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重生计划Ⅴ（五千字！）
在全息投影的阳光照进这间只有五平米左右的小卧室时，伊娃的头从灰白色的被单里伸了出来。她半眯着双眼，打了个呵欠并掀开了被单。被单里是一丝不挂的身体，阳光照在伊娃小麦色的皮肤上，随着伊娃起床，阳光渐渐下滑。
它滑过了高耸的峰峦，在那顶峰一双嫣红上微微停留后继续落下。阳光经过了平坦的小腹，最后来到神秘的三角地带，那黑色的森林仅让它停留了片刻，便顺着一双光滑修长的大腿落到伊娃的脚尖，最后停留在那晶莹玉润的脚趾上。
伊娃伸了个懒腰，让自己无限美好的身段暴露在空气中。那微微眯着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慵懒的水珠。而这时，窗外响起了连片的口哨声。伊娃看过去，却是十几个工人装束的男人正对着她使劲吹口哨，他们那毫不掩饰、色迷迷的眼神，却让伊娃觉得心情不错。
她不是暴露狂，只是在地底呆了两年，整天面对着不懂美丑的活尸，就算伊娃脱光在基地来回走一圈，也没有眼前的待遇。外面的男人口哨吹得起劲，里面的伊娃听得高兴。她拉过床单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然后朝窗外的男人们送出一个飞吻。
立时，外头的口哨声为之一停，跟着是男人们兴奋的大叫响了起来。伊娃笑吟呤地离开了卧室，来到大厅，仍能听到外头男人们的起哄声。
大厅也不宽敞，只有十来平米左右。比起伊娃自己在地底占据的医疗中心，面积小得可怜。但伊娃却自我感觉良好，无论是桌子上摆放的老旧收音机，还是瓶子里插着一束青涩的雏菊，又或者打满补丁的沙发还有那挂在墙上不知道出自哪个无名画家的油画，都让伊娃有着一份特殊的感觉。
那份感觉叫作家，所以房子虽小，但伊娃很喜欢。
这是枫几人合资给伊娃租的房子，伊娃一眼就喜欢上它。在枫走后，伊娃就把双子卖给了阿斯加特的地下商人。双子无论是实际用途还是研究价值都十分巨大，至少对于荒野上的城市或组织来说，能够弄到双子这样的半成品生化兵器，已经足够他们在城市的发展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为此，伊娃得到不少可用于阿斯加特通行的数据币。这些钱让她直接把房子买了下来，只是房主没有告诉伊娃，她这样的黑户只能在阿斯加特呆上一个星期。而根据阿斯加特的法律规定，当伊娃被强制距离城市后，房子又会归主人所有。
事后知道真相的伊娃，差点没把房主给杀了。这是后话，暂按不表。
再说伊娃来到大厅后，心情不错的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给自己那小浴室里的浴缸开始注入温水。尽管温水的费用不菲，但伊娃并不反对每天洗上一个热水澡以享受生活。她已经打算留在零的身边，并关注着这个潜力巨大的同伴成长。为此，伊娃打算到城里找份工作。
以她的才能，即使不加入军队，当个生物或生化研究人员那是绰绰有余，而且收入也不比战士来得少。只是现在并不知道阿斯加特制度的她，根本不明白她这个黑户是不可能在城里找到一份工作，更别提中等阶级的研究人员了。
在浴缸注满温水时，伊娃把床单扔到了大厅的沙发下。她刚一脚迈入浴室，门外就响起零的声音：“伊娃小姐，我是零，请问你在吗？”
伊娃夸张地叹了口气，三两步走到门边给零开了门，又勿勿地跑进浴室里，一边说道：“你先坐会，有什么事等我洗完澡再说。”
刚进门的零恰好捕捉到伊娃那美妙的背影，无论是那光洁的粉背还是那挺翘的臀部，都彰显着十足的诱惑力。零体温微微升高，但也就是这样，他走到了沙发坐下。耳中，则听到了浴室里传来了水声，以及伊娃发出满足的呼声。
零穿着一套普通的便服，那本来是枫的衣服。枫和他的身材相若，穿着他的衣服倒也合身。因为零还没正式到毁灭之锤总部报到的原因，所以他还没拥有自己的制服。昨天晚上就已经办理出院手续的他，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医院。零先到阿斯加特的财政部领取了本批示的贷款，因着他听取了本的建议，打算把维克多和莉亚血液标本带到阿斯加特进行重生计划的原因，于是那笔贷款又等额转换成他名下的数据币，以便在阿斯加特内使用。
零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挺多，首先得到军团总部报到，其次是寻找合适的场所进行重生计划之用。最后则是前往怒礁城，从而把维克多给接过来。但在这些事情之前，零更想取得伊娃的同意，让她以自己仆兵的方式留在阿斯加特里。若伊娃同意，那么零今天可以把相关的手续一次性办理。
在时间过去了9分07秒之后，浴室传出了开门声，然后包着浴巾的伊娃走了出来。她径直在客厅角落的冰箱里拿出一罐午餐肉，跟着用手指切开铁罐封口，最后用两根指尖夹住一片午餐肉往嘴里丢。午餐肉自然不可能像旧时代般以如假包换的动物肉片加工而成，当然，阿斯加特里有养殖轻度变异的牛羊以供食物加工之需，但那样的成品价格昂贵，且只供应给上层阶级。
伊娃就算再有钱，没有身份地位也买不到这样的高级货。她现在吃的东西价格也不低，是新鲜面包的三倍价钱。但里面的肉是利用人造纤维仿制而成，味道上和真正的肉片没有区别，但口感上要差得多。因为缺少动物肌肉纤维的缘故，因此吃上去没有弹性和韧劲，几乎是入口既化。
但就算这样，一个午餐肉罐头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吃得起。可看伊娃的冰箱，那里面至少满满的塞了一层。那是把房子买下后剩余的钱所购置的食物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人造牛奶、饼干和一些巧克力。这些东西虽然不便宜，但双子的售价更贵，因此伊娃着实地当了回败犬女王，几乎剩下的钱都给她变成了食物。
“说吧，你找我干什么？”伊娃选择一个舒服的坐姿把自己丢进沙发里，跟着一双从浴巾里展露出来的长腿不雅地架到了对面的桌子上。她这身上的浴巾显然短了些，几乎可以从伊娃的大腿根部看到那浴巾里神秘的风光。
零集中自己的精神，说道：“我想请你成为我的仆兵，这样你就可以拥有正式的身份留在这座城市。”
“哦，可以啊。”伊娃想也不想地答道。
零苦笑摇头，这个女人根本还没听他解释仆兵是什么就答应，让他有些头痛。但零不想占她的便宜，于是把仆兵的身份，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一一说给伊娃知道。
伊娃听到仆兵没有什么福利，而且收益所得还得由零分配这些条件时，她却没什么反应。但听零最后总结，仆兵的地位只比奴隶好一些时，这女人双眼却突然亮了起来。
房间里温度骤然升高，伊娃一头短发无风自动，仿佛正在燃烧的火焰！
她突然从沙发弹起，速度快得让零无法反应。等零回过神来，伊娃已经坐在他的身上。伊娃面朝着他，几乎要把她那高耸的峰峦挤到零的脸上。她纤长有力的双腿环住零的腰身，让零和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这种非常暧昧的姿势，让零的身体生出自然的反应。伊娃感受到下方有火热的物体紧紧贴了上来，让她不由从唇间发出一声轻轻的呻吟。
跟着她脸色一肃，双手捉着零的衣领，用温柔却危险的声音说：“换句话说，你想让我成为你的奴隶？”
最后两个字，音量无限提高。尖且利的声音震得房子窗户上的玻璃嗡嗡作响，玻璃几乎要被震爆。
零几乎被伊娃紧提的衣领勒得透不过气，他艰难地解释道：“我知道这让你很委屈，但你想留下来，就只有这个方法。当然，你只是名义上的仆兵。而事实上，我不会命令你做任何事情。”
“你也得有那个胆量！”伊娃狠狠地瞪了零一眼，才松开他的衣领。
她想了想，又说：“奴隶就奴隶吧，不过，你们的收益我要分一份！”
伊娃露出一颗小虎牙，她竖起三根手指道：“收益所得，我要分三成，其余的你们再去平分发了。否则……”
“否则？”
“否则我就随便杀了一个，然后我们再平分好了，这样也可以。”伊娃用力地点了点头，以强调自己的想法。
“你开玩笑吧。”零皱眉道。
伊娃立刻把自己的脸贴到零的鼻尖，微笔反问：“我的样子像开玩笑吗？”
她虽在笑，但眼睛里的光芒却冰寒无比，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当零离开伊娃这幢房子时，两人间总算订下了协议。伊娃可以成为零的仆兵，但零不得命令她，且不能干涉她的生活。而收益所得，则得按照伊娃所说的方式进行。至于让她干活，那得看伊娃的心情了。面对这样的回答，零觉得自己做了笔亏本的生意。
接下来则是忙碌的一天，零到毁灭之锤的总部报道后，又赶去司令部开设的任务大厅对自己的小队进行登记注册。同时，又给伊娃注册了仆兵的身份，为此，零还需交缴50点功勋值以作为手续之用。直到了晚上，零才忙完所有的事情，回到了毁灭之锤安排给正规士兵的单人宿舍。
毁灭之锤的宿舍区位于阿斯加特东南面的城市边郊，是独立划分出来的一块区域。宿舍楼高十层，每一层只有一间宿舍，宿舍总面积达五十平方米左右。对于单人宿舍而言，这样的面积已经得用奢侈来形容了。合共三十幢这样的宿舍楼坐落在近千米平方的区域内，楼与楼之间有可供两车并行的公路连接，又植以人工草地，再加上错落的路灯，完全是一付旧时代的小资格调。
以阿斯加特付出等于收获的规则来看，毁灭之锤的正式士兵拥有这样的待遇却也尚算正常。躺在自己宿舍寝室的床铺上，看着粉刷一新天花板，还有床头那散发着淡淡黄晕的壁灯，零几乎怀疑自己正活在梦里。
仿佛这么躺着，那些徘徊在脑海里的记忆便开始变得不真实起来。什么新时代、能力者、异生物全是一个奇异的梦。现在的他，就躺在旧时代一间房子的床上。明天醒来，会有炽热的太阳以及大量的工作在等着他。
于是零闭上了眼睛，可身上的伤还有清晰感应到的进化点却在提醒着零，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罢了。
叹了口气，思感又回归残酷的现实。零已经向总部请了假，本来毁灭之锤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一旦成为正式士兵就得开始服役。但本似乎已经打了招呼，因此零不但请到了为期十五天的假期，连枫几人也因为零的关系，得到相应的假期。
几人已经决定跟零一起去怒礁城，而零计算过时间，如果他们走得够快的话，还能够去赚一些外块。
零想起了古纳贝尔，这个突变系能力者是帕克兰财阀派来的杀手。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阿斯加特的，但不要紧，他会去问个清楚，并好好和帕克兰算一笔打耽搁了许久的旧帐。
他闭上眼睛，从这次地下基地战斗所得的进化点正如潮水般涌向零指定的基因序列里，提升着他目前所掌握的技能。
夜很深沉，但总会过去。黑暗不会永远笼罩世界，因此光明悄然到来。
在黎明时分，远边艳红的天光破云而出，在尚是漆黑的大地洒下第一道光线。蒙蒙的光晕不断前进，于是和黑暗形成了一道鲜明的界线。当界线推移，光明不断争夺着黑暗的领地，最终界线消失在地平面时，早晨就这么到来了。
淡淡的晨光里，如今的怒礁城和三个月前有了显著的不同。
城市虽然位处南方，但昔日海水具有恒定温度的功能，如今却已经失去这个作用。动荡年代，海水的温度常年维持在零度以下，越往北上，海水的温度越低。到旧时代的北极区域，那里已经重新变回了寒冰的国度。而怒礁城尽管在南边，却也被肆虐的暴风雨所洗礼。
就在三天前，这里曾经下过一场暴雨。厚厚的辐射雪在城市的街道上垒起近三米的雪堆，驻扎在怒礁城的罗恩公司投入了大量人手，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街道上的雪给铲光。但即使如此，那些堆积在楼房顶上的雪堆仍留下暴风雪经过的痕迹。
但怒礁城的变化并不止于此，更显著的变化来自那把整个城市几乎围了一整圈的铁丝网。铁丝网后则有十几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哨塔，哨塔上有罗恩公司的士兵全天值勤，以监视着怒礁城外的一片荒野，以及那条连接着主干路的弯曲公路。
在哨塔上，架设着高速射炮，这些每秒高达两千五百发射速的凶器足以保证城市边缘一千米内很难有人或生物越过它们的封锁线。而这些武器，可以说是罗恩公司压箱底的老本。于是让在零走时还一付不设防模样的怒礁城，如今却已经全付武装起来。
这样的变化也不足为奇，动荡年代，即使有和平也是短暂的。更何况怒礁城附近称不上安全区域，只是最近的荒野变得越来越危险起来，于是罗恩公司不得不卖力保护这座他们名下的城市。
危险来自于那些进化速度越来越快的野外生物，同样也来自于人。
在狼盗消散的不久后，荒野上又悄然冒出了一伙武装暴民。他们没有边渡一夫那种精明的首领领导，因此破坏力比狼盗不相上下，声名却要比狼盗更臭三分。
这些暴民就如同蝗虫般，他们席卷着海岸线南面的一些小型聚居地。武装暴民们所过之处，聚居地物资被抢光，建筑被烧光。男人被杀死，女人则成为短暂的玩物。在玩够了之后杀死丢弃，或成为暴民们捱过寒冬的食物。
在短短的两个月间，已经有十来个小型聚居地毁在他们手里。荒野上比较大的城市，如雷姆特和凤凰城曾有过出兵镇压的打算，无奈寒冬的来临，暴风雪成为这伙暴民们天然的屏障。
怒礁城虽然有罗恩公司座阵，但这个公司并不以武力闻名。目前，罗恩公司也仅能做到自保而已。
就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缕天光沿着窗台爬到了床上，再照到一张长满胡子的男人脸上。维克多咒骂了一声，在越来越亮的天光下只能睁开他那双因宿醉而红丝满布的眼睛。
他掀开那张带着酒气的棉被，摸索着从床上起来，却不小心失去平衡，整个人摔到了地上。维克多痛得叫了起来，他扶着旁边的床铺站起身后，又泄愤似的狠狠踩了地面几脚。
地面自然不会痛，但医生也因为疼痛而彻底醒了过来。
第262章 再回荒野（一）
窗外是一片带着微微红光的蒙蒙街景，从维克多的这个卧室看出去，可以见到邻居家胖子桑德的屋顶缺了一角。而视线继续往前移动的话，便会见到城镇里的建筑多多少少有些崩缺，且带着焦黑的痕迹。这些破损的建筑多集中于怒礁城的前端，就连清理过积雪的街道上也会偶尔出现现个触目惊心的坑。
白色的积雪，黑色的伤痕，构成了战争的狰狞。
就在暴风雨没来之前，怒礁城遭遇了两次袭击。发动袭击的就是那伙让人头痛的武装暴民，他们自称“dk”兵团。dk是暴民首领德凯士的英文缩写，由这个同时精通风元素和火元素三阶能力的暴民首领带领下，dk兵团所过之处，留下的只有片片废墟。
看着外头那些建筑上的伤痕，维克多清楚地记得。那天也如现在般，天刚刚蒙蒙亮，他还在被窝里不舍得起床的时候，攻击骤然发生了。
先是一枚拖拽着火光的炮弹从城外落入了西街区铁匠力维的房子里，爆炸摧毁了这幢力维在年前刚修葺的三层楼房，同时杀死了当时尚在梦中的力维夫妇及一对儿女。之后，就是连绵不断的枪声。dk兵团直接从城门外杀了进来，并很快要占据整个西街区，还好罗恩公司和马斯特的人反应迅速，依靠着熟悉环境和兵力上的优势把这伙暴民赶出了怒礁城。
自从那次袭击之后，罗恩公司才开始在怒礁城外布置了一道警戒风，以及搭建起监视用的哨塔。之后dk兵团又发动了另一次袭击，但这次已经有所防备的怒礁城让他们无功而返。
第二次袭击之后，暴风雪就来了。风雪不但成为了dk兵团的天然屏障，同时也限制了暴民们的活动，谁也不相信dk兵团能够在这种环境下作战。毕竟他们是因利益聚合的暴民，而不是某个组织的精锐部队。
维克多伸了个懒腰，他走出卧室，来到楼下的诊所。诊所里呼噜声此起伏彼，除了在两次袭击中不少房子被毁的市民暂居到维克多的诊所外，还有一些是罗恩公司的伤兵。
自从零离开后，维克多的诊所也重新营业。马斯特为此还赞助了他一批医疗器材，加上维克多的医术，即使比不上大医院，但在怒礁城这个小地方，能够独自完成变异组织切除手术的维克多已经是一个受市民爱戴的好医生。
在dk兵团的袭击之后，维克多更是负责给一些伤情严重的士兵进行治疗。罗恩公司里尽管也有自己的医护兵，但在医术上却远比不得维克多。因此，一些重伤兵都给罗恩公司送到维克多这里来。为此，罗恩公司特地派出一支六人的小队负责保护这间珍所，以及向维克多提供两名女性的医护兵充当护士之用。
在维克多下楼时，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那是烤肉的味道，虽然是人造食品，但添加了香精的原因，在高温加热时也发出了类似牛肉的味道。维克多贪婪地多吸两口泛着肉香的空气，然后拐进那个多年未用的厨房里。
维克多的妻子凯琳还在生的时候，厨房就是妻子的天下。而凯琳被狼盗虏走后，消沉的维克多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再使用这个厨房。之后因为零的原因，维克多重新振作了起来。但他的食物多是从外购买，医生自己也不会下厨，因此这里长期闲置。
直到两名医护兵的到来，其中一名叫慧娜的亚洲女子十分擅长烹饪。不仅诊所里市民和伤兵的伙食都是慧娜负责，连维克多的三餐也是她精心烹制。慧娜的烹饪手法的确高明，同样的食材，在她手里却能够如同变戏法似的做出不同的花样。
在慧娜来到的第三天，维克多就喜欢上她做的东西。并且想若是危机解除后，慧娜离开的话，自己以后的三餐要如何打发？
在香气的引领下，维克多即使闭着眼睛也能够摸进厨房里去。他走进厨房的时候，刚好看到在一片晨光里忙碌的慧娜。慧娜身高只有一米六十左右，在中洲大陆上女子的平均身高来说显得比较矮小。但她胜在身材匀称，和大多数亚洲女子一般，慧娜的胸部并不大。
然而那玉笋形的双峰却异常坚挺，不用任何特殊衣饰的辅助，它就能向世人证明自己的骄傲。每次看到慧娜的时候，维克多都不禁想，应该有很多男人幻想着用手托住那双峰吧。当然，维克多也不例外。如果是没遇到凯琳前的医生，说不定会激烈地追求慧娜。但现在的维克多，心里只能装下一个女人，因此并不打算给自己的诊所找一个新的女主人。
发觉维克多进来，慧娜露出甜甜的笑容道：“维克多先生，早餐快好了，麻烦你去叫其它人起床好吗？”
维克多狠狠朝那可爱的胸部看了一眼，跟着笑道：“乐意效劳，女士。”
慧娜和另一个同伴相视一笑，然后继续埋头干活。
就在维克多的诊所里飘荡着淡淡温馨的气氛时，远在城外哨塔上的士兵杰特却正忍受着彻骨的冰寒。天虽然开始亮了，雪也停了。但一天之间，却是清晨时分最为寒冷。杰特三十来岁，在罗恩公司里已经干了十年，算得上经验老到的士兵了。
他用哆嗦的双手在嘴边呵了口热气后，伸手去摸腰间的酒壶。酒壶轻飘飘的，任由杰特使用摇晃着壶身，也休想流下一滴酒来。壶里的烈酒早在他通宵站岗的时候喝光，要不是有这壶酒精度数高得足以把人烧起来的烈酒，杰特早被寒风给冻僵了。可现在，虽然每次只喝一小口，但壶里的烈酒终于还是给喝个精光。
杰特叹了口气，他使劲用双手摩擦着自己的身体，希望让渐渐变得麻木的肢体唤醒一些感觉。然后等七点换岗后好好回宿舍睡一觉。
就在这时，有什么东西的反光轻轻地在杰特的眼里刺了下。虽然只是一下，却已经足够引起杰特的注意。
他立刻拿起挂在胸前的望远镜，朝着反光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雪丘，在早几天的暴风雪肆虐下，荒野上叠起一个个这样的雪丘。也是这种东西，大大限制了暴民的活动，否则这几天怒礁城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一个雪丘自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杰特刚以为自已眼花，想要放下望远镜的时候。突然，他看到雪丘动了下。
震动出现在这座雪丘之上，由微而著。跟着一片不断旋转的黑色铁片从雪丘中出现，它把积雪不断地“吞”下，又从两边高高喷起。喷起的雪浪中，露出一辆正轰鸣工作的特殊车辆。
铲雪车！
杰特对这种车辆并不陌生，罗恩公司里就有两辆这样的铲雪车，就是它们清理了怒礁城的积雪。而现在，同样的铲雪车却在荒野的雪地里开出一条可供通行的路来。
连忙移动望远镜，杰特朝更远处看去。果然，在铲雪车后是一条弯弯由由，延伸至海岸线公路上的雪道。在这条雪道上杰特看到了三辆经过改装的四驱越野车，以及大量在轮胎上缠着防滑链的改装摩托车。
在其中一辆越野车上，杰特看到了一面旗帜。旗帜颜色漆黑，上面用灰白的颜料绘出一个骷髅头的标志。而在骷髅头的下方，则用红色的颜料写上“d·k”的英文。
dk兵团！
杰特心中掠过一阵寒意，方要示警。这时，望远镜里他看到一个男人架起狙击枪正对着自己。下一刻，狙击枪的枪口喷射出长长的火舌。
这是杰特看到的最后画面，在狙击枪喷出火舌的刹那，他全身猛的一震。
一大蓬血花夹着细碎的头骨从杰特的脑后迸射飞出，把哨塔的地面溅得一片血红。而片刻后，杰特睁大眼睛的尸体才呯一身摔到自己的血泊里。
在他摔下后，狙击枪的枪声才响了起来。粗暴的枪声顿时撕破了清晨的宁静，跟着荒野上响起几声尖锐的啸声。几道火光在半空掠出完美的弧形，不分先后地落入怒礁城外的哨塔里。火光不断闪烁，爆炸的冲击波把这几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哨塔连同里面的士兵炸成粉碎！
而这时，剩下的哨塔才开始反击，由此拉开了dk兵团第三次袭击的帷幕。
“妈的，什么时候武装暴民也有铲雪车这种奢侈的东西！”
一个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身材不能称得上健硕，却十分匀称。178公分的身高算不上高大，而且白净的脸孔更带着几分学者的气息。可就是这样的人满嘴粗口，甚至还很野蛮地扛着一把需要以支架固定的高速机炮在城外的空地上移动着，从枪口倾泻而出的灼热金属流切割着对方兵团的车阵。
在说话的短短瞬间，已经有三辆摩托车被他扫中的油箱轰然爆炸。但从雪地里腾起的浓烟火焰里，却有更多的改装摩托车冲出了火焰，载着车上的骑士不要死地冲击着怒礁城的防线。
“罗瑟，给我回来！”
后方的哨塔上传来一声大吼，吼声粗暴如同野熊的咆哮，连地面也给震得微微晃动。名为罗瑟的中年人听到这个声音，狠狠地再扫射一番后，才扛着高速机炮往回跑。
他才转身，身后空中便响起了尖锐的啸声。罗瑟脸色一变，他认得那是肩携式导弹发射时特有的声响。dk兵团的武装强大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现在已经十分少见的铲雪车也就算了，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然还拥有阵地战专用的破坏性武器。
肩携式导弹只是其中一种，另外一种武器则是电桨手雷。和常见的高爆手雷不同，电桨手雷在爆炸时会产生高达百万伏特的强电桨流，以跳跃式环形活动的方式覆盖百米平方面积的范围。除了对普通士兵具有可怕的杀伤力外，还会破坏电子设备、瘫痪战车的驱动系统，造成无以伦比的破坏力。
而无论肩携式导弹还是电桨手雷都不是随便能够弄得到的大路货，除了须向专门生产这些武器的兵工厂订制外，还需要高额的费用。而从dk兵团攻击过的聚居地情况来看，这些贫瘠的聚居地并无法提供给dk军团购买这些战争武器的费用所需。
这样问题就来了，一个荒野的武装暴民集团却拥有连普通公司的军队也购买不起的武器，这只能说明他们的背后有一个更大的组织在支持。这并不难猜测，困难的是，支持dk兵团的是哪方势力，目的又是什么？
但现在，罗瑟显然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导弹明显已经锁定了他，并以极快的速度朝他轰至。
