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千日不过眨眼一瞬
三天时间，秦广林又画出来两期，还是出场人物比较多，构图较为复杂的两期。
这个漫画主要是素材影响产量，如果有剧本的话，以其简单的画风，只要开足马力，两天一更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这类型也不好更新太快，太快的话难免会有些审美疲劳，周更刚刚好，既不会让人疲劳，还会给人以期待感，而且也有空回味细品。
“接下来就是这些，我下周得请几天假。”
秦广林把画稿交给陈瑞，提前给他打个预防，免得他一开心给读者加更了，没了存稿，到时候在河城还要赶工。
陈瑞问道：“请几天？”
“不确定，加上周末两天，也许再请两三天就够了，也许四五天。”
“看你样子是去干大事？”
秦广林闻言露出来笑容，喜滋滋地点头，道：“非常大的大事——去老丈人家商量结婚的事，够不够大？”
本来求婚之后他就跟何妨商量过，等搬进新家，就去河城谈两人结婚的事，暂定明年只是他跟何妨暂定的，在结婚之前肯定还要和老丈人那边通一下气儿。
这种事越早越有准备的时间，不然到时候该结婚了剩一两个月才和那边说，不像话。
陈瑞瞅着秦广林的模样定了片刻，凑过来拍拍他肩头，“祝福你。”
“还以为你会说：可怜的男人，这就要迈进婚姻的坟墓了。”秦广林笑着打趣道，“没想到你也会祝福？”
“爱情是美好的，当然要祝福。”陈瑞也笑了，“人和人不一样，看你模样就知道，你现在很开心。”
“是看了我的漫画才觉得我幸福吧。”
秦广林摇了摇头，忽然坐直道：“你呢？看了我的漫画，有没有想找一个女朋友的冲动？”他拿手朝电脑那边比划一下，“很多留言说看完之后也想找个女朋友了，我感觉我功德无量……要是能渡化你，我就成佛了。”
陈瑞垂下眼眸，嘴角的笑容满满敛起，似是想起了什么，片刻后才又重新挂上笑容，对秦广林道：“死心吧，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渡化我。”
他伸出一根食指在秦广林面前摇了摇，挑眉继续道：“没有人，耶稣也不行，我说的。”
“单身主义？”
秦广林忽然想起何妨跟他说的顾小青，这么一琢磨，俩人还挺配。
可惜顾小青很可能是个妖精来着……不然给他介绍介绍。
陈瑞摇着头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猛烈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让他眼睛微微眯起，遥望远方片刻，才回头笑道：“我已经把一切都奉献给我为之奋斗的事业了。”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闪耀着一层金芒，单边眼镜折射出几缕刺眼光点，秦广林不由拿手遮一下眼前，道：“快别装了，好刺眼！”
“行了，不扯了，你把那边漫画末尾再加两个分镜，就说……嗯……作者要去老丈人家谈婚事了，谈得顺利下期就能如约而至，谈不顺利的话……就住老丈人家一直谈。”
陈瑞双手插在兜里，看着窗外车流静默片刻，回头对秦广林道。
“行，我再加两句……哪有什么顺不顺利，我都看见我老丈人偷摸的在公众号留言了，嘿，绝对马到成功。”
“给读者一点漫画外的期待感嘛，也汇报一下你们的婚事进程，毕竟那么多人为你们操心呢。”
陈瑞推了推眼镜，朝秦广林笑道。
他每次想起来，都对秦广林漫画底下的留言感到惊奇，他从未见过这么强的漫画，连个喷子都没有，一致五星好评，其中有将近一半都是催俩人结婚的。
秦广林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从最初跟过来的那批粉丝，确实挺关心他这结婚的事的，如果他发消息说两个人分手了，不知多少人会心碎一地，然后组队刷‘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最新一期画到求婚了，算是个小高潮，可能会火一下，等我回来看数据。”
他朝陈瑞扬扬头，拿起画笔给漫画结尾作添补。
……
何妨在周五放暑假，秦广林带着她回秦家一起做了顿大餐，跟秦妈一起吃完，说起要去河城的事。
“你爸他喜欢什么？上次他们寄来的腊肉我还没吃完呢，这得回送点东西，表一下心意。”
秦妈冥思苦想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过年时秦广林送过去的猪后座被何家父子做成了腊肉，做好后给秦广林俩人寄回来一半，这一半又被何妨拿过来一半给秦妈留着吃，吃到现在还剩一些。
秦广林替何妨答道：“她爸喜欢下棋，喜欢打牌，喜欢喝酒，等明天我跟何妨去盛天广场转转就行了，你不用操心。”
他直接包揽下来，不然让何妨说自己老爸喜欢什么，这不成了变相要礼物……虽然两个人关系已经够近，说出来也不合适。
“嗯，我们两个买就行了。”何妨附和，这次只是去谈谈，先把大概的事情商量一下，具体细节等年底或者明年才开始细谈，先让秦广林有个准备……也让何家人有个准备，这么大的事总不能仓促，很多细节都要慢慢考虑。
“不行，这得尽善尽美。”
秦妈琢磨一下，觉得必须表示一下，那么多腊肉吃进肚子里当没事一样，这不好看。
礼尚往来，得有来有往才行。
“你们等等。”她起身到自己的藏宝柜那里，带着眼镜翻找片刻，想了想又回到卧室，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两个核桃。
“这个好，它这个棱角能按摩手上穴位，和按摩一样，活血化淤避免中风……老年人玩这个好，等我找个盒子装起来，给你爸带过去。”
秦妈念叨着又去翻盒子，秦广林制止了何妨开口婉拒的动作，这个东西精致归精致，却不是很贵，秦妈找人做出来的还没玩多久，送出去刚好合适。
而且能长久的玩……就算很久以后盘包浆了，老丈人也难免会想起这是他们送的，利于两家关系，这礼物太棒了，比送猪后座吃吃喝喝完事什么也不剩要有意义得多。
夜色渐深，等秦妈把两个文玩核桃包装好，秦广林两个人又陪她看会儿电视，告辞离开。
十四的月亮异常的圆，皎洁的光辉洒落大地，映着满天星光，不用路灯也能看把路看得清清楚楚。
秦广林一手牵着何妨，一手提着盒子，边朝停车的地方去，边感慨道：“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没想到什么？”
“喏。”他提了提手上的盒子，“第一次去你家，提了条大草鱼，去年到你家，扛了那么大个猪后座……我把它画下来，你知道网友们都评论什么吗？”
何妨忍不住笑起来，“我也一直有看，当然知道。”
“唉……还是送这些小玩意儿有格调，也有意义。”
秦广林琢磨着要不要弄一套奢华红木纯手工高端洋气定制象棋送给老丈人。
绝对妥。
到时候亲朋好友来串门拜年，老头子把棋盘拿出来一摆……
嚯！
有面儿！
女婿送的！
想着那样的场面，他脸上露出来一丝傻笑，牵着何妨加快了脚步。
“你们搞艺术的，是不是都有点毛病？”何妨映着月光瞥见他的傻笑，不由皱了皱鼻子。
“没，我想到个事，走，快回去。”
秦广林知道送什么奢华象棋不现实，但他会画呀！
当作番外畅想篇加到漫画里，妥妥的。
嗯～到时候老丈人要是看着心痒痒找他要，再想办法搞一套给他，开口要的和主动送的又不一样——简直孔明在世，三十六计再多加一计丝毫不违和。
“你有阴谋。”何妨看着秦广林嘴角的阴笑挑眉。
“没，我怎么可能有阴谋……赶紧想想明天买什么，这次是去谈婚事的，我们得庄重点，我这头发什么的要不要理理？”
秦广林坐到车里对着后视镜左右照照，抹一把头发，心底有点隐隐的激动。
“你去我家，谈我们的婚事，让我来想带什么礼物上门。”
何妨翻了个白眼，“一点都没诚意。”
“你不是比我聪明嘛……而且也对家人了解，这光荣而伟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保证这次马到成功，咱俩的事不能有丝毫阻碍。”
秦广林启动车子，迎着月光驶向同林路，喜滋滋的声音从车窗打开的缝里透出去，随着徐徐吹过的晚风飘散在洛城街道上。
相识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在一起两年，近八百天，终于摸到关底。
只要过了这一关，人生离圆满不远。
第306章：开门见山
去老丈人家谈人家女儿的归属问题，这是大事。
大事，就得慎重。
烟酒茶必备，面子工程不能落下，除此之外还得多挑点别的聊表心意。
周六在盛天广场逛一天，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第二天大清晨，秦广林开车带着何妨，驶上通往河城的高速。
头发自然是没有重新理过，距上次理发的时间不过一个多月，现在还不是太长，何妨给他买了两套穿起来显得特别精神的衣服就给打发了，现在这货还舍不得穿，放在包里留着登门再换。
何妨已经提前跟家里打过招呼，确认何爸没有回老家避暑，两个人换着开车到河城，已经到了夜幕将临的时候，没有立刻登门，秦广林拉着她在外面吃了些饭，找个酒店入住，先休养一下精神，等明天回复好状态再去见自己的老丈人。
“我有预感，这次一定顺顺利利。”
秦广林盘腿坐在床边看着正玩手机的何妨，信誓旦旦地道。
何妨问：“为什么？”
“预感这个东西哪有为什么……嗯……严格说的话，你爸在我公众号的留言给了我一点点信心。”
“他还没发现自己暴露了，还在留言啊？”何妨对自家老爸感到无语。
其实她内心也没有多担心，现在两个人都谈了两年多了，怎么可能出意外……上一次经历的时候，她跟秦广林才谈了一年多，还不是顺顺利利就把婚结了。
秦广林没应她的话，转个身往她这边凑近了点，继续道：“还有还有，你这淡定的样子也给了我信心，是不是你早就算过不会出问题？……肯定是，你不用说话，蒙不了我。”
他得意的斜下身子躺在何妨的肚子上，看着天花板长出一口气，脸上满是期待。
求婚—谈婚事—亲家见面—准备彩礼清单—订婚—结婚。
万事开头难，现在头已经开好了……
舒坦。
“等回洛城的时候把我房间的书要带回去，别忘了提醒我，不然怕忘了。”
何妨摸着他的头发嘱咐一句，放下手机就准备闭眼，“你还不睡？”
“我很兴奋，睡不着。”
秦广林拉着她的手捂到自己心脏那里，抬眼瞧着她，“有没有感觉到？砰、砰、砰、很激动。”
“知道你激动了，赶紧睡吧。”何妨无奈地翻个身，拉着他躺好，“熬夜熬出来个黑眼圈，我家人还以为我们干嘛了呢。”
“要不干点别的事？”秦广林支着身子坐起来，“累了就能好好睡了。”
“闭嘴，老实睡觉。”
“……哦。”
很激动的秦广林半晚上没睡好，看何妨在一旁睡得香甜，嘴巴微张着，忍不住拿手给她捏起来合拢，再一松手又微微张开——好像很有趣一样的，他玩了大半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不用过去太早，八点多何妨把秦广林拉起来，等他在镜子前打扮半天，一起出门吃个早餐，估摸着何家人也已经吃完饭没事做了，才开车到小区楼下，停好车后秦广林一件一件往外拿东西，大包小包提着，跟在何妨后面进到家里去。
何家只有何爸带着小孙子何丞在看电视，何善跟赵清都已经去上班。何爸听到房门响动，刚站起来就见何妨提着东西已经进来，赶忙迎过去。
“哎呀，我还想着你怎么还没到……怎么提这么多东西？那个谁……”
何爸刚想问秦广林怎么不提，就见秦广林拎着大包小包一大堆，双手占得满满当当从后面跟进来，比何妨提得还多。
“……叔叔好。”
秦广林把东西放下，打一声招呼，“楼下还有一点，我再下去一趟。”
何爸瞅瞅地上，再瞅瞅何妨，懵道：“这么多？”
“说明人家重视，你不知道他多上心……哎呀看这个，小罐茶，就电视上天天放的那个广告——”
何妨也没像之前秦广林来时那样敷衍，拉着何爸在那儿开始吹，“其实这东西不好喝，但是吧，它贵，所以广林就非得买，说这不是尝味道，这是面子……你别自己喝，等那个老李头他们过来作客你拿出来给他们尝，嗬，多有面儿。”
她放下茶叶又拿起一旁的西洋参继续吹，“这个就是宝贝了，千万别给他们尝，自己和我哥我嫂子他们偷摸的吃，别充大头瞎炫耀，比茶贵好多倍呢……”
何爸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改性子了，不扛着猪后座过来，整了一堆高档货？
“诶，他上来了，还有个宝贝要给你来着。”
何妨两步跳到秦广林旁边，挽着他的手晃，“那个呢？掏出来。”
“什么？”秦广林愣。
“你说呢？！”
“……哦哦哦，这个。”
秦广林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个小盒子递给何爸，“叔叔，我妈吃着您做的那个腊肉特好吃，想着怎么感谢一下，就搞了个这个……小玩意儿。”
“呃……坐，坐，别站着了。”
何爸还在愣神中，下意识招呼二人坐进去，这一连串给他搞懵了，之前只说过来看看，也没说要干嘛，现在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呢？
