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从没吵过架
“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它仅仅代表着，我希望你快乐……”
秦广林哼着歌上楼，打开房门却没看见何妨的身影，他四处看了看，摸出手机把电话打过去。
“我的女朋友去哪了？”
“室友约我出来逛逛，等下午就回去了。”何妨接得倒是很快，“你回去了？吃饭了没？”
“还没有，饿着肚子呢……你逛吧，记得别太晚，我去找点吃的。”
“知道啦，冰箱里还有中午的菜，热一下就行，不够的话……”
“好好，知道了，我看见了，挂了。”秦广林已经打开冰箱，看到保鲜膜封起来的几盘菜，继续哼着歌把它端出来，又去厨房看看剩多少饭。
虽然是剩的还得热，但怎么也比出去外面吃快餐舒坦。
奶茶店里，周楠啜了一口奶茶，看着何妨挂掉电话，问：“你男朋友？”
“是呀。”
“冰箱里留了菜……听这意思，你们两个已经同居了？”周楠有些震惊。
与何妨已经好久没见，现在趁假期出来一起逛逛，没想到会听到这么……算是劲爆的消息。
放别人算是正常，但放在大学朝夕相处四年的何妨身上，怎么都让周楠想不到。
上学时何妨一直都是寝室里的禁欲系代表，其他几个污妖王的话题偶尔周楠还会好奇参与几下，何妨却一次都没掺合过，只在谈了男朋友之后忽然大变样——平时还好，临近毕业的那两个月里，一旦污起来让陈妍都招架不住。
现在毕业不到一年，竟然还同居了。
吓死个人。
“有什么好奇怪的，早就住一块儿了。”何妨看她的样子忍不住被逗笑了，“没想到？”
“你们这也太快了……准备结婚了吗这是？”
“谁说同居就要结婚的？”何妨故意逗她。
“不结婚？！”
周楠咂舌，探出身子掰着何妨的脸左瞧右瞧，“你不是被什么玩意附体了吧？我家何妨呢？快把她放回来！”
“行了行了，好好喝你的奶茶，大惊小怪。”
何妨笑着挥开她的手，见她咬着吸管还瞄着自己，不由摇了摇头，“哎呀逗你的，肯定是准备着结婚呢，不然怎么可能住一起去？用你那小脑袋瓜想想，可能吗？”
周楠依然用不太相信的眼神瞄着她，“什么时候结？”
“还没想好，先谈一两年吧。”
“……”
许久后，周楠叹了口气，接着又左右瞅瞅，偷摸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压低声音道：“我问你个事儿。”
“神神秘秘的，什么事？”
“就是那个……你和你男朋友谈了多久之后那个……那什么的？”周楠问完，耳朵尖都有些发烫，鬼鬼祟祟地瞄一眼何妨，又低下头喝自己奶茶。
“哈哈，还以为什么事，就这啊。”何妨抿嘴笑，也学她的样子左右瞧瞧，低声道：“半年多。”
“没想到啊没想到。”周楠小声惊叹，“原来你才是寝室里最闷骚的那一个。”
“去，怎么说话的。”何妨捏了捏她的脸，“你呢？问这个干嘛？打算把自己交出去了？”
“没，怎么可能。”
周楠立马否认，咬着吸管沉默一会儿，又鬼鬼祟祟地探身子过来，小声问：“男人是不是天天就想着那档子事？”
“小妮子你有事。”
“……没有。”
“哼哼，你能蒙得了我？”何妨斜眼瞅着她，忽然一笑，小声道：“不止是男人，等你试过以后，你也天天想。”
“呸，你流氓。”周楠啐她一口，摸摸自己发热的脸颊，不打算问她了。
“到底怎么了？”
何妨看她模样愈发好奇，仔细想了想，试探道：“你男朋友想和你……”
“哪有！别乱说！”
周楠急忙打断她，转头瞅瞅四周，纠结一会儿后才小声道：“自从带他回家一次，见过我家里人以后，他就老想对我动手动脚的……我觉得不踏实。”
“嗯？还有人敢对你动手？你没把他拎起来抽？”
“……”
“行吧，不开玩笑了，你有什么不踏实的？”何妨见她纠结的样子不再逗她。
“我……我就是心里不踏实。”
“怕他只是馋你身子？玩过了就跑了？”
何妨的直白话语让周楠脸上一红，不自然地侧头看向别处。
“你打过他没？”
“没有。”周楠摇头，犹豫一下又点头，“但是……他太弱了，我挣扎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他甩趴在地上……应该不算打吧？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他乱伸手……”
“……”
何妨无语，人家再弱也是个男人来着，什么叫‘一不小心’？
可怜的娃……
“男人这种东西就是色眯眯的，正常，如果都见过家长了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又不亲又不抱的你才该担心他是不是别有所图，比如是个gya之类的来骗婚……”
“是这样吗？”周楠有些忧心忡忡的。
虽然在学校的时候受了寝室众人不少的熏陶，但真的开始谈朋友以后，发现一切都不一样。
……
太可怕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试探一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周楠问。
“感情里别试探，绝对不可以。”何妨严肃道：“千万别搞什么考验，这比你揍他一顿的后果还严重。”
“……”
“不过可以玩一些小游戏，比如……嗯……你让他和你对视十秒，如果他吻上来的话，就说明是真的喜欢你——不过不绝对，我男朋友就没亲过来，但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他的喜欢，你闲的没事可以试试。”
“哦……”
“说起来你真不用这些，被你甩趴到地上还不分手，这是真爱了。”何妨笑，“他有没有和你吵？”
“有几次差点吵架，不过我一捏拳头就吵不起来了……”周楠不好意思地掰了掰手指，发出咔吧咔吧的骨节声，“他好像很怕这个……”
“……搁我我也怕，你这哪是吵架，这是准备打架的架势。”
能吵得起来才有鬼，除非那人不要命了。
这俩人能凑一对儿也是神奇。
何妨心里感慨，要不是知道他们会走到最后，肯定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相信的。
当初如果不是他们，她和秦广林也不会认识。
第247章：这个我会！
自从秦广林买车之后，何妨的自行车就没用了。
本来还能不方便跑步的时候用来监督秦广林，现在连步也不跑了，天天钻健身房哗哗甩一个多小时汗。
几经周折，这自行车也没卖出去，辗转到了秦妈手上，当个宝贝似的，让秦广林把车篮加固了一下，天天骑着去买菜。
远一点的菜市场更大，菜更新鲜。
“你别骑这破玩意儿了，改天我给你换个电瓶车。”
秦广林瞅着她摆弄那破车感觉有些牙疼，这本来买来的时候就是二手的，虽然不至于掉链子什么的，但看着就是不爽。
他天天开着车，让老妈骑这破自行车，怎么想都不舒服。
“去去，那电瓶车还得充电，闲得我，你别给我乱动。”
秦妈piapia两下打开秦广林过来拿车的手，十分不乐意他把这车称作破玩意儿，“我这还强身健体呢，骑那电瓶车有什么好的？还得天天伺候它充电，这个……”她拍了拍座垫，一脸满意，“骑上就能走，多省事，你给我躲远点，别老想着卖了。”
叮铃叮铃。
她按两下车铃，又拿着抹布开始擦拭车身，那劲儿劲儿的模样和秦广林擦奥迪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你这就是闲的……”
秦广林啧啧两声，干脆眼不见心不烦，钻进画室里整理东西。
“是啊，闲死我了，你不是说今年把何妨娶回来吗？人呢？”
过一年有过一年的想法，去年刚开始的时候秦妈还担心俩人发展太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现在恨不得俩人原地结婚。
“你堂哥就比你大一岁，过年的时候听说你堂嫂已经怀上了，算算日子，还有几个月……”
“嘿，嘿，嘿，我都没急呢，你急什么？”秦广林在画室里抻着脖子打断。
“我是你妈，你说我急什么？”
“急着抱孙子？不是，你这也太急了吧，我才多大呀……”
“奔三了快。”秦妈擦着车子唠叨。
秦广林被她气笑了，“去年你还说我跟何妨还小，现在就奔三了？我是不是少活了几年？”
“二十五岁之前和二十五岁之后可不一样，那时间嗖嗖的，你一不注意就就……就奔三了，赶紧把该办的事办了，不然你们两个天天住一块儿也不像话，哪儿有还没结婚就这样……”
笃笃笃。
敲门声打断了秦妈的话语，秦广林精神一振，飞快跑过去开门。
“我和我妈正说呢，你怎么还没回来……你看说着说着就到了。”他笑呵呵的把何妨拉进来，关上门朝秦妈挤挤眼，“妈，你继续说。”
“……”秦妈没好气儿地瞪了他一眼，收起抹布把自行车放好。
“你们聊什么呢？”何妨瞅瞅秦广林，感觉有点不对劲。
“说咱俩快奔三了，这时间过得飞快，一眨巴眼就……”
“咳……”秦妈轻咳一声打断秦广林的话语，“还不做饭去？！”
“哦。”秦广林耸耸肩，进去厨房把米饭蒸上。
何妨从他话里已经品出了味道，才刚毕业就奔三……这是在催婚呢？
“别听他瞎说，你们还年轻呢，奔什么三。”秦妈见秦广林进去厨房，笑呵呵的拉着何妨坐下闲聊。
“对了，他在鼓捣一个破画，在这个微讯上，给你看了没？好像还挺多人看，这么多人留言啊……”
她拿出手机划拉划拉，找出秦广林那个公众号的留言区，把一堆吃柠檬的中间夹杂着催婚的话语摆在何妨面前晃，“你看，是不是很多？”
何妨无奈点头，“是很多，这个画挺受欢迎的……我还想让他使劲多画点，如果火起来说不定还能出书呢。”
“诶？出书？”秦妈愣了愣，看看手机上的画，问道：“出这个小人书？”
“那叫漫画书，不是小人书……”
三言两语把秦妈催婚的节奏给带偏，何妨给她详细解释了一番漫画不是专给小孩子看的，如果火起来巴拉巴拉，看她越听越有劲的样子笑着站起来拍拍手。
“我去帮他做饭，阿姨您先看着。”
“……”
秦妈还琢磨着秦广林这个破画怎么会火起来，听何妨的意思，如果真的大火，那她这个偶尔出镜的也算半个名人了？
啧，不对啊。
她一开始是想让何妨看看评论来着，看看祝福他们早点结婚的那些留言……
“我妈刚刚是不是催你结婚了？”
何妨进来后秦广林就退到一旁，把事交给她来做，自己拿着半根胡萝卜站旁边啃，脆生生的萝卜鲜嫩多汁，咬在嘴里嘎嘣脆响。
“没有啊。”
“那你们这么半天说了些什么？”秦广林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就说你的画啊……你这漫画画的还挺不错的，那么多人看，有一万粉丝了没？”
“好像还差一点，但浏览量都是几万……对了，前几天有人找我想让我推广告来着，这还真能赚钱，八百块首条，嘿嘿，不过我给他拒绝了。”
何妨倒是不知道这事，疑惑道：“为什么拒绝？”
“有点恶心，是那个什么金刚环的广告，就那个……”
秦广林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引得何妨啐了一口，“你这么不正经的人引来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广告。”
“关我什么事，我不是给拒绝了嘛。”秦广林无辜的啃一口萝卜，含糊道：“我就说漫画好吧，等我粉丝再多点，广告费肯定更多，这比窝在家里接单好多了，又轻松又省事……”
虽然何妨已经很少提起让他辞职的事，但他还是想证明一下自己选择漫画没错，这是个非常正确明智的选择。
什么艺术，早被扔到一边去了。
……
“不请我上去坐坐？”
吃完晚饭的肖宇把周楠送回她住的单身公寓楼下，跃跃欲试地想要跟着上楼。
“有什么好坐的？”周楠警惕地看着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家伙肯定又不老实。
“呃……就喝杯水，聊聊天，你看这么早回去挺无聊的，想和你一起多呆一会儿嘛。”
肖宇倒是理由充分，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反正我又掰不过你，怕什么？”
“……上来吧。”
周楠领着他上楼，拿出钥匙打开门，按亮房间的灯，手习惯性抬起来又放下。
平时进门都是先抽出小衣放松一下，带个人上来都不方便，烦死了。
她回头对肖宇皱了皱鼻子，肖宇莫名的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过来。”周楠坐到沙发上朝肖宇招手。
“怎么？”
“靠近点，看着我，不要眨眼。”周楠与他面对面注视对方，想试试何妨说的那个办法有没有用。
二十秒内就吻上来的话……勉强多开放一点权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过分就好了……
“这个我会！”肖宇兴奋起来，比这个他还没输过，“谁先眨眼谁是狗！”
第248章：花姐真好看
“对了，前两天逛街我看到这个挺有意思，刚好适合你俩。”
吃完饭，秦妈念叨着从茶几下层掏出来两个崭新的搪瓷杯，样式复古，白身蓝沿，八十年代常见的那种。
秦广林接过来瞅瞅，上面还有字儿，领导专用。
他倒是认得清自己地位，转手递给何妨，“这个得给她用，领导的。”
“你转一面儿看看。”何妨看清了手上的杯子，也不接秦广林递过来的那个，眯眼儿笑着提醒他。
“为人民服务……挺好，还情侣款。”秦广林瞅瞅另一边那五个大字儿，耸耸肩，“当个漱口杯不错。”
何妨那个是人民群众专用。
“谢谢阿姨。”何妨把玩着杯子，一脸欢喜。