罗瑟是五阶力量和防御的能力者，本身并没有晋阶，只有最基础的能力。但即使有五阶的防御也不足以直面导弹的轰击，同时缺乏敏捷强化的他也无法在导弹击中时全身而退。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被导弹锁中的他死定了。
只有罗瑟知道自己死不了，只要有哨塔上那个人在，这种依赖数据定位的武器就杀不了他。
果然，导弹在飞出一段距离开始下降时，突然像喝醉酒的人左摇右摆起来。跟着，导弹掉了个头，往dk兵团的阵地落去。
本来正加速突进的摩托车队立时炸开了锅，骑士们慌忙控制着机车往导弹落点方向逸开，但导弹来得太快，以至于他们刚调转车头，导弹已经落下。
大地猛然一阵剧抖，在冲天而起的火焰中，无数的积雪给带了起来，再于高空被爆炸的高温蒸成水气。水气混合着浓烟，包裹着喷吐的火焰在天空形成一朵蘑菇的形状。
罗瑟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到了怒礁城的防线后，他一屁股坐到了雪地上，看着远处天空那朵黑云着实擦了把冷汗。眼前突然人影一晃，罗瑟刚抬起头，就挨了记老拳。
对于五阶防御的罗瑟来说，这一拳的力道连跟他挠痒的资格都没有，但他还是配合地“滚”了开去。罗瑟摸着脸颊站起来，视线落在眼前这个高大的白种男人上。这人比罗琴高了一个头，下巴爬满了青黑的胡渣。他咬着一根雪茄，头上戴着顶贝雷帽，再加上一身黑色的紧身军装，让他看起来就像个饱经沙场的军人。
他叫通古斯，和罗瑟是合伙人的关系。两人创立了罗恩公司，以狩猎异生物并将之制成标本卖钱。有时候，罗恩公司也接下保卫和押送的业务。但总的来说，罗恩公司的业务范围并不广，这主要受制于他们的士兵数量。
罗恩公司的士兵不到两百人，而能力者更只有通古斯和罗瑟两人。除了罗瑟是格斗域的能力者外，通古斯也是一名感知域的能力者。同样没有发展出晋阶能力的他，擅长的能力主要是四阶的能量干扰和心灵传送。
刚才的导弹就是被通古斯的能量干扰崩溃其定位系统，最后落入了敌方阵营引爆。而心灵传送则能够让通古斯进行短距离的空间旅行，但这个距离实在太短，三百米不到的限制决定了这是个鸡肋的技能。如此短的距离，别说能力者，就是普通士兵拿着枪扫射也能够威胁到通古斯。
所幸这个能力在作用期间，任何手段都无法察觉到通古斯的气息，因此便无法预测其落点，让通古斯争取到小小的主动权。
不过很多时候，通古斯很少用到这个能力就是了。
事实上，罗瑟倒是挺羡慕他这个能力。诚然，如果格斗域的能力者配合心灵传送这种瞬移的能力，威力将直线上升。只是每个人擅长的天赋不同，罗瑟也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通古斯一手捉着罗琴的衣领吼道：“下次要再枉顾老子的话总出去送死，你就等着让人收尸吧，混帐！”
罗瑟笑嘻嘻地认错，反正每次通古斯都这么说，但每次他都出手相助，罗瑟也习惯了。突然，通古斯脸色微变，跟着一把扑倒了罗瑟。
罗瑟刚想大喊自己没有奇怪的性取向，就看到一道从铁丝网前临时垒起的沙袋空隙中掠过，再穿过了铁丝网，最后掠过通古斯的厚背，在大汉的背上犁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来。
跟着，狙击枪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遥遥传至。
通古斯黑着脸骂道：“妈的，射击距离至少一千五百米，他们有个了不起的狙击手啊！”
就在通古斯说话的时候，距离战场千多米处的一辆越野车上，有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放下了狙击枪。他的嘴里咬着一根干草，身上穿着暗红色的皮夹克。夹克里是件灰色的衬衫，衬衫的衣领下是一条黑色的领带。领带被风吹起，拍在男人的脸上。
他嘴里胡乱骂着什么，手忙脚乱地把挡住自己视线的领带拨开，顺便吐掉嘴中的草根。这根干草掉到地上，在根部却还长出毛须。毛须努力活动着，以捉牢任何可供固定自己的东西。
“雷奥你搞什么鬼。妈的你不是号称枪无虚发吗？老子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你来，你连对方一个首领都放不倒！要是干不来，立刻给我滚蛋！”
另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车上左边脸上纹着暗红色火焰刺青的男子冲着狙击手大吼着。
第263章 再回荒野（二）
德凯士有些恼火地看着旁边座驾上这个戴着牛仔帽的男人，雷奥是北地荒野上略有名气的佣兵。不过因为欠了一屁股债的原因不得不逃到南方来，目前正给德凯士打工。
作为荒野上为数不多能够晋阶的能力者，雷奥的职业是狙击专家。这个职业并不显得如何特殊，但他至少拥有四项晋阶技能，这些技能是狙击专精、命中提升、隐匿运动和气息锁定。雷奥能够在1500米外差点狙杀了罗瑟，便是命中提升这项能力的帮助。
只可惜，怒礁城两个首领中，另外一人似乎拥有感知域方面的能力。在雷奥扣下扳机的同时感应到从远处荒野传来的杀机，才及时救了同伴一命。
现在听得凯德士责怪，雷奥懒洋洋地说道：“别急，老板。只要他们不躲进城里去，我就会杀了他们！”
说着，从车上跳下来。但雷奥的脚尖好死不死地在车架边缘上绊了下，于是整个人尖叫地扑到地面，啃了一嘴的雪泥。手忙脚乱地站起来，雷奥吐出嘴里的脏东西，骂骂咧咧地离开。看着这道并不怎么让人信任的身影，凯德士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找借人了。
离开越野车一段距离后，雷奥开始行动了。他认真的时候还有几分杀手的专业模样，至少那让人很难觉察到的移动方式，就算是凯德士自己也自问很难在隐匿运动模式下发觉或命中雷奥。这种狙击专家特有的运动方式，让雷奥如同一只神出鬼没的灵猫，借雪堆、车辆甚至是尸体的掩护从而在敌方的视线死角中移动。
就这样，雷奥很快地缩短了五百米的距离。片刻后，他开了一枪，跟着继续移动。
雷奥像只耐心的猎豹，他正在寻找着通古期的反应极限。当通古斯的感觉跟不上反应的速度时，就是他和罗琴的死期！
此刻，在怒礁城外并不牢固的防线后，通古斯躲在一辆被炸翻的越野车后。越野车牢固且坚厚的底盘成为他最好的掩物，而他的同伴罗琴瑟抱着头缩在旁边。继第一次狙击后，很快他们又迎来了对方的第二次攻击。若不是通古斯迅速把罗瑟拖往越野车后，现在罗瑟的脑袋估计已经给狙击弹贯穿了。
而通古斯也明显地感觉到，这次对方缩短了两者间的距离，从一千米左右就发起了袭击。
那个可怕的狙击手正在移动，通古斯不知道两人还能躲过多少次袭击。当然，只要他们舍弃城防跑进城内，又或者直接弃城逃亡，那么将有很大的机会活下来。可通古斯不会这么做，同样罗瑟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与其要他们放弃这座辛苦打拼出来的城市，倒不如直接杀了他们还更痛苦。
不止通古斯两人，怒礁城的形势也极为不利。在开战之后，两枚导弹又催毁了怒礁城的几个哨塔。现在还没有遭到破坏的只余一个，显然一把速射机炮所提供的火力并不足以制止dk兵团的推进。罗恩公司更多的士兵利用哨塔前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进行反击，但在火力上，罗恩公司方面明显不足。
随着几枚电浆手雷落入防御工事阵地上，爆炸的电火腾起几颗电蛇缠绕的火球后，罗恩公司的士兵已经死伤大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瑟双眼通红地吼道：“我出去和他们拼了。”
他紧了紧手中的重炮，就要站起。不料腰间一紧，却是给通古斯抓住。通古斯怒吼道：“你是想白便宜对方的狙击手吗？”
“那我还能怎么做！”
罗瑟反问，通古斯立刻无言以对。
拍拍通古斯的肩膀，罗瑟说：“朋友，你走吧。你不像我，我这个单身汉没有任何牵挂。可你有两个女人和七个孩子要养，所以你不能死！你走吧，记得以后把我的故事讲给你那些小鬼听。你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罗瑟叔叔是死在战场上的！”
说罢，罗瑟便冲了出去。而通古斯这一次，却再抓不牢他。
“混帐！”通古斯怒吼着离开越野车，要他眼睁睁看着好友死在自己眼前，他办不到！
罗瑟双手青筋贲起，五阶的力量让他不但支起这把速射炮，还轻松地抵消掉重炮那可怕的后座力。罗瑟就像一个移动炮台，在敌方兵团的车队里掀起一阵死亡的金属风暴！
他的攻击很快招来dk兵团的反击，每辆改装摩托车上都有两名骑士。一名负责驾驶，另一名则负责攻击。罗瑟打爆两辆摩托车后，很快有五名骑士锁定了罗瑟并施以反击。四把机枪外加一发肩携式导弹立刻朝罗瑟招呼，机枪的威力罗瑟完全可以忽略，但导弹却超过他的防御极限。
罗瑟刚要滚开，就看到导弹突然改变了轨道，落到了城郊南面的荒地上，爆起一个巨大的火球。他立刻朝后看去，却见通古斯跑了上来，通古斯手中拎着两把轻机枪，冲过了罗琴的身边左右开弓朝着敌方的车阵杀了上去。
“还愣着干鸟啊？让我们把这些混蛋杀回老家去！”
通古斯的咆哮让罗瑟回过神来，他笑骂一声，也跟着掩杀上去。两人配合默契，形成有效的压制性火力，制止对方的车队进一步逼近，但也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于是当对面车队突然散开，然后一辆火炮坦克出现在两人眼中时，就连一向沉稳的通古斯也不由怒骂起来。
“妈的，他们竟然还有坦克！”
通古斯怒骂着，而罗瑟已经把速射炮朝着坦克车招呼。只是子弹倾倒在坦克车上，却射不穿它的装甲板，徒劳地溅起无数星火。在他们攻击的同时，人家也没闲着，坦克车上的火焰瞄准他们的方向，跟着火光一闪。
沉闷的炮声响起，在炮口吐出一团黑火的瞬间，罗瑟猛然把通古斯扑倒。炮弹几乎擦着罗琴的头顶飞过，跟着落在两人后方的防御工事上。简陋的土墙立刻被炸飞，爆炸的火焰里，还有罗恩公司士兵的身影。
“妈的！”罗瑟蹲在地上，怒吼着压下扳机。速射炮连连开火，但轰射的金属洪流却无法阻止坦克车的推进。
到了这时，两人已经没空理会为什么敌方的狙击手突然停止了攻击。现在，坦克车朝他们直直压了过来。
就在双方距离不超过百米的时候，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跟着在西北面出现一团巨大的阴影，阴影不快推进，在天光下露出了真正的容貌。
那是一头铁甲犀牛，体形比坦克车毫不逊色的庞然大物双眼通红。犀牛从鼻孔里不断喷出灰白色的热气，那包裹住全身的铁甲上竖起倒悬的弯勾，在天光下闪烁着微红的光。
巨兽直线朝坦克车冲来，它奔跑间自然形成圈圈震荡的波纹。铁甲犀牛的专属技能战争践踏形成的震荡波纹，把dk兵团的摩托车队撞得支离破碎，再无法形成集群车阵。最后，犀牛咆哮着撞上坦克车。在距离罗瑟两人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处，巨大的冲击力把坦克车撞得竖起，再倒翻到地上。
犀牛举起自己健硕的前蹄，再狠狠地踩在坦克车的底板上。第一记，直接把坦克车两条履带震断；第二记，直接在底板上踩出一个浅坑来；第三记，底下的火炮基座崩裂变形……
一脚接着一脚，罗瑟和通古斯两人睁大着眼睛看着这铁甲犀牛硬生生把一辆火炮坦克踩成了铁饼。当铁饼的下方渗出了血水后，犀牛才停下继续践踏这辆坦克的行为。它跟着掉转方向，朝着队形零散的车队又冲了上去。
一个零件滴溜溜地从地面滚到罗瑟跟着，再挣扎着旋转两周后，才不甘心地躺到了地上，发出当的一声。罗瑟这才回过神来，他朝通古斯看去。后者昂然立起，朝着防御阵线上剩余的士兵吼道：“给我冲，杀光这帮混蛋！”
谁也没有想到，战斗到了尾声竟然出现了逆转的局面。铁甲犀牛的出现让本来形势大好的dk兵团反而落荒而逃，罗瑟两人抓住机会，整合剩余的残兵从后方掩下，如同一张大网般将dk兵团被犀牛冲散的余孽一网打尽。
从望远镜中看到这付画面的时候，德凯士像吞下一块大便般脸色十分难看。他连忙朝司机吼道：“快，快离开这儿！”
司机慌忙掉头，不断越野车刚要卯足马车开跑，空中便响起一股沉重的轰鸣。
一把反射着天光的合金重剑旋转掠至，重重地扎进汽车的前车盖和发动机，最后直直插进地面。可怕的冲击让整辆越野车后轮离地，向前飘起。当车辆和地面形成一个45度角色，它再重重落下。
德凯士和司机直接从车上给摔了出来，他们刚落到地面，就看到车中火光一闪，跟着车辆轰然炸开。爆炸的火焰在汽油的助燃下形成一颗巨大的火球，火球直腾上百米的高空，再层层展开，形成一片数百米的火云。
火云中，有炽热的金属零件不断砸下。它们落在地面、又或两边的雪堆里。于是股股黑烟升起，爆炸区域的温度迅速拔升，甚至连附近的积雪也开始出现融化的迹象。
德凯士抱着头，艰难地从地面站了起来。他是元素域的能力者，在被震出越野车的时候就知机地给自己布下风和火的双属性立场。而之后他距离爆炸点虽然极近，但爆炸的冲击也只是耗损了他身体外的元素立场，以及让他受到轻微的震伤外，德凯士的伤势并不严重。
但他的司机就没那么幸运了，伏倒在德凯士附近的司机早已口鼻溢血，却是给爆炸的冲击波震碎了内脏而死。
爬起来的德凯士举目四顾，并没有让他等多久。只见从重剑袭来的方向缓缓走来一道身影，那是高挑的女人，她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军装。那军装两边的肩章下嵌着一圈金色的流苏，流苏在风中飘舞，如同金色的火焰，刺得德凯士眼睛发痛。
这是个有着东方人脸孔的女人，配合她那火爆的身材。虽然时间地点都不对，但德凯士仍然生出要把她压倒在身下的冲击。可是，当女人来到被炸得一片焦黑的汽车残骸里，脚尖一点就挑起那把丝毫未损的合金重剑时，德凯士小腹处的热火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你是什么人？”德凯士指着女人问道，而放在身后的一只手里，却正酝酿着火系的能量攻击。
重剑被女人轻松地倒扛在肩上，女人冷漠地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正挡在我们前进的路上。”
听到这句话，德凯士差点想吐血。他终于知道女人攻击的原因，却没想到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挡了人家的路。这是多么蛮横无礼的理由，可在动荡年代里，公理永远在强者那一边。历史是由强者来谱写，弱者并没有反对的权利。
而女人的话里，还有一个词引起了德凯士的注意。她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这样一来，德凯士可以肯定女人并不是独自一人。
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德凯士从对方沉稳洗练的气息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是近战的专家。而那把几乎和她的人一样高的合金重剑可以轻易斩碎他那并不坚固的元素立场，这样的人再来一个的话，德凯士几乎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他眼睛乱转，想着用什么方法脱身时，突然身后响起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别跟他废话，队长的话可是一个不留哦，素！”
瞳孔微微收窄，德凯士小心地半转身体，就看到一个穿着同样军装的男人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男人的手上拎着把唐刀，刀尖上正滴下连串的血珠。突然，德凯士才发现附近太安静了。他可是留下一个七人队作为警戒的力量，而爆炸的动静那么大，这些人也没有出现。
他们去了哪？
看着这个笑容满面的男人手上那把长刀，德凯士似乎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他瞳孔猛然扩张，心脏用力地跳了下，把澎湃的能量输往双手。左手风刀、右手炎球，德凯士向着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同时出手！
在距离怒礁城一公里外的荒野上，雷奥正在快速移动着。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隐匿运动，而是直接在雪地中奔跑着，以暴露身体的危险换来时速高达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的机动性！
雷奥几乎是贴着地面滑行，他速度很快，却不是直线奔驰，而是采用迂回转折的方法不断移动。雷奥已经拿出看家的本领，在这种速度和移动方式下，在雷奥的记忆里，还没有哪一个追踪者能够跟得上他。
但现在情况却不一样，雷奥可以感受到后脑心一点冰冷，那是被人用意念瞄准的征兆。若非雷奥这种狙击专家，普通的能力者是很难察觉到。奔跑中的雷奥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狙击专家反而被人狙击，说起来恐怕笑掉别人的大牙。
被人用意念瞄准，是在雷奥距离怒礁城防御工事不到七百米的时候出现的。
本来雷奥藏得很好，特意在一千米时开的一枪，除了测试通古斯的反应极限外，还起来迷惑对手的作用。打完一枪雷奥就开始移动，直到又前进了三百米。他藏在一个雪堆下，狙击枪小心地从雪堆里探出。他的枪管没有超过雪堆的覆盖范围，那是为了避免枪管反射天光引起目标的注意。
就在一切准备就绪的情况下，一点冰寒出现在雷奥的脑后。
雷奥立刻不敢有所行动。那点杀机准确、沉稳。持续了数秒，仍不见移动。雷奥可以肯定，它保持着同一个位置，甚至连1微毫米的误差都没有出现。瞬间，他知道自己撞上行家了，而且还是可怕的高手。
这个狙击专家第一时间决定保命为先。
身为狙击专家，雷奥自然明白为什么对方已经准确把握自己的位置，却仍没有动手。原因很简单，因为雷奥正在雪堆下。厚厚的雪堆除了隐藏雷奥的身体外，还会对狙击弹形成一定的阻力。这点阻力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没有什么，但雷奥却有把握在对方命中他之前脱离对方的射击轨道，只等对手先行攻击。
然而，对方似乎没有攻击的打算。十秒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脑后冰寒仍在，对方就是不动手，似乎和他在比拼耐心。
对方可以等，雷奥可等不起。他现在整个身体暴露在辐射雪里，一分钟已经是他藏匿的极限。时间拖得越久，雪堆中的辐射就会更多地侵入他的体内。
就在雪奥拼着杀死罗瑟或通古斯为自己的死亡垫底时，脑后的冰寒突然消失，就如同它出现时那么突兀。雷奥心里一喜，但他不敢就这么暴起离开雪堆。雪堆会对狙击弹形成阻力，同样也会让他脱离的速度比平时慢上半分。这些微的阻挠，已经足够对方把子弹送进他的脑袋里。
于是雷奥小心地从雪堆中退出来，当他再次呼吸到荒野上冰冷的空气时，他庆幸对手似乎已经离开了。再看战场上，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铁甲犀牛让dk兵团本来胜券在握的一战以失败告终。雷奥可不准备为了那点钱赔上自己的性命，何况只有他一人根本无力扭转局面。
于是雷奥立刻掉头离开，但在移动了五百米后，脑后那点冰寒又悄然出现。瞬间，雷奥明白了，那个可怕的对手并没有打算让他就这么离开！
第264章 再回荒野（三）
雷奥惊惶失措地跑进一个废弃的小镇里，这是距离怒礁城1.5公里外的一个小镇。小镇十分破败，早已废弃多日，没有任何净化措施的它，普通人很难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即使是无处容身的流民，也只是把这里当成暂时的中转站。休息一段时间，准备好继续前行的物资后，他们就会离开。
小镇就算一个旅馆，只是你不用为它支付房资罢了。
一个干枯的草团被风吹在地上不断滚动，轻轻地擦过雷奥的脚边。雷奥朝后看了眼，镇外的荒野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但雷奥脑后的冰寒杀机却无片刻消殆。
妈的，是两千米！雷奥在心里如此说道，他的极限视距是一千米左右，通过器材的辅助可达到千五米。但直到现在，雷奥都没有发现追踪者，换言之这人必定在更远的地方。而至少是距离两千米以上，才会让雷奥无法察觉敌人的气息。
他跑进这个小镇，一是为了躲避那可怕的追踪者，二是借助镇上建筑形成天然障碍，以缩短追踪者的视距。若对方出现在一千五百米这个数值范围内的对方，那么雷奥或可杀了他。
可雷奥想不明白，在那一马平川的荒野上，对方有的是机会杀他，但却为何迟迟没有出手？
带着这个疑问，雷奥撞进一间塌下近半的民房里，从后方的窗户钻出，又掠过一条小巷，最后从一间商店半开的窗口钻进去。雷奥把自己的身体缩在收银台上的墙角里，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镜子摆放到收银台上。镜子面向商店外的世界，若有人接近，雷奥可以从镜子里看个一清二楚。
就在狙击专家藏好身体的时候，一道孤独的身影出现在小镇的入口处。泛红的天光照在一张俊美、即冷漠如同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脸孔上。黑色的碎发在风中飘舞，但纷飞的发丝却丝毫不能阻挡那双眼睛中射出的锐利光芒片刻。这是个有着奇异双眼的旅人，他左眼是亚洲人常见的黑色眼珠，但右眼却是金黄如焰。
有着一黑一金眼珠的旅人，穿着连体的紧身战术服。身后斜背着一把狙击枪，还有一个银灰色的携行具，携行具下面用挂件固定着一把奇特的手炮。银色的手炮采用流线型的炮体设计，有闪电状的能量回路布满炮身，十分奇特。
看着这个安静的镇子，零嘴角牵出一抹微笑。他从两边大腿上分别别着的枪套上取下一对勃朗宁手枪，之前的那对在哥萨克斯军事基地下已经损坏，这双新枪是零重新在军需处购买的。
拎着这两把手枪，零走进了小镇里。
在获得假期之后，第二天零就带着素、枫和马培离开了阿斯加特。但来到怒礁城附近时，却发现了dk兵团活动了踪迹。从车队推进的方向和配置来看，这支行迹可疑的兵团显然要对怒礁城不利，于是零等人插手了这场战斗。
由素和枫负责对付那明显是首领的男人，马培则粉碎对方的战斗序列。至于零自己，则把目标放在那同为狙击手的牛仔身上。
老实说，这个牛仔的表现可圈可点。他向怒礁城方向开的第一枪可是精彩绝艳，那一枪里有对弹道的精准计算、目标的活动预测等因素并差点成功。唯一的遗漏，是牛仔并不知道怒礁城的两个首领里，有一人却是感知域的能力者，致使这本来应该命中目标的一枪最终功亏一篑。
而之后被零盯上，并故意放过他后。牛仔离开那藏身的雪堆，却在发现形势对已方不利后，竟干净利索地掉头就跑，完全没有一丝犹豫。看到这种状况，零微讶，但很快就跟上了他。
如雷奥所料，零一直在远离他两千米外的地方吊着他。荒野上没有任何障碍，再加上零右眼的自由视距，让他很容易地跟紧着牛仔而没被发现。回到荒野，零如同回到自己的主场。他出身荒野，和瓦尔基里他们自小在阿斯加特这种无异于天堂般的城市中长大的人不同，零在荒野上生活了短短两年的时间，却在他的灵魂里、他的血液中打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在外人看来，荒野上残酷的、血腥的。但在零的眼里，荒野并非纯粹的无情，只是人们找不到和它共存的方法罢了。