“还有这个酒，上次在河城就想买来着，没找到，这次从洛城给你带过来了，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尝尝。”
何妨说着话，见何爸愣神的样子抿嘴偷乐。
就是要趁热打铁，上次她也是这么干的，比什么都顺利——不然依老头子的性格，即使心里同意了，为了显示女儿的珍贵，还得故意多弄点难题出来。
只要他迷糊着答应，话说出口之后，就不会再反悔，他最瞧不起反悔的人，下棋这样，做人做事也是这样。
“诶，诶，快坐下吧，这么多一会儿再说，累了没？”
何爸转身踅摸茶壶，“我给你们倒杯水，先喝口水，从洛城大老远过来不容易，我这儿天天闲得发慌……”
“不累不累，你坐，我们回来就是看看您，顺便说一下我们两个明年结婚的事。”
何妨推着何爸坐下，朝愣在一旁的秦广林打眼色，秦广林没想到她干脆利落开门见山直接把目的抖出来，还在懵圈中，愣愣地过来坐到一旁。
“嗯，明年结婚的事……啊？”何爸动作一顿，“啥？明年？结婚？”
何妨笑容依旧，绕着沙发转半圈，坐到秦广林旁边挽住他，用力点头道：“对，明年，再不结婚我都老姑娘了，你看别人家孩子都有了，这得抓紧点……”
“呃……”
何爸还有点懵，“这么急？”
“哪里急，我们都谈这么久了，他还和我求婚了呢。”何妨伸出左手朝何爸晃晃，眉眼弯弯地笑道：“你看，这戒指好看吧？”
“……”
咋连戒指都戴上了？
第307章：整挺好
酒不香了。
小罐茶不香了。
西洋参也不香了。
那一堆大包小包，礼盒礼袋，在何爸眼里都变了模样。
怎么这么突然呢？
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时间嘛。
“今天就是先说一下，这个具体细节还要慢慢商量，到时候看什么时间有空，你们和他妈妈见个面……亲家坐一块儿交流交流。”
何妨的口气像是已经定好了，笑眯眯地摇晃两下身子，起身找袋子里装的干槐花，透明玻璃罐满满一罐，她打开盖子捏出来一点冲壶茶给几人倒上。
“这是广林爬到树上摘的，凉血止血，清肝泻火，你天天吃那么辣老上火，平时没事就冲着喝，别牙龈发炎口腔溃疡的时候又拿着三黄片吃。”
“哎，哎。”
何爸呐呐点头，还在想结婚的这事怎么弄呢，虽然看秦广林越来越顺眼，对两人会结婚的事也早就认了，但这么一突然就明年，总感觉心里有点堵。
养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就成别人家的了？
“给，尝尝。”何妨把茶水推过去给何爸，另一杯推给秦广林，朝他挤了挤眼。
秦广林跟何爸差不多懵，还想着怎么酝酿一下再开口呢，何妨这边吧啦吧啦已经把事情说完了，话题都跳到另一边了……
怎么这么快？！
而且他也没爬树啊，站在石凳上把树枝扒弯，一薅就薅一串。
“嗯……味道还行。”
何爸喝两口茶水，放下杯子瞅瞅两人，“你们……商量好了？”
“嗯，已经搬进新房了，就等着结婚办个仪式齐活。”
何妨用力点着头，说出来的话让何爸又是胸口一窒。
都搬进新房了……还能怎么着，赶紧把婚结了完事！
他闷闷的没说话，秦广林挠着头张张嘴，想说话又不知道说啥。
该说的都让何妨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嗯……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她说您一个人在家无聊，回来陪您几天。”他终于开口，说出来的话一点底气都没有。
“嗯，好，好。”
何爸应和着，满脸写着不信，“陪陪我好啊，在这儿待几天？”
秦广林看向何妨，“三四天五六天？”
何妨点头道：“差不多。”
中午何善夫妇不回来，按往常都是何爸自己做饭带着何丞吃，现在何妨跟秦广林回来了，自然不会再让他动手，两个人出去买菜提回来，分工合作把午饭料理好，何爸瞅着二人的身影，一开始的复杂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反正早晚也是要嫁出去的，早点晚点都一样，而且秦广林这货确实挺踏实的，各方面都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太实在……这也算不上是缺点，踏实的男人靠得住，在他心里，总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强。
“房子什么时候买的？”
“三月份的时候，装修完放置了两个月，现在才搬进去。”
“哦……还不错，贷款买的？”
“当然了，现在谁还全款买？有那钱多买两套不更好？”
饭桌上，何妨跟老爸随意搭着话，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他递过去，“就是这个，够不够大？位置也特别好，刚好挨着我上班的学校不远。”
房子车子这些虽然在何家不是那么非常看重，但这是家庭的基础，关乎到何妨在那边生活得怎么样，当然还是越大越好，何妨也没藏私，像是炫耀一样把自己现在拥有的这些给何爸过目，让他放心。
嘴上说自己过得好没用，得拿出实际证明。
何爸拿手指划了两下，看着她拍的房屋照片，还是有些满意的，再划过去，是房本的照片，拍得清清楚楚，何妨跟秦广林俩人的名字都在上面，他怔了怔，抬头瞅何妨一眼，关掉屏幕把手机给她推回去。
“知道你过得好就行了，看广林画的那个漫画，确实挺不错的，比在河城有意思的多。”
他哪里不清楚这是何妨故意放在后面给他看的，何妨一个小学老师，就算工资再高，还写了个破小说，刚毕业两年能拿出来几毛钱？
买房动不动都是六位数的首付，这钱的方面肯定没她多少事——要么就说秦广林这货踏实，实在，这事办的是真漂亮。
“这个酒要打开尝尝吗？”
“打开吧，一块儿尝尝，喝两杯。”
菜挺多，光吃饭也吃不完，何爸吃完饭也没去重新盛，拿酒配着菜跟秦广林滋溜滋溜，半瓶下肚才感觉差不多，看着何妨收拾桌子，秦广林在一旁帮忙，他没什么事做，赶着何丞去睡午觉，自己也准备回卧室。
“你们睡个午觉，或者出去走走都行，等晚上你哥他们回来，再一起吃晚饭。”
老头儿站在门口嘱咐一句，听着何妨在厨房里应声，回屋关上门躺床上，拿着蒲扇一下一下摇晃着，定定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咂了咂嘴长叹口气，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翻出秦广林的公众号看起来。
这小子确实还行来着，当初下棋被杀的屁滚尿流都不肯被让子，故意让他悔棋也不悔，就看出来了。
厨房。
“这就完事了？你爸这是什么意思？”秦广林还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虽然之前已经预感会很顺利，但这也忒顺利了，总共不到几句话就给定下来了，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一样。
“不然呢？还有多复杂？他都叫我们睡午觉了……快点洗，洗完去补一觉，你昨晚又不好好睡。”
“我昨晚睡得很好啊。”
何妨闻言撇嘴，道：“好个屁，我半睡半醒的时候还老感觉有人捏我下巴来着，懒得搭理你而已。”
“……”
没想到趁她睡着了捏嘴巴还能被发现，秦广林感觉挺神奇，“那我还做什么了？你有感觉到吗？”
“你还做什么了？”何妨狐疑，她还真不知道，只感觉到这货不老实一直鬼鬼祟祟捏她，过一会儿习惯了就又睡着了，后面的事都不清楚。
“嘿嘿……”
秦广林故意朝她嘿嘿笑，见她疑惑的样子得意极了，“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
第308章：陈瑞的电话
秦广林憋得慌。
尤其是何妨越不问，他越憋得慌。
不该好奇一下，问一下“你到底做什么了”吗？
何妨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欲言又止，一直到洗完碗，擦干手回到她卧室，秦广林才终于忍不住，“算了算了，告诉你吧。”
何妨闻言忍不住笑，挑眉看了他一眼，“别，我不想知道。”
“……”
“快午睡吧，你脸都喝红了，晚上再叫你喝的话你推一下，非较什么劲。”
“……”
秦广林闷闷地趴到她床上，静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爬起来，“不行，我就得告诉你。”
“那你说吧。”何妨无所谓的道。
看她这副样子，秦广林一口气憋嗓子里，忽然又不想说了。
这女人怎么这样啊！
“不说就睡觉吧，鞋子脱掉。”
“……我听见你说梦话了。”
“啊？”
何妨正弯腰的动作一顿，歪了歪头看向他，“说什么了？”
“用你们河城方言嘟囔的，没听清……”
“哦。”
“但是！”
秦广林来了精神，三两下把自己鞋子脱掉，窝进床里面看着她，脸上红红的带着微微兴奋，“我和你说话，你还能回应。”
“你说什么了？”
“我问你你老公是谁。”
“……”
何妨无奈地捂了捂额头，“赶紧睡觉！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哪幼稚了？我觉得可好玩了……”
秦广林嘟囔着躺正身子，喝了些酒有点晕晕的，也不再出声，感受到何妨躺到身边，顺手把手掌搭过去，闭上眼睛准备睡午觉。
他还有话没说，昨晚也问了何妨生个什么样的女儿，何妨一直哎呀哎呀小声念叨，什么也没问出来。
闹钟定的是三点过五分，午觉不能睡太久，不然晚上不好睡，秦广林扛着没睡够的困意去洗手间洗把脸，回来把何妨拉起来，还没出去逛，就被何爸拽到偏厅下棋。
只是单纯的下棋，没有聊到何妨，说了几句漫画的事，看得出来何爸对自己在漫画里的形象和故事还是挺满意的，鼓励他继续画下去。
“又下棋啊？”
“你走，别捣乱！”
何妨凑近过来帮他们添茶水，完事站在一旁，何爸立马挥手赶她，上次惨败的经历还历历在目，这黑心棉袄不能留了。
“俩臭棋篓子。”
“我们乐意，是吧小秦？”
“呃……”
秦广林心底并不乐意坐在这儿被虐，但对面是老丈人，只能昧着良心点头：“乐意，很乐意。”
好在不到五点时何善就已经下班，听说两人来家里，直接到菜市场买好了菜，提着一大兜进来，棋局才终于落幕，秦广林殷勤的不行，帮忙洗菜切菜，两年来时不时练两下练出来的刀功虽然跟何妨比不了，却也能一眼看出来是个熟手。
——起码不像两年前一样还得紧盯着刀刃，心惊胆战生怕切到手，现在一边说话一边切着，眼神扫到别处都不影响他手下动作。
“这次来是谈婚事的？”
何善洗着锅随口问道，厨房只有他跟秦广林两个人，何妨在外面跟侄子玩闹，何爸猫进卧室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秦广林还没来得及说这事，何妨也没提，听到他的话顿时愣了一下，“啊？你怎么知道？”
“大暑假的跑过来……除了这事还能是什么？总不能真的是单纯回来看看吧？”何善笑，拿铲子指了指外面，“小妨都快在洛城扎根了，要没事她肯回来？”
“……是的，我们准备明年结婚来着。”
“明年什么时候？”
“还没定，到时候看她主意。”秦广林朝厨房外扬一下头，继续道：“还有看你们的安排，什么时候方便……这事总得商量着来，暂定明年暑假，不然赶上你们有事或者什么，不给耽误了嘛。”
“嗯，是得好好琢磨商量。”
何善点点头，不由有些心虚，当初他跟赵清两个人先搞大了肚子，然后一拍脑门又定下个正月结婚，婚礼当天又听人说是什么黑道日子……
反正能碰的不能碰的忌讳全碰了，幸好两家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对迷信那一套嗤之以鼻，不然非得被骂死不可。
“挑个良辰吉日。”他嘱咐道。
“肯定的。”
秦广林对良辰吉日什么的不是很在意，何妨这个傍着仙家的人在边上，还能挑个破日子不成？
过度脑补的后果就是思想逐渐迪化……
“呦，挺香的，你俩做饭啊？”
赵清下班回来，放下包抽抽鼻子，跟何妨打个招呼后便扒在门口看俩人。
何家两代人，何爸跟何善都有一手好厨艺，现在这个未来妹夫看起来也挺不错……她心里一思量，不能在何丞这儿断了香火，以后得让那小子也好好学学做菜。
正在外面跟何妨玩闹的何丞后背莫名一凉，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惦记上了一样，挠着头左右看看，又继续玩耍。
何善对赵清的夸奖早已免疫，炒着菜朝左手边示意一下，道：“废话，不都看见了吗？把这个端出去，准备洗手开饭。”
“好——你们两个，洗手准备吃饭！”
赵清端着菜出去，朝还在玩闹的姑侄二人喊道。
“知道了！”
晚饭没有再喝酒，何爸在饭后自己吱溜两口算是过一下瘾，赵清帮儿子辅导功课——夫妻俩人早就约定好了，谁做饭的话，另一个人就得监督孩子学习，为此两个人经常赶着下班，总想抢在对方前面把饭做了。
辅导功课这回事……尤其是辅导小学生的功课，太折磨人了，赵清甚至常常怀疑这小子究竟是不是自己亲生的，会不会是当初在医院抱错了。
两个法学毕业的高材生，怎么会生出来这么蠢的蠢蛋？
