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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李相国     秦汉纵横家txt下载     秦汉纵横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9章 陈平奉命寻蒯通

    当日下殿之后,审食其便急匆匆地赶往长乐宫中,此时的吕雉脸色颇显淡定,见到审食其前来,立即赐座备茶。

    “今殿堂之上,可将罪责推脱给平南王,使其与蒯通的事情抖落给陛下。”吕雉很是认真地说道,如今在吕雉看来,唯有英布与陆言是最大的隐患。

    “启禀皇后,那蒯通微臣并不了解,而且微臣还未说出大致内容,就被平南王给驳了回去,使得微臣难以言语。”审食其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蒯通之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当初韩信被杀,吾与相国都未料到有今日,偏偏他平南王搞出这么大的名堂,难不成是在帮助蒯通?”吕雉有些自言自语的说道。

    “皇后莫要担心,今日除不掉平南王根本无大碍,毕竟他始终都在长安,其妻儿亦是未曾离开,难道皇后还怕没有机会。”审食其略有深意的说道。

    吕雉略作沉吟,“那陆元和陆芸从小便与盈儿相投,日后佐助皇太子自然是好事,就怕陆子玉从中作梗,从今往后,且行且看!”

    长安诸事不提,且说陈平受刘邦之命,前往临淄去寻找蒯通,刚到临淄的酒馆,陈平便听到街市上有人和歌。

    其词曰:“六国兼并兮,唯秦所吞,内无豪杰兮,罔遗后昆,秦始自失兮,灭绝于楚,楚罔修政兮,属之汉君,乌江自刎兮,依谁之力?”

    “十大奇谋兮,岂能独存?乃不自悟兮,尚思国爵,一着不慎兮,满盘皆输,今虽为政兮,福祸无门,佯狂沉醉兮,且自昏昏。”

    陈平闻此歌词,心中暗自思量,明显是在说韩信,怕是此人尚不知韩信已死,便差人上前询问,方才得知是南门疯人所教。

    而那南门疯人正是蒯通,陈平经由歌者指引,在南门城下,果见一人,蓬头垢面,侧卧与稻草之上,衣衫褴褛,颇为不整。

    陈平缓缓向前走去,“先生久居临淄,跟随侯爷,未曾想沦落至此,当真是可悲可叹,让某等情何以堪呢?”

    蒯通闻言,略微抬头,“有酒便入馆,无酒不与谈,倒是陈平得侯爷之力,颇使得前程似锦啊。”

    旁边的陈平略显惭愧,“先生与侯爷同门,某不能及也,既然先生如此说,那还请入馆舍,饮酒畅谈,某也与先生讨教一番最近的事情。”

    蒯通这才起身,悠然地向着酒馆中走去,陈平自是跟在其后,两人在秦时,怎么说都受到侯爷提拔,如今却是有些差距,只因蒯通不想侍奉刘邦罢了。

    郦生首先入得汉帐,蒯通自恃才华比郦生稍高,所以不愿再拜入汉帐内,倒是觉得韩信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惜韩信却不听他言。

    酒馆内室之中,蒯通还稍微整理了下衣衫,不过面色却是有些疲倦,“今与公对坐,当真是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啊。”蒯通首先开口道。

    陈平稍微抬手为蒯通斟满一杯清酒,“先生性格与某相似,若是投在汉王帐下,岂会有今日之面容,况且平南王亦在朝中,先生却选择这条路,某真是有些看不透啊。”

    蒯通当即将清酒一饮而尽,“公不知我心矣,我选择的王因小失大,且对平南王太过忠心,其之所以只能为侯也。”

    “今平从长安赶来,路途之中听到有歌者歌曰,十大奇谋兮,岂能独存?这歌中之人可是淮阴侯韩信也?”陈平明知故问道。

    “正是当初的齐王,不知现在韩将军被贬为淮阴侯之后,情况若何?”蒯通突然来了兴趣,向着陈平问道。

    陈平则是稍微叹了一口气,“正如先生所说,今虽为政兮,福祸无门,那淮阴侯早在几月前就被相国与吕雉斩杀于未央宫钟室之内,先生就莫要苦等了。”

    蒯通闻言,有些颤颤巍巍的端起面前的酒杯,“某之心血,付之东流矣。”言罢哭泣不止,竟一时不能言语。

    左右随从见状,立即整理菜肴,换上新宴,片刻之后,蒯通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下来,这倒是让陈平感到很是诧异。

    “先生与韩信无亲无故,听闻此消息应如平常之人,今却大哭,是何意也,莫不是先生与韩信有勾结,亦或是交情深厚?”陈平颇为怀疑的问道。

    蒯通以袖试面,“公有所不知,某跟随侯爷多年,见过大才无数,英布、张苍、李斯、蒙毅、蒙恬诸如是也,唯有韩信乃真将才也。”

    “某初随藏荼,知燕地方圆百里,然土地并不繁华,难有报复,因而汉军将至,某便劝降藏荼,谁知今却被刘邦匹夫所杀。”

    “后遇韩信,知其用兵如神,且德行比刘邦多出不知几何,占据齐地,攻破赵燕,某佩服至极,殊不知鬼谷阴阳,有两果,一为脱而自立,合则俱伤,二为合而无敌,脱而俱伤,韩信命数,则为一也,恐不久刘邦必被暗箭所伤。”

    “因此,某便欲教韩信反汉,自立为齐王,与楚汉三分,然韩信心忧平南侯,加上信任平南王,并未自立,致使得今日之祸也,今朝中为王者恐仅有侯爷一人矣。”

    蒯通说罢,当即满饮桌上酒杯,陈平在旁其他的倒是没听进去,倒是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蒯通欲教韩信反汉。

    于是陈平遂说道:“韩信临死之时,曾说一句话语,其言吾悔不听蒯通之言,陛下心中不解,故而让某前往请先生入长安解释一番。”

    “原来如此,某以为公不远千里而来,定然不是只有喝酒这么简单,原来还要让某赴死也。”蒯通有些不屑的说道。

    陈平连忙摆手解释道:“先生此去,应是有惊无险,王爷定会保你平安,况且这次解释清楚,日后省的在临淄装疯卖傻,害怕官服来抓,最起码可以堂堂正正地著书立说。”

    蒯通也觉得有理,他装疯的原因就在于此,今倒不如在刘邦面前解释清楚,再做之后定夺。

    “既然如此,那就前往长安吧。”蒯通很是平淡地说道。

    次日清晨,蒯通身穿素服,洗漱干净,便与陈平同往长安,是死是活全凭自己这张嘴了。

第470章 蒯通殿前身保全

    刘邦得知陈平将蒯通带回,心中大喜,他倒要看看,韩信悔不听蒯通之言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能是改天换地之语。

    蒯通到长安之后,先行入住在学宫之中,至于事情还是需要陈平先去禀报,趁着这个时间,陆言也不敢耽搁,当即前往明堂去见蒯通。

    明堂乃是学宫待客之所,陆言到时,蒯通正在院内赏梅,“先生当真是悠然啊,竟还有闲时赏梅,可知今来长安九死一生。”

    蒯通回头见是陆言,不免有些惊讶,“原来是王爷,通有礼了,难道侯爷只是在学宫的宫教首,不参与任何帝王之事?”

    “正是如此,这才是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尽管我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那吕雉依旧对我不放心,早晚欲除之后快。”陆言颇为叹息地说道。

    蒯通略微颔首,“王爷深得汉皇帝信任,自然无事,只是某不明白,王爷身在长安,为何不保全淮阴侯,竟使其枉死于吕雉之手。”

    “先生久居临淄,怎知那韩信就是死了,有些事情虽然发生了,但是难辨真假,不过先生不必忧虑此事,应对好明天的事情便可无后顾之忧。”陆言缓缓地说道。

    蒯通听罢,似乎也是明白些许道理,“王爷当真是神通广大,韩信此生无憾矣,不知通明日上殿,该当如何作答?”

    “自然简单,当日天下,诸侯王众多,自然择主而侍,仅此一句,先生便可无忧。”陆言很是自信的说道,蒯通稍微颔首,脸色显得有些半信半疑。

    学宫商议不提,且说未央宫中,刘邦还未见到蒯通,那陈平早就跑来禀报事务,君臣叙礼毕,陈平首先说道:“启禀陛下,那蒯通已经带回,现留住于学宫之中。”

    刘邦稍微抿口温茶,“如此也好,明日再带到殿上询问,先生此去,可得知韩信与其关系如何?蒯通所言何事,竟使得韩信如此后悔?”

    陈平在旁,沉吟不语,这个事情怎么能随便说,“启禀陛下,蒯通似乎欲让韩信造反,然韩信未听从,故而蒯通佯狂于临淄。”

    “原来如此,倒也是个人物,不过做事有点不稳重啊,韩信只可为将,不可为帝,朕也应该庆幸那韩信未反啊。”刘邦缓缓地说道。

    “是啊,韩信当初乃是平南王一手栽培,岂可违背平南王的意愿,若非皇后,也算是君臣美事一桩。”陈平故意低声说道,以观刘邦情形。

    刘邦并未当下言语,只是稍微整理衣衫,方才说道:“明日将蒯通带来议事,朕倒要看看那蒯通有何解释。”

    次日清晨,身在学宫的陆言竟亲自带着蒯通前来,自秦灭以来,陆言身边的将士贤人死去不少,如今在陆言看来,能够保全,就尽量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刘邦见陆言带蒯通前来,亦是不免有些惊讶,未央宫君臣叙礼完毕,刘邦首先说道:“今平南王久在学宫教学,竟有时间来此殿内,不由得使朕惊讶啊。”

    “兄长身为天下共主,子玉前来上朝理所应当,陛下不必惊讶,今不过是为蒯通之事前来罢了。”陆言很是直截了当的说道。

    刘邦本是侠义之士,听闻陆言如此回答,心中甚喜,当即笑道:“子玉今在学宫教学,竟如此不羁,朕实感欣慰,不过蒯通之事,还是要说清楚的。”

    蒯通亦是在殿上,听闻刘邦这般询问,直接自己走了出来,“陛下有何事询问,还请当殿讲来,臣绝不隐瞒。”

    刘邦见状,不免有些惊讶,这蒯通本是犯罪之人,竟这般镇定,当真使得刘邦有些惊讶,“汝当初为何说齐王韩信反汉?”

    这时陆言直接出列说道:“启禀大王,身为良犬,自然保护自家主人,当初蒯通不知有汉,只知有齐,故而这般行事。”

    刘邦略微颔首,似乎想听蒯通正面回答,那蒯通也不含糊,很是直接地说道:“秦朝丧失帝位,使得中原逐鹿,天下之人皆因帝位而动干戈,自是有才能的人首先得到。天下纷乱,诸侯争先恐后欲夺得地位,不过是没有机会和能力罢了,难道因为此事,陛下能把他们都赶尽杀绝吗?”

