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水货勇者的诞生
安达契修道院小教堂
白袍银甲的战士走了出来，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金色的十字旗在他的身后，而在他的头顶上则有圆形的金色光环。
一股神圣、圣洁的气氛就这样出现，威廉看着从自己剑里跑出来的战士，脑袋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问号。
“圣乔治？勇者弗兰西斯？”
面前战士的形象酷似修道院绘画上的圣乔治。
身穿盔甲的骑士，手拿圣剑，骑着白马，带着十字旗，是在基督世界流传甚广的圣徒，屠龙英雄、殉教的烈士，基督军队的主保圣人，到了后世也会成为英格兰的主保圣人。
青年战士脑袋上那圆圆的金色光辉充满了神圣感。
“威廉，你好！”青年战士微笑着说道。
“您好！”威廉本能地低下头恭敬地回应道。
“您是圣乔治！”威廉随后抬起头看着他说道。
“我是弗兰西斯，是圣剑的力量重塑了我的身体，让我借用了圣乔治的容貌。”
青年战士平静地说道，看向威廉眼神中带着落寞，“我不是骑士，你之前能够使用圣剑的力量都来源于我的帮助，现在恶龙已经来了，因此如果我一旦不在了，你就无法使用圣剑了。”
“为什么？”威廉看着自己手中的圣剑，眼神中带着依恋和不舍，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手中的曙光圣剑，只是真正圣剑的复制品。
“因为你手中的圣剑只是真正圣剑的副器，是复制品，所以谁能够使用圣剑，是神的安排，也是圣剑的意志，而副器教会从一开始就规定了使用者，教士和骑士。你不接受骑士册封的话，你就不具备使用圣剑的资格。”
弗兰西斯简单说着，副器的力量其实就是来源于正品，不仅仅是副器曙光，教会里的其余物品也是一样，教会制定规则，让副器和真正的圣剑本质相似，因此副器就可以召唤真正圣剑的力量。
圣剑的使用者是圣剑自己决定的，副器的使用者是教会决定的，因为副器的地位就是教会赋予的确所以现在恶龙来袭的当下，威廉已经没有机会获得莱恩骑士的册封，获得超凡力量，成为真正的骑士了，自然也就无法使用圣剑。
“那么我应该怎样才有资格使用圣剑。”
威廉沉声问道，他对于勇者弗兰西斯的话有些失望，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手里握着的圣剑，只是万千复制品之一，心情失落是很自然的。
成为穿越者，把自己当作天选之子，战胜莱恩骑士，更是让他心中有着小得意，此时的他收拾自己的心情，重新定位自己的身份，摆正好自己的心态。
盲目地把自己当作天选之子，认为自己是主角，一旦运气不好，这可是要死人的。
弗兰西斯看着平静的威廉，见着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失去了使用圣剑的能力而沮丧，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赞赏。
威廉本来就没有使用圣剑的资格，是通过他，威廉才能够使用圣剑，因此为自己失去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而失落，实际上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所以他指点道，“如果你想要知道怎样才能够使用圣剑，要么成为神职人员，当一名神父或者修士，要么就成为一名骑士，世俗领主。”
“可是，你自己也不是骑士啊！”威廉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勇者弗兰西斯自己也并不是骑士，也不是世俗领主，更不是教会的神职人员，他与威廉、汉斯、库恩、赫斯四人其实是非常相似的人，都是出身平凡，想要飞黄腾达，出人头地的穷小子，两者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勇者弗兰西斯已经很接近成功了，他拥有了名望，建立起了自己的功勋，得到了贵人的庇护，如果不是屠龙失败，说不定他已经成为了一名君主。
可是明明不是神职人员也不是骑士的弗兰西斯却能够使用圣剑。
“是的，我不是一名骑士，因此我没有办法册封你为骑士，让你掌握圣印的力量，可是我能够让你掌握和我一样的力量。”
“和你一样的力量。”
“圣印的本质其实就是圣光，光往往和统治权是彼此联系的，《圣经》中约翰一书就说过，神就是光，在他的身边根本就没有黑暗。光是神的象征，历史上有着神圣的英雄、帝王或者圣人们，在具体描述他们非凡一面是，总是会借用光这一意象。”
“也就是说，你所使用的力量并不是来源于神的力量。”
“没错，我的力量，来源于以前古老的仪式。神来到了这片大陆，这个大陆诸神的力量陷入了沉寂，这是世人的认知。实际上众神之王宙斯、畜牧之神赫尔墨斯、神王奥丁、雷神托尔，祂们的力量依然广泛存在于这个世界，哪怕祂们已经陷入了沉寂之中。”
勇者弗兰西斯毫不讳言地说着让威廉感到惊愕的事，如果这些话落在外面的神父眼里，毫无疑问就是不折不扣应该上火刑架，去烧烤的异端了。
“我的力量来源于希腊神话中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相传这位古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是众神之王宙斯和阿尔克墨涅之子，半神半人的英雄，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十二项伟大任务，因此成为了神话中唯一成为神明的英雄。”
“勇者的另一个名字，其实就是英雄，只是我们和英雄不同的是我们并不具备真正的神之血，不过即便如此，当我们效仿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那样，通过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每一个伟大的功绩，伟大的事业都是对我们的磨练，能够提升我们的名望和力量，最终就能够无限接近于赫拉克勒斯，想要成为圣人，不仅可以通过神迹、殉教，也可以通过伟大事业的磨练，建立无双的功勋。”
古老诸神的时代现在已经过去了，弗兰西斯自然不会想着去成为赫拉克勒斯那样的神明，他最大的心愿还是能够成为圣乔治一样的圣人。
一位信徒想要获得教会的册封，最基本的条件就是死后不是下地狱，而是上天堂，能上天堂的人都是可敬的。圣人是所有信徒的模范，可以将信众的祈祷代为传达给上帝。
因此对于圣人的册封不可谓不严格，教会有一整套的规则和流程。
例如有的圣人是因为接连的神迹，所以死后被册封为圣人。不用说，一看就知道这是得神眷顾的，既然是受眷顾的，那就要封为圣人。
有的圣人是因为殉教，死亡过于悲壮以及太具有象征性了，所以被封为圣人，例如宁愿被火焰烧死，也不肯放弃信仰，而被罗马皇帝烧死的圣乔治。
还有的圣人生前是国王，不仅带着整个国家的人转换信仰，集体改信，自身还成为上帝的战士，参与十字军东征与异教徒作战。
例如法国国王圣路易，自身虔诚，为上帝的信仰发动过两次十字军东征，公正严明，道德无瑕疵，以至于成为君主的楷模死后被封为圣人。
勇者弗兰西斯得到了莱茵大主教的祝福，获得了教会的认可，只要屠龙之后，就能够成为一名君主，公正执法，那么再考虑参加一次十字军东征，哪怕死在路上，也能够被追封为圣人。
在这个奇迹能够实现，祈祷和愿望会被神明聆听的中世纪童话世界，一个人能够奋斗成为国王，死后被追封为圣人，几乎可以说是死而无憾了。
“那么我应该怎样获得这份力量。”威廉问道，相比较勇者弗兰西斯还在做着想要成为圣人的美梦，他更关心怎样获得超凡的力量。
恶龙已经来了，修道院院长未必能够撑太久。
“很简单，正如副器的力量来自于正品圣器，曙光能召唤出真正圣剑的力量，在规则中，副器同样具备神圣属性，可以消灭撒旦！”弗兰西斯说道。
“可那是恶龙。”威廉瞪大了眼睛。这恶龙什么时候变成撒旦了。
“启示录中，撒旦就是恶龙的形象因此在神的规则中，恶龙可以当作撒旦来看待，圣剑因此就具备屠龙的力量，这也是恶龙不放过我的原因，恶龙毁灭圣剑的话，这就意味着邪恶战胜了正义，黑暗战胜了光明，撒旦战胜了神，他的力量必然会得到强化。”
弗兰西斯说道这里，看向了威廉鼓励地说道，“我的方法是这样的，撒旦是以自己成为神之敌，想要吞噬神之子的方法，确认了自己的地位。恶龙在规则中表现为撒旦化身，因此只要你宣誓成为恶龙之敌，屠龙勇者，那么举行仪式后，你就会获得相应的力量。”
“什么意思？”威廉脑袋有些迷糊，弗兰西斯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懂，连起来就不大明白了。
为什么自己宣誓成为屠龙勇者，就能够获得超凡力量。
不论怎么看，这种行为似乎都像是“碰瓷”。
“光明与黑暗存在每一个人的心里，也永远无处不在，黑暗多强大，光明也是如此。只要你发誓成为屠龙勇者，那么就能够借助恶龙的力量来强化你。”
勇者弗兰西斯说着，威廉脑袋晕乎乎的，总算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还真是碰瓷营销。
在世人的观点中，巨龙无疑是非常可怕、强大、恐怖的存在，因此宣称要屠龙的少年勇士，很明显也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毕竟没有实力，怎么敢说自己要屠龙的。
撒旦没有点实力，敢和上帝爸爸对着干！
同理，一个人类少年若是没有点实力，又怎么敢和撒旦对着干。
恶龙=撒旦
撒旦=上帝
因此宣称自己要屠龙的勇者，也有自己的等式。
勇者=恶龙
恶龙=撒旦
勇者=撒旦
撒旦=上帝
勇者=上帝
威廉=勇者
威廉=上帝
威廉脑袋里浮现起一大堆公式，然后看着弗兰西斯对着他微笑的表情，肯定他的联想。
我说怪不得，勇者被恶龙屠了。
原来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力量的勇者，实在是太水了。
第三十二章 滑铲屠龙进行时
恶龙用爪子捂着自己的嗓子，几连发的龙息对于他的身体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附带硫磺气息的炙热气流落在了圣光结节之上，让整个圣光结界摇摇欲坠，然而修道院院长手里抱着巨大的十字架，向着伟大的神以及神子祈祷，念叨着圣母玛丽亚、约瑟夫、圣乔治一系列圣人和天使的名字，祈求他们能够拯救这个修道院，拯救这个即将受到恶龙侵害的村子。
奇迹并没有发生，圣光结界开始摇摇欲坠，处于崩溃的边缘，不论是天使还是圣人都没有对他和修道院的修士们祈祷做出回应，黑暗依然笼罩着安达契修道院。
“真是顽强啊！”
恶龙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喷火了，他看着抱着十字架十分虚弱却坚毅的修道院院长，只能使用蛮力，不断用自己的身体撞击着圣光结界。
没有错。
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气息已经越来越接近了。
突然间，一道流光闪过，骑着白马，身穿银色盔甲，手里拿着圣剑的骑士向着巨龙的身体猛地刺了过来，恶龙一下子避之不及，红色的鲜血直接从空中撒落。
恶龙看着腾空的圣骑士，怒火中烧，眼神里全是仇恨和愤怒，同时还有忌惮。
忌惮？
没错，就是忌惮。
“是圣乔治！圣乔治聆听到了我们的祈祷了。”
“我的上帝，神并没有抛弃我们。”
修士们集体跪了下来，看着天空中那位骑着白马，头顶上还有金色圆盘的青年战士，所有人都激动地眼含热泪，修道院院长看着圣乔治手里拿着的武器，正是圣剑曙光，心中顿时出现了一点疑惑。
曙光圣剑是象征着皇权的圣剑和圣乔治并没有关系，如果是真正的圣乔治降临的话，那么不会是这样的一个状态。
这位圣乔治实在是太弱了。
