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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李相国     秦汉纵横家txt下载     秦汉纵横家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4章 太仆告梁王密谋

    此事彭越虽然没有商议出来结果,却使得太仆异常重视,毕竟彭越的一个决定,便可掌控梁地诸多重臣的身家性命。

    在太仆看来,如果彭越造反,就凭他的那点地方,屁事都干不成,搞不好还得被汉军围殴,虽然扈辄的提议很好。

    先发兵汉中,然后直取长安,问题是,你哪来的那么多兵,若是军队都派出去了,那大梁怎么办,刘邦的军队还在后面驻扎着呢,搞不好最后被英布与刘邦合力歼灭也说不准,因此这个事情的风险太大。

    成功几率不提,且说若是失败,大梁的百姓肯定没有什么事情,而跟随彭越的重臣呢?只有等死,想来当初项羽身边的重臣,能够被刘邦重用的只有季布,而且还是夏侯婴极力说情,而太仆又不认识开国元老,被汉军抓到肯定一死。

    太仆对于造反这个事情,是越想越害怕,最后干脆别冒风险了,还是先去到刘邦那里告一状吧,别管这事有没有,先一步脱离苦海肯定是好事。

    于是乎,太仆趁着彭越思考下一步计划的这段时间,举家搬迁到了洛阳,自己则是独身前往汉营去了,意思很明显,既然不能和梁王共生,那只能让他独自赴死了。

    刘邦在安邑久等彭越,心中对他还心存感念,希望他能过来认错,这个事情也好解决,然而十多天过去,人影都没有见到。

    就在刘邦快要放弃的时候,梁王身边的太仆却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刘邦自然是不敢怠慢,这太仆可以说是属国的三公,竟亲自前来,肯定有大事发生。

    营帐内,刘邦居于首位,陈平、樊哙皆在左右,太仆经士卒召来,刘邦早就备好了茶水盛宴,太仆见刘邦如此厚爱,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陛下乃万乘之躯,如何能这般接迎属国小臣,实乃小臣三生之幸也。”太仆当即躬身行礼道。

    刘邦当即挥手免其礼,“太仆乃梁王属臣,为何有时间来此,此番更应该料理藩国才是,莫不是梁王派遣你前来?”

    太仆面色飘忽不定,略作沉吟,方才缓缓说道:“启禀陛下,臣不曾奉梁王之命,乃是只身前来,欲保陛下千秋。”

    正要举杯的刘邦,听到太仆如此说,有些茫然的愣在原地,“太仆之意甚是深奥,还请细细说来,朕自有重赏。”

    “启禀陛下,臣冒九死一生而来,只为揭发梁王之阴谋,其与副将勾结,与谋取长安,毁陛下基业也,臣心中惶恐特来通禀。”太仆当即哭诉道。

    刘邦听罢,颇为震惊,许久才开口说道:“太仆有劳了,既如此可有证据?朕虽不贤,但也不可随意污蔑王侯,仅凭汝一面之词岂能发兵。”

    太仆倒是被刘邦这么一问,有些发愣,便委屈道:“臣并无任何证据,但陛下也不可不信,否则的话,梁王岂能两次称病,不来朝见,况上次使者前去,只在梁王对面,其中情形,想必陛下最为清楚。”

    “且梁王就在几十里处的大梁,却拒门不见陛下,是何缘由?无非欲图江山,否则怎么会无颜面见陛下。”

    “当日使者走后,梁王曾召集左右近臣,商议觐见之事,吾等劝谏梁王前来认错,无非贬为侯爵,有何不可,然梁王却无动于衷,未置一词。”

    “待到扈辄副将说起造反的事宜时,梁王很是在意,最为主要的是,扈辄副将都将行军计划全部设计好了,这段时间梁王未能来拜见陛下,皆是在府中商议如何造反,准备联和陈豨,将陛下围剿于安邑城中,臣心中惶恐,故而告知,陛下请三思啊。”

    刘邦见太仆说的有头有脸的,心中也是开始怀疑起来,毕竟当初白登山之围过去没几年,刘邦可是知道其中的苦楚。

    况且刘邦这些天对彭越的印象也不是特别好,加上刘盈势弱,若是自己万年,这些王侯若是制服不了,大汉的天岂不是说变就变。

    暂不管太仆说的是真是假,这就是一个解决彭越的机会,必须抓住,因此刘邦思量片刻,颇为认真的说道:“太仆辛苦了,若是无事先在帐中休息,明日朕便派人将彭越抓来。”

    旁边的太仆,心中不由得窃喜,看样子刘邦早就想除掉彭越,此番彭越被除,梁地自会有自己的一片场子,日后更是无忧。

    太仆刚退下,刘邦的脸色立马认真起来,当即对着陈平说道:“朕早就知道彭越会反,没想到果真如此,今暂不前往代地,不若先进兵攻打梁地如何?”

    陈平当即行礼道:“陛下万万不可,今太仆前来告密,想必彭越自是不知,不若趁此机会,再派使者前去,可将彭越擒来,来回不需动用兵戈。”

    刘邦颔首,“既然如此,诸事就由先生去办吧,不知先生需要多少人马?朕亦不会吝啬。”

    “无须多少,十名士卒即可。”陈平很是认真的说道。

    刘邦素来相信陈平,便依他计策行事,赐给他士卒十余人,让其前往梁地,将彭越擒来。

    而此时的彭越还在都城之中,不知是反还是认错,纠结了多日,依旧没有结果,却听闻陛下又派使者前来,当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见使者是陈平,彭越心中倒也缓解了许多,毕竟两人也是泛泛之交,梁王府上,酒色佳肴,一应俱全。

    陈平见状,倒是表现的很平常,遂有些感慨的说道:“梁王久居魏地,百姓安乐,乃是陛下之福也,犹如周之八百诸侯,各治其地,为国分忧也。”

    彭越有些不解其意,有些茫然地说道:“为陛下分劳,理所应该。”

    陈平稍微抿口温酒,“梁王跟随陛下平定海内,甚是有功,未曾想身躯屡患痛疾,陛下心忧,故而让某前来探望,又送来诸多钱物良药,大王可不必担忧明日之事,那韩信、藏荼乃是叛臣,理应诛杀,而大王身居梁地,躬身自检,与百姓同乐,乃诸侯王之典范,陛下视如兄弟也。”

    这番话说的彭越略有些飘飘然,以为刘邦真如长者,心中欲要造反的心理也略微有些消减,此正是陈平所要的效果。

第455章 梁王中计囚洛阳

    当日梁府宴会之上,陈平从始至终一直夸赞彭越如何忠于刘邦,如何效立于国家,反正就是满嘴跑火车,让彭越觉得高祖非常信任他,仅此而已。

    陈平在梁地数日,与彭越的关系处理的相当融洽,见到时机成熟,也就不在多浪费时间,是日,便来到彭越府上,准备让其离开梁地。

    使者府内,应陈平之邀,扈辄、彭越、栾步皆在,至于太仆,倒也聪明,在梁王府上,留下一份帛书,大致意思是,微臣年纪大了,不能在陪伴大王左右了,就先回洛阳老家休养生息去了,害怕当面说大王不同意,因此就来个先斩后奏。

    彭越颇有几分匹夫气质,在他看来应该是自己没有听从他的意见,所以就离开了,可惜万万没想到,这个事情做的有些绝了。

    闲言少叙,客厅中,陈平四人皆在,如今唯有扈辄稍微怀疑陈平,而栾步和彭越早就表示要对大汉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疑心。

    于是乎,陈平稍微抿口温茶,缓缓说道:“今天子即位,乃是继往商周,承接春秋战国,剿灭秦楚,方荣登大统,陛下仰慕周天子神威,欲与祖宗礼法朝拜,使天下犹如周之鼎盛,万民淳朴,大王觉得以为如何?”

    彭越听罢,很是直接地点了点头,“曲逆侯所言有理,不知陛下将如何举行典礼,使得万民瞻仰,吾等诸侯又该如何?”

    “无奈今陈豨叛乱,天下不平,陛下心中亦不畅快,故由皇太子践行大礼,百官诸侯齐聚洛阳,告慰苍生,解生灵之苦,祝陛下早日扫清贼寇。”陈平缓缓地说道。

    扈辄在旁,眼神疑惑,很是直接地问道:“曲逆侯所言颇有道理,不知现有那些诸侯已经前往?”

    “平南王陆子玉、留侯张良,相国萧何皆在,大王何故忧虑,若陛下对你心存不满,何故以侯为使,亲自接应,还望大王好生思量,择日前往洛阳见礼。”

    彭越心中也是踌躇,想来前两次已经得罪陛下,未曾想陛下竟不计前嫌,诚邀观礼,今若不去,岂不是折了陛下的心意,毕竟事不过三,还是悠着点好。

    遂向着旁边的栾步问道:“先生乃三公,颇知周礼,今洛阳见礼,曲逆侯相邀,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栾步心中自然不想让彭越反汉,虽然前面两次都已经得罪陛下,但这次正是恕罪的好机会,且陛下年纪颇高,这天下早晚都是刘盈的,此番前往也好结交刘盈皇太子,简直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栾步计定,颇为有礼道:“启禀大王,今皇太子行周礼,邀请诸侯百官理所应当,大王可亲自前往,某可暂守梁地,也算是为陛下赔罪。”

    彭越略微颔首,哪知道扈辄突然起身说道:“此事不宜前往,恐有诈,若是离开梁地,大王可就举目无亲了。”

    “大胆!某与诸公皆是汉臣,又隶属于开国之列,今梁王三番两次拒绝陛下,已是无礼,蒙陛下长者,不予计较,难不成大王真要反汉不成!”陈平颇有气势的说道。

    栾步在旁慌忙打圆场,“此行大王必去,绝对不会僭礼,还请留侯息怒。”

    陈平立即大声说道:“某与公言,今陛下虽在安邑,但大王若行无名之兵,恐怕天下人也难容忍,待时大王可不要在陛下面前讨饶。”

    彭越亦是觉得陈平所言有理,颇为恭敬地说道:“曲逆侯所言是也,副将扈辄一时冲动罢了,明日某便与扈辄前往东都洛阳,梁地暂由栾步看管,公觉得如何?”

    陈平听罢,脸色稍微稳定,“大王如此明事理,乃陛下之幸也,诚如大王言,明日便前往洛阳,见礼之后,大王可自便。”

    经过十多天的交流,陈平骗彭越离开的事情也算稍有成就,在陈平看来,不管是洛阳还是长安,只要彭越能离开自己的封地大梁,这个事情就算成了。

    次日清晨,彭越与扈辄带领百余人前往洛阳,陈平亦是在后方随行,至于栾步留在梁地把守,本来陈平以为彭越会独自前往,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是有点防备的。

    不过这都不要紧,到了洛阳,有的是兵,区区百余人何足挂齿,刘邦听闻彭越出了梁地,心中大喜,立即写信交给长安廷尉司,命夏侯婴带兵千人,将彭越押往洛阳,候审之后,再行长安。

    洛阳东门,彭越与扈辄刚进城中,夏侯婴便待人将其稳住,彭越见状,心中惶恐,当即看向后面的曲逆侯陈平。

    “陈平,此乃何故?”彭越大声喊道。

    陈平当即从袖中拿出帛书,照念曰:“汉皇帝刘邦告梁王彭越,今天下虽定,奈何诸侯心性不稳,欲反汉尔。”

    “梁王太仆,前日来营,详说诸事,朕心中甚是大怒,未曾想朕与梁王平定天下,封王拜相,今年余而已,竟生反逆之心,实乃伤朕也。”

    “朕本不信,奈何尔三番两次失约于朕,太仆谓朕,言扈辄副将挑拨梁王,太仆死谏于梁王,王不听,可知其心不纯,故而相告,除之后快。”

    彭越听罢,心中大怒,“太仆竟卖我!某何曾对不起他,当真是人心难测也!”