“听广林说你们明年结婚，真准备好了吗？”
无事一身轻的何善坐在沙发上跟妹妹搭话，虽然过年时他跟赵清就说过，下次两个人再来肯定要提结婚的事，真到这一刻却还是有些不舍。
“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走一遍流程了。”
何妨拿着桌上果盘里的橘子剥开当饭后水果，朝何善晃晃，“你要吗？”
何善摆手，道：“你自己吃吧，我就提醒你一下，可得慎重考虑好，这不是玩玩的事……你们谈了多久来着？”
他这么一问，何妨顿时卡壳，她也记不清当初跟家里人说的是什么时候开始谈的了，只隐隐记得说谈了很久，挤眉弄眼吸着气咽下一瓣酸溜溜的橘子，闭嘴缓缓，才道：“非常久了……我们两个住一块儿都住很久了，放心吧——你看，他求婚的戒指。”
“怎么求的？”何善对俩人的求婚仪式还挺好奇。
“你绝对猜不到……我们在双方互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加了同一场婚礼，还是伴娘伴郎。”
何妨得意的晃悠着小腿，给何善讲他们的求婚过程，钢铁直男偶尔弄个惊喜还是挺让人激动的，当时秦广林跪下来的时候她愣了一瞬，随后心跳砰砰砰快要跳出来一样，现在还记忆尤深。
到晚上九点多，赵清赶着何丞去睡觉，何善也伸个懒腰回卧室，再过一会儿秦广林看时间差不多该回酒店了，结束跟何爸的闲聊准备打招呼告辞。
何爸却不想放他走，道：“回哪啊？”
“回酒店。”秦广林还想着跟何妨打个招呼呢，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客厅抱着靠枕看电视，太孤单了。
“回什么回……别回了，住这儿。”何爸拉着他不肯放手。
秦广林犹豫一瞬，试探道：“嗯……跟您睡一起？”
何爸瞪眼挺腰，“不然呢？！”
“……”
得，又是一个彻夜长谈……其实早该料到，结婚这么大的事，哪是何妨两句话就能搞定的。
……
在何家住了三天，秦广林跟何家人愈发熟络，基本快要融入进这个同样单亲的家庭，随着接触渐深，他发现何家人都挺……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跟何妨的性子很像，是一种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意。
嗯……跟他以前也很像，用容易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比较咸鱼，有口小酒喝就美滋滋的，能吃顿肘子特别高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只吃青菜，也照样乐呵呵的。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洛城？”
吃完午饭休息的时候，何妨朝他问。
秦广林想了想道：“太急着回去不太好吧？……感觉好像是专程过来通知他们一声要结婚似的。”
“嗯，那就多留两天。”
何妨点头，她只是看秦广林天天跟何爸睡一块儿，担心他不习惯，在河城多留两天和少留两天对于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反正我也请了好几天假……”
秦广林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响起，他朝何妨示意一下，也没避开，直接接起来。
“喂？有什么事吗？”
电话是陈瑞打来的，秦广林画好的两期漫画够陈瑞撑两周了，按理说公司不会有什么事需要找他。
“大事。”陈瑞口吻严肃，“你手机上有薇博吗？”
秦广林道：“没啊，我不用那玩意儿——什么大事？我在老丈人这儿呢，你直接说说得了。”
“你火了……电话里说不清，快点下载一个，看看热搜就明白了。”陈瑞顿了顿，继续道：“快点，我先挂了，微讯联系。”
火了？
秦广林莫名其妙挂掉电话，瞅瞅何妨，“你手机里有薇博吗？”
“没，我不用那玩意儿。”何妨跟他的回答一样，“怎么了？”
“不知道……等我下载一个看看。”
不过两分钟，秦广林就已经把它下载好，以前用过一阵，没意思就删掉了，现在再想用却不记得账号，只好重新注册一个，然后找出来热搜榜，手指滑动扫过一排标题。
虽然陈瑞没说看哪个，但他看两眼就已经猜到哪个与自己有关。
秦广林眉头渐渐皱起来。
热搜第三，确实算火……只是这个火法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第309章：还是吃太饱了
火的不是秦广林，而是他的漫画。
实时热搜话题#伴郎伴娘在婚礼上求婚#，热度排行第三。
网友讨论火热异常。
蚂蚁背着猪上树：如果有人在我婚礼上搞这一出肯定绝交！没说的！婚礼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不能有一丁点儿瑕疵，凭什么新郎新娘给人当陪衬？！
吃猫的星星：楼上也太激动了吧，结婚这么喜庆的事，凑个好事成双，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倒觉得这样更有纪念意义。
清影清影你在哪里：人家花钱搭的场子，你凭什么借人家场子搞自己的事？白嫖可真爽，你这个求婚是完美了，婚礼场地布置的钱也请平摊一半，谢谢。
起名真的好麻烦：楼上的楼上+1，喜上加喜，过些年回忆起来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双方都是那么熟了，肯定提前商量过的，新郎新娘都同意了才会搞这么一出。
我是小小鸟鸭：楼上没看漫画吧？不是‘肯定商量过’，是真的商量过，狗新郎和狗伴郎偷摸安排的，给伴娘个惊喜来着。
面对疾风吧：小鸟鸭酸了！你酸了！哈哈哈哈哈……呜呜呜……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女朋友，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哥们儿……
一双蝴蝶：又一个大好女青年要进入被剥削的婚姻，恶臭蝈男，吐了吐了。
可乐不加冰没有灵魂：不是吧阿sir，这都能打拳？不过话说回来，确实这事觉得不合适，只是参加婚礼的，为什么抢人家新人的风头？要我我肯定不会乐意，但也就是不太舒服而已，不至于绝交……话说有没有人和我来一场浪漫的婚礼？
不减三十斤不改名：人家哥儿俩商量好的，关你们一群人蛋事？纯粹闲的，就是吃太饱。
……
秦广林正往下翻着评论，那边陈瑞的微讯已经发过来。
陈瑞：看了没？
秦广林打几个字，想想又删掉，打字实在太慢，干脆拿微讯电话给他拨过去。
“刚刚简单看了一下，这怎么回事？”他问道。
求婚那一场漫画是在周五晚发的，现在周三，不过短短五天而已，竟然上了实时热搜，实在是让人意外。
来河城之前他还觉得这算个小高潮，结果……确实高了，打开方式却不对。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本来就是有人在薇博上随手发了个心情，结果被一个小主播看到，可能勾起他什么不好的回忆，就diss了一下，然后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
陈瑞一边说着，音筒里还时不时传来键盘敲打的声音，“一开始我也没当回事，谁想到发酵了两天，直接冲上热搜了，现在我们网站浏览量暴涨了百分之十，还在增加……你要不要赶出来一期，用漫画的形式做个说明？”
陈瑞是兴奋的，不管热搜上吵得多烈，只要有话题，就有热点，有热点，就有曝光。
这比什么广告之类的好使多了——全好评没用，有矛盾有争吵才能真正火起来。
秦广林有些无语，道：“我还做什么说明……前因后果不都在漫画上了吗？啧，都是吃太饱撑的——行了，我再看看，只要不影响生活都无所谓，要不是你说我都不知道，这破玩意儿谁天天刷。”
“行，我这儿忙着呢，你仔细想想，最好还是解释说明一下，不然盲目跟风的人太多了，现在你的评分已经降了百分之零点二，全五星被破了……md说你三观不正，这些智障明白什么叫三观吗？挂了挂了。”
陈瑞挂掉电话，看着电脑上的后台数据乐开了花，接着又拨出另外一个电话。
“喂，是我，过来一下，开会商量一下防盗的事。”
三两句说完，他放下手机靠在椅子上出口气，眼神望向玻璃窗外，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静静思量后续安排，一个个念头在脑子里不断翻滚着。
现在热度差不多出圈了，已经用不上那些盗版，提前把它们打掉，然后……
造神已经成功一半，离起飞不远。
……
秦广林挂掉电话，又继续打开薇博看里面的评论。
何妨看他样子不由开口问道：“怎么了？工作上有事？”
“一点小事，没什么。”
整件事就是从小主播那儿开始展开讨论，然后波及的人多了一些，后来不知道怎么吸引到拳师也加入进来，毫无章法的一顿搅合，顿时话题热度直升。
好好画个漫画，怎么赶上这趟子事？
何妨靠在他身上看两眼，见到是关于漫画的评论没什么兴趣，从桌上拿个苹果削皮，“你要吃吗？看样子你好像要火。”
“火什么……你自己吃吧。”
秦广林随意翻着评论，考虑要不要给肖宇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
“说你画的不好看？”
“嗯，有这么说的。”
讨论话题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狗不理的小胖：见你们说的这么好，我还专门去看了看，也就那样，虽然我并没有女朋友，也没觉得多甜。
不是东西的东西：不会吧不会吧，这种男女谈感情有什么好看的？只看了两眼我就看不下去了，垃圾。
UU很爱花：不会吧不会吧，现在还有人觉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就所有人都不喜欢？这究竟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怕了怕了，先拉黑再说，说的就是你，楼上的。
青青草原等狼来：哈哈说得对，就连人民币都有人觉得不感兴趣……不过我觉得漫画还挺好，就是这个婚礼的事不是很认同，当然提前和新郎新娘商量好了肯定没什么，我说的是那些没商量就喧宾夺主的，简直低龄低智。
……
秦广林看着好笑，要是每个人都喜欢，他估计也得对人民币不感兴趣了，还画个屁的画，天天带着老婆到处溜逛去。
张嘴接过何妨递来的苹果块，他思量一下，起身到阳台给肖宇拨电话过去。
只不过响了两声，电话就已被接通，肖宇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喂，什么事林子？”
秦广林咂摸一下，道：“你火了。”
肖宇刚吃完饭正休息，忽然接到秦广林的电话说自己火了，不由有些懵，“啥？”
“呃……就是我画的漫画，算了，你看看就知道了，手机上有没有薇博？”
“有啊，不常用，怎么火了，难道有人找我表白？搜什么？”
“你看实时热搜，关于结婚的话题，等下微讯聊。”
秦广林挂掉电话回到屋里，等着肖宇看完给他消息。
婚礼来参加的人不是太多，也不算少，基本全是亲朋好友，在这话题下一看就能猜到肖宇身上……更何况漫画里的铁头娃还是应肖宇要求，按照本人形象画出来的人物。
“卧槽，这些人神经病吧？”
“我结婚关他们蛋事，而且还是我提出来让你搞个节目的。”
“他们是不是有病啊？你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私信？”
肖宇的微讯很快过来，接二连三的一长串，秦广林打个字的工夫不停滴滴响。
随着热度渐高，很多后来的人都没有看过漫画，更不知道前因后果，绝大部分人都是跟风吃瓜，下意识把自己代入到那个婚礼的新人身上，然后觉得伴郎伴娘这个喧宾夺主的行为实在恶劣，理所当然地化身键盘侠。
只知道对着求婚的事发表意见，喷得漫画党节节败退，针对伴郎的暴躁言语时不时就能见到，看得肖宇心头窝火。
谁叫他们主持正义了？还说得一套一套的。
一群神经病！
秦广林：“我什么事也没有，放心吧，本来就是我们的事关他们屁事。
主要就是告诉你，你火了，然后我漫画评论里喜欢你们这一对儿的挺多的，有没有想法把它独立出来，你自己去画？到时候有我的漫画热度和这件事加成，肯定能搞好。”
秦广林本来就有这个想法来着，现在看到网上的讨论，想想是占了他挺多便宜，顺手把这个提议说给他听。
好歹也是一项额外收入，现在肖宇准备养娃，能多一点是一点。
肖宇拿着手机发愣，发消息道：“什么意思，让我改行去画漫画？别逗了……”
秦广林：“不，就下班闲的时候随便画画，这个简单，按照我的结构风格画两下就熟悉了，发到我现在这个公司平台，看情况如果火起来，也算个兼职，你上次不还说想找兼职吗？这个刚好。”
肖宇：“那不成抄袭了？你好好画吧，我现在接些视频剪辑的活天天忙得脚朝天，哪有空画小人……等着我去给你澄清一下，网上这些人都有病。”