虽然知道秦妈是在有意无意地催俩人办正事，但对于她来说早就是一家人了。
这就是过早在一起的连锁反应，结婚的事很难拖太久……何妨心里暗叹口气，结婚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早两年晚两年关系并不是很大。
她考虑的还是后续反应，结婚后还得生孩子，这事结婚太早必被催，所以还不如在结婚这里卡两年。
“你妈催你结婚你怎么说的？”
出了家，何妨挽着秦广林的胳膊走在街道上，夜幕刚刚笼罩下来，路旁树木的枝叶被微风拂过，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说我们还小啊，然后她说我快奔三了……嘿，你不是想等到三十才结婚吧？”
“当然不是。”
“那……你不是恐婚吧？”
“你才恐婚。”
“……也对，有我这么玉树临风才高八斗高大帅气温柔体贴能干的男朋友，怎么可能恐婚。”
“你要点脸行吗？”
说说笑笑回到住的地方，秦广林也没得到准信，他搓着手拿出画板，准备把今晚和秦妈说的那些急什么、奔三的话语稍稍改一下，画到漫画里，用画再催她一下。
仔细想想，结婚这事一下答应了挺没意思，现在这样有点挑战性刚刚好——当初俩人在一起的时候谁也没追谁，现在就当给她补上被追的那一段儿经历。
而且房子还遥遥无期，刚好在求婚这个大计划中慢慢来。
何妨趴在书桌前整理明天开学要用的资料，秦广林坐着小马扎在一旁涂涂画画，偶尔抬头，看见何妨安静专注的侧脸，就感觉心中一片安详。
“傻笑什么？”何妨整理完一段儿，停下笔尖侧头，刚好见到秦广林在看她。
“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你还会吟诗？”
“不会，所以吟不出来。”
“……”
秦广林低头笑笑，继续拿画笔在画板上涂画。
虽然不会吟诗，但他会画画。
何妨摇摇头没理会这货，圆珠笔在指间轻巧的转两圈，然后继续埋头书写。
静谧的卧室里，只剩笔尖与纸张摩擦的沙沙轻响。
……
五月的天气不似初春时那样阴寒，也不像盛夏那般炎热，气候得宜，不冷不燥。
签售会定在周日，下午两点开始，一点出头秦广林就已经开车把何妨送到南城广场，一眼扫过，购书中心那里聚集了不少人，门前还竖着一块大海报，上面有着何妨的笔名与几册书的封面。
“不会都是你的书迷吧？”秦广林有些咂舌，这才多久，真有这么火？
“不清楚，如果人少的话主办方会自己找些托，不至于那么难看……看这样子有二百人吧？说不定里面一半都是托呢。”
何妨笑着解开安全带，下车后朝他摆摆手，“等结束给你打电话。”
“好。”
秦广林应一声，关上车窗看着何妨走进去，没有立刻离开。
这东西他没参加过，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担心这么一大群人如果出了什么乱子就麻烦了——虽然里面有安保，但还是要自己看着才放心。
好在他担心的情况并没出现，随着时间推移到两点，从他这里勉强能透过大玻璃窗看到何妨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桌前已经有序排好长队，长长的队伍绕几个弯把大厅占去一半，时不时还有新人加入。
真厉害啊……秦广林忍不住赞叹，下车到门口偷偷拍张照，在保安瞪眼的时候才心虚的返回车里，把照片发给秦妈炫耀。
何妨并没像平日里上班时那样素颜朝天，脸上化了淡妆，看上去成熟不少，以此稍稍修饰自己的年龄，长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手上签字笔快速划动，每签一本，都会抬头看桌前的人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面对夸奖与道谢只是点头示意。
好在目前只有三册，签字并不是太累，有很多一部分人还是在这里看到签售活动才当时买来第三册，凑热闹排队，只有半数多的人是拿着三册全签。
“花姐！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美少女啊！”
一道偏中性的女孩惊叹声响起，何妨笔尖一顿，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穿着背带牛仔裤，打扮像个假小子的短发女孩，双拳紧握，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她。
何妨抿了抿嘴，脸上笑容更深了些，认真看她一眼，点头道：“谢谢。”
这还是何妨签售之后第一次说话，清润的嗓音让女孩更加开心，见何妨又低下头在书的扉页快速划动签名，她兴奋地握着拳头道谢。
这一趟赚大了。
签完字，见女孩抱着书道谢离开，何妨欲言又止，下一个人已经上前，助手已经帮忙翻开书页，她深深看了女孩的背影一眼，低头继续拿签字笔签名。
机械地忙碌一下午，不到五点，排起的长队已经不剩多少，原本早就该结束的，奈何书店一直进人，凑热闹的一波又一波加入队伍，才耽误到现在。
这也是活动的其中一个目的。
眼看人已不多，何妨伸个懒腰，甩甩有些发酸的右手，不经意间看到那个背带牛仔裤的身影站在大厅边缘，捧着刚发售的第三册低头看着。
似是察觉到何妨的目光，女孩抬头望过来，刚好看到何妨对她温婉一笑，她惊喜地往前迈了一步，侧头看看大厅的钟表，又把迈出的腿收回去，伸手朝何妨摇了摇手臂。
待到五点半活动结束，她才忐忑地凑到近前，挠挠自己的短发，试探道：“花……花姐，我想和你拍张合照……不知道可不可以？”
说完她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连忙摇头道：“不拍也没关系，我就是……嘿嘿……”
“可以啊。”何妨笑着点了点头，“我叫何妨，那个花姐……听着怪怪的。”
“谢谢何姐！”女孩惊喜，连忙微微躬身。
“不用这么客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顾小青！”
何妨站起来整理好自己东西，沉吟一下指指外面的餐饮店，对顾小青道：“还没吃饭吧？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一起啊。”
“啊？可、可以吗？”顾小青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走吧。”
第249章：温柔的人却不能被温柔以待
“何姐，你人好好啊，我本来以为你会……”
顾小青还有些拘谨，与何妨坐在靠窗的位置，点完菜后一直不停拿手抚着书皮。
“会什么？”
“嘿嘿……没什么。”
来签售会不仅是签上自己最喜欢的书它作者的名字，也是看一下作者真人，看看谱出这些文字，创造那样一个世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顾小青觉得很满足，今天得到的已经超出心理预期太多。
尤其是何妨温婉的气质与善良可人，完美符合她心中的想象，甚至还要更好。
不虚此行。
“之前我就想着，能写出这么温柔的故事，那个人一定也是很温柔的，现在一见，真的是诶……何姐我想问一下，那个……这书里的故事，是你的本人经历吗？”
“不是呀。”何妨笑着摇头。
“啊？那你为什么能写出来这么细腻……”顾小青下意识问道。
“写武侠的也没有真的会飞檐走壁啊。”
何妨调皮的眨了眨眼，“写灵异的也不可能真的天天捉鬼嘛。”
“……好吧。”顾小青微窘，意识到自己问的是个很蠢的问题。
她看着桌上的三册书籍封面叹了口气，“也是，这样的感情，怎么可能现实存在……”
“不一定哦……我相信一定有更好的，虽然不是我遇到的，但一定有人会遇到。”
“也许吧。”顾小青脸上现出一丝向往，她抬眼看向何妨，“谢谢何姐，让我看到这么美好的故事……”
人类的悲观并不相通，但文字却可以让人情感共鸣。
即使知道自己很难遇到这样美好的感情，但看书里的故事同样可以感受到那种温馨愉快，向往的同时，也算弥补了一点遗憾。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喜欢我写的故事。”何妨轻轻摇头，看着顾小青道。
她们两个应该是朋友的。
当初就是她，把何妨写的故事看了不知道多少遍，从实体书跟到网络上，那些评论与分析，每每都让何妨惊叹。
那是遇到知己的感觉。
虽互不知道对方姓名，却比朋友更像朋友。
“嘿嘿……后面不会出什么变故吧？好想看他们一直这样下去。”
“不会的，我保证。”
从刚落笔开始，何妨就已经定下了一个完美的结局。
这次不会再毁了这个故事。
饭点时间菜上得很慢，何妨也不急，慢慢喝着茶水，回答顾小青时不时提出的各种问题，到菜品上桌，顾小青的那丝拘谨已消失无踪。
“你是住在洛城吗？”何妨问。
“是呀，就在北城那边。”
“离这里挺远的。”
“还好还好，就是多转两次公交的事。”顾小青摇头，顿了一会儿问道：“何姐也是洛城人吗？”
“暂时还不是。”
“哦……”
外面黑沉沉的夜幕压下来，点点星光已挂在天上，吃完饭何妨拦下顾小青要结账的举动，自己付了钱，请这个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朋友吃饭。
“何姐再见！”
“再见，时候不早了，路上多注意。”
“好的！”
顾小青抱着自己的三本书，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向公交车站。
走着走着，她握紧左手狠狠挥了一下，脚尖踮起，步履轻盈地快走两步，嘴里愉快地哼起歌声。
这个周末，过得很棒。
……
“吃这么久？”
秦广林从旁边肯德基出来，接过何妨的包，把手上的皮卡丘递给她，挽在一起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早在何妨出签售大厅的门时他就收到了何妨的信息，说要和刚认识的朋友一起吃饭，让他一个人找东西吃，于是他就去隔壁肯德基自己解决晚饭。
“上菜太慢了，记住它，以后我们不来这家店。”
何妨朝身后指了指，拿着皮卡丘摆弄两下，这小玩具一看就是儿童套餐里面送的，笑道：“这么大人了还吃儿童套餐？”
“又没规定不能吃。”秦广林无所谓的耸耸肩，“两个汉堡没吃饱，只能再加个小套餐了，这个划算嘛。”
“哼，大龄儿童。”
“阿巴阿巴阿巴……我要吃奶……”
“去去去，一点也不害臊，在外面呢。”何妨笑着推开他，“赶紧去开车。”
繁星满天，街道上草木葱茏，两个人挽在一起挤来挤去，低声笑闹着，微风从远处吹来，轻轻拂过他们身旁，摇动两人衣角，吹起何妨耳边一缕碎发。
“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跟一个男书友去吃饭，我差点撸袖子去揍他，仔细看才发现是个女的。”
“人家只是头发短了一点，哪里像男人了？”何妨翻了个白眼，“醋劲这么大？”
“哼哼，你说呢？”
两人开着玩笑坐进车里，何妨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何姐你这么温柔的人，一定会遇到书里那种幸福的。”
她看着微讯的消息笑笑，“你也是，加油。”
“看，有人说我温柔。”何妨把手机摆在秦广林面前炫耀。
“嗯，是，你温柔。”
秦广林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书里那个……很幸福吗？”
女朋友写的书他自然看过，还看过不止一遍，虽然遗憾跟何妨认识得没书里那么早，但在他看来，两人现在的感情比虚构的故事里也差不了多少。
“差不多吧。”
“嗯……”秦广林想了想，忽然嘿嘿一笑，看她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青梅竹马这事没办法，但其他的幸福我倒是可以给你。”
何妨虚着眼儿瞅他，问道：“比如……？”
“嘶啦……”秦广林做出个拟声词。
“呸，老不正经。”
“还不是你写的。”
说笑间车子启动，在黑夜里缓缓掉头，而后平稳地行在道路上，往家的方向驶去。
……
夜深。
窗帘紧闭着，空气中弥漫着石楠花的香气，秦广林浑身放松地躺在床上，一手搭在床沿，一手揽着何妨，半眯着眼睛回味。
还别说，偶尔按照书上写的来体验一下，确实挺幸福的。
何妨瘫在床上，懒懒的不想动，好半天才动动脑袋靠在他胸前，闭着眼睛道：“有点饿。”
话音刚落，秦广林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何妨有点小惊喜地抬起头，“买吃的去！”
她一个人饿忍忍就过去了，现在俩人一起饿，不买都不行。
理直气壮地指使他。
秦广林随手摸过床头柜子上的手机看看，又重新放回去道：“都过十二点了，哪还有吃的……也就只有大排档开着门，你想吃烧烤什么的吗？”
“楼下小超市也有开门吧？买个话梅，你想吃什么自己买。”何妨拿一只小脚在他腿上磨蹭，“对了，还有鸭爪……”
“你是饿了还是馋了？”
秦广林微微撑起头看她，见她眼睛眨巴眨巴，只好无奈地爬起来，到床角扒拉自己衣服，“还有别的想吃吗？”
“嗯……没有了。”
何妨眼睛亮亮的，看着秦广林穿好衣服下床，爬起来要个抱抱，又叭他一口。
“谢谢老公。”
嘿，秦广林这个心花怒放。
“等着，马上回来！”