在怒礁城到废弃小镇的这段距离，零不是没想过出手。如果手上的不是阿斯加特出产的利矛1型狙击枪，而是原本的柯尔特，零不会任由牛仔跑出这么远。虽然他想留个活口，但至少可以射爆他一条腿，从而让这个机灵的家伙停下来。可零的柯尔特已经被古纳贝尔破坏，而这种普通的狙击枪射击距离只有千米左右，显然还不及牛仔手中自己手用的改装枪械。
所以零一路跟着他，只是用意念形成杀机逼使着牛仔跑进这个小镇。诚然，建筑物的出现让他无法再远远地吊着牛仔。但同时，复杂的环境让零把对方留下的机率大增。
任何一件事物，均有利有弊，视乎你怎么去利用它罢了。怀着这个想法，零走在贯通小镇的主街道上。
他想留下这个牛仔，是因为早知对方和袭击怒礁城的武装暴民是一种合作的关系。如此一来，生死悠关的时候，牛仔不可能为了暴民集团牺牲。而零，则能在牛仔口中知道一些东西。例如一个荒野的暴民集团，为什么能够拥有那些威力巨大的战争兵器。
零可不认为一个新生的暴民集团有足够的资金购买这些东西，即使当日最为猖獗的狼盗也做不到这种程度。看到这支全付武装的暴民集团时，零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也是他追着牛仔的原因。他希望从牛仔的口中，知道不安的源头。
小镇已经多时未曾被人光顾过，街道的地面积累着厚厚的辐射雪，再清晰不过的脚印标示着牛仔路过的痕迹。跟着这道痕迹，零穿过一间民房，远远看到痕迹最终指向另一边的废弃商店里。
右眼瞳孔骤然扩大，于是商店的画面在零的眼中拉近。零清楚地看到商店窗口后的收银台上平摆着一面镜子，镜子很干净，未曾被风沙沾染的它干净得像刚被人取出来一般。
零笑了，然后轻轻地绕到另一边去。
商店里，雷奥揣着狙击枪，考虑是不是该转换阵地。他很清楚，积雪留下的痕迹会把那尚未露面的家伙引到商店来。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来雷奥没时间清除自己留下的脚印，二来他也想反过来利用这点，把对手引到自己预设的狙击点上。
只要对方出现在镜子中任何一个角落，雷奥就有信心立刻做出反击。
可惜，镜子里的画面没有任何变化。
那脑后的冰寒杀机在进入这小镇的时候就已经消失，那是对手已经看不到自己的缘故。对雷奥来说，只要对方看不到自己，那他完全有机会利用这个小镇永远逃离对方的视线。可这是有风险的，一旦他把身体暴露在屋外，随时都会有被狙击的危险。以对方越远的狙击距离来看，雷奥完全没办法及时发觉，就更别说反击了。
所以现在的方法看起来是笨了点，但只要有耐心，办法却是可行的。只有解决掉对方，雷奥才能放心离开。
就在雷奥耐心等待机会的时候，他左手边的窗户突然被什么东西击破，跟着一团黑影被扔了进来，并滚到了雷奥的脚边。雷奥的瞳孔收窄，映照在眼瞳中的是一枚手雷。即使是威力最小的破片手雷，在这么近的距离爆炸也足够要了雷奥的命。
雷奥几乎在第一时间作出了反应。他猛地弹起，跟着轻灵地从窗口跳了出去。落地时一个漂亮的翻滚，雷奥在雪地中弹起，就欲寻找掩物，但一根乌黑的枪管却让他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身后非常安静，手雷并没有爆炸。若不是没拉开保险栓的话，就是一颗哑雷。而不管是哪一种，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同样使用预设攻击点的方式，对方用手雷逼得他跳进一早设置好的地点。雷奥满脸苦涩的表情，他缓缓地抬起头，在不此起任何误会的前提下朝枪口看去。
这是把自动手枪，从样式来看，雷奥觉得它应该是勃朗宁系列的手枪。手枪后是一条纤长有力的手臂，再往上则是一具包裹着战术服的躯体。这个枪手就这么穿着单薄的战术服站在雪地中，显然这套战术服还有调整温度和隔离辐射的作用。
高档货！
雷奥在心里重重说道，他把头抬得高点，于是看到一个头部轮廓的剪影。天光从他的后方照下，让他的脸隐藏在阴影之中，雷奥无法看个真切。
“给你两个选择。死！或者活着！”对方冷漠地说道。
声音虽然冰冷，但听得出来，对方很年轻。这让雷奥又感到意外，本来在他的想像里，能够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对手，应该是经验丰富的狙击手。而经验丰富通常和年龄成正比，对方即便不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也应该是步入中年才对。
但对手竟然如此年轻，仿佛还比自己要小几岁，这让雷奥大受打击。
“现在，先放下你的武器。然后慢慢站起来，再回答我的问题。”对方继续说道。
雷奥十分合作地放开自己的狙击枪，然后随着对方手枪扬起的幅度慢慢站直了自己的身体。当手枪和地面呈水平状的时候，雷奥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毫无疑问，这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而让雷奥差点低呼出口的是，对方拥有一只特别的眼睛。
在那只如同金子般的眼瞳里，雷奥清楚地看到自己惊讶的脸。
手枪突然移到他的下巴，而更要命的是，枪口的幅度仍在升高。于是雷奥不得不配合得踮起脚尖，直到无法再撑得更高的时候，对方才停止了动作。
该死的！雷奥在心里骂道，这个动作会让他体力迅速消耗，那从枪口传递而来的杀机非但没有减弱，相反正渐渐攀升。雷奥很清楚，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对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子弹送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是杀机里对方向他传递的信息。
“听着，哥们。放轻松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麻烦你把那该死的枪口移低些，这样站着我很累……”雷奥急急说道，从他那牛仔帽的帽沿下，已经开始有汗珠从额头滚下来。
零默然不语，任由雷奥说个不停，但那举枪的手却有移动，哪怕最小的幅度。
直到雷奥开始两腿打抖，零知道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说你想知道什么就快问啊，我快撑不住了，要不你干脆杀了我吧！”雷奥不耐烦地吼道。
终于，雷奥看到对方的嘴唇开始张合，跟着一个简单的问题从这个男人嘴中问出：“你叫什么名字？”
“雷奥，雷奥·沃切斯特！”雷奥不仅报出自己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姓氏也说了出来。
零对他的姓氏并无兴趣，只是从审讯的技巧来看，从最简单的问题问起，再突然切入重点问题，往往会让犯人不及提防而道出真相。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知晓这些，但知道就是知道，他不介意现学现卖，于是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dk兵团？”雷奥立刻表明立场：“我只是给他们打工，哥们。你看，我对怒礁城是没有任何敌意的。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造成损失的话，我愿意赔偿，真的！”
零没有说话，但枪口又向上抬高了少许。
“你的话太多了，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零淡淡道。
雷奥拼命点头，然后下巴的手枪才降低到原来的角度，跟着他又听到零问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他的出身，甚至连他有无妻室也问了出来。雷奥只得一一回答，要不是被人用枪指着，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走神了。
“dk兵团的军火是哪里来的。”
“军火？哦，那是黑暗商人提供的……”雷奥随口答道，但说出黑暗商人的时候，他猛然闭上嘴巴。
“黑暗商人？”显然，零并没有听过这个组织。而事实上，知道黑暗商人存在的人并不多。
“听着哥们，我是偶然一次机会听到德凯士和黑暗商人通讯。你可别说出去是我告诉你的，要不然，黑暗商人的杀手是不会放过我的。”雷奥脸都变绿了，泄露黑暗商人的事情若给这个地下组织知道的话，除非雷奥离开海岸线聚居地区域，否则他绝对会在某天变成荒野上的一具尸体。
“我觉得你还是先担心眼下的情况比较好。”零又问了一些问题，他现在不再问些无关紧要的，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在这些问题里，主要是关于黑暗商人的来历，他们资助dk兵团的原因，以及兵团首领和他们的联系方式等等。
几个问题零用重复且随机的方式不断提问，以确定牛仔没有任何隐瞒或撒谎。直到问题重复了五遍之后，零才停止审讯。问题的答案自始而终没有谈过，零确定这个男人没有说谎，但他知道的也不多。例如黑暗商人资助德凯士的原因，还有两者间的联系方式，这些牛仔都不清楚。
从他的话里，零只大概了解到黑暗商人的来历。但即使是这个问题，牛仔也所知不详。只知道这个组织几乎什么都有的出售，从异变兽到高科技产品，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够在他们手中买到想要的。
当零的手枪放下的时候，雷奥整个人都瘫坐到地上。他的每分力气都给零榨干，现在休想动一根指头。而这也是零想要的，他遵守自己的许诺，却不想在离开的时候被人用枪从背后指着。
收起手枪，零转身欲走，不料雷奥突然叫道：“等会，别走哥们！”
零半侧过脸看着他，雷奥喘着气，勉强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我知道你是个出色的狙击手，但你毕竟只是一个人。或许有的时候，你会需要一个帮手。例如我，嘿。”
“例如你？”
“没错，我可是从没有输过。”雷奥自信满满地说，然后想到了什么，又灰溜溜地说道：“当然，你是例外。”
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承认你很风趣，但我队伍里已经有个风趣过头的家伙。再说，我的车只有四个位置。”
说完，零没有再理会这个“风趣”的牛仔。他用不紧不慢的速度拐过一个街口，消失在雷奥眼中。从后面吹来的风中，零隐隐听到雷奥叫道：“我自己有辆车子……”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零淡淡道，但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小镇里，并没有为牛仔的话多停留片刻。
第265章 前夜（一）
战斗结束了。
怒礁城外处处是战斗遗留下来的痕迹，倒塌的哨塔爆裂的无数碎片洒了一地，被炸飞的防御工事如今只剩下厚厚的浮尘。地面留下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坑，那是肩携式导弹的杰作。至于片片玻璃化的焦黑痕迹，则是电浆手雷肆虐的标注。
罗恩公司的士兵正在打算战场，经过这一战，公司的兵员从两百人不等锐减到现在只剩下三十人左右的凄惨地步。但通古斯和罗瑟却不以为意，这并非说明他们性情淡漠，尽管荒野上的人从来都缺乏热情。可一百多条人命的陨落，也会让他们感到困扰。
除此之外，罗恩公司还需为那些有家室的战死者提供一笔资助，以帮助这些家庭在失去顶梁柱的现在撑过这个寒冬。但也就这样而已，罗恩公司不可能，也没有义务做得更多。
然而，正如黎明前的黑暗，寒冬总会过去。罗恩公司在这一战损失的，可以通过那些dk兵团遗留下来的武器、机车甚至俘虏补偿回来。只要半年，甚至更短的时间，公司就能回到战前的规模。通古斯和罗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通古斯和罗瑟头痛在看着这个挨着被踩成铁饼的坦克车而坐的黑人，在那头铁甲犀牛几乎把dk军团整个车队踩得支离破碎之后，巨兽体型缩小，变化，最终定格为这个一脸坚毅的黑人战士。黑人的身上穿着紧身的战术服，把他堪称完美的肌肉线条表露无遗。
战术服上在胸口、肩膀和膝盖的部位上覆盖着白色的装甲模板，显然是对这些部位添加额外的保护。在胸口的模板上，又刻印着一把被电蛇缠绕的战锤图案。通古斯两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个图案代表着哪个组织。
无论出于礼物还是其它理由，通古斯两人本该把黑人请进城里，再好好款待答谢才对。但两人提出这个想法时，黑人却一口拒绝，然后闷声不坑地坐在铁饼旁也不知道想干什么。两人无奈，只得陪在一边。如此过了片刻，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在雪道的来处，通古斯和罗瑟紧张地站了起来，却听黑人沉声说道：“别紧张，他们是我的同伴。”
“同伴？”通古斯看向这从雪道来处理身的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穿着同种样式的制服。制服的胸口处，和黑人一样有着战锤的图案，解释了同伴的定义。
来的人正是枫和素，他们走到马培身边时，枫随手朝通古斯两人丢去一个物事。这圆滚滚的东西来到罗瑟脚边时停住，却是德凯士的脑袋。德凯斯双目圆瞪，惊讶的表情被永远定格在这张脸上。
看着这个暴民首领的脑袋，罗瑟和通古斯面面相觑。
枫指着那个脑袋，微笑道：“这是额外的赠品。”
通古斯往前走上一步，道：“三位帮了我们的大忙，还请跟我们到城里去。怒礁城算不上富裕，但美酒和烤肉还是有的。”
动荡年代，酒肉已经是奢侈品。而没污染的食物更是千金难求，就连阿斯加特里，枫等人食用的也多是人工合成的食材，而非天然的食物。
怒礁城的深处，有一个罗恩公司自己开辟的地下庄园。辐射量已经降到最低的土壤可以满足葡萄等水果的最低种植要求，它们在成熟之后会被酿成葡萄酒销售，从而为怒礁城提供额外的收入。而庄园里饲养的几十并未变异的家禽，也偶尔能够改善罗恩公司上层的伙食。
现在，通古斯肯拿出美酒和烤肉答谢，可以说是怒礁城最高规格的谢礼了。但即使如此，枫还是淡淡道：“多谢好意，不过，我们还得再等一个人。”
“谁？”
“我们的队长……”
枫话音未落，突然转头看向北面的荒野，然后笑道：“他来了。”
通古斯和罗瑟齐齐看去，在他们的眼里，荒野的地平线上什么也没有。但片刻后，一道身影孤零零地出现在地平线上，并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很快，一个和黑人穿着同样战术服的男人出现在他们眼中。当通古斯看到那人脸上的黄金眼瞳时，这大汉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罗瑟不解地看向他。
“是马斯特的朋友。”通古斯急急说道。
“那个战争贩子也会有朋友？”罗瑟一脸不屑。
“也谈不上朋友吧，不过合作的关系却是有的。我记得马斯特说过他，好像叫零。对，就是这个名字，那个让帕克兰财阀头痛的男人。”通古斯补充道。
※※※※※※※※※※※※
“干杯！让我们向勇士致敬！”
久违的艾伯伦酒馆里，响起了马斯特激动的叫声。他高举着酒杯，同时附和的还有罗恩公司的士兵们及通古斯两人。在零来到后，他们四人被通古斯和罗瑟请进了怒礁城。同时，通古斯还知会了马斯特和维克多这两个零的旧识，并约定在艾伯伦酒馆里见面，同时举办一个简单的庆功会。
这次不仅打退了dk兵团的攻击，还击溃了这支武装暴民。虽然是零几人的功劳，但经过通古斯等人包装后传出去的信息，只会让人以为怒礁城打了场漂亮的仗。可以想像，寒冬过去后，声名远播的怒礁城能够吸引到更多的战士和技术人才加入。
荒野上，战士和其它领域的技术员是城市发展的根本。而一个强大的城市，才能够吸引到更多的人才。
零几人自然不会去和怒礁城计较这场仗是谁打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反而现在的美味的酒水和食物才是更实际的报酬，即使是对食物没有太大要求的零，在尝到那烤得金黄的牛扒时，也会不经意地发出一声满足的感概。
酒馆已经快给挤爆，除了罗恩公司的人员外，普通的市民也挤了进来凑热闹。零几人自然是万众瞩目，其中相貌俊美且不失风趣的枫自然受到了女人的青睐，而身材火爆的素亦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就连马培这个黑人战士，现在也给罗恩公司的士兵围在中间拼酒。
酒馆气氛热烈融洽，零喝了一口罗恩公司出产的葡萄酒。葡萄酒入口有些苦涩，比不上旧时代酿造的洒液。但现在能够喝到这种品质的葡萄酒已经十分难得，因此，这杯酒零喝得很慢。
一只手在零的肩膀上拍了拍，零才发觉有人走到自己的身边。以他感觉的灵敏度来说，即使在酒馆这种人员复杂的环境下，也鲜少会被人走到旁边才发觉。但零现在特意调低了自己的敏感度，放松那条紧绷的神经，让自己小小的偷懒一会。
转过头，零看到的是马斯特和维克多。两人显然喝了不少，脸上一片通红，满身酒气。马斯特走到另一边，用力地搂住零的肩膀，低声道：“能够再见到你，真好！”
马斯特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动的人，相反，他如同精密的机器计算着和不同人之间的不同尺度。但今晚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久别的重缝、击退dk兵团种种事情，仿佛都有让他足够感动的理由。
相反，维克多医生反而理性些。他把零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后，说道：“看起来，你混得还不错。”
零笑道：“还过得去。”
“搞不好已经是个大人物呢。”马斯特在旁边开玩笑道，再往自己嘴里狠狠倒了口酒。罗恩公司送来的葡萄酒并不多，马斯特也不过喝了一杯，现在杯子里装的是艾伯伦酒馆自己酿的啤酒，无论口感和味道自然不能和葡萄酒比较，但马斯特更喜欢这种劣酒。
他接连喝了两杯后，才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零说道：“我说，大人物。怎么有空到我们这种乡下地方来打转？”
维克多也看着零，零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尽管才分别了三个多月，可却让人感觉经历了许久。零的气息比以前更加沉稳内敛，眉宇间带着淡淡的威严，这是能力再次晋阶的表现。
而且零带来的三个同伴也是实力强悍的能力者，对于单独一人粉碎了整个dk兵团车队阵列的马培，以及击杀了德凯士的枫和素两人，事后通古斯做出了评测，得出这几人能力至少在五阶以上，而且是进行过职业晋阶的能力者。职业晋阶对于荒野上的能力者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由黑暗议会出售的几样普通的晋阶药剂也是价格不菲的东西，何况这些东西和天然食材一样，属于有钱也不一定能够弄得到的贵重物。
零四人显然都是晋阶能力者，这样的他们对于荒野的人来说，就如马斯特说的都是大人物。零他们看到的世界要比普通人更加宽广，他们活动的世界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够想像的。至少对于怒礁城这样的小地方，鲜少会给晋阶能力者光临，何况一来就是四人！
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四名晋阶者的到来绝非偶然，何况是和零有过一定交情的维克多医生和马斯特。
零如实答道：“我想接维克多医生去一个地方……”
说着，他又转向马斯特说道：“同时，有些工作想麻烦你。”
“看起来是件有趣的事，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马斯特向酒保再要了一杯啤酒，并且为此付了酒资，说明这是他今晚喝的最后一杯酒。
零看向维克多，沉声道：“我已经筹集到重生计划所需要的前期资金，以及一个计划所需的场地和设备。我认为那个地方要比荒野上来得更安全，设备更加齐全。所以，如果医生同意的话，我将让我的同伴明天和你一同前往。”
“听起来那是个好地方。”维克多把杯中的酒喝光后，打了个酒嗝说：“虽然我更喜欢怒礁城这里，不过答应了你的事我是不会反悔的，别说明天，现在动身也可以，反正我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
零点了点头，真挚说道：“谢谢你，医生。”
“说这话就太客气了。”马斯特大笑道：“你今天可是帮了怒礁城一个大忙，就算维克多这小子不同意，我也会帮你把他塞上你们的车。那么，还是说说咱们之间的事吧。”
零把杯里剩下的葡萄酒喝光，然后淡淡道：“我想顺便去和帕克兰收点利息，他们现在欠我的可不是一点半点。那应该是个大数字，不过你知道，我们并没有擅长理财的人员。所以我想，或许你可以代表我们管理这笔钱并让它变得更多。”
马斯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片刻后他竟然爬上了吧台扯开喉咙吼道：“小子们，尽情吃尽情喝，今晚所有的帐都算我的！”
说完，整个酒馆立时欢声如雷。马斯特可远称不上慷慨，能够让他请客的机会并不多。立时，人们毫不客气地叫来更多的啤酒以及其它吃喝的东西。这让酒馆的主人很苦恼，也不知道地窖里那点东西够不够这么多人吃。
而吧台上的马斯特朝零打了个眼色，他虽然没说什么，却用另一种方法答应了零的请求。马斯特跳下来，并绕过人群朝酒馆厨房内钻去。在那后面有个小型的会客室，那里才是适合和零详谈的地方。零跟了上去，很快酒馆里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但酒馆中实在太热闹了，即便枫等人，也全然不知道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
暴风雪不只在南面肆虐，更在北地留下它浓重的痕迹。
是夜，蓝岭山脉笼罩在一片夜色之中。但帕克兰财阀所属的城市却没有入睡，那道道不时从城市里掠过夜空的光柱，说明城市仍在工作之中。
就在城市中那铺呈出郁金香图案的广场上，正中一座16层的大楼顶端。老布兰特的寝室里，壁炉的火烧得正旺，房间的暖气系统亦源源不绝供应着有足够湿度的热气。但即使如此，包裹在厚厚毛草大衣中的老人却仍然感到无法形容的寒冷。
老布兰特已经六十有一，在这个动荡的年代，他已经是老得不能再老的人了。本来以荒野上平均四十岁的寿命来说，没任何能力的老布兰特早该死了才对。但他虽然没有能力，却有钱。这些年来，老布兰特靠着由黑暗议会提供的基因药剂延长着自己那风烛残年的性命。
他坐在摇椅上，往事历历在目。大灾变之日时，他才是个十岁的小孩，从天而降的灾难让本来拥有一个幸福家庭的布兰特失去了一切。他是大灾变之日中的幸存者之一，在布兰特所在的城市几乎被陨石雨夷为平地的废墟上，只有千来人幸运地活了下来。
但布兰特从来不认为他是幸运的，因为若他也死在那场灾难里，那么他就不必经历接下来黑暗的十年。
那段黑暗的历史，即使是现在已经拥有强大实力的能力者想起来也会忍不住打寒颤，又何况是老布兰特这个没有任何能力的老人。
陨石雪的降临抹去了地球上近九成的生命，无数的城市变成了废墟，保护地球的臭氧层消磨殆尽，整颗星球如同不设防般暴露在外太空的强辐射下。
