窥一斑可见全豹。
所以阔瑞在拉人，拉拢汪古人，拉拢关中口温不花。
也有人在拉他，比如齐使翻山越岭，特来唠家常。
齐使到来，阔瑞当即飙出四个汉子！
“蓬荜生辉啊！”
“黄金家族阔瑞，向东方的狼王，禺闷萨汗致敬。禺闷萨汗和俺哥哥结为安达，就是俺阔瑞的哥哥……额～～哥嫂？也不对，那那那……姐妹？对对对，是俺阔瑞的姐妹！”
齐使微笑不改，举杯道：“臣代吾主，敬大王，助大王长寿。”
…………
第56章征战年有府库空
“那条狼崽子接见了禺闷萨汗的使者？还谈了三个时辰！”
光头刘严肃点头。
忽必烈气的锤桌。
“黄金家族的败类！该被莽古斯吃掉的土拨鼠！”
忽必烈很生气，自家人打肉烂锅里呀，你阔瑞请外人打自家亲戚算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处？周蕊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呀！你这操作可真是个有十年脑血栓才能干出来的！
忽必烈就不想想，搁你在阔瑞的位置上，你又能秀出什么破下限的操作？你就不会跟周蕊徽勾搭上？
谁特么不双标？！
“官家，乱臣贼子，当诛！阔瑞王爷身为宗王，若反人心更是不稳，于官家稳定初衷背道而驰，现反迹已现，当在萌芽时掐灭，以免长成，危害大局，搅乱国家。”光头刘言道。
“可这阔瑞总归是宗亲啊，况且征服吐蕃诸部有战功，反意虽露却未反，无端捉拿恐东道诸王异动啊！”
装是一方面，忽必烈更担心的是这件事情过后的影响，宗王非议是小，河西走廊、关中、汉中、青藏事宜是大！失中原、河北、河东后，关中汉人力量是忽必烈平衡且稳定的重要一份；河西走廊没什么油水，汉人早就随着归义军的覆灭或死或胡化，党项人又是被灭族了的；可吐蕃就不同了，吐蕃大小部落是阔瑞领军征服的，都划在阔瑞的兀鲁斯里，如果打起来，这帮高山雪海上的野蛮人可不是吃素的。强悍如大唐，唐高宗大非川薛仁贵惨败，唐玄宗石堡城哥舒翰惨胜，早在贞观年能冲进四川杀人放火，统一的吐蕃人敢东战大唐，西攻天方，建立了强大的高原帝国，忽必烈不得不慎重。
加之蒙古帝国屡遭放血，忽必烈接手日益虚弱，跟初统一草原铁木真时比还要虚。雪域高原大小十数部落，十余万兵丁，忌惮同时，这块儿肥肉忽必烈盯得眼都绿了！
光头刘怕是没懂也可能装不懂，再度建言道：“官家可遣使诱之入京，软禁起来，另遣得力干将接管其军，彼若不来，就是心怀不轨、图谋造反，遣军讨之，天下人仅谩叛臣也！”
“亦或药杀，臣知一种药名曰〔牵机药〕，使人投之，状如暴毙！”
扭头瞥向满脸兴奋出主意的刘秉忠，忽必烈心生丝丝寒意，这种的心肠还是个出家人？
“诸位先生教导俺，要以仁义治天下，岂可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同室操戈，于国不利，长生天不忍看到这一幕，黄金家族的血不能再流了，刘先生的话是为俺考虑，但俺不能这样做！”
忽必烈一嘴汉话给否了，思虑再三，阔瑞的兀鲁斯就摆在那里，雪域高原又没长脚，跑也跑不了，不急于一时，现在是稳定大于一切！
刘秉忠略有失望，但对于忽必烈官家展现出的仁义、仁爱一面，是很感欣慰。心存仁善，以仁为本，不好杀戮，忽必烈表现的是仁君楷模呢！
“官家仁爱，泽被苍生，希望阔瑞王爷能体会官家良苦用心，不要误入歧途，落得人头落地。”光头刘是时舔上一口，忽必烈古井无波。
“郝先生到哪了？”忽必烈换个话题问道。