两人拿着微讯交流一会儿，秦广林没能说服他，揉着额头放下手机。
漫画是在平台免费的，那些流量热度这些都没办法直接估算成钱，而且在这漫画里，肖宇只占总篇幅的十之一二，他有心分肖宇一些收益也不知道该分多少。
给多了不合适，给少了难看，再一个按肖宇的性子来说，不管给多少他都不会要……
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总得表示表示——或者等小侄子或者侄女出来的时候，送个比较贵重的生肖挂件什么的应该不会拒绝。
……
晚上，婚礼正主肖宇把自己本人照片设成头像，在薇博喊话几个带头炒热话题的。
“#伴郎伴娘在婚礼上求婚#劳资自己的婚礼，爱安排什么节目就安排什么节目，我哥们儿求婚还是我给他做了半天工作他才同意，关你们蛋事？都吃饱了撑的是吧？！”
此言一出，形式立刻逆转。
“喧宾夺主”变成“幸福的延续”，话题热度更上一层楼。
第310章：他们不要你了
秦广林没再关注后续，和网络喷子抬杠是最浪费时间的，除非他时间太多，无聊的时候才会有闲心抬几下。
现在有何妨在一边，即使跟她靠在一起看电视，一块儿吐槽综艺主持人，都比刷粪……呸，刷薇博有意思的多。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何必跟无关的人置气。
“啊……”
他朝何妨张嘴。
何妨手上小刀异常灵活，一切一剜，便叉起一块儿苹果给他递到嘴边。
何爸在偏厅瞅见这边，一脸地铁大爷的表情，手里的花生和酒都不香了，盖上盖子回自己屋里去。
夜渐深。
秦广林这次来河城，只第一天没登门时跟何妨在酒店住了一晚，其余时候都被何爸拉着留宿何家，跟他聊人生谈理想，常常熬到半夜。
此时看时间不早，习惯性想去何爸屋里休息，却发现何爸屋已经关灯了。
“好像今天不让我留宿了。”秦广林回头对何妨道。
何妨拿遥控器关掉电视，伸个懒腰站起来，道：“那你回酒店去吧，交了好几天房费才住了一天，亏死了。”
“我觉得……”
秦广林低头看着何爸房间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凑到何妨近前低声道：“这两天我和你爸相谈甚欢，挺融洽的，他也接受我们结婚的事了……”
“所以呢？”何妨斜视他一眼。
“我不回酒店了。”
“不行。”
“行。”
“不行。”
“行。”
……
最终何妨拗不过秦广林，被他死皮赖脸挤在自己闺房里，度过了第二个偷摸的夜晚。
一夜安眠。
何善夏天比冬天起得要早很多，五点多天光已亮，他六点就准时起床去跑步，脖子上围着那条已经褪色的旧毛巾，跑到七点时买好早餐步行回来。
七点半秦广林被何妨从床上踹下来，穿好衣服出门，刚好碰到溜达回来的何善，两人对视一眼，莫名有点小小的尴尬，不过比上次强多了。
两次留何妨屋里两次被大舅哥撞到，跑步真不是个好习惯……
秦广林心里感慨着，朝何善道个谢，拎起一份早餐给何妨送屋里去。
“你又被我哥撞见了？”何妨见他这么快回来，手里还提着早餐，立刻明白了。
“撞见撞见呗，咱俩都订婚了，还不能睡一块儿啊？”
秦广林皮越来越厚，有些事一旦突破心里那道坎，就变得习以为常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撞见，怕什么。
何妨不乐意的拿起包子狠狠啃一口，边嚼边道：“哼，我的清白全被你毁了。”
“你有什么清白？”秦广林一脸惊讶。
“……”
何妨瞪着他不说话。
“好好好，是我毁的，我毁的，当初也是我拱你的。”
秦广林不再逗她，反正便宜占到了，舒服就好。
“爸，吃早餐了！”
外面传来何善的声音，他心里一紧，大舅哥看见过无所谓，老丈人这儿还是有点皮薄，赶紧跑出去坐到客厅吃自己的。
何爸很快出来，何善又去敲何丞的门，敲几下后没反应直接进去，把小不点从被窝里拎起来赶去洗漱，然后带着早餐回去自己卧室，给赵清投喂。
“……”
“……”
秦广林跟何爸两个人相对无言，各自吃着自己包子，何爸眼神往何妨门口那边瞟了两下，再瞅瞅秦广林，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老头这模样，秦广林拿不准他昨晚是刻意没打招呼就睡了，还是怎么着，只能蔫不愣登地埋头吃饭。
“在这边留这么久不耽误工作吧？”
许久后，何爸终于开口。
“不耽误，我这休年假，一个星期，工作早安排好了。”秦广林赶忙道。
何爸闻言点点头，“不耽误工作就好，休个假一直在这儿陪我这糟老头子了，你们也没出去好好玩玩。”
“哪都没家里舒服，挺好的。”
“嗯，觉得好就多在这儿住两天，大夏天的出去也热。”
“嗯行。”
俩人说着毫无营养的废话，何善夫妇吃完早餐，整理完毕穿戴一起出门，打声招呼便去上班，家里又留一老一少跟秦广林何妨俩人。
工作日的几天都是这么过的，早上随便消磨一会儿工夫准备午饭，吃完午饭再睡个午觉，半个下午过去，醒来后下下棋或者看看电视，等何善他们回来又开始准备晚饭。
一天天无所事事，时间却过得飞快。
“明天回去吧，别赶着周日回家周一就又要上班了。”
晚饭过后何妨向秦广林提议，秦广林并没意见，只是结婚的事还没个章程，在他想法中何家父子应该要列个清单交给他的。
赵清就在不远处辅导何丞作业，何爸也在阳台吹晚风乘凉，秦广林不好拉着何妨回屋去问，只好在微讯上给她发消息。
“结婚的事就这样没下文了？”
何妨感觉到手机振动，摸出来看一眼是秦广林发的，不由瞅瞅他，打字回复道：“什么下文？”
“彩礼清单什么的呀。”
“可能还没商量出来，反正结婚得明年呢，你急什么。”
“好吧。”
俩人坐在沙发上面对面私聊一会儿，再同时收起手机，莫名有点偷偷摸摸的快感。
挺好玩。
秦广林嘿嘿傻乐，陪着何妨看电视到九点多，赵清赶着何丞去睡觉，随后自己也回到卧室，何爸慢悠悠晃荡一圈，也回去卧室，客厅只剩下看电视的俩人。
“你该回去了吧？”何妨盘着腿拿膝盖拱他一下。
“等等……”
秦广林摸着下巴看向何爸卧室，“你爸怎么又没喊我？”
“没喊就是不想和你一块儿睡了呗，怎么，你还跟我爸睡上瘾了？”
“……去去去，我觉得不太对。”
他思考片刻，忽然心里一动，“你爸早上和我说在这儿多住两天。”
何妨皱眉，“然后呢？”
“这是默许我住你屋了呀！”秦广林兴奋的压低声音，“我不回了！”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脑回路？”
“绝对是！你看你爸这人挺别扭的，他有什么事不明说，就喜欢拐着弯儿来……我猜的肯定没错，走，去睡觉吧。”
秦广林说着话站起来，见何妨还在抬头瞧着他，一弯腰就把她抱起来往卧室里走去。
“放下放下！”何妨猝不及防，挣扎着小声开口，生怕惊动了屋里的人，“电视还没关呢！我的拖鞋！”
“你先躺好了，我去关。”
秦广林心里开心，做贼似的抱着何妨溜进卧室把她放床上，又回身出去关电视，从地上拿起她的粉色小拖鞋，顺手关掉客厅的灯再回来。
“何老师，你爸他们不要你了。”
“……滚。”
第311章：你火了
周六。
天刚蒙蒙亮，东方只现出一丝鱼肚白，秦广林跟何妨便已经上车启程，带着半后备箱的书，驶上回洛城的高速公路。
每次来都有新进展，他心里已经满足了，对于彩礼清单还没拿到的事也没在意，像何妨说的，明年才结婚，现在着什么急。
虽然刚买了房没多少钱，但这一年怎么凑也能凑得够聘礼，除非老头出个天价彩礼故意为难他。
“你觉得到时候你爸他们会要多少彩礼？”
“我怎么知道。”
“你算算啊。”
“……”
何妨对他的封建迷信已经习以为常，自动屏蔽掉有关‘算’的字眼，半眯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养神。
“会不会十几万？十八万八？十六万六？总不可能到二十万吧。”
秦广林根据洛城的大概数目估测道，虽然河城是小地方，比不上洛城，但有时候越小的地方要的越狠，不能以城市大小高低来算，只能用地区远近估量一下。
“十几万多吗？”
“有些地方都算天价了……不过娶你的话，不算多。”
何妨忍着笑看向外面，道：“哼，马屁精。”
顿了顿，她忽然有了点精神，把屁股往椅子上挪挪，坐正身子道：“你们男人把十几万的车叫破车，为什么同样十几万的彩礼就成天价了？”
秦广林愣了愣，下意识道：“呃……这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
“车买来是自己的……”
“老婆娶回去就不是自己的了？”
“……”
“哼，就是车摆在那里明码标价的，你不掏钱人不给你，老婆是喜欢你的，仗着这点能节省就节省，反正要结婚的，是吧？”
“哪有，你这说的……”
秦广林被她样子逗笑了，“我又没说是天价，我只说有些地方是，你当然不是了。”
“那我是多少？”何妨问。
“要看我有多少。”
“真的？”
“肯定啊，我要是有二十万就给二十万，有一百万就给一百万，有五百万就给五百万。”
秦广林使劲儿吹牛，反正他没有。
“那你现在有多少？”
“有……十几万吧。”他继续吹牛，真实财务状况不到十万。
不过等发几个月工资就有了。
何妨点点头，道：“那我跟我爸他们说，就十几万，多了没有。”
“诶，等一下，我记错了，其实现在就只有几万来着。”
“哦，几十万啊，我就和我爸说几十万吧。”
“……”
……
秦广林在老丈人家待了一周，前几天跟老丈人睡，后几天虽然挤进何妨屋里，但在她家也不敢造次，拥在一起睡老老实实睡觉。
没到三十岁，精力充沛得和小牛犊子一样，再苦再累只要缓两天就能重新活过来，一连在河城待七天，抱着香香滑滑的女朋友实在煎熬。
于是周末就在家磨叽了一天，连门都没出。
第二天。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神采奕奕的秦广林出门上班，昂首阔步，仿佛刚饱食了一顿的猛虎，浑身上下都洋溢着精力充沛的气息。
“嚯，你周末去偷鸡了？”
办公室里，陈瑞与他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黑眼圈浓得像涂了眼影，头发乱糟糟一团，领口都带着淡淡一层污渍，不知道几天没换了。
“我四天没回去过了。”
陈瑞脸上的困倦掩不住兴奋的眼神，带着微微血丝盯着秦广林，“你要……不，你已经火了。”
这几天看着数据猛涨，他好几次想打电话叫秦广林回来，最终又生生忍住，等到现在给他个惊吓。
“哦。”
秦广林早有预料，对此并没感到多少意外，而且又是免费发布，只收个广告费，火不火都对他现在影响不大，应一声便回到自己座位上。
嗯……这个漫画火起来，应该也会给他名下的其他作品带来些流量，这么一想还是有点高兴的。
哦……？
陈瑞却对他的反应始料未及，愣愣地看着他坐回位置上整理桌面和包包，顿了一会儿后重新开口道：“你，火了。”
这小子不会是没听清吧？
“嗯，刚刚你不是刚说了一遍吗？”秦广林应声，一周没来，桌面还挺乱，陈瑞确实是忙得底朝天，在他这边找完资料都懒得收拾回去。
陈瑞一口气憋嗓子里差点呛到。
说个鬼啊！
火了！
这淡定的样子好像完全不关你事是什么情况？！
“有多火？”秦广林总算没让他一直憋着，把桌上文件码齐后开口问道。
陈瑞精神一振，“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一会儿吧，我去老丈人家前有个灵感来着，憋到现在了，得赶紧画出来。”
秦广林说的是那天想的奢华红木纯手工高端洋气定制象棋那个点子，想当作畅想番外来着，当天回去后只在纸上记了一下，这一周过去差点忘记，翻包把那张纸翻出来才重新想起，延误了一周还多，现在立刻就想把它画出来，不然憋得慌。
他画画倒是不憋了，陈瑞却更难受了，自己在那儿闷了半天，恨不得把秦广林揪过来睁大狗眼看看现在的数据。
早知道不憋着了，当天就该告诉他！
“你来了我就回去休息了，这几天两个公司跑，我都快熬死了，有事情你处理一下。”
最终陈瑞放弃把他揪过来的打算，挠挠头发站起来朝秦广林打声招呼，气闷地离开公司到楼下打车。
开车他怕出事，熬了好几天，白天在画画这边，晚上去平台那边，忙到深夜眯一会儿，白天再继续过来，连周末都在那边盯着ios端的app开发，实在撑不住了。
当初平台急着上线有些东西没弄好，本打算后面慢慢扩，计划是很好的，可抵不住秦广林的漫画意外爆火，加上某些不怀好意的人见到是新站，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故意攻击，晚上流量大的时候网页崩溃了好几次，急得他差点心梗。
做老板好累。
秦广林也这样觉得。
安静画画是他最喜欢的，现在陈瑞一回去，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又堆到他这个名誉总监桌上，刚过完周末，周一第一天上班的事务比平时还多一些。
在各种杂事的干扰下，简单一期番外硬是耗了整整一天才搞定，到临近下班时收工，看看还有十几分钟，赶紧把它送出去交给助理，让胡力扫描上传到平台，当作加更。
回来看陈瑞电脑没关，他凑过去准备帮忙关掉，休眠模式被唤醒，界面还停在他那期漫画的后台，上面的曲线让秦广林瞪大了眼睛。
低估了陈瑞嘴里的‘火’，怪不得把他兴奋的四天都没回去。