    陈平读阅完毕,夏侯婴策马前来,“梁王彭越,今虽不知汝心,但应当伏罪,听候廷尉审理,莫要逞强。”

    彭越见周围汉军千余人,自己不过百余人,而且还在城中,根本没有机会逃跑,便有些无奈的说道:“某悔不听扈辄之言,汉王狡诈也。”

    “大王勿忧,今汉军千人,向后冲撞,未曾可料后果。”扈辄颇为镇定的说道。

    陈平见扈辄欲反抗汉军,当即对着彭越喊道:“今太仆告梁王,事情原委未曾可知,大王可先往廷尉司,与太仆对质,方可免于一难,今若反抗,徒增麻烦,且刀剑无眼,若被汉军斩于马下,岂不无处伸冤,还请大王三思。”

    彭越于马上,亦是觉得有理,当即与扈辄将军商量,想来就算打败汉军,今后也无处容身,不若任凭汉王处置,或许真的是被冤枉。

    扈辄当即颔首,因此与彭越两人被夏侯婴押往洛阳廷尉司,以待审理结果。

第456章 彭越无奈被冤杀

    彭越被囚禁在洛阳,并无人前来照看,就是太仆的面都没有见到,唯一能够与彭越交流的只有扈辄,以及多名审理官员。

    这个事情从目前来说已经很明确了,不管彭越有没有造反的意思,刘邦的天下是容不下他了,因此也没有必要找太仆对证了。

    当日洛阳廷尉司处,几名审理官都是刘邦派来的,还未进行查证,一致认为彭越谋反,尽管彭越和扈辄都进行过辩解,但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扈辄鼓动梁王谋反,直接在洛阳斩首,至于梁王,刘邦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便与众人商议,将彭越贬为平民,流放到青衣县。

    梁地暂由栾步看守,奈何彭越刚出了洛阳,便遇见了从长安赶来的吕雉,似乎的确要在洛阳见礼,但这会儿已经和彭越没什么关系了。

    彭越此刻举目无亲,见到吕雉前来,犹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即恳求押解官去拜访吕雉,论辈分还要称一声嫂子呢。

    郑县城内,也就是彭越和吕雉碰面的地方,吕雉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流放到青衣县的彭越,心中多少有些茫然。

    吕雉这个人,做事比较果决,不喜欢留下隐患,况且自己的儿子刘盈,她比谁都了解,略显懦弱,日后高皇帝万年,这些大大小小的诸侯王他还真解决不了。

    于是乎,心中便有了斩尽杀绝的想法,不过她毕竟是皇后,因此有必要禀明刘邦,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

    刘邦说来还是比较畏惧自己老婆的,但是吕雉做事很有国母风范,也就没有废除的必要,而且吕雉颇有政治头脑。

    帛书寄出去没有多久,吕雉还真召见了彭越,此时的彭越的王号,印绶已经全部撤回,和平时的百姓并无差别。

    客厅之内,彭越身穿常服,见到吕雉就是大哭,“启禀皇后娘娘,微臣是冤枉的啊,乃是太仆设计陷害于我。”

    “太仆的事情哀家已经听说,他已经将你和扈辄商议密谋的事情说了出来,你还有何可狡辩的。”吕雉很是直接的说道。

    彭越见情况有戏,当即跪拜道:“启禀皇后娘娘,当时陛下让微臣出兵,微臣确实有疾,因此有所怠慢,但并未反意,况梁地民风淳朴,皆是忠于大汉的臣民,吾等又如何驱使他们反汉,微臣老迈,疾病缠身,也是常有之事,梁地兵马已经全部解散,仅凭太仆一番话,着实不足以取信于人啊。”

    “我且问你,那扈辄是否和你讨论过谋反的事情,定要如实召来。”吕雉很是严肃的问道。

    彭越略微颔首,“这个事情当时栾步、太仆皆在场,微臣也是当下便反对了他的提议,想来陛下待吾等不薄,某岂会有二心。”

    “看来这个事情并不是太仆说谎,尔等梁地臣仆果然讨论过谋反的事情,陛下已经慈悲行事,将汝免为百姓,难道你还有不满?”吕雉咄咄逼人道。

    “微臣身躯年迈,只想回故土昌邑,还请皇后娘娘替微臣向陛下说情,将某流放青衣县,改为昌邑,微臣感激不尽。”彭越颇显无奈的说道。

    吕雉并未说话,心中自作思量,想来陛下将你流放的青衣县,就是为了让你远离故土,免得造成动乱,一呼百应,祸乱大汉,没想到彭越心中还想着故土,万一让他逃了回去,这天下还能宁静几时。

    “汝在此县中休息几日,哀家已经让人传信陛下,若是陛下欲让你回昌邑,哀家自是无话可说。”吕雉故作惋惜的说道,然彭越听罢,心中大喜,当下便退回馆舍。

    此刻刘邦的军队还未启程,忽闻吕雉有书信从长安寄来,颇感惊讶,想来定是长安遇到了什么大事,立即在帐中拆开读阅。

    书曰:“臣妾吕氏有言,今梁地谋反,彭越被囚,陛下何故生出妇人之心,将其流放青衣县,若是此事风波渐消,栾步与彭越勾结,复回梁地,此乃大患,陛下不能不忧。”

    “臣妾欲往洛阳见礼,未曾想在郑县遇到彭越,陛下试想,彭越乃良将也,当初魏国将灭,全赖彭越一手维护,竟使得魏国苟延残喘数十年,魏豹被抓,无大才,唯有彭越,联和诸侯,共灭楚国,其虽不善治国,但善于治兵,此乃祸患也。”

    “天下若乱,治国之才无用,唯有治兵之才方可一展宏图,张耳、韩信皆是此辈,今彭越尚在郑县,还请陛下传令,臣妾便将彭越斩杀。”

    “且郑县隶属于蜀地,此处民心淳朴,最易蛊惑,想必陛下心中最为明了,臣妾暂不多言,还请陛下速速决断,不可遗患。”

    刘邦看罢书信,踌躇不定,当即召来陈平商议此事,刘邦也不扭捏,直接将书信交到陈平手中,让他定夺。

    “先生以为如何?那吕雉说的可有道理?”刘邦开门见山的问道。

    陈平略微颔首道:“彭越乃是良将,确实需要注意,然皇后此意并不是在夸赞彭越,而是在担忧后世也。”

    “你是说皇太子生性宽厚爱人,朕万年之后,刘盈感念彭越之功,将其官复原职,那时将领皆无,彭越心中怨念,起兵反汉,将无人可敌得过他?”刘邦恍然大悟道。

    “陛下所言极是也。”陈平颇为淡然的说道。

    经过这么分析之后,刘邦心中当真再也容不下彭越,当即在帛书之上批阅,示意吕雉见机行事。

    吕雉接到书信之后,心中大喜,但一个太仆不足以诛杀彭越全族,因此又命人买通彭越门客数人,皆招供彭越造反。

    如此一来,彭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于是乎,吕雉定罪彭越谋反,而不是欲反汉,这罪名可是相当严重,按律当斩只是一方面,其家族诛灭三代。

    吕雉斩杀彭越之后,又命人将其四肢卸下,制成肉酱,然后以木肢代替,其首级悬挂于洛阳东门,昭告天下,警示诸侯王。

    果真最毒妇人心也,彭越被杀之后,梁地百官人心惶惶,还好刘邦下诏,梁地百官万民皆不知此事,不予立罪,才使得大梁安定下来。

第457章 栾步替彭越收尸

    且说吕雉杀了彭越之后,心中大为畅快,回到成安之后,便命人将彭越的四肢做成肉饼,欲要分发给各地的诸侯王,陆言便是其中之一。

    虽然陆言身在长安,但怎么说他也是有封地的,而且还是平南王,今吕雉为后,对陆言更是不放心,而且上次放走韩信的事情,更是使得吕雉耿耿于怀,却又不敢告诉刘邦,毕竟这个事情她也是有责任的。

    当日吕雉回到长安之后,便用食盒盛着肉饼,去见陆言,这肉饼正是彭越肉身所做,陆言身在学宫,只知道彭越身死,至于尸首分离的事情并不了解。

    学宫前殿,诸位学子听闻吕雉前来,皆是惶恐,立即排列整齐前往殿门迎接,其中刘盈也在其中。

    陆言于首位行礼道:“皇后娘娘恭迎学宫,乃是诸位学子之荣幸,不知皇后有何吩咐,吾等自然照办。”

    吕雉当即摆手,“平南王多礼了,哀家只是前来看望诸位学生,顺便为平南王带些食物品尝,望平南王莫要嫌弃。”

    陆言对此丝毫不知情,脸色很是茫然地将吕雉请入厅内,左右随从立即摆好案几,吕雉居于首位,刘盈与陆言各在左右。

    “长安学宫乃是培养吾汉家人才之地,吾身为国母,岂有不来之礼,今有薄食,还请平南王尝试。”吕雉言罢,当即命随从将肉饼摆在陆言的面前。

    陆言见吕雉这般热情,虽有怀疑,但诸位学子皆在,想来也不会在此大庭广众之下用毒,便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肉饼。

    那肉饼不过巴掌大的量,陆言稍微尝了两口,总觉得味道有些不对,当下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启禀皇后,此并非猪羊之肉,但味道肥美,还请皇后赐教此为何肉?”

    吕雉微笑,沉吟良久方才说道:“这肉饼的确不是猪羊之肉,但也是牲畜之肉,不过这牲畜,腾起风雨,可将大汉搅乱。”

    陆言更加茫然,心中自作思量,什么畜生这么厉害,搅动风雨,可将大汉变乱,“敢问皇后,这畜生产自何处?”

    “这畜生产自大梁,并无多少,不过还有数只,遍布天下,哀家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决其中两只。”吕雉故作神秘的说道。

    殿上的学生皆作沉思状,就是刘盈也有些疑惑的看向母后,然唯有陆言听罢吕雉所说,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当即放下手中的肉饼。

    “怎么了,难道哀家做的这肉饼不合平南王口味,这么一个都没有吃完,着实对不起哀家的苦心啊。”吕雉故作惋惜的说道。

    旁边的刘盈见状,当即躬身行礼道:“老师可能腹中有量,剩下的就由弟子代吃如何?”

    吕雉闻言,颇为不悦,“此乃母后赐给平南王,盈儿就不必过问了,而且弟子如何可以分了老师的赏赐,岂不是无理于老师。”

    陆言也是颔首道:“皇后好意,微臣自然不敢谢绝。”说罢,当即拿起案牍上的肉饼,竟连续吃下五张肉饼。

    吕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符合老师规范,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先回去了,平南王就继续教授弟子吧。”

    不待陆言反应过来,吕后已经离开了学宫前殿,刘盈见陆言脸色惶恐,当即上前搀扶,“老师,母后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皇后说的那畜生就是某也。”陆言说罢,只觉得腹中一阵作呕,竟直接吐在了大殿之上。

    “今天学习到此结束,明日在教授,老师的身体有些欠佳。”陆言摆手道,有些苍凉地向着后殿走去。

    刘盈在旁很是仔细的搀扶着陆言,“老师,母后的食物难道有毒?”

    陆言稍微叹了一口气,“食物没有毒,可惜皇后的心有毒,日后老师我若死了,还请皇太子好生安葬老师,如此某就心满意足了。”

    经此事件之后,陆言对吕雉的又多了些许恐惧,不过身在学宫,诸多后辈都是自己培养的,想来高皇帝万年之后,陆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长安诸事不提,且说大梁的栾步,听闻自家大王被冤死,心中大为震怒,最为可怕的是竟然无人收尸。

    栾步便亲自赶到洛阳,将彭越的尸首合一,带回了昌邑,并在洛阳东门大哭了一场,告慰彭越的在天之灵。

    未曾想此事却被刘邦得知,亦是觉得不爽,那彭越本是反贼,其尸身就算糜烂于东门,也是理所应当,岂有他人收尸之理。

    刘邦对于此事,当真是越想越气,没过多久,便命人将栾步逮捕,押往上郡,欲要讨一个说法。

    栾步被押到汉营之中,表现的很是镇定,刘邦见状,心中大为震怒,当即指着栾步的鼻子骂道:“你是要和彭越一同谋反吗?当初朕禁令任何人不得收尸,你偏偏要祭他哭他,当真是不打自招,显然欲要和同彭越一起造反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左右速将他烹杀于后营!”