他应了一句，带上钱包腾腾腾下楼，没一会儿又腾腾腾跑上来，手上已提了一大袋零食。
等何妨趴在床头，像仓鼠一样捧起第二个鸭爪啃起来，秦广林早已两个面包下肚，咕嘟咕嘟喝两大杯水，感觉体力又回来了。
转头看看何妨小嘴咕哝着吐骨头的动作，他视线横移。
何妨瞅见他的模样面色一紧，“你想干嘛？”
“好吃吧？”秦广林笑得异常温和，“快点吃。”
“……”
第250章：我有个大胆的计划
清早。
何妨精神奕奕地哼着歌把早餐准备好，细心地摆一下盘，还额外榨好一杯胡萝卜汁，才到卧室喊秦广林起床。
“醒醒，快点吃早餐上班了。”
“哦哦。”
秦广林像是被拱过的蔫白菜，坐在床头醒了一会儿神，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这怎么过个周末，周一起床比加班还累……”他打着哈欠坐到椅子上，看何妨容光焕发的样子忍不住把手探到腰后揉了揉。
造物主太不公平。
“怪谁？”
何妨喝着牛奶偷笑，“你自己自找的。”
“这样不行，我觉得必须要找点事做……嗯，晚上健身房加二十……三十个深蹲，卧推也得加点重量，不能这么闲了。”
女人就是祸水啊……秦广林心中感慨，现在他对这句话理解更深刻了。
怪不得古人平均寿命那么短，一点娱乐活动都没，天一黑就得待家里抱着老婆睡觉，能长寿才怪。
简单吃完早餐，秦广林擦擦嘴，照常帮何妨提着包下楼上车，嗖嗖嗖开到学校送她上班，再转道去公司。
自从孙文那事后，公司花里胡哨的福利待遇取消了不少，每两个出游一次的活动也改成了半年一次，全都实打实地折算成了工资。
陈瑞下决心大改革了一通，包括入职合同全面整改，比以前细致严格了不少，公司也在这半年开始迅速发展，中间还吞并另外一个工作室，之前空荡荡的办公空间现在都有些显得拥挤，人数直逼四十，再也看不出工作室模样，变成一个真正的公司。
秦广林担心陈瑞步子太大扯了蛋，劝过几次，不过没什么效果，也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不再瞎操心。
“林哥，这一期画好了，我放这儿了。”余乐拿着一摞画稿放到他桌角。
陈瑞已经分了一大半画画之外的工作给秦广林，现在公司不缺人，只有最重要的两个项目还是他们两个来做，其余人互相配合完成的工作都是先交给秦广林审查，该改的改，过关了才发出去。
秦广林拿过来瞅瞅，随口道：“周末又赶工了？”
周五的工作已经交接完，这才周一刚上班，八成是周末加班做的。
余乐挠头笑，“反正闲家里也是没事干。”
“你倒是闲……不过确实进步挺大，继续努力。”
秦广林看着前几页点点头，这小子回来以后不知道是心中有愧还是怎么的，一直拼命干活，这技术跟着嗖嗖提升，不管是整幅构图还是细节处理都已经驾轻就熟。
“应该没什么问题，先去忙吧，有问题再找你。”
“好的林哥。”
直到临近中午，陈瑞才姗姗来到公司上班，嘴里还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没休息够的样子。
“最近忙什么呢？”秦广林觉得他这副样子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镜子里看到过，想了想笑道：“我猜你找了个女朋友？”
“找个屁，哪有空。”
陈瑞揉了揉眼睛，撇嘴道：“有空也不找，没用。”
“……”
秦广林扭头看看，公司确实没几个女的，顿时一点疑窦忽生，“你不是……喜欢男的吧？”
说着话，他滑动椅子还往远处躲了躲。
陈瑞愣了愣，见到他狐疑的眼神，一下被气笑了，“滚！你才喜欢男的！”
“真不是？”
“是个毛，我哪点像了？来，你说说哪像？”
就这个陈瑞性取向的问题，两个人叨叨了半天，秦广林才勉强相信他真的是比较正常的——虽然喜欢二次元，但那至少是女孩子，而不是男人。
“那个……忙不忙最近？”说笑完，陈瑞把话题扯回正轨。
陈瑞最近在公司待的时间确实少了很多，员工充足，他这个老板已没那么多事。
公司人多了，按理说工作会被分担变少，秦广林却比之前更忙：虽然画画的事少了，但工作量却变相加重，总监头衔还没落实，实际上已是半个总监，管理大半个公司的事务，像别人画好的画，都得像余乐那样先拿给他过目，分镜有问题打回分镜修改，色彩有问题打回上色的那边，把控着全局，劳心劳力。
累归累，秦广林也没什么不满，随口道：“还行，一点点，能搞定。”
现在公司飞速发展，他也在朝管理层转变，随着公司越来越大，他当然也水涨船高，无论是职位还是福利待遇都比简单的主笔要好很多。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公司哪天又出问题，或者他因为某原因离职，再去其他公司的话，也可以凭着这管理经验应聘高级职位，平级跳槽很容易，在这里当个总监，再去其他差不多的公司，最少也是副的。
相比于实打实拿到手的工资，这些隐藏收益也是重中之重。
关于职业规划，秦广林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轮廓。
“加油，再过一段时间，这边就得暂时交给你了。”
陈瑞斜坐在桌上拍拍秦广林肩膀，说出来的话让秦广林怔了怔，“你呢？”
“我当然是忙别的。”陈瑞笑，“忘记我最开始和你说的了？”
“什么？”
“我们要做自己的平台。”
看秦广林疑惑的眼神，陈瑞摸出手机点几下，道：“算了，给你好好讲讲吧……现在我们自己的那个小网站没多少流量，所以一直是全平台发布，和那些平台签协议，收分成，有些还是以免费形式，收商家的广告费……”
“停停停！”秦广林赶紧伸手喊停，“我就一个破画画的，说这么多我也不懂，挑简单的说说，看有没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行了。”
“啧……”
陈瑞笑着摇了摇头，“简单说，就是我们可以建设自己的平台了，不是之前那个小破网，而是真正的大平台。”
他伸手比划了一下，继续道：“那个小破网站一开始是套现成的源代码，二次开发很困难，功能也不是很齐，主要就界面好看一点——现在我们自己做，做好了之后……”
“等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也是一个画画的？你会建？”秦广林狐疑地看着他。
这也太全能了，本能感觉不靠谱。
“公司还有比我更好的美工吗？”陈瑞耸耸肩，“UI界面什么的，我得全面把控，做一个最好的出来。”
“你最近就是在忙这个？”
“现在还在筹备，人员还没齐，等齐了就正式开始——到时候建好了以后，把我们公司以往的作品全搬上去充库存，然后这些项目搞完……”陈瑞伸手朝整个房间划了一圈，“我们现在也算有一点点名气了，再开的新项目，全部都是独家首发，想必能把人流量吸引过来。”
他看着秦广林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片刻后抿嘴道：“其实我还有个计划，但……”
秦广林对陈瑞描述的宏图一点也没感到激动，虽然不太了解这些运作，但潜意识认为他是还没学会走路就想着一步登天，此刻见他又有什么劳什子计划，没表现出什么兴趣，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随意放在小腹前，开口道：“你说，我听听。”
俩人一个坐在桌子上低头，一个坐在椅子上仰首，倒像是角色互换了一般，看起来秦广林才像是个老板，而陈瑞是在汇报工作。
陈瑞也没在意，食指在桌上轻轻敲打，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静静与秦广林对望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事……得和公司签长约。”
“你先说说是什么嘛。”秦广林已经习惯了他偶尔的中二表现，一下一下随意转动着椅子问道。
“造神。”
第251章：掌控与未知
时至七月，秦广林正式升为总监。
陈瑞的办公室早已腾出来，帮着他一起把桌上资料工具搬进去，关上门聊了一会儿。
末了，陈瑞拍拍他肩头，认真道：“加油，接下来一段时间，交给你了。”
“放心吧，这边有我。”
秦广林点点头，看着陈瑞转身出去带上门，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靠在椅背上长舒了口气，侧头看向窗外。
八楼，不高不矮，这里视野开阔，附近没有特别高大的建筑阻隔，一眼望出去，能俯瞰大半个商业区，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街道上往来，车流穿梭在远处的高速上，很近，也很远。
当初面试时，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时隔一年多，他已顶替陈瑞坐到这个位置。
当时带他来面试的孙文更是已经离开这一行。
世事无常。
秦广林拿起手机看看群里，聊天记录还止步在上周，肖宇炫耀他钓到的大鱼，孙文表示这是他的人生巅峰，得好好拍几张照片保存。
在偶尔水群闲聊时，孙文透露出自己目前在健身房当教练，肖宇问他说不画画了？孙文回画个屁，辛辛苦苦一个月还没健身房卖两个课赚得多。
肖宇说，这么赚钱你带带我吧，结果遭到孙文的疯狂鄙夷。
“那么瘦瘦巴巴的，我估计你连个引体向上都拉不起来，你能卖个屁，卖屁股还差不多。”
孙文的这句话引来一片哈哈哈，日常潜水的同寝都忍不住出来发两个表情包，肖宇自然不甘示弱，随后便是混乱的斗图大战。
见孙文依然生龙活虎地待在洛城，看上去还挺滋润，没像当初说的那样回去种田，秦广林心头莫名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他们都还是朋友，能好好的过得舒坦，当然最好不过。
放下手机收回思绪，秦广林整理一下桌面，开始一天的工作。
还得努力才行，毕竟现在和收入挂钩的主要是公司盈利，而不是这个职位。
……
早早给何妨打过招呼今晚不用做饭，下午刚下班，秦广林立刻开着车回家，在楼下停好车后没有上去，打个电话叫何妨下来。
“怎么？出去吃？”没一会儿，何妨已经背着自己的小包出现。
“有喜事。”
“什么喜事？”
“你猜猜。”
秦广林看着何妨系安全带的动作，眼神落到旁边的包上，忽然起了给她换个包的心思。
只是片刻，他又把心思压下去。
换就换个好的，不然换不换没什么意义——现在正在存房子首付，这事得推后，等把房子搞定再说。
“又发奖金了？”何妨左右瞅瞅，见他手背在身后，干脆的伸出手来，笑道：“来我看看，又给你发了多少。”
“猜错了，就算发奖金也是打到卡里，怎么看。”
“你们那个老板不是喜欢发现金吗？”
“都去年的事了……嘿嘿。”
秦广林笑了一声，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出来，一朵鲜红的玫瑰出现在何妨眼前，“当当当当当——亲我一口就给你。”
“哎呀，今天什么日子？”
何妨抱住他叭一口，心里还在想着到底是什么节日纪念日，就听秦广林道：“我升了。”
“升职了？”
“废话，不然生小孩啊？”
“……”
“下次再去你家底气就更足了，我这工资也涨一截儿……”
秦广林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其实早就该升了，上个月我就一直做总监的活儿来着，今天才正式提上来，办公室都有了……你老公厉不厉害？”
“厉害。”
“当初你还一直想让我辞职来着，看吧，我的选择是绝对正确的，要是闷家里画画，现在还不知道混成什么样呢，可能到现在连这个车都买不到。”他拍了拍方向盘，看何妨一眼，笑道：“现在大半年下来，我们连房子首付都攒一小半儿了……我是不是比你更厉害？照现在这架势，明年我们的房子首付就能出来——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等年底说不定就能凑够了。”
何妨低头嗅着花没说话，红艳的玫瑰与她的小脸映在一起，衬出一丝娇韵。
“只要把房子买了，我就去你家提亲……诶，这个现代社会还用不用提亲，还是直接跟你求婚就行了？或者说是带我妈去河城，和你爸他们坐一块儿商量什么的……你怎么不说话？”
“嗯？”何妨抬起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在听你说。”
升职小事，加薪小事，可是这么多一连串的影响纠杂起来，就变成不可抗的力量——车，房，收入，两人的感情，秦广林的心态……等等等等，到如今几乎已经完全脱出她的掌控，一切都提前了太多。
到底是继续闷头尽力坚持下去，按照计划中那样努力一步步来，还是干脆抛开一切，顺其自然……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内心越来越动摇。
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就这样开开心心过下去，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完全放松下来，确实让人感觉到很诱惑。
但她心底深处还掩藏着丝丝恐惧与担忧。
一家人好好的，该上班上班，该下班下班，有个温暖的家，可以一起买菜做饭，洗衣刷碗，夜深了窝在一起看电视，哄女儿睡觉后还有些床上的情趣……这样的生活她很喜欢，也经历过。