真起飞了啊。
第312章：阶梯版税
晚上下班。
回到家里，何妨正用高压锅炖排骨汤，厨房里吱吱响，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秦广林把包放到一旁，凑过来仔细瞧她两眼，心情莫名很愉快。
“原来你也有失算的时候。”
“嗯？”何妨疑惑。
“嘿嘿……好香啊，做的什么？”
他扯开话题问道。
之前还以为她多厉害，老想让自己辞职是算到了公司会有什么事或者这工作不太行，现在看，完全是这女人失算了。
直接起飞！
不过还是要给她留点面子，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呢？
得知何妨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神奇，秦广林心底踏实了不少，知过去晓未来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总会有点别扭。
何妨伸手摸摸他肚子，起身道：“饿了吧？我现在去炒菜。”
菜早已经切好，只要热锅下油就可以，不过半个小时，汤煮好的时候，饭菜也已端上桌，秦广林坐在桌前看着一桌饭菜，莫名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
两个人一起做饭吃饭，已经两年多了，这场景早已成为日常……
哦，缺个孩子。
“肖宇他们孩子快生了吧？”他问。
何妨捧着碗抬头想了想，道：“大概十月或十一月左右吧。”
“我漫画上有加入他们两个，现在漫画火了，我琢磨着给钱肖宇不会收，等孩子满月的时候，送点别的比较贵的一些东西，怎么样？”
“可以呀，你决定就好了。”
何妨点头，她自己也在琢磨到时候送个什么，前一次周楠他们两个是媒人，这次又借他们两个婚礼来了个求婚，这情分太大了。
还得和秦广林分开送。
秦广林静默地吃会儿饭，又忽然道：“我们现在算是中产了吧？”
“嗯？”
“迈入小康了……我发现漫画这东西还真容易赚钱，随便把我们两个的日常画画，就那么多人看。”他咂摸一下，感觉以前在家接单的日子真蠢。
“我想拉肖宇那货一把，谁知道他犟的不行……热度有了，题材也有了，路已经趟好了他都不走。”
“人各有命，人家有人家喜欢的工作，你操什么心。”
“他喜欢个屁，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画些花里胡哨的本子……咳！要不是怕被抓，他肯定已经是那个啥了。”
秦广林想起来就好笑，当初在学校时肖宇画了那什么还传到网上，结果被人举报，吓得他赶紧给画上的人添上衣服重新传上去，然后说没衣服的那些是别人做的。
还好被记了个过变老实了，不然他非得给全班一人画一个女朋友出来。
“而且只是兼职，又不是让他整个押这上面……算了，确实，人各有命。”
秦广林打消了心思，当初公众号的点子是三人吃饭时孙文提起的，肖宇也在一旁听着，却没弄，孙文自己不知道搞没搞，就算搞了也没成，不然不至于跑去吃那碗饭。
也就只有他自己试着弄了弄，教人画画没火起来，半路转道画自己的日常漫画结果意外的受欢迎。
都是命啊。
吃完饭，秦广林自觉收好桌面去厨房洗碗，何妨到书房整理一会儿第二天要用的教材，又拿出本子来写自己的小说。
两年多的时间里小说已经发行到第五册，还有最后一到两册结局，前面都有经验直接按照记忆捋出来就行，后期部分却是还没写过的，要改写的结局，花费的时间精力是之前的数倍，速度也自然变慢，估计要到明年才能真正完结。
……
日子如流水一般汩汩流淌，熬过最热的七月，八月中旬天气多了一丝清凉，到九月已能感觉到秋意来临。
漫画火爆的热度只持续了小半个月，后面数据曲线慢慢回落一小半，然后再稳步上涨，到十月底，已稳定在当初热搜时的数据巅峰水平。
秦广林还不是大神，却拥有了一群属于自己的粉丝群体。
“我帮你联系了出版社，《我老婆实在太可爱了》实体版先期发行两万册试试水，看能不能再火一把！”
陈瑞逮住一只羊恨不得薅秃了，却也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坚持双赢的路线，平台要流量，秦广林要钱，各安其位，双方都做的开心，现在这部漫画算是平台的中柱，也是发行的第一部实体版。
秦广林是意外的，手上的笔停顿下来，回身看向办公室另一边的陈瑞，“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陈瑞晃晃手里拿的手机，“《我老婆实在太可爱了》要出实体了，惊不惊喜？”
他瞅着秦广林的样子忍不住笑，“公司全包揽，你坐着等收钱就行——对了，要画些人物插画，精致的那种，再加几期网络版没有的番外，当作随书赠品，就你那个番外畅想篇就挺好，好好琢磨琢磨。”
“我要出书了？”秦广林挠挠下巴，有些恍惚。
很久之前何妨说他的漫画可以出实体版，他还没当回事，臭画画的出什么书，小人书？
没想到真有这一天。
“嗯，这边刚谈好，你抓紧把那个番外和插画搞一搞，让他们送几本样板过来看看效果。”
“不是……我记得那个什么书号版号什么的挺麻烦的，还要花钱来着？”
秦广林在何妨身边耳濡目染，对发行的事也有个大概了解，这不是想出就出，很多麻烦的程序都要过一遍。
“都说了公司全包，你只要收钱就行，初期发行两万本，卖出一万本以下你收7%，一万本以上8%，加印的话每万本再涨1%，上限13个点。”
陈瑞说着话把电脑捧过来给他看，屏幕上是概念封面：“第一册封面大概就这样，你觉得怎么样？不行的话再改改。”
秦广林仔细瞅了瞅，有些犹豫，正中是他跟何妨两个人的卡通形象，何妨踮着脚抬头扯他领带，一副要亲亲的样子，他自己满脸通红有些抗拒。
这幅画本来是逗何妨玩画出来的，后来又加了几张放到畅想番外篇发布，没想到陈瑞把这个弄成了封面。
边缘还带着小了几号的其他人物，秦妈拿着望远镜在左上角的窗子那里望向正中，一脸夸张的笑。何爸在右上角，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看着俩人。何善与赵清牵着何丞在路上笑闹，肖宇双手抱头面对挺着大肚子的周楠。
“这该叫《我老公实在太可爱了》才对吧？”
陈瑞嘿嘿笑，“反差，反差萌懂吗？”
“……”
“还有几张，你都看看，看哪个好……算了，一会儿快下班时开个会，直接让他们投票，票选出来最好的。”陈瑞收起电脑回自己位置上，继续研究漫画发行的事。
投票时公司众人意见出奇一致，半数人都投了秦广林最不喜欢的那个，其他几个的票数全都加起来才勉强超过它。
“你看，我说吧，其实我也最中意这个。”陈瑞朝秦广林耸耸肩。
“……书什么时候能出来？”
秦广林此时却在想别的事。
“样品应该要一个月吧，等书正式发行估计得年底或者更久。”
“尽量快点……或者把这个封面传给我一份。”
秦广林摇摇手机，“我先下班了。”
“行，我手机上也有图，等下发给你。”
陈瑞应一声，也开始收拾东西。
第313章：过日子就是要精打细算
周楠分娩也是在十月。
足月的大胖小子，让肖宇嘴巴都咧到后耳根了，把周楠安置好后，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狠狠挥了一下拳，感觉到手机振动，才想起来还没报喜，凑过去偷偷对着病床上熟睡的周楠亲一口，轻手轻脚来到外面。
“喂喂，生了！生了！带把儿的！”
“八斤！胖乎乎的看起来可好玩了……”
“喂，生了，怎么样，我就说了肯定是个小子吧！”
“哈哈哈哈……”
“小声点！禁止喧哗。”路过的护士见惯了这种喜气洋洋的样子，指着走廊上的牌子提醒他。
“哦，哦，不好意思，抱歉抱歉。”
肖宇乐得合不拢嘴，一边躬身一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行了，我先去发个朋友圈。”
看着周楠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他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孩子给盼了出来，现在准父母的准字，已经可以去掉了。
他进病房拿着手机准备给母子两人拍张照，看到他们安静的睡颜又收起手机，隐约记得好像听说过小孩不宜拍照的说法……得慎重。
关乎儿子，不迷信的肖宇也开始变得神神叨叨起来。
……
“你那个闺蜜生了。”
秦广林听着肖宇挂断电话，把手机扔一边，朝何妨道。
“刚生的吗？”何妨下意识看了眼日历，又看看时间。
“应该是吧，那小子高兴疯了，说是个大胖小子，带把的……哼，我觉得一点都没女孩儿好。”
秦广林走过来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何妨的肚子上，慢悠悠道：“我们什么时候也生个女儿出来？”
“刚谈恋爱，就想着见老丈人，刚见老丈人就想着结婚，现在还没结婚又开始想孩子了，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性急啊？”何妨纳闷的道。
这人奇了怪，以前那温吞性子跑哪去了？
“不急，不急，我就是……嗯……”秦广林也感觉不太对，“……嗯……就是觉得生个女儿特别好，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何妨懒得理他，伸手把他脑袋从自己肚子上推开，“赶紧洗澡去，睡觉了，天天琢磨有的没的。”
“哦。”
秦广林笑着转身去衣柜找睡衣，天天果睡的话身体有点吃不消，睡衣还是个保护措施来着。
真是伟大的发明。
对于肖宇那边当爸爸的事，他是很为这个死党开心的，好哥们儿一起走过了这么多年，从幼稚到成熟，从学生到成家立业，不觉间就已经迈入人生第二阶段了。
“你为什么把我们衣服分开挂？”他打开衣柜看了看，回头问何妨。
“哈？”
何妨愣了愣，“不然呢？”
“当然要挂一起啊！”
秦广林看他们两个衣服在衣柜里分明的样子就有点不爽，啪啦啪啦把它们全拿下来，然后一件何妨的一件他的交替着重新挂上去。
何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在衣柜前忙活，挂个破衣服还有这么多屁事，越活越幼稚了。
“这看上去是不是舒服多了？”
十几分钟后，幼稚秦拍了拍手，得意的朝何妨展示衣柜内新形象。
“……洗澡，睡觉。”何妨没好气儿地白他一眼，乱糟糟的一点都不整齐。
“得令！”
……
眨眼一个月过去，陈瑞说的样品书按照约定时间送来，厚厚的一本，插画看起来还挺精美，秦广林爱不释手地把玩了一会儿，又找他多要两本。
“没了，哪有那么多。”陈瑞哪会看不出秦广林心思，关键他手里总共就两本，多余的半本都没有，“这本还要摆在公司，只有那本你拿去收藏……等正式版发行了再多弄几本给你送人，这样品来的，哪会给你印太多。”
“等发行了我直接买就是了……”
秦广林看看书背面的定价，六十八，顿时止住话语，改口道：“记着啊，等发行了给我十几二十本，这上面的人物都得给他们送去一套。”
六十八，给秦妈何爸这些亲戚朋友和出过镜的人送一圈怎么也得十来本，那就是六百八，白嫖公司的书把这六百八省下来买排骨，能让何老师吃好多顿，香死了。
“我先走了，明天请个假，朋友孩子满月摆了几桌，得过去。”
“行。”
秦广林把书塞包里，提着包下楼，却没直接回家，开着车往盛天广场那边去。
现在住的地方离何妨学校很近，自从搬过来以后很少去接她下课，经常是他还没下班，何妨已经步行回家，还能顺便在路上买个菜提回去开始做饭。
到盛天广场停好车，他下来直接往旁边金店去，关于肖宇那边的满月宴他想了半天要送什么，包的红包太大会让别人显得别扭，私下给的话肖宇也不会乐意收，思来想去，还是送给宝宝最合适。
小金鸡万把块就能做出来一个，他又觉得鸡这玩意儿不好，在金店里琢磨半天看半天，最后定做一个小小的长生锁，一万多块，做了半个多月，今天才来取货。
货物到手，他打开礼盒仔细看了看，还挺精致，既有面子又有价值，随手把礼盒扔掉，只留个小袋包着塞包里，便开车回家。
何妨饭已经差不多做好，进门直接洗手，等她把汤端过来便开吃。
“明天肖宇他孩子满月，一起过去还是？”
“当然一起过去了。”
“那红包准备好了没？诶我刚刚路上忘记买几个红包了。”秦广林拍了拍脑袋，总不能拿几张票子塞人家，虽然都是红色，但不够喜庆。
何妨嘿嘿笑，“你用微讯发给他不就行了？”
“别闹……这个形式不能缺，等下散步的时候看看周围有没有卖红包的。”
秦广林对这个很是重视，红包当然要包起来才叫红包，好哥们儿的事怎么也得弄妥当。
“不用，我准备了，书房里放着一摞呢，你直接去拿就行了。”何妨顿了顿，继续道：“自己塞钱。”
“你没多取点现金？”秦广林又想起来自己的现金没那么多，还都是很旧的旧钱。
信息时代扫码支付虽然方便，但到这时候就又麻烦了。
“取那么多干嘛。”
“那等下散步的时候找个取款机，我再取点钱出来。”
秦广林说完想了想，放下碗走去卧室。
“你干嘛去？”何妨问。
“先把银行卡装上，不然一会儿吃完饭洗完碗给忘了怎么办。”他拿着银行卡出来朝何妨晃晃，“还得再回来拿，多麻烦。”