    刘邦左右的士卒正欲抬起栾布走向沸水锅的时候,栾布颇为淡然的回头说道:“臣将死之人,还望陛下能让某说句话再烹杀。”

    刘邦当即摆手士卒,“先放开他,让他说,朕倒要看看能说出什么豪言壮语!”

    左右立即松开栾步,其亦是躬身行礼道:“当初陛下被困彭城,兵败于荥阳、成皋一带的时候,项王之所以不能顺利西进,就是因为梁王据守着梁地,跟汉军联合而给楚为难的缘故啊。”

    “那时,若梁王迟疑不决,与楚联合,汉岂有今日之繁盛,当初正是梁王与汉联合,楚王才会失败,于后垓下之战,若是联和诸侯的时候,梁王不去,项羽就难以灭亡,因此梁王之功不可小看。”

    “今天下已经安定,梁王接受印绶,封地大梁,何尝不想把这个封爵世世代代地传下去,当初陛下仅仅为了到梁国征兵,梁王因病不能前来,陛下就心生怀疑,认为他要谋反,可是谋反的证据都没有确凿,却因苛求小节而诛灭了他的家族,实乃不义之举也。”

    “微臣担心,自此之后有功之臣皆会感到危险,现在梁王已经死了,微臣乃是其属国重臣,愿陪梁王赴死,就请陛下烹杀微臣吧。

第458章 张胜用计使匈奴

    刘邦听闻栾步此言,亦是觉得有道理,想来梁王已死,完全没有必要再让他的大臣送死,因此便放了栾步,并未将其烹杀。

    本来刘邦是要拜栾步为官的,不过却被栾步辞决,这小子也没有安生,离开汉营之后,前往淮南,投靠英布去了。

    汉军诸事不提,且说赵代之地陈豨谋反,刘邦率领汉军迟迟未到,暂由卢绾处理此事,燕王怎么说也是正规汉军,因此与陈豨交战,略占优势。

    而陈豨所率领的代军,又听闻高皇帝的士兵将至,心中无不惶恐,陈豨无奈,只得率军前往匈奴,欲与单于联和,消灭卢绾的军队。

    这个时候卢绾亦是得到消息,说是陈豨去了匈奴,欲求援兵,卢绾心中自作思量,当初汉皇帝率领三十万大军,都未能从匈奴手中讨得便宜,可见匈奴士兵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若是陈豨真的求来了援军,后面的仗根本就没法打啊。

    又加上高祖的救兵没有来到,因此卢绾心中更加觉得迷茫,便召集诸臣商议此事,其中有名臣子张胜,听了卢绾的担忧之后,很是爽快的献上计策。

    大致的意思就是,如果陈豨能够与匈奴联和,最多不过两个原因,首先就是与陈豨联和,可以打败汉军,二就是陈豨的实力足够强大,让匈奴为之动心。

    今陈豨虽有使者前去匈奴,但匈奴单于并不知道其真正实力,定会派人前来代地查探,大王可趁此机会前往匈奴,与匈奴王诉说,告诉他们陈豨不过是笼中困兽,若是匈奴出兵,只会惹祸上身,而且自从陛下白登山之围后,双方便无任何瓜葛,以此游说匈奴,定然可使陈豨左右无人,待到陛下前来,大王早已经灭了陈豨,只待邀功即可。

    卢绾听罢,心中大喜,觉得此话甚是有理,便命令张胜为燕王使者,前往鲜卑城搅乱两地联和。

    张胜得令之后,便快马加鞭向着匈奴赶去,毕竟是立功的好机会,然而路上却碰见了另一个人,说的张胜恍然大悟。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任燕王臧荼的儿子,名叫臧衍,当初刘邦征战燕地的时候,想来那藏荼虽然没有在灭楚的方面上出了多大的力。

    但是人家也没有帮助项羽,这何尝不是一种功劳,而且在藏荼的治理下,燕地百姓富足,可见藏荼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正是因为藏荼太得民心,所以就算你不反叛,也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乎刘邦就找了一个不正当的理由,让人揭发藏荼造反,之后刘邦出其不意,带兵攻打燕地,致使得藏荼身亡。

    刘邦老年的时候有点圆滑,但终究不如吕雉心狠手辣,心中尚有恻隐之情,所以没有赶尽杀绝,让藏荼的儿子逃走,刘邦也没有下令追捕。

    而臧衍逃出生天之后,并未留在中原,而是逃到了匈奴,刘邦放他一命不假,但刘邦也是他的杀父仇人,因此臧衍的使命就是替父报仇,搞乱汉朝。

    臧衍虽是逃犯,但终究是藏荼后人,因此在燕地颇得人心,跟随其逃跑的士卒不下百余人,所以才打听到张胜出使匈奴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可以搞出名堂的好机会,便装作在匈奴偶遇张胜,鲜卑城内,旅馆之中,张胜听闻有人拜见,心中也是茫然。

    便命人将其请入,两人叙礼毕,张胜方才得知面前的人是臧衍,心中大惊,欲要叫人逮捕臧衍,交给高皇帝处置。

    臧衍当即起身摆手,“使者大人莫要如此,某前来欲救大人,何故这般害某耶?”

    张胜闻言,有点疑惑,想来眼前的人不过是逃犯罢了,有何能耐救我性命,况且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臧衍见张胜心中不信,紧接着说道:“大人莫要急于一时,且听某将事情说完,若是不合情理,再将某交给汉家皇帝也不迟。”

    “既然如此,公且说来,某倒要听听你有何高论?”张胜很是认真的问道。

    藏荼闻言,心中甚喜,立即为张胜斟满一杯温茶,方才缓缓说道:“大人之所以在燕国受重用,是因为大人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燕国之所以能长期存在,是因为此地诸侯多次反叛而已,韩王信、张耳、陈豨、吾父藏荼皆如是也,其未反也,乃污蔑之反也,此番逼迫而反,不过是汉家皇帝担忧他们罢了,因此致使得战争连年不断。”

    “现在大人想为汉家皇帝尽快消灭陈豨等人,当真不明智也,若是陈豨等人被消灭之后,那燕国还能独存乎?怕是大人也要成为俘虏了,汉家皇帝不择手段的攻打赵代燕,其居心不过是欲将此三地之王改姓为刘也。”

    “大人为什么不让燕国延缓攻打陈豨而与匈奴修好呢?战争延缓了,就能够使得卢绾长期为燕王,如果汉朝有紧急事变,也可以借此脱离汉朝,自立为国。”

    张胜听闻,脸色飘忽不定,想来赵代燕地更迭数王,却无一人能够安定下来,可见责任并不在诸王,而是刘邦心中想除掉异姓之王。

    “公所言甚是,某受教,不过陈豨能否与匈奴联和,难道不也是个问题吗?”张胜有些疑惑的问道。

    “匈奴本与汉朝不相上下,若是陈豨稍有实力,单于自然不弃,想来韩王信不就是如此吗?公何故有此忧虑耶?”藏荼很是淡然的说道。

    张胜经过藏荼这么一点拨,便觉得这个事情还需要从新规划,心中反而希望匈奴与陈豨联和,这样的话赵代之地便征战不断,如此燕地尚可保存。

    而张胜心中虽然明白,但是卢绾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张胜多日未回,不免有些惶恐,若是张胜与陈豨联合,燕地将难以保存。

    细细想来张胜所作所为,皆是欲离开燕国,若是不谋反,为何欣然领命,前往匈奴,卢绾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

    于是乎,便在王府内写下一封书信,令人交于刘邦,大致意思就是张胜有可能谋反,还是将他家中妻子看紧点好,否则将无以牵制此人。

第459章 燕王派使往代地

    刘邦赶到上郡的时候,卢绾恰巧将张胜的书信寄来,大致意思就是张胜身为燕国重臣,竟与陈豨等人造逆谋反,当收其妻子以为牵制。

    如今刘邦心中对陈豨的事情相当气愤,今听说张胜又与陈豨合谋,更是火上浇油,当下便命人将张胜全族逮捕,以待处理,而囚禁张胜全族之人正是卢绾。

    张胜前往匈奴许久未归,并不是什么都没干,他现在的目标就是促使陈豨与匈奴联和,然后合力攻打燕国,形成焦灼局势,只要赵代燕战事不断,燕国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卢绾身在燕国,正好与陈豨对立,若是再加上匈奴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办法与之对抗,便有心迁怒于张胜全家。

    而张胜何尝不知卢绾的为人,因此解决好匈奴诸事之后,便匆忙赶回燕国,欲向卢绾说明此事,从中商议对策。

    燕国王宫内,卢绾心中甚是惆怅,欲趁着陈豨与匈奴未和之前,先发制人,将代地隐患消除,恰巧这个时候张胜也从匈奴赶了回来。

    卢绾听闻此事,颇为动怒,当即命人将张胜带进殿上,说来两人也都是老朋友,卢绾见到张胜气定神闲站在自己面前,不觉有些无奈和生气。

    “公此番出使匈奴,本应助燕灭代,何故多日不回,某更是听闻,公反助陈豨与匈奴联和,当真是居心叵测,今某已经禀明陛下,欲斩杀汝等全族。”陈豨颇为生气地说道。

    张胜听罢,显得很是惊讶,“启禀大王,微臣这般行事,完全是为了大王啊,今陈豨不与匈奴联和,燕国将亡也。”

    卢绾面色飘忽不定,“此话何意?难不成某还有杀身之祸?”

    “微臣虽不知道其中缘由,但今韩王信、陈豨、藏荼皆无好下场,陛下之心,昭然若揭,欲要立刘氏为王,而除去天下异姓之王也。”张胜很是认真的说道。

    卢绾在旁,只是自作思量,想来似乎就是这个道理,自己纵使和刘邦的关系好,但吕雉也不是好惹的,况且异姓王最近两年被诛杀数人,刘邦对此应该也早有安排。

    心中计定,便对着旁边的张胜说道:“公所言甚是有理,不知下步该若何?今陈豨与匈奴联和,某若不去攻打他们,他们自不会放过某也。”

    “大王不必忧虑,今可派人先前往代地,吾等秘密与陈豨议和,不再发兵攻打,使得陈豨无后顾之忧,待时,就算皇帝前来,也无话可说,毕竟前些时候与陈豨鏖战数日,兵多势弱,此乃常情也。”张胜略微计议道。

    卢绾亦是觉得有理,今刘邦正在率军前来,趁此机会,早与陈豨议和,免得被他人发现,禀告刘邦,使得自己身首异处,而且今天下已定,刘邦对与诸侯王更是日益担忧,自己这个燕王的位置恐怕也做不了多久,还是谋划下未来之事比较重要。

    张胜见卢绾似乎已经动心,便觉得此事有成,当即跪拜地上,很是动情地哭诉道:“今臣蒙恩,为国不辞劳苦,还请大王将妻儿放出,臣感激不尽。”

    卢绾这才想起来此事,立即上前将张胜扶起,“公莫要担忧,公之妻儿现在府中,择日便送回。”

    “大王难道未将臣之事告诉陛下,若是陛下知晓,大王岂可违背,否则诸事未成,反连累大王也。”张胜很是无奈的说道。

    -“这个事情自然好办,天底下尽是替罪之羊,你且在府上侯着,明日便从属地牢狱中找来数十人,顶上去,公自然无事。”卢绾颇为淡然说道。

    张胜在旁心中大喜,“微臣多谢大王厚爱,臣愿作燕与匈奴使者,为大王日后谋一条生路,也算报答大王再造之恩。”