即使是大灾变之日中的幸运儿，也在其后数月乃至更短的时间内不断死去。其后，死神仿佛永久停留在了人间般，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死于辐射。短短十年，人类的数量从原来的五亿锐减至几千万人口，这是何其可怕的减员。
而在这十年间，遍布大地的辐射随着空气、尘埃的升腾渐渐在天空形成，并最终笼罩到现在厚厚辐射云。人类的死亡速度才减缓了下来，而同时，人类和其它生物的变异也在过去的十年间悄然开启。
如果说大灾变的幸存者是幸运儿的话，那么挺过其后最黑暗的十年并活下来的人，简直就是世界的宠儿了。而老布兰特也幸运地活了下来，并通过打拼，从一间小型食物加工厂做起，在四十年后的现在，拼凑出帕克兰商业王国的版图。
然而现在，老布兰特辛苦打拼而来的王国，却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困境。
他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张老旧的相片，相片照于十年前，那是布兰特一家合影的照片。照片里，在老布兰特的右手边站着个一脸倔强的男孩。男孩眉目清秀，有着一头如同金子般的头发。
那是索伦，是老人最喜欢的孙子。而在其后十年，索伦在元素域上表现出来的天赋，为这个血脉中没有半个能力者的家族带来了希望。
老布兰早在索伦加入黑暗议会的血色骑士时，便已经秘密拟定了一份遗嘱。遗嘱里清楚地写明索伦将是他的下任接班人，可就在索伦本应该如日中天的时候，这优秀的青年却折损在荒野上一名佣兵的手里。
一想到这，老布兰特就忍不住把身上的皮草大衣捂得更紧些。但这并不足以让从心间腾起的寒意稍减，于是老布兰的嘴里开始念叨着另一人的名字，那个让帕克兰财阀即将陷入寒冬的男人。
零！
（最近小孩长牙发烧，心情比较差，所以更新上比较慢，还请大家见谅。另外，明天就是21号了，让我们一起等待22号的阳光吧！）
第266章 前夜（二）
老布兰特曾经设想过，当自己百年后，帕克兰财阀的基业或会败在挥霍无度的后代手中、或许会让黑暗议会吞并，又或者自然消失于历史的舞台上。但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让一个荒野上的佣兵动摇了家族的基石。
在这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中，事实上帕克兰财阀有许多机会彻底除去这个佣兵。老布兰特仔细地分析了整件事情后，得出帕克兰失败的原因，其实就是轻视了零这个荒野出身的人。
“傲慢果然是最大的原罪啊。”老布兰特曾经如此叹息过，但一切已经无济无事。
若不是顾虑到帕克兰财阀的声名，在零北上之初，老布兰特完全能够动用压倒性的力量将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就是因为这个顾虑，让老布兰特失去了最喜爱的孙子。在索伦死后，黑暗议会曾因此而派出高阶能力者对其进行追杀，以挽回议会失去的尊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布兰特毫不怀疑零死定了。但即使是第九骑士出马，最终却仍是功亏一篑。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向和黑暗议会为敌的英灵殿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手救下了零。在此之后，老布兰特以为没有机会给索伦报仇，然而这个时候，黑暗商人却传来一条珍贵的信息。
零为了完成阿斯加特新兵营的毕业考核，需出现在荒野之外的某地。对于老布兰特来说，这是最大，也是最后的机会。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帕克兰财阀里最强大的三名能力者派遣出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面对平均水准在七阶的能力者，零都没有半分生还的机会。
可结果却是相反的，直到现在，老布兰特都没有收到那三人的消息，看来已经是凶多吉少。
卧室中，响起老布兰特一声轻轻的叹息。老人那已经混浊的眼睛看向壁炉中的火焰，炉火已经渐渐暗淡，就如同此刻家族遇到的境况。索伦的死，接二连三的行动失败，帕克兰财阀在荒野上的声名已经大跌。直到今天，帕克兰财阀控制的子公司里，已经有五家公司宣布退出帕克兰的管辖。而对此，帕克兰财阀并未做出任何回应。
若是从前，老布兰特自然会调集家族的军队狠狠地教训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可现在帕克兰财阀不大如前，索伦的死，主要战力的损失，让帕克兰现在就像个外强中干的胖子，没有力量去做这些多余的事。为此，老布兰特只能缩小家族的生意，同时招募了十来个低阶能力者充当场面。
在这种政策下，或许老布兰特死后家族还能撑个十年、二十年，但终究会消亡，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夜深了，老布兰特离开了摇椅，来到自己的大床上。昔日华贵的大床，如今老布兰特只能感到无限的空虚。他脱去皮草，躺到床上，却感觉如同躺进了棺材般。双眼一闭，明日永远不会到来。
明日当然还会到来。
当老布兰特熟睡过去之后，墙上的时针悄然指向四点时分之时，迎来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光。
默菲斯打了个哈欠，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昏昏欲睡。他是帕克兰财阀里最底层的士兵，每天的工作是站岗和巡逻。可以说，这个工作无趣之极，但得到的报酬却足够默菲斯一家过上最基本的温饱生活。动荡年代，这点报酬已经足够让一个普通人为此卖命，何况默菲斯的工作虽然辛苦无趣，但却很少会有危险的事发生。
毕竟这里是帕克兰财阀的大本营所在，尽管财阀声势不如以前，可默菲斯相信不会有人胆子那么大敢摸到这里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么默菲斯所设想的也不会有什么差错。问题是，动荡年代从来不缺乏意外这种东西。
帕克兰财阀的领地用厚实的金属墙壁包围着，除了一个正对着公路的入口外，其它地方皆是高达二十米的围墙。这个高度给哨塔里的士兵提供了足够的视野，那晚间工作的聚光灯柱会把每个哨塔前五百米内的环境照得如同白昼，让像默菲斯这种值勤的士兵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很少，但光柱扫动间的盲点还是存在的。再加上快天光的这段时间，是一个人最疲累的时候。像默菲斯这样的士兵也不例外，于是在他打着哈欠的时候，有一道矫健的身影迅速地在光柱的盲点中移动。当默菲斯正揉着通红的眼睛时，这道身影已经贴到了围墙边上，躲在光柱所照射不到的角落里。
夜行者给自己的手掌和膝盖装上一种圆形的金属装置后，便如同壁虎般从垂直的墙壁朝哨塔上游了上去。来到哨塔边缘时，他伸手敲了敲墙壁，发出一阵轻响。
默菲斯为这阵响声惊动，他连忙上前查看。当他从哨塔边缘探出头去的瞬间，默菲斯看到了这个夜行者。他还来不及示警，对方的手已经捂住他的嘴巴，然后喉咙处突然传来冰冷的感觉。
当默菲斯意识陷入无限的黑暗中时，他看到了一把长刀。就是它，洞穿了自己的喉咙。他只觉得身体突然变得好轻，然后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夜行者收回长刀，三两下就爬进了哨塔。他小心地把默菲斯的尸体拉到了角落里，跟着在聚光灯的操纵平台上输入连串指令，让聚光灯在继续扫动间，却忽略了某个方向。
于是片刻之后，又有另外三道身影从这个哨塔上爬了进来。在灯光的余辉中，清楚地照出零几人的侧脸。零打了个手势，几人又迅速地离开哨塔，沿着楼梯悄然地进入了帕克兰的领地范围内。
这时，黎明前的黑暗安宁静谧，没有人知道一条性命已经投入死神的怀抱。等到其它士兵发现默菲斯的尸体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于是在4点35分的时候，刺耳的警报声在帕克兰领地的上空响起，粉碎了无数人的美梦！
萨尔顿在床上猛然睁开眼睛，跟着弹了起来，如同猎豹般充满爆发力的身体轻灵地落到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虽然是低阶的能力者，但萨尔顿也强化出五阶的力量，四阶的防御和敏捷。在老布兰特招募的能力者里边，他是最强的一个。
诚然，拥有两项四阶和一项五阶能力的他，在普通人眼中已经是恶梦般的存在。而萨尔顿对此也毫不怀疑，被老布兰特任命为所有能力者的首领后，他也确实对那些敢于责疑其能力的家伙证实了自己就是他们的恶梦。但萨尔顿并不知道，今晚将是他的恶梦！
“快起来，准备迎敌！”冲出自己的卧室，在长长的走廊狂吼着。萨尔顿已经穿好自己的战术服，同时他的副官拿着一块战术板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战术板上呈现着整个帕克兰领地的平面图，有三个红色光点以不同方向穿透。光点所过之处，后方的功能性建筑立刻出现毁坏的骷髅标志。
副官匆促地说道：“长官，我们发现有入侵者。他们从四号哨塔侵入，分别向食物加工区、兵工厂和发电站三个区域的方向渗透并一路破坏。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分批堵截，但这三人都是能力者，普通的士兵恐怕对他们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副官说话的同时，已经有十来名能力者从各自的宿舍中出来，并把萨尔顿围在中间等他发布命令。
萨尔顿很快把能力者分成三组，并要求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歼灭入侵者。他自己本来也要选择一名入侵者的方向进行拦击，但萨尔顿想了想，却让副官调来一支精锐的小队和他自己守在郁金香大楼前。那里是帕克兰领地的中枢，领地里其它地方都可以被毁，唯独那里不可以！
枪声在帕克兰领地的每个角落里响起，几乎每一分、每一秒都可看到火光跳跃，爆炸连连。在帕克兰领地建成的这么多年来，还未曾遭受过如此明目张胆的攻击和破坏。而放眼整个领地，火光最为明显的，莫过于西南面的食品加工区域。
一队队全付武装的士兵如同浪潮般不断朝食品加工区域的方向涌去，几辆架设着高速重炮的越野车更是风驰电掣地越过步兵，飞快地往火光最为明显的地点截去。
两把机枪在马培的手中喷出米余的火舌，倾泄的子弹把几个从街角突进的士兵射成了筛子。当士兵倒下的时候，枪支弹尽哑火，于是更多的士兵趁机涌了出来。马培没有犹豫，扔掉机枪的同时一个侧滚躲进旁边一辆货车的车底下，跟着便有子弹落到他原来的位置上，并朝着他的藏身点扫过来。
马培继续滚动，但当他从车底下滚出来的时候，手上又多了两把机枪。马培的反击快且准，机枪的弹幕覆盖住这队士兵所在的位置，瞬间又收割了十几条人命。黑人从地面弹起，大吼着冲上来，在机枪的咆哮声中，又有五名士兵中弹倒地。
当马培来到街角时，这支小队所有士兵已经被他歼灭。而在马培来的道路上，躺着上百名士兵的尸体，已经在烈焰中熊熊燃烧的建筑物！
这时，汽车轮胎和地面剧烈摩擦的尖锐声响传入马培耳中。举目看去，只见在马培右方的支道尽头，几辆越野车几乎打横地滑入这条街道。
帕克兰的后继部队开到，但马培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不退反进，双手机枪再次开火。朝着车队迎上的同时，马培把开在最前面一辆汽车的轮胎打爆。汽车立刻侧滑，并因为速度太快而发生了侧翻，最后撞在一盏路灯上。
但后面的越野车却已经开火，四把速射重炮轰出清晰可见的火力光带落向马培所在的位置。立刻地面被轰得爆碎炸起，随着重炮的不停扫射，子弹冲击掀起的尘烟亦越滚越多、越腾越高。直到重炮停止开火，腾起的浓烟已经把整条街道覆盖住。
车上的士兵松了口气，没有人能够在这么猛烈的火力下存活，即使是能力者也不行。然而，在浓烟里却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吼声。跟着地面轻轻摇晃起来，浓烟里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接着一头巨兽自烟雾中冲了出来。披挂着甲片的犀牛双眼发红，在鼻孔中喷出道道白色的热气，眨眼便冲了过来。
当车上射手反应过来的时候，铁甲犀牛已经来到他们眼前百米处。
重炮再次开火，只是这一次炮声响起的声音非常短暂。马培所化身的铁甲犀牛承受不到5秒钟的攻击，它已经冲进了车阵里。越野车纷纷给顶飞，铁甲犀牛再一阵乱踏，汽车四分五裂，更有来不及逃生的士兵直接和汽车一块被巨兽踩成了肉饼。
当帕克兰的步兵队映入犀牛眼帘时，巨兽一声咆哮，便又冲锋上去。顿时，枪声和惨叫响成了一片。
相对于马培过于“热闹”的打法，无疑位于发电站区域的战场是安静的。枫正收回自己的唐刀，在他的脚下同样倒着近百名士兵的尸体。其中，还有几具尸体还带着体温。那是几名能力者，他们刚赶到了现场，却在枫密不透风的连续攻击下，很快告别了这个世界。
能力者也好，士兵也罢，枫在他们身上留下的只有一抹伤口。只是当这抹伤口出现在喉咙位置的时候，它就是致命的。
安静地杀死这些来犯者后，枫所在的区域静如鬼域。他自己却哼着小曲，然后按照计划中指定的位置走去。如果从平面图来看的话，枫前进之路的尽头，便是那中央广场上的郁金香大楼。
他方走出百米，从东面的方向遥遥传来了一声闷响。枫抬头看去，从那个方向掠来的劲向，吹得他眼睛微微半闭。但这并不妨碍他看清一道冲天而起的百米尘烟，尘烟如剑，锐利得让枫的皮肤也微微生出针刺的感觉。
“又是一个粗暴的家伙。”枫感叹道。
粗暴的家伙指的是素。
素冷漠地看着这些躺在脚下的士兵尸体，他们身边都跌落着精钢所制的塔盾。无疑，塔盾防御的对象是像素这种以破坏见长的能力者。帕克兰军队应变的能力值得赞赏，可惜他们低伏了素的能力。狂战兵士是放弃了防御，以究极的破坏力为终极目标而存在的职业，即使现在只是刚晋阶的素，合金重剑的斩击已经不是这些普通的钢盾所能够防御得了。
看着前方五十米外，帕克兰的士兵再次列出盾阵，跟着二十挺机枪从盾阵的空隙中探出。下一刻，机枪喷射的火光照耀了黑暗的街道。
重剑斜举，素另一手按在剑尖的另一端上，跟着整个人就朝着盾阵跑去。重剑挡在她的身前，替素挡下大多数的攻击。在越过三十米的距离时，素突然一跃而去，令士兵的攻击顿时落在空处。
半空中，素深深一个呼吸，双手握着重剑直线劈下！
在重剑的斩击轨道上，一个士兵来不及逃走，连人带盾被素狂暴地斩成两半。然而素的攻击并不只于此，当剑尖触及地面的时候。水泥铺成的地面先是隆起，跟着以素为中心扩展出一圈百米范围的波浪。这圈波浪把盾阵覆盖于其中，士兵先是被波浪震得立足不稳，跟着地下的力量爆发，带着无数的碎石激射向天空。这些碎石每一颗都拥有不下于子弹的冲击力，构成盾阵的士兵立刻被这些碎石击穿了身体，变成一具具残破的尸体。
看着清扫完毕的战场，素呼出口气。但下一刻，她似有所感。重剑提起，随着素腰身的扭转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横斩向后方的空间，立时把一道青蓝色的风刃斩成粉碎。
“开胃菜上完，终于舍得上正餐了吗？”素轻轻问道，重剑斜指地面，默默注视着后方一个双手缠绕着青蓝色风线的男子。
而在下一刻，素左边的工厂天台上、后方一辆侧翻的战车车顶上、以及从右手边一栋高楼大门里陆续走出来帕克兰的能力者。他们四人把素包围在中间，但看着这个身材火爆的东方女郎，四人却没有一丝人数上的优越感。
萨尔顿很烦躁。
距离能力者出击已经超过半个钟头，却没有一道捷报传回。三个方向的战斗，食品加工和兵工厂两个区域仍在进行着。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以食品加工区域的战斗最为激烈。萨尔顿已经知道，那个区域的侵入者是突变系的能力者，现在正和帕克兰普通的士兵及三名能力者交站。而兵工厂方面的形势却不容乐观，派遣往那个方向拦截的一百五十名普通士兵全数阵亡，目前只能依赖于四名能力者有所建树。
但让萨尔顿真正担心的却是发电站区域的战斗，那个区域的战斗一点消息也没有。萨尔顿的副官已经陆续派出三波侦察员，却个个如同石沉大海，有去无回。于是那个方向在萨尔顿的脑海里，便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
强烈的不安在心中弥漫，突然，萨尔顿感到一缕冰冷的杀机迎面而来。不及细想，他立刻发动了四阶防御的力量，并双手交叉护住胸口及头部。刚做出这个防御动作，萨尔顿全身剧震，同时从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痛楚。
萨尔顿周围的士兵得得分明，从广场边缘的黑暗处突然射来一道火光，正中萨尔顿的手腕，立刻爆出大片血花。而片刻后，狙击枪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根据声音的强弱判断，萨尔特得出狙击手至少在1500米之处进行射击。
同时他也知道，入侵者根本不止三人，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今天是末日，祝大家末日快乐。希望明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偶不想断更哇~~）
第267章 唯有利益（一）
萨尔顿对自己身体的了解非常精确，事实上，格斗域的能力者都十分了解自己的身体。包括了肌肉、骨头、血管，高阶的能力者甚至细分到了血液中细胞，更甚者对自己的基因信息也了如指掌。这是能力专精不同的问题，便如同元素域能力者了解能量、感知域能力者理解精神等各种层面的信息一般。
此刻，萨尔顿可以感受到自己右手腕骨断裂的痛楚。他知道那第四人的狙击弹现在卡在断骨里，压迫着神经，让他一条手臂酸麻难当。可现在，萨尔顿没空对自己的伤势进行哪怕最简单的处理。
他飞快后退，粗暴地吼道：“士兵，还愣着干吗？快他妈地集结防御阵形。”
在萨尔顿的吼声里，十来名士兵马上上前。他们分成两组，皆持塔盾。一组蹲下，另一组直立，用上下两层塔盾形成一面高三米、宽十米的盾墙。在防御阵形集结的同时，萨尔顿又命令着枪手上前，通过盾墙预留的空隙伸出枪管，跟着以饱和射击的态势朝广场边缘处狂射。
激烈且密集的枪声里，广场边缘处弹出无数火花，紧密的弹雨几乎没有半分空隙，而盾墙的竖立则有效地防御对方的狙击。这是简单有效的攻击模式，也是帕克兰士兵所惯用的战斗手法。一般来说，这样的方法除了缺乏主动性和机动性之外，没有太大的缺点。可今晚，它的缺点却给无限扩大。
密集的枪雨持续了一分钟之久，士兵们射光了弹匣后暂停了射击。而刚才的攻击里既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诡异得如同那神秘的入侵者已经退却了一般。萨尔顿也这么想，但出于能力者的直觉，他肯定入侵者并没有退去。
果然，士兵的枪声方停。在边缘处的黑暗里就响起一声沉闷的啸声，仿佛远古的妖兽在咆哮，萨尔顿突然感到了极度的危险。就在这时，黑暗中亮起一团碧绿色的光团。
一颗能量弹贴着地面向萨尔顿等人的方向掠来，这颗能量弹被一层碧绿色的光膜包裹着，中间则是一团炽烈的白光！能量弹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它刚出现后，眨眼就到了眼前。
“规避！”萨尔顿大吼，同时矮身朝地面扑去，打算用一个侧滚远离这颗能量弹的射击轨道。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般，萨尔顿感到时间的流逝是如此之慢，慢得他甚至能够把一秒钟分成无数的间隔。这却是因为他的身体跟不上思维的速度所致，然而能量光弹的速度显然和他不在同一个量级上。即使在思维速度飞快转动的此刻，萨尔顿看到能量光弹仍然以极快的速度贴了上来。
它轻柔地碰上下层的盾墙，精钢所铸的塔盾被能量光弹轻易地穿透，而没有发生萨尔顿想像中被塔盾拦截引爆的画面。然而这种情况更加糟糕，萨尔顿看到它穿过了塔盾，再从一个士兵的后背钻出。这时候的能量弹外层的碧绿光膜已经消失，剩下的是一团不断震动，极不稳定的耀眼白光。
萨尔顿本能地伸出手，想推开这团带着浓烈危险气息的光芒。可手掌才伸出一半，光团却已经贴到了他的胸口。萨尔顿如同接触到太阳般，身上的战术服无声消解，跟着血肉化开，就连骨骼在光团的高温下也迅速焦黑。当光团半没入萨尔顿的身体时，他清楚地感觉到胸口那颗小太阳爆炸了。失去碧绿光膜的包裹，中间的炽白游乐园放出可怕的能量洪流。
它不仅淹没了萨尔顿，甚至将左近二十来名士兵也包裹于其中。空气被高温燃烧、膨胀，跟着一个巨大的光球在郁金香大楼前升起。当光芒照亮大楼十六层的玻璃时，爆炸的巨响才突然传开。即使是经过复杂工艺加工的窗户玻璃，也为这爆炸产生的冲击震得生出道道裂痕，看上去是那么地触目惊心。
爆炸过后，强光才为烈焰所代替。高达上千度的火焰掠过整座大厦一楼，玻璃被烧融，水泥墙面直接结晶化，而灯管等物则一一爆裂。当火焰渐熄，大楼底下则一片焦黑，充满了死亡的气息。热气升腾，使空气产生扭曲的现象。因此当一道人影从广场边缘处出现的时候，身影扭曲，如同恶魔。
当老布兰特看到这条身影时，他的手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父亲，快离开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老人的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人。除了老布兰特外，索伦的父亲海因、其胞弟杰斯特和儿子约翰森都在场。所不同的是，海因一脸关切，杰斯特则全身发抖。他的儿子约翰森却显得要镇定些，这个腼腆的大男孩正安慰着快要被恐惧压倒的父亲。
海因的提议老布兰特并没有拒绝，虽然不知道入侵者的身份，但对方直接攻击郁金香大楼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他是冲着老布兰特来的。老布兰特虽然老了，而且也没多少可留恋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他喜欢死亡，特别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死法。
在海因的掺扶下，八名全付武装的战士开道，杰斯特催促着儿子约翰森一起跟上，几人就要离开房间。郁金香大楼的电梯早已暂停工作，入侵者要到达十六楼，只能通过安全通道用自己的双腿上来。即使速度再快，十六层楼梯也够他跑一阵子。而老布兰特等人自可通过另外一处秘密电梯离开，在大楼设计之初，老布兰特就考虑过现在这种境况，并为此做出万全的安排。
可老布兰特却忽略了另外一种可能，若对方不是通过楼梯，而是直接从大楼外墙上来的话要怎么办？于是当一名护卫手指刚碰到门把的时候，卧室的窗户突然爆碎，跟着枪声响起。
枪声响了八次，八名护卫连反击的机会也没有，均脑袋中弹死去。他们的尸体连连软倒在地面，突然而来的死亡让剩下的四人惊骇莫名，一时说不出话来。