    “正如平南王所言,当时诸侯并起,身为人臣,自然帮助自家主人,当初臣并不知有汉,只知道有齐,故而欲让韩信称王,难道这有什么错误吗?只是陛下独断,心中容不下他人罢了。”

    “臣之身份,犹如楚将是也,陛下眼里容不得楚将,自然也容不下微臣,今臣就在殿上,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开口。”

    刘邦听完这番言论,心中颇为愧疚,现在蒯通的处境正如当初季布和钟离昧的处境,若是将他斩杀,于国无益。

    “公当初助齐,秦有所失,天下生乱,故而诸侯占地为王,公心中择明主,乃是理所应当,故而有今日之难。”

    “若是当初韩信反汉,或许正是天下三分的局面,各为其主,乃是自然之理,然今齐国已经不复当日,乃是公抉择有错,朕岂能因此斩杀于公,况今天下太平,朕便赦免公无罪,只是公愿为汉朝官否?”刘邦缓缓说道。

    蒯通见刘邦赦免,心中大为感慨,看来这刘邦还是很好说话的嘛,今若立即答应在汉朝为官,未免有些小人得志。

    于是乎,蒯通很是认真地说道:“某当初侍奉齐国,奈何韩信不听吾言,故而有今日之灾,某无所挂念,只求前往韩将军祠堂,为其守灵,希望陛下恩准。”

    刘邦听闻此言,甚是感慨,没想到韩信死了,这老匹夫还愿意为其守灵,可见其忠心,既然如此,不若成全于他,也算使其有所美名。

    “公当初服侍齐王,不知有今日之难,竟愿意为其守灵,其心甚是可表,朕也不愿强人所难,公既如此,朕即成全与汝,若是日后想在朝为官,可禀明平南王,子玉自会安排,绝不会使公失望。”刘邦颇为淡然的说道。

    蒯通之事也因此告一段落,后来嘛,就是跟着曹参混吃混喝了,反正蒯通一生挺不错的,最起码因此事名利双收,但是卢绾的情况就不是很顺利了。

第471章 刘邦疑遣使往燕

    殿上解决好蒯通之事后,刘邦觉得甚是舒畅,但是却对当初董瑾、范齐之言耿耿于怀,尽管卢绾和刘邦的关系很好,但是地位不一样,心中有疑在所难免。

    当初攻打陈豨的时候,却无缘无故不再出兵,刘邦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难免有些怀疑,卢绾只说到燕国士兵疲敝,这也算是比较将就的理由吧。

    然卢绾自始至终与刘邦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是未进行分封之前,卢绾和审食其差不多,按照这个功劳来划分的话,哪里可以封王封侯,卢绾封王完全是因为和刘邦的关系比较铁,同样审食其封为辟阳侯则是因为和吕雉的关系比较好。

    燕赵代诸地本来就是多战乱,卢绾就国的时候也没有多想,但时间长了,心中也有点怀疑,想来三地从来没有长远的王爵,不由得不让卢绾心寒。

    再加上刘邦近些年基本将异姓王解决的差不多了,卢绾就觉得自己被免亦或被杀都是早晚的事情,所以这才和匈奴联结,不出兵攻代,造反的心完全没有,其根本目的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蒯通能说会道,其后半生潇洒不提,且说现下的异姓王,北方卢绾、陆言,当然陆言一直未就国,长安西南,还有吴苪、英布两人,共剩下四人而已。

    吴苪虽为王爵,但所属地甚小,有点人微言轻的感觉,加上自己做事谨慎,对刘邦马首是瞻,也使得其家族永享长沙国。

    未央宫正殿内,刘邦居于首位,下方仅有陈平一人,如今的萧何、曹参等人都是朝廷重臣,然刘邦商议大事却总喜欢找陈平,原因很简单,两人性格相似。

    “先生前些时候也随朕出征,上郡诸地的事情先生也有所了解,那卢绾不出兵相助,先生觉得是何原因?”刘邦颇为直接地问道。

    陈平根本不知刘邦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有些含含糊其辞的说道:“启禀陛下,在此之前燕代多有征战,或许真的是燕国士兵疲敝吧。”

    “先生莫要这般不肯说辞,整个未央宫又无他人,难道先生害怕你我之言传到燕国去?有什么言语尽管说出来即可,朕不会计较。”刘邦颇显慨然地说道。

    这才使得陈平心中稍微宽慰,颇显认真地说道:“启禀陛下,那燕王卢绾或许真有谋逆之心,然人性难测,当初陛下未去之前,燕国确实出兵不少,可谓是为大汉守住疆域百里,使得陈豨月余的时间无尺寸建树。”

    “卢绾见陛下率天军而来,忽守国停兵,那时正值彭越身死,部分诸侯觉其甚冤,卢绾心中恐惧,因而不肯出兵,只希望汉军能够与代军缠斗数日最好,这样的话,燕国就不会入了陛下之眼,如此卢绾便可苟活数日。”

    “此乃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陛下深思,毕竟卢绾与陛下的交情乃是经年之交,其性格陛下最为了解才是。”

    刘邦闻言,稍微颔首,“卢绾这小子幼年怕事,然朕若做错了事情几乎都是他来顶罪,因此朕今日坐拥天下,才会封其为王。”

    “燕国地处大汉边疆,与匈奴最为靠近,乃是守国之地,陛下还需好好打量一番,免得陈豨未死,燕地又乱,待时皇太子年幼,恐难以支撑大汉。”陈平略感担忧的说道。

    “先生之忧亦是某之忧也,既然如此,朕就先遣人将卢绾召回长安,有什么事情朕与他当面说清楚,使其免了心中忧虑,好好戍守边疆,以免使得匈奴有机可乘。”刘邦言罢,当即满饮一杯清茶,现在的刘邦当真是有些老了。

    两人商议计定,便交于相国斟酌,想来刘邦是天子,诸侯皆是臣,你想召唤谁回来,那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因此百官并无异议。

    于是乎,刘邦便派使者前往燕地,大致的意思就是朕年纪大了,无多时日效力于万民,值此身心憔悴之之际,只想见见昔日同窗故友。

    此刻的卢绾在燕国何尝不是惶惶度日,自从刘邦将代地诸事交给樊哙之后,这就意味着代地战事基本解决,现下赵代皆平,恐怕下手的只有燕国了。

    就在卢绾这样想的时候,汉长安使者也赶到了燕国,卢绾并未亲自接见,而是有燕相接待,询问汉帝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宫偏殿内,使者由随从引进,与燕相叙礼毕,方才入座,“启禀燕相,微臣奉命前来迎接燕王入长安,不知燕王何在?”

    燕相略作思考,“使者莫要着急,自与代交战后,燕国各地贫民增加,大王此时正在料理各地百姓事务,今日恐难相见,不知陛下因何事欲见我家大王?”

    “微臣从长安奉命而来,至于诸事陛下并未详说,今有诏书一封,还请燕相过目。”使者言罢,当即从袖中取出帛书递与燕相。

    其书曰:“汉皇帝刘邦请燕王卢绾,今天下计定,朕与汝乃是同窗,沛之春夏秋冬,四时同赏,其情深深,无以言表。”

    “燕地多贫瘠,秋风萧瑟,朕因战事曾往之,不免有思念父母妻儿之情,绾之辛苦,朕亦有所体会,今冬将至,边疆少事,不若回长安叙事,朕定以兄弟相称。”

    “厅堂共饮,岂不美哉,朕今年事愈高,不能临往燕国,实乃遗憾,望绾见信,犹如见人,早日归长安,叙说当日同窗之情。”

    燕相读罢,心中暗地思量,虽然这封书信写的挺动情,然似乎并无任何重要之事,就是想让燕王回长安,不免使人生疑啊。

    “使者从长安千里跋涉而来,甚是疲劳,不若先在馆舍歇息,待到明日某禀告燕王,只会再给答复,不知使者以为如何?”燕相颇为和气地说道。

    那使者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当即行礼道:“燕相可随意,还望能够给吾等一个好的答复,况且陛下甚是思念燕王,岂能断了这般兄弟之情。”

    “这是自然。”燕相说罢,便缓缓起身将使者送出,见到使者走出宫外,燕相这才拿着帛书向后殿赶去,这种事情还是需要好生商议一番,免得被囚禁在长安。

第472章 审食其复往燕国

    卢绾此刻也正在后殿等待消息,见燕相进来,当即起身迎接,“丞相可知那使者有何说辞,莫要隐瞒于本王。”

    燕相随即从袖中掏出一张帛书递给卢绾,“启禀大王,此次使者前往,只希望大王回长安,与陛下相见,叙说兄弟之情。”

    卢绾读阅罢,顿生慨然,想来卢绾的父亲和太上皇犹如手足兄弟,两家生子,卢绾与刘邦同日出生,小的时候并无战乱,两人复又如手足兄弟,在当地可都是佳话,天下既定,刘邦封卢绾为长安侯都觉得爵位尚小,之后又改为燕王嘛。

    “陛下待我甚是亲近,既如此,前往长安又如何,想来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吧。”卢绾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张胜就在卢绾身旁,听闻此言,不免有些担忧,当即躬身行礼道:“启禀大王,微臣觉得此事万万不可。”

    “当初秦尚在,太上皇之亲情早不复往矣,且刘邦已为皇帝,岂可会将儿女私情放在天下面前,皇太子刘盈为人敦厚天下皆知,大王此去,乃是刘邦为其子解决边疆隐患罢了,今燕赵代三地,除去大王,还有异姓乎?”

    陈豨、张耳的王爵消失之后,并未世袭,赵地由戚夫人之子刘如意接管,是为赵王,代地由薄夫人之子刘恒接管,是为代王。

    卢绾闻言,亦是觉得有理,“先生所言甚是,然陛下诏书都送到了燕国,岂有不去之礼,如此更是失了君臣之情。”

    “大王有所不知,君臣之间,自是以礼相见,亦可以情想阻,生老病死,服丧孝礼,皆可辞君,陛下身在长安,岂可知燕地之事耶?”张耳很是自信地说道。

    “先生之言是也,那就烦请丞相多走几步,前往使馆,就说本王身体不适,且路途遥远,秋冬严寒,长途奔波,恐命难久矣。”卢绾很是认真地说道。

    反正把这个事情说的越严重越好,燕相得令后,次日便前往使馆,告知燕王由于身体不适,不能前往,还请诸位使者见谅。

    那使者见状,只是稍微笑笑,“燕王与陛下同年月日出生,身子差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如此,吾等就先回长安复命。”

    再傻的使者都可以看出来这明显是撒谎,昨日还为万民劳碌,今日就在榻上不能起身,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刘邦在长安等候多日,见燕王并未跟随使者回来,不免有些皱眉,大殿之上,使者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汝等前往燕国,可曾见到燕王,难不成只听了片面之词便赶了回来?”刘邦脸色很是不悦,直勾勾地看着几名使臣。

    “启禀大王,吾等前往燕地之后,并非不想见燕王,而是那燕相根本不让吾等见罢了,微臣等本是小官,自不敢无礼冒犯。”使者低头答道。

    刘邦当即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另外可有人愿往燕国,将卢绾请来,顺便查探一下燕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百官皆知刘邦与卢绾的关系,自然不愿意因为自己将此事搞砸,因此并无人出列,但有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不管以前他们关系怎么样,若是帮助刘邦除掉边患,岂不是美事一桩,反正是刘邦的命令,何故推辞呢?

    于是乎,在众人不愿出头的情况下,辟阳侯审食其与御史大夫赵尧两人站了出来,“启禀陛下,吾等愿往之。”

    “如此甚好,此番前往,务必见到卢绾,看他到底得了何病,竟这般难请,另外查探燕国与匈奴是否有往来。”刘邦很是认真地说道。

    审食其与前阵使者相比,稍微厉害了许多,人家怎么说也是卢绾的老乡,楚汉相争末期,刘邦的老婆孩子他可是没少呵护。

    因此汉定天下,其功不显,却被封为辟阳侯,至于御史大夫赵尧,也是有点来头的,曾经是周昌的部下,现在周昌走了就由他上位。

    当初刘邦认命御史大夫的时候,曾拿着印绶在手中来回晃了好长时间,就是不知道交到谁手里,那赵尧之所以能接过印绶,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周昌离开长安,他就是其中的参与者之一,若没有他力荐周昌,或许赵相就是其他人了。

    周昌的客卿也让其好生防备着赵尧,可惜周昌根本就看不起这小子,然万万没想到,最后接替自己御史之位的就是自己这小子。

    闲言少叙,审食其与赵尧前往燕国,使得卢绾更加惶恐,前些时候使者来就算了,这次来的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王宫内,审食其等人亦是由燕相招待,审食其表现的就比较随意,喝完茶水之后,便直接开口问道:“今某前来,欲见卢绾,不知燕王何在?”