    于是乎,两边便瞒着刘邦,随便杀了十几个替罪羊,然后上报皇帝,说是张胜满门,刘邦见到帛书,加上心中信任卢绾,也就没有多做计较,此事也算圆满解决。

    卢绾听了张胜的建议之后,当即便差人前往代地与陈豨商议,近几个月来,代地与燕地频频交战,使得陈豨难以扩张自己的领土,最近这些天燕地突然没了动静,也使得陈豨有些惊讶,他根本猜不透卢绾到底在搞什么鬼东西。

    此次燕王所派使者乃是范齐,燕国大夫,陈豨刚和匈奴结盟,欲要攻打燕地,今又听闻燕使前来,更是有些不晓得其中道理。

    但细细想来,燕王多日未曾出战,又派使者前来,欲要讲和也说不准,陈豨想到这里,心中大为激动,立即以上宾之礼接待范齐。

    陈豨府内,两人叙礼毕,气氛很是宁静,范齐见状,只得当先开口道:“某今日前来代地,不过欲要和两家之好罢了。”

    “燕王前些时日,对吾代地数次讨伐,为何今日却派使者前来讲和,使得本王颇为怀疑,还请使者详说。”陈豨故作镇定的问道,其实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范齐略作思考,“古人有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此言我家大王自是心知肚明,当初淮阴侯韩信,带领数万汉军,踏平燕赵齐,可谓立下汗马功劳,然今却被吕雉斩杀于未央宫钟室,当真可悲也;梁王彭越,联和诸侯,助汉王垓下消灭项羽,其功亦不可小觑,然却被吕雉屠戮与东都洛阳,其罪何在?而今大王,天下既定,为陛下扫平赵代,治理军民,创下一方盛世,未曾想陛下不加封于大人,反要诛杀,可见侍奉陛下犹如侍奉虎狼也,稍有不意,尸骨无存。”

    “而我家大王亦是心存此忧虑,若是帮助陛下扫清赵代,其功劳亦可与彭越之辈比肩,而今卢绾已为燕王,陛下无可赏,自是赐死。”

    陈豨听罢,沉吟良久,方才低声说道:“公所言甚是有理,不知燕王欲助我,还是作壁上观?”

    “燕王势力不如汉军,因此不敢轻易出兵协助大王,若是真到迫不得已的时刻,燕、代、匈奴联兵也未尝不可,另外还请代王小心汉军,某之言已经转达,剩下的事情代王自行决定即可。”范齐很是认真地说道。

第460章 汉代两军战赵地

    陈豨听了范齐的话,自是欣喜,只要卢绾不出兵,就是对自己最大的帮助,如此便有喘息的机会,与汉军作战。

    而此时刘邦已经率军赶到邯郸驻兵,却有探兵来报,说燕代两地已经多日不曾交战,卢绾一直龟缩于燕地王都城中。

    汉营内,刘邦居于首位,听闻此事,并未急于开口,而是看向了左右之人,“诸君可知卢绾为何如此?莫不是欲要和陈豨勾结。”

    陈平素来知晓刘邦和卢绾的关系,颇为识趣的说道:“启禀陛下,臣觉得并非如此,倒是有可能燕王得知匈奴与陈豨联和,其兵力不敌,只得固守王都,若是不小心前往交战,很有可能被两军夹击。”

    刘邦略微颔首,这时旁边的樊哙当即起身说道:“陛下此刻可派人前往燕地,吾等现在邯郸,燕王若是出兵,两面夹击,这般代郡自然可破。”

    对于这个事情,陈平看的最透彻,赵地正上方是匈奴地区,东上风便是燕地,想来前些时候卢绾很是奋力而战。

    但是现在却没有任何动静,着实不让人深思,然卢绾出兵前后发生的事情共那么两件,韩信被杀,彭越被杀,这就是卢绾所能得到的消息。

    这样杀王的事情传出,卢绾怎么可能还会在为大汉卖力,此也是他不出兵的原因,今樊哙让卢绾出兵,其结果肯定是卢绾称病,刘邦若是再三下诏,搞不好卢绾就真的反汉了,为今之计就是不用去管卢绾,待到解决陈豨之事后,那时的卢绾当真就是孤掌难鸣。

    就在陈平思索间,刘邦却觉得樊哙说的有道理,当即向着陈平问道:“先生觉得樊将军此言若何,朕以为可行。”

    陈平见状,反应很快,当即辩解道:“微臣以为此事不可行,今燕地尚在赵与匈奴之间,且今匈奴还未出兵,若燕王带兵前来支援,燕地定然空虚,到时候匈奴趁机占领燕地,如此燕王将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岂不是害了燕王之命。”

    “而今燕王与代王交战数次,想必双方皆已经疲敝,今陛下带兵直取代地即可,至于燕王在陈豨军队后方,这就是隐患,陛下何故要摘除敌方所忧,而使我军陷入两难境地呢?”

    刘邦遂听从陈平计策,暂时不召见卢绾,让其固守即可,在此之前,汉代两军的实力应当了解,汉军数十万,主帅刘邦,诸将曹参、樊哙等。

    代地拥兵亦是将近数十万,其中陈豨手下大将侯敞、张春,以及匈奴左右贤王还未赶来,占据的主要城池有曲逆城、聊城、太原、东垣、灵丘等地。

    汉军驻扎在邯郸城附近,还好刘邦听从了陈平的建议,未去燕地让卢绾出兵,否则燕王出兵真的很难说是帮助谁。

    陈豨得知汉军已来,便命令侯敞先驻守曲逆城,观察汉军态势,若兵精将广,便退而不攻,若士卒长途跋涉,疲敝劳苦,便一举击破。

    侯敞为人高傲,自以为和燕王交战数次,便不把汉军放在眼中,殊不知卢绾为人并不擅长攻城略地,就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还要别人交代。

    樊哙听闻陈豨已经派兵前往曲逆城,便向刘邦请示,率军一万前去攻打,刘邦素知樊哙勇武,便准其带兵迎敌。

    于是乎,樊哙领兵先行,准备先让汉军夺得首胜,曲逆城外二十里,樊哙直接驻兵不行,然后命数队人马前去曲逆城叫骂。

    侯敞自视为武将,未曾想刚来驻守曲逆城就有汉军叫骂,当真有些低看代军,而且那汉军是不远千里而来,代军则是以逸待劳,若是出去迎战,哪有失败的道理。

    因此,侯敞不顾诸将阻拦,亲自率领三千代军,前往城外迎敌,樊哙只是命人叫骂了一个上午,没想到这小子就出城对战,看来确实有些高看他了。

    樊哙也不含糊,当下带领全部军队出营对战,两军恰在曲逆城外十里相遇,樊哙当即止住大军,独身策马而去。

    侯敞见状,亦是不甘弱了气势,当即上前答话,樊哙首先开口道:“来者乃是何路叛将,速速报上名来,某便取你首级领赏。”

    “本将乃代王帐下侯敞是也,阁下莫不是汉江樊哙,某素闻汝好战,今日可愿与某一战!”侯敞很是直接的说道。

    樊哙在旁,稍微嗤笑,“小将而已!”言罢直接持枪上前,侯敞反应也是相当迅速,立即举起长戟,挡住樊哙的挥下来长枪。

    侯敞未曾想到樊哙的力气竟如此之大,当即震得虎口发麻,而樊哙丝毫不给侯敞喘息机会,抽回长枪,转而刺向侯敞胸前。

    侯敞身体快速偏开,尽管如此,左肩依旧被刺伤,两人交战不过五个回合,侯敞身已负伤,只得策马向后逃去。

    然樊哙已经抓住机会,岂容这厮逃回阵中,后方的樊哙立即将手中的长枪投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侯敞的后背。

    那侯敞直接应声倒地,汉军立即挥旗,士卒一涌而上,代军大败,樊哙见汉军士气高涨,直接命人前去攻城,而侯敞则是被割下首级,悬于三军之前。

    曲逆城中的叛军见到侯敞被杀,无不惊讶,当即命令士卒好生布防,又命人前去通知陈豨,尽快赶来支援。

    但是代军的士气大跌,人心大乱,根本不想固守城池,樊哙看准时机,独自站在城下喊道:“今叛军侯敞已被天军诛杀,况陈豨据边疆之地,无中原之广阔,难以雄踞一方,今汝等若是投降,必会以礼相待,还望诸君深思。”

    本来城门楼上的代军已经有些混乱,又听到樊哙喊话,几乎人人皆有投降之心,不待副将反应,他身边的代军直接将其刺杀。

    然后对着旁边喊道:“诸位,吾等父母皆在中原,何故受制于反贼,今若投降,便可以回去孝父母,养妻子,岂不美哉!”

    话音刚落,代军皆是摇旗响应,遂将城门打开,放汉军入城,因此并未废多大的兵力,便将曲逆城占领。

    樊哙安排好诸事之后,便命人将刘邦请来,此时周昌也在邯郸附近响应刘邦号召,这也使得陈豨稍微处于劣势。

第461章 张春率军守聊城

    侯敞于曲逆城被樊哙斩杀,此事传到东垣,陈豨闻言,颇为震惊,立即下达诏书,希望张春莫要如侯敞一般大意轻敌,务必要守住聊城。

    而且聊城附近还有太原等地,后方的东垣也会派兵支援,反正陈豨想要表达的思想就是,不要怕,我们有的是兵,也不要强上,我们以逸待劳,可以缓。

    汉军占领曲逆城之后,士气大振,刘邦亲自率军前往聊城,曹参、樊哙为左右副将,势要拿下聊城,实话说,刘邦带兵打仗确实有些不擅长。

    但在刘邦看来,樊哙这种莽夫都能拿下曲逆城,而且并未损失太多的兵力,他刘邦自然要比自己的妹夫强一点,也从侧面说明陈豨的大将不过如此而已。

    数万大军在刘邦的指引下,浩浩荡荡的向着聊城赶去,张春早知侯敞被樊哙打败,这也是汉军士气大盛的原因,目前张春心中只想暂避锋芒,待到汉军士气消磨殆尽,再出兵与其交战。

    城外,汉军整顿完毕,加上赵代之地多丘陵,刘邦也就未急于进兵,当下便召集诸将商议如何攻占聊城。

    樊哙因占据曲逆城,脸色颇显高傲,不待众人答话,便首先起身说道:“今三军皆到,那聊地不过小城,何须放在眼中,陛下在此守候,某带兵前往三日便可破城。”

    刘邦闻言,倒也来了兴趣,“将军当真有雄心壮志,不过汝需多少兵力可攻破聊城,朕自会给予,若是能够占领,朕自会大赏。”

    樊哙上次攻占曲逆城带领汉军万余人,而且他败了侯敞之后,从城中得知,侯敞乃是陈豨旁边的大将,想来其诸将亦是不过尔尔,心中也就低看了代军。

    “陛下此次给予五千兵马即可,弓箭手两千,今聊城纵使铜墙铁壁,也挡不住汉军气势,若是两军久居不下,日后定难攻破。”樊哙很是直接的说道。

    刘邦亦是觉得有理,正要将兵符交给樊哙,旁边的陈平突然起身,立即行礼道:“启禀陛下,臣以为不妥,还请陛下再三思量。”

    “今破曲逆城不过数日,陈豨心中定然大惊,如此这般,那聊城的防御定会比曲逆城好上百倍,而且大将应该属于谨慎行事一类,因此强攻不可,还需另想他法。”

    听到陈平这么说,樊哙也是急了,当即对着陈平喊道:“公说的似乎有理,敢问公现在可有方法将聊城攻破。”

    陈平刚才只是反对樊哙的做法,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方案来应对,因此被樊哙追问,只得低头不语,似在思考办法。

    这时旁边的刘邦已经将兵符交给了樊哙,“先生所虑甚是,然未免有些高看陈豨的军队,侯敞尚一战而死,张春何人也,朕闻所未闻。”

    樊哙接过兵符之后,有些嘲讽地看了陈平一眼,当即向着外面走去,“公且看某如何攻下聊城,斩下那张春首级。”

    于是乎,樊哙带领七千汉军向着聊城逼近,在其五里外驻扎,不过这次樊哙无论怎么派兵辱骂骚扰,聊城皆不出兵迎战。

    聊城内,张春每日请士卒饮酒,不时询问城外情况,见到樊哙如此,当下便嗤笑道:“樊哙真乃莽汉也,兵法何时有云,战前辱骂敌军之法?”