入侵者轻巧地落到铺着红色的地毯上，他手中握着一把奇特的枪械。这把枪械并无法发射致命的子弹，但它却能够发射长达五百米的安全索绳。绳子的尽头是一个吸聚器，它能够以任何固体物质作为支撑点，通过枪械内部另一个功能将持枪者拉上他所要到达的位置。
就是用这把特殊的枪，入侵者直接从大楼外墙上来，速度比电梯尚要快上几分。真正致命的是他另一只手里的自动手枪，此时，枪口低垂，可谁又知道它会在何时举起。
到了这个时候，老布兰特反而镇定了下来。他一生经历了不少风雨，现在这种场面还不足以骇退他。而扶着他的海因也表现出过人的胆量，虽然脸色苍白，但挺得笔直的身体却没有半分晃动。
反观杰斯特，老布兰特这不成器的二子已经摊倒在地上，就差没吓晕过去。
老布兰特朝这个入侵者看去，他穿着一件紧身的战术服，黑色的碎发下，有一双左黑右金的奇异眼瞳。看到这双眼睛时，老布兰特轻轻一震，脱口道：“是你，零？”
正如老布兰特没想到有人会明目张胆入侵家族领地一般，他同样没有想到零竟然是入侵者之一。这动摇了帕克兰家族基石的男人，如今又如真实的恶梦般出现在老布兰特的眼前！
“我要和你决斗！”
突然，年轻的约翰森插进了零和老布兰特之间。这稚嫩的青年张开手挡住老布兰特，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迟疑、有矛盾以及一点点勇气。
如果换个时间和地点，说不定零会欣赏这个青年。但现在，他没空和无关紧要的人啰嗦。于是自动手枪扬起，在枪声里，约翰森左腿中弹倒下。但青年拼命咬着牙没让自己叫出声来，却出乎零的意外。
可也就仅此而已，约翰森并没有让零为他多停留片刻的眼光。零用枪指向老布兰特，淡淡道：“你好，帕克兰家族的家主，我想我们有必要坐下好好谈谈。”
战斗在黎明时分结束。
这是场不对等的战斗，零四人能力皆在五阶以上，而且是晋阶职业的能力者，和荒野上低阶能力者存在着质的区别。帕克兰的士兵虽多，低阶能力者也有十二名，但这一切在零四人面前，却是那么地脆弱。当战斗结束的时候，帕克兰的士兵直接减员近七成，能力者更是全数被歼灭，而停止工作的功能性建筑多达半数。毫无疑问，对于帕克兰家族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损失，而且受损的元气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
这是零预期中的结果，用压倒性的优势给予这个大财阀以沉重打击。除了削弱他们的实力外，更重要的是起到震摄的作用。之所以要震摄帕克兰家族，为的自然是在谈判桌上为自己争取到更多更大的利益。毕竟零的出发点虽然是报复帕克兰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更多，却是要从这个财阀得到实际的补偿，而非一味地毁灭。
彻底毁灭这个家族并非难事，但那样零得不到半点好处。还会因为干得太过火而招来黑暗议会的干涉。不管如何，帕克兰家族现在仍在黑暗议会的拥戴阵列内。虽然这个家族已经开始走下坡落，但对于黑暗议会来说，眼睁睁看着外人一手抹去自己属下的公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允许的事！
第268章 唯有利益（二）
在清晨六点不到的此刻，一辆越野车从野外的公路径直开进帕克兰的领地里。它沿着贯穿城市中轴线的公路开过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停在了郁金香大楼前方。车上跳下数人，为首的正是马斯特，以及几名所谓的助手。合计五人通过大楼的电梯直达十六层，最后在帕克兰家族管家白尼的引领下，来到了家族召开内部会议专用的大厅里。
大厅很宽敞，近五百米平方。厅中的陈设相对简单，除了必要的桌椅外，就没有其它多余的装饰。对于一个大家族而言，这显得相对简陋些。但大厅的设计内敛大方，倒是符合一个财阀该有的沉稳。厅中唯一的装饰，应该是正对着主席台另一面的墙壁上挂着老布兰特巨大的画像。
那是在老布兰特五十岁生日时，由家族的旁系成员所献上的礼物，以表示对家族这个首脑要员最崇高的敬意。
但现在，坐在主席台上的老布兰特光彩不再。一张脸色如死灰，仿佛一个迟暮的老人，哪还有半分家主的威严。而席下左边，坐的皆是帕克兰财阀里重要的人物。他们既是老布兰特的表亲，也是财阀运作中各部门的主管或高层。在这些人的右边，人数却稀少的可怜，俨然只有零四人而已。
但即便如此，坐在左边的帕克兰家族成员们却人人脸色难看。虽然现在是在他们家族的领地上，这些人却更像是待宰的羔羊。
这是马斯特走进大厅时看到的情景。
在昨天深夜动荡的两个钟头里，帕克兰的重要成员们都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在那短短两个钟头以内，帕克兰财阀遭受到有史以来最严峻的考验。但却没有像以往般，如同暗礁在狂风大浪里屹立不倒♀一次，随着领地士兵集团几乎被打散，能力者全灭的情况下，帕克兰这块屹立在深海水渊边长达三十五年之久的礁石终于被风浪击碎。
而制造了这场灾难的，却仅仅只有四个人而已。
放在旧时代，这是让人难以置信的事。但在这个年代，四名五阶的能力者确实能够做到这一点。
当黑夜悄然退去，光明洒向大地的时候，帕克兰家族却在自己的领地上失去了主导权。恐怕，没有比这更讽刺的了。
现在，就在所有成员的目光下。那平素必然被他们将之与贫民归类的马斯特等人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大刺刺地坐到了零等人的旁边，并用一种上位者的目光审视着每位成员。
大厅异常的安静，气氛压抑▲在主席台上的老布兰特无精打彩的看着这一切，然后在零目光的示意下，老人干咳一声说道：“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召集各位。相信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很清楚，那么在这里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简单的说，包括零在内的这几位先生小姐用他们过人的实力让我递交了一份参与我们家族生意经营及操作的特殊申请书，需要强调的是，我们并没有回绝的筹码。所以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以零先生为代表的这几位，将拥有我们财阀50%的控股权。并由这位先生所指定的代理加入到我们财阀的动作管理中来，消各位以后配合他们的工作。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最后一句话，老布兰特说得咬牙切齿，如同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而他的一席话，也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家族成员，最终还是忍不住喧哗起来。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站起来吼道：“凭什么要把我们的财富分给这群贪心的土狗！”
他话音方未，马斯特手下一个助理摸出手枪，简单的一记点射在这个胖子的眉心留下乌黑的弹孔≈子应枪倒地，双目圆睁，似乎还无法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这一枪，让喧哗起来的大厅又变得安静下来。而这时，零缓缓站了起来。从他那黄金右眼里射出冰冷无机的光芒，在帕克兰家族的成员脸上掠过♀些刚才还万分激动的人，一接触到零的视线，便如同被淋上一股冷水般，无不连打寒颤。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认为这很不公平，事实也是如此。”零冷冷道：“可这由不得你们选择。要么和我们合作，要么全部死在这里，没有第三种可能！”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在旧时代全然行不通的方法，在推崇个体强大的新时代却是最有效的震摄手法。弱者依附强者、在这两个角色里，弱者是没有话事权。换个角度讲，零他们只要求一半的股份而非全部，对帕克兰的成员来说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因此经历了起初的激动，再到零的震摄后，冷静下来的他们只能乖乖接受被强加于他们身上的命运。
接下来，则是一连串权利交割的事务♀些东西非零所长，因此他全权交给了马斯特代理。马斯特现在名符其实地成为零在荒野上的代理人，替他进入帕克兰的商业王国。马斯特将在这个王国中参与整个运作，并把帕克兰每个年度的获利分出一半确认为零的收益。而在这份收益里，按照零之前和他拟定的协议，他将分到7%的代理费用。
看上去7%并不多，但对于代理人而言，却已经是笔巨大的财富。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合作，特别是零的背后是英灵殿的此刻。就算马斯特不敢，也大有人愿意成为他现在这个角色。
权力的交割、交易链的构建、有效的沟通及资金的定时传送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以预测的是，马斯特将会在帕克兰领地里逗留一段不短的时间，而且属于他的人也会陆续地加入到帕克兰这个圈子中。从今天开始，这个财阀的管理已经不再是内部问题，在不久的将来，它将会多出许多家族外的管理人员。
而即使是黑暗议会强制接手这个财阀，也无法改变帕克兰已经权力分散的事实。
为了确保马斯特等人的安全，同时也为了让老布兰特乖乖就范°他们做了另一项措施，那就是带走海因和约翰森这两人。海因是老布兰特最器重的儿子，在索伦逝世的现在，海因几乎是老布兰特毫无选择下的合法继承人。至于约翰森，虽然家族地位远及不上海因这个叔伯，但他却是家族直系血脉中的唯一一个年青人。
他代表着家族的未来和消，同样是老布兰特不能放弃的人。
零随手一点，就把这两个重要的人物作为他们要挟帕克兰的人质，这点倒是老布兰特始料不及的。本来他也有考虑过人质的问题，并准备把毫无作为的杰斯特给送出去。不料零竟如此熟悉帕克兰的家族成员，而事实上，这份资料却是由马斯特提供的。
但不管如何，老布兰特都无法挽回局面。于是在他无奈的目光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辆车子并行以通过公路开出了帕克兰领地辆越野车，自然是零几人和马斯特。而在马斯特那辆车的后座上，还坐着一脸不甘心的海因以及正缩成一团发抖的约翰森。
越野车沿着蓝岭山脉的公路向南而行，到远离帕克兰领地三十公里左右时，却突然拐向了西面，开进了颠簸的荒野大地上☆后又行经半个小时，两辆汽车停在了一座废弃的电塔下。
“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至于帕克兰方面，就麻烦你了。”零淡淡说道。
马斯特笑着说：“你就这么信任我？难道你不的我会中饱私囊吗？”
零想了想，说：“你该不会那么蠢吧。”
两人间出现片刻的沉默后，零露出微笑，而马斯特已经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他指着自己说道：“当然，我才不会蠢到可以轻易抹去一个大财阀的力量作对。毕竟你知道我太多的事情，如果要报复的话，也有太多的东西供你选择，不是吗？”
“所以，做朋友总比树立一个敌人好。”零补充道。
“没错，就是那样。”马斯特用力地拍拍零的肩膀，跟着小声道：“让我再送你点小礼貌。”
他话音方落，顿时有两记枪声响起°一呆，朝马斯特的车看去。后座上，马斯特的一个助理正收起枪。而海因和约翰森两人却已经皆头部中弹而死！
“为什么这么做？”零目光一寒，沉声道。
“放轻松点，我的朋友。”马斯特肃然道：“我知道你信守承诺，可你必须明白，在这个狗屎的年代，有些承诺只会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
“比如说他们？”
“比如说他们！”马斯特肯定道：“留着这两个人，你就给自己留下太多的变数x克兰财阀成立到现在将近四十年，他们的关系远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那就像大树的根部，旁须错结◎晚我们只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一旦他们反应过来，你和我都不会知道身边有多少看不见的敌人。”
马斯特给自己点了支烟，又看向正把海因两人的身体往下搬的助手说道：“把这两个人留在身边的话，他们会成为那些隐形敌人最好的内应◇友，我想你也不消哪天会给他们害死。所以这种不确定因素，还是尽早铲除的好。至于帕克兰财阀问起他们两人，我自会应付，你就放心去干别的事吧。”
零沉默了，事实上，马斯特说得并没有错。但若要真如马斯特般，为了那理论中的危机而出手杀死两条无害的生命，零自问办不到°并非仁慈的人，有必要的时候，他可以用残忍的手段震摄敌人。只是，他还做不到马斯特那种地步。
同时他不认为马斯特是残酷的，残酷的，只是这个时代罢了。
“别放在心上，朋友。”马斯特朝他竖了竖拇指道：“一切只为了利益而已。”
在说出这句深具这个时代特质的一句话后，马斯特和零挥手告别，并往他自己的车辆走去°回到车上，默然无言，任由马培发动了汽车，带着他驶回前往阿斯加特的荒野上。
第269章 灭绝（一）
回到阿斯加特已经是四天后的中年，经过一路的颠簸，零等人终于回到那如同天堂般的神国之城。四人到毁灭之锤的军机处进行报道及销假后，零便暂时告别了几人，独自驾车来到城市西郊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有一栋废弃的厂房，失修的小型电站以及两栋工作宿舍。
这本来是阿斯加特众多食物加工厂中的一员，由商人普罗斯所有。但在年前，普罗斯因欠下大宗债款而无力偿还后，将之抵押给了阿斯加特。因为没有找到合适接手人的原因，于是工厂一直空置到现在。在得知零正寻找着实验场地后，在本的授意下，这处工厂以极低的价格租给零使用，并且为其添置了所需的仪器及相关人员。
目前，工厂经过简单的改造已经可以投入使用。人员和器材也陆续到位，当零到达的时候，最后一辆运送器材的卡车正要离开。零把车停在了工厂大门口，正好看见维克多正指挥着工作人员组装着仪器。医生一付容光焕发的模样，和零初次见到他时那付酒鬼的尊容大相径庭。
“把培养槽挪过点，先生们，请小心轻放。”
“该死，怎么还没电？电工呢，快通电，所有仪器必须进行首次检测！”
维克多扯开喉咙大工厂里大吼大叫着，工厂的内容已经完成初步改造，建立了培养区、办公室、机房、消毒区间等工能区域。但地面上各种颜色的电缆随处可见，工作人员行走间要小心这些东西不被绊倒。尽管凌乱，却让人感觉到忙碌和生气。
除了协助维克多的技术员外，阿斯加特还特意为这个实验室配置了六人队的护卫。他们是从城市的治安系统里抽调出来，但无论护卫、技术员亦或是器材每个月所需费用都需零自己垫付。因此看到这个忙碌的实验室，零有一种事业起步之感，同时也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
如此一来，他庆幸自己抽空去了趟蓝岭山脉。虽然帕克兰的财政分红至少要三个月后才会汇来第一笔资金，但一切总算有个好的开始。只是在这三个月里，零要做的事情还不少。除了要支付计划所需的费用外，还要为外汇资金开一个收取所需的通用帐户。
阿斯加特除了发展内需之外，也和荒野上的其它城市有经济来往。为此，阿斯加特里有提供银行服务。所以通用帐户并不难办，让零头痛的是收入的问题。由本所发放的贷款除了场地的租借、器材的抵押金、材料及人员首季度的薪酬发放外，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
即使三个月后收到帕克兰的第一笔分红，也不足以支撑计划的中后期需要。因此，零现在很穷，也很缺钱。
在他迅速分析着现状的时候，维克多终于发现了他的到来。医生大叫着他的名字，让零回过神来。维克多大步走了上来，并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城市存在，天啊，这里简直就像个天堂。”维克多兴奋地说道。
在零等人离开怒礁城前往蓝岭山脉的同时，零向阿斯加特给维克多申请临时的居住权利。因为本已经打过招呼的原因，申请很快通过，并在第三天就有阿斯加特的人员来接医生离开。到达阿斯加特这座神国之城时，维克多的震惊比当日的零有过之而无不及。
零可以理解他的感受，在阿斯加特里，人们就像回到了旧时代。这座城市所努力经营的环境氛围，是其它城市所没有的。维克多一眼就喜欢上它，而事实上，很少有人会来到阿斯加特后仍要离开，维克多也不例外。对此，零表示可以想办法让维克多获得永久居住的权利。
听到零的话，维克多很高兴，并希望安顿下来后可以将妻子的骨灰迁移过来，让她可以在这天堂中安息。医生的要求微不足道，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事实上，在此之前零也考虑过让维克多长久留在阿斯加特里。除了重生计划外，维克多还可以成为小队的私人医生。
这个实验室在计划完成之后，也完全可以继续保留下来。零决定让维克多成为这个实验室的主管，实验室以后可以用来研究和制造药物，若零能够争取到更多的资源，它甚至可以研究生产基因药剂。本来零还担心维克多不喜欢住在这里，一旦计划成功后便会告辞，现在问题倒是迎刃而解。
接下来，维克多带零简单地参观了这个改造过的实验室。来到培养区的时候，零看到培养槽已经安置好，并在进行消毒清理。这里是整个实验室的核心区域，莉亚的血液经过分离并释放出种种基因信息之后，再通过组合输出，最终在培养槽里将得到新生。
新时代的克隆技术已经非常先进，只要保留有基因样本，就能够构建一个和原体没有分别的克隆体。而英灵殿和黑暗议会的生化技术，甚至能够克隆出能力者。克隆出来的能力者无论在性格、体质亦或是能力方面全无分别，因此也被视之为另一种永生的方式。
只是这种最高级别的克隆技术耗资惊人，因此也只有那些主脑级别的人员才有资格留下自己的基因备份，以备不时之需。
零这间实验室自然无法进行最高级别的克隆技术，但只是克隆出莉亚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孩却还是能够办得到的。
手轻轻抚摸过冰冷的培养槽隔离罩，零在心里暗道：莉亚，很快你就会醒来了。
“把手从罩上给我拿开！”
不料，一声大叫却在零身后响起，而且声音还相当熟悉。零回头，却见到穿着工作服的伊娃。这危险的女人咬着一根圆珠笔，手上正捧着个文件夹。她快步走进，并拍开了零的手说道：“你这个门外汉别耽搁我们的工作，没事的话就请你离开。”
伊娃十分强势地把零和维克多往培养区外轰，把两人扫出区域出入口后，她又大声命令着工作人员调试起各种仪器来。那气势十足的模样，就如同培养区是她的主场一般。
“这位伊娃小姐说是你的朋友，而且我和她谈过，她在生化技术方面的造诣确实非同一般，并且有很多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想法。所以我邀请她加入，她……”维克多看向零，问道。
“她确实是我的朋友。”
零肯定的回答让维克多放心地点了点头，只是他没看到零脸上的苦笑。伊娃确实是他的朋友，只是被零归于麻烦的那一类，而且是最高级别的大麻烦。
离开实验室的时候，阿斯加特的全息板已经映照出红霞遍天的傍晚时分。零和维克多告别后，便驱车离去。重生计划已经按部就班地进行，零现在所要做的，就只剩下赚钱而已。在后视镜里，实验室在模拟出来的夕阳中只剩下一片模糊的阴影，可那个地方却是零的希望所在。
零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小的实验室，却是他未来的王国版图里负责进行生化方面研究的科技院之雏形！
躺在零自己宿舍的床上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零穿着素白的睡衣，以一种放松的姿态平躺着。所谓的放松，是让身体70%的感官进入休息状态，以弥补因为长期紧张所带来的损耗。这种放松对于零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事，想起以前在荒野上生活的日子，即使在安全的基地里，零的身体在休息，感官却仍在工作中，以监察那些突然发生的危险。
休息的同时，他闭上眼睛，默默计算着自己这一段日子以来得到的进化点。数据像流水般淌过，剩余的感官继续工作，然后很快为他报出一个数字：51。
51个进化点，是零自从晋阶后的战斗中一直累积到现在的成果。在这其中，越阶击杀了古纳贝尔这个六阶能力者便整整带给零13个进化点！
要知道零在哥萨克斯的军事基地下袭杀了那么多异生物才得到20个进化点，而在帕克兰领地里一炮带走能力都萨尔顿的性命，也不过给他带来4个进化点，可见越阶杀敌的收益是多少丰厚。只是，利润往往伴随着风险，如果没有必要，零并不想再这么干。
毕竟，进化点可以以近乎无限的方式获得。但是，零的性命却只有一条。
动念间，进化点一个个被零投入强化自己的能力中。晋阶能力的每次强化需要的进化点不一，从一阶往二阶提升需要4个进化点。而每晋阶一次，则直接翻倍，全不似提升基础能力那么廉价。
51个进化点看似不少，但当零所自己四项晋阶能力全部提升到二阶后，他剩下的也就只有7个进化点而已。这还是他之前把“疾风射击”已经提升至二阶的缘故，否则剩下的进化点就更少了。
但无论如何，能力的提升给零带来了直接收益。例如多重射击的限制从原先的3次增加到了4次，而精神标记也从三百米扩展到了五百米。提升的幅度看似不在，但在实战里，再微小的提升也往往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
而当零把晋阶能力都提升到四阶后，他就后迎来瓦尔基里所说的进化节点。到那时，不需要通过调试机的帮助，零的基因也会按照已经规划好的序列推演出高阶职业及相应的能力来。
零目前的职业是风行射手，而按照进化树的资料，当他满足进化所需的前置条件时，就能够进化出阴影游荡者这个高阶职业来。阴影游荡者是在加强风行射手的特性基础上，再进化出具备一定空间潜行及藏匿能力高阶职业，那是一种质的飞跃，零十分期待。
可现在，零需要做的是休息。然后在第二天早上进入司令部接取任务，获得报酬及通过战斗强化自己。进化的道路没有捷径，有的只是足够的潜力天赋，以及必须的努力罢了。
睡眠这种休息方式对于能力者来说，已经是一种低级生命的代命词。对于普通人来说，睡眠可以弥补一天的精神及能量的消耗。但对于能力者而言，能量的补充有多种方式。而能量达到一定水准时，能力者可以数日不眠，直到能量水平下降，才会通过休息这种低层次的手段来恢复身体的能量。
但这种恢复手段是十分简陋且缓慢，即使是低阶的能力者，睡上七个小时，恢复的能量还没有能量总量的百分之二十。而高阶能力者，睡眠能够恢复的能量就更低了。
然而对于零来说，睡眠更是一种习惯，同时也是零仍然感觉到自己是个人类一种手段。尽管从另一种角度来看，能力者已经脱离了人类应有的范畴。
沉睡的时间可以很长，也可能很短。在意识为黑暗包裹的时候，时间就失去了意义。但零在临睡前给自己的生物钟设置了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因此当生物钟倒数归0的时候，他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了窗外蒙胧的天光。