神降临在这片大陆之后，除却侍奉父神的天使，就只有同样侍奉父神的信徒，伟大的战士，才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战斗力天花板。
圣人有的是因为神迹出现在自己身上，所以被追封为封圣，有的是因为自己殉道而封圣，还有的是国王作为表率让整个国家都的人民都信仰基督，立下功勋而封圣。
因此封圣的标准不外乎就是神迹、殉教、功勋，对于教会来说展现神迹封圣和殉教封圣的圣人力量可以忽视，对于教会而言，功勋更多是传播基督信仰和捍卫基督信仰，封圣也是对于功勋者的奖赏。
通过屠龙来成就自己伟大功勋，以及殉教而封圣的圣乔治如果真的降临这个世界，战斗力绝对是圣人们中的翘楚，他的气息绝对不会这么虚弱。
圣人和圣人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有些圣人一辈子没干什么正经事，就是因为自己出身好，自己是国王，身为国王信仰基督之后，让整个国家的人都因此改信，所以被教会封圣。有些圣人因为在医疗疾病方面，显现出神迹，所以死后被封圣，成为医生行业的主保人。
圣乔治是因为自己殉教和屠龙的武功封圣，他本身就是强大的屠龙战士，是基督军队的主保人，所以绝对不可能是弱小的。
难道是水货？
修道院院长脑海里不自觉想到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猜测简直就是亵渎。
圣乔治，难道这位伟大圣人并没有通过自己的力量去屠龙，他的伟业全是吹捧，难道说他是趁着毒龙喝了酒，睡迷糊了，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屠了龙吗？
修道院院长不自觉地想着，心里害怕极了。
原本他是不敢有这么亵渎的想法，可是谁让勇者弗兰西斯在这方面的名声格外响亮，只要是完成伟大功勋，不论是怎样完成的，哪怕是投机取巧，借用他人的力量来完成，完成依然是完成。
勇者弗兰西斯“屠龙勇者”的身份，就是通过商人手中买到了一个龙蛋，然后用圣剑曙光将龙蛋打破，获得了屠龙勇士的头衔加持，得到了莱茵大主教的祝福，认证成为了真正的屠龙勇者，得到了圣乔治屠龙之力的加护，在面对巨龙时，勇者弗兰西斯作为屠龙勇者天生就克制一切龙类生物。
只是水固然克火，水是火焰的克星，可是一桶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浇灭一座火山，巨大的实力差距，不是属性克制能够抵消的。
因此原本作为理论上作为封圣预备役的勇者弗兰西斯就这样死在半途中。
“弗兰西斯那把圣剑的气息，没错，就是那个讨厌的小虫子，可恶，居然还敢冒出来。”
恶龙眼神里冒着红色的光芒，就像是眼神中有火焰正在跳动和燃烧，记忆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几天之前。
屠龙勇士是任何龙类的天敌，圣剑曙光因为“杀死了”龙蛋的伟大功勋，所以在莱茵大主教的祝福仪式下，勇者弗兰西斯的曙光圣剑成为圣乔治的圣剑阿斯卡隆那样的屠龙圣剑，对巨龙特攻宝具，勇者弗兰西斯完成了屠龙蛋的壮举，所以也获得了圣乔治之力的加持。
这也是勇者弗兰西斯死后，莱茵大主教无论如何都想要回收勇者弗兰西斯使用的那把副器，原因就是因为副器的屠龙属性。
龙血正在流淌，落在地上发出火焰炙烤般的炎热气息，原本凭借着恶龙自己强大并且旺盛的生命，伤口本应该很快就愈合了，可是在圣剑曙光的屠龙之力下，却迟迟没有愈合。
“恶龙，不要再玷污神圣的修道院了，你若是退去，今日我可以留你一条小命。”
勇者弗兰西斯模仿着圣乔治说话的语气说道，此时的他的身体完全由圣光组成，并不是真正的肉身，不仅自己的力量受到了限制，同时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也有着限制。
生前他就无法消灭恶龙，死后他就更不要想屠龙了。
刚才那一击得手完全就是出人意料的偷袭，出其不备而已。
恶龙脑袋里看着脑袋上有着金色圆盘的青年战士，那是天使以及圣人的标志，恶龙虽然并不惧怕这些以化身降临的神使，但是正面对上了他确实没有战胜的把握。
毁灭勇者弗兰西斯那把曙光圣剑，成为了他的执念，即便是强大的他也很惧怕那把理论上拥有屠龙属性的圣剑，那把圣剑甚至能够破开他的鳞片。
退缩？
战斗？
恶龙眼珠子不停转动着，突然间听见了一阵军队行军的声音，来自圣印的气息让他本能感到厌恶，接近二十位骑士，这可真是让人觉得不妙。
恶龙此时心中有了退缩之意，突然间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啊，永恒而全知全能的主、我们尘世唯一的希望、天堂与尘世的至高创造者，我虔诚地祈求您：请您俯察并关怀您尘世的子民，请使他们免于陷入厄里尼厄斯统治之所、阿列克托掌管之地以及免于受到墨盖拉所吞噬的境地。”
“得你宠眷的威廉，必将行圣乔治屠龙之举，效仿似神者米迦勒和撒旦战斗七日，我今日手持曙光之剑，为保护光明和正义，进行无上荣光之战。”
恶龙眼神望向正在说话的少年，他的手里竟然同样拿着一把曙光圣剑，该死的，这屠龙圣剑究竟有多少把。
威廉看着恶龙，手正在发抖，大腿同样正在颤抖，金玺诏书的开篇词再度被威廉念了出来，同时还有着通过圣剑向神传达的决心。
金玺诏书中提到的厄里尼厄斯、阿列克托、墨盖拉正是希腊神话中最令希腊人恐惧的三位复仇女神，不安女神、忌恨女神、报施女神。
光明与黑暗总是互相斗争，当邪恶的撒旦来临时，谁能够冲上去和撒旦战斗，必然会获得神的加持，不论是对待复仇和争端还是邪恶，神总是会站在信徒们祈祷的这一方，这是神在这个世界所制定的法则。
光明会战胜黑暗，正义也必然会战胜邪恶。
“在此，向您、最仁慈的天主祈求您的赐予：求您赐予我们虔诚的引导者，赐予我守护世人的屠龙之力！”
威廉说完，圣剑发着耀眼的圣光，一股暖流向着他的身体里涌动，这就是勇者的力量。
在神与撒旦的交锋中，黑暗与光明的战斗中，威廉一瞬间得到了加护。
“好机会，快滑铲屠龙，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勇者弗兰西斯说着，两人一个向着恶龙上方，一个向着恶龙的下方分别攻击而去。
第三十三章 滑铲屠龙被龙屠
挥剑的那一瞬间，曙光降临了。
暗淡无光的黑夜，明亮的月光被乌云所遮蔽，星星闪耀着银辉，整个世界都处于寂静和黑暗之中。
弗兰西斯和威廉同时挥剑，在一瞬间，曙光圣剑发出了耀眼的光芒，直充天际，照亮整个黑暗世界。
曙光降临了。
黎明到来了。
只是对着恶龙轻轻一挥，神圣的光辉就如同利剑，劈开了如同黑幕般的寂静天空，迎来了第一道初升的光芒。
这不是弗兰西斯的力量，也不是威廉的力量，而是圣剑曙光真正的力量，它一直隐藏的力量。
副器在仪式上往往视同真品，根据使用者的不同，所能够发挥的力量也是不同的。
修道院所有修士的祈祷，圣剑所积蓄的力量，弗兰西斯拼死的一搏，向着周围曙光圣剑副器所汲取的力量，邪恶与光明的战斗，再加上时间，终于完全解放了圣剑完全且真正的力量。
“剑下留龙。”
这一剑划破黑暗的天幕，给世界带来了光明，旭日之光初升，朝气蓬勃，金色的光辉照耀在大地上，原本安宁寂静的万物也开始复苏。
一击致命。
恶龙无法抵挡这旭日初升，蓬勃生机的力量，巨大的剑光划过了恶龙的身体，所有人都听见了恶龙发出的惨叫。
光明战胜了黑暗，正义战胜了邪恶，在神制定的法则中，勇者弗兰西斯在和恶龙的斗争中终于获得了胜利。
屠龙成功了。
康拉德国王带着莱恩骑士等人骑着马朝着安达契修道院奔来，见着天空中那一道撕破黑暗的圣剑之光，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喊。
如果恶龙死了的话，索恩伯国的公主，又该怎么办。
公主被恶龙抓走了不知所踪，所有人都知道恶龙抓走公主，是想要让公主给他当新娘，可是恶龙居住的地方在哪里，公主又在哪里。
索恩国王颁布的悬赏中，拯救公主是目的，而屠龙只是为了拯救公主所达成的手段而已。
想要拯救公主，就必须从恶龙的手中将公主抢回来，可是恶龙都死了，公主又怎么找回来，若是待在野外岛屿，恶龙死了之后，可怜的公主殿下要么饿死，要么一辈子当野人，这并没有其他选择了。
康拉德国王发出声嘶力竭的呐喊，只是弗兰西斯并没有理会他。
弗兰西斯已经死了，死人是无法与活人结婚的，他最大的愿望是能够上天堂，作为被莱茵大主教祝福的勇者，只要能够屠龙，也许天堂之门就会为他而开。
“我的上帝啊！”
康拉德国王欲哭无泪，恶龙死了，功劳不是他的，名声也不是他的，公主也没有得到拯救，他册封了如此多的骑士，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如果能够在屠龙后拯救公主，他立刻就要跟自己的黄脸婆离婚，迎娶美女的公主，继承索恩王国，成为尊贵的伯爵。
只是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
圣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曙光，远处的天空升起了初升的太阳，而恶龙倒在地上，就像是一轮带着血色的夕阳在圣剑带来的黎明来临时，黯然退场。
地动山摇的响声，恶龙从天空之中落了下来，犹如大地破坏者，庞大的身躯落在地上，压倒了树木，溅起了泥土，红色的龙血喷痛，恶龙的身体坠落大地。
弗兰西斯脸上带着喜悦，自己终于实现了屠龙的壮举，虽然是在威廉的帮助下，但是这也是他的功勋。
恶龙发出悲惨的叫声，龙吟中带着不甘以及愤怒，就如同输得干干净净的赌徒，似乎还不想离开自己的赌桌，只是最终的结果却是被人强行架着离开了赌场。
“恶龙就这样死了吗？”
威廉喃喃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手中的圣剑，看着栽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身子变成肉泥，随时都要挂掉的恶龙，看着天空中缓缓降落，以圣乔治模样现身的弗兰西斯。
简直就是一场梦一样。
屠龙是这样容易的吗？
威廉忍不住想道，觉得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只是事实胜过雄辩，借助圣剑的力量，他终于完成了屠龙的壮举。
屠龙勇者的头衔，似乎对于他来说是实至名归，只是威廉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太顺利了，太容易了，恶龙实在是太好杀了。
“威廉，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死都无法瞑目。”
弗兰西斯莱岛了威廉的面前，用手拍了拍威廉的肩膀表达自己的感谢，四周的修士们传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这可是龙啊，他们居然见到了龙就这样被屠了，而这一切都是来自于神的奇迹。
“您是要离开了吗？”威廉忍不住问道。
在这个世界，教会的神职人员以及国王、大贵族、虔诚的骑士以及信徒们都是有着上天堂的优先权。
虔诚的信徒一生都在做善事，是会直接进入天堂，如果不信仰神又作恶则是会下地狱。
可是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即没有做很多好事，也没有做很多坏事，因此既不会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而是会进入到霍勒女士的冥界，之后会怎样，则全凭霍勒女士的心意安排。
勇者弗兰西斯死后没有直接进入天堂，而是进入了霍勒女士的领域，然后借助圣剑的力量跑了回来，这反而是非常意外的事。
教会大主教册封的勇者，是大主教认证的“虔诚信徒”，拥有功勋，理所应当会上天堂的。
“是的，因为我用了不光彩的方式，获得不属于我的荣誉，屠龙又失败，害死了不少人，所以圣乔治拒绝我进入天堂，除非我能够......”