光头刘思量盘算一二，答道：“该到关陇，要入川了。”
“俺派出的使节，阔瑞不会阻拦、刁难，甚至截杀吧？”
光头刘精芒一闪而过，不动声色道：“郝兄持官家符节，重担在肩，阔瑞大王应该知道杀害出使大臣的后果，除非有意为之。”
“但愿郝先生机灵些！”手指，君臣相对而坐，光头刘拜谢，顶着颗秃脑袋提裙正襟危坐。
“刘先生觉得，这趟联络宋人与之结盟的机会有多大？”顿了顿，夹带些蒙古语说道：“就像羊群遇见了野狼，就像秃鹫见到了腐肉，那些软弱屡次失败的宋人，仓皇北顾。俺邀请他们打猎，还愿意将猎物分出一半来，他们还有拿起弓箭去打猎的勇气吗？”
光头刘认真道：“官家，前番驱虎吞狼，洛阳一战宋庭损兵卒十万、折大小将校七十多员，就像一头野牛，身躯是庞大的，可牛角已经被掰断了，想要让这头野牛重新站起来，要等牛角重新长好。宋庭此时虚弱至极，淮南膏饶地失，宋人有心而无力，引为援，目下无用，可期将来大用！”
“大蒙古国何尝不是这样啊，俺也要等，等蒙古英雄母亲们怀上小勇士，等小勇士长大，等俺亲爱的旭烈兀从木剌夷回来。”
忽必烈愕然发现，自己想要做很多事，但什么都做不成，只有休养生息能做，还要花好久。
另有一位同道中人，也是想做很多很多事儿，却受限自身拘于泥潭，拼命向外挣扎腿。
宛平城，少府库房，百十张算盘拨的噼里啪啦奏响，一摞摞账本摞在周芷若憔悴面容前，周芷若揉捏鼻梁眼眶，内心深感枯燥烦闷。
一杯温茶推到面前，鼻尖传来香风，抬首前，温和的声音先进入耳道内。
“此茶能提神，喝了先去眯会儿。”
“大王？参见大王！”
一听总管说这位美妇人是当今齐王，算账的赶忙停了算盘行礼，同时活络活络酸胀手指。
“免了，继续核查账册。”
稍有威严道句，周蕊徽则于房中踱步，欣赏拨算盘珠子。
【这些人精于数算，却只能屈身于微末小吏中，尸位素餐的为官，熟为可惜，该找机会改变这一现象。】
没多待，露露脸回去等待，一个时辰后，十来个壮汉各抬一个箱子，跟在周芷若屁股后头来报账。
“点清了？”
崔灵兰搬来把椅子。
“清了，国库现存粮三十万石，钱多很多，有近百万贯。”
周蕊徽蹙眉：“钱花不出去了？”
周芷若颔首：“大王北征蒙鞑，南又与宋交兵，夺两淮地，宋庭关闭市场，又严查走私，用钱量节节骤降，以至新钱堆旧钱。国内的情况，用钱的次数还不如用粮食的多。”
“那铸币处先停一停，省的钱太多，不值钱了。”
说完钱，周蕊徽秀眉更蹙，十分不解说道：“地方屯所兵有贪污的？孤据山东、河北、河东、河南、高丽、倭州，广铺屯所兵制，没有豪强侵吞户口田亩，又与安南国、占婆国等处买粮，多方积累只有三十万石粮米？”
周芷若轻叹答道：“大王，大齐的兵马太多，三大营、各军团常备军加上能有二三十万，马军有三万余，人吃马嚼耗费大半。其他支出里筑幽州城年耗十万石，经略河南、淮南，钱粮支出更多，还有每年的黄河水患……周丞相乃至刘太师时，都有治理黄河的想法，但连年用兵，国库始终腾挪不出钱粮来，故而一拖再拖，黄河年年泛滥。”
“偌大国家，府库存粮三十万石，连赈灾都不够呀…………”周蕊徽慨叹。
看到周蕊徽脸上忧色欲浓，周芷若主仆情深，宽慰道：“大王勿忧，还有秋收呢，秋收后，府库存粮肯定是能超过一百万石的。”
“孤有收复关陇之心，却无收复关陇之力！”有些悲哀，并未瞒着周芷若，言道：“孤跟枢相和军相议过，若复关陇，少需十五万马步军，备一年粮米，方可一战！”
“这……这…………”周芷若膛目结舌，干少府总管干久了，她心里预估出一串数额巨大的数字。
“大王要不召诸位相公来，共议？”