“……”
吃完饭，秦广林收拾完桌子却没急着散步，拉着在门口等他的何妨坐到沙发上，宣布有个事要告诉她。
何妨看他的样子有些狐疑，这傻子经常给一些莫名其妙的惊喜给她，不得不防，“什么事？”
“当当当当！”
秦广林眉飞色舞地把手从包里抽出来，拿着自己的实体书在她眼前晃，“怎么样？！惊不惊喜？”
“哇！你什么时候出书了？”何妨拉住他的手定睛看向那上面的封面，眉眼间满是欢喜。
“还没出……得明年才发行，这是陈瑞提前要的样板。”
秦广林郑重地把书交到她手上，“第一本，我已经签好名字了，给你留着收藏。”
当初何妨第一本书就签好名字交给他来着，这就是分享的快乐。
何妨翻开扉页看了看，起身去书房找笔，“不行，我也签上我的名字。”
“那我在你的书上也签我的名字！”
秦广林喊了一句，想了想又道：“签好拿过来，我明天还要用一下。”
第314章：我家不欢迎你
满月宴设在酒店，这个不能省。
虽然日子过得比较紧俏，但这种喜庆事，还会收红包，如果搞太拉垮单纯为了收一波钱，那就太难看了。
肖宇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主宾尽欢，庆祝一下是目的，红包只是为了欢庆，是要花到宴会上的，不管结余一点还是亏一点，那都没什么，重点是开心了。
酒席摆得不大，总共四张大桌，女方家亲朋、男方家亲朋各一桌，肖宇的朋友一桌，周楠的朋友一桌，差不多刚刚好，只有肖宇这边朋友多点，加了几个凳子挤一挤。
秦广林到的时候肖宇正满面笑容地站在周楠旁边和人交谈，襁褓里的婴儿静静躺在周楠臂弯里，倒也不怕生，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着，打量四周的叔伯。
周楠身体底子强，别人坐月子都一个月，甚至更久，她才半个月就躺不住了，到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只是比以前胖了很多，看上去有些臃肿。
“嘿，看起来还挺好玩。”秦广林看了两眼小婴儿，感觉神奇，把后面的何妨拉过来瞧，“你看，他看我呢。”
小孩见过不少，但同龄人生的小孩他还是第一次见，这滋味是不一样的，心底颇为微妙。
肖宇这货就当爸爸了，再过十几年，一个长得和他当初差不多的臭小子就长起来了……生命的延续不过如此。
“这小子一看就聪明，以后和我一样，脑袋瓜好使！”肖宇瞅着秦广林跟宝宝对视，忍不住咧嘴大笑，使劲吹自己家的娃。
“嘁，比你强多了。”
秦广林越看越觉得开心，以后他会有个更可爱的女儿，想到这里就更开心了，那边何妨已经从包包里摸出来一个做工精致的手环，上面还带两个小铃铛，道：“这是找大同寺法师开过光的，诺，给小宝宝的。”
“我这儿也有，我这儿也有。”秦广林赶紧把自己准备的长生锁掏出来。
“嗨，她姥爷舅舅什么的就给了好多了……”肖宇看到俩人摸出来的一金一银，心里一跳，这尼玛看上去比孩子他姥爷送的那个还好。
“这都是多多益善，戴不了那么多就帮他存起来，以后娶媳妇再打成戒指。”
“诶，好像有道理……”
何妨跟周楠听着俩大直男讲话，不由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很辛苦吧，你都胖了……”何妨低声和她说悄悄话。
“辛苦……胖了……感觉好违和。”周楠吐槽。
“嘿嘿，生宝宝辛苦，养身体变胖，不冲突。”
“坐，快坐。”
聊会儿天，肖宇招呼着两人坐下，肖宇朋友那一桌人多，周楠朋友这一桌人少，秦广林干脆跟何妨挤在一起，又当了叛徒，惹得另一桌他和肖宇的共同朋友在那儿吐槽，高新眯缝着小眼羡慕片刻，也挤到秦广林身边。
“你过来干嘛？”秦广林问。
“你陪女朋友，我陪你。”高新嘿嘿笑，跟一群老爷们儿坐一块儿还得喝酒，在这边和一群香妹子喝果汁多好。
甭管能不能搭话，养养眼都够了。
满月宴没见到孙文，自从上次婚礼后，他几乎都没再露过面，不管是现实还是网络，忽然就与众人断了联系。
饭吃得差不多，闲聊一会儿，秦广林跟何妨打个招呼，起身拉着肖宇到门外说话。
“怎么了？”肖宇不明就里，“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大事。”
“嘿嘿，说吧，多大，只要我能办……”
肖宇正待吹牛，就见秦广林从包里摸出一本书递过来，他接过来看看，脸上表情不由精彩起来，“这、你的？”
“废话嘛。”秦广林乐，指着封面上挺着大肚子的周楠跟肖宇，“你看，你们还在呢。”
“卧槽，可以啊林子！”
肖宇惊了，本以为秦广林就是小打小闹，那漫画他也有看，虽然热度有，但在他心里这玩意儿赚不了几个钱，免费看的能赚到什么？
没想到现在竟然连书都出来了。
“让你画你也不画，这玩意儿现在火了，怎么说里面也有你两成的篇幅，所以……这个实体不知道能卖出去几本，反正到时候版税方面，我给你分十个点，怎么样？”
肖宇愣了愣，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露个脸，分什么分……你好好画，到时候我也成半个小名人，我就心满意足了——这本送我？”
“送个屁，这有我媳妇签名呢，等正式发行再给你送过来两本。”秦广林把这第一本还当宝贝呢，“我就和你说一声，等看看卖得怎么样，如果几十本的话分不分无所谓，如果成千上万本——你别笑，人总得有梦想嘛，不说多，看我漫画的二十个人里面有一个人买，那就得加印，到时候版税可就多了。”
他拍了拍肖宇肩膀，道：“这里面主要看点除了我跟我老婆，你跟周楠就是第二重点了，喜欢你们的人挺多，本来你自己画都可以的，现在已经有仿这风格的画出来了，好像成绩还不错，虽然比不上我这部……看你这样子，说你也不明白，反正就这样吧，你们是第二主角，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肖宇还真没意识到他搞多大了，但看到实体书，也隐隐觉得不太简单，反正这货不可能坑了自己，便懒得再纠结，道：“行，你看着办，有什么要帮忙的吱声就行了……对了，你老婆，你结婚了吗就你老婆？什么时候娶回去？”
“明年，明年一定把事办了，都商量好了。”秦广林笑，看看四周，神神秘秘凑近了道：“我还找人算了一卦，说后年我就生个女儿来着。”
“卧槽？可以啊，给我儿子准备的！”肖宇兴奋。
“滚！什么叫给你儿子准备的？”秦广林笑骂一声，“行了，进去吧。”
肖宇谈起来儿子的事，比谈钱要有劲的多，拉着秦广林不撒手，“不是，等你们怀上了，如果真是女儿，咱得定个娃娃亲，青梅竹马啊。”
“定个屁，我女儿肯定自由恋爱，免谈。”
“嘿，你看你……行，等着。”肖宇不乐意了，跟在他后面嘟囔。
“到时候我把我这一身泡妞绝学传给我儿子，天天带他去你家串门，不信你女儿还能跑了。”
“……以后我家不欢迎你，别来。”
第315章：传播爱与和平的使者
人生就像一条路，到了某个年龄段之后，就会发现身边朋友们都接二连三超车，把自己落在身后。
有的人孩子都生了，有的人却刚结婚，甚至还有人依旧单身。
从十一月的满月宴到年底，秦广林又参加了两场同学婚礼，还好已经跟何妨商定下来明年结婚，不然非急死他不可。
“呼……你说人为什么要结婚？”
陈瑞跟秦广林行在街边，刚下不久的积雪踩上去咯吱作响，他裹了裹领口，喷吐着寒雾问道。
洛城的冬天基本都是在雪中覆盖过去的，旧雪未化之时，新雪又飘飘洒洒，除了马路会被扫雪车清理之外，也就行人会走的地方会清出一条道来。
秦广林裹着厚厚的围巾，还是何妨亲手织的，暖和的不行，双手揣在兜里悠哉悠哉走在一旁，奇怪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不结婚怎么生孩子，不生孩子人类文明怎么延续？”
“毁灭得了呗。”
“我发现你有反人类倾向，毁灭了谁还看你的漫画？”
“人类都毁灭了，漫画算个屁，你才反人类。”
陈瑞说着话已经走到银行，推开厚厚的玻璃门进去，顿时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忍不住打个哆嗦，舒服不少。
年底了，又要发年终奖和奖金，他和秦广林就是出来取钱的。
“我那份直接打卡里行不行？”秦广林实在不想现在跟着他取了钱，明天再提着现金去银行存，麻烦的要命。
陈瑞取了号跟秦广林坐到旁边空位上，道：“不能搞特殊嘛，现金摸起来多爽。”
“你直接打卡里，大家也一样很爽。”
“这你就不懂了，现金看起来震撼，有冲击力，而且现在公司里结了婚的也不少，让他们提一兜现金回去给老婆看，是不是倍儿有面儿？就算单身的，那摸起来也和在手机上看数字的感觉不一样。”
“花里胡哨。”
秦广林无语，摇了摇头道：“你自己不结婚，还天天为他们结了婚的操心。”
“传播爱与和平。”陈瑞咧嘴笑，“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就辛苦你们了，我偷个懒，当然要为你们多考虑考虑。”
“我可谢谢您了。”
……
……
晚上拎着一兜子钱回家，秦广林像个大爷一样瘫在沙发上，把塑料袋往桌子上一丢。
“什么？”何妨拿着铲子探个头出来。
“看看，打开看看。”
“嘁……”
何妨打开看一眼，撇着嘴回厨房，“还以为是什么，你们那神经病老板又发现金啊？”
“嘿，见到钱还不高兴？”
秦广林仰身坐起来，从里面掏出一叠儿，哗哗哗翻一遍，“你以前不是爱摸吗？刚好年底了，摸个够，你听这声音……哗啦啦多好听。”
男人在家里最扬眉吐气的时候，就是在床……呸，带钱回来的时候。
干啥玩意都得花钱。
“这钱就不存了，改天买个保险箱放家里，现金存上这么一沓，等明年看看能不能存十几万，去你家下聘的时候就拿现金——嘭！这么怼你家桌子上，就把你给买回来了。”
秦广林一个人儿坐在客厅自说自话，拿着钱在桌上扔来扔去，没听到厨房应声也不碍事，乐呵呵的自己玩自己的，像个二傻子。
眼下该有的基本都有了，之前那种紧迫感一下就消失殆尽，只等着结婚生孩子，等孩子准备出生的时候再给她攒嫁妆，现在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赶紧洗手去，脏不脏啊。”何妨端着菜出来见他还在玩，嫌弃的噫了一声。
“来了来了……你后天回去是吧？”
秦广林一边凑过去洗手一边问道。
“嗯，昨天不是刚说了吗。”
“好好珍惜这次过年吧，过了今年，明年你就得跟我在这儿过了。”他嘿嘿傻笑，越到年关，心情愈发的好，戊戌年马上就来，当初第一次跟何妨去玩还觉得三年很长，现在眨巴眼的时间就到了。
迈入已婚人士行列，就在今年。
“看把你能的。”
何妨翻个白眼，摆好碗筷扭头看看阳台窗外，小区里已经张灯结彩，挂上小彩旗，路两边也用绳子串起长长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五颜六色的荧光灯。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了。
放在整个人生来说，三年不过短短一瞬，但现在这三年却是变化最大的节点。
毕业，工作，相识，结婚，所有一切都堆积在这几年。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秦广林洗完手随便擦一下，过来坐稳后问道，“神通广大的秦老师可以试着帮你满足一下。”
“没有。”
“人怎么可能没有愿望呢？说嘛。”
“你呢？你有什么愿望？”何妨反问。
“我？我……”秦广林抬头思考。
结婚的事已经定下来了，这不能算愿望；孩子等结婚了自然会有，也谈不上愿望不愿望；除此之外好像还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
咸鱼到连愿望都没几个……
何妨等了片刻见他说不上来，道：“看吧，你也没有。”
“有，嗯……希望漫画大卖。”秦广林总算想出来一个。
大卖的话不仅财库丰足，名气也能再往上提一提，还有肖宇那边也可以分上一笔，这是多方面的好事。
到时候往老丈人家一坐，有什么亲朋好友串门儿，可以介绍：这位是知名漫画家秦先生——
嗬，有面儿！
“这我帮不了你，你对着灶王爷去许愿吧。”
何妨耸耸肩，顿了一下笑道：“我也有了愿望。”
“什么愿望？”
“希望你的漫画卖不出去。”她眉飞色舞地朝秦广林晃晃脑袋，“然后你们公司破产倒闭，你灰溜溜的回来让我包养你。”
“做你的美梦吧，等着我卖十万。”
“嘁，我现在单册都没到十万，你才是做梦。”
“肯定超过你……嗯，今晚这个鸡翅很入味，香。”
秦广林miamia啃着鸡翅，把骨头吐到一旁，道：“诶，对了，等年后初……初六七我去你家拜年要带什么？夏天过去带了那么多，这次要是寒碜了不好吧？”
“扛个猪后座就行了。”
“……”
这个猪后座过不去了。
第316章：卖了
把何妨送回河城，两人的房子就只剩秦广林一个人，显得有些冷冷清清。
家这个东西，还是得有人才能叫家，他自己住了两天，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干脆收拾东西提前过去秦家，陪秦妈过年。
“你干嘛去？”
他刚进家，就见秦妈用水盆端着条鱼准备出门，帽子围巾手套穿戴得齐齐的，一看就是要去比较远的地方。