——正因如此，她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回到当初的生活。
两种选择，一边是有绝大把握，一边是完全未知的改变……一想到那种未知，何妨就忍不住想把事情扳回正轨。
为了那些幸福，她容不得一丝丝意外，可就因为最开始没有忍住，过早相遇引发现在的一连串事情，所有一切都不同了，她已经无力扳回。
努力总会有收获，随波逐流的话万一出现意料之外的事，她没有后悔第二次的机会。
是的，没有第二次。
还是得努力向着有把握的路途前行。
何妨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玫瑰花浓郁的香气让她有些昏沉的头脑顿时一清，旁边秦广林还在不停的叨叨。
“……你的稿费不用动，好好存着，少了也不顶用，多的话刚好用来装修，那样我们就……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没有，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第252章：不好的预感
对于升职的事，秦广林是得意的。
一直以来，何妨都不温不火的过着日子，上上课，写写小说，好像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甚少关注他收入的事——甚至可以说从没关注过，都是他主动提起，何妨才敷衍的应付两下，仿佛毫不在意。
何妨不在意，但他心里很在意。
作为家庭支柱——好吧，未来的家庭支柱，男人的底气总在收入上，如果她随便写写小说就能比得上努力工作的自己，同时还能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那他就只能在夜晚逞逞威风了。
这样的生活虽然不是不能接受，但总让人心底不那么顺畅……可能有点大男子主义，秦广林觉得何妨已经把女人做好了，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那么他这个男人就该把男人的事做好。
成家立业，家是何妨的事，业就是他的事，这样才是两个人最好的相处模式。
——这不是追求平等划清界限，而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与责任。
现在他底气很足，收住了关于未来规划的话语，把车停在路口红灯前，扬头道：“吃龙虾去！”
“我对龙虾过敏。”
“那就鱼翅！”
“不好吃。”
“鲍鱼！”
“不好看，下不了嘴。”
“嘿！”秦广林转头捏了捏她小脸，“故意的是吧？你说，想吃什么？”
“看升个职把你得瑟的，我出书的时候也没你这么显摆。”何妨翻了个白眼，有些嫌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彩票了，和暴发户似的。”
“是，你不得瑟，闷不吭声的就把稿费全捐了，你这才是真.低调奢华。”
秦广林耸肩，伸手从兜里摸出颗水果糖剥开给她塞嘴里，“那你什么也别吃了就吃糖吧，反正你是仙女，吃糖也能吃饱。”
绿灯亮起，车子又缓缓启动，往盛天广场的方向开去，何妨嘴里吮着糖侧头看他一眼，专注开车的秦广林目视前方，嘴角带着笑意，身上还是普通的休闲装，看起来却不大一样了。
在健身房坚持了半年多，虽然没有练成健美先生那样的大块头，但效果总是有的，像是充了气一样，肩膀和胸腹都厚实起来，以往稍显松垮的衬衫被微微绷紧，衣服被撑起来后很是合身，再不是那副土里土气的模样，反而显得稳重。
从气质到外表，都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何妨恍惚间竟感觉有些陌生。
外边景色不断掠过，秦广林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忽然出声道：
“甜吗？”
何妨下意识点头，“甜。”
“我爱你。”秦广林从后视镜里瞅见何妨呆呆地看着自己，转头对她笑笑，“等着我停好车，得狠狠地亲你一下。”
“……”
何妨怔了怔，笑容从嘴角浮起，慢慢扩散到整张脸上，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然后别住安全带侧过身子在他脸上叭一口，“是这样吗？”
不管再怎么变，他内里还是那个秦大傻。
胖乎乎的是他，瘦巴巴的是他，壮壮的也是他，这点从未变过。
“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子？”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得让你知道什么叫狠狠的。”
何妨笑着侧头看向窗外没再说话，腮边被糖鼓起一块，吧嗒一下嘴又移到另一边，尝着嘴里的荔枝糖，心底纠结悄悄散去不少。
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管怎样，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晚餐地点最后选在在二人早已吃过的羊蝎子火锅店。
量大管饱，吃得爽，重要的是还很好吃。
秦广林看着桌上咕嘟咕嘟冒泡的锅底，里面码成一堆的羊骨正散发香气，他抬眼瞅了瞅何妨，道：“我怎么有点不好的预感？”
“想什么呢，赶紧吃！”何妨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白他一眼，拿着筷子从中间挑出一块给他放进碗里，而后又装出碗汤备在一边。
店内空调温度设置很低，喝冰饮料还有点小冷的感觉，但火锅开始吃起来以后便和温度无关，两个人都汗涔涔的啃着骨头，倒确实是比西餐牛排之类吃得开心。
“你说……等我以后赚够了钱，是不是可以去你们学校做个体育老师？”
“嗯？”
“你做语文老师，闲着没事写小说，我做体育老师，闲着没事画画，是不是很好？还可以一起上下班……对了，做体育老师有没有办公室？是不是和你坐一起的？”秦广林琢磨着俩人都做老师好像也不错。
不过那得三十多四十来岁的时候，到时候还能一起退休。
“为什么不做美术老师？”何妨纳闷的是这个。
“体育老师不是更闲嘛，天天生病坐在办公室喝茶就行，教美术太烦了，小学能学会什么。
……像我邻居那个小胖子，连个猫都不会画，还天天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要是教会了他，保准弄个人间大炮猫出来。”
秦广林算盘倒是打得好，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体育老师会不会坐办公室，如果连办公室的位置都没有，那就太完蛋了。
夫妻教师，想想还有点美。
“那你辞职考教师吧。”何妨倒是干脆，不管做什么老师，那都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他，总比在外面上班强。
秦广林摇头，“现在不行，等我以后赚够钱了再说。”
“多少是够？”
“呃……起码房子得有吧，然后儿子的房子也得有吧，然后……对，两套房加些存款，然后另一套房先用来收租，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培育祖国的花朵了。”
“两套，还收租。”何妨从鼻子里嗤了一声，“你怎么不直接计划好退休生活？”
“人总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我的梦想就是你好好待家里给我画画，等我下班。”
“那我不是成家庭主夫了？你怎么不好好待家里写小说，等我下班？”秦广林反问。
何妨想了想，道：“你喜欢漫画吗？”
“呃……”这一下把秦广林问住了，他喜欢吗？
漫画只是个工具而已，在公众号上记录二人日常的工具，在公司工作赚钱的工具，对于漫画本身，谈不上喜不喜欢。
这个问题就像在问，你喜欢碗吗？
碗就是用来吃饭的，没有喜不喜欢，只是需要用，然后就用了。
“我喜欢当老师。”何妨继续道，“所以我不好好待在家里写小说，你呢？你喜欢现在的工作吗？”
“……”
“你以前是喜欢画画的，现在……”
“现在我喜欢你。”秦广林打断道，笑着给她装碗汤递过去，“快吃饭，啰嗦这么多，好好做你的老师就行了。”
“哦。”何妨撇撇嘴，“我希望你能做喜欢的工作，能开心的做事。”
“你包养我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工作，也能很开心的做事。”
“呸，你做个屁。”
第253章：你找了个菩萨？
秦广林再次见到孙文时，已经是八月底。
肖宇买了个二十多万的凯迪拉克，想和二人得瑟一下，倚在车旁一副骚包的样子，等看到孙文从宝马上下来时，他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我x，蚊子你这是抢银行了？”
本以为秦广林的奥迪够拉风了，心里痒了好久，才攒钱入了一台心仪的车，现在又被好一顿打击。
“贷款买的，二手货。”孙文轻描淡写地略过这个话题，见肖宇围着车东瞅瞅西瞅瞅，也不在意，转头望望，“林子还没来？”
“应该快到了……你这不是借的吧？”肖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这车有点张扬，像他们这几个人，应该不会考虑这款，没必要。
“就当是借的吧。”
说话间秦广林也已经从出租上下来，和孙文前后脚到，和二人打过招呼，见到那台宝马也是惊讶地看了孙文一眼，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怎么打车过来的？”
“车被开去用了，不打车还跑过来？”秦广林笑了笑，“进去吧，站这儿干嘛。”
何妨和秦妈一起去逛老街，他不想让俩人大热天的挤公交，干脆劝着何妨开车出去。
放暑假在家闷太久，何妨倒也乐意跟秦妈一起出去逛，把秦广林一个人儿扔家里，和老太太一起到老街上逛逛瞅瞅，偶尔弄点小玩意儿回来。
“蚊子又壮了啊，你这体格……天天二十四小时待健身房啊？我看你老板得亏死。”
“亏个屁，一个月卡的事，一看你就没去过。”孙文鄙夷，接着瞅瞅秦广林，伸手在他身上捏了捏，“这家伙才是真壮了，都有肉了。”
“瞎练练，主要减肥，哪能和你比。”
“就我，弱小，无助，还能吃。”肖宇低眉叹了口气，有点被打击到。
半年多没见，这俩一个开上宝马，一个看起来又壮又沉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
秦广林做了小半年总监——虽然正式提上来才不过两个月，但之前已经包揽了这个事，行事作风确实培养出了点领导者的气质，往那儿一坐颇有些稳重感，拿着菜单划拉两下后给俩人推过去。
“你们最近怎么样？看起来混得都不错啊。”
“比不了你们俩，不过比之前好多了，加班少，待遇也高了点。”肖宇年后跳槽完倒是找了个挺不错的公司，一个月能拿八千多，偶尔还能上一下万，关键双休，这个在他这一行太不容易了。
本来是挺得意的，这工资待遇放在洛城虽然算一般，但放在同龄人身上，那妥妥的优秀——现在和这俩人一比，顿时什么都不是了。
孙文双手交叉垫在脑后长出了口气，仰头道：“就那样，有时候卖课多点就赚一笔，卖不出去只能吃保底工资。”
“吁～谦虚是好事，太谦虚就是装x了。”肖宇夸张地嘘了一声，“保底工资能让你开上宝马？”
“运气好呗。”孙文笑笑，转头看向秦广林，“听说你当上总监了？”
“嗯，还没多久。”
秦广林也没掩饰，这事光明正大的，当初虽然是孙文把他带入公司，但那目的并不单纯，况且之后他也有劝过孙文留下，只是孙文一心想出去单干，一点也不听劝。
孙文心情多多少少有点复杂，叼上烟叹了口气，道：“应该的，要不是你，陈瑞一个人就算撑起来公司，也没办法做成这样。”
“怎么回事？这陈瑞是谁？你老板？”肖宇好奇问道。
“没什么。”孙文抽出一根烟给肖宇扔过去，“还没戒吧？”
“差不多快了。”
肖宇接住烟叼嘴里，又朝孙文勾勾手指，“火。”
“蹭烟又蹭火……”孙文嘟囔。
秦广林还记得上次肖宇紧张地抻着脖领嗅来嗅去的模样，笑问道：“不怕回去被打？”
“嘁，你们啊……”肖宇嘬着牙花子点点二人，“就老想着我被打，我怎么可能被打呢？搞笑，不就抽根烟……我现在一天能抽三根，现在不过是把第二根抽掉而已。”
“哈哈哈哈多来几根，反正已经有味儿了，回去就说只抽了一根。”孙文说。
“说什么说，这是我自愿的，得自律，我俩又没住一块儿，我要是想抽的话抽多少都行。”
说笑间菜已经上桌，孙文吃了几口，再抬头瞅瞅二人，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当初三个人一起喝酒时还谈起来谁会先结婚，迈出功德圆满的那一步，当时他是最领先的，秦广林刚交女朋友，肖宇还一点影子都没有，养个破猫指望它报恩。
现在反倒是两个人稳定持续发展着，他成了孤家寡人，落在最后面。
“怎么着，现在谈了一年多了，吵过架没？”孙文还记得秦广林说的从没吵过架，此刻想起来，朝秦广林挑了挑下巴，问起这事。
秦广林摇了摇头，道：“还真让你说对了，之前是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才没吵架，这时间一长，肯定要出矛盾。”