零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本来这是帮助身体苏醒的动作。但现在，这个动作对零来说，意义大于实际作用。在他醒来的同时，神经中枢已经发出海量的数据传达到身体的各个神经末梢，经过不到1秒钟的同步协调，零的身体已经进入最佳的活动状态，完全无需其它动作的辅助。
只是零很享受这个动作，毕竟这个动作，只有普通人才享受得到。
他跳下床，进行简单的梳洗后，换上已经制作完毕的全新制服。当这套毁灭之锤的标准制服穿上身后，落地镜中便映照出一道英俊挺拔的身姿。而在这套黑色制服的衬托下，镜子中的零，右眼里的金光更加夺目耀眼。
只是零并不喜欢太过特殊，于是他拉开抽屉，把一早为自己准备的眼罩戴上，遮掉了那只特殊的眼瞳。
做完这一切后，零离开了宿舍。而他的目的地，则是司令部办公大楼。
在早上八点的时候，零和枫来到司令部办公大楼时，大楼才刚刚开门。在一楼的任务大厅里，电子板开始工作，并把一道道任务逐一公布在电子板上，以方便筛选。
阿斯加特的司令部办公大楼，代替了荒野城市里常见的工会大厅。在这里可以进行冒险者小队的登记工作，任务接取及完成交付的工作等等。而三层以上，则是普通人不得进入的办公区域。阿斯加特里，在司令部登记的冒险者小队除了来自军事系统中的士兵组成外，也有一部分是由平民中的能力者组成。只是这部分能力者无论素养还是实力，都无法和军事系统出身的小队比较，特别是本来就以小队形式构成的毁灭之锤，更是司令部大楼的常客。
五大军团里，毁灭之锤的士兵自由度较高。非战期间，士兵并不用接受常规的训练，而能够自由地在司令部里接取任务。自由，是每一名勇士级别的成员特权。而位阶越高，自由度自然就更大。
零和枫两人一早来到司令部，自然是为了接任务赚钱来。只是因为没有任何任务记录的原因，小队的等级评估目前是最低的e级，因此符合查看条件的任务都是些难度低，收入少的任务，看得两人兴致缺缺。就在两人打算把所有e级任务全部接下的时候，却有穿着制服的办公人员出现在他们眼前。
“两位先生，请问你们谁是零？”这是个漂亮的女人，有着一头金子般的长发。长发被她挽在了一起，塑造出一个端庄的发型。而即使是套在硬板的制服野，地并不妨碍她那一双豪迈的山峰及挺翘的臀部吸引着男性生物的炽热目光。
听到自己被人点名，他向前走上一步，表明了身份。女人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说道：“请你跟我来，卡里奥长官在战略室等你。”
听到卡里奥，零眼睛一亮。不过他同时很疑惑，卡里奥这个新兵教官怎么会出现在司令部里。
把枫丢在大厅里，零随着这办公室女郎一路走进了大楼工作人员专用的电梯。电梯可以容纳十五人同时搭乘，但现在却只有零和金发美女两人。不知有意还是无心，办公室女孩直直地站在零的前面。而且她站得比较近，身高并不比零来得低的她，如此站着的时候，那挺翘的臀部总是有意无意地挨到零的身上。
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短暂的“骚扰”才暂告结束。女郎把零引领到一间办公室的大门前，临走时却对零小声说道：“我晚上有空。”
再笨的人也可以听出这句话中的意思，零当然也明白。事实上，他身上这套毁灭之锤的制服已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勇士阶级在阿斯加特的权利阶级里已经处于中下游的水平，一个普通的女人如果能够勾搭上零这种身份的男人，无异是为自己找到了个比较好的归宿。特别零还这么年轻，因此完全符合女人心目中丈夫的要求和形象。
零笑了笑，却没把这唾手可得的艳遇放在心里。相对于这种邂逅，零相信枫更有兴趣。
他推开办公室这扇橡木门，于是便见到了站在窗边背对着他的卡里奥。听到开门的声音，卡里奥转过身来，依然叨着根雪茄的脸上裂出一道笑容道：“你来了，比我预料中慢了点，看来那小金丝猫不想放过你。”
第270章 灭绝（二）
看着零疑惑的表情，卡里奥嘿嘿一笑。教官往自己那张椅子上一坐，再指着办公桌前的椅子指了指，示意零坐下。卡里奥笑道：“你看，毁灭之锤的新兵并非什么时候都招募得到的，毕竟平均水准在三阶以上的新兵并不多。所以一年当中，像你们呆过的训练营也就开上个一两次。可其余的时间这该死的资产阶级也不让老子闲着，于是有空时还得做做任务调度员的工作。”
如果瓦尔基里在此，肯定会不满卡里奥的说法。阿斯加特赋予他的责任才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高度员，而是一级战略参谋。司令部的任务发布只是他工作中的一小部分，卡里奥主要的工作是负责整个阿斯加特的战略策划及调度。在司令部里，拥有极高的话事权。
自然，零对这些并不知晓。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教官，你的伤……”
“不碍事了，安吉古力特还没资格杀我。这点小伤，其实不用进入培养槽老子也能够自己痊愈。”卡里奥十分硬气地说道，跟着他好像想到什么，十分懊恼地挥着手，像要扫开两人间讨论的话题。他说道：“言归正传，这次让金丝猫把你叫上来，是有个任务想便宜你。”
便宜二字让零的神经轻轻地跳了下，以他对卡里奥的了解。这总教官所谓便宜的事，通常都是和难度挂勾。
卡里奥在桌子边角的光键上连续输入一些指令，跟着办公室的窗户自动降下了遮光帘。而卡里奥身后的墙壁也随着翻出一个光屏，光屏上显示着犹里安山脉以西的地形图。在这幅长达五千公里的地形图上，从阿斯加特为起点朝西面冻土高原的方向延伸出一道蓝色的光带。这条光带上，又有红绿二色的光点在闪烁。
卡里奥解释道：“这两种颜色的光点，代表着我们目前所发现的异族。绿色的光点代表友善，红色自然代表敌对的关系……”
蓝色光带上的红绿二色光点，共有七个。它们正闪烁间，突然一个绿色的光点熄灭了，变成了灰色。
“这就是你们的任务了。”卡里奥指着那灰色的光点说道：“亚伦族，外形如同半人鸟的异族。它们保留着鸟类飞翔的能力，拥有等同于成年人类的智能，已经开始使用简单的武器。”
一边说着，光屏上一边出现着一种半人鸟的立体模型图。它拥有着类人的直立态身躯，但双臂如同翼手龙般与体侧有肉膜相连。这只亚伦的模型手持长枪，并自动做出一些刺枪的动作。动作简单却十分洗练，属于有效的战地格斗术。
“这个灰色的光点，就是亚族一族的村子。村子不大，住着百来只亚伦。在这些友善的异族领地里，我们都安置有生命监察仪。就在几天前，设置在亚伦族村庄中的生命监察仪显示村子中所有生命已经消失。不是入侵、而是灭绝，没有任何生命反应。”卡里奥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对此司令部发布了一系列命令，包括调察亚伦族的死亡原因，若是外敌入侵，便对其进行歼灭等。本来这条命令早上就要发出去，刚好我看到你回来了，就让你们去执行好了。这个可是d1级任务，要不是我，按你们小队的评级可没权限接受这个任务呢。”
司令部根据任务的难度将之分级，自低到高分别是e、d、c、b、a、s级六个级别。其中，每个级别又以1到3分为三个等级。以零队伍只有e的等级，自然无法接受d级的任务，所以直接把未发布的任务丢给零，卡里奥可以说已经非常照顾他了。
零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去吧，漂亮地完成它。然后，请我吃饭！”卡里奥微笑道。
零点头答应，告辞离去。他走后，卡里奥的笑容却渐渐消失，甚至变得有些肃然起来。
亚伦族灭绝的原因并不简单，这些半鸟人成年的个体都拥有等同于人类能力者三阶的力量和敏捷的能力。再加上简单实用的刺枪术，被它们近身缠斗的话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杀掉一两名半鸟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把整个亚伦族都杀光可就不简单了。
司令部之所以发布这个任务，就是想查明亚伦族灭绝的原因是疾病？还是物种冲突？又或者是人为故意为之？若是前面两者还好，若是后者，那么阿斯加特就必须考虑更新监察模式，以及加强监察力量了。
想到这个问题时，卡里奥自然想起哥萨克斯军事基地里发生的事。他和瓦尔基里苏醒后，第一时间把司令部的命令发布系统被人利用之事上报给了本。对于这件事，本自然是重视的，并要求两人秘密调查此事。但直到今天，两人仍没有头绪。
幕后者手段高明，手法干净，完全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卡里奥很清楚，这项调查应该不能在短期内完成。总教官并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因此卡里奥早把这项工作交给瓦尔基里全权处理。
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虚拟的天空，心境十分复杂。在这和平的表面下，卡里奥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不安便如暗流，正汹涌着冲击着阿斯加特和平的礁石。
在卡里奥老人病发作，正担心着阿斯加特这神国之城的安危之际，一向只想赚钱的零已经叫上枫几人开着同样是租来的越野车已经上路。沿着贯通南北的主线公路一直开出了阿斯加特，经过那条长且昏暗的通道，当液压大门一开，用以掩饰之用的山壁两边平分，于是一个冰雪的世界就出现在他们四人的眼里。
超野车的前挡板卸了下来，因为要走雪地的原因，已经装上了排雪器。排雪器是汽车的外设部件，外形是一条长方形的钢槽。钢槽面向前方处有一道细缝，细缝中安装着强力吸引器，会对前方的空间产生莫大吸力。车子前方的雪堆就这么被抽进钢槽里，再被暗布在其中上千般钢轮辗磨成粉，最终由两边的孔状排雪器喷出。
随着汽车两头各有一道浓浓的白烟喷出，汽车以恒定时速四十公里往前开着，渐渐驶入了被冰雪覆盖的西面荒野。越野车的速度并不快，但在雪堆堆积至三米高的环境里，这样的速度已属难得。今天天气尚算不错，无风无雪，泛红的天光在辐射云里布满冰晶的此刻，映照出瑰丽的色彩。
颜色很魔幻，可惜现在的人很难有心情去欣赏。活着已是不易，又难有心情去看风景。
汽车按照电子地图的指示，开过了哥萨克斯军事基地外围。这处土地像是被重新犁过了一遍般，露出裸露的地层，连风雪也来不及全数掩埋。远远看去，基地地表的建筑接近一半呈毁损状态，从另一个侧面不难看出当日战况的猛烈。不过相隔尚不足一月，却让人生出遥远之感。
继续西行，便是一望无际的冻原。一马平川，间中有凸起之物，变是被冻成霜柱的老树之物。冻原上生命罕见，偶尔有几头芬里狼奔掠而过。这种魔狼警觉性极强，在汽车尚离它们至少有三百米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了零这些不速之客。它们那青中带着金丝的眼瞳朝越野车看了眼，然后放开四蹄，奔掠如飞，很快地离开了零等人的视线。
看到这付情景，枫不胜唏嘘，只得入下向零借来的狙击枪。他本要射杀这几头魔狼，毕竟芬里狼的皮毛很受贵族老爷们欢迎。皮毛可制成皮草大衣，或是做成毛领装饰在大衣上，以彰显他们的贵族气息。一匹完整的皮毛，换算成功勋值的话，至少值三百点！
于是，旅途便在枫不胜懊悔的声音下，由平原地带拐进了冰霜密林里。一棵棵针叶树组成的密林占地宽达上万平方公里，成为将人类文明隔离在外的天然屏障。有数十，甚至上百种无以名状的异族智慧生命体就栖息在这片密林，以及密林后的大地上。而阿斯加特派遣的远征军，黄金战斧的旅程也不过穿越了冰霜密林，到达后方三百公里后的尖啸峡谷为止罢了。
冰霜密林，这些针叶树成员要比旧时代的同类高大挺拔得多。它们通常需要十人合抱，高达三百多米。更有甚者，更是有近五百米的身高。这样巨树长满了如同长针般的叶子，叶子肉肥皮厚，储存着巨树的能量而不致于过快流失。当寒冬到来之际，这些针叶又成为了栖息在这片树林中的生命不某或缺的粮食。
肥厚的针叶里充足的水分，以及可充饥的植物纤维。尽管每棵针叶树都为寒霜覆盖，但厚皮却隔离了霜雪的冰冷，保存了叶中丰富的营养物质。
当越野车开进这片森林里，零生出进入了巨人国之感。一棵棵高大的树木如同撑起天地的柱石，在零几人的眼中呈现出一个奇异的世界。虽是寒冬，但森林里却仍然有生命活动的痕迹。最常见的是一种体形只有狐狸般大小，但却长相如狼的异生物。
这些被称为狐狼的异变生物长有两条毛发蓬松的大尾巴，这使得它们可以在空中进行短暂的滑翔。狐狼以针叶为食，吃下这些食物后，它们体内一个特别的器官会把部分食物消化并转变成一种毒气。在需要的时候，狐狼如同臭鼬般放出有毒的气体，它们释放的毒气不会随风扩散，而会弥漫在一定的范围由经久不散，并以此防御其它异变兽的攻击。
除了狐狼外，还有其它几种异生物在活动着。它们在巨树前追逐，抢夺食物，甚或撕杀以争夺自己的领地。但不管它们在干什么，一听到越野车引擎的声音，便会四散逃窜，让零他们只能看看道道奇异的身影。
亚伦族的村子就在密林里，如同没有电子地图的指示，要在如同树海中的地方找到这半鸟人的村子实属不易。零几人也是在密林中兜兜转转，最后才找到了亚伦族村子的所在。很明显一片被砍伐清理后的空地，成为亚伦族建村之所。远远看去，空地上是成片的茅屋，很简陋的建筑手段，屋子的材料也是就地取材。这半鸟人的村子，让零几人体会一次原始风情。
根据阿斯加特的记录，亚伦族的社会目前等同于人类的原始时代。它们是母氏社会，母系亚伦人在村子里占据了首领的地位。而男性亚伦人则负责狩猎、建设及其它一切粗重的工作。记录里，不只亚伦族，其它智慧种族的繁殖周期都比异变兽要来得漫长，更接近于旧时代人类的生育周期。
但长达经年的生育期，出生的后代仍然以非常高的比例夭折死去。若非如此，人类可能无法据守那占据了海岸线的整个文明圈。从第一代亚伦族出现到现在，已经经过了三代的繁殖，但它们的族群却只从最初的二十余人，发展到现在百来人口而已。可即便如此，亚伦族在阿斯加特有记录的异族里，已经算是人口较多的种族了。
越野车停在了亚伦族村子的入口处，说是入口，也不过是树立着一根木椿作为表示。木椿上钉着三个骷髅头，从外形看，依次是人类、狐狼、还有比较少见的一种异变兽巨齿熊。显然，这根木椿既是村子的标示，也是一种警告。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警告的作用并不大。
村子里的茅屋有一半被烧成了灰，只留下个个焦黑的痕迹。而村子的空地上，更有成片被烈火烤过的焦痕留下，这场大火怕是十分猛烈，而且火温甚高，竟把地面烤成了玻璃状。看到这种情景，零四人却皱起了眉头。自然的火焰要达到把地面烤成玻璃状的高温，需要一个密封的环境不断加温才能做到。而村子四面通风，空气流动十分明显，显然这样的环境是无法达到高温的条件。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元素域的能力者所为。利用元素域的某些能力，确实可以在空旷的环境产生高温的能量破坏。而能够令地面结晶化的高温能量，那至少是五阶的力量。一名五阶的元素域能力者，无论他精通的是什么类型的元素破坏，都是可怕的对手。
于是几人立刻进入了临战状态，零的勃朗宁手枪，素的合金重剑，枫的唐刀纷纷在手。只有马培空着双手，但他皮肤下的血管却道道贲起，以便随时进行铁甲犀牛变身。
村子很安静，安静得有些诡异。诡异的源头是没有尸体，零几人来回扫荡了村子数遍，都没有找到任何一具亚伦人的尸体。发现的有价值之物只是变成一块黑炭的生命感应仪，从破坏的痕迹来看，同样是受到了高热攻击而损坏。
没有尸体这不是一件正常的事，虽然冰霜密林中很少有像尸狼这种食腐性野兽存在。但现在是寒冬季节，尸体可以在很长时间上保持新鲜。鲜肉可是很多异变兽的至爱，特别是亚伦族这种智慧生命体，它们的血肉对于其它异变兽而言无异于补品般的存在。
但即使是被这些野兽光临，整个村子也不可能连尸体的影子也没见着，智能低下的异变兽们可无法做出这么干净的手脚。
“继续找。”零淡淡道，下达了这个简单的命令。
然而这一次，四人却是将村子所有角落几乎是翻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痕迹。但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接受，反正村子里除了损毁的痕迹外，就没有其它可疑的地方。直到四人把范围扩展到村子周围五百米之内时，才在东面发现了杂乱的战斗痕迹。
这是远离村子近五百米外的森林里，附近的巨树上偶尔可见亚族人的尸体。而地面及几株树干则呈现大片大片的焦痕，在这其中，甚至还有几具焦尸。在一株巨树前，斜插着十米根简陋的木枪。异常锋利的枪尖刺在地面，其中一杆战枪的枪尖下深深地扎着一片皮革的残片。
皮革呈暗红色，边缘参差不齐，有撕裂的痕迹。可以推想，当时亚伦人必是以集群掷枪的攻击方式去痛击那破坏了它们村子的能力者。但可惜的是，这么多把长枪却只撕下对方一片衣袍。零把这块皮革残片从枪下取出，发现其中的夹层出尚有一片金属线圈。这是防御夹层，金属线圈不仅起到阻隔攻击的作用，因为具备一定弹性的原因，还能够起到缓冲的效果。
这种合金线圈充当防御夹层的衣物价格不菲，至少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看得出来，这袭击亚伦族的能力者有些来头。
战斗的痕迹以此处为起点，又朝东南方的密林深入了近千米左右。在这段路途上，零几人又发现了一些亚伦族的尸体。它们有些身体严重烧伤，有的则已经被野兽啃食，现场血肉狼籍。但这些尸体加起来并不足半具，至少有三十具左右的尸体失踪。而在战场的边缘处，又有一些不规则的痕迹朝着一个下坡处延伸，看起来像是凶手把尸体朝那个方向拖去。
于是零几人跟着痕迹走上前，地势渐往下降，形成一个不大的弯坡。弯坡处有十米落差的垂直石壁，石壁下有一道百米长，十来米宽的地沟。这条地沟就如同地面的伤痕，而在地沟的另一面石壁处，则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岩洞。从上坡处出现的拖痕同样出现在地沟中，并延伸进那另一边的岩洞里。
洞口漆黑一片，仿佛一头巨兽张开了嘴巴，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一般！
第271章 炎魔（一）
（圣诞了呢，祝大家节日快乐。天气寒冷，适合和女友呆一起取暖哦，嘿嘿。）
洞口中，有阴冷的风带着彻骨的冰寒，包裹着腐肉的味道吹了出来。即使只站在洞口边，这股气味已经浓得发指，天知道那得多少腐肉才能够生出这么一股气味来。不知为何，这让零联想到了三十具不知所踪的尸体。
他们正在洞口边上，零肃然道：“马培的能力不适宜在地穴这种环境复杂且狭窄的地方发挥，就留在洞外警戒吧。”
对于这个安排，马培没有异议。他主要的能力是铁甲犀牛变身，最适合空旷的地方冲锋陷阵，但打小规模的阵地站却非其所长。特别是考虑到洞里可能藏着个五阶的火元素能力者，马培贸然进去，下场可能会被烤成香肉。听零说完，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安排。
零朝枫和素两人打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于是三人朝着幽暗的洞口钻了进去。这一次的任务，因为未曾考虑过会进入类似地穴的环境，因此他们没有配置相关的装备。例如战术头盔、氧气瓶和探照灯等。所幸的是，地穴不同于地下基地，地下基地没有光源就漆黑一片，但地穴中却有发光真菌，这些小东西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点缀着黑暗的洞穴。
这个洞穴前窄后宽，刚进来的时候，宽度也就仅够两人并肩而行。但越往里面走，路面越宽，而且发光真菌也越来越多。它们长在山壁上，石笋旁又或直接遍布于地面。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的那股腐烂气味的话，那么被发光真菌所占据的山洞，简直就像一个光的海洋。
零不得不感叹造物之奇，在整个世界疯狂进化的现在，竟然还有这种古老的真菌存在且保持着原来的基因模式。就在三人沉浸在这片奇异的光海中时，一具半鸟人的尸体突兀地出现在三人的眼中。这具尸体半躺在一根石笋旁，左半边尸体的皮肉已经消失，露出尚沾着碎肉的骨头。尸体下，暗青色的血液将地面染出一片色斑，上面还残留着肠子和有别于人类的内脏器官。
“真是挑食的家伙，吃一半的食物随便丢，太没教养了。”枫在一边自言自语道，同时拿出唐刀去挑动尸体。
唐刀点在尸体的肩骨上，稍加外力这下，这具本来就不平衡的尸体立刻倾倒在地，露出半边后背来。半鸟人的后背一片乌黑，皮肉下的椎骨也呈现不同程度的焦碳状，显然这名亚伦人是被高热能量从背部侵入身体，将它大部分的骨头、神经及脏器直接烤焦而死。
只是看着这具残破的尸体，无论是食尸的元素域能力者还是拥有操控火焰之力的野兽都让零找不到符合条件的目标。他摇了摇头，打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于是三人越过这具尸体朝地穴腹地深入。
渐渐地，地穴里出现越来越多的支道，呈现出复杂的地貌。还好零三人身上带着声纳手雷，这种特殊的手雷释放的声波可描绘出近千米内复杂的地形图，有利于在眼前这种环境下辩识前进的方向。不过零所依据的，还是沿途留下的血迹、肉块和残破的尸体。
那无法确定身份的东西把亚伦人的尸体拖进这复杂的地穴深处，这种做法简直就像是某些野兽在为自己熬过寒冬而开始储备粮食一般。但在这片西面冻土上，阿斯加特的资料中并没有控火的异变兽记录。而事实上，异变兽的习性及能力与栖息的环境有莫大关系。
冻土高原可以产出芬里狼这种冰雪魔狼，却无法蕴育出喷火蜥蜴那种异兽。新时代虽然很多事情已经无法以常理测试，但最基本的规则还有的。
在复杂多变的地底下穿梭并不是件愉快的事，特别是那一路的残渣剩肉，偶尔的一两具亚伦人尸体，让这次旅程根本算不上地下洞穴的观光之旅。反而越深入，让人越有种向地狱行去之感。
旅程在深入地穴三千米后终于宣告结束，从复杂的支道里走出来，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一片相对宽敞平坦的地面。只是这里的空间感十分狭窄，头顶的地衣距离地面只有五米不到的高度让这整个空间呈现扁平状，一种让人不舒服的空间形状让零几人感到压抑。
难得的是，地面的中间竟然有数百米宽的地湖。地湖中的水呈现十分纯净的状态，湖底布满发光真菌，朦胧的光辉从湖中直透水面，让整面地湖如同璀璨的宝石般晶光闪闪。
无疑，地湖的风景是美丽的。但地湖另一边的画面可就远称不上优美，甚至让人感到恶心。至少二十具左右的尸体被堆成一堆，形成一座不太高的尸山。这些都是亚伦人的尸体，它们现在就像干肉般被随意存放在地湖旁边，以方便随时食用。
就在尸山的附近，一个背影正伏在其中一具尸体上。让人抓狂的咀嚼声不断响起，在地穴这种特殊的环境下被扩大若干倍，从四面八方钻入零三人的耳中。更让人不敢相信的是，这道身影竟然披着一件暗红色的皮革长袍，看模样，就是把整个亚伦人的村子一窝端的凶手。
只是零几人没想到，这个能力者竟然有食尸的嗜好。虽然说能力者中不乏有怪癖者，但以尸体为食恐怕绝无仅有。而零几人来时的脚步声显然也惊动了这个正享用着尸餐美食的能力者，他机警地跳了起来，并迅速旋转身体面对零等人。
零突然一震，他瞳孔微微收窄，失声叫出一个人的名字：“索伦？”