勇者弗兰西斯有些尴尬地说着他为什么没有进入天堂的原因，屠龙之后想要成为圣人或许有些遥远，可是进入天堂却是很简单的。
他现在只是遭到了圣乔治的惩罚。
勇者弗兰西斯停了下来，疑惑地说道，“明明我已经成功屠龙了，为什么天堂之门还是没有为我打开，为什么我还留在人间，不应该啊，作为信徒典范的圣人是不会撒谎的！”
勇者弗兰西斯大声说着，他此时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伟大的圣乔治骗了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威廉看见脸上露出慌乱表情的弗兰西斯，也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似乎有什么关键信息被他遗落了，两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了恶龙的尸体。
一枚亮闪闪的金币在恶龙尸体的脑袋上漂浮着，发出灿烂的光辉。
“幸运金币吗？”威廉看着恶龙头顶上的金币，那是和自己曾经从汉斯那里得到的幸运金币一模一样的金币。
“不，不是幸运金币，是命运金币。”勇者弗兰西斯苦笑着说道，语气带着浓浓的苦涩。
“命运金币和幸运金币有什么区别。”威廉忍不住问道，相比较幸运金币，命运金币的“命运”一词毫无疑问意象更加宏大，两者的区别就像是汽车青春版与至尊版的区别。
“幸运只是命运的一种，两者的价值犹如塔勒（银币）和弗洛林（金币），命运金币正在转动，恶龙正在抛硬币呢？”弗兰西斯解释道。
“抛完之后会怎么样，难道我们就不能阻止吗？”威廉担心地说道，他现在感觉到有些不大妙，幸运金币的力量他是亲身体验过的，比幸运金币更加强大的命运金币，他是绝对没有办法忽视其力量的，抛完之后还不知道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没办法阻止，正如同恶龙之前没有办法抵抗我们的圣剑曙光一击一样。”弗兰西斯看着正在急速转动，最终落下来的金币，唏嘘道，“尘埃落定了，果然是这样的结局，对不起威廉，我坑了你，抱歉，请你一定要活下来。”
命运金币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辉，原本已经死亡的恶龙，身上的伤势正在一点一点痊愈，红色的龙血重新回到身体里，折断的翅膀在赌展翅高飞。
恶龙正在复活。
不，是恶龙仿佛回到了被曙光攻击之前。
“命运金币判定的结果是我们的攻击无效，两国交战，上帝总是站在了军队更强大的一边。命运金币将我们之前压倒性的气运抹平了，在西弥斯（公正女神）黄金的天平下，双方的幸运同时消失，胜利倒向了更强的恶龙了，我要被拉扯进霍勒女士的领域。”
弗兰西斯说完，身体渐渐消失，如同一道光一般直接进入了霍勒女士的领域。
威廉面面相觑，此时的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勇者弗兰西斯怎么又再次屠龙失败，不仅没有进入天堂，反而直接被赶去了霍勒女士的领域。
他当然知道勇者弗兰西斯这次屠龙，是借助圣剑曙光的力量，借助光明与黑暗战斗，借助世界的法则，强行获得了光明力量的支持。
只是他压根没有想到恶龙居然还有这么赖皮的命运金币，直接将双方黑暗与光明交锋时的加持抹消。
没有主角光辉，没有神的垂青，勇者弗兰西斯直接屠龙的话，根本就没有半点胜算，两者的实力差距太悬殊了。
这可是童话世界啊！屠龙的主人公，没有主角光辉，没有天使（神意）的帮助，光凭借着勇气能打倒恶龙才怪了。
一个是有水分的勇者，另一个却是货真价实的恶龙。
命运金币将双方放在黄金天平中比较，最终判定出了“真正的命运”。
我作为屠龙勇者去屠龙，可是屠龙不成，反而被恶龙盯上，要被恶龙屠了，该怎么办啊，在线等，急啊！
威廉看着天空中重新飞起来的恶龙，恶龙红通通的双眼盯着威廉，眼神里透露着深深的仇恨以及愤怒，这是不死不休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完蛋了，滑铲屠龙，结果反过来被龙屠了。
弗兰西斯，你真是害死我了啊！
第三十四章 主角挂了
当夜晚的天空出现鱼肚白，巨大的恶龙伸展自己的身体，原本十几米的体型一下子暴涨到三十多米。
仅仅从身体的变化，就直观地看出恶龙已经变得更加强大了。
黑暗战胜了光明，恶龙战胜了屠龙勇者，恶龙的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不是勇者将恶龙当作自己成名的垫脚石，而是恶龙屠杀了勇者，铸就了自己的威名。
恶龙一声咆哮，形成巨大的声浪直接将一名修道士掀翻在地上。
这恶龙气焰实在是太嚣张了，完全没有将修道院众人以及康拉德国王的军队放在眼里。
威廉手里握着圣剑，巨龙的龙威仿佛铭刻进了威廉的身体里，那是来自来自记忆深处的恐惧，不论是勇者，还是汉斯，甚至他的前身似乎都已经死在了恶龙的手中。
没有胜算，完全没有胜算，这种实力相差悬殊的对手，如此可怕的恶龙，威廉甚至没有勇气和对方战斗，屠龙勇者不是这样好当的，他甚至连弗兰西斯都不如，至少弗兰西斯面对恶龙时，敢于在他的面前挥剑。
康拉德国王看着突然间离开的“圣乔治”，一下子心态有些崩溃，他手中的曙光圣剑作为真正圣剑的副器，和勇者弗兰西斯以及修道院院长手中的圣剑副器是有所感应的，只有弗兰西斯才能最大程度上发挥圣剑的力量。
正是因为他相信圣剑的力量，所以当他快马加鞭赶来时，只是想要从勇者弗兰西斯的手中抢下龙头。
只是上帝的安排永远是那样奇妙，谁能知道弗兰西斯这么没用。
恶龙更强了，刚才这么大的动静，圣剑全力发挥都搞不定的恶龙，他们现在冲上去，又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单纯的送死而已。
“莱恩，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康拉德国王声音颤抖，向着自己的好友询问道，看着跟随在自己身后，那一个个神情紧张的少年骑士们，心情越发沉重，有了怯意。
恶龙正在进化，打倒了勇者，他的力量得到了增强，这是黑暗力量对于恶龙战胜了勇者的奖赏。
“我并不是怕死，也不惧怕牺牲，只是我希望这份牺牲能够有所意义。”康拉德国王突然间想起自己好友莱恩的小儿子汉斯似乎就是死在恶龙的手里，因此他的话语中带着辩解。
带领着士兵进行一场以卵击石，有死无生的战役，这不是一位明智的统帅应该做的，不论是作为领主，还是作为一名统帅，他都不允许自己这样做，然而内心的骑士精神又让他无法在修道院下退缩。
弗兰西斯作为受过莱茵大主教祝福的勇者都没有资格上天堂，如果他在这里退缩了，那么必然也没有办法上天堂。
莱恩骑士没有正面回答自己领主的话，将目光投向了正拿着圣剑的颤抖的少年威廉，他大声说道，“威廉，你害怕了吗？”
“当然，我面对的是恶龙啊！”威廉大声回应道，他说话的声音带着颤音，大腿在发抖，后背在发凉，在发现自己没有屠龙之力，反而被恶龙盯上了，他不害怕是不可能。
前身那在恶龙火焰之中消逝的生命，其残留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啊，我也在害怕，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心里有了胆怯，这是很正常的事，无论是多么英勇的战士，内心里都有着恐惧，而这正是我们要信仰耶稣基督，心存敬畏的原因。面对这头可怕的怪兽，心存顾虑而又不安，那就全心全意依赖于我们的主吧！”
莱恩骑士在城堡下大声说道，两人进行着隔空交流，“不要害怕黑暗，也不要恐惧邪恶，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光明，那么一定是由信仰而生的光，这光早已经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心灵，威廉，拿起剑来战斗吧，我认可你是真正的骑士了。”
莱恩骑士说完，手臂上闪烁着洁白无瑕的光辉，这是来自于他圣印的光辉，威廉看见那璀璨夺目的光辉，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手臂正在发抖，内心深处涌现出了勇气，只是看着那身躯正在变大的恶龙，原本内心生出的勇气又渐渐消散，生出胆怯之意。
手臂上出现了骑士的圣印，威廉看着上面的圣光，想要挥动着圣剑，可是圣剑就像是变成了普通的剑，就像是死了，失去了原本的力量和意志。
“明明我也拥有了圣印，为何我依然不能使用圣剑？”威廉手里拿着圣剑，内心中全是茫然。
“因为真正的勇者从来就不缺乏勇气，而弗兰西斯从来就没有想要凭借自己力量面对危险，战胜困难的勇气。”修道院院长唏嘘不已地说道。
“勇者应该是英雄，而英雄从来不缺乏勇气。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赫拉克勒斯也好，阿喀琉斯也好，尽管他们都拥有着来自神的血脉，拥有神赐予的身体、能力以及胆魄，可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要面对自己最终的命运。只有面对自己的命运才能够通过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是成为赫拉克勒斯那样完成伟大功绩的大英雄，还是成为伊阿宋那样孤身至老年，最后被船头用石头屈辱地砸死。”
“你可以通过自己的选择成为勇者、智者，也可以成为懦夫、愚者。威廉选择吧，你手中的曙光圣剑已经被教皇封圣，你手中的副器更是被大主教祝福，”
“人各有别，恩宠不同。威廉，用你的圣剑，凭借你的力量再使用它一次吧。”
修道院院长将目光也投向威廉，附近的修士将他修道院的曙光圣剑副器，带给了他。
康拉德国王看着自己手中的圣剑，动用自己圣印的力量灌输在剑上也同样朝着威廉投掷了过去。
“威廉·雷斯林·冯·雅各，你也是屠龙勇者，是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年轻，最厉害的一个。勇敢的年轻人就应该去创造奇迹，快去屠龙吧！”
康拉德国王的曙光圣剑落在威廉脚下，修道院院长也将自己的曙光圣剑（副器）递给威廉。
威廉手中继承勇者弗兰西斯的圣剑曙光正在一点一点吸收这两把副器的能量。
天空中原本沉寂的恶龙，突然间感觉到了圣剑威胁，瞪大了如同铜铃的眼睛，张开大嘴，发出龙息。
无形的恶龙威压如潮水般扑来，让周遭的空气也仿佛凝固，空气的温度迅速提升。
创造奇迹！
威廉一脸懵逼，突然间看着如释重负的修道院院长以及男爵，恶龙的火焰直接喷向了他。
威廉卒。
圣剑曙光化为黑炭，威廉也变成灰烬，恶龙眼神中带着愉悦和高兴，扑腾扑腾翅膀离开了城堡。
既然没有公主，也没有财宝，那么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一阵风吹过，地上的灰就这样被吹走了。
主角挂了！
第三十五章 命运的判定
垂死病中惊坐起，按风吹雨入寒窗。
挂了，自己居然挂了。
我都还没有用力，我的蓄力憋大招都还没有时间完成，我怎么就突然挂掉了。
威廉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打量着四周。
冷风吹在人的身上冷嗖嗖的，阴沉的树林，暗淡无光。
即便是在后世，德国黑森林依然充满着神秘，威廉打量着自己虚幻的身体，目光看向前方，明亮的篝火正在前方燃烧着。
这里是森林，我死了之后为什么会在森林。
自己究竟应该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威廉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脑袋里全是困惑，如果既不是上天堂也不是下地狱，那么自己恐怕就要和自己的前任，勇者弗兰西斯一起在霍勒女士的领域抱团取暖了。
“有没有人在啊！”
威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是一座森林，可是却并不是安达契村子所在的森林，一股神秘、古老、深邃的气息在森林里蔓延着。
森林里格外寒冷，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甚至也看不见星星，地狱不是这样的，天堂也不是这样，思来想去威廉觉得这应该是霍勒女士的领域。
霍勒女士出现在《格林童话》故事中的老奶奶，掌握着天上下雪的古老女神，在古日耳曼语言中，霍勒是覆盖，挪威则是死亡，因此在威廉所在的地域，她是阴间之神。
童话故事中的女主角为霍勒女士服务，最终得到了霍勒女士的金币雨奖赏回到了人间，威廉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有童话主人公那样好运。
我不是主角，我肯定不是主角，一个被恶龙干掉，大招都还没有蓄能完成，就被恶龙屠了的前勇者，算什么主人公。
“如果我是主人公的话，那么我肯定不是作者亲生，这该死的作者和我有仇。”
威廉胡思乱想着，看着越来越近的篝火堆，既然有篝火堆，那么肯定就有人存在，既然有人存在，那就是可以沟通的，最好还是能够找到弗兰西斯，问问他有没有上天堂的方法。
篝火正在燃烧着，照耀着周围黑暗的环境，红色的光辉照耀在威廉的脸上，也为他照耀了前进的方向，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拿着酒杯，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酒气。
“有敌人，见鬼，竟然敢偷袭我利亚姆大人。”
醉酒男子突然间听到了脚步声，醉意渐消一把抽出自己的剑就像着威廉赶来，威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吓到，来自身体本能的反应，迅速来了一个懒驴打滚，直接躲过了这突然的一剑。
醉酒男子再一挥剑，即便是处于醉酒的状态，那迅捷的动作，无不彰显了自己作为战士那千锤百炼的身份，威廉看着直勾勾就像着自己脑袋砍来的长剑，额头上冒出冷汗，躺在地上直接做出了一个“空手接白刃”的动作。
醉酒男子看着自己的剑竟然被人用双手直接接住了，他愣了愣身上的醉意全消，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仔细地看着他，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屠龙者！”
威廉发呆地看着他，然后就见着高大男子充满古贵地说道，“我好像在你的身上闻到了属于我的东西，我的金币似乎在你的身上。”