“诶，刚好你过来，走，开车带我去洛河那边。”
秦妈迈着小碎步到门口，朝他努嘴，“开门。”
“你去洛河干嘛？”
秦广林拿手指戳了戳鱼，结果被噗通甩了一脸水，秦妈也遭了殃，气得不行，赶紧放下水盆拍打身上。
“瞎戳什么？啊？净捣乱……你快点，开车去！”
“不是，你要带它去干嘛？”
“放生。”
“啥？”秦广林抹把脸，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诧地看看水盆里的大草鱼，再看看秦妈，“放什么生？”
“把它放回大自然，听不懂啊？”
“……”
秦妈最近迷上了放生，还不是和别人一起买乌龟买青蛙放生那样，她自己在菜市场买条活鱼养两天，然后坐公交扔到洛河里去，一个月一两次。
秦广林不情不愿地出门开车，道：“吃了它不好吗？”
“给我们一家积德呢，要吃你自己再买一条做，吃一条放一条，这样才能消除那个叫什么……什么业。”秦妈很认真地朝他解释。
“那你不吃不就完了，我自己吃，我不怕那个什么业什么玩意儿。”
“我凭什么不吃？酸菜鱼那么香……”
吃一条放一条，收支平衡，又能吃得开心，又不用担心造孽……有空得找那个师傅，告诉他这个办法，他就不用天天吃素了。
聪明的选择。
秦广林蛋疼，但谁叫这是自己老妈，开着车把她载到洛河边上，看着她连水带鱼一起泼进河里，再瞅瞅远处坐着的钓鱼佬。
更蛋疼了。
说不定哪天又被肖宇……哦对，肖宇现在没空钓鱼了，被其他钓鱼佬再钓上来，这边放那边钓。
“这是帮你们积德行善，你有空也没事放两条，人家那个谁，你王姨，坚持了大半年，他儿子生了个大胖小子，当初你跟何妨谈恋爱住一起的时候她儿子还单着呢。”
也不知道秦妈是怎么把放生和生儿子给联系起来的，秦广林把手揣兜里迈着小碎步跺两下，看到她眼神，忽然有些明白。
这还没结婚就开始催生了！
“我们婚都没结呢，你至于这么急吗？！”他无语的不行，就算结婚了，也没打算立马要孩子，起码两个人二人世界得享受个一年半载，度个蜜月啥的。
“催什么？我没催啊，就是说说嘛，主要还是为了行善积德。”
秦妈拎着水盆回来，跟他一起往停车的地方走去，道：“你这几年太顺了，我去庙里求了个签，然后……算了，说你也不懂，反正放生就对了，你记着有事没事在菜市场买条放了——菜市场买的功德最多，它马上就要被人吃了，你再给它放掉，功德无量。”
秦广林听着她絮絮叨叨，面无表情地系好安全带沉默片刻，忽然道：“妈。”
“嗯？”
“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什么？”
“你听说过，功德无量放生机这个东西吗？”他看着秦妈问道。
“滚一边儿去。”
秦妈没好气儿的扭头看向窗外。
虽然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但听名字就感觉很鬼畜，再配合他的表情，不用猜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冷天的还自己跑过来放，你这样，下次想放生了你打电话给我，我开车过来帮你放，你就不用这么麻烦来回跑了。”
“……也行，我就周末放放，你周末有时间，对了带上何妨，你们俩人一起，这功德就是你们两人份的了。”
一路闲聊着回家，秦妈把盆子放下，到处收整一下家里，带着秦广林来个大扫除。
“嘿，我又忘了把那边大扫除一下了……”秦广林拿着扫把才想起来，犹豫一下又放弃打算，等何妨回来再扫。
第一次大扫除就扫出来一堆药，这个属于个人隐私，能不碰最好还是不碰。
不然把她和小青的秘密翻出来完蛋了。
……
……
和光小区。
大门口。
徐薇看着孙文从出租上下来，疑问道：“你车呢？”
“卖了。”
“……”
孙文下意识避开徐薇眼神，旋即又想到车早已经是自己的，没必要心虚，转回目光看着她笑笑，“其实坐出租挺好，省事。”
徐薇不置可否，随手把自己车钥匙拿出来扔给他，“你很缺钱？”
“目前有点缺。”孙文点头，接住钥匙晃晃，笑道：“这辆也给我？”
“想什么呢？去地下车库帮我开出来，我在这儿等你。”
火红色的玛莎拉蒂很快被孙文开到小区大门口，待到徐薇上来说个地址，缓缓驶离这里。
“这车几年了？该换了吧？”
孙文一边开车，一边随意说着，徐薇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瞄他一眼，道：“这么缺钱？”
“哪儿……我就随便说说。”
“你准备拿钱做什么？”
“搞个东西。”
“差多少？”
“几十万。”
两人一问一答，快速交谈几句，车里又重新沉默下来。
等到路口红灯，孙文停下车子，犹豫片刻后开口：“那个……我能不能借你一些？”
“借？”徐薇把这个词玩味一下，抬眼看他，“拿什么还？”
“……”孙文沉默。
“说吧，差多少。”
“二十万差不多够。”
“行。”
徐薇应下，重新转头看向窗外，她在寺庙里给那群肥头大耳的和尚香钱都不止二十万，关键是钱花出去有没有用。
孙文得到回复，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紧了紧，心情振奋。
“不过你要告诉我，你拿钱做什么。”
“我想……开个健身房。”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徐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孙文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
他怕自己再创业，徐薇会以为他想结束这段关系——事实也确实是想结束。
所以他一直没对徐薇提起，现在车都卖了，实在凑不到钱才试着开口。
结果这么容易就搞定了？
徐薇没出声，孙文也没再多言，平稳地把车开到大同寺，刚停好车从上面下来，就有小沙弥朝他们打招呼。
“洛城不是还有个庙吗？叫什么静心禅院的，和尚不多，但听说挺灵的，是真的修行人，比这些肥头大耳的假和尚不知道好多少倍，怎么非要来这儿？”
孙文看到那些和尚的笑脸就觉得不爽，也不清楚是什么心态，自己舍弃一切才赚来的钱，他们随便念两句经，点几柱香，就能从徐薇身上赚到比他更多的钱。
这应该叫嫉妒，还是吃醋？
“习惯了。”徐薇随口答道。
第317章：家里人
十五元宵节。
家家户户吃汤圆，秦家也不例外，何妨过年虽然是回家过，但三年来的正月十五一直都是和秦妈跟秦广林在一起的。
“快点吃，还抱着手机玩！”
热乎乎的汤圆出锅，被何妨端到桌上，一眼就瞅见秦广林趴在沙发上撅着屁股对着手机点点点。
“等等，等等！”秦广林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字，跟陈瑞沟通。
漫画实体版发行搞了个预售，今天零点开始，到现在晚上七点，预定人数已超过两千。
兴奋，激动。
每一册都是他结婚的本钱，不激动不行。
过年去何家拜年，临走的时候跟何爸商量了一下婚礼事项，彩礼十二万八千八，不算多，尤其是在河城那地界，比平均水准几乎少一半，早在几年前首位数就早已经破二，初中辍学的场妹都敢要三十万高价，放在何妨这里，算是卖大白菜……
本来也是颗水灵灵的白菜来着。
两人相谈甚欢，听何爸话里的意思好像还会让何妨把钱带回来，秦广林略一琢磨，大手一挥，“十二万掉价，二十六万，就这么说定了！”
说过给她最好的，那就是要最好的，虽然现在还没有，但婚礼定在七八月份暑假，到时候怎么凑也能凑得出来——大不了从何妨那儿拿，用她的钱娶她……想想还挺刺激，反正俩人的钱都是自己家的，不分你我。
何善跟赵清听说了以后面面相觑，只见过死命提价和死命压价的，这还是头一次看见一个想降，一个主动抬。
“咱俩吃，不管他。”秦妈不惯他这臭毛病，端着春卷放桌子上，直接跟何妨分碗筷，开始吃起来。
“快点，一会儿凉了。”
何妨再催促一声，也不继续等，夹起一块春卷放到嘴边，嘎吱！
又脆又香。
“我爸说下个月来洛城看看，再商量一下结婚的事，顺便弄个订婚宴。”她朝秦妈道。
“哎呦……吸溜～下个月亲家要来？”秦妈差点被汤圆烫了嘴，吸溜着凉气把它吞下，惊讶地问。
“嗯，我跟广林商量着夏天结婚呢，提前准备准备。”
说起结婚，何妨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淡定模样，看得秦妈一愣一愣的，这闺女真是……大气。
当初她见秦广林奶奶的时候，提起来结婚的事都有些放不开，又拘谨又害羞，这么一比差太多了。
“那个……那个……”秦妈那个了两下，瞅瞅秦广林，忽然一拍大腿，“怎么能让亲家跑这么远，按理该我们过去的……跟你爸说说，下个月让这小子开车带我过去，我们去你们家——赶紧过来吃饭！玩什么呢？”最后一句是对趴在沙发上的秦广林喊的。
“来了来了来了！”
秦广林终于结束聊天，压了压自己兴奋的心情，从沙发上爬起来到餐桌前准备坐下吃饭。
“洗手！”
“哦……”
洗完手擦干重新坐下，他端起碗尝尝，道：“你们刚刚说什么过来过去？”
秦妈道：“下个月去河城，跟何妨她家人坐一块儿聊聊。”
“不用不用。”何妨拒绝道：“刚好他们过来洛城旅游玩一玩，顺便的，等他们过来就行了。”
“啊？那……”秦妈犹豫。
“我老丈人要来旅游？洛城有什么好玩的，就一个破洛河，还有个破山……诶你瞪我干嘛？……行吧，好玩，真好玩。”
“你请假，开车带他们好好在洛城玩一玩。”秦妈颁布命令，转头又恢复笑脸问何妨：“你家人都来吗？如果人不多的话，我也一起转转……”
“你不是不爬山游水吗？”秦广林插话。
“废话真多，吃你的！”
“嗯……我哥和我嫂子也会来，主要吃个饭，然后让他们自己玩就行了。”
“没事，反正他天天也是闲着。”
……
……
婚礼的事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提前半年就开始做准备。
秦广林本以为大前年的时候就已经把运气用光了，结果一年又一年，所有的事都这么顺利。
双方亲家见了面，把日子定在七月二十六号，据说是何爸看了黄道吉日，在七月和八月两个月中间挑出来最好的，大家都没意见，便这样顺利把婚订下来。
实体版漫画的销量稳步上升，结婚的准备工作一件件完成，婚纱照也在四月份拍好，那个他们相遇的季节。
为此他还专门拉着何妨到盛天广场的公交站取个景，迎着柳絮多拍几张结婚照。
熬过一开始的兴奋，剩下的就是累，各种姿势各种角度换着拍，最后洗出来厚厚的一大摞，大相框小相框一堆，被他提前挂到墙上，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两人结婚的照片，心情都变得很好。
“唉……要是我够厉害，肯定把它们全换成手工画出来的。”
秦广林搬着何妨那张海边的画挂到客厅，扭头看看四周，不由摇头感叹，画这个东西更有意义一些。
“得了吧，再发个烧还得去医院，烧傻了看你还怎么画。”何妨已经接受他一头扎进漫画的现实，艺术家的身份离这货越来越远……如果漫画也算艺术的话，那还有点可能。
秦广林坐到沙发上没说话，看着墙上的话出了会儿神，忽然道：“我们证是不是该去领了？好像都是先领证后办婚礼的。”
“下个月吧，下个月去领。”
“嘿嘿，领了证，你就真正算是我家的人了……过来抱抱。”秦广林往沙发背一仰，朝她张开双手。
何妨穿着拖鞋趿拉趿拉走到秦广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和他对视片刻忽然笑出来，一头拱进他怀里，道：“不是早就是了吗？”
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将近四年，终于等到这一刻。
家要重组了。
从有记忆开始到结婚，不过也才不到二十年，结婚后最重要最美丽的十年，她都奉献给了这个家。
这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秦广林幸福的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又睁眼看着墙上何妨站在海边的画，一双大手在她背上慢慢游移。
“不算，你户口还没过来呢。”
“我还得回家拿一趟户口本。”
“我陪你去。”
“嗯……去卧室。”
第318章：未来畅想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六月底，这一天。
秦广林哼着小调上班，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到办公室掏出来一盒糖扔陈瑞桌上。
“你的。”
陈瑞拿起来左右瞅瞅，再看看他那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道：“喜糖？”
“肯定啊，你以为我朝你表白？”秦广林说着，又从袋子里摸摸摸，终于摸出来喜帖，打开看看，又交到陈瑞手上。
“至于这么正式吗？”
“必须的，这几年全仰仗你细心栽培，又给我升职又加薪的，我才开上车，买了房，还娶个媳妇。”
