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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凌天下     梦舞风云txt下载     梦舞风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三章 小隐于市

    汉阳之南,一座小土山。

    土山之下,一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依山而建,周围便全是模样差不多的小土山,土山之下便都是差不多的小村落。

    由于地形偏僻,又没有丝毫油水可捞,官府和附近的土豪们也没有兴趣到这里来打秋风,偶有战事,也不会轻易波及到这里。一代代下来,这里隐隐然已经成了一个世外的小桃源。

    村落不大,最多也就两三百人,质朴的村民祖祖辈辈依山而居,生活俭朴,民风淳朴厚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各户人家都幸福的过着无比平凡的日子。那田里绿油油的秧苗便是他们全部的期望和为之辛苦劳作的唯一目标。

    正值晌午,初秋的阳光暖洋洋的从天空淡淡的云层中洒落下来,给这个平静的小村落镶上了一层夺目的金边,家家户户炊烟四起,田中正在劳作的汉子们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带着满足的笑,扛起锄头,纷纷踏上了回家的土路。

    汉子们刚走到村口,一个小男孩飞也似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光着两只小脚丫,跑得飞快,一边跑一边向后张望。四五岁的年纪,脸上全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一个胖大的妇人骂骂咧咧的从里面追了出来,手里还举着一个业已秃掉的扫帚头,只是体重明显限制了她的速度,她刚追出来,那小男孩已远远地站在村口一棵大树下,双手叉腰,脸不红气不喘。

    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一看那妇人正是自己的婆娘,不由的问道:“怎么了?”

    那胖大的妇人脸上一红,竟然有些扭捏,转眼看到那小男孩子正在冲自己挤眉弄眼,不由得又是气往上冲,骂道:“小兔崽子,今天老娘逮住你,非扒了你的皮!”口里骂着,语气中竟然还有丝丝的笑意。

    几个汉子连忙把他拦住,满头雾水得道:“王二嫂,小家伙又闯什么祸了?又把你家的烟筒堵上了?哈哈……。”

    那妇人的丈夫王二也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一个大老娘们,举着扫帚跑什么?”语气中隐有责怪之意。

    王二嫂支支吾吾,期期艾艾,却就是不说为什么,眼睛悄悄地瞟着自己丈夫,心里暗骂:这个榆木脑袋,要是能说不早说了?非当着这么多人问自己!可是今天这件事自己又怎么说得出口?

    王二看到妻子为难的脸色,似乎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道:“那就先回家再说。”拉着妻子就要走。

    旁边的几个汉子如何肯让,顿时大家一拥而上,挡住了王二夫妻的去路。嬉笑着道:“王二嫂说说,要是真的过分,咱们一起抓住这个小兔崽子给你出气。”

    王二嫂脸上顿时红的猴屁股一样,那群汉子一看,顿时好奇心更胜,缠住了她。

    王二嫂事急无奈,红着脸,期期艾艾的道:“我…..我…..刚才正在……解手….,这个小猴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往茅坑中扔了一块大石头……”话未说完,一众大男人已是捧着肚子笑的人仰马翻!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茅坑中早已水满为患,这一石头扔进去,正在解手的王二嫂的惨状可想而知。

    王二顿时也是哭笑不得,看看那个仍在大树下双手叉腰满面得意的小男孩,又看看自己妻子气愤中带着几分宠溺的笑容的脸庞,笑骂道:“都怪你平时宠坏了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王二嫂早已忘记了不快,瞪眼道:“我宠坏了他?你们哪一个不是拿他当宝贝?他妈妈经常不在家,我们帮着管管孩子也能是宠坏了?倒是你们这帮大男人,天天由着他胡闹也不管,总说还小,哼!”

    重重地哼了一声,扭转满是赘肉的腰肢,向自己家走去。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王二无奈的挠挠头皮,对那小男孩喊道:“晨风,过来。你怎么又惹你二婶生气了啊?看你妈妈回来不打你屁股!”

    小男孩小嘴一撇,道:“我才不怕呢,妈妈从来打不疼我。”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说话间,男孩已到了众人面前。好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斜挑的剑眉,挺秀的鼻梁,薄薄的嘴唇比大姑娘的嘴唇还红,满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只是随便扎了个冲天马尾,还有一部分散乱的垂在颊边,乌黑的眼珠骨溜溜不住转动。脸上皮肤又白又嫩,好一个人见人爱粉妆玉琢似的小男孩,怪不得虽然顽皮却没人真的对他生气。

    这个小男孩,就是萧家后人,巾帼诸葛柳依寒的儿子,萧晨风了。

    ************************

    柳依寒生下儿子后,情知萧府不能久留,强拖着产后极度虚弱的身子。离开了萧府。刚走出去时,便听到了几乎半个江湖都在追杀自己的消息。

    柳依寒心中又悲又怒,当然自己现在的情况绝不能回到峨眉去,那只能给自己的师门惹去祸端,使峨眉无形中成为武林风暴的中心,那样的话,恐怕峨嵋派数百年基业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对师尊作出的支持自己保护自己的决定,柳依寒也早已看在眼里,对师傅作出的决定柳依寒心里清楚!