    燕相见状,不觉有些茫然,“启禀侯爷,我家大王在后殿修养,不能示人,还请侯爷见谅,莫要失了礼节。”

    “卢绾乃是某沛县好友,早年陛下起婚,吾等皆在,今何种疾病,竟不能示人,当真有些严重,不知燕王还需休息几日?”审食其紧接着问道。

    燕相略作沉思,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稍微抿口温茶,“这个事情应该需五六日吧,某亦是难以与大王相见,故而不知。”

    “五六日也无妨,既然如此,吾等就先在馆舍住下,五六日侯再来拜见卢绾,待时燕王可不要失约啊。”审食其说罢直接向着殿外走去,赵尧亦是如此。

    燕相欲要起身阻拦,哪知道审食其已经出了殿门,燕相眉头微皱,“辟阳侯当真狡诈也,看来这次大王是躲不掉了。”

    后殿的卢绾见燕相出去未到片刻就回来,更是迷茫,“此不到半个时辰,难道所有的事情已经商议完毕?”

    “启禀大王,臣并未多说,反倒是那辟阳侯,欲要在五日之后与大王相见,臣还未多说,辟阳侯已经离开前殿。”燕相很是无奈的说道。

    “审食其定是陛下亲派,欲要见本王一面,看来此次是躲不掉了,容本王思虑过后,择日邀请辟阳侯叙话。”卢绾颇为淡然地说道。

    燕相闻言,只得照办,而此时的张胜已经前往匈奴,欲缔结两国友好。

第473章 刘邦知卢绾反汉

    审食其离开王宫之后,当即欲召赵尧叙话,此次前来见卢绾是次要的,找出其有无谋反的证据才是审食其此行的主要目的。

    使馆内,赵尧与审食其对坐,“今吾等已来燕国,自不可无功而返,想那卢绾前次是否有疾不重要,毕竟陛下与其犹如手足,入长安说理即可。”审食其首先开口道。

    赵尧略微颔首,“按照侯爷此说,吾等便无尺寸之功,反多了长途跋涉的麻烦,此差事当初未免接下的有些仓促啊。”

    旁边的审食其则是当即摆手,“御史此言差矣,殊不知,某前往燕国的时候,曾受到皇后密信,欲将卢绾除之而后快。”

    赵尧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吕雉掌管后宫,何来搅动大汉风云的能力,审食其见赵尧面色略有怀疑,当下紧接着说道:“御史莫要不信,想来陛下万年之后,这天下终究是那皇太子刘盈所有。”

    “皇太子性格懦弱,且汉以孝治天下,那刘如意已经封为赵王,难以再与皇太子争雄,待时,那汉家大权不知是刘盈掌?还是吕皇后掌?”

    “如此说来,定是那吕皇后掌权,此番你我帮助吕后解决卢绾,日后必有封赏,不知侯爷可是此意?”御史赵尧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审食其很是直接地点了点头,“赵兄果然聪明,今某已经将诸多使者派往城中各个要点,过不久定会有消息传来,而烦请御史观察燕地百姓动向,是否特别拥戴卢绾,这些皆是日后卢绾的命运所在。”

    “某为皇太子前程,自然是在所不辞。”赵尧很是激动地说道。

    未过几日,卢绾果然在王宫设宴,毕竟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审食其与赵尧皆在应邀之列,燕相与燕地百官亦是出席。

    诸君叙礼毕,卢绾首先举杯说道:“某自被陛下封为燕王后,身体每况愈下,前些时候你竟不能离榻,近日方才好转。”

    “卢兄多礼了,此事陛下自是得知,故而让吾等前来拜见,希望卢兄不要因上次使者之事心生悔意。”审食其颇为理解地说道。

    卢绾闻言,心中稍微舒畅了许多,“只是不知陛下身体如何?早些时候听闻陛下因身体不适才离开代地,某心甚是忧虑,今两位前来,某正欲了解朝中诸事。”

    不待审食其开口,旁边的燕相快速起身行礼道:“我家大王只是关心陛下的身体,对于朝中诸事并不想做过多的了解,毕竟皇太子宅心仁厚,吾等自当尽力效忠。”

    卢绾亦是反应过来,慌忙解释道:“燕相所言是也,某不过想了解陛下龙体,其余诸事,某自不关心,毕竟燕地贫瘠,能够安享晚年最为稳妥。”

    审食其与赵尧对视一眼,颇显尴尬的笑笑,“卢兄年事颇高,言语有所不当也属应该,然今陛下身体倒也安康,并不任何疾样。”

    “这就好,这就好,今日不谈政事,只谈往昔,两位莫要客气,此中佳肴尽管食用,莫要与某客气。”卢绾忽然大声说道。

    当日宴饮,虽然气氛有些微妙,不过还算愉快,审食其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让卢绾入长安的话语,以免使其生疑。

    晚间时刻,审食其还未入睡,便听闻外面有动静,脸色很是不悦,毕竟忙活一天了,总要好好休息才是。

    “外面何人,难道不知此是使馆?扰了吾等休息,汝等皆要以死谢罪。”审食其很是大声的喊道。

    哪知这时突然有人扣动审食其的木门,“大人,大人,小的有事情禀告,乃是和燕王有关,还请大人相见。”

    审食其闻言,心中大惊,当即掌灯穿衣,片刻便将那外面的守卫请了进来,“刚才汝说与燕国有关,乃是何事?还请速速说来。”

    那守卫稍微颔首,很是低声地说道:“启禀大王,今日吾等在燕王都东门把守,忽见一队人马从匈奴方向赶来,某便命人画下为首之人,经多方查探才知此人竟是当初燕国的客卿张胜。”

    “那张胜因与陈豨勾结,似乎已经被陛下处死,竟会出现在燕国,当真是蹊跷,还有其他的事情吗?”审食其强忍着疑惑问道。

    “另外某等侥幸买通其中一人,询问得知,那张胜依旧在燕国为官,而且往来于匈奴与燕王都之间,且匈奴鲜卑诚以北又起座小城,名曰小长安,里面住的皆是汉人,听闻大多是逃走的王侯将相,以及诸多士卒。”那守卫煞有其事的说道。

    审食其脸色大喜,“什么小长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张胜未死,还与匈奴联系,燕王的王号爵位恐不久矣,你先下去吧,回到长安,重重有赏。”

    次日清晨,审食其与赵尧二人还未受卢绾邀请,便前往王宫拜见,使得卢绾也颇有些惊讶,不过并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情,无非是来辞别的。

    现下的审食其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在此徒留,也是无益,卢绾对两人自是没有阻拦,他们走了倒好,省的留在燕国出了乱子。

    审食其刚出燕地,便马不停蹄的奔向长安,刘邦如今心忧的只有卢绾一事,听闻审食其回来,当即请入未央宫问话。

    刘邦居于首位,君臣叙礼毕,遂先开口道:“汝二人出使燕国,已有数日,不知可见到燕王,他可愿前来长安。”

    审食其见势说道:“启禀陛下,卢绾面色正常,并无疾病之说,然并不愿意前来长安,臣等不知是何原因。”

    “那可还有其他消息?”刘邦紧接着问道,不过脸上却显得有些无奈,说实话,刘邦对于卢绾的兄弟情还是很深的,若刘邦没有当皇帝的话,两家或许还是对门邻居呢。

    “启禀陛下,臣从燕国得知,那张胜并未被卢绾处死,反而在燕国担任官职,最为主要的是,每隔数天,张胜都要前往匈奴,至于要办什么事情,吾等无从得知,但燕国与匈奴相近,陛下不得不防啊。”审食其很是认真地说道。

    刘邦稍微抚须,坐在殿上沉吟良久,方才叹息道:“看来卢绾果然是反了,朕的天下怎么就不能安分呢?”

第474章 吕雉上殿陈豨亡

    刘邦听闻张胜往来匈奴与燕国之间,便知卢绾已反,心中甚是无奈,颇为烦闷的说道:“你二人暂且退下吧,此事朕自会处理。”

    审食其自会察言观色,见状只得与赵尧退出未央宫,而刘邦却未将此事与任何人说起,明显欲有意袒护卢绾,希望其莫要出兵,尚可安享晚年。

    次日朝堂之上,刘邦面色虽然不好,但是并未说出心中的不爽,审食其在旁干瞪眼,就是不见刘邦说出此事,不免有些着急。

    旁边的赵尧欲要上前说明,然昨日禀报的很是清楚,刘邦不说他心中也是猜出了七八分,那就是有意隐瞒,且审食其都未出列,还轮不到他一个御史道出情由。

    哪知道就在此时,吕雉竟从后殿走了出来,使得朝堂之内,诸官大为惊讶,慌忙起礼道:“臣等拜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永享千岁。”

    刘邦在旁颇为有点不知所措,“爱妻为何来朕之朝堂,岂不有违后宫礼仪,还是速速退下的好,免得引起百官非议。”

    朝堂岂由妇人胡来,然吕雉也不想如此,他这般做法也是有苦衷的,原来审食其将卢绾的事情告诉过刘邦之后,转眼又告诉了吕雉。

    吕雉为人心思缜密,当即前往未央宫欲要询问刘邦该如何处理卢绾,吕雉并未直接提起卢绾造反的事情,而是循循善诱道:“今燕地百里,虽手足为王,然不可不防啊。”

    刘邦则是稍微摆手,“爱妻不必担忧,燕国连易数主,民生哀怨,岂有兴兵治理,且卢绾乃是朕的对邻,何来造反之说,爱妻有些多虑了。”

    “启禀陛下,那卢绾身在燕地,其心何居?吾等岂能轻易得知,且其与匈奴毗邻,难保不与匈奴为友。”吕雉言语间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但刘邦就是不说卢绾造反,当即有些不悦的说道:“汝乃妇人,何知天下大事,朕心恐万年之后,这天下是我刘家的,还是你们吕家的,如若不然,朕明日便将刘如意接回来,封为皇太子,汝母子前往赵地,永享国祚。”

    吕雉被刘邦一通数落之后,只得无奈离开未央宫,但吕雉并非这么无能为力,她心中欲除掉卢绾,岂能轻言放弃,这才有今天朝堂上的闹剧。

    未央宫前殿,吕雉大哭,“妾本不想来此是非之地,奈何陛下为何一意孤行,偏袒于外家,那卢绾勾结匈奴之事,天下皆知,陛下这般庇护于他,所谓何也?”

    “日后太子执政,四海八方,皆是老臣辅佐,乃是太子之幸也,然有图谋不轨者,太子将何以为敌?今卢绾被封为燕王,未处死张胜,又与匈奴勾结?陛下应当早发兵处之?何故将此事隐瞒不说,其心不诚,留之何用?”吕雉很是激动地说道。

    众官听罢吕雉之言,不免有些惊讶,萧何首先出列道:“臣等久居长安,不知边疆险阻,今卢绾欲反,其情可属实?”

    不待刘邦言语,那审食其早就站到了队列前面,“相国有所不知,前次使者前往燕国,卢绾称病不朝,而某前往燕国时,那卢绾并无任何异样,可见其心不诚也,某便与御史同往巡查,谁知竟遇到张胜从匈奴赶回,吾等甚是惊讶,便当即辞别卢绾,潜回长安,已经将此事禀明陛下,哪知道陛下却并不开口提及此事。”

    萧何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刘邦,“陛下,辟阳侯所言可属实?”刘邦在旁稍微颔首。

    这时陈平也从队列中走出,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既然卢绾欲反汉,陛下便不可踌躇,应当尽早发兵击之,免得其与匈奴联和,声势浩大,待时,恐倾全国之兵,难以与匈奴为敌,当初白登山之围,陛下难道都忘了吗?”