没错！尽管这个人的脸上布满了暗青色的血液，尽管他的一双眼睛尽化漆黑，却有圈圈红轮遍布。但这一切，都不妨碍零把他认出来。索伦，帕克兰财阀曾经的顺位继承人，当日和零纠缠不清但最后死在零手下的男人，如今却出现在阿斯加特大后方的冻土高原上。
“怎么了，零。这是你朋友？”枫讶然道。
零摇头，说：“我才没有像食尸鬼一样的朋友……”
“你们两个别废话了，人家看起来不是很愉快的样子！”素提醒道，她双手握紧了重剑，摆出了随时可以攻击的姿态。
另一边，如同食尸鬼的素伦却咆哮了起来。他发出如同野兽般的怪吼，嘴巴张至了极限，从双唇里露出已经变成尖利的牙齿。
已经被转变成无序者的索伦，在本能的驱使下曾经一度十分接近零的所在。但当时瓦尔基里和其它两名能力者战斗的气息却把索伦惊退了，在此之后，黎明之盾以及从哥萨克斯基地里逃窜出来的大量异生物所产生的庞大气息更是让索伦远远逃开。
之后索伦一直在荒野上游荡，在本能的驱使下，他来到了生命气息浓厚的冰霜密林，并且发现了亚伦一族。刚开始的时候，索伦只是因为食物的原因而捕杀亚伦族人。但在吃了亚伦人的血肉后，索伦喜欢上了这种食物。只是索伦不知道，亚伦人的心脏和大脑大大提高他的能力上限，让他从四阶逐渐攀升到了五阶。
而之后，发生的自然是屠村事件。亚伦族被索伦以一已之力杀光，而索伦更是以野兽般的直觉挑选了族中最强悍者的尸体，并将之拖到这个天然形成的地穴中来当储备粮食。只是连索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作为，竟然把零引了来。
在看到零的瞬间，索伦那本能中以杀死零为优先的命令被激活。立时，他双眼中的红色光轮不断变幻，于是地穴里的空气不断升高，那是空间的火元素活跃起来的缘故。
地湖中从开始泛起红光，到整个湖面沸腾不过短短两秒间的事情。下一刻，地湖轰然爆发，喷起一面高高的水幕，同时地水被高温蒸发所形成的水雾滚滚涌出，让整个地穴变得湿热的同时，亦降低了众人的视力能见度。
就在这一片水雾中，突然有无形的波动掠出。
零全身一紧，感觉到了强烈无比的危机感。
“散开！”
他大叫，同时朝前猛然一个翻滚。而素及枫两人亦同时左右移开，就在三人身形方闪，他们之前所在的地表下有红光一闪，跟着有三米宽的火柱喷吐而起。若非三人闪得快，现在恐怕得被烧成烤猪。
枫冷哼一声，身形前倾，脚尖发力，顿时拉出一道黑线没入水雾里。见他发动进攻，素怕他有失，立刻也往水雾里索伦方才所在的位置直线冲去。她故意放出气息，以吸引索伦的注意。
零也同时拿下了用挂件固定在携行具下的侵袭者，索伦的实力竟然晋入五阶，这让他感到意外。而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被自己杀死的索伦竟然又活了过来。更让零不安的是，索伦那双特别的眼睛让他想起了汉斯！
侵袭者被零拿下后，立刻进入充能模式。还未到达发射的当量时，零突然看到水雾深处红光一闪，跟着有流炎如柱，从水雾中捅出，直轰向了素！
素重剑平举，堪堪抵住了炎柱。立时，猛烈的冲击把她整个人撞得平飞而起。而素的一把合金重剑，瞬间已经变得通红。
落地，翻滚，素再弹起时，重剑温度稍退。
而那道撞飞她的炎柱并未消失，改而平削，如同激焰般横扫向了地穴的左方。水雾立时被炎柱驱散，火光里，映照出枫前倾疾扑的身影。
炎柱追着枫的背后扫来，他却似无所觉。素刚要发喊未警，却见枫突然一个前翻，让炎柱堪堪从他背上划过。枫再弹起，速度再增，瞬间已经来到了索伦的跟前。
唐刀在枫的手中消失，瞬间便有三道刀光如勾如爪朝索伦落去。
鹰爪！
索伦不惊反笑，突然从他脚底下红斑一闪，跟着又是一道火柱冲天而起。火光里，枫终脸色一变。唐刀收回护在身前，整个人被突然爆发的火柱所带来的冲击撞飞了出去。
这道火柱直有五百度高温，枫没想到索伦会把它放在自己的脚下。然而火焰里，索伦连一根头发都没烧着，反而火焰烧掉了他身上一些污迹，让他看起来干净了不少。
索伦笑容又收，跟着暴喝一声，双手张开，便要往枫的方向落去，以追加一记烈焰冲击。突然，却有碧绿色的光出现在他的眼角处。
他立刻往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团碧绿色能量弹掠过湖面，在身后掀起一蓬湖水，以万均之势朝他轰至。
烈焰冲击转而改变目标，落在这颗能量弹的身上。肉眼可见的火焰波纹从虚空出现，跟着层层包裹在能量弹的身上。能量弹的速度立时大减，在距离索伦还有十来米左右的距离时，一抹火光悄然出现在由侵袭者所发射的酸能弹左近。
火光方现，爆炸就立刻发生。火元素局部空间的能量对冲形成剧烈的爆炸，成功引爆了酸能弹。两种不同属性的能量绽放着红与白两种炽烈的光芒，光芒一涨一缩，跟着形成巨大的火球出现在地湖的上空！爆炸的冲击波圈圈掠开，距离爆炸点最近的索伦立刻被撞飞，而离得最远的零，亦被冲击波挟带的强风刮得透不过气。
而两种能量的剧烈冲击，亦震得地穴上方的岩壁出现道道惊心动魄的裂缝，无数的泥沙不断洒下，如同下起了一阵沙雨。
枫脸色难看地叫道：“零，别用那妞的武器，除非你想把咱们都活埋在这里！”
零无言地收起侵袭者，改而拿下利矛2型狙击枪。弹匣里已经装满狙击弹，可供零随时射击。而另一边，枫已经朝索伦扑上去，嘴里喊着什么“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的话”，枫朝索伦发动了暴风连击。这是击剑士特有的技能，能力发动时让枫速度快如疾风，他绕着索伦转圈，手中唐刀不断从各种刁钻的角度进击。同时，唐刀上附带着一层奇异的力场，同属于击剑士的能力“防御瓦解”，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对手的各种防御力。
索伦在枫扑近的时候，已经知机地在自己身上布上一层元素力场。这几乎是对付远攻近战的万花油技能，提供一定的防御的冲击吸收。但这层防御力量在枫针对性的能力之下渐渐削减，可索伦不时便补充一次技能，却始终保持着元素立场不致崩解。
至于枫的暴风连击，索伦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他已经不属于普通的人类范畴，严格来说，眼下的索伦更接近于活尸。因此枫大部分的攻击，他压根没有防御，任由那附带着能量的唐刀招呼在自己身上。除了头部和胸口这些比较重要的部位外，索伦几乎是任由枫一阵暴打。
然而，他的反击却往往让枫叫苦连天。一阶的火球对于索伦而言，几乎是动念即放。而且火球近距离爆炸的威力，足以把枫推开。于是不时一个火球，偶尔一道火柱的攻击下，枫重复着被推开，然后再扑上缠斗的动作。
“让开！”
趁着枫缠住索伦的时候，素已经绕过地湖接近。她的速度并不起，但奔走间却具威势。肉眼能量波纹从素的身上散往空间，似乎自哥萨克斯一行后，素的实力也有所提升。至少，在此之前，她可无法做到能量外溢的地步。
现在，素的合金重剑包裹在层层涌动的能量波纹中。在接近索伦的时候，素双脚猛踩地面。
地面立时崩裂，让素高高跃起。重剑高举过头，素一声大喝，包裹着能量纹波的重剑掀起狂暴的风啸朝着索伦迎面劈下。
狂暴劈狂！狂剑兵士的常用技能再现，只是一剑，却让人生出如山压落之感。
在狂猛的风压下，枫脸色微变，抽身后退，他可不想被这一斩之威波及到。
作为被素视为目标的索伦，能量波纹产生的压力重重落在他的身上，让他难以像枫般抽身规避。眼见躲之不及，索伦一声暴喝，双手猛往前推，却有无数红光呼啸汇聚，瞬间在两者间形成一面红色的光盾。光盾的正中，有火焰的图案出现，却是烈焰盾牌的标志。
元素力场，元素盾牌都是元素域能力者通用的技能。而根据能力者擅长的元素不同，这两种技能表现出来的威力和作用也各不相同。如之前迎战瓦尔基里的印度人，使用的黑暗之盾具有吸收能量的作用。而素伦的烈焰盾牌，却发挥出火元素十足的特性，纯粹是以攻对攻。
素的重剑狠狠劈在元素盾牌上，盾牌立时迸碎。但盾牌崩解的同时，其中的火元素却释放出可怕的能量。察觉有变的素只来得及把重剑竖在身前做出防御的姿态，爆炸便随着发生。
轰隆一声，能量爆炸产生的高热摩擦过空气，生出一团火球来。火球炸裂的冲击波震得素倒飞出去，当素落地时，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显是受伤。
火焰在索伦的头上扩散，他发出一声得意的咆哮，便欲朝素扑上。但他脚步方动，却又瞬间停下，跟着头猛拧往零所在的方向。在那个方向上，索伦先是看到零的脸孔，跟着就被火光所遮挡！
第272章 炎魔 二（圣诞加更）
零的狙击又快又狠，时间上刚好是索伦刚消耗了一面烈焰盾牌之时，匆促之间，索伦无法再使用第二面！
但索伦还有一层元素力场，于是零枪口火光方闪，索伦的元素力场就猛烈震动起来。可见的元素光芒遍布索伦全身，但狙击弹却还是给元素力场挡了下来，悬停在距离索伦眉心10公分处。
索伦露出一抹笑容，但笑容方展，却见零的枪口再次火光跳跃。几乎是在第一声枪响出现的瞬间，零的第二击已至。元素力场再震，瞬间迸碎成红色的晶粉。索伦还没反应过来，零的枪口三度喷出火舌，这一次，狙击弹正中索伦的眉心！
索伦整个人猛然一震，头瞬间向后仰去，同时弹出一道血花掠过半空后，索伦整个人朝着地上扑通摔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震得浮尘纷飞。而这时，第三声枪响才在地穴的空间中回荡。
多重攻击！风行射手的特有技能，能够让零在瞬间做次复数的同点攻击，具有可怕的穿透力，破防效果一流。而索伦已经用自己的身体证明了这一点，他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中弹倒下。看着他倒下，零才松了口气。就算是活尸被直接命中脑部，也是活不成的了。
然而，索伦的手指却突然抽动了一下。跟着他突然弹了起来，在索伦的额头上，还赫然留下一个指头大小的血洞！
索伦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如同被激怒的野兽般，那头上的金发根根直立刺起，全身血管暴现，形相可怖。
地穴中的温度再次攀升，地湖湖面又沸腾了起来，随着一道水柱从湖中炸起。水份被高热榨成了热烟，又在空间里弥漫。可随着索伦又一声怒吼，水雾猛的震开，露出从皮肤毛孔下开始跳出火焰的索伦。
这是一幅让人无法相信的画面，索伦的体内如同流淌着岩浆般，竟有丝丝火苗喷出♀些火苗落到地上，即使没有可燃物，它们也会顽强燃烧着。一时间，索伦所在的地面烧起朵朵火焰，让被火焰包裹的索伦形同恶鬼。
在索伦的眼中，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漆黑瞳孔里的红色圆环正一一崩解。每崩解一道圆环，索伦身上跳起的火苗便旺盛些。就如同那些压制着索伦的枷锁正一一打开，而当最后一道圆环崩解，大片大片的火焰轰然从索伦的眼睛、耳朵、鼻孔、嘴巴和毛孔里全数喷发，让索伦顿时消失在一团超过两千度的烈焰中！
异状当前，枫和素已经退后了少许，以防止索伦暴起发难。而看着消失在烈焰里的索伦，枫问道：“他这是在玩自焚吗？”
这个问题，自然没有人能够回答。元素域能力者确实拥有一项可以牺牲自己，换取将对手也拖入地狱的元素大爆炸♀种技能称之为元素自燃，现在索伦确实是把自己点燃了起来，但空间中的火元素并没有进行疯狂的能量聚变，就更无从谈起元素大爆炸了。
而把自己变成一颗大火球之后，竟从火焰里传来索伦的一声低哮。跟着，火焰猛的一缩，迅速凝聚出一个人型n索伦，只是他身上的衣物，包括内衣和长袍都已经被高温火焰焚成了灰烬。如今，呈现在零三人眼中的是一具完美的男子躯体。
只是和普通意义上的身体不同，索伦这具身体却充斥着稳定在两千度高温的火焰构成。只是温度达到这么高的程度时，火焰再不以喷吐的形式表现，而是如同发红的钢水般，以火花色的流光在索伦的身体表面流动着。而索伦的肉体变变成了一种适合储存高温能量的晶体状结构，本来的肌肉被红色的魔性晶石构成，每块晶石中布满了丝线般的晶纹。
能量在这些晶纹中流淌，让索伦变形一个人形的核反堆。在索伦的背后、手肘以及胸前，在尖锐的晶刺升出。晶刺的表面出现螺旋状的纹理，点点红光不断自虚空浮现，跟着往这些晶刺聚拢、消没。
每阵红光掠过，索伦身体表面的颜色便深了一层♀些晶刺，却是起来吸收空间火元素的作用，而且吸收的效率是人形状态时的十倍以上。
对于索伦的这种形态，零并不陌生。被他杀死的汉斯，在完全变成无序者时，会以最大程度呈现力量本质的形态出现。也就是说，现在以火元素集合体形态出现的索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序者，也是他最强的战斗姿态！
空间的火元素几乎以沸腾的形式表现，而且在索伦意志的支配下，对零几人表现出高度的敌意。他们便如同置身于洪炉中，如果身上穿的不是夜神战术服而是普通服装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无火自燃起来。
显然，元素化后的索伦对于零的敌意已经植根在生命里，存在于他的意志中。索伦发出一声空洞的咆哮后，往零的方向举起手掌≈掌五指大张，再用力一握。顿时，零的身影被爆炸的火焰淹没。
随手就发出了一记烈焰冲击，在元素化的状态中，本来需要两秒蓄能的烈焰冲击已经达到了瞬发的速度°来不及规避，处于爆炸中心的他只觉得被人狠狠举起，再重重地摔在地上。只不过这种强烈的攻击，还伴随着高温灼伤的效果。中心温度近千的烈焰冲击，让零的战术服也热得烫人，而战术服下的皮肤已经出现中度烧伤的痕迹。
零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了出来，人在半空，又有四五颗火球凌空击中‖续几次轰击，让零不断重复着跌下，抛起的动作，最后几乎摔到了地穴入口处的一个支道旁。
索伦以点射的方式不断轰出一阶的火球，只是在元素化的状态下使出，火球的中心温度已经达到五百度左右，威力整整翻了一倍。若不是枫和素在零承受了几发火球攻击后便出手拦截，恐怕零得硬生生给轰进支道里。
眼看着枫和素或硬挡、或挑飞自己发出的火球，索伦知道这种攻击没有意义后，迅速调整了战略。于是一道宽达十米的火墙凭空出现，再轰然朝两人压了过去。面对这种全然没有具体的落点，且几乎没有死角的攻击，素和枫两人采用了截然不同的战术。
素深深吸气，再猛然发出一声绝然大吼。只是不同于普通的咆哮，素的吼声里竟然带有层层能量波纹♀些能量波纹冲击在火墙上，立时在火墙中直接爆开一个缺口，让素在火墙在推进中安然通过。
战争怒吼，狂战兵士的另一项技能，具有扩散式攻击及震荡效果。只是一个女人大吼大叫终归不雅，因此平时素很少使用这个技能。
至于枫，则在素释放战争怒吼的时候，他却整个人往前倾斜，并拉出连串的残影往火墙钻去。在枫冲锋的同时，在他的前端出现一道锥形的能量波纹。在这道锥形波纹的前方，空气及一切能量物质皆被其由四周分开，于是枫拖着片片残影直接穿过了火墙。
幻影突进是击娇把机动性发挥到最高程度的技能，它仅进不可控的音速突进速度略低一些，却具备自由转向，并提供一定防御力的性能。而在幻影突进的状态中，枫几乎是折便到了索伦的身前。
唐刀在枫的手中消失，再出现时，勾勒出三道刀光呈爪状落向索伦。
索伦似乎无法跟上枫的速度，以至眼睁睁地看着枫的“鹰爪”切过身体。枫连人带刀和索伦错身而过，直掠过百米，才退下来。再看索伦，身上出现三道交错的刀光，身体亦被刀光斩开。可片刻后，刀光渐渐消失，而索伦被斩裂的火晶躯体却渐渐愈合，看得枫一颗心直往下沉。
元素化的索伦，可视为一团能量的集合体。只有当这团能量消磨殆尽，索伦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可很明显，枫鹰爪所附带的能量并不足以磨尽索伦的能量。
索伦缓缓转过身，他伸出双手。在他的两个手掌上，不断有火焰喷吐起来。只是索伦释放的火焰，却不消散，而是凝聚在半空，渐渐形成一颗结晶♀两颗火红色的结晶呈梭形状，它们晶莹剔透，但里面，却封存着索伦部分火元素的能量。
看到这两颗梭形结晶的时候，枫脸色一变。那是元素浮游炮，这棱形状的元素结晶会纠缠着目标，并从结晶两头的尖端部分释放不同的元素能量冲击。虽然同样只是元素域的基础技能，但位列五阶的它，却是很多能力者心中的恶梦。
现在，在索伦凝聚、构成并完成充能后的元素浮游炮飞离了他的手掌，并从左右两边向枫包抄过来。它们一接近枫十米范围内，从面对枫的结晶尖端处便会射出一道炽热的红色光束。能量光束具备火元素的特点，高温以及爆破。
一时间，爆炸伴随着高热的狂风不断在枫的身边出现。枫别说攻击索伦了，现在的他连自保也应接不暇！
第273章 撕裂（一）
一团炽热的能量正在索伦的双手中成型，它的外表如同一团不断流动的红色水银，但中心温度已经超过1800度。当这团能量爆炸的时候，连小山也为被夷为平地。六阶的炎爆术，将巨大当量的能量以特殊的方式压缩起来，在接触到目标的时候会释放恐怖的能量冲击，是索伦现在最强的技能。
当双手中的炎爆术光团开始散发毁灭的气息时，一阵锐利的破空声从索伦的身后响起。索伦迅速转身，便看到一把合金重剑狠狠劈来。剑未到，剑身上的能量波纹已经斩到了索伦的身体。即使是结晶化的躯体，在狂暴劈砍所附带的能量纹波下也轻易地裂开一道口子，并且不断扩大。
可以想见，当重剑真切落到索伦身上的时候，索伦这具躯体也会斩为两半。即使这一记攻击的能量不足以磨尽索伦体内的火元素之力，即使索伦受这一击后仍能恢复过来，但他必受重伤！
本能在千分这一秒内告诉索伦这个结果，于是他闷哼一声，双手将尚未完成的炎爆术朝重剑推去。
零摇晃着脑袋，从索伦给予的冲击中恢复过来之际。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团炽热且妖艳的光把素的身影淹没。
下一刻，整个地穴为之一震，跟着霹雳般的声音响起。巨响发生的同时，一大团炽焰先是膨胀，跟着爆炸，接着火焰如海，火浪如潮，席卷整个地穴！
火舌蔓延，几乎要舔到零的身上。它们极限扩展自己的领域后，再猛的回缩，最后消失在空气里。但经此一击，地湖至少大半的水份直接蒸发，让整个地穴充满了蒸汽。在这片水雾中，一道身影跌跌撞撞地退后，最后摔到了地上。水雾渐散，让零看清那道身影正是素！
素全身散发着道道热烟，夜神战术服几乎被瞬间烧成灰，现在包裹着素的，只有支离破碎的薄片。就连那几块护住身体重要位置的复合材料模板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让素暴露出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再看掉在旁边的重剑，剑身前端已经直接烧成了铁水，只余下后半边的剑身，却透着红光，热量惊人。
幸好索伦使用的只是半成品的炎爆术，幸好素身上穿着的是阿斯加特防御性能首屈一指的夜神，幸好狂暴劈砍至少抵消了小半炎爆术的威力。否则素现在就不只是晕过去，而是直接被炸成了灰！
零便要冲上，但看到索伦从雾气中出现时，他却生生停住了脚步。
狙击枪前指，瞄准、开火，动作一气呵成。狙击弹瞬间击中了索伦，但却在接触到他那晶状身躯时，却被他身体表面的高温直接融化。但不管结果如何，零开了一枪后立刻掉头就跑，一头扎进了复杂的支道中去。
索伦本要杀了素，但零的狙击却成功地唤醒他被安德烈植入本能里的命令。杀死零的指令被设定为最高级别，压倒了索伦的其它想法。他发出一声沉闷的吼声，声波甚至带着片片火焰扩散至空间。跟着，索伦跑了起来。
他奔跑的方式十分特殊，在索伦那晶状身体上，晶块与晶块之间存在着细微的裂缝。现在，这些裂缝里喷出了大片大片的火焰，立时，索伦已经被火焰包裹于其中。他奔跑的时候，拖着一道璀璨的焰光，如同流星般追着零的身影而去。索伦身上这层火焰，既可防御零突然的攻击，又可点燃他前方的空气，形成肉眼看不见的火焰通道，从而让他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明明不擅长于速度的索伦，却跑出了五阶敏捷才具备的速度。几乎在身上火焰喷出，转眼他已经和零一般扎进了复杂的支道里。顿时，索伦所过之处，不知多少的发光真菌遭了殃，片片被点燃起来。
索伦在支道里冲刺，支道里火光就不断闪烁。他在支道中冲出两百米后，骤然停住。在索伦的眼中，是如同蛛网般的通道，天知道零跑往哪条支道。但索伦有自己的办法，他深深吸气，再猛的双手大张，发出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咆哮。
顿时，索伦身上的火光猛然大盛，有大片的火焰从他身上滚滚朝着四通八达的支道涌去。火焰所过之处，在索伦的脑海里，就有支道的地形图不断在黑暗中浮现，并逐渐完整。从索伦身上爆发的火焰，至少扩散了近千米，才渐渐熄灭！
在距离索伦五百米外的一条蛹状支道里，零正躲在一根连接着头顶地层的石笋后。这根石笋够宽，足够零藏身。而这时，背对着零另一面的笋身上，布满着大片的火星，那是发光真菌成片燃烧的场景。就在刚才，索伦爆发的火焰席卷而来，零若不及时藏身到这根石笋后，现在只怕已经被灼伤。
而那火焰里，带有索伦强烈的气息。零从中推知，那定然是索伦一种堪察地形的手段。而在零的感知里，索伦已经朝他这个方向开始移动。在零的脑海中，地穴里复杂的通道以平面图的方式呈现。而在这面地图中，代表着索伦的光点正在移动。
他临走前射向索伦的一枪，除了引起他的注意外，还向索伦设置了一个精神标志。精神标志需要触摸目标才能够生效，但它通常可以依附在媒介上。和当时安东尼利用狙击弹向零施以精神冲击是同一个道理。零利用狙击弹作为媒介，在接触到索伦身体的同时亦把精神标志设置在他的身上。
在五百米的范围内，索伦的一切行动，零了如指掌！
零收敛自己的气息，猫着腰不进反退，埋伏在一根索伦前进方向上的石笋后。索伦已经今非昔比，不仅实力比较之前提升了整整一阶，而且现在展露无序者真正的姿态后，元素化形态下的他已经等同于六阶的存在。而元素域的六阶，通常要比同阶的格斗域能力者还要强上数分。
虽然利用了之前的进化点，让自己整体实力提升到了六阶，但面对同为六阶的元素人，零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是对于零来说，对手的强弱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只关心对手是否能够杀得死。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太多宣称自己无法被杀死的零却死在零的手下，所以零坚信世上没有杀不死的生命。
这种信心是从无数的战斗里建立起来，已经成为如同本能般不可磨灭的意志。就如此刻，零压根没去想他和索伦之间的实力差距，零只考虑着弹道、距离和落点的各种因素。这些因素综合起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索伦。
当精神标志里，代表着索伦的光点进入这条蛹状的支道时，零和他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三百米！
零动了，他突然从石笋后翻出，滚动的同时，狙击枪已经朝预设的位置开火。在对索伦的信息进行精确解读后，索伦的身高体征一切数据早深深刻钱在零的脑海里。零可以在脑海中建立的模型从而推断索伦进入通道时的位置，从而把握射击的落点。
当支道中火光一闪的时候，索伦的头部猛烈摆向后方。狙击弹正中他的眉心，让他整个人往后仰倒。可当他宽背和地面呈水平状时，却见索伦腰身向力，人又直直挺起。在他的眉心处，一缕铁汁从他的鼻间淌过，那是狙击弹被烧融后的液体。而索伦眉心虽然出现一个弹孔，弹孔周围的晶体却不断生出新的晶丝。晶丝很快在弹孔表面形成晶膜，跟着新的晶丝生成，组合，形成新的结晶体。
不过瞬间，零留在他身上的伤痕便消失不见。