孙文有些幸灾乐祸，“吵了几次？”
“一次。”
“嘿，就一次？”
“当然了，不然还想几次。”秦广林耸耸肩，放下筷子道：“中午吵的，下午就和好了。”
“因为什么吵的？”肖宇在一旁八卦。
“嗯……钱呗。”
“你们也是因为钱啊，嗨。”孙文忽然间有些烦躁，拿筷子点着自己盘子，发出笃笃的响声，“女人就特么知道钱……”
“不不。”秦广林摆手，“和你那不一样，她是没和我商量，把她自己赚的钱全捐出去了，做慈善了，因为这事儿才小吵了一架。”
“……”
“……”
肖宇和孙文愣住了，饭桌上陷入诡异的沉默，片刻后他俩才对望一眼，试探道：“你说的这个‘都’，是多少？”
捐钱这事，肖宇他自己也捐，不过都是在某宝上一块两块的，为了提升那个劳什子信用分。
把赚的钱别说‘都’捐出去，就算只捐十分之一，他都得挑个大拇指，夸一声大善人。
新闻上虽然见过几个一心做慈善的报道，但在现实中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最多就是偶尔捐个几十上百，大方点有点钱的捐几千，能上万的，那基本都是小企业家、老板级别的。
秦广林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干脆道：“八万。”
“……”
“……”
孙文张张嘴想说话，手肘撑在桌子上拿手抹一下嘴唇，又歇了声。
不知道该说啥。
放去年在陈瑞手底下画画的时候，他半年时间都赚不到八万。
有钱人的世界真的不一样。
半晌后，肖宇幽幽地开口。
“你这是找了个活菩萨啊。”
第254章：知道什么颜色吗
八万块，捐了。
这事让肖宇和孙文半天才缓过神来。
如果说是买什么奢侈品花了，或者被人骗了，再不行做微商屯货了，他们都没这么震惊。
就这样拱手送出去，啥好处都没落着，手指一点就捐了，对于他们来说实在难以理解。
话说回来，连秦广林这个枕边人都理解不了，更何况他们。
“你这是傍了个白富美？”孙文咂着嘴问，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到其他解释。
这是家里有矿啊。
“白是挺白，美也是挺美的，就是不富。”秦广林摇头，笑道：“要真是富家子弟，我俩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吵起来。”
“也是。”肖宇琢磨一下觉得有道理，“这就真让你找到个活菩萨呗？”
“这么能败家，你可小心点。”孙文提醒道。
“早解决了，捐钱嘛，怎么说也是做善事，积德行善……”
秦广林不在意的摆摆手，顿了一下朝他们抬抬下巴，“诶，我觉得我这升职加薪和她做的善事脱不了关系，这就叫种善因得善果——我劝你们也捐几个八万出去，说不定因此暴富了呢。”
肖宇撇着嘴道：“嘁，没你秦老板这么有钱，别说八万，八百我都捐不出来。”
孙文咂巴两下没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蚊子你不会真信了吧？”肖宇瞅瞅见他表情，顿时惊了。
“这事儿可说不好……”孙文神神秘秘往前凑了凑身子，低声道：“我认识一富豪就是这么玩儿的，大把钱往寺庙里扔，那肥头大耳的和尚一看就是神棍，她怎么着？随手抽一叠儿钱就扔过去，啧……”
“孙老板也跻身上层社会圈子了，连富豪都认识。”肖宇关注的重点总是这么别致，对孙文啧啧称奇。
他们平头老百姓，认识最富豪的大概就是自己的老板，还是因为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才认识的。
“跻身个屁……”
孙文话说一半，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虚伪两个字，朝二人示意一下，起身出门接听。
“在哪呢？”
“外面和朋友吃饭。”
“朋友？是你在健身房认识的那些‘朋友’吗？”
徐薇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听得孙文呼吸一顿，转头看看身后包间里闲谈的两人，沉默片刻才道：“我大学同学。”
包间里。
肖宇还在琢磨捐钱和升职的关系。
“你女朋友那钱也是捐给寺庙了？”他朝秦广林问了一句，又咬着筷子琢磨，“不对啊，捐给那些秃子，也算做善事吗？”
“没，捐的是希望工程。”秦广林摇头，“那些秃子指不定比我们还有钱，用得着我们捐吗？”
“也是，就算给那些神仙捐，也得给它们烧过去才算数，它们才能收到，对不对？
——改天有机会我去烧几万亿，让它们保佑我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赚个……也不想太多，赚个两百万我就满足了。”
“呵呵呵……要是管用，现在遍地都是百万富豪了。”秦广林一句话就让他打消了念头。
“一开始还是你提议捐的。”肖宇不忿。
“我提议的是捐给有需要的人，谁让你整阴间的活了？”
秦广林嘿嘿笑，“你看啊，如果每个人都能，我不是说我，我是说假如，每个人都能捐……呸，忽然发现这想法好智障——和你一起坐久了都拉低智商。”
“……”
“你们先吃着，我有点事得去一趟。”孙文拿着手机进来，收拾一下桌上的烟火，装在身上朝他们招呼一声。
“去吧去吧。”
“下次再聊。”
看孙文拎着钥匙带上门，肖宇转了转头，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蚊子好像变化挺大的？”
“嗯？有吗？”
“说不上来，有点混不吝的感觉，没之前那种……反正有点怪。”
“工作室解散估计对他打击挺大的，正常。”
秦广林顿了顿，笑问道：“你那女朋友什么时候结婚？”
“早得很呢，现在八字才只有半撇。说实话，我心里都没底，她家你知道吗，开拳馆的，就嘿嘿哈哈金腰带那个，她哥壮的……没蚊子高，但那膀子肌肉，看着都吓人。”
肖宇苦着脸吐槽，“我真怕哪天吵个架，被她那两个哥哥一拳夯死，太壮了，他搂我肩膀我都有点喘不过气儿的感觉。”
“你想太多了。”秦广林轻声安慰，“吵架了不用俩哥哥出手，光那捏核桃的劲儿就能把你打个半死。”
“……”
“哈哈，我打算明年就把婚姻大事办了，到时候你过来当伴郎。”
秦广林看肖宇的样子大笑，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甚至连肖宇自己都猜不到，肖宇会在结婚生子这件事上一骑绝尘，让他连灰都吃不上。
……
夜晚回到家，何妨早已洗好澡换上睡衣，伏在案边拿笔快速写着什么。
“写小说呢？你这速度一个月能出三册吧，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三本，都没新的出来？”
“不是，新学期教学计划。”
何妨应了一声，伏着肩埋头书写，察觉到秦广林倚在背后没出声，她才扭头看了看，瞧见秦广林面色有些复杂，疑问道：“怎么了？”
“原来你们老师也这样。”秦广林有些无语。
“嗯？”
“一支笔，一个人，一个夜晚，一个奇迹。”他拍了拍何妨肩膀，“快努力，后天就开学了。”
“……”
拿着换洗的干净衣服出门，秦广林回头看一眼继续埋头赶作业的何妨，忽然感觉有些奇妙。
有时候还真像在养女儿，比如现在。
洗完澡趿拉着拖鞋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再把客厅收拾一下，他才慢吞吞地爬上床，玩手机直到十一点，对着依然奋笔疾书的何妨拍了拍手。
“小宝贝儿，过来抱抱。”
“噫～你恶不恶心？”何妨头都没抬地回道。
“反正后天才开学，明天还有一整天。”秦广林挪着身子往床里面靠，“快点，该睡觉了。”
“你先睡，我就要今天把它赶完。”
“何老师你不能这样……”
秦广林无聊地在床上滚两圈，看何妨闷着头理都不理他，干脆又摸出手机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表情一凝，清清嗓子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要打扰我，烦死了。”
“就要讲。”
秦广林趴在床头对着手机念起来，“从前有只小白兔，特别可爱，蹦蹦跳跳在森林里采蘑菇，结果不知道怎么迷了路……你在听没？”
“听着呢。”何妨不耐烦地出声。
“那我继续讲啊——这时候它看见一只小灰兔，就问小灰兔说，灰兔哥哥，你知道怎么走出这个林子吗？小灰兔问：你想知道吗？小白兔当然想了，就点点头说想，小灰兔说，那你得先让我开心开心。”
“小白兔没法子，只好让小灰兔开心开心，小灰兔于是就告诉小白兔怎么走，小白兔知道了，就继续蹦蹦跳跳地往前走，结果不知怎么的又迷路了，这时候，它遇到一只小黑兔。”
“小白兔于是找小黑兔问路，小黑兔说：你想知道吗？小白兔当然想了，小黑兔继续说，那你得先让我开心开心才能告诉你。”
“……小黑兔开心以后，告诉了小白兔怎么走，小白兔蹦蹦跳跳终于走出了森林，可是过不久它却发现它怀孕了。”
“你猜猜小白兔生了一窝什么颜色的小兔？”
“什么颜色？”何妨下意识问。
“你想知道吗？”秦广林一边说着，一边悄悄从床上爬下来。
“……不想，闭嘴。”
“不，你想。”
第255章：什么时候倒闭呀
暑假最后一天，何妨跟秦广林哪都没去，窝在家里看一整天电影，到得晚上也给自己放个小假，没有去健身房，俩人趴在床上，脑袋凑在一起玩斗地主。
经过秦广林时不时的悉心指导，何妨的技术没有一丁点儿提高，还是散财童子，每天靠低保过活。
偶尔秦广林给她赢点豆子像过节一样，但如果运气不好帮她输掉低保的话，能唠叨好几天，直到秦广林再重新赢回来才闭嘴。
“明天就开学了，啊～”
打完一局，何妨仰身躺在一边看着天花板感叹。
开学季对于老师来说，其中感受和学生差不了多少，忙碌的新学期即将开始，都有一堆事情摆在那里等着做。
“反正一天就几节课，有什么好‘啊’的，不是挺轻松吗？”
“还得天天留作业批作业……又不是站讲台上说说话就行了。”何妨伸手朝上面虚虚抓几下，又侧过头，“你猜猜，明天有多少倒霉蛋的暑假作业被狗咬了，被洗衣机洗了，或者放家里忘带了？”
“……学生真是太惨了。”秦广林脑海里浮现出小胖墩儿那张挂着鼻涕的哭脸。
不用想，那货肯定又得挨顿苕帚疙瘩。
何妨忽然伸出脚丫踢他一脚，“你还说暑假带我出去玩来着，明天就开学了也没去哪玩。”
“我什么时候……哦，这不是刚升职，走不开嘛。”
“借口。”
“真的，你不知道天天多少事，而且老板还想把我捧起来……”
秦广林叹了口气，本来是打算好了等何妨暑假时请个长假，带她去旅游一趟，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到处走走逛逛，结果刚好是七月升职，陈瑞把公司事务都交给他，自己溜一边儿去鼓捣网站。
“捧？”何妨皱眉，狐疑地瞅他一眼，“捧什么？你不是说现在已经是二把手了？你们老板疯了想把你捧成老板？然后他退休？”
“没，不是……这怎么说呢，就像你们那个作家，什么大神，白金，一个人就能撑起一个小站的那种……”
“不是我们，我是传统实体作家，和那些网文不一样。”何妨纠正道，不过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思索片刻问：“你行吗？”
“我哪知道，他爱捣鼓就捣鼓，反正我又没什么损失。”
陈瑞从外站试图拉过那些所谓的大神，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但网站还没真正重建，一个也没拉过来，人家除非疯了才愿意在这破地方独家首发，只有两三个认识的熟人同意等网站建好后再在这边同步更新，气得他拿公司资源想自己造个大神出来。
对于秦广林来说，成就成了，不成就不成，反正长约不长约的，他现在都不可能离职，除非公司真被陈瑞玩坏了，到那时长约也就成了白纸，所以他听到陈瑞的想法，只犹豫了两天便签下来。
“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何妨忽然叹了口气。
“哪远了？”
秦广林把何妨搂过来，脑袋往她脖颈里拱两下，闻着淡淡清香深吸一口气，“这么近够不够？”
“我不是说这个……”
“净想些有的没的，不就旅游嘛……等国庆，国庆你回不回河城？不回的话就一起去玩。”
“我连暑假都没回家，你觉得呢？”何妨拿小脚在他腿上磨蹭，“你们这个公司什么时候倒闭呀？”
“哈？”秦广林有点懵，怎么忽然就扯到公司倒闭了？
“我好想让它倒闭呀。”
“……”
秦广林无语了片刻，忽然支起身子捧住她脸左右细瞅。
“看什么？”
“我感觉你好像有点病娇倾向，整天就想我天天蹲家里陪你？这执念太深了吧。”
病娇这个词儿还是他画漫画的时候学会的，没想到何妨连公司的醋都吃，这玩笑可有点大。
“我只是觉得，创作不该是打工，就像我写小说，如果去一个公司坐格子间里写多少字赚多少钱，那还叫作者吗？”
“那叫枪手。”秦广林耸耸肩重新躺回去，“但漫画不一样啊……好吧，实质上差不多，我老板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
“所以你应该回来家里，画自己的画。”