    “先生所言甚是有理,卢绾反汉,必须发兵,然此番讨伐陈豨,使得汉军疲敝,不宜出兵,且等樊哙击败陈豨,再行定夺。”刘邦颇为淡然地说道。

    刘邦言罢,殿上陡然沉静下来,因为刘邦回长安多日,樊哙还未有捷报传来,若是贸然出兵,难免不妥,刘邦虽有私情,但其所言不假。

    萧何在旁,有些折中地说道:“想必卢绾并不知吾等所议之事,既然如此,待到樊哙斩杀陈豨之后,让其直接带兵攻打燕国即可,待时让周勃带兵协助,那时卢绾未曾防备,也好一举擒拿,听候陛下发落。”

    刘邦略微颔首,“相国所言是也,若是月余,樊哙无果,便由周勃带兵前往剿灭燕国,若是能擒拿最为稳妥。”

    长安诸事不提,且说刘邦离开代地之后,陈豨已经逃到了灵丘,樊哙当初因聊城损失六七千汉军,欲要将功补过,故而留在代地,欲要剿灭陈豨。

    此时的陈豨已经是走投无路,逃到灵丘的时候仅有千余人愿意追随,毕竟投降汉军不杀,谁还愿意跟着逃将受苦。

    樊哙见陈豨犹如笼中困兽,便不再穷追,尽管如此,那陈豨每日依旧胆颤心惊,在灵丘城中惶惶不可终日。

    是时,陈豨独自坐在府中,面色略显倦怠,想来其一生甚是后悔,不听韩信之言,那刘邦生性圆滑,容不得异姓做大,可惜陈豨平时作风不检点,喜欢招揽门客,此灭亡之根本也。

    “某为国为民有也,某叛国叛民有也,殊不知为民罪君,叛民罪国,今至灵丘,左右无兵,纵韩将军尚在,亦是恐难脱身也。”

    “今卢绾、吴回(长沙王之孙,吴苪病死不久其孙即位,号长沙哀王)、英布,皆有就国之王,其命几何?当真难料也。”陈豨在室中自言自语道。

    直至丑时左右,陈豨方才叫来自己的亲信,有些万念俱灰的吩咐道:“今反汉不成,兵败至此,乃天意也,汝等可开城门,逃离而去,吾欲见淮阴侯也。”

    “启禀大王,灵丘坚固,尚可死守,还请大王三思啊。”那亲信很是激动地说道。

    陈豨稍微摆手道:“死守徒累两军,然危势已存,不可往复矣,汝速速开城,取些钱财,回乡孝敬父母即可。”

    “那大王将若何?”亲信颇为不舍地说道。

    “死岂可假他人之手,汝且去吧。”陈豨言罢,当即拔剑自刎。

第475章 樊哙收兵攻燕地

    陈豨即亡,左右士卒甚是念怀,便将陈豨葬于灵丘,墓碑所书则是代王陈豨之墓,可见众将还是承认他自立代王的身份。

    隔日清晨,诸多士卒便将灵丘城打开,汉军涌入,见陈豨已死,难以追究,只得如实禀告樊哙,然人已入土,就是樊哙也无可奈何。

    樊哙将灵丘城安顿完毕之后,便率军前往代地,欲要班师回朝,哪知道这时长安听闻樊哙已经将陈豨处死,随后又下诏书。

    代地的樊哙也是一脸茫然,陈豨亡了,代地平了,刘恒也封了,难不成下诏书提前赏赐,这根本就不符合叔孙通制定的大汉礼仪啊。

    樊哙很是好奇的打开诏书,其言曰:“汉皇帝刘邦令舞阳侯并将军樊哙语,将军初起沛县,随朕平定南北,功不可没,前藏荼叛乱,将军发兵,使得前燕王未战几何而败,勇猛无二,天下共闻之。”

    “后韩王信反汉,朕先发兵,未得偿所愿,殊不知,将军统兵,使其不复中原,其功至伟,无人能及,且为人不骄,甚是可嘉。”

    “然赵代诸地多战乱,朕年事愈高,不得前往,竟令陈豨逃至灵丘,多赖将军不辞劳苦,一路穷追,迫使其亡于城内,朕心甚慰。”

    “前时使者往燕,燕卢绾称病不朝,后辟阳侯又往,见卢绾并无异样,且朕令其斩杀张胜,未曾想其欺瞒于朕,竟使张胜与匈奴有往来,结燕匈之好,朕深以为恶,还请将军久留燕代,平定卢绾叛汉之罪。”

    “今周勃已从长安带兵协助,不日将至,朕望二将并肩作战,不可生出嫌隙,待燕地平定,朕同赏赐之。”

    樊哙读罢书信,表情自是先喜后愁,前面将樊哙夸得是无人能及,搞了半天不过是卢绾反了,让他留守罢了。

    “这卢绾乃与吾等皆是沛县之人,怎会无故反汉,其中必有蹊跷,但身为臣子岂可过问陛下旨意,暂且发兵燕地边境,好让卢绾有个准备。”樊哙自言自语道。

    其虽然住的和卢绾不近,但也是一条街上的,要说韩信、藏荼反汉,还有说头,这卢绾怎么说,他樊哙是很难相信的。

    接到诏书的樊哙,休整数日,便直接起兵燕地,卢绾这下慌了,前些时候刚高高兴兴送走辟阳侯等人,这会儿汉军压境,怎么能使他不慌张。

    当即召来群臣议事,燕相、张胜基本都是卢绾的心腹之臣,因此还算忠诚,燕王宫内,卢绾首先开口说道:“今汉军无由兴兵,诸君该当如何?”

    燕相眉头紧锁,有些愤懑地说道:“此番兴兵,定有原因,只是大王不知道罢了,那审食其虽和大王同乡,但受命于吕后。”

    “当初他受命前来,多少与吕后有关,今陛下发兵来攻,想必定是那审食其与吕雉撺掇,否则以大王与陛下的交情,怎么可能会出兵。”

    张胜在旁亦是点头,“臣乃是戴罪之身,罪责通敌,此番大罪,陛下都可以放心让大王去办,何况他事,今燕地偏远,不得见陛下,是非曲直皆是审食其与吕雉说的算,否则陛下绝不会行此不义之兵。”

    卢绾亦是觉得有理,“依诸君的意思,莫非让某写封书信交于陛下,说明情况?如此或许陛下会收兵回朝。”

    燕相当即摆手,“大王还需另想他法,这般决计不妥,朝中与大王做对者,并非陛下,而为吕雉、审食其之辈也,今大王写信澄清,难免不保他日出事,依微臣看来,不若与汉军交战,若是胜则侵占赵代诸地,与汉平分天下,当初犹如楚之盛也,若是战不敌,则收兵固守,燕北尚有座小长安,待时吾等逃到那里,想必汉军定不敢追,毕竟匈奴鲜卑城之强,汉家惹不起。”

    卢绾稍微颔首,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张胜,“先生近些年往来于匈奴、燕国之间,胡人之城小长安当真可以容身?”

    “启禀大王,其中汉人居多,乃是匈奴首领慕容族长所建,周围匈奴、羌族、月氏皆听命于慕容族长,而慕容族长原本秦人,故而想出此法,保全中原逃兵。”张胜很是认真地说道。

    听闻张胜这般言语,卢绾心中倒也轻松了许多,“既然如此,就先与之交战,今前来攻城者,不过樊哙也,尚不足惧。”

    于是乎,卢绾听从了张胜、燕相的建议,集结燕国士兵数万,前往燕代交界处,与樊哙交战,双军前期倒也势均力敌。

    北方汉燕战事不提,且说此刻的淮南王英布,自从分封为诸侯王之后,生活相当潇洒,每日除了与朝中的平南王联系,几乎不问长安事。

    其所辖地可以说是继当初韩信之后,再无能够与之相媲美的诸侯,就目前来说,封地最广,所辖区有九江、庐江、衡山、豫章等郡,其中有些地方是长沙王的地盘,然后中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长沙王所辖区有些地方跑到了英布手中。

    长沙王不喜欢惹事,你抢夺我的地盘没关系,我也不上报陛下,只要生活过得去就行,英布见吴苪这般仁厚,心中自是过意不去,也送给了长沙王诸多财物,这在当时也算是私了,不过长沙王之孙吴回对此事耿耿于怀,这也是后话。

    淮南王过得这么潇洒,如今重归历史舞台,其原因还和彭越的部将有关,此人便是当初为彭越收尸的栾步。

    栾步乃当初大梁的三公,因替彭越收尸,被刘邦叫过去训了一番话,最后栾步在帐中慷慨陈词,竟让刘邦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将其放归大梁任职,栾步辞决之后,刘邦也没有过问,哪知道这小子跑到了九江。

    在栾步心中,他最崇拜的自然是彭越,今彭越被无辜冤杀,他岂肯善罢甘休,便一路收集消息跑到了九江,试图策反英布。

    然英布心中亦是早有反意,他虽然身在九江,其他的小事不清楚,但彭越、韩信之死他如何不知。

    想来三人同时受封,土地百里,乃是前期九位异姓王最为强大的三人,今彭越无辜受屠,韩信遭长乐宫斩杀,因此使得英布略有惶恐。

第476章 栾步游说淮南王

    英布虽有大逆不道之意,但最近仍旧在九江过得潇洒,栾步到淮南王府外时,英布还在打猎,忽见彭越旧臣,当即下马迎接。

    “淮南王在皋城过得很是潇洒啊,殊不知吾主命丧与东都洛阳也,大王应当谨慎行事才对啊。”栾步见面,直接哭丧着脸说道。

    英布略显茫然,“公为彭越部将,能有今日也算是命途坦荡,然某听闻陛下欲重用于汝,何故来我旧地,此处也非待客之所,烦请府中一叙。”

    栾步略微颔首,两人便向着府中走去,英布倒也热情,好酒好菜全部备上,两人叙礼毕,方才用膳,英布为人随性,但也谨慎,故而言语间皆是过往之事。

    然栾步此来是有准备的,若是来与英布唠家常,那此行将无任何意义,因而酒过三巡之后,栾步首先开口道:“大王久居皋城,那朝廷可有封赏赐予封地?”

    英布当即抿口温酒,“某自从别居皋城,少于长安来往,自不会有赏赐送来,不过前些时候吕后送来一坛咸肉酱,只说是牲畜之肉,某未敢拆封。”

    “那吕后可说此牲畜产自何处?是何名物?”栾步亦是怀疑的问道,毕竟平南王得吕雉赠肉,吃罢呕吐不止,人言相传乃是彭越之肉。

    栾步心中自是不信,奈何前往东都为彭越收尸的时候,四肢皆是木头所制,可见彭越之四肢确实被吕雉切去,其心甚是狠毒,今淮南王又收到肉酱,难保不是彭越之肉。

    英布当时接过肉酱时,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吩咐下人收起来,这时被栾步问道,方才有些记忆,“吕后遣人送来的时候,好像说此牲畜产自大梁,中原不过数十只,故而送与淮南王品尝,那时某就疑惑,何等牲畜竟如此珍贵,未免有些大话罢了。”

    哪知道栾步闻言,当即大哭,“启禀大王,那吕雉当真心狠手辣,她口中所言数十只牲畜,不过中原数王也,而大梁所产,自是彭越之肉也。”

    “某初不知彭越被斩,前往收尸的时候,那彭越尸身的四肢已被吕雉切去,又以木肢代替,长安平南王曾因吕雉相送,吃下其肉,呕吐数日之久!”

    英布刚端起酒杯,听得栾步这番言语,心中甚是大惊,“汝等速速将吕雉送来肉酱葬于皋城郊外,不得有误!”