    那得顶着多大的压力才能够做出这样的决定?

    权倾朝野的晋王杨广!

    武林中一代刀中至尊!历向天!

    更何况还有依附于晋王府的明里暗里的力量不知有多少!

    师傅的这一决定无疑是向整个江湖宣战!

    峨嵋派数百年来屹立江湖,实力当然不弱!可是也绝对不能与如此庞大的实力对抗啊!师傅铁剑神尼红尘师太这一决定,彻底将峨嵋派推到了悬崖边上,再无后退之路!

    柳依寒万万没有想到,师傅竟然为了自己做出如此重大的牺牲!想起自己当年悍然离开峨眉下嫁萧振声时,师傅那痛心到了极点的表情,柳依寒心中一阵阵的抽痛。

    自己当年如此伤了师傅的心,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获得师傅的原谅。三年来,每一次柳依寒到峨眉去拜见师父,红尘师太总是拒而不见!足见她对自己这个弟子离开峨眉之事始终尚是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就在自己举目无亲,茫茫江湖天下皆敌的时候,唯一站出来给自己以安全与温暖的,是师傅!那被自己伤害过的师傅!

    柳依寒痛哭失声!

    师傅啊,徒儿如此对不住您老人家,可是您老人家却在徒儿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在明知力有不逮的情况下,以微弱的力量却替徒儿抗下了漫天的风雨!

    柳依寒激动过后,第一个想法就是:师傅危险!峨眉危险!

    以杨广那暴虐的性子如何能够忍受师傅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以师父那刚烈的宁折不弯的性格又怎么会屈从于杨广的势力?

    柳依寒紧张的想着对策,现在自己绝不能到峨眉去,可是祸事由自己身上而起,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理?

    心念一转间,柳依寒已作出了决定。

    日月神珠的消息柳依寒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泄露出去,在她心里,日月神珠是萧家的!是属于自己儿子萧晨风的!那是公公送给孩子的满月礼物!

    纵然现在落到了杨广手中,它依然是自己的儿子的东西!总有一天,萧家要亲手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现在,遭遇如此严峻的局面,柳依寒除了抛出这最后一张王牌已无计可施!

    只有这样,才能将江湖上一切风暴的中心从峨眉派,从自己身上挪开!只有这样才能救自己的师傅,救峨嵋派!

    萧府外面小巷中,一个浑身皆是补丁的乞丐正懒懒的蹲在地上捉虱子,头发蓬乱如草,身上隐隐散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市人皆掩鼻绕路而行。不时有厌恶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乞丐毫不在意,依旧懒懒自若。只是眼中隐隐然泛出的闪电一般的精光,证实了他绝不是一般的乞丐!

    一道白光追风掣电般射了过来!所射位置正是乞丐的前胸。

    乞丐顿时大惊失色,一个翻滚躲到一边,同时右手手指匪夷所思的从绝不可能的部位伸出,把那道白光接在了手里。

    一张白纸条,上面寥寥几行字:汉阳萧家惨遭灭门,起因为日月神珠!神珠已落入晋王杨广之手!

    无头无尾的几行字却让这个乞丐针扎屁股一般跳了起来,警惕的看看四周,将纸条小心翼翼的放进怀中,一个纵身,竟然就在闹市之中展开轻身功夫,疾奔而出。

    同一时间,得到这张小纸条的不下数十人之多。汉阳一片沸腾。各个带刀跨剑的汉子纷纷急匆匆的离开汉阳,踏上归途……

    一传十十传百!于是,一天之后,晋王杨广得到日月神珠的消息传遍了江湖!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四章 前路遥遥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柳依寒长出了一口气,她的身上,还带有一些零碎银子,简单买了几件粗布衣服和小儿用品,最后留恋的看了看萧府牌楼,两滴眼泪落下的同时,柳依寒迈开脚步出城而去。步伐坚决,再不回顾!