“这事不是早揭过去了嘛，枪手就枪手，能赚钱就行。”秦广林无所谓道，“而且认真想想，漫画和你写小说还真不一样，我们只是会画画，但不会编故事，所以需要公司根据现在市场上的热门作品找爆点，然后提供故事给我们画，我们这画画的技术才有用武之地——漫画的核心还是故事，没有好故事，画得再好也没用啊。”
“你公众号的那个不就很好？”
“那才赚几个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停了，只有你和我发生有趣的，可以画出来的事的时候，才随便画画。”
“你就是钻钱眼里了。”何妨气哼哼地背过身不想理他。
关键没得话说，他现在扯起来一套一套的，完全没办法反驳，更别说她那破理由一点都站不住脚。
“我这很正常的上班，明明是你钻……是你不对劲，老想让我蹲家里，真想包养我啊？”秦广林捏着软肉凑到她耳边小声哼哼。
“起开，我要睡觉了。”
“好，睡吧睡吧，我关灯了啊。”他爬起来把手放在开关上，又回头道：“你要不要去尿个尿？省得半夜爬起来。”
何妨睁开眼睛想了想，才慢吞吞地爬下床去。
“你别哪天真变成病娇了啊，那太恐怖了。”
“想得美。”何妨趿拉趿拉走出卧室，片刻后传来一声惊叫。
“怎么了？！”
秦广林嗖一下蹦下去，光着脚丫子跑到客厅，见何妨正在洗手间门口跳来跳去。
“有蟑螂！”
“……把你鞋给我，我拍死它。”
何妨颠颠跑回来站到一旁摇头，“不要，太恶心了，拿你自己的去。”
“你耽误这一下都跑了，还拿个屁，赶紧去吧。”秦广林无奈的回房间穿拖鞋，打算重新洗一下脚。
租旧房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得抓紧买新房才行。
还得高层，越高越好。
第256章：因人而论
秦广林说的一点都没夸张，每天一到公司，各种事就堆在桌子上。
公司四十多个人，业务比之前不知道多了多少倍，除了不太重要的那些小系列，其余主要项目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经过他手。
办公室的门从早开到晚没有关过，有什么事直接象征性地敲两下门就能进来。
现在和当初十几个人的规模一点都不一样，再没那种轻松愉快的氛围，虽然福利待遇没有怎么减少，但陈瑞的分成模式让大家都努了劲的干活儿，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谁也不想放松。
十几个人的时候那种轻松，主要还是因为没那么多事情可做，而现在事情是做不完。
笃笃笃。
“进。”
秦广林头都没抬，把手上剩余的一点画完之后才放下画笔，看向坐在对面的余乐。
“林哥，这个系列收官了，这是最后一期。”余乐把手上资料推过来，给秦广林过目。
“哦，放这儿吧。”
“嗯……”
余乐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摞放过去，收回手在椅子上扭动两下，挠挠头却没离开。
“还有其他事？”秦广林问。
“是，有一点。”
“说吧，有什么好犹豫的。”
余乐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手指扣着裤缝，小声道：“那个……我想……下个画自己来做，像赵哥那样。”
现在他还是半个助理，帮公司两个画师打下手，感觉自己火候差不多了，想要尝试自己独立做个作品。
依靠分镜师不是长久之道，他的梦想不止于能把人物画出来、画得好看，总要自己上手才能学得更快。
“嗯？”秦广林侧了侧头，思量道：“你现在画画是有点小水平了，但还不够，分镜、人设这些乱七八糟的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再跟着他们学一段时间吧。”
余乐听到他的话有些急，道：“我可以拿灰雾那种的练手！”
“你确定？”
“嗯，可以的。”余乐点头。
“虽然你现在只是协助他们工作，但那都是公司主打产品，如果自己做的话……”秦广林敲了敲桌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灰雾’是公司的低端产品，用来充库凑数的那种，也算占领小白市场，基本都是免费用来吸引人气，没什么利润，画师自然也分不到多少钱。
目前余乐虽然只是助手，但协助的是公司主要项目，虽到不了核心的地步，但每月利润分的那点蚊子肉对余乐来说也是比较可观的收入。
“钱不钱不重要，我还在学习阶段。”余乐倒是认得清自己地位。
如果不是陈瑞有意培养他，他也没办法参与刚刚向秦广林汇报的项目，现在却主动想去负责那些冲人气的三流作品，就是想要弥补自己的短板，试着做个独立画师。
秦广林听闻此言不再多说，爱练就练吧，刚好公司低端作品有些太少。
他沉吟片刻，从一旁拿出一摞厚厚的文件，翻看几下后从里面抽出来一本装订好的册子，“就这个吧，好好干，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老赵他们。”
“谢谢林哥！”
看着余乐欢欢喜喜走出办公室，秦广林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脸。
好像……当初自己也是像余乐这样来着，眼下的钱赚多赚少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他侧侧头没想出来，看一眼旁边画板，提起笔继续描绘未完成的工作。
……
周末。
何妨跟签售会时认识的女书友约出去逛街，秦广林陪着秦妈在老街上闲逛。
“你说你只逛不买，有什么意思？”
“这又不是买大白菜，看到什么都往家搬……就你这心浮气躁的样子，得让人坑死你。”
“我又不搞这个。”秦广林蹲下来摸摸旁边摊位上的破碗，朝秦妈道：“甭管它是哪朝哪代谁用过的，它还是个碗，碗就是用来吃饭的，你搬回去有个屁用。”
摊位老板坐在小马扎上眯着眼睛搭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人就是喜欢这个。”
“你这碗多少钱？”秦广林随意问。
“两万拿走。”
“……得，我觉得两百都够呛。”
“你看上了就付钱，看不上就别跟这儿磨叽，又不是卖你的。”摊位老板不耐烦地挥手赶人。
“那两百卖不卖？”
“你搞笑呢……真想要就八百块拿去。”
“嘁，八百……”秦广林对着碗上的裂纹按了按，“我看……”
咔吱。
破旧的大碗边沿被他按下来一片儿。
秦广林愣住了，摊位老板眯着眼笑了，“啥也别说了，付钱吧。”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秦广林糟心的花了五百块，把碗扔给秦妈，打定主意不再碰这些破玩意儿。
“别人都小心翼翼的轻拿轻放，你非要按按按按个屁。”秦妈还在不停念叨，“要真是两万怎么办？这么大人了……”
“我都没用力，就摸一下，这肯定是套路——下次别拉着我来了，看到就烦。”秦广林撇着嘴嫌弃。
要真两万他拿都不敢拿起来，听到两万变成八百才顺手拎起来看看。
太特么会坑人了。
还好，花五百块绝了秦妈以后硬拉他逛老街的心思，这波不是很亏。
“你看看这是不是慈禧她们用过的，是的话还能补补再卖出去。”
“是个屁，这就一破碗。”
没了心思逛街的俩人走回停车的地方，秦广林开着车送秦妈回家，跟着她走进客厅，坐到沙发上狗狗祟祟地瞅着秦妈。
“你有事？”秦妈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八成没什么好事。
“有点。”
“说吧，我听听你想干嘛。”
“那个……妈你坐过来。”秦广林狗腿的把秦妈拉到沙发上坐好，又屁颠捧着杯子给她倒上杯茶水，才搓着手道：“就是……我想吧……等年底找你借点钱，你现在有多少？先给我报个数，我这心里有点底。”
去年和秦妈说今年让何妨管她叫妈，结果到现在了还一点影子都没，他琢磨着不能拖了。
明年必须把结婚的事搞定。
“借钱干嘛？”
“买房啊，看看到年底能凑多少首付，然后我再考虑看哪里的房子。”
秦妈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咙，看着他问道：“你先说说，你存多少了？”
……
“你打扮一下挺好看的，肯定很多人追，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就是不想被人追呀。”
“为什么？”何妨奇怪问道，“不想的话拒绝就是了，不用把自己打扮成假小子吧？你看都晒黑了。”
顾小青背着手跟何妨走在街上，身子一晃一晃的，笑道：“懒得拒绝，就这样挺好的，我不想谈恋爱，感觉好麻烦……何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有了。”
“真好，他一定很爱你吧？”顾小青说完又摇了摇头，自问自答道：“不用想也知道，写出这么甜的书一定很幸福才是，不然哪来的素材，我说的对不对？”
何妨笑笑，算是默认了。
“觉得好为什么不谈？”
“看看别人好就行，我就算了，像我这样青春靓丽花一样的年纪，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臭男人身上。”
顾小青扬头道：“自由，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我才不想有个人绑住我，谈不成受伤，谈成了还得结婚生孩子，想想就可怕。”
“所以你喜欢看我的书？”
“是啊，一边享受单身的快乐，一边从书里体验到甜甜的恋爱，就像是自己谈了一场，完美了。”
“单身快乐，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对的那个人。”何妨摇了摇头，“等你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就会明白，有个人在身边真的很好，可以一起分享所有的喜悦和快乐。”
“也一起分担所有的烦恼和痛苦？”顾小青笑问。
“不，烦恼都自己消化掉，只分享快乐。”
“爱情是这样子吗？我觉得你在忽悠我，想骗我谈恋爱。”
“因人而论呀。”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顾小青问。
“你应该是那种，别人对你好，你也会尽力对他好的那种，所以我说你如果遇到对的人，一定会幸福的。”何妨微微侧头看着她，“我说的没错吧？”
“呃……好像是。”顾小青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不过我是不婚主义者，唉……可惜了我这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绝世美颜～哈哈哈。”
她翘起兰花指在脸颊抹了一下，又背过手恢复蹦蹦跳跳的样子，“那还有其他哪种人啊何姐？”
“多了去了，比如男朋友对你好，你只会觉得自己很牛，从没想过以同样的态度对他好，这就刚好反过来了……”
两人一起说说笑笑，走在洛城的街头，九月的阳光没那么炙热，片片云彩飘在天上，随着风儿到处飘荡。
初秋，微凉。
第257章：时间总在流逝
十月一日，旅游黄金周。
去年的国庆，首次登老丈人家的门，还被开了个瓢，秦广林想想就有些感慨。
幸好今年不用过去，可以带何妨出去好好玩一下，足有七天时间可以闲逛。
临出门前一晚，何妨却改变主意了。
“待家里吧？外面人挤人的，是看人还是看景啊。”
一想那密密麻麻的人潮就没了游玩的兴致。
“不行，说带你去玩就带你去玩。”秦广林说一不二，暑假已经爽了一次约，这次必须实现。
他光溜溜的坐在电脑前查找旅游攻略，头也不回道：“想去哪玩？先做个准备计划，七天呢，好好逛一逛。”
何妨懒懒的pia在床上，活像条咸鱼，半眯着眼睛道：“哪也不想去，我不喜欢在节假日跑出去，出去玩的人太多了，花钱买罪受。”
“那我们挑人少的地方嘛，不去那些热门景点。”
“哪有人少的？”
“你等我搜搜看。”秦广林噼里啪啦敲动键盘，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电脑屏幕搜寻假期好去处。
俩人整个假期都待家里的话好玩是好玩，就是有点吃不消。
等到何妨昏昏欲睡，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他才一拍大腿，“去海边！”
何妨被他忽然出声吓得一激灵，清醒过来，疑惑道：“什么？”
“去沙滩，那个不怕人多，也不会挤。”秦广林兴致勃勃地拔掉电源，捧着笔记本跑回床上，“现在天气刚刚好，不冷不热的也不怕晒黑……”
“我不穿泳衣。”何妨皱眉。
“……你不下水的话可以穿裙子，沿着海边逛逛吹吹风也很好，还能抓螃蟹什么的。”秦广林有些兴奋，“我还没去过海边，你去过吗？”
何妨瞅瞅电脑屏幕，摇头道：“我只去过河边。”
“那刚好，去看看大海什么样子。”
“去看看？”
“去！”
翌日。
八点多钟，秦广林元气满满地醒过来看看时间，搂着何妨温存一会儿，才起床洗脸刷牙，打理好一切后回到卧室喊何妨起床。
早在昨晚商定好去处后，他就直接按照攻略上的酒店热线订了房间，此时整理一下换洗的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等何妨也整好小拉杆箱，背着包拖着箱子牵着何妨，下楼出发。