“我跟阁下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有你的金币。”
威廉隐约觉得这位高大男子有些不好惹，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即便是放在普遍人高马大的欧洲人身上，也是属于鹤立鸡群的那一类，魁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以及在醉酒后觉察到有人到来，那来自身体本能千锤百炼的战斗力量，简直比弗兰西斯那个真正的屠龙勇者还像真正的屠龙勇者。
只是看着他，脑海里就自动蹦出来战士的第一印象。
“怎么不可能，我的金币都是拥有魔力的，每一枚金币都是我亲自赠送的，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我的金币，你小子，似乎没有得到我的许可，就拿走了我的金币，你是小偷。”
高大战士突然间说道，用尽自己的力气挥动着手中的剑向着威廉脑袋上砍去，威廉脸上通红，使出吃奶的力气双手紧紧将剑给接住。
“你才是小偷，你凭什么污蔑人清白，我们现在才是第一次见面啊！”威廉为自己叫着冤，这一次的冲突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我告诉你，我可是屠龙勇者啊！”
“我看出来了，你是勇者我才会认为你是小偷，如果你是英雄的话，我就会称呼你是强盗了。历史上的那些大英雄可都是当过强盗。”高大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
威廉一阵无语，隐约觉得对方的智商不正常，简直就像是从精神病院里出来的，“如果我身上有你的钱，那么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当然会了。”高大男子和威廉同时松开手，他吹了吹口哨，一枚金灿灿的金币就从威廉的身体里冒了出来。
幸运金币！
汉斯留给他的幸运金币，被曙光圣剑吸收了的幸运金币。
“这一枚幸运金币似乎是我十几年前送给一个叫汉斯的孩子。”高大男子看着手中的幸运金币说道。
“你是爱尔兰的矮精灵？”
威廉看着面前的男子，脑海里全是诧异。
幸运金币是异国的矮精灵赠送的，因此价值或许不是最高，可绝对是最稀有的，因为一般情况下，丰年之子能够得到的祝福永远是本地精灵的祝福。
因此面前的男子就是爱尔兰的矮精灵？
只是这一米九的身高，魁梧的身材，结实的肌肉，无论怎么联想，都无法联想到矮上面吧。
“是的，爱尔兰的利亚姆，矮精灵一族的王子。”
利亚姆没有在意威廉的困惑，介绍自己的身份，然后看向威廉问道，“奇怪，你怎么会来到我的地方。”
“这里不是霍勒女士的领域吗？”威廉反而更加疑惑了。
“哈！霍勒女士的领域，你是笨蛋吗？我是爱尔兰的矮精灵，我就算死了也不应该归霍勒女士管，你现在异世界。”
利亚姆放下自己的剑，拍了拍自己的手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说道，随后察觉到什么问道，“小子，你脑袋上怎么有命运金币？”
“命运金币？”威廉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脑袋，一枚金币正在闪闪发光，不断旋转。
“这是？”
“这是命运金币，在判定你的命运！如果你没用的话，那么就代表这是别人对你用了命运金币。”
矮精灵王子利亚姆充满兴致地看着旋转的命运金币说道，“命运金币能够纠正命运，在公正女神西弥斯女神的公正天平下，命运金币会双方平等地判定接下来的命运，任何不属于双方命运的砝码都会移除，妨害双方不公的因素也同样会去除，这是双向的。也只有这样才会迎来公正的命运。”
威廉看着头上不断旋转的金币，不知道尘埃落定后的究竟是正面还是反面。
将双方的加持、对方的妨害去除，还原真正的命运，将原来不公的命运纠正，这是恶龙之所以会被复活，勇者弗兰西斯会回归霍勒女士领域的原因。
“看来，命运金币正在向着对你命运有利的一面判定。”
利亚姆饶有兴致地说道，“本应该属于你胜利的命运，却因为某种力量的干扰，获得了失败，所以这才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本应该屠龙成功的，只是恶龙扭曲了这个结果。”
第三十六章 萨温节
“你的名字叫威廉对吧，你手上的这枚金币我就收回了，反正你也用不上了。”
利亚姆将变得崭现的幸运金币在自己胸口处擦了擦，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酒杯痛饮着美酒，相比较心情显得有些复杂的威廉，利亚姆表现得没心没肺。
我是精灵又不是人类，威廉和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为他遭遇到的不公去得罪恶龙。
利亚姆不是圣母玛利亚，因此自然也不会在意威廉的心情，尽管对于他头顶上的命运金币充满了兴趣。
“难道命运金币的力量无法对抗恶龙吗？”威廉皱着眉头问道，明明命运金币的力量已经倾向于自己，可是为什么恶龙能够在进化之前就提前发动对于自己的攻击，当时的他得到了国王和修道院院长的支持，得到了莱恩骑士圣印的加持，他已经拥有了能够和恶龙战斗的勇气，可以在不借助弗兰西斯的情况下，单独发挥圣剑曙光的力量，可是为什么他自己还是失败了。
“两军交战，无论是谁都可以向上帝祈求胜利，可是上帝只会永远站在军队数量更多更强的一方，恶龙可是拥有着丝毫不逊于人间国王的财富，不逊色于我这个王子的大宝藏。”
利亚姆摇了摇自己的酒杯，说出实话，同时看着沮丧的威廉，用手弹了弹酒杯说道，“要来一杯威士忌吗？”
威廉接过酒杯下意识地喝了一口，一股蜂蜜味道席卷咽喉，随后便感觉到辛辣，他想要吐掉口中的酒，只是看见利亚姆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涨红着一张脸强咽下去。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我还可以喝酒。”威廉疑惑地说道，尽管身体身影有些虚幻，可是根据利亚姆所说，这里不是霍勒女士的领域，因此不是冥界，同时也不是天堂更不是地域。
“我说过了，这里不是霍勒女士的领域，而是异世界。我们的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各种神明和鬼怪所居住的世界，至于你的状态，则是处于升与不死的境界，既可以说是生，也可以说是死，就和森林里的神鬼精灵一样。”利亚姆小酌了一口威士忌酒解释道。
“我不需要你的安慰，也不想听你的文字游戏，你直接说我是游魂，亡灵吧。”威廉无奈地说道。
“不，这不是安慰，也不是文字游戏。你的状态很奇特，精灵可不会被视为亡灵，是生者，我用一个你能理解的概念，那就是，虽然你的肉身已经死了，但是你的灵魂还活着，简单来说就是灵魂出窍。”利亚姆摇了摇手纠正。
“那么我离开这个世界呢？”威廉问道。
“你的灵魂既不能上天堂，也不能下地狱，更无法进入霍勒女士的冥界，只会永远在人间游荡，威廉，我给你一个建议吧，与其过着游荡在人间的日子，倒不如就留在这个异世界，我正好缺一个仆人。达南神族曾经是爱尔兰的统治者，直到盖尔人这群侵略则会到来，达南神族被击败，于是他们就退到地下，创造了一个与地上世俗世界平行存在的异世界，驱逐的神灵生活在这个世界深处，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只要你习惯了，那么你会爱上这里的，我曾经也是一个人类王子，现在成为精灵，日子过得一样惬意。”
利亚姆向着威廉举杯，想要劝着威廉留下来，当精灵又有什么不好的，漫长的寿命，神灵们总是在举行着宴会，这真是相当惬意舒服的日子。
在伟大的父神降临前，古老的诸神便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神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后，古老的诸神尽管已经陷入沉寂，可是从来没有消失过。
希腊的奥林匹斯诸神在罗马兴起之后影响力急剧下降，众神之王宙斯变成了朱庇特，天后赫斯变成了朱诺，战神阿瑞斯变成战神玛尔斯，智慧女神雅典娜则变成了米诺娃，尽管地位和神职没有改变，可是名字的改变却让他们从希腊诸神变成了罗马诸神。
基督教成为罗马的国教之后，不论是希腊诸神还是罗马诸神，对于他们的信仰都成为了异端。
希腊（罗马）诸神是希腊人、罗马人昔日的信仰，大神奥丁、雷神托尔为首的北欧诸神则是蛮族日耳曼人昔日的信仰，达南神族则是凯尔特人昔日的信仰。
罗马帝国抛弃了希腊诸神信仰了，日耳曼人的查理曼大帝更是同样抛弃了北欧诸神，爱尔兰和威尔士的凯尔特人也是同样如此。
凯尔特神话中大名鼎鼎的英雄亚瑟王则是虔诚的上帝战士，是圣骑士的典范。
“请原谅，我想要回到人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回来到这里。”
威廉摇了摇头，拒绝了利亚姆的邀请，同时心里也在疑惑。
虽然根据利亚姆的说法，这里是和世俗世界相近的异世界，可是这个异世界在凯尔特神话中是在英国下方的，而他则是位于神圣罗马帝国（德国）中部，怎么也不可能跑这么远。
“是命运金币的力量，它虽然无法保护你的肉身，但是它却保护了你的灵魂。它试图纠正命运，可是恶龙太强了。命运金币的力量本身也是有限的，因为恶龙很强，所以当恶龙使用命运金币，弱小的人类勇者会失去神眷、命运垂青等，而恶龙失去这些依然强大，因此恶龙可以肆无忌惮利用命运金币的力量。”
利亚姆慢悠悠地说着，眼神中带着调侃，“如果是人类使用，即便是判断对恶龙不利，恶龙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强行压制命运金币的力量，因为弱小的力量无法影响强大的力量，恶龙是可以排斥命运金币在他身上的不利力量，而勇者不能。”
威廉心中苦涩，这就像小孩和大人一样，小孩和大人都约定不能使用武器打架，结果对于大人来说使用武器与否根本不重要，即便大人让一只手，这也是稳赢。
“命运金币虽然不能影响恶龙，但是可以影响你，通过扶持你，让你获得和恶龙抗衡的力量。不得不说，你死的时间真是一个好日子，现在十月正是我们的节日萨温节。”
“萨温节是个特别危险的时节，因为这时正值旧年与新年交界之时，是一段‘不存在’的时间，此时整个世界被颠倒过来，各种神鬼精灵也来到地上，混在人群中游荡。”
“威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可以用自己的灵魂，以实体的方式出现在人间。”
“你可以轻易达成原本不可能达成的事，生与死的转变，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说，这就是复活。”
第三十七章 亚瑟王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
威廉注视着向自己解说的矮精灵利亚姆平静的问道。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两人又不是父子关系，突然之间向着自己解释这么多东西，并且态度如此友好，无论怎么看都透露着诡异。
现实世界是如此，童话世界也不例外，阿拉丁神灯的男主角还不是一样被坏人“舅舅”利用，取走神灯。
自己多少能够派得上用场，正因为自己有用，所以利亚姆才会和自己说这么多的话。
如果没有价值的话，早就被醉酒的利亚姆当作偷袭的人给直接砍死了。
“我不需要你付出，你认为你现在你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我觊觎的东西吗？”
利亚姆摇了摇头轻笑着说道，“如你所见，我是一位王子，而一位王子是不能没有马匹，也不能没有仆人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缺一个侍从，我认为你很合适。”
威廉顿时愣住了，看着利亚姆笑容之下还隐藏着羞涩，原本以为有什么阴谋，瞬间觉得自己多想了。
利亚姆这个矮精灵王子说不定就是和布兰特王子以及自己的好友汉斯那样，属于水货王子。
在童话的世界，王子骑着白马，带着一个仆人，就直接闯荡天涯，更有甚着一位仆人都没有带，连马也没有就开始闯荡了，这在现实中，其实就是反应了一个非常现实的事实，那就是童话世界的国王和王子都很穷。
威廉所在的神圣帝国就有邦国三百多，上千的世袭骑士领地，国王论吨算，王子遍地走。
只是神圣帝国的国家固然多，可是王室成员更多，继承王位的王子只有一个，其他的王子怎么办，只能拿着一把剑，牵着一匹马一个人出去闯荡了。
东方国家皇子值钱，是因为东方朝廷可以拿三四成的财政收入将宗室当猪来养，日本朝廷养不起，就只好让皇子和公主出家，让他们没有后代，却可以享受相应的待遇，如果当代皇室也养不起，那就只有开除皇室，降为臣籍，自己养活自己。
奥斯曼帝国每一代王子的们只有一个能够成为未来的苏丹（国王），根据奥斯曼帝国的法律只要其中一个继位，为了秩序的考虑，就必须将自己的兄弟以及兄弟的后代杀死。
有的时候老苏丹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顺利继位，还会亲自杀死自己的儿子、孙子，给自己的继承人让位。
莱恩骑士之所以不想册封自己的儿子汉斯为骑士，就是因为汉斯是小儿子，在他的前面有继承家业的长子，同时还有两个哥哥，根据帝国的传统这些没有继承权的次子无法继承财产和领地，只会被父亲或者兄长扫地出门，自己亲自去天下闯荡。
领地和爵位到了现在已经基本上不会分割了。
对于贵族的次子而言，要么被送进教会的骑士团，去进行十字军东征死在战争熊，要么就成为教会的神职人员。
“我成为您的侍从？”威廉不可置信地问道。
“不仅仅是侍从，同时你也是我的仆人，我的骑士，我的管家，我的外务官，总之一切琐碎事情都由你负责，如果我找到马匹了，你还要给我兼职当马夫，当然作为报酬，我会教你战斗的技巧，同时来到人间后会帮助你复活，毕竟一个亡灵是无法为我服务的。钱肯定是没有的，我自己都嫌钱不够买酒花。”
利亚姆大大方方地说着，威廉嘴角抽搐，想要拒绝，就见着利亚姆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个条件已经相当优渥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知道命运金币会在一定程度让你处于好运的状态，可是一旦恶龙知道你没死.......”