    接连数日,樊哙见聊城毫无动静,不免有些焦急,前些时候从帐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夸下海口,如此草草守兵,回去定会被陈平嗤笑。

    樊哙想到这里,便与诸将商议,准备夜袭聊城,诸将闻言皆觉得有理,今辱骂多日张春不敢迎战,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或许真是窝囊,不敢来战汉军,第二种则是熟读兵书,颇知用兵之道,在樊哙看来,那陈豨帐中如何会有将才,张春之辈定是属于第一种,不过这次樊哙真的猜错了。

    是夜,樊哙整顿五千兵马,先让两千弓箭手在前,后方汉军架起云梯紧随其后,樊哙在前,见到城楼之上并无敌军,心中不免大喜。

    当即让士兵架起云梯,准备攻城,此时旁边的副将却感到有诈,当即前往樊哙身边禀告,“启禀将军,纵使平常小城,也会有百余人轮流站岗,今聊城之上并无一人,实在过于蹊跷,不若先行撤军,再做观察。”

    樊哙闻言,心中大怒,“今兵临城下,乃是绝佳机会,公竟说出如此丧气之话,本将命你速去指挥,不得有误!”

    那副将见樊哙对于聊城执念太大,不敢在劝,只得退到后方,指挥士卒徐徐上前,然而汉军刚将云梯架起。

    聊城之上,瞬间火光冲天,樊哙竟不知何故,就在这时,张春忽然从城门楼上站了起来,映着火光,有些鄙夷的看着樊哙。

    “汉将匹夫,本将在此等候多时了,想来开始便用骂战而激战的,必是激进之人,看来汉将不过如此!”

    张春喊话罢,不待樊哙反应,那火光突然升起,并非火把,而是前面灼烧的弓箭,张春右手一挥,万箭齐发,同时射向城外。

    仅仅两轮,汉军损失过半,樊哙只得命人撤军,而这时,聊城城门大开,冲出诸多代军,追着汉军就是一轮厮杀。

    此战至清晨,樊哙率领七千汉军,几乎全部损失,仅余下百余人逃回汉营,张春见状,也就不在急追,立即撤军回防,以免汉军趁虚而入。

    樊哙回到帐中,满面羞愧,刘邦见到自己的妹夫这般狼狈,眉头紧皱,“此不过数十天,七千将士竟被全部斩杀,尔当如何定罪!”

    刘邦说着看向了一旁的廷官,那廷官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启禀陛下,樊将军兵败,损失汉兵七千,按律当斩。”

    樊哙闻言,甚是惊慌,当即跪拜在地上,有些哭诉地说道:“望陛下念在当初作战有功,还请陛下饶命,今后定当戴罪立功!”

    刘邦似乎也有意掩护,眼神随即扫向周围,曹参见状,似乎明白了刘邦的意思,很是恭敬地说道:“启禀陛下,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今日之败,日后也可补回,陛下暂且饶过樊将军,免得因一战而损一将。”

    “既然如此,就依卿言。”刘邦亦是接过话头说道。

第462章 曹参轻骑断粮道

    樊哙由于失利,损失汉军近七千人,遇事倒也谨慎了不少,但是将败主忧啊,这也使得刘邦心中很是烦闷,不知如何破敌。

    然上次出兵之时,陈平多次阻拦,想来此刻应当有制敌之道,此番过去,稍微说些歉意的话,或可解围。

    因此,刘邦也就不但耽搁时间,当即命人将陈平请进帐中,其脸色确实有些不悦,“先生上次阻拦出兵之事,朕深感欣慰,奈何朕一时冲动,竟做出如此愚钝之举,今先生尚在帐中,乃是朕之福分,还请先生出谋划策,攻破聊城,如此便可进军东垣,回到长安指日可待,先生想必也不愿久留赵代之地吧。”

    陈平如何不知刘邦的意思,既然君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是要给他一点台阶下的,否则做臣子的早晚要去见阎王。

    “微臣起于草莽,能有今日之官位,乃是陛下所赐,今聊城未破,微臣自当出谋划策,换取天下安定。”陈平缓缓的说道。

    刘邦听罢,心中大喜,“先生还请赐教,朕绝不会再用樊哙,朕心中也知道,先生一直都看好曹参,先生若有计策,朕定用曹参。”

    陈平略微颔首,曹参确实要比樊哙理智的多,“今聊城前后仅有东垣,张春早就在城中驻守,而未曾有缺粮的征兆,何也,其粮皆是从东垣运送而来。”

    “某素闻在东垣与聊城之间有条甬道,乃是陈豨运粮所用,陛下可派人截断粮道,然后大军围住聊城,同时在其西北两处设下埋伏,如此聊城尚可攻破。”

    刘邦在旁,脸色茫然,“北处设伏可击退陈豨所率领的代军,朕对于西处设伏颇有见解,未免有些浪费兵力的感觉。”

    “陛下有所不知,探兵有言,匈奴与陈豨勾结,而今却无任何匈奴士卒前来,可见匈奴还未出兵,若是匈奴出兵,定会从西率军,因此必须埋伏西侧,不管有无匈奴士卒,必须设伏,正所谓有备而无患。”陈平颇为淡然的说道。

    刘邦亦是恍然大悟,“先生当真神机妙算,处事缜密,朕佩服至极。”

    当日,刘邦便按照陈平的计划,先在西北两处设伏,至于粮道则是曹参带领千余轻骑前去截断。

    这些粮食没有必要运回汉营,只要代军运不到聊城,就算是成功,而聊城的张春见汉军久久未出兵,亦是派人出城查探,免得出现差池。

    但在此之前,西北汉军已经设伏完毕,代军所带回来的情报很简单,那就是汉军自樊哙兵败之后,再无任何动静,将军无须担心。

    张春得到这样的消息,心中颇为欣喜,想来定是汉军挫败,对聊城将士有了几分惧色,所以才会按兵不动,尽管如此,张春依旧没有出兵的意思,毕竟陈豨在此之前多次叮嘱,汉军狡诈,不可出城与之交战。

    聊城诸事不提,且说曹参得到刘邦的命令,率军埋伏在甬道附近,至于营帐全部驻扎在丘陵深处,此番举动明显是务必要等到东垣的粮食。

    陈豨自立为代王之后,听闻汉军前来,便将王都迁到东垣,今得知张春大败汉军,心中甚是激动,当即派人前往匈奴,想让匈奴出兵,一举击败汉军。

    然张春的粮食不能断,因此陈豨的计划也很明确,那就是先给张春几车粮食,并通知其安稳守城,待时自己会带兵攻打汉军,如此里应外合,汉军必败。

    陈豨收到汉军兵败的消息后,便命百余人押运粮食送往聊城,这条甬道陈豨已经为张春运送粮食不止一两次了,因此防护措施逐渐减少,以至于现在仅有百余人。

    曹参自率领轻骑千人来到聊城与东垣之间,未敢有半点疏忽,每日都要派人查探甬道的情况,除了百姓之外,尤其留意马车货物。

    果不出所料,仅五天的时间,汉军便探听到陈豨出粮的消息,曹参听闻此事更是大喜,当下便派士卒前往甬道截杀。

    想来仅有百余人还搞什么埋伏,于是代地押粮官在东垣五十里处碰到了汉军袭击,百余人厮杀片刻,被曹参等人全部斩杀,剩下的粮食亦是放火烧毁。

    烧过粮食之后,曹参没有片刻逗留,将帐篷收起,带领将士与北边埋伏的汉军会合,这般粮食被截,陈豨定会出兵,否则便没有办法给诸将交代。

    聊城这边根本不知道东垣已经运粮前来,而派出去的催粮官皆是有去无回,使得张春不免有些担忧,然粮食还能撑些时日,因此张春也就没有计较。

    东垣城中,陈豨听闻粮食被截,大为震怒,那甬道乃是位于东垣和聊城之间,这可是属于代地范围,汉军竟如此猖狂,当真是岂有此理。

    城府内,陈豨左右踱步,许久方才问道:“诸将以为如何,今张将军在聊城,粮食若没有运到,定然处于劣势,本王以为应当速速发兵支援。”

    “大王所言甚是,今汉军若是势重,岂会无人发现,可见汉军此意不过是断粮道,因此可先率军将其剿灭,然后再做定夺!”旁边的副将亦是附和道。

    陈豨略微点头,“且发兵一万,本王亲自带领,从此处前往聊城,徐徐进军,若是发现汉军,及时围杀,不必禀报。”

    众将领命皆退出府中,陈豨心中烦闷,趁夜调配一万代军,皆是东垣城中的精英,尽管如此,城内依旧还有数万将士。

    次日清晨,陈豨身披铠甲,左右将士皆是雄姿英发,但是汉军却已经在前方做好埋伏,汉士卒不过五千余人,其弓弩却是人手一个。

    代军行至午时,前后不过二十余里,原因嘛,那就是陈豨带兵谨慎,而且粮食就在前方不远处被截烧,不可急进,这也使得士卒疲敝,与早晨的情形简直判若两人。

    曹参此刻就在其前方五里处埋伏,见到代军行动缓慢,他的心中也是着急,虽然陈豨率军走了半天,但汉军也在草丛枯木之中埋伏了半天。

    虽然是以逸待劳,但未免耽搁的时间有点长,随着时间的延续,代军终于再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才缓缓进入埋伏圈。

第463章 张春身亡聊城破

    曹参看着陈豨等人进入包围圈,小心挥手示意,见陈豨所率军队已经走至汉军中间,就在这时,汉卒挥动手中的旗帜,五千多名弓弩手瞬间向着代军射去。

    陈豨见状,当即勒马,“全军莫要慌乱,保持队形!违者格杀勿论!”然代军面前的箭矢犹如阵雨,接连刺杀周围士卒。

    此时的陈豨很是果决,按照正常带兵作战的方案来讲,趁着汉军换弩箭的同时,速速撤退,才是明智之举。

    但代王确实不一般,竟身先士卒,带领未曾受伤的士卒向着丘陵冲了过去,曹参惊讶之余,只得操起兵器,上前迎战。

    代军经过一轮弓弩箭洗礼,死伤小半,但主将如此勇猛,使得手下副将士卒皆如虎狼一般,向着汉军冲了过去。

    汉军占据高位,见代军上前,立即举起长矛,排列一起,先用盾挡,后用长戟刺杀,使得代军竟无法突破眼前的屏障。

    陈豨与其副将丝毫不惧,骑着战马茫然向前冲去,直接将汉军的列阵冲出一道小口,代军也因此涌入其中,瞬间两军混战,士兵不断倒地。

    曹参身为主将,率先与陈豨交战,说来两人也算是故人,陈豨当初乃是韩信手下副将,而曹参则是经常与韩信一起出谋划策,其中攻占燕赵齐时,曹参皆在,关系非同寻常,当初韩信身死,曹参亦是惋惜不已。

    今见陈豨,曹参首先上前答话,“公乃汉将,何故行此不义之兵,使得天下再乱,百姓无家可归耶?”