绿岛沙滩全长20公里，宽150米，黄金周再挤，放到这里也不会人山人海，秦广林考虑到这点才选定这里，路途较为遥远，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两人终于转车抵达订好的酒店。
长途奔袭一整天，何妨早已疲累，秦广林却精神奕奕，头一回到海边，进了酒店房间还站在窗前朝外面左瞅右瞅，活像个土包子。
“这房间花了多少钱？”何妨半靠在床头看着外面的夜景，不用想也知道靠海的这边房间价格不低。
“没多少，你开开心心玩就是了。”
秦广林听着远处隐隐的浪潮声，心中满意极了，拿着酒店的订餐卡片凑到何妨旁边，“看看想吃什么，这边海鲜很足……要不要龙虾？”
“你是不是对龙虾有瘾？”
“没，就想让你吃一下。”
“吃个蟹黄粥就行了，坐一天车有点累。”何妨随便看了看菜单，又随便点了碗粥，就抱着靠枕趴在床上，闷声道：“帮我在箱子里找一下睡衣。”
“要什么睡衣，裹一下浴巾就行了。”
“……也行，那我先去洗澡。”
秦广林看着何妨走进浴室，仰头大字型躺在床上，摸出手机照着订餐卡片的电话打过去。
……
洛城。
刚吃过晚饭，肖宇斜靠在沙发上煲着电话粥，翘着腿一晃一晃的，小花猫伏在他胸前，被他的手从头抚到尾，享受的眯起眼睛。
“你在家待几天？”他问。
“待到放假结束……要不你过来吧，我爸还说想和你喝酒呢。”周楠说。
刚一放假她就被家人喊回家，和肖宇只在一起待了短短半天，两个人做好的国庆的计划全都被打乱掉，现在只能打打电话。
“我……等我再钓个大鱼，就给你爸送过去当下酒菜。”肖宇隐约听到她那边砰砰打沙袋的声音。
“要是钓不到呢？”
“钓不到就一直钓。”
“你不想过来就直说！”周楠拿着手机翻个白眼，扭头瞅瞅那边在沙袋前挥汗如雨的二哥，想了想道：“我二哥也很想你，说想跟你聊聊天，谈谈理想。”
“……”
“还有我大哥，他也很想你，说要教你几招防身技。”
“……你越这么说我越怕，还是别了。”肖宇怂怂的，使劲回想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应该啊，目前俩人还止步在搂搂抱抱，啥也没做呢，这俩大舅哥怎么会想自己呢？
周楠咬着嘴唇恨恨地打了旁边椅子一拳，哐的一声把肖宇吓了一跳。
“什么声音？怎么了？”
“你怕个屁！他们能吃了你啊？”周楠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有些恶狠狠的。
“我还真怕。”肖宇挠着下巴道：“不然他们没事想我干嘛？你爸也想我，你大哥想我，你二哥也想我，这明摆着鸿门宴呢……”
“他们没想你，是我想你了，挂了吧！”周楠红着脸掐断电话，把手机捧在胸前深呼一口气。
“嘟……嘟……嘟……”
肖宇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愣了愣，机械地看一眼手机屏幕，然后把它放到一旁，又把小花猫从身上抱下去，这才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
“ye！”
小猫被他手舞足蹈的动作吓得尾巴翘了翘，一扭身就溜回房间，离这货远一点。
“我也想你，等明天我看看能不能钓到大鱼，钓不到的话后天去市场买一条提过去你家找你。”肖宇狠狠挥了几下拳头，一脸兴奋地重新拿起手机，用微讯给周楠发消息。
交往这么久，父母都见过了，却还只是止步于拉手拥抱，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周楠故意吊着自己，后来才发现这女人战斗力爆表归爆表，骨子里还是个保守羞涩的小女孩。
连‘我想你’‘我爱你’这样的话让她说一下都别别扭扭说不出口，把他急得，要不是打不过，早按在墙上壁咚了。
等了一会儿没见到周楠回信，肖宇转身回房间找自己的宝贝鱼竿。
明天一定要钓条大鱼，买的总没亲自钓上来的送得有诚意。
……
洛城酒店。
孙文躺在床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夹着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升腾的烟雾，耳边传来浴室里的哗哗水声。
里面是他的老学员，比他大十几岁的老妇女。
有了徐薇的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便没那么难了。
赚钱嘛，不磕碜。
十几分钟后，胖乎乎的身影从浴室出来，孙文扔掉已经燃到尽头的香烟，朝她挤出个笑脸。
随后课程开始。
“关灯吧。”孙文说。
黑暗的环境里，他更容易把这当成一份体力工作。
“不关。”
“哦。”
嘭！
课至一半，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的动作，孙文满头汗水地扭头看过去，房间的门被暴力踹开，四五个汉子眨眼已至眼前。
“你们干什么？！”
“打！”
“给我下来！”
女人的惊叫，男人的怒吼，拳脚声中间夹杂着孙文的闷哼。
一圈人挤在床前对着双手抱头缩在地上的孙文拳打脚踢，床前空间太小站不开，还有一个没挤进来。
“别打了！别打了！”女人抱着被子伸手挥着，试图阻拦，却没人理她。
落在外圈的那个人不屑地看她一眼，又把眼神放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身上，见有人伸手抄起旁边的凳子，他才伸手制止。
“老板说了，别打死打残。”
进去直接动手，只打男的，别打死打残就行，这是老板原话。
动家伙的话就说不好会出什么事了。
孙文蜷缩在地上双手护头，咬着牙一声不吭。
赚人家女人的钱，被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不冤。
他这么想着。
赚钱嘛，不磕碜。
第258章：天是海的蓝
黑夜悄悄过去。
当细碎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秦广林脸上，秦广林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静躺片刻，侧头对何妨额前轻轻一吻，翻身下床。
哗啦！
窗帘被他一把拉开，金黄的晨光洒进房间，何妨睁开眼睛，正看到那个果男站在窗前迎着朝阳伸懒腰。
“大早上的，羞不羞？”
她揉揉眼睛翻身背过去，打算再躺一会儿。
“又没人看，外面都是海。”秦广林笑嘻嘻地伸展一下身体，忍不住吟诗一首，“大海啊，你全是水……”
“闭嘴，安静！”
一个枕头砸过来，被秦广林伸手捞住，赤着脚啪哒啪哒走过来，一头扎进她怀里乱拱。
“起床啦，快起来我们出去逛逛，你看那海水多蓝，一眼望不到边的，快瞅瞅去。”
“废话，能看到边还叫什么海。”何妨不耐烦地推他，“叫餐，吃完再出去。”
“不出去再吃吗？”
“我想躺在床上吃。”
“你这坏习惯得改改了，净喜欢躺床上吃东西。”秦广林一边嘟囔着，一边爬起来找订餐的卡片，“谁天天躺着……”
“还不是你惯的？”
“……”
想想还真是，去年何妨没找到工作之前，他天天提着早餐给她喂到嘴边。
“叫爸爸。”
“滚。”
酒店的餐饮服务很好，打个电话，十分钟左右就已经送到门外——可能也和他们点的餐简单有关系，两碗虾仁粥，五个包子，加个小菜。
“张嘴，啊～”秦广林坐在床边拿勺子给何妨投喂。
惯就惯吧，自己老婆，自己不惯难道还等别人惯？
把她惯成个大废物，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绑在他身边死死的。
大废物何妨在床上蛄庸两下，支起身子半倚在床头，张大嘴巴一口把粥吞进去，闭上眼睛抬起头，幸福地叹了一口气。
“老公。”
“嗯？”
“我爱你。”
“拍，接着拍。”秦广林又挖出一勺粥轻轻吹两口气，“得亏我老丈人没在这儿，要让他看见，肯定麻溜的把你送到我家去，连彩礼都不要。”
何妨慵懒地靠在床头，眯着眼儿笑，“我感觉我现在像个公主。”
“来，张嘴……那我是王子吗？”
“不，你是侍卫，御前独一无二卫，超级厉害。”
“为什么不能当王子？”
“王子是要做国王的，当了国王以后还要娶一大堆老婆，你只属于我一个。”何妨晃了晃脑袋，有些得意，“亲我。”
“把饭吃完再亲。”
“不要，就现在，亲我。”
“你……”
“快点！”
粥只喝了一半，放在床头柜子上，由热变温，由温变凉。
一个小时后，秦广林才把它重新捧起来，“你还吃不吃？”
“不吃……都凉了吧？”
“还不都怪你。”秦广林尝了尝，只是表面很凉，内里还有一丝余温，干脆呼呼把两碗粥都倒进嘴里，配着包子，算是补充一下体力。
看何妨缩在被子里懒懒不想动弹的样子，他也没再催促着出门，一直到中午饭点，才一起穿戴整齐到外面吃饭。
女人啊，都是恶魔。
秦广林忧郁地吃了一大盘生蚝，打嗝都带着一股子蒜味。
“你看什么？”何妨见他瞅着自己有些怪怪的，不由摸了摸脸。
“我想起来你说过的一句话，真是至理名言。”
“什么？”
“情侣一起出门游玩的本质，就是换个地方亲亲抱抱。”
“……”
金黄的海岸线足有二十多公里，一眼望不到边，虽是旅游黄金周，出来游玩的人特别多，却也不显得拥挤。
何妨一身白色长裙，戴着秦广林刚买的大沿帽子，赤脚踩在沙滩上，松松软软的，拉着秦广林的手沿岸边慢慢溜逛。
绿岛沙滩的沙子细得像粉，抓一把沙子再扔掉，手上干干净净不留任何泥尘，细沙摩擦着脚底的触感，很是舒服。
“幸好这大半年有健身，不然都不敢露出来肉。”秦广林光着膀子穿个大裤衩，曲起胳膊给何妨秀了秀肌肉。
“怎么样？有没有点型男的样子？”
“太白了，不像。”何妨笑着摇头。
“所以我才想晒黑嘛，在这儿玩几天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你把防晒涂好，我黑就黑了，你得白白嫩嫩的。”
秦广林整天窝在办公室里，出行都靠车，确实是有些偏白，脱了光膀子就是想加点肤色。
嗯，大部分男人都有个平平无奇的梦。
“我小时候在语文课本上看到那个踏浪，就一直想着有一天一定要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在沙滩上打个滚，踏个浪，堆个沙子……”
迎着海风，秦广林牵着何妨的手走在海岸线边上，侧头远眺海面，慢慢说道：“后来在洛河边上，也是一眼望不到边，我就觉得，大海应该和这差不多吧？然后就慢慢把这事忘了，现在走在这里才想起来，我还有这么个梦想来着。”
他扭头朝何妨笑问：“现在小学课本上还有那个课文吗？”
“我教的二年级没有，三年级也没有。”何妨回忆了一下，“有关于大海的，没有什么踏浪。”
“可惜了。”
秦广林摇摇头，感叹道：“现在看看，大海确实跟河不一样，真大。”
“废话。”
碧波万顷，天连水尾水连天，湛蓝的天空与海水在远远的尽头相接，海天一线，天空的海鸥盘旋，浪花朵朵绽开，在日光下闪着金粼粼的光芒。
“走，踏浪去。”他拉着何妨往海边跑去。
“怎么踏？”
“就等浪花过来的时候，你跳上去，刚好踩住它，就可以……忘记了，反正我就记得当时看课文特别向往来着，说是像踩在棉花上被推着往上，这都成我的执念了，心心念念了十几年。”
海浪一波一波朝岸边涌来，何妨提着裙子，感受着舒爽的水流触感，看秦广林在那扑通乱跳，忍不住笑起来。
“踩到了吗？”
“没……”
秦广林光着脚丫子使劲踩两下海水，回头看去，海风吹拂起何妨耳侧一缕秀发，她提着裙子在那笑着，一只手勾起发丝挽到耳后。
阳光洒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染上一层金辉。
“看什么？”何妨见他愣住，歪歪头问道。
“没……没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心通通地跳了两下。
第259章：活在当下
沙子自然是没堆成的。
两个人谁也没有那手艺，蹲在地上拿湿沙子捣鼓半天，只堆出来怪模怪样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你这是……”
“我们俩。”秦广林倒是自己我感觉良好，看着地上的两个凸起还挺满意。
“你看，这是头，这是手……诶你别乱动啊。”
两个小沙堆儿还没存活多久，就被何妨一手一个给捏得稀碎。
“太丑了！”
何妨把两个泥人拍平，一屁股坐在沙滩上，拉住他往这边靠：“过来拍照。”
秦广林拿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光膀子，犹豫道：“我这样……不雅吧？”
何妨穿得光鲜亮丽，和仙女儿下凡似的，他赤膊靠在一旁，怎么看怎么违和。
“又不给别人看，我们自己拍自己的……赶紧的，笑一个。”
喀嚓。
喀嚓喀嚓。
一连串照片拍出来，何妨转手就发到家庭群里。
国庆长假，赵清夫妇俩人又在家里蹲，回消息倒是很快。
“何善都没带我去海边玩过。”
“外面人挤人有什么好玩的，想玩等旅游淡季再去。”
何善的想法跟何妨一模一样，都嫌天热人多。
“这小子衣服呢？”何爸发现了华生。
不用何妨说话，何善两口子就七嘴八舌解释开了，去海滩光个膀子是常态，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你发给谁了？”秦广林狐疑地把大脑袋凑过来，又被何妨推开，顿时老大不乐意。
拍的时候使劲扯，一拍完就推一边儿，哼，女人。