“我尊敬的利亚姆主人，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威廉恭敬地低下头，将自己代入了仆人的身份，老套的威胁，可是却很有效。
得了吧，不就是仆人、保镖、马夫、小厮、书童、大内总管罢了。
“明天我要去参加神仙的宴会，等时间到了你就陪我一起去，我可真是太想念了那美酒了，总之，我现在先睡一觉，天亮了后记得叫我。”
利亚姆说完直接倒在自己的位置上靠在树上呼呼大睡，威廉见着呼噜声传来，脸色难看。
为了自己的复活，看来只能当一段时间仆人了。
利亚姆曾经是人类国度的王子，曾经是人类。
威廉摸着自己的下巴坐在篝火堆附近，凝视着利亚姆的脸庞，随后望向自己头上命运金币正在转动的光辉。
命运金币会推动命运让自己强大起来，因此才带自己来到了异世界，见到了利亚姆，也就是说如果自己想要复活，并且屠龙，就必须依靠利亚姆。
矮精灵？
传说中，矮精灵又被称为小矮妖，并不是多么强大的生物。
只是利亚姆怎么看都不像是小矮妖。
落魄的王子。
长相英俊，身材高大，武力惊人。
这个一人闯荡天下的设定，怎么这么像童话故事中的主角。
如果利亚姆能够打拼出一个国家，那么威廉也能够跟着发达。
只是利亚姆是主角吗？
根据弗兰西斯的说法，国王是上帝的安排，王子作为预备役的国王，同样是在卡巴拉生命之树中有位阶的。
威廉在利亚姆附近找了一个地方，自己也靠在树上，看着正在燃烧中的篝火，突然间原本平静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
火焰幻化成一头火红色的迷你巨龙，那令人身体战栗的龙威直击人心，威廉想要抓一把剑，可是却想到圣剑早就已经被恶龙的龙息毁灭了，慌乱之中只抓着一根树枝对准着恶龙。
“利亚姆，快醒醒，龙来了，那头恶龙来了。”
威廉叫着睡得正死的利亚姆，可是他只是调整了一下睡觉的姿势，压根就没有听见威廉的呼喊继续睡了下去。
火焰幻化的红龙用着有神的眼神凝视着他，目光如炬，仿佛看穿了一切。
“威廉，你好！”红龙打着招呼发出人类的声音。
威廉手里拿着树枝，就如同挥舞着圣剑一般，正是这头恶龙夺走了勇者弗兰西斯、屠龙佣兵团，自己好友汉斯、库恩、赫斯以及自己的生命。
“我对于你没有敌意，我是不列颠之王亚瑟·潘德拉贡，圆桌骑士团的领袖，这红龙是我的化身！”
红龙开口吐出人言，目光看向威廉头顶上的命运金币，“命运指引我到来，或许是上帝的安排，不要恐惧，我是来帮助你的，年青的屠龙者！”
第三十八章 红龙之血
亚瑟王！
威廉看着这头红龙诉说自己是传说中的亚瑟王，不由大为震惊。
亚瑟王是古代不列颠的传奇国王，圆桌骑士的首领，在威廉的记忆中他是汉斯格外推崇的国王，因为英国的亚瑟王，法国的圣骑士罗兰一样，是骑士的楷模，被后世的骑士们推崇备至。
他是凯尔特神话中的英雄国王，流传的故事《石中剑》、《圣杯传奇》、《魔法师梅林》更是广受吟游诗人格林先生传唱，正是因为太过于有名，所以即便是威廉所在的神圣帝国也听说他的大名。
“我可不记得传说中的亚瑟王居然会是一头红龙。”威廉带着怀疑的态度问道。
事实上在前世的某部日本动漫中，娘化的亚瑟王在设定中确实有着红龙的血统，被称为龙之子，在凯尔特语中亚瑟王的父亲尤瑟王的别名就是“龙头”，翻译成中国话就是“龙族首脑”，潘德拉贡就是龙族之意。
不列颠的史书上曾经提到过，有两头龙，一头红龙，一头白龙彼此斗争了数百年，最终是红龙获得了最终的胜利。亚瑟王在梦中就梦到自己化身为红龙与白龙与野猪战斗。
大魔法师梅林告诉亚瑟王，白龙象征着撒克逊人，而红龙正是象征着亚瑟的人民，野猪则象征某位奴隶着人民的暴君。
这些似乎都是在预示着亚瑟王和龙族的联系。
“我的真身并不在这里，我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我感受到你身上作为屠龙者的力量，命运在指引我的到来，引导你来到这片大地，我化身为红龙，是想要帮助你的。我并非恶龙，我既是骑士也是国王！”
红龙如此说着，在火光之中，原本迷你的恶龙逐渐伸展自己的身躯，不一会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类少年的模样。
金色的头发，碧蓝色的眼眸，英俊的脸庞，少年身穿银白色的盔甲，腰间佩戴着骑士长剑，灿烂的容颜宛若太阳神阿波罗一样俊美，柔和的微笑看上去是如此具有亲和力，一举一动都散发着高贵的王者气质以及若隐若现的龙威。
阿瓦隆的山谷里，沉睡着永恒之王。
不列颠存亡之际，他必将醒来。
威廉似乎想起了流传在民间的关于亚瑟王的预言，亚瑟王在阿瓦隆里进行永恒的沉睡，只要不列颠陷入了生死存亡的危机，那么他就会醒来。
“我相信你的身份了。”威廉想起布兰特王子的容貌，再联想着利亚姆以及现在亚瑟王的容貌，他终于确定了亚瑟王的身份。
真不愧是童话背景的世界，王子永远是英俊的少年，公主则永远是美丽无双的少女。
面前这红龙化身的少年，不仅仅是一个帅哥，更是一个超级大帅哥，即便同样是男子，只是注意到他那一颦一笑的脸，威廉也不由对他心生好感。
威廉下意识看着自己映照在火光之中的脸，心情惆怅，虽然穿越了，相貌也不算丑陋，但是比起身为帅哥们的王子，实在是有着太大的差距了。
“威廉，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吧，旧凯尔特历法中萨温节的到来，标志着一年的结束，同时也意味着新的一年会到来，而在之间的过程中，时间会停止、世俗世界与异世界的大门洞开，整个世界就如陷入颠倒的状态。”
“光明会战胜黑暗，这是世界的法则，可是因为这独特的状态，即便是世界的法则也会暂时失效，恶龙抓走了纯洁无瑕的公主，恶龙杀死了勇者弗兰西斯，也杀死了你，更毁灭了被封圣的圣剑，此时恶龙正筹划着征服某个国家，属于光明力量一方不断的失败，让恶龙的黑暗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哪怕安农（凯尔特神话中的异世界）此时也处于不安定之中。”
亚瑟王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他抬头仰望着没有太阳，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的的星空，满是忧虑。
“世界已经处于危险的状态了，你作为上帝的战士，保护这个世界，杀死恶龙，将公主拯救出来，是你不可推脱的职责。
“可是，king（国王），你的到来让我分外高兴，我同样为恶龙肆虐而愤懑，可是我不是像你这样伟大的国王，伟大的骑士，虽然我现在是一名骑士，但是我在死之前，我只是一名铁匠学徒。”
威廉无奈地说道，战胜恶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时候，别说是他了，就算是勇者弗兰西斯都两度死在恶龙的手中了，他自己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勇者的原型虽然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但是勇者并不是神话中拥有天神血脉的半神半人，不论是他还是勇者弗兰西斯出身都并不高贵。
亚瑟王可以和恶龙搏斗，这并不代表威廉可以完成圣乔治，完成《尼伯龙根之歌》中齐格飞屠龙的伟业。
“我没有你的力量，也没有你的勇气和气魄，我出身并不高贵，就算是圣剑曙光也早已经毁于恶龙的吐息之中了。”
威廉打量了亚瑟王腰间的剑一眼，不知道那是传说中的石中剑还是EX咖喱棒（Excalibur）。
没有实力还是不要随便去屠龙了，任何人想要做屠龙英雄的美梦，至少也得掂量着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然的话，就是一个屠龙不成，反而被龙屠了的结局。
威廉和恶龙有着深仇大恨，难道就不想屠龙了吗？
答案当然不是，威廉比谁都想要干掉恶龙，可是想归想，实力不允许啊！
“威廉，力量需要磨砺，可是勇气并非来自于力量。真正的骑士、英雄，他的勇气来源于自己的信仰，来源于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拥有力量的话才能拥有勇气，那么这份勇气只是镀金罢了。
当失去力量，就会失去勇气，这只能说明自己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勇气。真正的英雄无论他都有没有力量都是勇气，因为拥有勇气，所以才会拥有力量。”
亚瑟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剑说道，“一个人被封为圣，立下不朽功绩，不是因为他是圣人，而立下不朽功绩，而是他立下不朽功绩，才被封圣。高贵与否不在于出身，而在于行为。”
亚瑟王手中的剑散发着纯洁耀眼的光辉，威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手中的剑，用手指着圣剑惊讶地说道，“这是曙光！”
“没错，这就是曙光，真正的圣剑曙光。恶龙毁掉了圣剑，毁掉了圣剑的力量之源，却没有毁掉圣剑力量的根本。每一把副器都是真正的圣剑，真正的圣剑也隐藏于众多副器之中，命运金币的判定让你失去了神的眷顾，可是却并没有让你失去了获得眷顾的能力。”
亚瑟王将圣剑递给威廉说道，“战胜恶龙很不容易，为了打倒恶龙，你必须正视他，甚至拥有他的力量。弗兰西斯的屠龙之力来源于龙蛋，而你的屠龙力量来自于曾经在神的眷顾之下，被命运金币纠正的那一个可能性。”
“仅仅有命运可能性是不够的，威廉，成为潘德拉贡（龙族）的一员吧，我将赐予你我红龙之血，掌握龙之力战胜恶龙！”
第三十九章 用龙的力量打败龙
在凯尔特神话故事中的主题中，善与恶之间是无休止的斗争，在基督神话体系中光明与黑暗同样在进行着永恒殊死搏斗。
善必将战胜恶，光明也会战胜黑暗，这是世界的法则，可是这并不意味着善与正义在交锋中不会遭遇到挫折，恶与黑暗不会占据上风。
历史的尘埃落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是一座难以承受的大山。
恶龙会掳走公主，恶龙会登上王座，暴君将统治人民，恶龙强大的力量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世界的法则，只要恶龙没有被打倒，那么恶龙代表的恶与黑暗就会占据着上风。
这不是亚瑟王愿意看到的，当不列颠陷入生死存亡之际，亚瑟王就会从阿瓦隆醒来，恶龙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世界的秩序，不列颠也难以幸免于难。
“为什么你不能去战胜恶龙，你是拔出石中剑的天命王者，大魔法师梅林的弟子，拥有着湖中仙女赐予的圣剑，你是圆桌骑士团的首领，最伟大的圣骑士之一，你战胜过罗马皇帝，为什么你就不能去杀死恶龙呢？”
威廉质问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亚瑟王是不列颠昔日的国王，根据预言不列颠陷入生死存亡之际，他就会苏醒过来，现在世界陷入了危机，不列颠同样无法幸免，亚瑟王既然能够现身为什么不去打倒恶龙。
恶龙再怎么强大，想必也不会是这位永恒之王的对手。
亚瑟王的圣剑不见得比曙光圣剑差到哪里去，为什么亚瑟王不自己亲自去屠龙，反而要借助自己的手。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天塌下来，自然会有高个子顶着。
“威廉，人各有别，恩宠不同，每个人被上帝赋予的使命都是不同的，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而你将要迎接你的使命。我的时代早就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时代是属于你们的了。”
亚瑟王语气落寞地说道，“我的王国早已经毁灭了，都城卡美洛也消失在历史中了，哪怕我的故事通过吟游诗人在传唱着，可是所有人更期待的是当代的英雄，只有当代的英雄才能战胜当代的敌人。”
“基督徒的七美德信仰、希望、慈爱、智慧、正义、勇气、节制。威廉你都并不欠缺，为什么你要指望我来屠龙，我失去了自己的国家、人民、骑士，我的圣剑也还给了湖中仙女，而更受命运眷顾的你，才是真正的勇者人选。”
威廉一阵沉默，对于亚瑟王的吹捧毫无感觉。
从自己穿越过来，自己似乎就一直与恶龙纠缠不清。前身就是和小伙伴们投奔勇者弗兰西斯的屠龙大军，期望能够屠龙功成名就，谁知道前身和小伙伴们反过来被龙屠了。
威廉穿越后遇见了成为亡灵的汉斯，幸运地找到了勇者留下来的屠龙圣剑，并借助圣剑顺利地打败了汉斯和饿狼们，顺利逃回了村子。
曙光圣剑隐藏着勇者弗兰西斯的灵魂，他帮助自己打败了莱恩骑士，成为了骑士，也让自己获得了超凡的力量，成为了勇者。
可是却引来了恶龙，就这样威廉和勇者弗兰西斯再度联手屠龙，却反过来被恶龙屠了，最终来到了这里，见到了化身红龙的亚瑟王。
威廉闭着眼睛，脑海里浮现着自己刚穿越时，恶龙在天空飞翔的画面，睁开眼睛注视着亚瑟王，他的背后若隐若现一头红色的巨龙。
他和恶龙宿命般的纠缠，无论如何都是逃脱不了的。
最终不是恶龙消灭了他，就是他最终杀掉了恶龙。
“我将用龙的力量来打倒龙吗？”
威廉凝视着亚瑟王，他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他摸不着头脑，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勇者弗兰西斯告诉他所谓屠龙的计划，威廉虽然也隐约感觉到不对，但是最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所以按照弗兰西斯地计划实施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所有人也就知道了。
亚瑟王让自己也继承他的红龙之血，这个计划听上去似乎是非常美好，能够继承红龙之力，成为亚瑟王这样的龙之子。
可是威廉还是隐约感觉到有些不靠谱，就跟勇者弗兰西斯的计划那样，看上去是那样美好，执行起来也是完美无缺，可是在最后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恶龙有命运金币，结果恶龙最后翻盘，自己这方功亏一篑。