零从地上弹起，掉斗就跑。冲出百米左右距离时，又猛的停下，接着往前方扑倒。在间不容发之际，一股灼热的能量洪流从他头顶飞过，撞在了前面一根半凸出地面的石笋上。没有爆炸，被这股艳红光束接触到地方迅速酥软。石头在高热光束下迅速玻璃化，看得零眉头急皱。
而更多的高温光束开始在支道里呼啸，索伦胸口两边的晶甲分别开出呈圆状排列的六个晶孔，从那晶孔中不断发射着和炎爆术同为六阶的能力“灼炎吐息”，这种高热光束的温度虽然只有炎爆术的一半，却胜在不用蓄力，可连续发射。特别是在狭窄的环境，更能够发挥出可怕的威力来。
一道道妖艳的红光纵横交错，织就一张毁灭的大网。灼炎吐息的能量冲击已经超过了夜神战术服的防御极限。在逃避这些可怕射线的时候，零不小心被其中一两道光束擦到，夜神战术服立时气化，而零的皮肤表面更是无声无息地出现炭化迹象。他一动，焦炭似的皮肤立刻裂开，露出里面粉红的肌肉组织来。
就这样，零如同落入了蛛网的飞蛾。用迅速且多变的身法穿梭于索伦的灼炎吐息中，每一秒都如同和死神共舞，死亡如影随形。不到三百米的距离，零却犹如走了半个世纪。最后终于来到支道的拐角处，零猛然一个侧移，消失在索伦的视线之内，让三道灼炎吐息落到空处，徒劳地烧融了一大片地表。
支道中，响起索伦愤怒的咆哮。零却一声不吭地继续前进，以错综复杂的支道作为自己的天然掩物，寻找着狙击索伦最佳的地点。
在这追杀和被追杀的期间，狙击枪的声音又响了两次，但流炎的呼啸却没有一刻停止！
零深深地呼吸着，他用平缓的呼吸，来让剧烈跳动的心脏渐渐放缓下来。他的身上出现多处炭化的伤口，最严重的伤却是背后一片焦糊似的肌肉。那是被索伦一个炎爆术擦过，若不是零规避得快，而只是被爆炸的焚风擦到。若被卷入爆炸的中心，零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地碎肉了。
在速度上无法超过零的索伦，明白到捉迷藏不是自己的强项后，元素人已经改变了策略。他用炎爆术、烈焰冲击等威力巨大的能力一一将支道炸毁，以限制零可以活动的范围。零很清楚，当自己被逼上索伦所预设的一个地点时，等待他的可能就是死亡了。
元素化的索伦十分强大，至少对于现在的零来说。作为人类的一些明显弱点已经消失，在之前仅开的三次狙击中，零分别朝索伦的眉心及左右两边的胸口攻击。脑袋和心脏位置的攻击，对索伦的威胁仅是让他行动稍缓而已，为了增加自己的攻击频率，索伦甚至没有做出任何规避或防御的动作。任由零击中的同时，趁机对零进行反击。零身上几处比较重的伤，就是在这样的反击下被重创。
然而，零并非没有收获。躲向索伦右边胸口的那记狙击，索伦却没有像前两次般任由零攻击，而是用右手臂挡下了狙击弹。当然，零无法凭索伦这样的反应就断定他的弱点在左胸口处，但却有试一试的价值。
身后，响起轰隆的爆炸声，以及石块泥沙的滚动声。零知道索伦又封闭了一条支道，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时间拖得越久，胜利的天平就越是朝索伦的一方倾斜。零默默拿起狙击枪，就要继续行动。突然眼前大亮，两颗包裹着红晕的棱状晶石飘了过来。
这是元素浮游炮，具备锁定目标进行纠缠攻击的性能，枫就是被这样的东西纠葛而差点被索伦的炎爆术一击得手，如果没有素的话。看到这两颗小东西的时候，零知道索伦追至。手中狙击枪扬起就是一枪射出，狙击弹正中左边一个浮游炮。
浮游炮的晶石结构可没索伦的本体结实，中弹的瞬间就爆成了一团火球。但另一个浮游炮却已经开火，从晶石的尖端处射出一道类似灼炎吐息的能量光束。这当然难不倒零，他在规避的同时又是一枪，将剩下的这个浮游炮也一击打爆。可在浮游炮爆炸之际，零却觉身后高热惊人，他只来得及转过身体，便见索伦已经挟带着周身烈焰扑至！
原来，那两枚浮游炮只是用以吸引零的注意。
热风扑面，索伦已至。零闷哼，这时开逃已经太迟，他干脆朝索伦举起了狙击枪。索伦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他根本不加闪避，竟一手伸出，堪堪握住了枪口。而这时，零刚好扣下扳击。
把时间放慢一千倍，就可看到枪膛内击针撞中弹壳，弹壳中的火药受击燃烧，瞬间达到了三千度的空气压力推动着弹头，沿着枪管以初速800米的速度发出。然而弹头才来到枪管前端的部分，就被高温融化成了铁汁。高温来源于索伦的手掌，仔细看的话，会看到近乎白色的火焰自索伦的手中脱掌而出。
这是高达两千度的炽炎，不仅融化了弹头，还直接把狙击枪的枪管烧融烧弯。只见红色的火斑不断延伸，零当既放开了狙击枪，并重重一腿踢在索伦的身上。这一腿自然无法对索伦构成什么威胁，却足够让零把自己推出去。
零飞退、落地、翻滚然后弹起。身体往前倾斜，脚尖发力，拉出片片残影往前疾冲。但这时，背后温度骤然升高。不用回头，也可见到艳红的光一路照亮了支道两边的山壁从后面破空而至。零再次往前扑倒，红色的高热光束和他擦身而过。
但这一次，零体力速度都有所下降，无法完全规避这道光束。以致于让光束擦过了侵袭者和携行具，零当机解开携行具的扣锁，立刻让这两样东西掉到了地上。侵袭者因为材料特殊，虽然被高温光束擦过，却只是亮起一抹红晕，转瞬既逝。但携行具的材料普通，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让里面的弹药及手雷都掉了下来。
又是几道光束射在零前行的方向上，逼得他不得不停下。零一个旋身，正对着前方的大敌。这时眼角的余光中，一个刀柄落入零的眼里。那是处于未启动状态的光牙，它安静地躺在地面，距离零只有三米不到的距离。
零咬牙，右眼金色瞳孔边缘的银纹突然汇聚，构成一只银色的竖瞳。零深深吸气，再呼出时，皆是滚烫的热烟。
他动了，在扑向光牙的刹那又弹身而起，堪堪闪避过一道光头轰至的高温光束。然而更多的光束正纷乱轰至，零却握紧手中的光牙，双眼目光冰冷。无论他移动至何处，冰冷的视线始终落在索伦的左边胸口上。
进入暴走的状态，零的速度更快，动作也更加不可捉摸。至少以索伦的计算速度，是跟不上零的动作。但现在双方正在一条两头宽、中间窄的支道上，这决定了零的动作再快，也有无法躲避的死角。从索伦胸口不断射出的灼炎吐息时而点射、时而乱轰，以极其复杂且无序的射击模式应对着零诡异的运动模式。
虽然在短短3秒间，零已经来到索伦的跟前，但零的肩头、胸口还有右边大腿上都出现了一个个被高温光束洞穿的胸口，以标志着他接近索伦而为此付出的代价。而这换来的，是一次直攻索伦的机会。
在索伦的眼中，零举起了右手。在他的右手里，有一件奇怪的东西。那是如同匕首握柄般的物件，前端呈钝形，这样的东西，索伦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可当一抹纯由能量构成的刀锋弹出时，却如同妖兽露出了獠牙，一股绝厉凛然的气息让不知恐惧为何物的无序者心中也为之一寒！
第274章 撕裂（二）
在本能的驱使下，索伦大吼着举起双手，合掌拍在了光牙那能量光锋上。光牙的锋利是无容置疑的，即使是索伦这具结晶化的身体也能够轻易切开，更别说索伦的手掌。但夹住刀锋的并非索伦的手掌，而是索伦手掌上覆盖的那层火元素的能量。
这是两种不同源头的能量交锋，索伦的能量来自于自己的身体内部，而光牙的能量则是通过其上的晶石进行日常的储能。在瞬间峰值上，光牙稳压索伦一头，但索伦的能量却胜在持续性强。在最初的接触中，索伦掌边的能量立刻被光牙撕开，甚至结晶化的手掌也出现深深的裂痕。可随着索伦体内的能量蜂涌而出，光牙的优势便渐渐被拉平。
于是在零的眼里，索伦只是双掌朝下方低了5公分左右便停了下来，而光牙却就此无法寸进。零却做了个让索伦意外的动作，他竟然松开了光牙。
就连现在理智尽失，只余疯狂的索伦也知道光牙的价值。可以说，若这把光能匕首落在格斗域强人的手里，它的威力可媲美导弹。可惜在零的手中，光牙大概只等于重炮的威力。即便如此，光牙的价值也十分巨大，至少不能落入敌掌。
几乎在零放手的瞬间，索伦猛催体内能量硬生生灌入光牙的实体结构里，以破坏这把让他生出莫大危机的武器。但光牙并非现代造物，它代表的科技要远超现阶段的文明水平。那看似单薄的实体结构，却在索伦瞬间灌入可融金化铁的高温能量，却丝毫不见动静，只是表面温度升高而已。
索伦一讶，而这时，左边胸口却微微一震。
他低头，看到的是零摸出两边大腿外侧枪套中的一双勃朗宁自动手枪。如今，乌黑的金属枪口正抵在自己的胸口上。身体表面覆盖的能量火芒已经开始提升手枪表面金属的温度，但在速度上，并不足以阻止零开火射击。
零双手交叉，两把手枪抵住索伦的胸口不断射击。勃朗宁手枪的威力虽无法和零以前的m500左轮媲美，但在0距离的情况下发射，却也足以击穿岩石。显然，索伦的结晶化身体并不比岩石坚固多少。在枪口不断喷射的火舌中，索伦全身剧震，晶状碎末不断飞溅，子弹一颗颗地压进他的身体里，并轰击到那胸腔中一颗拳头般大小的晶石上。
这颗晶石呈完美的六面状，其中布满红色的晶丝。肉眼可见的能量光焰由它中心处形成，再如同血液般不断泵往索伦的身体各处。索伦的内部已经不见人类的血管、骨骼和肌肉组织。这些东西通通被晶石所替，而晶石中的丝线便是微细化的血管。所不同的是，它能够承载的能量更大，密度也更加紧密，这也是索伦能够直接晋入六阶的主要原因。
可是现在，当第一颗子弹在结晶化的身体中艰难前进，并最终抵达那六面体的能量核心时。这颗能量核心却远不如索伦身体表面的结晶坚硬，它只是被子弹轻轻地碰了一下，便出现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而输送往全身的能量光焰也为之一顿。
当更多的子弹倾倒进索伦的胸腔内，这样的裂痕就更多地出现在这颗能量核心之上。前所末有的危机感让索伦再顾不得毁掉光牙，他放开这把能量武器，并瞬间一拳痛击在零的脸上。
包裹着高温火焰的拳头立刻把零轰飞，零头部猛烈后仰，鼻孔和嘴巴同时溢出了血线。他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如果没有意外，现在颅骨已经出现了裂痕。但即使如此，零仍然如同一架冰冷的机器，冷静地计算着一切数据。
被抽飞的同时，零往半空一捞，接住被索伦放开的光牙，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擦出三米左右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在他的右眼，银色竖瞳已经消失，解除了暴走状态之后，身体一切数据以百倍的数量疯狂反馈给零的大脑。从中，零痛得差点要晕过去，却也了解到了身体的状况。
整体能量水平目前只剩下27%左右，身体更是大面积的烧伤。严重的伤势除了几处贯穿式伤害外，还包裹了索伦赏他的当面一拳。就零所料，他的颅骨已经出现三道裂痕，鼻骨更是软组织骨折，皮下组织挫伤，毛细血管爆裂等其它轻伤则可忽略不计。
而这一身伤势，换来的却是索伦体内的能量核心轻度损坏。但零最大的收益并非如此，而是确认了索伦的弱点所在。
有弱点，自然能够被杀死。
零爬了起来，这个过程痛苦无比，以致于他跪在地上，整个人身都趴到了地面，让索伦看不到他的表情。可这并不妨碍索伦从本能深向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就在刚才，索伦已经接触到死亡的边缘。那是真正意义的死亡，如果能量核心被击溃，那么索伦的能量便失去了约束从而飞快流失。
失去能量，就如同没有了血液的人类，索伦将真正死去，哪怕他从空间里吸取再多的火元素也无济于事。此刻，索伦的胸口伤口处正流出一道铁汁，那是体内的弹头被烧融之故。铁汁没有机会滴落地面，就在索伦滚烫的身体表面被蒸发于无形。
当所有的弹头排出体外后，索伦身上的伤口自动闭合。做完这一切，他愤怒地看向仍趴在地上的零，并大步走了过去。
核心已经出现裂痕，这时如果运用太大当量的能量攻击，核心可能承受不住而爆裂。但不要紧，即使不能使出像炎爆术那样的攻击，索伦相信自己的铁拳也足够粉碎零那单薄的身体！
来到零的身边，索伦用布满火焰的手掌朝零的头抓去，他要用最残酷的方式把零杀死。但不知为何，眼看手掌就要抓到零的时候，索伦五指却握了个空。
零微微低头，幅度不大，却刚好让索伦抓空。而这时，零猛然抬头，那右眼中银色的竖瞳竟然再次出现，并激射出疯狂的光芒。
二次暴走！
再次暴走状态下的零从地上弹起，速度快得索伦无法捕捉。等他反应过来时，零已经扑在他的身上。不顾索伦身体表面的火焰，零舍身冲撞让索伦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往后摔倒。零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调整自己的姿态，他就这么压着索伦，用自己的身体压倒他。同时，把光牙的能量刀锋重重地压进索伦的胸口中！
能量刀锋比子弹更无窒碍地切进索伦的身体里，阻挡在刀锋之前的晶体组织如同牛油般，任由光牙通行无碍。在索伦摔到地上的瞬间，光牙已经扎进索伦的能量核心里。若这时有显微镜进行观察的话，就能看到核心里无数的晶丝断裂、翻卷、消散！
核心的表面，以刀锋为原点，无数的裂痕仿佛蛛丝般扩展开去，瞬间已经布满整颗核心。
索伦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同时高举起拳头，并猛然往零的头部锤去！
与此同时，索伦胸腔中的能量核心突然爆碎，呯然迸碎成一蓬晶粉。核心的消失，火元素失去了约束的器官，立刻迅速地自然消散。而索伦的眼中，那漆黑的颜色渐渐退去，最后变成了暗淡的石灰之色。落下的拳头最终还是锤在了零的脑袋上，只是本该一拳将零的脑袋敲碎的力道，现在只是重重地把零敲晕。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零看到索伦身上的火焰不断熄灭，而本来灼热的结晶身体也冷却了下来。结晶体中所有的晶丝一一化为灰烬，呈暗红色的晶石也如同眼睛般变成石灰的颜色。灰色飞快在索伦身上蔓延，在零彻底昏迷的同时，索伦全身灰白一片，如同一尊石雕。
思感滑入了黑暗中，但很快，零便感觉到彻骨的冰寒。他努力地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马培那张黑乎乎的脸，其次则是满地的银霜。然后，零又再度晕过去。
等到再清醒时，他看到的是被辐射云笼罩的广袤天穹。天空并非一成不变的，在零的双眼中，它以肉眼察的速度移动着。天空自然不会移动，那么移动的便是零自己。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才听到了越野车引擎声，以及强烈的震感。震感源于颠簸的地面，这里可没有平坦的公路，有的只是凹凸不平的荒野大地。
无数数据如同潮水般流往身体各处，零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被层层的消毒绷带包裹着。从这不怎么高明的技术来看，应该是出于素的手下。这个念头方起，素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零醒了。”素顿了顿，又道：“别乱动，你全身多处烧伤。我给你做了简单的护理，但具体的伤势处理，还得回到阿斯加特才有办法进行。”
零发现自己正躺在越野车的后座上，座椅已经被拆掉，得以让他平躺在车厢中。素从前方探出半边身体，零可以看到，素和他一样也全身包裹着绷带，看来也伤得不清。
第275章 撕裂（三）
零转了个头，猛然看到索伦的尸体竟然就在旁边。这突兀的画面让他差点就要蹦起来，还好索伦灰白色的尸身没有任何能量的气息，告诉零他确实已经死了。
“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哪个能力者能够完全转变自己的身体结构。我想，这家伙的尸体生化基地那帮老家伙应该乐意出高价买下来研究，所以就把他也弄上来了。”
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跟着枫也素一般从车前座探出身体。只是他们两人目前正共坐一处，如同活动下，身体难免摩擦起来。枫当然一脸享受，却在下一刻被暴怒的素一拳差点打飞出车厢去。两人就这么争吵起来，听着两人的声音，零反而感到内心十分平静。
但在看到索伦的尸体时，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索伦明明已经被他杀死了，但时隔数月，他又以无序者的姿态再次出现在零的眼前。这让零感到有些不安，他记起当日面对同样转化成无序者的汉斯时，这个男人曾经提及，他是被人为转化的。
那么，索伦是否也是这种情况？甚至，同样是转化汉斯的那个人所为？
从索伦身上，零已经很清楚，一旦转化成为无序者。能力者带来的破坏要远超过普通人，若无序者可以量产，那么拥有把人类转化成无序者的那个人，手上该拥有一支如何强大的怪物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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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城的所在，已经是大陆的极北之处。再北上，则是一片看似无尽的污染海域。大灾变之日后，大陆板块发生了变动，由原来的五块拼接合并为如今的三大板块。除了中洲大陆外，位于东面及西面外，尚有另外两块大陆存在。大陆与大陆之间被污染海域隔开，飞鸟难渡。
在旧时代，人们可以用飞机及轮船来往于不同的大陆之间。但在新时代里，天空上那层厚厚的辐射云，以及被污染的海水里都不断有强烈的辐射发射线形成强烈的干扰源，让一切电子仪器在天空和海洋中都无用武之地。如此一来，三大板块几乎无法往来。只有那些达到十二阶的超级强者，能够凭借自身的力量形成一个反重力场，才能够自由飞翔于不同的大陆之间。
但往返于大陆需要浩瀚的能量，若无需要，也没有哪个十二阶的强者愿意这么做。这个世界，十二阶的强人本来就少，所以大陆间的往来就更少了。而大陆间的讯息也十分闭塞，就拿中洲大陆最为强大的黑暗议会和英灵殿来说，他们也无法确切地知道其它两个大陆现在的发展如何，能力者有多少等等问题。
可有一点能够肯定的是，无论是哪个大陆，其上的高层领导人却必定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除了三大板块外，事实上，这个世界还有第四个文明之地的存在。
从永夜城所在的位置一路北上的话，是广阔的大海。但大海也有尽头，若有人能够飞越这片海域，就会发现在地球的极北之地，旧时代的北极地区依然存在，而且冰冻的面积更加广阔，总面积达到4000万平方公里左右。这是片极冰之地，冰封万里，在这种白天零下80度，而深夜的气温则低到了零下140度的骇人程度。
这几乎已经是全球气温最低的所在，在这片苍茫的白色大地上，只有最顽强的植物冻杉才能勉强生长。因此，冻杉成为了北地最后的绿色。但在这片冰封大陆上，并非没有生命存在。
由北极熊异变的巨兽暴雪熊就是其中一种，它们的体重是北极熊两倍左右，直接时高达五米。暴雪熊天生具备着极冰亲和的亚元素能力，这使得它们可以在这种极寒环境下生存。而它们的巨力，则成为极地另一种异变兽剑海狮的恶梦。
剑海狮块头要比旧时代常见的海狮小得多，它们只有小狗那么大小。头尖尾尖，肚子浑圆。生有四爪，额生尖锐棱角。剑海狮有着非常厚肥的脂肪层，也是暴雪熊十分钟爱的食物。一只暴雪熊吃下两头剑海狮的话，那么一个月内，这种巨熊可以不用再进食。
此刻，在极冰之地东南面的边缘之处，一头暴雪熊懒洋洋地在雪地中打滚着。但这并非暴雪熊在自娱自乐，而是暴雪熊正利用自己的体温正融化着这边缘之地较为单薄的冰层。很快，冰层渐渐化成了水往四边较低的地势流去。在暴雪熊的眼里，冰层只剩下如同镜子般薄薄的一层。
这时，有一团阴影自冰层下飘过。暴雪熊猛然人立而起，跟着一双前爪重重朝着冰层落下。冰层轰然爆碎，暴雪熊几乎上半身都没入了冰雪中。它在水里的双爪一阵乱刨，像要抓住什么。但此时，一道黑影却十分灵活地从冰水里跳出。
这是一头剑海狮，它浑身水淋淋的，冰水在它厚厚的皮毛上聚起一颗颗水珠，又很快地结成冰晶。剑海狮猛然一摆身体，立刻把全身的冰珠都弹射了出去，跟着四爪滑动，利用圆通通的腹部下一块湿滑的肚皮，使得剑海狮如同滑冰般在地面很快远去。
这时暴雪熊才反应过来，它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跟着掉转身体追着剑海狮而去。但剑海狮的速度比它快上不少，追出一公里地后，茫茫大地，又哪里有剑海狮的身影。暴雪熊发出不甘心的叫声，却只能无奈地转过身又朝边缘之地走去。
幸免于难的剑海狮惊惶失措地继续朝极冰大地的腹地滑去，这种动物从来都是胆小的，刚从一头暴雪熊利爪下逃得性命的小东西，现在仍害怕得不行。于是它在看到从地面凸起的一个巨型通风管道时，剑海狮四爪在地上一拍，身体便猛地弹起，准确无比地落到那通风管中去。
通风管里是一条垂直向下的金属管壁，管壁幽深，根本看不到尽头。剑海狮弹入了通风管里，立刻顺着管壁滑了下去。过了许久，剑海狮仍未止住滑势。小东西慌了，用它那四支爪子一阵乱抓，却什么也抓不到，徒然在管壁上擦出点点星火，以及发出阵阵尖锐的声音。但片刻后，滑势渐缓，又过了几分钟，剑海狮终于停了下来。管道到了此处，已从垂直变成了水平状，否则剑海狮哪会停下来。
可四周一片漆黑，让小东西感到十分不安，于是剑海狮在管壁里四处乱撞。剑海狮用它额头上那尖锐的棱刺狠狠地扎进管壁里，这些管壁只是普通的合金，剑海狮一阵乱捅，却是硬生生被它那棱角给扎了个透。从棱角的另一边传来冰水的触感，剑海狮一阵高兴，努力地拱着头，立图让棱角扩大着管壁的裂隙。
经过20分钟的努力后，一个足够剑海狮通过的缺口被它用棱刺硬生生挖了出来，顿时，冰水倒灌进管壁里。剑海狮却一阵欢呼，四爪一拍，便借力从缺口跳进了冰水中。
回到熟悉的冰水，剑海狮才松了口气。可突然，它又发现这冰水中似乎太过于光亮。要知道它是在冰海里出生，冰海中的世界除了白天，其它时候都是昏暗一片。可即使是白天，也没有现在这般璀璨的闪光。剑海狮朝闪光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大片出现在海底下的奇怪东西。它们棱角分明，又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芒，全不似剑海狮所熟悉的海中暗礁。何况，也没有哪一座暗礁能够像眼前这些奇怪的东西般，连绵万里！
剑海狮并不知道，它看到的所谓奇怪东西，事实上是一座巨大的海下城市。这座都市面积宽达一万平方公里左右，在城市周围的立体空间中，存在着一层如同光膜般的东西。这层光膜其实是隔离力场，由遍布城市边缘上万个力场发生器生成。
隔离力场能够吸收能量的冲击，同时也起到隔离海中冰水的作用。从这个巨大的力场光膜看进去，则是一座设施齐全、公路遍布的城市。
只是和普通的城市不同，这座海下都城中最多的建筑不是高耸的大楼，也不是成片的住宅楼，而是工厂！
从食品加工厂到武器兵工厂、从战争机械流水线自动组装工厂再到大型核发电站，无以数计的工厂，根根高耸的烟管不断喷射着白烟，无不彰显着这座工业之城的活力。整座城市便如同一间日夜不停工作的大型工厂，那些点缀着冰海中让人目炫的闪光，就是这座城市永不熄灭的灯光！
透着疯狂味道的工业之城，它的全名是阿斯摩蒂尔斯，不过知道它的人，通常简称为阿斯摩。却没有多少人知道，阿斯摩蒂尔斯是九层地狱之主，传说中，这位地狱的君王是这世间最古老，最邪恶的存在。以它的名字命名的城市，意喻为恶魔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