    “曹副将何曾知吾等苦楚,细细想来,汉皇帝定天下,眼中根本容不下异姓功臣,今藏荼、韩王信、彭越、韩信皆如是也,他们真愿意造反,非也,乃汉皇帝逼迫也,否则谁愿意在盛世做出不义之事,今某亦是如此,曹副将乃是某之友人,此时撤军,某不必追究,日后定天下,某自会以礼相待。”陈豨很是淡然的说道。

    曹参闻言,略微叹息,“既然如此,不为一营,不说一话,还请将军放马过来,参世代为汉将,自要护汉家太平。”

    言罢,立即持枪而上,旁边的陈豨也不多言,两人瞬间缠斗在一处,正正鏖战半个时辰,两名主将却不分胜负,而两军亦是各有损伤。

    曹参心知此处乃是东垣与聊城地界,若是久战于此,必会引来聊城士兵,待时,就算自己有两条命也是葬送在这里。

    于是,便趁着两军交战有些疲敝,立即鸣金收兵,陈豨所率领的军队也不在追赶,退回东垣城中,此战只能说曹参惨胜。

    陈豨回到城中,想要为张春运粮,但匈奴那边迟迟没有音讯下来,埋伏在西处的汉军,等候十多日的时间,并未见到匈奴士卒,因此无奈撤军。

    但是并不是撤回汉营之中,而是一万士卒直接驻扎在聊城后方,就是为了截断张春与陈豨的联系。

    前些时候张春不知道陈豨是个什么情况,今见到汉军驻扎两城之间,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张春看来,现在绝不能出城与陈豨夹击,否则前方的汉军直接趁机入城。

    为今之计,只有等待陈豨派兵支援,然陈豨与曹参交战,损失将士七八千,只得修养,准备与匈奴联和。

    但是匈奴似乎并没有出兵的意思,左右贤王并没有任何的音讯,想来慕容敬与矛盾单于在鲜卑城中,本欲出兵,但是细细想来,让他们窝里斗挺好,到时候趁着哪方势弱,与之交好,亦或是灭掉,换点实在的东西回来。

    那驻扎在东垣与聊城之间的汉卒,心中何尝不惶恐,但是他们的主将是樊哙,不服也不行,樊哙要戴罪立功,所以接受了这个危险的工作。

    十多日的时间,陈豨并没有出兵的意思,他现在丝毫没有要救张春的意思,而是在努力地和匈奴商议,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陈豨的方法也简单,就是给匈奴送礼,这就意味着你的势力稍弱,因此匈奴方面忸忸怩怩,而陈豨只得厚着脸皮不停地送礼。

    东垣诸事不提,且说聊城内,前后左右皆是汉军,而且粮食也送不进来,诸多士兵相继潜逃,将军不给粮食,也就没必要效命于他了。

    仅仅几天的时间,可能有些连锁因素,城中万余士兵,竟走了大半,汉军见到代军逃出来,皆是好生对待,故意放出风声,使得城内士卒为之心动。

    这个办法还真有效,不过张春乃是陈豨的死忠粉,因此决心很大,并不为之所动,依旧死守城门。

    但是他的副将却不行,于是四五名副将聚在城东头商议事情,其中一名首先说道:“今天下太平,唯有吾等叛乱,不过是小打小闹,如何与汉军相比,今城中士卒,十之去八,吾等应当可以明日之事。”

    “公所言甚是,吾听闻大王造反,完全是因为韩信的事情,今韩信被杀,无人与之里应外合,可见大王难以胜利,吾等投降乃是明智之举。”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道,旁边的副将有些皱眉的问道:“士卒逃跑有情可原,敌军自然善待,吾等乃是副将,主将之下便是吾等,若是投降,生命难以保住,敢问两位如何处理此事,否则还不如在此等待汉军来攻,死守数天,或许代王自会遣兵来救。”

    听罢此人言,诸将皆是沉默,许久那首名副将略显低声地说道:“不若吾等将张春杀了,开城投降,此番绝对是大功,汉王乃长者,定会留下吾等性命。”

    几人亦是觉得有理,皆是颔首赞同,“既然如此,就按照公所言,杀了张春,举城纳降,陈豨不管吾等,也就没有必要为其效力。”

    于是乎,四五名副将一拍即可,于当夜便将张春毒杀,次日清晨,汉军还没有反应过来,聊城城门已经大开。

    刘邦本来还不信,那副将献出降书,刘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遂将几人留帐听用,怎么说也是有功之人,大不了不重用就是了。

    聊城就这般戏剧性的被汉军攻占,而陈豨得知消息之后,难免有些悔之莫及,不过事已至此,加紧防范东垣才是关键。

第464章 东垣城陈豨遣使

    陈豨派人多次出使匈奴,皆是无功而返,尽管韩信尚在匈奴,却丝毫不敢露面,毕竟陆言尚在汉朝,只有韩王信派了几千人马前去支援陈豨,犹如杯水车薪。

    这些对于陈豨的打击还都不算太大,最为主要的是,当初事情的最先掀起者周昌竟然率领赵地的万余士兵,将代郡等地收复大半,使得陈豨更是没有了周边支援力量。

    刘邦占领聊城之后,马不停蹄地进军东垣,陈豨率领军队只得死守,两军就在东垣城外对峙,汉军缓缓前行,使得后方并无代军,这也是兵家最稳的打法,步步为营。

    东垣城中,陈豨左右无将,唯有两名谋士王新与董瑾,尽管如此,还是需要叫来议事的,这个时候王新已经逃走,仅余下董瑾在府内。

    董瑾听闻陈豨有请,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过身为人臣,不可违逆,只得跟随左右前往代王府中议事。

    陈豨面色平和,早已经备好茶水,见到董瑾前来,当即叙礼,“先生可算来了,本王当真错看王新那竖子了,唯有先生乃是性情之人也。”

    “王新遇事左右逢源,当初前往匈奴一事无成,今见汉军前来,故而逃去,不仅怕大王责罚,亦是害怕汉军攻破东垣,其将身首异处也。”董瑾颇为淡然的说道。

    “王新之事莫提,现下汉军兵临城下,某心中甚是忧虑,想来城中唯有先生能运筹帷幄,故而请来,详咨此事,望先生指出一条明路。”陈豨有些无奈的说道。

    董瑾略微颔首,“大王莫要着急,东垣城粮食还有数月之期,将士更有两万,何故担忧汉军,匈奴虽不来救,吾等亦有帮手。”

    “最近赵代之地连失数城,匈奴未曾营救,使得我军处于劣势,此刻汉军若是与燕王联和,我军必败,然燕王却无任何动静,可见其并不愿帮助汉军,大王可利用这次机会,说服燕王,助我军突出重围,如此边境胜负便未曾可知。”董瑾很是认真的说道。

    陈豨闻言,亦是觉得有理,“先生此计甚妙,不知先生可愿前往,本王定会备上好礼,静待先生佳音。”

    董瑾在旁,心中自作思量,今东垣城除了后方皆是汉军,最近也是出城的好机会,不管能不能促成燕代联盟,先出了东垣城是最关键的事情,他王新都可以携财潜逃,我董瑾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那瑾愿为大王效劳,今夜便可出城。”董瑾思考片刻说道。

    陈豨见他踌躇不定,也不知其心中所想,遂说道:“先生可安心前往,汝之父母妻儿,某会好生照料,先生不必在外忧心。”

    这下搞的董瑾有些无奈,只得低声道:“那瑾就谢过大王了,此次出使,绝对不辱使命,还请大王放心。”

    两人虽然心中各怀鬼胎,但也算商议完毕,趁着夜色,董瑾当夜便出城而且,直奔燕国王都,毕竟现在自己的妻儿都在陈豨手上,帮他办点事情也是应该的。

    东垣城被汉军死围不提,且说董瑾到了燕国之后,卢绾心中大为惊讶,慌张召集张胜等人,商议如何处理董瑾这位代王使者。

    偏殿之中,卢绾首先开口问道:“今代地多数被汉军攻占,仅余下数城,想必董瑾前来,必是要某与代联和,到时某当如何应答?”

    张胜略作沉吟,“启禀大王,今汉军士气大胜,吾等绝不能出兵相助,否则汉家皇帝定会趁着灭代的这股力量进而消灭大王。”

    “先生所言有理,然代地若是被汉军拿下,此番边境异姓之王唯有我卢绾也,那吕雉乃是心狠手辣之人,如何容得下我?”卢绾满面忧愁的说道。

    “大王不必有此忧虑,吾等从陈豨反叛以来,并未做过任何错事,仅有一件,即范齐出使代地,若是皇帝追查下来,将范齐杀死即可,不过代地既然来使,大王还是见一面的好,就说燕地与代地征战数月,并无可用之兵,吾等亦是有心而无力。”张胜很是自信的说道。

    卢绾遂听从张胜的意见,与王宫待见了董瑾,谁知那董瑾见了燕王之后,当即上前抱头痛哭,使得殿上的百官不免有些皱眉。

    卢绾无奈,只得亲自上前扶起董瑾,“公乃一国使者,何故于大殿之上行此无礼之举,难道心中无半点羞愧之感?”

    “启禀大王,今某命将无,何故羞愧耶?代地陈豨若亡,某之妻儿老小皆要与其归天,且大王亦如是也。”董瑾抽泣着说道。

    卢绾闻言,面色颇为不悦,“尔等父母妻儿在东垣城中,若是城破,公自会伤心,不知东垣城中,何人被抓,某欲要伤心耶?”

    董瑾稍微擦拭脸面,停止抽气,瞬间变得很是认真,“启禀大王,那代王被抓,燕王自会忧愁矣。”

    “某与代王素无瓜葛,何来忧愁,汝乃使臣,若无正事,早早回东垣,免得见不了父母妻儿最后一面。”卢绾当即怒道。

    “大王息怒,当初范齐曾出使代地,此事城中诸将皆知,若是代王被抓,供出此事,以刘邦的性格,大王觉得陛下会信谁的言语呢?”

    “梁王彭越,战功赫赫,名噪大梁,却被吕雉斩杀于洛阳,究其原因,何也?只因门客揭发其欲有谋反之罪也,藏荼皆如是也,如此,以吕雉皇帝性格,还请大王深思。”董瑾煞有其事的说道。

    这番话语说的卢绾有些踌躇,若是陈豨被抓,供出范齐之事,难免落得身首异处,若是出兵前去支援代地,典型的谋反罪。

    卢绾此刻也是左右为难,“使臣远道而来,本王过些时日自会给你答复,还请下去歇息几日?”

    “敢问大王,歇息几日?”董瑾颇为镇定的问道。

    “两日即可。”

    “既然如此,某先告退,大王自思。”言罢,直接潇洒的向着宫门外走去。

    就是卢绾也没有料到董瑾给自己来这么一手,张胜的意见完全没有用啊,看来后路还需要谨慎谋划才是。

    最主要的是张胜还不能经常出现在明面上,毕竟已经上报给刘邦,说这小子已经死了,要不然就把张胜拉来,当面与董瑾互怼了。

第465章 董瑾与范齐同逃

    卢绾回到偏殿之中,面色苦闷,而张胜却已经久等多时,见卢绾的表情似乎不该如此,便上前行礼道:“大王难道未曾打发走代地使者?”

    “先生休说此事矣,那使者竟敢威胁于我,致使得本王于殿上颜面尽失!”卢绾此刻稍有脾气的说道。

    “大王何故管他说什么,只要大王不出兵不就行了。”张胜倒是挺淡然的说道,卢绾在旁,便将殿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胜。

    张胜听罢,也是变得沉吟不语,“现下还有两天的时间,大王不必着急,可召集门客询问计策,天下哪有死局,重赏之下必有良策。”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先生定要帮我谋划一番出路,否则陈豨亡,某命将不久矣。”卢绾说完,便向着正宫走去。

    张胜在偏殿,亦是有些叹气,“大王当真多虑了,今陛下所做之事,就是除去天下有威胁的人物,为子孙留下一个太平盛世,今不死,明日也难说。”

    而董瑾回到使馆之后,立即命人备好酒食,这下给燕王出个难题,想必其定会出兵,如此回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董翳刚端起酒杯,便看到小二来回送菜,不免有些辛苦,便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小兄弟,也喝杯酒暖暖身子,今秋高气爽,菜食不必这么着急。”

    那小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喝吧,店家不会骂你的,客人为你撑腰,你还怕什么?”

    “小的多谢大人,今大人乃是代地使者,小的奉劝一句,应当小心行事,那燕王和皇帝的关系甚好,很难说不杀了大人去邀功。”那小二满饮酒杯说道。

    董瑾本是看小二辛苦,敬他一杯酒,没想到这小子竟说出这般话语,使得董瑾不得不重视此事,便随口问道:“那燕王会反汉吗?”