“人类是有极限的，勇者这个职业的原型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而英雄都拥有着异教天神的血脉，这种血脉是天生的，因此如果没有异教神灵的血脉，就永远无法成为英雄，而红龙血脉则可以突破这个限制。”
亚瑟王解释道，希腊（罗马）诸神沉寂之后，拥有希腊诸神血液的半神、英雄就都失去了来源。
英雄不是勇者晋升的，而是神明生出来的，希腊神话的诸神如果不搞外遇，就不会有英雄诞生。
希腊神话中也没有修炼成神的例子，唯一通往成神之路的赫拉克勒斯也只是经过命运的指引，经历十二项人类不可能完成的伟大功绩磨砺才最终突破了人和神的界限。
赫拉克勒斯的例子在希腊神话中也只有一例，由此可见世界规则的严苛。
不过赫拉克勒斯是宙斯的儿子，威廉作为普通人，是没有办法和宙斯之子、宙斯之孙，或者其他天神之子相提并论的。
没有希腊诸神的血脉，血脉纯度也不是神灵之子或者神灵之孙，勇者这个职业就只是希腊英雄的拙劣的低配模仿版，是无法通过努力弥补的，很容易就会触及到天花板。
龙之子虽然不如诸神的血液，但是也足以让普通人跨越进英雄的行列，这是质的不同。
强大的英雄如赫拉克勒斯、阿喀琉斯，一人就可以带领大军屠城灭国，甚至可以和诸神战斗不落下风，弱小的英雄在英雄们的战争中也不过是稍强的炮灰而已。
恶龙本来就是以撒旦化身号称，在位格上媲美异教的神灵，因此屠龙者如果不是齐格飞这种大英雄，或者是圣乔治这类圣徒，即便手握圣剑也很难杀死恶龙。
以红龙之血对抗恶龙，就能将双方的位格平衡，剩下的就是勇气、智慧与力量的较量了。
“不会有什么后患吧！”
威廉最终被亚瑟王说服了，他现在无比渴求力量，现在他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才能战胜恶龙。
尽管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许疑虑。
亚瑟王是红龙，恶龙也是红龙，如果不是气质不同，两者真是一模一样。
当然人跟人不能一概而论，红龙跟红龙也是一样。
“当然不会，你只是拥有红龙之血的人类，是龙之子，龙血只会改造你的心脏，是你驾驭龙血，而非龙血控制你。”
亚瑟王说完，身体重新变成了红龙的模样，一滴嫣红的鲜血向着威廉的身体里涌入，那是心脏的方向。
“王者的品德是很重要的，上帝的宠眷（天命）也是不可或缺的，可是武力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完全没有力量的人是无法成为统治者，这个世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理想乡。”
“对抗暴君，就必须比暴君更强，想要杀死恶龙，就必须掌握龙之力，威廉加油吧！”
“愿上帝保佑你！”
第四十章 可怕至极的威廉
心脏强有力地跳动着，红龙之血穿过了身体之后，就进入了心脏，巨大的能量从心脏处喷涌而出，改造着威廉作为人类原本孱弱的身体。
威廉所在的世界背景是童话世界，时代背景是中世纪，并不是希腊神话中的黄金时代，也不是东方神话中的洪荒时代。
老威廉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铁匠，一个正常人类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岁的中世纪，能够活到现代的七八十岁就已经是奇迹了，五十岁就已经老人了。
莱恩骑士快接近五十岁了，依然能够身披重甲拿上长枪，骑上战马在战场上驰骋，只是这是依靠圣印的力量，如果不使用圣印的话，即便是莱恩骑士也不过就是一名身体健壮的老人。
圣印并不能提高人类的寿命，老威廉也好，莱恩骑士也好。
无数声名显赫，能够和神一战的英雄依然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亚瑟王也只能进入沉睡之中。
生命的法则不论是普通庶民还是王公贵族，乃至国王、皇帝以及教皇都无法豁免。
也许贵族们能够和后世人的一样拥有着同等的人均寿命，也许拥有着超凡的强大力量，可是在神所制定的法则中，哪怕是教皇、皇帝，还是伟大的英雄，魔法师都会在百年之后回归天堂的普通人。
亚瑟王能够被称为永恒之王无疑是值得所有人羡慕的，尽管这是以永恒的沉睡作为代价。
当然对于虔诚的国王而言，这种永恒未必是他们所渴望的，将自己献身于至高无上的权威，来到水草丰盛的家园（天堂）才是真正的基督徒国王所期待的。
这个世界并不存在修炼成神的途径，也不存在修行长生的选项。
“如果我复活之后，我最少能够活一两百岁吧！”
威廉摸着自己胸口处感受着里面那颗正在强有力跳动的心脏，这种变化外人或许很难发现，可是威廉却能直观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寿命正在大幅度增长。
自己似乎突破了人类的种族限制。
用人话来说就是自己似乎越来越不像人了。
不论是什么生物，从出生到成长，作为每一个个体，或许在力量、速度、体力等方面有着巨大的差异，可是这总是有一个限制的，这种限制就是种族的极限。
人类在动物之中就是一个中等动物，无论怎么开发自己的人类极限，人类不会比大象的力气更大，也不会比鱼儿更会游泳，更不会比老鹰看得更远。
思想和智慧可以不断超越人类的极限，可是身体素质是不会的，哪怕是将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体素质开发到巅峰和极限，人类身高也不会比长颈鹿更高，体重也不会比大象更重，更无法和鸟类一样飞翔。
这是世界的自然法则，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哪怕是可以战胜恶龙的屠龙勇士也是一样的。
然而刚才那滴红龙之血改造了他的身体，让他突破了人类的限制，不仅仅是力量更强大了，生命层次似乎也和人类变得不一样了。
比大象的力量更大，比鱼儿更擅长游泳，比老鹰看得更远，威廉感受到自己身体里发生的变化，只是喃喃地说道，“这样的自己，还能算是人吗？”
正常的人类不会像他这样强大，更不会突破人类的身体极限，也活不到两百岁。
人类的寿命是有极限的，而威廉就打破了这个极限。
威廉将目光投向正睡着香甜的矮精灵王子利亚姆，他说过曾经的他也是一位人类王子。
达南神族被盖尔人击败已经好几百年了，而利亚姆如果是人类的话是绝对活不了这么久的，正是因为他成为了精灵，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利亚姆已经不是人了，而我也会成为像他一样的精灵吗？
威廉心里满是困惑，突然间天空出现一道曙光，黎明就此到来，不知不觉之间，天就开始亮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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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姆伸了伸懒腰，张大嘴巴打着呵欠，望着天空，明明没有太阳却依然散发着光明，这就是凯尔特神话中的异世界安农。
“真是睡了一个好觉啊！”
利亚姆自顾自地说着，精神亢奋，尽管在梦中似乎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可是这并不影响他的睡眠。
异世界安农里，有着各色人等，有神仙、有精灵、有人类，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
“威廉，你没睡觉吗？”
利亚姆看着正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少年，好奇地问道。
威廉听见了利亚姆的问话，下意识地抬起头注视着他，算是对他的招呼做出回应。利亚姆后退一步，刚刚只是看了一眼，一股莫名的威严就向着他袭来，这气息仿佛让他陷入了窒息之中。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
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这种威严，是龙威。
威廉身上为什么会有龙威？
利亚姆震惊地看着威廉，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能，威廉，发生了什么事，你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散发出龙威，我感觉到你的身体简直就隐藏着一头巨龙一样，不，你简直就是巨龙。”
“我不知道。”威廉茫然地说道，亚瑟王将自己的红龙之血交给他，虽然没有说一定要保密，但是威廉在自己趋利避害的本能下选择了隐藏。
他不知道为什么亚瑟王给的一滴红龙之血会给他的身体带来这么剧烈的变化，也不明白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是坏。
“你难道也向勇者弗朗西斯那样从魔法师那里买下一颗龙蛋，然后用圣剑打破了龙蛋获得了龙之力？”
利亚姆奇怪地问道，屠龙勇者会获得龙之力，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尼伯龙根之歌》中的男主角，大英雄齐格飞正是杀死了巨龙，在小鸟的提醒下沐浴了龙血，从而获得了龙之力，拥有了如阿喀琉斯一般刀枪不入，诸神难侵的身体。
只是阿喀琉斯的母亲海洋女神忒提斯握住阿喀琉斯的脚踝将其浸泡，使自己的儿子获得了金刚不坏之身，却因为拽住了脚踝，脚踝没有浸泡冥河之水而留下了弱点。
大英雄齐格飞沐浴龙血时，一枚树叶恰好落在了后背上，这个如阿喀琉斯一般的弱点，最终导致了齐格飞后来的殒命。
勇者弗朗西斯通过击杀“龙蛋”让自己获得了龙之力，固然是没有多少弱点，将龙蛋煲汤喝掉更是让勇者弗朗西斯成为迷你龙。
可是因为龙蛋太弱了，所以没有弱点，也就等于全是弱点。
威廉这身上的龙威，仿佛就杀了一头千年巨龙一般，可怕至极。
第四十一章 原地爆炸
龙与龙之间也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在基督教神话中，想要吞噬神子化身为龙的自然是撒旦无疑了。
圣经《新约启示录》中第十二章就说过，“大龙就是那古蛇，名叫魔鬼，又叫撒旦，是迷惑普天之下的。”
所谓撒旦是与上帝对抗的，恶龙与上帝的子民作对，那么自然就是撒旦的化身。
有些龙并不与上帝为敌，也不与上帝的子民作对，圣人马大作为耶稣的追随者就曾经用十字架和圣水降服过马赛当地河里的一条龙塔拉斯克，马大死后葬在降龙之地，地名也以龙的名字命名，她的标志也以龙为标志。
因此龙并不一定是撒旦的化身，只要信仰上帝，信仰耶稣，追随圣人，那么龙一般情况下就不会被视为恶龙，而是中性化的巨龙，有的标志也会成为神圣的象征。
“你不想说吗？”
利亚姆叹了一口气，并不勉强，两人的关系只是临时的主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威廉不想说的话，他也不能强求。
威廉身上的龙之力并非来自恶龙，隐约之间似乎还带有神圣的气息，只要确定这一点的话，那么利亚姆就并不担心。
唯一的问题就是巨龙的龙威实在是太显眼了，不仅对他下意识散发着，甚至还向着四周散发。
“威廉，请记住，将你身上的龙威收敛一下，你这样会吓坏安农的居民的。”
利亚姆提醒道，伴随着篝火的熄灭，利亚姆就不得不踏上新的旅途，作为威廉的仆人就势必要跟着他一起。
只是他需要的是一位仆人，而不是麻烦。威廉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龙威的话，那么就必然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友好的客人会被吓走，还会给各地带来恐慌，若是实力强大的勇士路过，觉察到龙威，说不定还要准备做屠龙的美梦。
“我不知道怎么样控制自己身上的气息。”
威廉感受到红龙之血在他的心脏里流动，随着时间的流逝，红龙之血在不断同化吸收他身上人类的鲜血，并且不断改造着，整个心脏的鲜血都变成了龙之血。
心脏跳动着，龙威就伴随着心脏的跳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只要改造过程中还没有结束，他就不可能控制自己身上的龙威。
想要控制龙威，就必须控制自己心脏的跳动，这个世界上由谁能够控制自己心脏的跳动。
因此即便利亚姆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威廉还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龙威。
“你这样是不行的，小狗通过嘘嘘在地上标注自己的地盘，森林里的动物没人会在意小狗的通过尿液对于自己领地的宣称，而恶龙不一样，他只要出现在哪里，就没有人和动物敢和他争夺地盘。如果你不控制心脏的话，整个森林里的动物都会被你的龙威赶走。”
利亚姆皱着眉头，见着一脸懵逼的威廉，慢慢解释道，“威廉，那你要明白，这里是爱尔兰的地下异世界安农，居民们都是爱尔兰人，或者昔日都是爱尔兰人。”
安农异世界是地底世界，达南神族被盖尔人打败后退出地面的世界来到地底所定居的世界。
达南神族们有的成为精灵，有的陷入沉寂，也有不少凡人，可是他们曾经都是爱尔兰人。
红龙之血让利亚姆不由想到一位伟大的国王，那位永恒之王的亚瑟，潘德拉贡家族的人都拥有红龙之血。
利亚姆作为爱尔兰的矮精灵与伟大的亚瑟王都是凯尔特神话中的一员，是所谓的凯尔特人。
达南神族、打败了达南神族的盖尔人，同时是爱尔兰凯尔特人，可是并不意味着彼此关系良好。
后世的英国是由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组成，亚瑟王是威尔士凯尔特人，利亚姆是爱尔兰凯尔特人，恰好爱尔兰和威尔士在历史上可没有少打过仗。
英国的主体民族是昂格局撒克逊人，与亚瑟王代表的威尔士红龙争斗不休的，正是象征白龙的撒克逊人，后世的英格兰。
英伦半岛上各个国家之间爱恨情仇从神话时代延续到后世。
就算是在后世，英国的这几个地区都有独立的意愿，更何况现在这个时代。
亚瑟王是威尔士的国王，在后世会成为整个国家的象征，可是这并不是后世。
亚瑟王在威尔士越得到崇拜和敬仰，爱尔兰就讨厌拥有红龙之血的家伙。
如果是亚瑟王到来，恐怕所有人都不会有什么小心思，只是威廉的话，就难免会有安农的神仙、魔法师或者德鲁伊看这位可怜的小家伙不顺眼，想要对付他。