    旁边的随从略显茫然,当即向着后室走去,栾步见状,当即跪拜道:“淮南王大德也,某在此谢过大王了。”

    “某有何大德,只因当初曾与彭越大将并肩作战,今想起往昔,不觉可惜,梁王为人宽厚,未曾想却被吕后所害,当真可怜啊。”英布很是无奈地说道。

    栾步稍微整理情绪,面色陡然认真许多,“今韩信、彭越皆不在,大王将若何也?三王并存,仅存一也,况且诸王之中,仅剩卢绾、陆言也。”

    这个时候的吴苪已经身故,若是晚死几年,估计也要被卷入这场乱斗之中,纵使刘邦可以容忍,恐怕吕后也不能放过他们。

    “某未曾有任何过错,陛下岂能奈我何?况平南王尚在朝中,与某关系甚密,如此想来,能有何事?”英布此刻颇为认真地说道。

    栾步在旁,稍显叹息,“大王有所不知也,昔汉王定天下,异姓为王势大者,不过四人也,韩信、彭越、陆言皆如是也,今看似平南王与大王无事,实则平南王亦是孤掌难鸣。”

    “某敢问大王,自从天下平定,那平南王可曾出过长安,虽然身家可保,然处处被吕雉牵制,徒有王号,实则长安学宫一宫教首尔。”

    “若是刘邦见大王心生歹意,完全可调兵前来攻打,至于平南王自保而已,今等刘邦先手,大王何不先发制人,想来九江地处西南,人员广袤,沃野千里,岂不是屯兵之所,今大王不动手,恐明日便被他人束手而降矣。”栾步很是认真地说道。

    英布听罢,着实有些动容,回想往日平南王所来书信,皆是感叹不如张良那般快意,可见其定是被吕雉所束缚。

    “兹事重大,某不敢擅自决断,还请公在皋城休息数日,某与丞相等人商议,方可行事。”英布亦是缓缓说道。

    栾步自不敢强求,当即颔首,“既如此,还请大王早做决定,免得汉军兵临城下,大王恐为时晚矣。”

    两人相谈甚晚,英布心中倒是改变挺大,尤其听说那肉酱乃是彭越之肉,更是心神不宁,若是落得那般下场,当真可怜。

    次日清晨,英布便召集诸君议事,太宰、老丈以及另外几位心腹之人,英布居于首位,并未立即提出造反的事情。

    而是手中摩挲着茶杯,颇有深意地说道:“当初吕雉送来一坛肉酱,殊不知竟是彭越之肉也,且在这之前,韩信又被斩杀于长乐宫钟室之内,吾心甚忧也。”

    太宰首先听出话中的意思,这明显是要反汉啊,然当初诸侯王并立的时候不自立,现在造反徒增风险罢了。

    因此首先躬身行礼道:“启禀大王,梁王彭越之死甚是凄惨,然并非愿望,某听闻其太仆与几名客卿曾告其谋反,因而被屠戮于东都洛阳,而韩信更是与陈豨勾结,故而被斩杀于长乐宫中。”

    “细细想来,皆是二人自作孽也,反观平南王、新任燕王、长沙哀王皆无事也,吾等若行兵,皆是无义之兵,事不成,遗臭万年也。”

    还不等英布表态,老丈人稍微咳嗽一声,缓缓说道:“英布啊,今天下平定近五六载矣,淮南诸君未兴刀兵,且汝这般年纪,应当永享国祚,何故与汉作对,长安城中名士居多,又有张良、萧何之辈,纵平南王不助汉皇帝,吾等亦是难以取胜。”

    两名重臣的意思很明显,目前的情况挺好,何故要造反呢?看看造反的那几位,有哪个是好下场,不是被斩杀,就是自裁。

    英布闻言,沉吟不语,转眼看向另外几人,那几位皆是劝慰英布谨慎行事,“既然如此,容后再议,某不是担心陛下,而是担心吕后也,望诸君能知我心。”

第477章 贲赫因怨告英布

    栾步见淮南王并无反汉之意,心中略显失望,然此刻北方卢绾已反,这倒使得栾步看到了希望,毕竟就国的功臣中,仅有英布尚且安稳。

    这从两方面看,首先英布本身,自公元前二百零二年建汉以来,封王者九人,仅有其一人封国王号完整,难道不应该感到担忧吗?

    其次便是吕雉,刘邦暂且不说,其实有好多诸侯王他是不忍心诛杀的,比如彭越,当时已经准备流放到青云县,奈何碰到了吕后,然后就上书刘邦,不可有妇人之仁,刘邦觉得有理,于是乎,彭越便身遭屠戮,这也说明不是刘邦容不下他们,而是吕雉容不下他们,毕竟这天下最后终究是刘盈的。

    此刻的英布心中亦是踌躇,卢绾造反,这封地最大的可就只有自己了,那吴回他也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

    还好旁边有太宰和老丈人,左右都在劝他,一定要忍,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反了,那又如何,难道和你有半点关系吗?

    只要你忠于大汉皇帝,平常谨慎行事,难不成刘邦他还能行无名之兵,因此好好做好自己就行,休得去管其他的事情。

    然有些时候,命运都是身不由己的,英布本想忠于汉朝,奈何因一事使得自己不得不反,当然其中有些原因就是刘邦可能真的不放心他。

    正在天下诸侯纷乱的时候,英布家中也不安生,其宠幸的爱妾,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病了,并不是他的原配夫人,可能就是因为是小妾,英布听闻其生病,心中大为担忧,立即派人请高医治疗。

    这个医生不是别人介绍的,而是英布的中大夫贲赫引荐的,他的医生属于对门关系,可能是想因此使医生富裕吧。

    经由贲赫介绍,英布的爱妾便多次前往医生家治疗,贲赫本来就是贪利的小人,今见到医生因为自己赚钱了,不免有些眼馋,想来这医生是我介绍的,那英布的爱妾怎么说也得感谢我才是。

    于是乎贲赫就带点钱财前往医生家中,下次英布的爱妾再过来的时候,必须让他知道这医生是自己介绍的,到时候也好让他在英布面前美言几句,给自己升个官什么的。

    时间久了,贲赫钱财没有要到,倒是和英布的爱妾搞在了一起,每次英布爱亲前往,其必前往,比医生还要勤快。

    这个事情英布本来不知道,但身为爱妾总要侍奉大王,有次其侍奉英布的时候,两人在谈话间,那爱妾多次吐露心声,大致意思就是贲赫这个人挺不错的,忠厚老实,大王不比让他当什么中大夫,其实以他的本领,当丞相都绰绰有余。

    英布听罢,脸色茫然,我让你去贲赫对门看病,按理说怎么可能了解贲赫呢,而且现在我们两人吃饭,你却一直再说贲赫的好处,到底是医生给你治的病,还是那贲赫给你治的病,难不成你们二人有那么点关系?

    英布当即放下手中的酒杯,眉头紧锁,很是生气地说道:“贲赫乃为本王帐下中大夫,平时某不知其性格,然汝又是从何得知?速速说来,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这个爱妾也是实在人,就把这些天和贲赫的事情告诉了英布,中间也未有掩饰,英布听罢总觉得不对劲,自己的老婆白天和别人在一起,晚上疲倦,真当自己是无脑之人啊,因此英布便怀疑两人有**关系。

    次日清晨,英布便派人去召贲赫,此时英布的爱妾早就派人通知了贲赫,这贲赫也是贪生怕死之人,可能他和小妾确实有关系,这会儿英布来召,竟不敢过去,在家称病。

    英布心中暗自思量,若是你们两人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上殿之上说清楚不就得了,这般扭扭捏捏,还称病不朝,可见两人心中定是有鬼,小妾是自己的,心中不忍心惩罚就算了,你贲赫算个什么东西,敢玩我的女人,必须严惩,因此立即派人前往中大夫府邸去逮捕贲赫。

    然贲赫惊惧,早就预料到英布会派人前来追捕自己,早就趁夜逃离了皋城,孤身一人前往长安去了,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告英布造反。

    英布闻言,心中大惊,这小子竟竟因为这点事情要告自己谋反,当即派人去追,可惜一群人如何追得上一人,贲赫不久便赶到了长安。

    贲赫到长安之后,二话不说,就是要见刘邦,这种从属国而来的官员,刘邦基本都会认真接待,因此将其请到了未央宫中。

    那贲赫直接将提前写好的帛书呈给了刘邦,此时的刘邦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档子事,毕竟北方燕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其书曰:“淮南中大夫贲赫告,臣久居皋城,乃英布帐下属官,今臣冒身死之危,前来长安,欲告淮南王英布谋反。”

    “英布本封地淮南,然其心不轨,听闻彭越、韩信身死,心中大为惶恐,自觉身为三王之列,封地千里,若这般等死形如草木,因此欲有反汉之心,臣在皋城之日,英布便广结宾客,整理军队,其心不古,微臣斗胆进言,望陛下深思。”

    刘邦读罢书信,心中很是茫然,便吩咐道:“中大夫长途跋涉而来,先在使馆休息,诸多事情朕会安排,兹事重大,难以解决,卿莫要着急。”

    贲赫当即谢恩,回到使馆,刘邦看到帛书,心中愈是觉得惶恐,当即召来陆言等人议事,毕竟论关系,朝中与英布关系最好的也就是陆言、萧何等人了。

    未央宫前殿之中,刘邦表情颇为严肃,陆言首先躬身行礼道:“今除燕国反汉,并无他事,陛下心中难道还有其他忧虑?”

    刘邦居于首位,只是沉吟不语,许久才将手中的帛书递给陆言和萧何,“子玉与相国亲阅吧,朕并不想多说。”

    陆言略显疑惑的接过帛书,片刻便读阅完毕,表情甚是惊讶,刘邦见状,当即问道:“子玉觉得此言可信否?朕心不定,故而召诸君商议。”

    陆言略作思量,颇为认真地答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英布不该如此,那贲赫为人臣不知晓,然英布为人豪爽,乃是侠义之士,怎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想来定是贲赫与英布有冤仇,故而来此诬陷于淮南王,还请陛下将贲赫关押起来,派人暗中调查英布,此方为上策之举。”

第478章 淮南王无奈反汉

    刘邦听罢陆言所讲,脸色飘忽不定,贲赫毕竟是中大夫,不能相信也是应该,遂摆手道:“就按照子玉所言,先将贲赫关押,仔细调查英布动向。”

    陆言与萧何无奈,只得退出大殿,“相国觉得此事有蹊跷否?那英布可算得上是大汉最后一位封地就国的王了,或许不久子玉也难以保全了。”

    萧何略微感叹,“是啊,皇太子暗弱,这些异姓功臣不除,恐汉家江山不稳啊,他们的势力可谓是盘根错节,不得不防啊。”

    陆言听罢,眉头微皱,“难不成相国也觉得那些诸侯王,以及子玉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然相国平常做些污点,似乎也是给陛下看的吧。”

    原来这萧何也害怕危及自身,因此在长安郊外大肆购买民地,使得自身显得小势力,故而刘邦等人觉得萧何乃老实人也。

    萧何见自己的心思被陆言揣摩透,不免有些尴尬地笑笑,“我这一把年纪了,也该为自己留点后路,那子玉将自己的孩子与辟疆、刘盈、刘恒待在一起是几个意思,这招似乎比我的还要厉害,我摸黑只是为了将死之躯,而子玉则是做了几代人的工作啊,就是那淮阴侯都被你救下了,想想谁还能有这个能耐?”

    “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请相国好好查办英布的案子,怎么说某与他交情甚密,其为人某比谁都清楚。”陆言最后颇为认真地说道。

    长安诸事不提,且说皋城淮南王府内,英布听闻贲赫已经赶往长安,并且告发自己谋反,心中不免有些惶恐,当下便召集诸官议事。

    太宰、栾步等人皆在,英布在殿上来回踱步,许久方才开口道:“今贲赫小人,因私利竟将某人告反,现如今为之奈何?”

    栾步见状,首先开口说道:“启禀大王,贲赫虽是贪利小人,但若吕雉与陛下有心,大王身家性命恐有危险矣。”

    “想当初韩信之死,吕雉查无证据,却只说与陈豨谋反,情由仅仅是和陈豨有过谈话事宜,而彭越之死,更是由几名客卿谎报,致使得彭越无辜遭屠戮,想来当真使人心寒,今大王拥兵数万,沃野千里,汉家天下,岂可容他人驰骋?”