秦广林啧啧两声，继续道：“你必须得去啊，刚好在周末，别扯什么加班。”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再带动其他人’这个概念，在陈瑞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而不是给人福报。如果不是侥幸遇到陈瑞，虽然他也有信心赚来这一切，但绝做不到这么快。
“行，肯定到。”陈瑞笑笑，打开喜帖仔细看两眼，合上后塞进包里。
“什么栽培不栽培，我一个人也撑不起这么大摊子，这是共赢。”
“行，共赢，我去给他们发糖去。”
喜帖就一份，其他人只有糖，秦广林提着袋子绕一圈，收获一大片祝福。
“吃个糖开心开心，有空的就去凑个热闹哈，没空的有这句祝福就够了，嘿嘿。”
“去去，肯定去。”
“请假也得去……哦周末啊，那没事了。”
“恭喜林哥。”
众人七嘴八舌，拿着糖盒左看右看，还挺高档。
这是秦广林特意准备的，在这公司从入职到现在，虽然中间有一大票人跑了，但不管是留下来的还是新来的，都异常和谐，共同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儿，才有现在的规模和收入，他身为总监，得到的自然比这些人多。
伙伴这个词一开始还觉得从陈瑞嘴里说出来很中二，但在公司待久了，竟丝毫感觉不到违和。
“结婚归结婚，画画的事可别耽误了。”
陈瑞现在天天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看网站数据，秦广林的漫画太醒目了，前五里面有三个是他画的，《我老婆实在太可爱了》浏览量比第二和第三加起来的总和还要高出一点。
签文诚不欺我……陈瑞摇着头感叹，签上的箴言就是应在这小子身上了。
虽然孙文出走在当时给了他狠狠一击，但现在想想，还得谢谢孙文把秦广林带过来，不然现在公司依然是个小破工作室，每天清闲的不行。
秦广林却没想这么多，无所谓道：“放心，这漫画……怎么说呢？”他咂摸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
“嗯？”陈瑞疑问。
“太简单了……也不对，反正就是结婚什么的这些事，对《我老婆》这个漫画利处很大。”秦广林咧嘴笑，“反正就是把生活中发生的事画上去就行了，估计可以画的就更多了，等我女儿出生，又可以出个续，叫《我女儿实在太可爱了》，怎么样？”
“……”
陈瑞一时无言，仔细想想这货说得还挺有道理。
我女儿实在太可爱了？
“那你要生个臭小子呢？《我儿子实在太可爱了》？”
“不可能，我也抽了个签，菩萨说我会生个女儿。”秦广林随口就扯出来个菩萨。
陈瑞失笑：“那你这画能画一辈子，到时候《我孙子》《我孙女》，子子孙孙无穷尽。”
“嗯，儿孙满堂，可惜你没有，唉～要不要我女朋友帮你介绍一个？她是文学系毕业的，那同学都是大文豪，给你编故事你来画，妥妥的。”
“得了吧，我现在挺好。”
闲扯几句，秦广林坐回位置上继续忙自己的事，陈瑞看着电脑屏幕发一会儿呆，直到外面有人敲门，才回过神处理事情。
有漫画就够了，要什么女朋友。
……
……
晚上下班，跟同事打着招呼下楼，秦广林开车回家。
一开门，饭菜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老婆，咱结婚证呢？”
昨天刚拿的结婚证，今天就不知道被何妨收哪去了，他随便翻找一下，伸着脖子朝外面喊。
“床头柜里……你又翻它干嘛？”何妨炒着菜应道，“昨天看了一天还没看够？”
“不是，我得用一下。”
秦广林得到答案，跑到床头柜翻一下，果然在里面，拿着出了客厅，嘟囔道：“你压那么底下干嘛，还得找老半天……”
“我还想问你呢，这东西除了离婚要用，你还用来干嘛？不压箱底压哪儿？”
“呸呸呸，净胡说，我照着它样子画一个出来，给那帮没见过的单身狗开开眼界。”
秦广林美滋滋的拿着结婚证钻进书房，找出来自己的画板开始描绘。
画到漫画里，自然不是原模原样地把它画出来，上面的头像变成他跟何妨漫画里的q版大头贴，名字也是秦小林与何小妨，身份证号他想了一会儿，把两人初见的日子给写上去，看上去还挺像样。
如他所说，这个漫画画起来实在容易，不过是每天的日常，稍微加工一下便能凑成一期，中间混杂着比如秦妈放生的事，何爸下棋，何善的歪词邪理，肖宇日常妻管严。
“至于这么细致吗？出来吃饭了。”何妨站在他后面看一会儿，拍拍手喊他吃饭。
秦广林刚好把结婚证画好，放下笔站起来，跟在她身后走出书房，道：“不细致怎么行？以后要给女儿看的，让她看看爸爸妈妈怎样谈的恋爱，给她树立正确的恋爱观，免得被哪个臭小子勾跑了……得防着肖宇家那个，我女儿不能嫁给钓不上鱼的钓鱼佬。”
“……”
何妨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越到结婚的日子，她心里越是有些不安，偏偏秦广林天天把女儿挂在嘴边。
十足的女儿奴。
“那个肖宇钓不到鱼，又不代表他儿子钓不到……也许他儿子不喜欢钓鱼呢？”她若无其事地道。
“嘁，他的种肯定随他……还有他妈妈，你那个室友不是挺厉害吗？我已经想象出来以后他儿子钓不到鱼，气得一把折断鱼竿，跳到河里空手抓鱼，一拳把鱼打晕再捞上来——”
秦广林说着说着，筷子一顿，放下碗起身，“这主意不错，我得画下来加到漫画里，就叫未来畅想篇，还有我们女儿也得有，以后等他们长大了看看与实际有多少出入。”
“吃饭呢！”何妨气，这人画画魔症了。
以前就这样，现在画漫画还这样，什么臭毛病。
“我就记一下免得忘了，马上过来。”秦广林一头钻进书房琢磨。
“切，等下我吃光了，你吃个屁吧！”
第319章：没话说怎么办
婚礼之所以放在七月，一是何妨放暑假，有大把的空闲时间来盯着婚礼的准备进展，二是这确实是个好日子。
“婚纱要租还是买？要不直接买一套吧，穿完留作纪念。”
秦广林挑婚纱款式的时候看一下价格，感觉能承受得起，朝何妨提议道。
何妨浏览着店里的各式婚纱，有些无所谓道：“就穿这一次，买来摆着看吗？”
“摆着看也挺好呀……我听说西方那边很多人会把婚纱留给自己女儿，又有收藏价值又有纪念意义，挺好的……”
秦广林正说着，旁边店员闻言猛点头，“对对，是这样，而且买婚纱的话可以量体裁衣，穿起来更合体，样式也可以自由修裁，关键还不用担心很多人穿过。”
“性价比太低了，还有敬酒服，晚宴礼服……你放哪啊？”何妨摇头，“租个好点的就行了。”
秦广林没搭言，看着墙上的礼服摸着下巴思考一会儿，才道：“婚纱买，其他两个租，不就很完美了？”
结婚就这一次，他想尽量搞好一点，而不是只走个形式。
婚纱这个东西，应该是很多女孩儿的梦想，人生不穿一次总会遗憾，而如果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礼服，穿过之后保存在衣柜里，过些年翻出来看，肯定要比租的更让人开心。
想到这里，他直接扭头朝店员问道：“订做婚纱大概要多久？”
“订做的话，一到三个月不等，得看具体样式和要求，手工缝制就需要时间久一些……”
“那么久？”秦广林皱眉，又吃了没经验的亏，现在婚礼的日子只剩一个月，怎么也赶不及。
“呃……先生是什么时间结婚呢？”店员问。
“七月底。”
“啊，这么短时间完全量体定制是来不及的……如果想要买的话，只能挑做好的这些，可以稍作修改。”
“真想买啊？”何妨瞥他一眼，莫名觉得这货有点不安好心。
婚纱play？
好像当年结婚的时候，他就遗憾没买一套来着……在心里暗啐一口，她扭头看向别处。
哼，男人。
“还能假的不成？”秦广林却不知道她想法歪到哪儿去了，只是单纯想留个纪念，想了想对店员道：“有没有没被人租去穿过的，新的那种？”
“有的，这边走。”
开婚纱店，免不了被提各种要求，这种还算是最常见的，自然有准备，店员点点头，带着二人朝另一侧走去。
看着店里摆放的一圈婚纱，秦广林道：“都是新的？”
“全部都是新的，出厂之后就放在这里了，如果有人租的话就会摆到那边。”店员指指刚刚他们过来的地方，回头继续道：“而且有一部分，像这几个都是不对外出租的，只能买。”
“这个好。”
秦广林开心了，拉住何妨的手在周围逛一圈儿四处打量片刻，道：“挑吧，看喜欢哪个。”
“不是你喜欢哪个吗？”何妨虚着眼儿瞄他。
“哈？”秦广林挠头，“你穿的，当然你来选。”
“哦。”
……
……
七月，太阳灼人。
没事的人都躲家里吹着空调吃着冰棒，躲避暑气侵袭。
这天气，只要在太阳底下逛一两个小时，身上立马出现色差，秦广林一条胳膊就是这样，本来长得还算白，现在脱掉衣服依然白，只是单独左边胳膊显得黑——这还要归功于他的工作，御前撑伞卫。
出门的时候用伞把何妨遮得严严实实的，他半边身子就不免露出来，于是一条胳膊色浅，一条胳膊色黑。
秦广林果着身子站在浴室镜子前坐照右照，决定下次换个手撑伞，让它晒得匀称一点。
随着婚期渐近，他心里越来越兴奋的同时，也越来越平静——很矛盾，也很奇怪，一边兴奋，一边却又觉得淡定，就像求婚时那样，他知道何妨一定会接受他的求婚，这是自信，现在他同样自信，婚礼会很圆满，走个过场，然后正式成为已婚人士，与何妨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两口之家，然后变成三口之家，甚至四口之家，这都是人生必经的历程，直到百年之后归墟。这中间也许会有开心，会有幸福，也可能会有争吵，会出矛盾，不过那都是人生，没必要纠结或担心。
过好当下，把握幸福，这才是最重要的。
“蜜月去哪玩？要不再找个海边，我觉得我需要上上色。”
秦广林洗完澡穿条短裤跑到卧室，何妨还没开始午睡，趴在床头边舔冰棒边玩斗地主，两只脚翘着一晃一晃的，看上去悠闲的不行。
听到秦广林的话，何妨悄悄翻个白眼，头也不抬地回道：“你已经够色了，不用再上了。”
大中午累出一身汗还跑去洗澡，这人不能要了。
秦广林忍不住乐，“瞧你说的……我发现你越来越污了，听说少妇才这样，你这婚礼还没办就提前进化了？”
“办不办婚礼有区别吗？”
“呃……好像还真没有。”
他pia到床上翻滚几下，又凑过来挤进手探探良心，看着天花板眯起眼睛，沉默片刻感慨道：“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为啥呀？”
“都过去这么久了，才贤者时间？”
“别闹，我认真的，以前我就在想，活着就为了活着吗？”
当初孙文也提过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活着就为了活着，现在想想，却感觉太单调，太乏味了。
人总得有点什么目标，为之奋斗的动力才好。
之前的目标是把何妨娶回来，现在目标已经可以算是达成了，接下来又没了其他动力——就像玩游戏已经满级了，九天十地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也已经大成，已经没有新的目标，生孩子不过是练小号而已。
这感觉……确实有点贤者姿态。
当一直以来的追求得到之后，难免会有种空虚感，他现在就是这么个状态。
何妨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想了想道：“活着就是为了体验生活啊，你要觉得没趣，就帮我赢豆子去，以前欠我那么多还完了没？”
“破游戏，我给你充五百块钱的。”
秦广林用力捏一把，惹得何妨pia一巴掌拍他后背上，他才嘿嘿笑着起身，拿着手机出去，拨通肖宇的电话。
嘟……嘟……
“叫爸爸……喂？怎么了林子？”
“不是，你家孩子才多大就让他喊爸爸？孩子要是会思考，肯定得想‘这货是不是有病啊？’”他笑道。
“提前教着，也许我家是神童呢……别扯淡，什么事？”
“没事，就随便聊聊呗，你要忙就算了。”秦广林摇了摇头，这货当爸爸了以后连鱼都不钓了，大周末都窝在家里玩孩子。
“不忙，怎么了，婚礼有什么事找我请教？还是其他什么？”肖宇从床上爬起来，朝周楠示意一下，穿上拖鞋走到外面客厅，仰在沙发上跟秦广林通话，“又或者感情出问题了？”
“出个屁，就是想问问，结婚一年多，快两年了吧，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结了婚以后，会不会……啧，不知道怎么说，我觉得我这几天好像有了点轻微的婚姻恐惧症，总感觉结了婚以后就没那么多话说了……”
肖宇闻言嗤了一声，道：“你在想屁吃，告诉你，结婚才是开始，天天这个事儿那个事儿忙的不要不要的，恐惧个蛋。”
“……行吧。”秦广林没结过婚没经验，肖宇这个有经验的说的肯定没错。
“你要是怕没话说，我教你。”肖宇继续道，“肯定天天都热闹，话都说不完。”
“什么？”
“闲的没事你就骂她两句，把她骂哭，然后再哄好，这一天就过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秦广林无语片刻，道：“你家是不是就这样的？闲着没事你老婆把你打哭，再哄好，一天就过去了？”
肖宇的笑声戛然而止。
“我电话没油了，先这样吧，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