爱屋及乌，恨乌及乌，作为主人的利亚姆同样会遇到严重的麻烦，谁让他是威廉的主人。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
威廉摇了摇头，红龙之血给他带来了力量也给他带来了麻烦。
他想起亚瑟王所说的成为潘德拉贡一员，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妙。
利亚姆没有办法，想了一会就说道，“总之，在路上的时候，如果遇到爱尔兰的神仙，你就千万不要说自己是德意志人，要说自己是威尔士人，你是我的俘虏。”
“那如果遇到了威尔士人呢？”威廉反问道。
“那么，我就是你的俘虏。”利亚姆摊手说道。
“如果是英格兰人呢？”威廉再度问道。
利亚姆摸着自己的剑，用力地拍了拍，威廉愣了愣，利亚姆见着他还不明白当即说道，“如果是英格兰人，如果是落单的话，那么直接砍死对方。”
“这样不大好吧！”威廉惊愕地说道。
“如果你不砍死他们，那么就要轮到我们被砍死了。”
利亚姆冷笑着说道，直接走在前方开始了旅途，突然间威廉回过头说道，“如果碰见了基督徒呢？”
“那你就说自己是朝圣者，如果他说赞美上帝，你就回答一句，永远赞美！”
利亚姆随口答道，“不要露出破绽，要知道能来到安农的基督徒，就没一个好惹的。”
“如果那个基督徒是我呢？”威廉反问。
利亚姆瞬间止住了脚步，把一个基督徒带到异教神仙的仙丘（宫殿），诸神们岂不是要原地爆炸。
第四十二章 女神的仙宫
也许几年之后便是一条男子汉，
朝气蓬勃，勇猛过人……
还未娶妻，
已赴沙场
还未入土，
已成乌鸦盘中餐。
远方传来了吟游诗人的歌声，某种神秘地氛围再诗人周围弥漫。
雨季……
阴沉潮湿的异世界，天灰蒙蒙的，吟游诗人格林先生坐在了南瓜马车上，美丽的侍女挥舞着马车拉着客人前往主人的城堡。
阴雨绵绵的时节，埃立乌（埃立林）女神的仙丘（宫殿）以忙碌的状态来招待来自各方客人的盛大节日正式开始了。
在这个快乐的异世界中，是永无休止的狩猎和盛宴，每个神灵都有他或者他自己的仙丘作为旅店，款待来自四方的英雄甚至神鬼精灵、妖魔鬼怪。
作为不死神仙的宫殿，在宫殿主人发出宴会的命令之后，来自各方的客人就会得到尽情的款待。
仙宫的仙女们在举行宴会时既是欢快的，同时也是忙碌的。
埃立乌女神所住的仙宫神殿中传出了密集地祈祷声，一声又一声的宛若钟声之音响起落在无数人心头上。
德鲁伊教徒们眺望着天空，那是名为“曙光”的金星在闪闪发光，教徒们纷纷向着金星膜拜，不一会金星消失，一轮火红的太阳将天空化为一片红色。
自从盖尔人入侵之后，达南神族的后裔们到了地底开创了一个崭新的平行世界，只是这个崭新的世界没有太阳，没有月亮。
异世界并不像基督教神话中上帝创世那样尽善尽美，因此每到一定的时间，凯尔特诸神总会创造出自己的太阳、月亮作为代替品。
看着那散发着光明的新生太阳，温暖的光照耀在众人的身上格外暖和，正是太阳威力最强时。
只是仍然有德鲁伊担心天上的太阳可能不够正统，威力不够强劲，埃立乌女神作为三女神之一，并不以神力强大著称。
到明年就好了，到明年就好了。
反正到了明年的萨温节，凯尔特诸神们总会制造一颗新的太阳和新的月亮。
只要新生的太阳能够撑到新的一年就足够了。
有些德鲁伊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反正不就是太阳散发出来的热量多一点和少一点的关系。
太阳的光和热对于地面世界植物的生长人类生存很严重，对于异世界来说却不是那么重要。
诸神的坩埚可以源源不断地产生食物，诸神饲养的猪更是会不断长出肉，即便是每年同一头猪被屠宰和吃掉，猪也能够在重生复活。
这也是凯尔特诸神们总是在自己的仙宫举行着宴会的原因。
埃立乌女神可是象征丰饶与繁荣的女神。
因此做出某种担忧的德鲁伊，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
埃立乌女神今年创造出日月星辰，会消耗她的力量，因此女神会举行无比盛大的宴会，不论是国王、王子、骑士、英雄、美人、吟游诗人以及不名一文的穷小子，甚至是妖魔鬼怪都能堂而皇之地成为埃立乌女神仙宫尊贵的座上宾。
只有在狩猎、宴饮、歌唱、争斗、享乐中度过，埃立乌女神才能恢复自己消耗的力量。
这是格林所见过最为壮观的宫廷，安达格男爵的城堡不能比，索恩伯爵的宫殿实在太过逊色，占地宽广，金碧辉煌的大厅，身穿金色锦缎、珠光宝气的侍女们比比皆是，在吟游诗人的故事中恐怕只有希腊皇帝（拜占庭皇帝）那富饶的宫廷才能与之媲美。
格林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受到邀请，这不重要，女神的宴会总会邀请各种各样的人，对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受到了女神的邀请。
“自己应该为女神吟唱着怎样的诗歌，是否会得到她的青睐，得到赏赐呢？”
格林不断遐想着，在侍女们的带领下在仙宫之中走着。
突然间，一阵龙吟声在天空中响起，格林惊疑不定地望着天空，红色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旋，无形的龙威散发出来让他的双腿忍不住发抖。
正在为格林引路的美丽侍女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她望着天空的巨龙大声怒斥说道，“放肆，红龙，这里是女神埃立乌的仙宫，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这里是凯尔特神话中三女神之一埃立乌女神的宫殿。
正如同希腊神话中雅典娜是雅典的命名女神，埃立乌女神是爱尔兰的命名女神，即便是基督教已经统治了整个英国，埃立乌女神也是不可小觑的神灵。
和被盖尔人（凯尔特人）打败，遁隐到异世界的达南神族不同，埃立乌是爱尔兰的人格化象征，盖尔人入侵爱尔兰的时候就与盖尔人结盟，并让他们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这块土地。
作为回报，胜出的那位女神承诺让盖尔人永远统治爱尔兰。
埃立乌就是爱尔兰，是原初的女神，象征神圣的王权。
“红龙，休得放肆，这里不是苏格兰！”
德鲁伊们觉察到了红龙的动静，纷纷跑了过来，拔出剑就要和红龙战斗，正在宴会中的国王、王子甚至各地的英勇骑士也纷纷拔剑，发誓要为了埃立乌女神战斗。
“在神仙的宴会中，不是任何客人都应该得到款待吗？”
红龙发出美妙动听的女子声音，德鲁伊们脸色肃穆不为所动，国王、王子以及骑士们也在此时此刻充满了勇气。
爱尔兰之王。
只要能够屠龙，就很大概率上会得到女神的青睐，根据自古以来的传说，谁能够和象征爱尔兰的王权女神结合，就能够得到女神的青睐，成为爱尔兰的国王。
埃立乌女神总是会和爱尔兰国王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婚姻，世俗国王好会得到女神的祝福。
“住手吧，我的仙宫会欢迎各方的客人，不论对方是神仙还是凡人，不论对方是国王还是乞丐，不论对方是善还是恶，没有身份的差距，客人就是客人，请进吧，阿瓦隆的守护者摩根勒菲。”
女神的声音在仙宫突然传了出来，原本在天空盘旋的红龙化身为一个美丽的少女缓缓从天空落了下来，向着仙宫方向走去。
阿瓦隆，那不就是亚瑟王永恒沉睡的地方吗？
摩根勒菲，那不就是亚瑟王同母异父的姐姐吗？
格林先生博闻多识，立刻就想到了这个名字的含义。
第四十三章 王的命令
伟大的凯尔特诸神，甚至万能的上帝请保佑我吧！
利亚姆向着各路神仙祈祷，自己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的神仙，竟然找了这么一个满是麻烦的男仆。
希腊神话中，作为众神之王的宙斯权威无与伦比，奥林匹斯的十二诸神影响力渗透在希腊方方面面，只不过伴随着罗马帝国的兴起，希腊并入罗马帝国版图，希腊诸神也就随之变成了罗马诸神。
只是伴随着神子耶稣的降生，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罗马帝国皈依基督教，罗马诸神或者说希腊诸神，要么如同胜利女神那样成为胜利天使，要么被打入异端，受到排挤，即便是众神之王宙斯的称呼。拉丁文（deus）也变成上帝的称呼。
北欧神话的众神免不了诸神黄昏，根据神话中的预言，诸神黄昏之后，九大世界会迎来一个唯一的神，全能的神，而这个神暗中所指的就是上帝。
凯尔特神话中，上帝的影响无处不在，即便是永恒之王亚瑟王，在他的故事中也总是体现着上帝的存在。
事实上凯尔特神话中总是会频繁提到上帝，因此半神精灵们也不会对上帝的存在感到忌讳，唯一感到忌讳的就是出于沉寂中，可是却顽强地在上帝主宰的新世界延续下来的旧世界凯尔特诸神。
在上帝主宰的世界中，祂们的存在无疑是很尴尬的，可是即便是在这个对于祂们而言已经尴尬的世界，昔日的诸神依然还拥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并且延续下来了。
存在就是合理的。
将一名接受过神父洗礼，同时获得圣印册封，成为上帝战士的基督徒带到凯尔特诸神的仙宫中，这是一件非常大胆以及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明明自己是要参加埃立乌女神的宴会，谁知道居然将一个炸弹给带进来了。
女神究竟会怎么想，谁知道呢？
现在的爱尔兰已经没有多少人信仰凯尔特诸神，信仰伟大的埃立乌女神了，爱尔兰此时也在遭到英格兰的侵略，很快就要成为英国的一部分，这对于女神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
威尔士、苏格兰、爱尔兰曾经都是凯尔特人，而英格兰是盎格鲁撒克逊人。
盎格鲁撒克逊人是日耳曼民族的一支，小威廉作为德意志人，也是日耳曼人的一支。
如果是别的神灵，未必会在意他人的民族和国籍，可是埃立乌作为主权女神，王权象征，对于这种事格外敏感。
“从现在开始那你就是一个哑巴，也是一个聋子，既听不到别人说话，你自己也无法说话。”
利亚姆王子向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仆威廉说道，想要放弃进入埃立乌女神仙宫，放弃那美味的佳肴美酒，看不到仙女们动人的怪物，对于利亚姆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折磨。
有风险？
蹭吃蹭喝当然有风险，作为矮精灵的王子，他从来就不惧怕任何危险。
“出发吧，威廉，我们进入女神的宫殿。”
利亚姆满是兴奋地说着带着威廉就奔向埃立乌女神的仙宫。
威廉头上冒出冷汗，明知道带着自己去仙宫是趟地雷阵，怎么这家伙还乐此不疲。
…………
象征曙光的金星从天空中落了下来，在一阵金光的闪耀下，一个人从城堡里缓缓走了出来，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穿着一身蓝色长袍，金色的头发披在身后，整个人就如同明亮的星辰般耀眼夺目。
格林深呼吸呼一口气，即便是在在故事中诉说过无数美丽公主的无双容貌，怎么描述公主那美丽的眼睛，长发，脸蛋，身体，格林都发现自己的预言竟然如此苍白。
真正的美人超越他贫乏的想象力，格林活到现在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美人。
“尊敬的客人，你好，我代表埃立乌女神欢迎你。”少女拿着灯向着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点头致意。
“居然是一颗星辰，真是有趣。”摩根勒菲看着这位姑娘，目光一扫就直接道出了对方的身份。
精灵与精灵之间是不同的，在万物有灵的世界中，精灵拥有着灵格这一个概念，矮精灵是精灵，仙女同样是精灵，甚至日月星辰同样是精灵。
“能够见到阿瓦隆的主人，九位女巫之一的摩根勒菲，即便是埃立乌女神的仙宫也同样会蓬荜生辉。”
少女对于摩根勒菲能够一样看穿自己的身份并不觉得奇怪，她作为天上的星辰本来就异于常人，更何况对面的人是九位女巫之一的摩根勒菲，亚瑟王的姐姐。
仙女与女巫本来是同意的，区别只是为善或者为恶，在亚瑟王生前，她总是执着地和自己的弟弟作对，在亚瑟王临终之时，反而是她成为了将自己亚瑟王抬回阿瓦隆的四位女巫之一。
摩根勒菲是一个很复杂的人，也是亦正亦邪的人，她同时有着仙女和女巫的双重身份，这意味她不受善恶规则束缚，既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是一个相当难缠的人物。
“你的象征是什么？”摩根勒菲好奇地问道。
“启明星，曙光。”少女用手指向天空，在埃立乌女神创造出太阳之后，不仅仅是整个仙宫，太阳升高，星星开始暗淡，灰蒙蒙的天空已经出现了大片的鱼肚白的曙光。
“真是不错，美丽的姑娘，看来你刚刚当上星辰还没有多久，恐怕接下来就要隐退了。”
摩根勒菲说到这里，看向这位美丽的星辰姑娘，目光望向了仙宫的宫殿，“我带来了我的弟弟，伟大的大不列颠国王亚瑟王的命令。”
德鲁伊们群情激动，眼神里透露着愤怒，安农的国王们、王子们以及骑士们此时正不知所措。
虽然国王和国王之间也是不同的，但是什么时候，亚瑟王这个扑街了好多年的国王居然敢来到不死神仙的宫殿来传达命令。
“你以为亚瑟王他是皇帝吗？居然敢对着我们发号施令。”
一位国王抽出了的长剑，一位王子也抽出了自己的长剑，骑士毫不客气地拔出了剑，德鲁伊们举起自己的法杖，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的弟弟，伟大的亚瑟王要在女神的宫殿举行盛大的比武大会，谁能够获得比武大会的冠军，谁就能够成为亚瑟王的继承人，拥有卡美洛王国，潘德拉贡王朝王子的身份，而这位王子将要在亚瑟王的见证下，向埃立乌女神求婚，当然作为替代品，可以换成这位美丽的星辰，曙光小姐。”
摩根勒菲说完，一时之间全场哗然，反对之声全消，居然还有这件事，貌似如果真的能够实现的话，那么到人间当国王似乎也不错啊。
曙光微微一愣，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这个！”
“要么嫁给赫拉克勒斯一般的英雄
一般的王子，要么被恶龙夺走，曙光小姐，你别无选择，甚至埃立琳（爱尔兰）也是同样如此。”
摩根勒非微笑着说道，语气没有威胁，只是道出了一个事实。
第四十四章 婚姻的决定