    “大人有所不知,燕王和黄帝都是沛县的人物,据传两人乃是对门邻居,又是同年月所生,反汉应该不会可能。”小二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董瑾略微点头,又给了小二些许钱财,“小兄弟辛苦了,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吧,剩下的菜,过会一齐送到使馆来。”

    那小二领命而下,独留董瑾在使馆泛起了嘀咕,搞的是酒食难进,这卢绾若是真的不反汉,唯一表诚心的机会,该当如何呢?

    这些天卢绾并未出兵,定是用借口隐瞒刘邦,例如多次出兵,使得燕地士卒疲敝这种情况,今若出兵袭击代地,刘邦反而不欣喜,更多的是怀疑。

    反正现在的代地已经是穷途末路,卢绾出兵将陈豨斩杀,总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隐瞒什么,所以卢绾绝对不会这么做。

    那剩下的方案又有几何,董瑾稍微抿口温酒,出兵不成,难不成就等着刘邦前来质问,天下没有死局,只有下策。

    说来下策,卢绾只有表忠,若是表忠,只有杀人,那杀谁表忠呢?想到这里,使得董瑾不免有些惶恐,只有将使者杀了表忠,之后在斩了范齐,燕王不承认燕地有此人,那么就算代王被抓,此事也无从查起啊。

    董瑾实在不敢再想下去自己的后果,这边若是被卢绾杀了,陈豨见自己久去不回,自己的妻儿老小也是难逃一死。

    这边酒菜还未吃一半,董瑾便慌张地向着外面跑去,他并未着急出燕地,而是赶去了范齐府上,欲要商议大事,他人不好骗,范齐还是可以解决的。

    此时的范齐依旧在燕国任九卿,权利也算不小,本正在与家人用宴,听闻代地使者董瑾前来,不觉有些疑惑,但来者是客,当即邀入客厅叙礼答话。

    范齐见到董瑾,首先开口问道:“公从代地前来,已经见过燕王,为何又来某之府上,莫不是有什么事情相商?”

    “范大人,在下深夜前来,就是为了保全公之性命,再晚一些时日,恐怕你我皆要丧命燕国。”董瑾很是认真的说道。

    范齐亦是觉得此事不简单,因为只有他出使过代地,这恐怕也是董瑾也找他的原因,”还请公详说,某洗耳恭听。”

    董瑾略作思考,方才缓缓说道:“自汉王定天下以来,赵代燕等地从未平复,尤其赵地,连易数主,汉帝见势大,便以借口屠灭,唯有卢绾尚存一息。”

    “今燕王卢绾势力渐大,本欲与代王陈豨联和,无奈陈豨现下自身难保,且公出使过代地,此不可谓不是燕王的担忧之处。”

    “若是陈豨被刘邦所擒,心中定会怨恨匈奴与燕王出兵甚少,亦或是不出兵救援,自会供出与燕王来往的事情,待时吾等就成了此事的根本!”

    “燕王若想自保,唯用下策,先杀代地使臣,也就是在下,表明与代王并无瓜葛,然后再杀范公,如此陈豨若是供出两人关系,你我皆死,无凭无据,加上卢绾与刘邦关系甚好,定然不会怀疑,而到头来,吾等却成了孤魂野鬼,父母妻儿恐怕都难以保全。”

    范齐闻言,沉吟良久,不免有些后悔,“哎,早知道如此,当初某就不应该出使代地,此事皆出自张胜竖子也!”

    “公说此言未免有些过晚,为今之计,还请公与某早日离开,待到陈豨被擒,吾等先一步告知卢绾与陈豨的来往,或可保全性命。”董瑾缓缓的说道。

    “此话甚是,不知何时离开?”范齐无奈的问道。

    董瑾稍微抚须,“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说不定明天早晨卢绾便来取吾等性命,依某看来,今晚就走,在下已经将话带到,全看公如何决择了,若是无事,瑾告辞!”

    范齐当即拉住董瑾,心中略显惶恐,“走,今日就走,使者有文书,某与家人愿跟随使者出城避难。”

    董瑾闻言大喜,两人商议计定,趁夜色拿着文书,又给了守将诸多财物,方才走出城去,直接赶往东垣城中,准备等到汉军登上城来,直接投降,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而此刻的卢绾并不知董瑾与范齐逃走,辰时左右,张胜才从府内赶来,脸色略显疲劳,估计也是为燕王苦思了许久。

第466章 陈豨不敌东垣破

    卢绾召集一群门客也没有商议出来个良策,可见都是庸人食禄,不办正事,唯有那张胜进殿,方使得卢绾心中稍微有点希望。

    “先生你可算来了,今已经过了一日之期,殿上竟无一人想出办法,纵使下策也是无半分,当真愁煞本王也。”卢绾很是着急的说道。

    张胜有些无奈地向前扶住卢绾,脸色颇显惭愧,很是低声地说道:“启禀大王,此事皆怪某考虑不周,竟让使臣前往代地,当时吾等不出兵便可,这般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先生莫要再提当初的事情,敢问一夜的时间,先生可有妙计?”卢绾眼神很是渴望,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势,卢绾似乎从来没有遇到过。

    张胜略作思量,“启禀大王,今代王已是劣势,趁此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将使臣和范齐全部斩杀,然后派兵与刘邦联和,表明忠心!”

    “难道只有此策某?”卢绾似乎并不像如此,倒不是心疼董瑾,而那范齐终究是老臣,卢绾还是有点不忍心。

    然就在卢绾考虑范齐的时候,突然有侍官从殿外跑了进来,卢绾被侍官惊到,有些不悦的说道:“何事如此惊慌?竟这般不顾礼节!”

    “启禀大王,不好了,那范齐府上空无一人,似乎逃走了!”那侍官有些惶恐的说道,根本不敢抬头观看卢绾的脸色。

    卢绾站在殿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加上五六十岁的人,竟有些喘不过气,差点倒在殿上,“赶紧派人!定要将其抓回来,范齐老匹夫,本王不欲杀他,他竟然还敢逃走,当真是佞臣!赶上格杀勿论!”

    侍官当即起身向外跑去,却被旁边的张胜叫住,“追范齐之前,速去使馆一趟,顺便看下董瑾在否?有消息立即禀报!”

    殿上听闻这个消息,瞬间炸开了锅,就是卢绾也只得弯身扶着案牍,方才能站稳,“范齐逃到汉营,就算某出兵,恐怕陛下也难以相信我了。”

    “大王不必忧虑,陛下与大王乃是隔墙之邻,纵使有范齐只言片语,陛下未必肯相信,因此大王勿忧,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了。”张胜缓缓说道。

    不消片刻,果有随从来报,即董瑾不在使馆,似乎已经逃回了东垣,卢绾闻言,当真是万念俱灰,不知如何是好。

    众人殿上商议多时,未有任何结果,卢绾只得叹道:“吾该命丧大汉开国皇帝之手,此乃命也,诸君皆散了吧。”言语间很是凄凉。

    张胜在旁,于心不忍,当即跪拜道:“启禀大王,某曾去过鲜卑诚,与其左贤王关系甚密,大王若是不行,可先与匈奴联系,日后陛下来讨伐,可前往匈奴避难。”

    卢绾听罢,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卿果然是燕国的栋梁,既然如此,还请先生在燕与匈奴之间周旋,某之性命,全在先生也。”

    “此事本就是胜引起,大王何故这般言语,况且胜之性命亦是大王所给,为大王前程,胜在所不辞。”张胜很是认真的说道。

    两人商议计定,便开始频繁与匈奴往来,不过此时的刘邦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毕竟还在东垣城外忙着攻打刘邦呢。

    燕国诸事不提,且说董瑾回到东垣城后,陈豨亲往迎接,听闻燕王不愿出兵,倒也使得陈豨有些失望,但董瑾没有抬走,也算是让陈豨心中稍显安慰。

    现在的目的就是死守,若是守不住,就让董瑾与范齐两人出去,离间卢绾与刘邦的关系,但凡刘邦对卢绾有点顾忌,离间计便很容易成功。

    东垣城外,汉军将东垣围得水泄不通,不过汉王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原因嘛,还要从前些时候说起,那时董瑾刚去游说燕国。

    陈豨见汉军咄咄逼人,便命代军在城门楼上辱骂刘邦,大致可以分为地盘、父母、杀功臣三条,首先就是地盘问题。

    当初刘邦打着义帝的旗号,召集诸多士兵,打败各路诸侯,占领中原千里之地,却未曾将土地归还义帝旁系后人,这简直就是利用百姓的忠心。

    还有就是项羽欲要烹杀太公,那刘邦竟然还恬不知耻,欲要分一杯肉羹,试问古今千年,可有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唯有刘邦可以做的出来。

    最后,这个就不用说了,陈豨也把自己算在了其中,大致就是明知道我们是被污蔑,还要派军攻打,显然是要消灭我们,巩固刘家的势力。

    陈豨将这数条,用墨笔写好,挂在了城门楼之上,刘邦见状,心中大怒,立即命令樊哙、曹参强攻,陈平都劝不住。

    如此盲目进攻,后果也可想而知,汉军损失万人,而东垣城却无任何攻破的迹象,正是如此,加上刘邦当初被项羽射中一箭,疑似旧病复发,所以只得躺在营帐之中养病,也不愿在出去,看到城门楼上的条幅。

    刘邦得病,诸事皆有陈平处理,反正城墙上骂的不是陈平,所以陈平监军就冷静了许多,况且当初人家说他和嫂子有来往,陈平都是一笑付之,还怕这些代军辱骂。

    两军相距月余,陈平期间趁夜袭击多次,皆是重伤代军,不过城楼坚固,难以攻破,然代军确实有水无粮。

    陈平多次在城外观看,那代军皆是面黄肌瘦,唇角发白,而且最主要的皆是衣衫褴褛,想来,兵驻塞北,入冬时节,唯有用计破之。

    于是乎,陈平便命人将汉军粮食衣物摆在东垣城外,又命汉军在城外喊道:“今天军在外,体谅中原百姓,若出城拱手而降,皆发粮与衣,如此便可与父母妻儿相见,享受凡人之乐,何故如此站与凌风之中,为逆贼卖命!”

    这番喊话,彻底是击碎了代军的心理防线,诸多代军直接开门投降,陈豨在府内得知守城无望,便召来董瑾与范齐议事。

    两人倒也挺忠心,还真来到了代王府上,此时的陈豨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见二人前来,依旧以礼相待。

    “今东垣即破,某身为代王,留此必亡,汝二人可见机行事,将燕王之事说出,那卢绾若亡,二位先生皆可无事,切记。”陈豨很是认真地说道。

第467章 高祖养病回长安

    董瑾二人见陈豨这般照顾,不免有些动容,当即伏地跪拜道:“大王可安心离去,好生保全性命,吾等老迈之躯,自有苟活之策。”

    “如此甚好,此为一事,另外某曾命士卒辱骂刘邦,触怒其往事,以刘邦之心胸,难以宽大处理,汝二人定要替我为士卒求情。”陈豨再三叮嘱道。

    安排好诸事之后,仅有五千余人与陈豨一同赶往上郡边境,暂且往灵丘驻扎,由于刘邦病重,加上天气严寒,并未派人前去追赶。

    而代军投降士卒共有一万余人,刘邦在帐内听闻东垣城破,心中大喜,立即穿上常服前往查探,这个时候城墙上的大字帛书还未撤下。

    刘邦在下方见到如此场景,心中大为震怒,差点吐血,还好旁边有随从搀扶,尽管如此,依旧对着樊哙等人喊道:“诸将何在!”

    樊哙见刘邦发怒,皆不知是何缘由,今东垣城破,应当高兴才是,樊哙近前,当即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冒昧进言,有何吩咐?”