    旁边的太宰闻言,稍微颔首,“今淮南之地,恐难以保全,与其坐以待毙,不若与汉军分庭抗礼,想来那北方燕国亦反,正值此危难之际,也好出兵。”

    英布本不想反汉,但就目前来看,还是需要做些准备,于是乎便将贲赫全家斩杀,又开始四处招兵买马,欲要与汉抗争。

    如今九江、衡山正是风口浪尖的地方,刘邦刚派人前来调查,还没有到皋城,就已经知道英布招兵买马,而且杀了贲赫全家,这显然就是造反的预兆啊。

    不过按照道理来说,淮南本是英布属国,若是给贲赫定了罪,杀他全家也不是不可能,刘邦在意的也不是这点,主要是英布开始招兵买马,这种事情如何能放纵。

    事情传到长安,刘邦心中彻底是慌乱了,不管贲赫为人怎么样,但告反有功,刘邦顺手封给他一个郎官,留任长安。

    未央宫大殿内,还未辰时,刘邦便命随从召集文武百官,诸官入殿,君臣叙礼,刘邦脸色飘忽不定,许久才叹息道:“淮南王英布可能反了?诸君以为如何?”

    众人闻言皆是惊讶,倒是旁边的王陵首先出列答道:“英布竖子,早年便有罪在身,若不是自恃勇武,何来今日之功,况计谋不出于己,今在淮南,图谋不轨,未曾想却反汉攻城,当真可恶,待某等将其擒杀,活埋长安郊外!”

    刘邦沉吟,“朕早年便看重英布为将才之人,故而分地封他为王,使其公爵显贵,荣耀万世,于南称王,万民供养,何来反汉之说,朕当真猜不透啊!”

    陆言在旁,见无人出列,遂躬身行礼道:“英布反汉,合该应当矣,想来彭越、英布、韩信三王势大,犹如一体也。”

    “本天下安定,陛下未有杀韩信、彭越之心,然吕后弄权,韩信已经贬为淮阴侯,手中无权,囚禁长安,可谓是上策,何故斩杀于长乐宫耶?”

    “彭越遭太仆告反,其心未可知,陛下怜悯,贬为青云县百姓,路遇吕后,因而分尸斩杀,悬其首于东都洛阳,纵使平常之人,难免不联系自身,英布谋反,实为自保也。”

    刘邦听罢,沉吟不语,脸上略有羞愧之色,毕竟当初韩信、彭越的事情他还是要负责任的。

    “子玉所言是也,看来英布、卢绾不足惧,唯有后宫吕雉难防也。”刘邦故作感叹地说道。

    殿下的审食其见状,心中颇为担忧,这本是英布谋反的事情,何故扯到吕后,若是吕皇后这棵大树倒了,他们哪有容身之处也。

    遂当即上前答道:“启禀陛下,今所忧并未吕后也,乃淮南王英布也,若是其祸乱天下,大汉不保,何谈日后兴衰?”

    刘邦在殿上,亦是暗自思量,这种事情不可现在乱说,待时自己的左右心腹都被吕雉斩杀,那这天下当真就成了吕氏的天下了。

    等到英布的事情解决,北方的战事平定,余下的时间,足够有办法应付吕雉了,现在过于暴露自己的意愿,难免生出祸端。

    刘邦计定,便转而说道:“今英布尚在淮南诸地,地处西南,诸位觉得应当如何迎敌,毕竟地利亦是相当重要。”

    这时旁边的夏侯婴当即出列答道:“启禀陛下,我门客有一人,曾游学淮南,颇知地理,若他能出谋划策,或可破敌。”

    “此人现在何处?姓甚名谁,还请文侯指教。”刘邦饶有兴趣的问道。

    “启禀陛下,这名门客乃是楚国令尹薛公,为人颇有韬略,陛下若见,臣明日便召其上殿,为陛下解惑。”夏侯婴缓缓说道。

    刘邦面色倒是好了许多,“就按照文侯所言,另外淮南诸事不可掉以轻心,英布才能,朕亦是有所知,因此还需小心为妙。”

    诸官得令,随即下殿,夏侯婴一刻也不敢耽搁,当即前往使馆拜见楚国令尹薛公,欲问御敌之策。

第479章 薛公获封千户侯

    薛公并非薛国国主后人,乃是一介游士,早年遍访各地诸侯国,最终在韩信帐下任令尹,后韩信被贬淮阴侯,于长乐宫身陨,薛公因此离开楚国,投在汝阴文侯帐下,做了门客,夏侯婴还是比较欣赏他的,故而于刘邦面前将其引荐。

    夏侯婴到的时候,那薛公尚在饮酒,毕竟年纪大了不得志,此种发泄心情也算正常,不过见文侯赶来,当即整理衣衫上前迎接。

    “文侯现在来此,莫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安排?”薛公很是客气的回答道。

    夏侯婴略微颔首,“公于此多日,仅为令尹,如今那英布造反,公游学淮南诸地,对于地势颇为了解,某便将公推荐于陛下,言公知地利,有破解英布之法。”

    “此乃封侯的最好机会,望公好生把握,公若有真才实学,这件事情想必也难不倒令尹,若是无才,某亦是无法。”

    薛公在旁,闻之大喜,“文侯举荐,某感激不尽,英布地处淮南,某自有办法,不知何时前往宫中面圣?”

    “明日即可,公今晚莫要饮酒,好生思量破敌之法,那平南王、萧相国皆不言语,此番公有妙法,必可得封千户侯也。”夏侯婴稍微嘱咐道。

    两人计定便不再多言,次日清晨,刘邦早在宫内摆好宴席,他倒要看看这薛公何许人也,竟有办法破淮南王英布。

    未央宫偏殿,君臣叙礼毕,薛公表现的很是恭敬,刘邦见其年龄稍长,倒像个饱学之士,遂首先开口问道:“今英布于淮南造反,当如何御敌?公有所知否?”

    薛公略作思考,方才缓缓说道:“启禀陛下,英布造反早有图谋,不值得奇怪,但英布若用上策,便可与汉王平分天下,山东诸君难归陛下所有,若英布计出中策,陛下尚可与之一战,然胜负难料,若那英布使用下策,则陛下可高枕无忧矣。”

    刘邦见他年纪稍长,竟还在此故作神秘,心中颇显不悦,但身为皇帝,这点脾气还是要忍的,于是乎,刘邦颇为淡然地问道:“上策如何?还请先生指教。”

    薛公稍微抿口温茶,这才开口道:“英布拥兵数万,靠近吴中、楚国,若是趁陛下整兵时刻,便可向东夺取吴中,向西夺取楚国,进而吞并齐国,占领鲁国,如此中原地区尽数被其占领,想来燕国战乱,英布只需传一纸檄文,那燕国定然响应,且赵王年幼,周昌难以调兵,如此,便可与陛下平分天下,亦或称霸一方。”

    刘邦闻言,心中大惊,慌忙又问道:“那中策如何,先生又有何看法?”

    薛公则是很认真地答道:“若英布不沿会稽发兵,只是向东攻占吴中,向西攻占楚国,然后吞并韩国,紧接着占领魏国,占有敖庾的粮食,封锁成皋的要道,这样的话,便与三秦形成对立之势,那时陛下与之决战,胜负自然难料。”

    听到这里,刘邦的脸色倒是平静了许多,遂低声问道:“那下策如何?先生还请细说,朕定当重赏。”

    薛公这时却显得很是淡然,缓缓说道:“若英布向东夺取吴中,向西夺取下蔡,把辎重财宝迁到衡山等地,自身跑到长沙,如此行事,中原不复有失,那陛下便可以高枕无忧,汉家天下便可永享。”

    刘邦在旁,稍微抿了口温茶,“以先生之言,那英布会选择何种计策呢?”

    “依照微臣来看,那英布定会选择下策行事。”薛公很是自信的说道。

    刘邦略显怀疑,“公未在淮南,如何知晓那英布会选择下策,且那中策亦或上策岂不是更好,难道英布心中会不知?”

    “启禀陛下,那英布本是骊山的刑徒,后得平南王相助,在咸阳行事,恰巧秦二世执掌天下,使得生灵涂炭,英布离开临淄,追随西楚霸王,经数年奋力做到了万乘之主,这都是为了自身的富贵,而未顾及当今百姓,且其久居淮南,并不知他地境况,怎敢冒险出兵齐楚两地,因而微臣认为,英布虽反,不过是想保全现下的生活罢了,故而必用下策。”

    刘邦听了薛公的话,心中大喜,不管真假,薛公最起码为刘邦下了一记定心丸,“先生谋略,无人能及,今日起便封为千户侯,子孙永享。”

    薛公未曾想到刘邦这么大方,仅是几句话,竟被封为千户侯,当即拱手跪拜道:“臣多谢陛下厚爱,愿保汉家天下国祚万年。”

    薛公领赏而去,这时萧何又从殿外走了进来,刘邦见到萧何倒是随意了许多。“相国难道没有公事,为何辰时未过,便来这未央宫中?”

    萧何当即躬身行礼道:“今英布反汉,趁未出兵之前,应当将其王爵削去,免得众人不知,受他蛊惑,如此兵精将广,纵留守一方,吾等汉军也难以将其击败。”

    “相国所言是也,朕不过一直在等北方燕国的消息罢了,上郡诸地不定,朕若出兵淮南,恐两面受挫,至于英布的王号确实要削去,不知何人可封为淮南王耶?”刘邦略有深意的说道。

    萧何岂不知刘邦的意思,“启禀陛下,老臣以为那淮南据长安虽有成皋要道,但是不可不防,因此封王还需陛下宫中的皇子最为妥当。”

    “奈何宫中皇子皆年少,不便封王,不知相国可有合适人选?”刘邦紧接着说道。

    “启禀大王,正是因为年少,才适合封王,想来赵王如意,代王刘恒皆如此也,待到年龄稍长,便可知当地习俗,更好管理百姓,也免得少年就国,诸事还需学习,今宫中皇子刘长,微臣倒是觉得不错,陛下可封其为淮南王,也可向天下人知晓,英布谋反,王号被废,其出兵乃是不义之兵也。”萧何很是认真地说道。

    刘邦略微颔首,这刘长目前只有两岁,乃是惠帝、文帝同父异母的兄弟,由于太过年少,因此颇得两位哥哥厚爱。

    文帝时期,与匈奴勾结,事后被文帝得知,废除王号,迁徙蜀郡,中途不食而死,谥号厉王。

    闲言少叙,萧何的这番话正中刘邦下怀,于是刘邦便顺坡下驴,封刘长为淮南王,废除英布王爵,昭告天下。

第480章 吕后献计用人质

    英布的名号虽然已经被削去,但他并未因此兴动兵戈,英布目前表现的这么淡定,就是再等燕国的消息,最起码卢绾若是抵抗住汉军的话,他这边也有点信心。

    长安城中,刘邦亦是在调动兵马,但审食其却表现的很是担忧,当初陆言可是在朝堂上说过,英布属于外患,但朝中也有内忧,最主要的是点出此人就是吕雉。

    审食其、赵尧等辈皆是依靠吕雉才能平步青云,若是皇后到了,这侯爵官位恐怕也是难以保全,他那点智商,根本算计不到别人。

    当日下殿之后,审食其便着急忙慌地向长乐宫赶去,由于最近诸王侯造反皆被平复,使得吕雉心中甚是高兴,最起码这天下异姓功臣难以呼风唤雨了。

    虽然刘邦又封了诸多刘姓王氏,在吕雉看来,他们还能造自家的反吗?不过刘姓诸侯王也有人造反,这些都是后话,纵使高祖也未能想到自己的后人为了这皇位,竟然也能争得头破血流,七王之乱不就是如此吗?

    闲言少叙,吕雉在宫中品茶,忽见审食其很是着急的走进来,不免有些扫兴,当即皱眉道:“汝身为辟阳侯,竟还这般失礼,实属不该!”

    审食其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吕后的面前,颇为哀叹道:“今英布反汉,召见诸官议事,那平南王在朝堂之上,不提英布之反,倒说起了皇后的不是,还让陛下早早提防娘娘,若此事不决,日后定为祸患。”

    吕雉稍微颔首,“当日哀家前往学宫的时候,平南王便对哀家有几分顾忌,后诸王接二连三出事,平南王心中恐惧,自会想法除掉哀家,然今英布造反,平南王与之关系密切,此正是天助我也。”

    审食其在旁不敢言语,许久方才说道:“皇后的意思是诬告其与淮南王有关联,两人里应外合?”