“召了，意见是一致的。”周蕊徽起身，背着手慢步出屋。
“要孤等两年，两年后再看，是否动兵！”
“呵～～两年后孤三十有二了，孤可不确定阔瑞那厮能在忽必烈手腕下撑上两年！”
“要有八千万石粮食该多好！”
周蕊徽嘴角划过嘲弄与无奈。
第57章租借狮城？殖民狮城？
再来临安，彪悍十骑色目人在侧，郝经头戴冠，身着质孙服，独自走进皇城，高傲的站上宋庭大殿。
大殿上昂首高看，龙椅空空，郝经当即恼了，质问两侧侍立着的绯红袍服宋臣，态度嚣张的根本不是个士人。
“吾代大蒙古国天子而来，见符节如见大蒙古国天子，尔国宋君为何不拜？蔑视大蒙古国天子乎？”
右首，一位发须皆白的老人平淡回答郝经道：“官家抱恙，自然休养，莫非尔蒙兀人有疾尚袒胸露乳奔袭百里，以冰水激身乎？再则，岂有华夏之国君，迎蛮夷之臣也！”
郑清之说完，谢方叔接过话头道：“蒙兀天子？闻所未闻也。吾只知北有蛮夷者二，女贼沐猴而冠自称齐王，率兽食人蛮夷杀戮周边，汝言蒙兀天子，莫非茹毛饮血野人哉？”
文人擅长的不就是哔哔哔么，咬文嚼字、罗织罪名，是他们这种集团的强项所在。
郝经也是文人，不带怕的！
“哦华夏天子不迎蛮夷之臣？吾少见多怪了，闻华夏天子降阶迎辽使、夏使、金使，岁赔千万，可有此事？辽为金灭，金承辽，今大蒙古国灭夏灭金，承金夏，理应享金夏故事，何以有嘶言哉？况乎，夫大蒙古国天子，习华夏之文，书华夏之字，奉孔师，恩养华夏之民，岂〔茹毛饮血野人〕乎？反观尔国，年年民乱，再看周齐，灭孔师门，苦虐黎庶，侵掠成性，牝鸡司晨！天下国君安有圣明如大蒙古国天子者乎？天下百姓安有如大蒙古国治下民生纯朴安定者乎？孰为华夏？孰为蛮夷！”
机关枪一样哔哔哔哔！
谢方叔正要回怼，被郑清之抬手拦住。
“口舌之争，可有益处？贵使来此，是为舌辨，赏江左风月耶？”
郝经整神色，高声答道：“奉天子令，重申旧日之盟。”
“是背信弃义灭金之盟，还是割让三京之盟？”
郝经不害臊道：“灭金之盟乃为宋报靖康之仇也，送还三京，不过是灭金之盟的延续，大蒙古国怎会无信？”
郑清之呵呵一笑：“如果是灭齐，大宋需要考虑，如果是送还汉中，大宋也要考虑，治大国如烹小鲜，急切不得。贵使要是不急，可以在临安小住几日，亦能游西湖。贵使若急于复命，殿前司诸军会护送贵使安全出境的。”
“吾有耐心，天子没有耐心，诸公莫要让天子发怒，到时川蜀血流千里，责任在尔等！”一拱手，趾高气扬迈着大步子，离开。
郑清之淡笑，吩咐礼部人员，好酒好肉招待，软禁了。
“这等蛮横无礼，奴颜膝婢的人，就这么安置，虽说是软禁，可未免使彼辈小觑本朝吧！”
郑清之、谢方叔报告给赵昀，赵昀死灰的心有种颤动！
郑清之反问：“官家，那又该如何处置呢？杀之？大宋眼下与齐逆征战，川蜀之兵……哪怕万分之一，若蒙兀南下川蜀丢失，大宋局面不亚于东吴、梁陈，请官家暂忍一时吧。”
“就这么囚禁着？”赵昀犹豫道，他怕蒙古人直接动兵来打，反正蒙古人的使者牺牲的不在少数，从花剌子模恶心铁木真开始算…………
郑清之智珠在握般：“官家放心，妖女是不安分的，有这妖女在，蒙兀人即便想动兵，也不会先攻打大宋。”
“此言何意？”赵昀不解。
“燕云十六州，山北九州妖女会不攻打？妖女占据黄河两岸，兼淮南地，其地虽富，却无险要可呃，关中之地，八百里秦川，安能不取？得关中，陇西会不攻打？河西之地、党项故地，会不攻占？得到上述领地，妖女定有南下的心事，而要南下，她会允许漠南有蒙兀人？必兴兵攻打！出塞用兵，强如汉武也是尽毕生之力才得漠南，何况妖女已经而立之年。上述所言，蒙兀人跟妖女至少要互相攻打二十年，官家，二十年啊！二十年修整，朝廷收不会两淮、汉中？收不回三京吗？”