何妨偷笑着收起手机，道：“发给我家的群了。”
“他们说什么？”
“说你好帅，人长高了，也壮了。”
“我感觉你在骗我。”秦广林一百个不信。
何妨她家还挺热闹的，一家五口人，何妨在外，何丞还没长大，三个人在家里倒也热热闹闹，不像他家，只有两个人。
想到这里他拿肩膀推了推何妨，“给我妈也发一张。”
“我发给你了，你发呀。”
何妨觉得自己发不太合适，虽然知道秦妈看到肯定是开心的，但总得秦广林发才更好一些。
“你发，你发她更高兴。”
“……好吧。”
何妨想了想后重新摸出手机，从列表里找出秦妈把照片发过去，又按动键盘打几句话，然后才站起来，“走吧，该回了。”
秦广林屁股没动，扯着她又重新坐到沙滩上，指着远处海面上已变成橘红的太阳道：“再待会儿，看看日落。”
海边的日落与在洛城时看到的是不一样的，天空一片柔和，红彤彤的海面倒映着夕阳，波光粼粼，浪花朵朵。
秦广林揽着何妨靠在一起，任由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身上，眼望长天。
浪潮声连绵不绝，天边的云彩逐渐暗下来，变成灰色，昭示着夜幕的来临。
“以后我要是赚到大钱，就买个大房子，海景房，天天和你这样，想晒太阳晒太阳，想吹海风吹海风，看潮起潮落……对了，弄个躺椅在这里，美滋滋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好。”
“嗯？你还想要什么？”
“得到一样就会失去一样，能赚到那么多钱的人会忙成什么样子？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不要这么绝对嘛……我得到你了，失去什么了吗？”
“失去自由。”
“……”
秦广林无语了片刻，拍拍屁股站起来，等何妨起身到一半，弯腰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转圈。
“谁失去自由了？”
“啊！别闹！一会儿把我摔了……”
“说，谁没自由？”
“我，我没有。”
“这还差不多。”秦广林心满意足地把她放下来，笑着被她推搡两下，往来时的地方走去。
天蒙蒙黑，沙滩上还有不少人在游逛，也有刚吃过饭的人出来散步消食，携手的情侣，笑闹的父女，奔跑的孩子，一切都那么热闹。
湿湿的海风迎面吹来，何妨忽然用手肘捅捅秦广林，“你看那个女人漂亮吗？”
“哪个？”
秦广林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一个比基尼正扭着小腰往旁边走着。
“你还真看！”何妨早就准备好了手势，见他侧头顿时往他腰间一掐。
“咝～你这是钓鱼执法！”
“嗯，我故意的。”
“奸诈狡猾。”秦广林啧啧摇头，“其实我真没什么兴趣，看你都看了那么多次，别说穿这么少，就算……别掐，就说说嘛，要是你穿还差不多。”
何妨皱了皱鼻子，把自己草帽摘下来扣他头上，道：“我才不穿。”
“在房间里也不行？”
“……可以考虑。”
“算了吧，改天。”秦广林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腰子，“改天着，反正还有好几天呢……想吃什么？那边露天烧烤看起来好像不错……”
何妨笑着瞅他一眼，“行，先回去洗个澡，然后出来吃。”
年少轻狂的男人，终究会得到教训，然后过几天又死性不改。
哼，男人。
……
夜深。
星光璀璨，月色如水。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映照着星空的倒影，波光粼粼不断晃动。
秦广林趴在窗边，听着外面海浪滔滔，抬头仰望星空，何妨坐在另一边窗前，仰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说。”
“嗯？”
“你说……有没有平行宇宙这个东西？”何妨用手背垫着下巴，看着漆黑的夜空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有吧。”秦广林无聊之时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我倾向于没有，平行这个东西……没理由存在，就是那些哲学家妄想出来的。”
“是吗？”
“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何妨垂下眼眸，慢吞吞道：“但我希望它有。”
“你希望没用，这个东西还不如时空穿梭靠谱，我宁愿相信时空穿梭也不信平行宇宙。”秦广林随意道：“我看过一个四维理论，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这个时间……”
他挠挠头，思索着道：“时间就是一条线，我们从线头走到线尾，就产生了时间流逝的错觉，其实线尾早就存在了，时间没有流逝，只是我们的认知在不断刷新，沿着时间线前行。”
秦广林边说边用手比划，“假如你的意识从线尾回到线头，那就是传说中的时空穿梭，再重新认识一下世界……能理解吗？”
“不能。”
何妨摇头，扯开话题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星月夜。”
“……”
“……”
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片刻，何妨见他没了下文，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画啊。”秦广林才反应过来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呢……就是梵高画的，嗯……还有个名字叫《星空》。”
“哦，你早点说梵高的星空我就知道了。”
何妨点点头，抬头望向夜空，沉默一会儿后又开口：“你应该做个艺术家。”
“嗯？”
“你该做艺术家的。”何妨认真看着他，道：“你有艺术天分，也不缺耐心和毅力，只要花时间打磨，肯定会成功的。”
秦广林被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逗笑了，“我有艺术细胞吗？”
“有的。”
“可是我没耐心，画那些破画不知道要画多少年……等我死了再出名有什么用，留一堆艺术品给后来人观赏？”秦广林笑着摇摇头，重新看向窗外的天空。
“活在当下最重要。”
第260章：自由才是最终目的
夜。
明月当空。
银白的光辉洒落在洛城街道，一辆黑色的宝马x3轰鸣着引擎从远处飞驰而来，停在一所高档小区门禁前，刷卡后又缓缓驶入。
夜幕下的一栋栋大楼，有些还亮着灯光，孙文开着车左拐右拐，最终把车停在某一栋楼下。
夜里的灯光，本该让人感受到温暖，孙文站在楼下抬头仰望，心里只有丝丝冷意，不由紧了紧身上的单衣。
“我到了。”
电话接通，几秒后电子门禁发出滴的一声，表示已经可以拉开。
“你什么时候傍个富婆，到时候让我们再来一顿这样的。”
秦广林当初开玩笑的话忽然浮现在耳边，孙文嘬着牙进到电梯里，按下三十三层的按钮，在电梯门关的一瞬间，低声咒骂了一句。
妈的，乌鸦嘴！
到徐薇房前按响门铃，电子门咔嗒一声打开，他拿手指摸摸嘴角，深呼吸一口气走进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客厅里灯火通明，电视里传出交谈的声音，徐薇斜靠在中央的大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听到脚步声回过头看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到电视画面上，杯子轻轻晃动着。
“你迟到了。”
孙文抿了抿嘴，没有搭言，坐到沙发边缘伸手握住她交叠在一起的玉足，在魅红的指甲上轻轻摩挲。
徐薇注意力被牵引到他嘴角的淤青，挑眉问道：“脸上怎么回事？”
“打了一架。”孙文随意说着，脸不自然地低了低，似是想掩饰。
“打了一架？”
徐薇眯起眼睛看着他，思量片刻后轻轻笑了，抿一口红酒，悠悠道：“是被人捉奸在床了吧？”
察觉到孙文手上力道的变化，她顿时确定心中猜测，笑容慢慢敛起，“你迟到就是因为这个？”
“……不是。”孙文摸了摸嘴角，“这是昨天的事。”
徐薇看了他一会儿，才转眼把视线放到电视上，开口道：“之前懒得管你，但现在，我不希望有下一次，明白吗？”
“明白。”
“放开吧，陪我喝一杯。”
看孙文起身倒酒，徐薇像是想起什么，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那些老太婆……你不怕把她们整死了？”
“……”
“你没有以前健谈了。”徐薇摇了摇头，拿眼神示意一下旁边，“坐，就像当初在酒吧一样。”
“还能像在酒吧时一样吗？”孙文自嘲的笑笑，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酒。
当初不管她多有钱，都不关他的事，两个人是平等的，各取所需而已。现在则是金钱关系，从身份上就已经不再对等。
“很简单，我给你钱，你不要不就行了，就像一开始那样。”
“你这么一说，确实挺简单。”
“那你还要吗？”
“为什么不要？”孙文反问。
道友也好，交易也罢，反正都是做一样的事，他当然不会拒绝钱。
现在想想，他还有些后悔做道友的那几个月没有收钱。
有点亏。
等赚够了钱把车卖掉，带着所有的钱回老家，在县城里开个小超市，或者小面馆什么的——当初和许月住一起时，他还练出了一手厨艺，在老家那个小县城足够用了。
彻底摆脱洛城这个地方，很好。
“你叫我来，就是喝酒的？”
“不想出门，又很无聊。”
“确实无聊。”孙文点头，从电视上的狗血剧就能看得出来，如果不是无聊，谁会看这个玩意儿？
“你那个前女友怎么样了？现在混得人模人样，有没有再去找她？”徐薇歪了歪头，笑问：“拿一叠钱甩她脸上，会不会很爽？”
“太幼稚了。”孙文耸耸肩，也笑了，“没找过，但听说她订婚了，再过两个月结婚。”
“看你这样子，想搞事？”
“没有，我能搞什么事，当然是祝福她。”
“你会祝福她？”
“为什么不会？”
“呵呵。”徐薇笑笑没再说话。
孙文轻转着酒杯，看着里面红色的酒液也没出声。
祝福，当然要祝福。
如果不是前女友，和那个被他暴揍了一顿的男人，工作室也不会出事。
他更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怎么能不祝福一下？
“你是不是也在感情里被人……被人坑过？”孙文忽然问。
“没有啊。”
“没有？”
迎着孙文疑惑的眼神，徐薇仰头抿一口酒，道：“为什么这么问？”
“那你为什么……”孙文拿手比划一下二人，“你和那些‘老太婆’不一样，她们是纯粹的发泄，你不是。”
“我当然和她们不一样，我只是觉得有趣。”
“有趣？”
“感觉难以理解？”徐薇问。
“确实。”孙文点头。
这样一个女人，要什么有什么，何至于放纵自己？
“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
“呃……”
孙文语塞，该是什么样？
“找个人嫁了？相夫教子？过所谓‘正常’‘正经’的生活？”徐薇见他愣神，靠在沙发背上笑出声来。
“怎么说呢……我拼命努力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为了摆脱那种生活，就是为了自由。”
“自由？”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想做什么就不做什么。”
“——现在我做到了。”她一口闷掉杯中的酒，仰在沙发上看着孙文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类积攒了几千年的财富，所有的知识，见识，智慧，艺术，像是专门为我准备的礼物。科技繁荣，城市繁华，现代文明的成果可以被我尽情享用，我可以自由选择开玛莎拉蒂还是大奔，包你还是包别人——
我是自由的，完全可以按照我自己所想去过想要的生活。”
“我为什么要相夫教子？我需要男人来当家作主吗？”
孙文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点头道：“很后浪。”
有钱人的快乐，他真的想象不到。
“不，我是浪花。”徐薇笑，“最闪亮的那簇浪花。”
“……”
“人生短短几十年，要按照自己想法去过，这就是我当初赚钱的动力。”
孙文抿抿嘴，低头看向自己腰间的车钥匙，“所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趣？”
他半辈子都赚不到的东西，只是因为她觉得有趣，所以他便得到了。
心底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没有愤怒，没有不平，只觉得无力。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养个随叫随到的宠物，不是很有趣吗？”徐薇拿足尖挑起他的下巴，眼神里满是笑意。
“当然，要是哪天你不想做了，我们还可以恢复到以往的关系——你确实很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