    “这般行事不妥,哀家素闻英布与陆言早在秦时便为好友,英布曾为其侍卫长,这般的交情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但若为国为民的话,那平南王定然不敢推辞,今禀告陛下,以平南王为人质,要挟英布退兵,若是不退,便可将平南王处死,也算是为国捐躯了,事后再派人诬告陆子玉,言其与英布有勾结,如此行事,方可使得平南王身败名裂。”吕雉很是淡然地说道。

    审食其亦是觉得有理,当即有些高兴地问道:“启禀皇后,那这封奏折由谁来递给陛下呢?”

    吕雉眼神微眯,“难道前殿之中,只有你是哀家提拔的吗?那吕释之、赵尧等人不都可以吗?尤其是赵尧,乃属于三公之列,其言语陛下定会听从。”

    “谨遵皇后之命,微臣这就照办,不过陛下那边,还请皇后多说几句,毕竟平南王官位显赫,虽仅做宫教首,其势力亦是盘根错节。”审食其缓缓地说道。

    两人商议计定,次日清晨,那赵尧便趁着早朝,将奏疏递给了刘邦,可见审食其这口头传达的速度那是相当之快。

    大殿之内,刘邦有些茫然的接过奏疏,其言曰:“微臣御史大夫赵尧有书言,今燕国有樊哙将军,且周勃辅之,连战连捷,燕国故土已得大半,卢绾帐下无才,因而不足为惧,或不久,燕地可平。”

    “然汉之所忧虑者,非反贼卢绾也,那淮南废王英布也,其掌权土地千里,各地臣服,纵长沙哀王亦是苟且偷生,年年纳财与英布,可见其凶恶,四海皆知也。”

    “今若汉军出兵,经成皋,南下百里方可至淮南边界,其中困苦唯士卒心知,且叛军以逸待劳,两者交战,必有损伤。”

    “臣闻此事,夙兴夜寐,愿与陛下分忧,故而有一计,可不动刀兵,使英布拱手而降,朝中平南王素与英布兄弟相称,且英布曾为其侍卫长,可见其二人情同手足,今大王可将平南王关押,置于两军阵前,那反贼英布见状,定不敢向前。”

    “英布为人性情豪爽,最重义气,此法用于其身,最为合适,想来平南王对此事亦不会推辞,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适用此法。”

    刘邦于朝堂之上读罢,眉头微皱,并未答话,原来昨日晚间时刻,吕雉前来送膳,亦是向刘邦询问过英布的事情。

    最为主要的是,吕雉所说的方法,和今日赵尧所上书的内容竟无太多的偏差,都是要求以平南王为人质,从而要挟英布。

    不过吕雉的话,刘邦也没有认真思考,在他看来,不过是想借英布造反的机会,除掉平南王罢了,以免日后有乱。

    然赵尧又上书言及此事,不免有些蹊跷,不过赵尧平常似乎和吕雉并无往来,若是吕雉安排,最起码也是审食其这小子啊。

    今反观赵尧的帛书,其中倒也有那么一些道理,不若于朝堂之上,且看诸官对此如何看,虽然有些风险,但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啊。

    于是乎,刘邦便让左右将帛书宣读,而此时陆言也在队列之中,听罢侍官的读阅,心中大为惊讶,这明显意味着刘邦心中有这么个想法。

    不待陆言反应,那刘邦当即问道:“子玉觉得如何,想来上战伐谋,此虽然是阴谋,但未尝不可一试。”

    “启禀陛下,古今往来,两国交战尚不战来使,今臣无罪,却被陛下束缚前往两军阵前,试问,此乃激励士气,亦或是打击士气?臣不敢多说,楚汉相争,略有功劳,今淮南忧患,陛下不思正道,却以子玉为质,此法当真险恶,然臣终究是臣,至于如何处置,全凭陛下做主。”陆言很是认真地说道。

    这时旁边的审食其亦是走出队列,“启禀陛下,今以平南王为质未尝不可,某素闻平南王在军中威望甚高,若是将平南王置于阵前,我军士气岂容王爷受难,必会拼死向前,而英布心生怜悯,故而后退,以进攻退,臣略读古籍,未尝见有败绩,还请陛下以万民为重,今虽是阴策,但却可保诸地平安,免得各地战火,微臣以为平南王本身也会奋勇向前的,毕竟民为重也。”

第481章 御驾亲征淮南王

    朝堂之上,因为审食其的这番话,百官亦是各执一词,陆言见状,也不多说,若是真的亡在阵前,只能算自己命数如此吧。

    陈平在旁不断地向着陆言示意,希望他能出来解释一番,然陆言许久都没出列,刘邦见群臣之中有人同意这个看法,这就意味着不算无情。

    遂对着诸君说道:“既然如此,就按照御史赵尧之言,将平南王押在囚车之上,放于阵前,如此那英布定然会不战自退。”

    不待群臣反应,陈平终于有些站不住了,当即出列行礼道:“启禀陛下,此计甚为不妥,今长安兵精将广,何须用这般计策,难道陛下真欲除掉平南王。”

    言语很是直接,刘邦脸色颇显惊讶,当即摆手道:“子玉隶属于先朝元老,在楚汉之中又立下汗马功劳,至今并无过错,朕如何会有这般想法。”

    陈平略微颔首,“陛下既然知道,就不该用此法,今日平不怕惹事,便与陛下明说了吧,皇太子性格敦厚,略显暗弱,而吕后性刚强,诸多朝臣皆是听命于他,若陛下万年之后,这天下将若何?”

    “平南王素来忠于陛下,又被陛下恩仇封为平南王,位列九王之首,然并未就国,依旧在学宫内教授诸位皇子,何来大逆不道的缘由,倒是今日陛下将平南王送去战场,这长安城恐怕就无人替陛下把守了。”

    “恕微臣平直言,樊哙之妻乃吕后的亲妹妹,且陛下出征在外,就是相国萧何也经常与吕后往来,陛下难道不知?亦或是欲擒故纵?”

    陈平言罢,倒使得朝堂上的百官惊出一身汗,如今刘邦还未万年,殿上的势力就已经很明显了,若是刘邦稍微不高兴,这些人恐怕都要被清除,旁边的萧何亦是不断的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

    “曲逆侯所言甚是也,朕差点自毁社稷之臣,英布虽集结重兵,然我大汉亦是不缺精兵良将,择日朕便亲自前往淮南,与英布一决雌雄!”刘邦脸色很是认真地说道。

    陆言也因此长舒一口气,当即跪拜道:“陛下的汉家江山,微臣定会誓死守护,古今往来,臣还未曾见过妇人可执掌天下的先例也。”

    刘邦闻言大喜,当即下殿将陆言扶起,想来陆言仅仅是宫教首,何来这么大的口气,原因就是他手下的学生皆是百官以及皇家子弟,就凭这点,他的地位还用得着怀疑吗?

    当日下殿之后,审食其与赵尧等人直接赶往长乐宫,吕雉经随从传报,亦是得知了未央宫前殿的事情。

    今见到审食其赶来,心中颇为不悦,“如今诸事已定,陛下御驾亲征,你们心中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吕后看着底下的二人说道。

    那御史赵尧当即哭诉道:“启禀皇后,臣等年迈,难于理政,还请皇后开言,让某等辞官还乡,臣等感激不尽。”

    吕后在旁只是冷笑,这辞官的事情都是陛下料理,这几人跑到这里言语,当真有些无语,“汝等乃是三公九卿之列,欲辞官当与廷尉批准,然后申于陛下,今来我长乐宫前哭诉,寓意何为?莫不是以为哀家日后举步维艰?”

    审食其与赵尧相视一眼,面色飘忽不定,审食其首先开口道:“启禀皇后,今日朝堂之上,陈平那厮已经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非忠于陛下者,就是皇后,而今陛下尚在,若是肃清党羽,吾等岂不是自身难保。”

    “汝等当真胆小怕事,陛下宅心仁厚,那诸侯王造反都未尝有赶尽杀绝之说,若非哀家,天下王爵仍为百姓尔,今诸位并无任何过错,难道陛下还能加罪于尔等,哀家在此明说,只要哀家在,众卿皆无事也。”吕后很是直接地说道。

    审食其听罢此番言语,心中的石头方才落下,只要吕后活的比自己长,这就意味着官位还可以继续待下去,况且最近一段时间陛下还要征伐英布,自然没有时间料理宫中的事情,待到英布的叛乱平定,或许陛下就忘了这单子事呢。

    长乐宫诸事不提,且说刘邦自上郡回来之后,身体倒也好了许多,今吕后之计未成,故而刘邦想亲自前往讨伐英布。

    当日点将台之上,刘邦身着将军服,甚是威风,由于樊哙、周勃尚在燕地,因而台下重要的将领主要有夏侯婴、王陵、曹参、陆言、萧何、陈平等人皆在。

    至于其他百官都要靠后,“英布受封理该上应天子,下应万民,未曾想却不思安乐,竟欲反汉,今朕率领十万将士亲自讨伐判贼。”

    “想那英布乃是罪犯出身,朕何曾低看于他,伐秦战楚,其功不可小觑,故而封为淮南王,掌地千里,使其子孙永享国祚。”

    “奈何其身在淮南,欺压当地诸侯,夺取土地,罪孽深重,长沙哀王吴回,乃是功勋之后,竟被英布侮辱至此,实属可恨。”

    “其属国官员太宰,早年便劝英布谋反,然当是时,临江王共敖尚在,英布心中忧虑周边,故而投在朕的帐下,今太宰年事已高,理应规范自身,教导属国百姓休养生息,然未曾想却教庶民做大逆不道之事,朕此次率军前往,定要斩下英布首级,悬于皋城,警示当地万民,不可辜负大汉心意。”

    刘邦很是慷慨激扬的演讲后,陆言当即躬身行礼道:“今陛下出征,长安诸事将若何?”

    “长安乃朕之都城,朕早有规划,诸将听令,曹参、陈平、夏侯婴、王陵等人随朕前往讨逆,陆言、萧何留长安主政,佐助皇太子处理诸郡县事宜,不得有误,另外吕后与皇太子之言相悖,以皇太子为准。”刘邦很是认真地说道。

    “吾等谨遵陛下之命。”众将当即跪拜道。

    萧何在旁,面色惆怅,有些疑惑地问道:“陛下启程之后,可准皇太子与吕皇后见面?”

    “自然不见的好。”刘邦立即答道。

    诸事既定,高祖便率领大军,兵分四路,向着淮南赶去,其中曹参、王陵、夏侯婴各一路,副将十人,刘邦与陈平一路紧随其后。

第482章 燕地两军各商议

    淮南诸事不提,且说燕地两军交战情况,卢绾这边虽然是燕王的称号,但是不如汉家得民心,因此周边数城皆是不战而降。

    在此之前,燕国的地势需要了解一番,其西南便是赵国的地界,下方就是长平,白起将军便闻名于此,燕国的边界有三地,从北到南分别是上谷、右北平、安阳,其次中间地带便是渔阳,蓟城便在渔阳郡内,再靠东便是辽西等郡,最里面应该是属于燕界辽东郡。

    不过后来战国以及秦末时期,这片地方就很少有中原插足,久而久之成为匈奴与中原的边境地,楚汉时,韩广就被封为辽东王,不过人家也没有去,可想而知,那片地方不是很好,汉初的时候才稍微设立郡县。

    而燕国的北方,便是匈奴等地的执掌地,其中鲜卑诚、小长安便设立于长城以北,与中原人经常有战火纷争,然最近倒是平静了许多,因为匈奴人也喜欢看中原内战,这样的话,可以不时的捞取些好处。

    闲言少叙,此时的樊哙正是从赵国出发,而蓟城在北,因此卢绾设防,只需在上谷、右北平即可,至于安阳附近有天险长江,不足为虑。

    蓟城之中,卢绾此刻亦是有些无奈,他是没有想到刘邦这么早就出兵来攻,因此便与燕相等人商议计策。

    卢绾面色已无往日光彩,倒是显得苍老许多,“今樊哙与周勃两路兵马皆向着上谷、右北平赶来,吾等为之奈何?”