郑清之侃侃而谈，说叨着脸上有病态的红润。赵官家反应平平，只是哦了声，显得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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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球岛，云中城。
经过朴阿丙殖民队的不懈开垦，总算是有了点人烟迹象。整齐规划的农田，繁忙的海港，还有向南开拓出的两座城池，已然越过了北部地区，进展到东部平原，把主要的东部平原取得，流球岛精华也就取得了，文明曙光出现在岛上，可以想象百年后汉人扎根在此，开枝散叶，让高山原野蛮荒野人彻底从岛屿上消失。
当然，过程中必要的屠杀是难免的，就像郑明的刘国轩将军故事。
云中城府衙内，理清了田亩杂事，朴阿丙烦躁的挠着掉光发丝的脑袋，佝偻着身子对一众殖民者老弟兄说道：“宛平来了公文，让俺们加大对南洋诸国粮食购买力度，要六百万石，真是……大王真是狮子大开口呀，六百万石，不知道安南、占婆、真腊、三佛齐诸国有六百万石吗。”
“太多了……太多了！”堂下有一人言道：“现有航线来看，六百万石是需要日积月累才能完成，虽说宋庭外海水军被牛将军、沈将军消灭，可船运运力不足，流球不能连护卫船队都派去吧！此外还有一条，库存钱币不足…………”
“钱的事在路上，正加紧运来。粮食么…………”朴阿丙也沉默了。
“能买多少买多少，能运多少运多少，剩下的事儿俺去跟丞相交待，跟大王交待。”
“只恐大王不满…………”在座里有心性胆小的。
“大王把开拓流球重担交给俺们，即使不满把俺们裁撤了，不也很好么？俺们都一把年纪了，叶落归根。”朴阿丙看得开。
有人提出个想法：“哥哥，俺们何苦局限周遭诸国的粮米呢？”
朴阿丙反问：“那兄弟想去哪买？”
这人不假思索答道：“天竺呀！”
朴阿丙道：“去天竺最近要先到三佛齐，再走海峡才到明加剌，海路也不近，一趟下来浪费时间不说，存在舱里运到河北，颠簸下来米能发霉了！”
“哥哥，小弟想的是分三趟。”这人解释道：“俺去天竺时，发现海峡东口有一处荒岛，查查之下，发现岛上有淡水，还是座天热海港，问及当地人，此岛名叫狮城。俺们把这岛或打或租或买下来，在岛上建上仓库，流球的海船一半负责把天竺的粮食运进狮城，一半负责把存在狮城的粮食运到流球，至于最后一趟将存在流球的粮食运回国内，牛沈二将军的船不就在舟山吗。”
朴阿丙哦了声：“狮城？”
“出一条快船，多带财帛，一定要把狮城岛买下来！”
有人担忧道：“那要是彼国君主不卖给俺们呢？”
朴阿丙很直白说道：“那就骗！骗不了那就打！左右俺们能抽出一二千弟兄，板甲兵有三五百，抢还能抢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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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笔有待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