    “今东垣城破,将投降的代军全部斩杀,一个不留,速去执行,否则连你一同连坐!”刘邦很是气愤的说道。

    樊哙当场就懵了,“陛下,这个不太好吧,汉军从无杀降之说,这般做法,恐难得民心啊。”

    “此等谋逆之兵,有何好怜悯,况在城中不知悔改,竟辱骂于朕,难道这就不该死没?莫要在此耽搁时间,速去与曹参共同办理。”刘邦再次说道。

    恰在这时,陈平正带着董瑾、范齐赶来,见到刘邦面色不悦,当即走上前来,“陛下身体不适,还请速速回营,诸事平会安排。”

    刘邦并未答话,倒是一旁的樊哙有些低声地说道:“参乘,你可得好好劝慰陛下一番,他要杀东垣城中的降兵,将近万余人啊。”

    陈平闻言大惊,当即跪拜道:“启禀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今东垣城刚破,陈豨又率军逃往灵丘,今若将东垣城的代军杀害,那灵丘的代军宁愿死战也不愿投降,如此破代则遥遥无期也。”

    “而今虽有人辱骂陛下,大王可斩杀写此帛书者,警示众人,切不可不分青红皂白,将诸人全部斩杀,还请陛下三思。”

    刘邦在旁长舒了一口气,“先生所言有理,今陈豨未擒,不可多杀降,将写帛书者斩杀即可,另外城楼上的帛书速速撤去,朕看见心中不悦。”

    樊哙这才得令退去,立即将城楼上的帛书撤去,然后斩杀了写帛书者十人,还有百余人流放边境,其余皆以礼待之。

    处理完诸事,刘邦才缓缓走进帐中,陈平则是紧随其后,“先生这么着急前来,莫不是有什么事情吩咐,还有后面的两名老叟乃是何人?”

    陈平立即上前为刘邦斟满一杯温茶,“启禀陛下,帐外两人乃是陈豨的谋士与卢绾的卿大夫,特来拜见。”

    刘邦刚端起茶杯,还未品尝,又放回了原处,“将他们两个带进来,朕有事询问,看来此事不简单啊。”

    话音刚落,左右便将董瑾和范齐带了进来,刘邦颇为认真的打量着两人,“你们谁先说,到底何事?”

    董瑾当即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告燕王欲结匈奴,自立为王,还请陛下裁决。”

    刘邦稍微冷笑一声,“细细说来,朕倒也看看我那兄弟因何谋反?”

    “启禀陛下,赵代燕所立之王,经常遭变,燕王亦是有此忧,故而派范齐前往代地说合,不在与代王为敌,进而使得陛下所率将领难以征服代王,如此便可使得燕王长久存在。”

    “而今代王势弱,卢绾心中忧虑代王被擒,供出两者关系,便欲杀范齐,范齐心中惶恐,便由燕地逃出,微臣遇之,从中搭救,今东垣城破,吾等特来投诚,因为说出此言,欲求陛下及早发兵,使得燕地不复战事。”董瑾缓缓地说道。

    刘邦稍微看了一眼范齐,“你便是燕国卿大夫?此事可否属实?”

    “启禀陛下,微臣如何敢说谎,若不是为了妻儿老小,燕地安定,微臣岂敢信口开河,今吾二人话已至此,陛下信与不信,吾等不敢多劝。”范齐说的很是直截了当。

    刘邦略微颔首,“将二位先生带出,赏赐黄金十斤,另外此事朕会好好查办,毕竟燕王乃是朕的好友,这种事情恐怕不真啊。”

    董瑾二人领赏退回,陈平欲要进言,刘邦当即摆手止住,“此事暂且不问,先将樊哙、曹参召来,朕有事商议。”

    刘邦听闻卢绾的事情,心中半信半疑,但就算是真的,这个事情现在也不能处理,万一逼急了卢绾,他这点兵力还真有点打不过燕王,况且自己病重,应当先回长安调养,只会再慢慢追查。

    就在刘邦思考之间,樊哙等人已经来到殿上,左右将士机会皆在,“启禀陛下,不知现下召集吾等所谓何事?”

    刘邦稍微抿口温茶,“今代地基本平定,朕身体每况愈下,此地严寒,朕不能久留,然陈豨未能擒杀,韩王信尚在匈奴,不知诸将谁愿留在此地斩杀陈豨竖子?”

    “启禀陛下,臣愿在此驻守,直至陈豨被擒。”樊哙很是直接地说道。

    刘邦略显欣慰,“既然如此,朕先与陈平、曹参回长安,毕竟数月未回,那吕雉刚强,恐皇太子被其束缚,另外陈豨仅有五千兵马尚在灵丘,朕就留给你一万五千兵马,斩杀陈豨之后,便可班师回朝,听候差遣。”

    于是乎,刘邦安排好诸事之后,便先回长安,至于陈豨一党,皆由樊哙与周昌二人擒杀,未过多久,陈豨便被斩杀于灵丘,此都是后话。

    上郡、赵代诸地战事不提,且说刘邦回到长安之后,水土养人,身体逐渐康复,然刘邦每每想起韩信死于长乐宫中,不免有些忧伤。

    想来此事由萧何、吕雉处理,若是韩信有什么遗言,也好处理一番,遂将萧何与吕雉召至未央宫询问诸事。

    两人将长安以及外郡治理的井井有条,也未曾有任何过错,今听闻刘邦召见,不免有些茫然,但终究是皇帝诏令,只得前往听命。

第468章 未央宫召问陆言

    未央宫中,刘邦居于首位,萧何与吕雉陆续赶来,两人亦是有些茫然地相视一眼,刘邦见人来到,遂首先开口问道:“韩信可是你们设计斩杀?”

    吕雉略微点头,“的确是臣妾与萧何处死的韩信,敢问大王心中还有什么疑虑吗?”言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

    “朕出征数月,未曾想韩信竟身陨长乐宫,想来他虽然勾结陈豨,但是罪不至死,不过事已至此,朕自不会多说,只是那韩信死前有没有什么遗言说出?”刘邦颇为好奇的问道。

    “启禀陛下,这个似乎并无任何遗言,毕竟其妻儿尚在,何来遗言之说。”萧何当即接过话头,煞有其事的说道。

    刘邦眉头微皱,“相国和爱妻都是朕之左右,为何在这件事情上还要隐瞒于朕,实属不该啊,朕听闻当时平南王也来到了长乐宫钟室之中,你们二人为何不按实话说来。”

    吕雉闻言,心中惶恐,竟有些不由自主的跪下,颇为无奈的说道:“启禀陛下,此事平南王确实参与,吾等迫于其威压,并不敢如何禀报,大王不信可询问相国。”

    萧何也是没有想到,竟被吕雉摆了一道,只得顺坡下驴,“当日臣与皇后只是收尸,韩信与陆子玉的谈话,吾等自是一无所知。”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使得刘邦颇为相信,“既然如此,便将平南王召至殿上问话,想来我那贤弟应该不会对朕说谎。”

    于是乎,韩信之事全部推脱到了陆言身上,经由随从引进,陆言亦是颇显茫然的来到了未央宫前殿之内。

    刘邦备茶赐座,君臣叙礼毕,殿上的气氛稍微有些尴尬,“启禀陛下,臣听闻陛下龙体不适,还需调理才是,无须召见臣等,有事交于相国即可。”

    “子玉多虑了,朕身子骨最近好多了,今日召你前来,所谓不过是韩信的事情,相国说此事和你有关,朕心中疑惑,故而询问于你。”刘邦颇为淡然的说道。

    陆言有些无奈的看向萧何,“启禀陛下,韩信确实是臣所杀,而且还是用剑所杀,着实有些违背陛下之圣谕。”

    “这个就不必多说,纵使不用刀枪剑戟,韩信即来了钟室,想必也难以活着出去,朕听说那钟室之中早就备好了白绫,而且上遮天,下避地。”刘邦说罢,别有深意的看向了一旁的吕雉。

    “那陛下今召子玉前来所谓何事?”看来刘邦在意的事情,并不是韩信怎么死的,这倒是使得陆言稍微舒了一口气,若是刘邦抓住这点不放,吕雉又会大做文章,事已至今,陆言对食用彭越之肉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韩信功大于过,虽几次威胁于朕,但灭楚大计上,韩信带兵最为稳重,致使得项羽难以翻身,天下大半疆土,皆是韩信之力也。”

    “然朕未曾蒙面淮阴侯,却使得其无辜遭屠,家人不能相顾,想来心中定有怨念,当时子玉在旁,可知那韩信有无遗言?”刘邦很是真切的问道。

    陆言听罢,略作思考,脸色不再紧绷,“启禀陛下,重言临死之前,神情悲痛,心中甚是嗔怪陛下不顾君臣之情。”

    “相国与皇后欲要将韩信勒于钟室,微臣听闻此事,亦是从学宫赶来,见了韩信最后一面,想来是陛下命令,子玉不愿看到重言受屏息之苦,便将其刺杀。”

    “韩信死前,面目无光,嘴中好像低吟着话语,子玉凑近方才听闻,其言吾悔不听蒯通之言,竟死于妇人之手,原本以为萧何乃是贤者,未曾想竟与吕后同流合污,平南王知遇之恩,唯有以命偿还。”

    “其后语气渐小,应当不是什么重要的言语,毕竟其妻子尚在,唯有心中感叹不听蒯通之言,还请陛下详查。”陆言缓缓说道。

    萧何和吕雉见陆言说的如此惟妙惟肖,皆是惊讶,在他看来,陆言早就知道会有今日之事发生,故而才会有现在这番说辞。

    刘邦在旁,略微颔首,表情异常凝重,“子玉可知那蒯通现在何处?他又是何人?怎会使得韩信临死还对其念念不忘,可见蒯通之言甚是重要!”

    “启禀陛下,微臣久居长安,对于外郡的事情自是一无所知,今天下安定,陛下派人核查,自会得到其下落。”陆言淡然地说道。

    “如此也好,当初楚将隐藏于暗处,朕都能将其抓回,况一蒯通乎?”刘邦很是不以为意的说道。

    当日离殿之后,刘邦便昭告天下,有谁知蒯通者,上报长安,皆有重赏,正所谓无利不起早,今听闻汉皇帝有赏,还真有人透露了蒯通的行踪。

    经过多次查探,方才得知蒯通就在临淄,只不过患上了怪病,整天疯言疯语,与当地酒鬼为伍,不干正事。

    刘邦得知此消息,便立即召集群臣议事,“朕当初虽不知蒯通是何等样人,但最近却知其乃是一疯人也,当与决断否?”

    “启禀陛下,此事唯有平南王得知,他属地临淄,与韩信交好,蒯通的怪病真假尚难得知也,而且其久留临淄,当真发人深省,还请陛下三思。”审食其首先出列答道。

    陆言在旁,眉头微皱,“大人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至于蒯通真假之疯,在下何曾得知,既然大人这么在意,不如就由大人亲自前往临淄一趟,将蒯通带回,在陛下面前对质即可,不知大人可愿往?”

    “你,当真是巧言善变!”审食其当即甩手,退回队列。

    不过刘邦经审食其这么稍微提醒,倒也对蒯通多了几分怀疑,毕竟他尚在临淄,遂向着殿内问道:“今蒯通与韩信尚有交情,当初如此聪明之人,怎会这般混迹于市井之间,还是召回长安,好生调养,或许还能从中得出些许秘密,但不知何人前往?。”

    这时陈平有些谨慎地看了一眼对面的陆言,而陆言亦是稍微颔首,陈平这才出列行礼道:“启禀陛下,蒯通乃大智之人,想来此时必有蹊跷,臣愿往临淄,将其带回,为陛下解忧。”

    “先生当真知朕意,就由公去办吧,务必将蒯通带到长安。”刘邦颇为高兴的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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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纵横家介绍:
【以小人物为切入点,书写了始皇帝统一六国到汉惠帝登基几十年的历史,故事亦真亦假。】
以时间为主线,书中人物为副线,描述了秦汉交汇之际所发生的历史故事。
参考书籍《史记》《西汉演义》《西汉野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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