    张胜首先起身道:“臣虽不才,愿带兵前往上谷,保上谷不失,至于右北平,还请大王亲自带兵,蓟城有燕相,当无大事。”

    卢绾略微点头,“某本沛县之人,竟沦落于燕地,致使得有家难归也,今父母妻儿皆在蓟城,如何安顿?”

    燕相略作思考,方才缓缓说道:“启禀大王,蓟城靠近长城,大王可将家小安置于长城附近,若是兵败不敌,或可逃往匈奴,今有消息传回,汉家皇帝刘邦已经前往淮南,可见大王这般狼狈,乃是吕雉所逼,待时大王若不愿离开汉界,可自往长安谢罪,然微臣以为,吕雉在朝一日,大王便难以活出长安。”

    “燕相所言是也,吕雉心狠手辣,某若保全家小,唯有逃往匈奴,今且按照先生之言,蓟城诸事烦请燕相费心。”卢绾颇为感叹道。

    燕相当即叩首,“大王放心,微臣绝对不会有失,只是上谷等地,乃是燕国门户,大王若是不敌,可尽快赶至蓟城,微臣自会先与小长安的诸君联系,保全众人。”

    诸位商议计定,卢绾与张胜各自带三万兵马,分别前往右北平和上谷,诸地皆是赵燕边境,尤其是右北平,若是被汉军攻破,渔阳、辽西、辽东便无任何防备。

    赵地边境,樊哙与周勃带领七八万兵马也已经驻扎稳当,营帐之中,樊哙看着舆图,脸色略显茫然。

    “卢绾赶往右北平,张胜赶往上谷城,安阳有天险,当真是麻烦。”樊哙暗自琢磨道。

    就在这时,周勃也从外面走了进来,“樊将军,别看了,燕军已经离开蓟城分配到各地了,张胜、卢绾各带三万兵马。”言语间颇有些着急。

    樊哙略微点头,“周将军,怎么说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可知这燕地如何破解,今陛下已经发兵淮南,若是淮南平定吾等还未解决此地之事,未免有些失职。”

    周勃闻言亦是觉得有理,当即走进舆图,认真思量,突然灵光一闪,心生妙计,“樊将军,且听我言,今卢绾、张胜带兵各三万,无非驻守上谷和右北平,然我军现在处于何地?不正是右北平以西吗?”

    “何必长途跋涉去攻击上谷,直接发兵右北平,那卢绾三万将士如何抵挡吾等八万精兵,待到张胜前来救兵,估计为时已晚,到时候某亲自带兵,埋伏于两城之间,张胜若是有勇有谋,或许会直接撤兵蓟城,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樊哙听罢,连连点头,“周将军果然聪明,不过这右北平乃是卢绾把守,恐难以强攻啊。”

    “为何不能强攻,那卢绾已经是叛贼,这番将他斩杀,省的以后麻烦,某也是没想到,同是沛县之人,这厮竟然反汉!”周勃有些不悦地说道。

    “就是啊,卢绾怎么会反汉,当日朝堂之上,难道你没有听说,乃是吕后劝慰陛下发兵,可见陛下并不想攻打燕地,况且卢绾与陛下两代交好,若是吾等将其斩杀,日后陛下心思不定,为其平反,吾等不就首当其冲了。”樊哙很是谨慎地说道。

    周勃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那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这叛贼还不能斩杀,当真有些无奈啊。”

    “这有什么,现在卢绾不还是没有赶到右北平吗?吾等应当快速出击,将右北平占领,然后袭击渔阳、辽西、辽东,上谷城的兵力自然会去蓟城支援,这般吾等便可围困蓟城,卢绾是逃是降,全凭他自己做主,到时候回去也好给陛下一个交代。”樊哙略作思量地说道。

    “樊将军妙计啊,那即刻出兵如何?”周勃很是激动地说道。

    樊哙略微摆手,“出去整顿兵马,一定要在卢绾赶来之前,将右北平拿下,另外派遣一路兵马在上谷城与右北平之间,免得出现差错。”

    诸事安排完毕,樊哙先率领两万骑兵在前,经过一夜的时间,方才赶到右北平,其中的城主早就接到卢绾的命令死守。

    然现在的天下是大汉的,城中仅有千余士卒,辰时左右就有守门兵向城主汇报,西边有两万骑兵正在靠近,估计辰时末便可来到城下。

    城主闻讯,心中大惊,这才什么时候,卢绾的军队还没有消息呢,汉军已经赶来,当即命士卒守城,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点士卒无异于飞蛾扑火。

    于是乎,樊哙率军刚到城下,城内的士卒却无人敢阻拦,片刻便一哄而散,右北平竟未动兵戈就划入了汉军营地。

    樊哙进到城内,自是好生安排降军,全部以汉军礼节相待,也使得右北平诸多百姓感恩戴德。

第483章 卢绾被困燕王都

    右北平的丢失可谓是相当戏剧性,然就是因为右北平丢后,士卒无所损伤,竟使得渔阳等地大有投降的趋势。

    此时的卢绾率军刚到渔阳以西,便听闻右北平丢失,心中大为惶恐,想来定是汉得民心,故而使得右北平不战而降。

    想来汉军得城,气势正盛,若是驻扎渔阳,岂能与之对抗,因此卢绾率军还未到右北平,便全军又撤回了蓟城,与上谷形成掎角之势。

    樊哙占领右北平之后,当即昭告燕地诸城,其书曰:“今汉家天下并无纷争,皇帝以孝治家,以和治国,燕地卢绾,本为皇帝邻人,楚汉相争,略建功勋,封为燕王。”

    “燕地毗邻匈奴,卢绾居心不轨,竟与匈奴来往,欲反汉自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何以谓之,皇帝再三劝慰,其心不改,故而征兵讨伐。”

    “今赵代之地皆平,百姓休养生息,唯有燕地万民,饱受生灵涂炭之苦,处于水深火热之势,汉军仁德,不愿以刀兵相见,若诸城纳降,皆既往不咎,官为原职,若有违汉军好生之意,严惩不贷,望诸君告之。”

    这篇帛书昭告燕地之后,渔阳距离汉军最近,首先纳降,之后辽西、辽东诸地皆投降于汉军,如此一来,卢绾仅剩下上谷城和蓟城。

    上谷城不投降的原因主要是张胜已经在其中驻兵,三万士卒守城,完全不在话下,樊哙见诸城皆投降,便率军前往上谷城。

    张胜初到此城,为了稳住民心,也是发表了一篇帛书,其言曰:“今天下虽定,然诸侯终日惶恐,何也?汉家皇帝喜刀兵。”

    “初天下为十八路诸侯所得,汉王以狡诈著称,图得天下,却不愿与人共享,昔日定天下九王,除吴苪竟无一人善终,平南王宅心仁厚,多次举荐贤才,立下战功,竟被刘邦囚禁于长安城中。”

    “彭越韩信之辈,虽得以分封,地分千里,然数年未至,今尸骨无存,此乃刘邦不欲与人相治天下也。”

    “赵代之地,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唯有燕王好仁德,保一方水土,才使得燕地诸城无事相安,初韩王信、张耳为王,一逃一死,后陈豨执掌故地,未曾想刘邦平定之后,竟欲屠城。”

    “若无诸将劝谏,东垣城中早已血流成河,尸骨成山,尽如此,仍有百名将士被其斩杀,可见其心狠毒,与吕雉相比无分高下。”

    “今燕王如此,皆是被逼,诸位久居燕地,民丰物博,皆是燕王之功也,今燕王有难,吾等应当拼死相报,方可无愧于天下人心也。”

    此篇帛书,言之凿凿,使得上谷城军民一心,樊哙安排好诸城事宜后,便驻扎于上谷城外,其中城门禁闭,无百姓往来,犹如死城一般。

    汉军皆是驻扎与五里外,周勃等人见状,欲要上书樊哙强攻,樊哙说来也是性情刚强之人,见到上谷城如此严防固守,心中不免有些着急,便命周勃甩万人攻城。

    张胜虽不是武将,但对于守城还有些技巧,无非是弓箭土石,以及长矛护城,周勃多次攻城,损失数千汉军,竟不能破城而入,致使得士气大跌。

    樊哙在帐中闻讯,只得命令三军死围,不得让张胜等人出城,卢绾他不敢动手围困,这小小的张胜,樊哙自是不放在眼中。

    于是乎,八万汉军将上谷围得水泄不通,蓟城的卢绾亦是得知此事,但却不敢贸然出兵,毕竟周围的县城,已经尽数投降汉军,若是卢绾出城,其他县城欲邀功请赏,必会偷袭蓟城,到时候岂不是两败俱伤。

    上谷城内,张胜就算是神仙下凡,也保不住每日都有燕军出城投降,原因很简单,你说的很好听,也很容易使人热血沸腾,但是你却没有粮食,这样的话,谁还愿意跟着你誓死守城。

    汉军围攻上谷十余天,竟有万余燕军从中逃出,樊哙闻言,心中大喜,当初张胜率领三万士卒前来守城,今逃跑过半,想来剩下的也都是面黄肌瘦之兵,如此夜间攻城,定然可破敌军。

    是日夜间,樊哙计定,亲率两万士卒从正门攻城,周勃率领一万士卒从北门攻城,张胜虽在城中,但是由于每日疲倦,难免有疏忽之时。

    丑时初,樊哙见城上无火把晃动,便身先士卒,自己扛起云梯冲上前去,诸多汉军见状,士气大增,紧随其后。

    城内燕军发现异样时,樊哙已经登上城门楼,此刻的张胜由于多日劳累,正在府中酣睡,忽闻外面喊杀声冲天,立即起床更衣,跑到府外。

    “诸位何事这么慌张,难不成汉军破城了!”张胜直接对着府门外喊道。

    那逃走的士卒见是张胜,稍微停顿,“启禀将军,汉将夜间袭城,如今南北门尽破,还请将军逃往他处,以保全性命。”

    张胜闻言,心中大惊,慌忙从府中取出兵器,召集千余人马,从东门逃走,其余士兵四散奔逃,亦或是投降汉军。

    樊哙与周勃连夜搜寻,并未找到张胜的身影,因而只得放弃追捕,将上谷城清理干净,想来半月的时间不到,燕地尽数收复。

    唯有燕王都蓟城尚在卢绾的手上,而卢绾胆小怕事,已经将妻儿送往长城以北,张胜赶到蓟城的时候,属国百官几乎全部逃走。

    汉军安排好上谷城诸事后,很是缓慢地向着蓟城进发,樊哙的本来思想还是没有改变,即卢绾能逃走尽量让他逃,抓住他送往长安也行,但是不能死在自己的手上。

    近些年诸侯的惨事他比谁都清楚,因而行事异常谨慎,他之所以出兵缓慢,就是希望卢绾能够逃走,亦或是出来投降。

    此刻的蓟城之中,张胜已经逃回,燕相自然也不愿意弃城而逃,整个燕王府中,三人对坐,气氛略显忧伤。

    卢绾稍微抿口温茶,颇为无奈地问道:“人心向汉,不可逆也,今燕地诸城尽失,仅有蓟城,不可大为,该当如何?”

    “启禀大王,依微臣看来,还是前往匈奴小长安城比较稳妥,那樊哙本是莽夫,行事果决,今若攻城,吾等皆难逃一死。”张胜很是认真地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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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纵横家介绍:
【以小人物为切入点,书写了始皇帝统一六国到汉惠帝登基几十年的历史,故事亦真亦假。】
以时间为主线,书中人物为副线,描述了秦汉交汇之际所发生的历史故事。
参考书籍《史记》《西汉演义》《西汉野史》等。
秦汉纵横家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秦汉纵横家,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秦汉纵横家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