正如同蛮族灭掉了西罗马帝国之后，一个个蛮族国家却拜倒在罗马帝国的文明光辉之下，明明和昔日的罗马帝国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却视自己为罗马帝国的后继者。
法克兰之王，蛮族的首领，欧洲之父的查理曼大帝，被教皇加冕为罗马皇帝。
盎格鲁撒克逊人在来到英国之前，所有人都相信，在这个时代之前就有一个神秘王国卡美洛，统治卡美洛的国王是亚瑟王，在他的身边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传奇故事。
不列颠人、撒克逊人、诺曼人以及英国的各个王朝都声称亚瑟王是自己的祖先。
因此昔日统治不列颠的亚瑟王拥有着对于这片土地的最高主权宣称，就如同罗马帝国巅峰时期对于整个世界的宣称。
比武大会，谁能够赢得比赛的胜利，谁就能够成为亚瑟王的后继者，就能够拥有对于英伦三岛的宣称。
所有人都沸腾了，异世界虽然很好，但是比起地面上的世界始终还是差了不少。
“你这是什么意思？摩根勒非，在我的仙宫里，颁布王者的命令。”
一扇拱门之中，女神埃立乌满脸不悦地望着对面的女巫。
埃立乌质问着，面前这个女巫以着人类少女的可爱模样，眼神里带着狡黠以及睿智。
虽然爱尔兰总是处于被征服，即便是埃立乌这位女神，也总是需要和统治世俗的国王举行婚姻仪式，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对此感到满意和接受。
“我只是想为女神的宴会提供更有趣的娱乐罢了，漫长无聊的岁月总是需要消遣的，见证新王的诞生不就是最美妙的享受吧。”
摩根勒非微笑着说道，她强大，她邪恶，她生前总是和自己的弟弟亚瑟对抗，可是在自己弟弟的王国和家族崩溃后，她转而成为了自己弟弟的守护者。
“也许不是新王，而是魔王！”
埃立乌看着摩根勒非忍不住发出冷笑，她说，“收起你无聊的挑拨，你要明白，年青的女巫，我与这个世上的人类同样古老，你的年龄对于我而言无异于三岁的小孩。”
“在我的岁月里，我见过无数的大英雄如流星一般划过，众多杰出的国王以及他们的王朝崩塌，许多比你还要优秀的女巫要么死去，要么变成了半神隐匿。”
“我是不死的神仙，哪怕是人间的王者，也难以抵抗岁月的威力。我可以日日夜夜畅享欢乐，在仙宫森林中狩猎，宴会，战斗，歌唱，享受极乐，不论是你还是你的弟弟，亦或者外面那头恶龙，总归会败在时间上。”
当盖尔人入侵爱尔兰时，即便是爱尔兰的主权女神也只能对侵略者盖尔人支持，承认他们的王权，并与国王举行盛大的婚礼仪式。
不论是对于爱尔兰，还是对于女神而言都是屈辱的，只是这屈辱太短暂了。
盖尔人强大的王国崩灭，国王死去，哪怕凯撒一样的皇帝，最终也抵消不了时间的威力，而神灵拥有着永恒。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恶龙觊觎整个大不列颠又如何，想要抢走自己又如何。
不就是一段屈辱的时光，作为不朽的神灵，把恶龙熬死了，他的财宝反而会落尽女神的宝库之中。
“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的子民都还知道抗击暴政，你在强盗面前主动脱衣逢迎，这可有失您的格调。”
摩根勒非眼神里闪烁着睿智的目光，即便埃立乌女神说得如此淡然，却也知道她绝对不愿意接受屈辱。
神灵是可以通过永恒的时光熬死任何杰出的英雄，强大的国王和他的王国，可是神灵自己也拥有强大的力量，她的尊严绝对不允许自己遭受屈辱。
爱尔兰被入侵，被占领，面对不公却从来不会屈服，会起义，会反叛，这就是女神的性格。
“青楼老板。”摩根勒非嗤笑。
“真是粗俗的用词，你这个粗俗的女人，别用这个词形容我的仙宫，你勾起了我不愉快的回忆。”
埃立乌皱起眉头，往昔记忆里的种种不堪重新在脑海里浮现，即便这些人和事早已经逝去了，对于她而言都不是那么愉快。
“仙宫是众神和世人们休憩、享乐之所，这是神圣的。我也并非花魁，好吧，你说服我了，只是勇者弗兰西斯已经失败了，后来的人说不定不仅不能屠龙成功，反而会成为恶龙的盘中餐，那恶龙就更加难以对付。”
埃立乌只要想到那个勇者弗兰西斯，脑袋就不住地疼痛，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会夸夸其谈的半瓶子醋勇者，可是还是忍不住对他进行投机，通过一个精灵送给了弗兰西斯一颗至关重要的龙蛋
现在勇者弗兰西斯死去之后，他的死亡反而强化了恶龙的力量。
恶龙并不好对付，现在反而对他们这些古老的诸神造成了威胁。
公主象征权力，金币意味着财富，土地上的人民被恶龙征服，被蹂躏，每一次得到公主和财富，征服土地和人民，都意味着恶龙会越来越强大，成为人间的魔王。
“一个叫威廉的小家伙会赢得比武大会的胜利，他是曙光圣剑的持有人，勇者弗兰西斯的后继者，根据命运的预言，他是在命运中有可能战胜恶龙的人。”
摩根勒非缓缓说出了一个人名，拿到圣剑的那一刻，命运其实就已经决定了新的屠龙者。
“那真是太可怕了，弗兰西斯说过，虽说他是冒牌货，但是也有可能蒙混过关，我选择相信他，结果我输了，冒牌货选择的后继者，不同样是冒牌货吗？”
埃立乌女神发出笑声，“弗兰西斯是一个吹牛大王，他相当了不起，甚至将我这位女神都骗了。只是摩根勒非，同样的放，我是不会再上第二次。”
“给予新的勇者威廉名望，名望是功绩也会带来力量，可是这不应该让我交出我的至宝。”
埃立乌女神看向摩根勒非摇了摇头，“那个威廉何德何能，迎娶一颗星辰作为妻子。”
“是王后，女神。”摩根勒非微笑着说道，“我相信国王的妻子，头戴王冠的王后，居住在宫殿之中，总比住在恶龙的巢穴更好吧。任何一颗宝石都会成为王冠上明亮的点缀，使之价格增倍，一位出身高贵的美丽妻子，同样能抬高男方的威望。相反，宝石不点缀在王冠之上，便只是稍微值钱的石头，公主不嫁给未来的国王，难道让她的后代失去尊贵的身份，父母之爱，往往对于自己孩子计算深远。”
“你真是一个雄辩家啊，摩根勒非。”
埃立乌感叹，“我勉强同意了。只是最终还是要莉莉自己决定。”
第四十五章 等级图
两天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天了。
威廉拨弄着自己的手指头叹了一口气，回想起自己那穿越后惊心动魄的48个小时。
虽然时间并不算长，就像是一场梦中的大冒险，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似乎在这个梦中再也醒不过来了，以前的世界距离自己是那么遥远。
回想着曾经经历过的二十年时光，以及现在小威廉记忆中的点点滴滴，让他在记忆之海中迷惘。
刚穿越时的意气风发，到了此时此刻已经变成了对于命运的害怕。
自己似乎并不是主角，可是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推动着他往前走。
命运的指引。
见鬼。
威廉感觉自己就像是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船，因为命运的指引，海浪的流动，而向前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推动着。
这不是威廉的意志，也不是他的愿望，此时的他就像是大时代下的一卷浪花。
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顶多翻卷几朵浪花，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浪吞没。
利亚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匹白马，骑在白马之上的利亚姆既不像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战士，也不像是一个个醉醺醺的酒鬼，威廉替他牵着马绳，那优雅从容的姿态充满贵族风范，如果忽视他正骑着马喝着酒，倒真是像极了王子和他的男仆。
“威廉，你似乎在困惑。”
利亚姆骑在白马上，手里拿着酒壶喝了一口酒，也许是距离神仙的仙宫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的风景实在乏味，见着沉思中的威廉，他倒是有了兴致和他说话。
根据行为表现的判断，利亚姆一点也不像一个王子，至少在小威廉的记忆中，布兰特王子总是沉默寡言，不轻易表达自己的想法，因为一个话痨一般的人，很容易被人看穿。
小威廉记忆中的大人物都不喜欢说话，说太多容易造成不良的影响，不利于君主自身。
“我在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命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原本应该是死在两天前的屠龙战场之上了，伴随勇者弗兰西斯和屠龙佣兵团们全军覆没。可是有人却说和恶龙搏斗，成为屠龙者是上帝赋予我的命运，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这样伟大的使命。”
威廉，自己的前身早就应该死了，自己穿越后才顺利地活了过来，只是自己穿越过来之后，似乎就与恶龙纠缠不清了，哪怕是被恶龙杀死之后，还有着和恶龙继续搏斗的命运。
这是威廉的困惑，自己要成为屠龙故事中的男主角，这究竟是屠龙，还是被龙屠。
威廉对于自己的力量缺乏信心，没有系统，没有时间修行练功，直接一上来就屠龙，威廉实在有些从心。
“可问题是你活了下来，这就是你最大的命运改变，不论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在光明与黑暗的斗争中，这都意味着残存的光明力量都会别无选择地集中在你的身上，你当时一定许下了和恶龙斗争的誓言吧。”
利亚姆平静地说着，从威廉来到这个世界，向着自己好友宣誓要功成名就，夺得天下的誓言，就足以让威廉继承自己好友的幸运金币，继承好友的气运，同时包括勇者弗兰西斯以及整个屠龙佣兵团的信念以及命运的眷顾。
“上帝创造了光，光驱逐了黑暗，从此光明与黑暗分离。你是象征光明，代表着上帝借你的手和恶龙斗争，因此你的使命确实是上帝赋予的。”
利亚姆解释道，尽管威廉可能不是太能理解他的话，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英俊，有人丑陋，有人高贵，有人贫贱，每个人的外貌、出身、才能、境遇都是有所不同的，赋予的使命也是不同的。有的人奉天承运，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备受神的宠眷，生而为王，相比之下，你的命运眷顾又算得了什么。”
威廉沉默，比起童话世界中注定要继承国家的王子，以及拥有大片宝藏的国王，他这个小铁匠根本算不得什么，甚至勇者弗兰西斯如果屠龙成功，如果不迎娶公主的话，那么就依然算不得什么大人物。
只是心里面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当时对自己的好友汉斯说，我要夺得天下。”
威廉脸上有些发烫，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对于汉斯做出的承诺实在是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即便是说出来也感觉到脸上发红，完全是害臊。
小时候完全能够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将来要成为如何如何伟大的人，例如当上联合国秘书长，当上总统，当上总理，一眼就盯上这个这个世界上最名声显赫的权势地位，如果是成为将军或者当上市长，对于小时候的自己来说，这个梦想在朋友们的面前来说也过于low了。
实际上只有长大后才知道，别说是联合国秘书长，总统、总理，就算是将军、市长都是几乎难以实现的梦想，当上村长都不容易，更何况中二少年们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想要夺得天下。
实际上夺得天下的真正含义就是想要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
皇帝（emperor）的英语来源于拉丁语，意思最初是首席将军，在罗马帝国共和时代成为荣誉头衔，因为元老院曾经将皇帝的头衔授予凯撒和奥古斯都，因此当后世的罗马统治者沿袭这一称号后，就成为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意思。
皇帝是帝国最高、唯一的领袖，“帝国”在西方政治传统的语境中就是整个世界，是普世而唯一的领袖，因此皇帝就是世界唯一的领袖。
皇帝的头衔高于国王，因为皇帝头衔的法统来源于昔日的罗马帝国，来源于凯撒和奥古斯都，只要拥有着这个头衔，就意味着天下之主的宣称。
利亚姆喝着酒，突然间听见威廉说出了自己的梦想，一口酒直接喷了出来，然后用着狐疑的眼神注视着威廉，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他重重地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一声，才缓缓说道，“你的这个梦想还真是不一般，亚瑟王最巅峰的时候，也只是被短暂称呼为不列颠的皇帝，实际上还是国王。”
“人一点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威廉死猪不怕开水烫地说道，反正都已经将大话和誓言说出来，能不能实现两说，气势一定要足。
利亚姆抿着嘴唇轻笑，“威廉，誓言是不能随便乱发的，尤其是对他人的誓言，这意味着一旦许下誓言，就必须去实现。因果律不是开玩笑的。勇者弗兰西斯老说自己要屠龙，结果不管他有没有屠龙的力量，因为誓言的缘故，所以就被命运推动着去屠龙了，然后自己就反过来被龙屠了。”
“不会吧！”威廉微微动容，他是记得童话世界对于誓言非常看重，有时候当事人不经大脑的一句话，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皇帝在生命之树的等级图上处于顶端，在物质世界已经处于五阶，拥有神性，在灵性上等同于圣使徒，而恶龙的灵格也仅仅只有三阶。”
利亚姆轻笑着说道，然后用手指向自己颇为自豪地说道，“而我二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