    这个小村庄,还是柳依寒有一次与丈夫萧振声出门游玩踏青时发现的,当时两人迷了路,七转八转之下便转到了这里,并在这里吃了顿饭,给这里的百姓留下了点银钱。自那次以后,便再没来过。

    现在,无家可归的柳依寒想到自己去处时,竟然鬼使神差的第一个想到了这里。没有犹豫,柳依寒在离开汉阳一天之后便到了这个小村落。而此时的江湖之上早已沸沸扬扬。

    百姓们依然记得这个高贵美丽.毫无架子.慷慨大方的少夫人,见到柳依寒如今的情况,甚至都没有问原因,便毫不犹豫的将柳依寒母子收留下来。

    并主动出人出力为柳依寒母子搭盖了两间茅屋,至于桌椅板凳睡床等物更是一应俱全。柳依寒甚是感激,但当她拿出银子送给这些好心的人们作为酬谢时,竟然无人肯收。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恳切地道:“少夫人,人谁没有落难的时候?您能在此时想到了我们,已经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了,银子,我们绝不能收,”

    柳依寒感激之余,也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甚至,柳依寒心中还有一股隐隐的想法:莫非这里便是冥冥中的丈夫给自己安排的安身之处吗?

    想到这里,柳依寒对这个小村落登时感到了说不出的亲切。众人当然能够感受到柳依寒心中对自己的亲近之意,情知这位美丽的少夫人没有将自己这些乡下百姓作为外人。众人竟不由皆从心里升起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村中百姓在那位老人的严令之下,对柳依寒到来的消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缄默,封锁了关于柳依寒的所有消息。

    柳依寒也就带着孩子在这里安心的住了下来,一晃已经是四年了。萧晨风周岁四岁,却已是顽劣无比,整个小村落从萧晨风三岁开始,变的热闹起来。

    农家住户,几乎家家养狗,但是自从萧晨风逐渐长大,村落里的狗便倒了大霉!随着萧晨风的成长这种倒霉颇有越演越烈之势。

    几乎天天鸡飞狗跳,本来平静无波的小村落彻底变了样子,不是今天谁家的烟筒被堵了,就是明天有个倒霉鬼晚上拉开被子准备睡觉时突然发现被窝里有条蛇……

    诸如此类的怪事,层出不穷,村落里的狗天天被赶得围着庄子疯跑,而且不是一只两只,是好大一群!几十条狗一起跑步倒也是蔚为奇观了。不过当然不是自愿的,只是因为身后有一个小恶魔拿着棍子在赶着它们……..

    萧晨风自从两岁时柳依寒便试探性的教他一些内力修炼法门,结果萧晨风的领悟力让柳依寒也为之大吃一惊。

    一个两岁的小孩子,本是什么都不懂的年龄。可是柳依寒依本门心法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运行一遍之后,竟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无师自通似的也随着内力运行的线路自行修习,而且呼吸频率与内力周天运行颇为吻合!

    最令柳依寒惊异的是:第一次为他试运行时,时间是在晚上晚饭后临睡前,可是柳依寒惊讶的发现。自从那次以后,每天一到那个时间,萧晨风便也不哭也不闹,自己乖乖的盘腿坐在床上,五心向天,开始自己的吐纳工作!

    两岁的孩子一旦心无旁骛的投入到一件事情上来,那种专注是一般人不能比的,所以柳依寒最大的惊讶就是,自己的儿子的内力的修炼进步之快,只能用“神速”来形容了。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峨嵋派嫡传内功‘月心经’,萧晨风已经突破了第一层‘心初动’。

    柳依寒终于确定,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一个武学中千年罕见的奇才!

    柳依寒悲苦的心中总算感到了一丝安慰。

    接下来,柳依寒也开始了自己的努力。她深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仇敌!有着多么庞大的势力!

    据柳依寒看来,杨广心狠手辣,太子杨勇在宫廷斗争中决计不是他的对手,那么,这个天下落入杨广手中已是不可争议之事!迟早,自己的大仇人杨广会成为九五之尊,掌握全天下的武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样的实力,又岂是一个恐怖了得?

    对付这样的势力,只是单靠个人的力量,哪怕是拥有冠绝古今之力,惊天动地神功,也是不可能动摇的了的。

    更何况,柳依寒要做的又岂是只是取杨广之命而已?

    我要将杨广碎尸万段!

    我要将所有隶属于他的实力瓦解冰消!

    我要将曾经跟随杨广踏入萧家大门的所有的人个个诛绝!

    只要能够达到这个目的,柳依寒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柳依寒的想法几近疯狂!在这个王权至上的现实里,想要达到这样的目标无异于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面对这样的目标,没有人会自信到可以轻易完成!也没有人可以给柳依寒任何的帮助!毕竟,这是造反!

    别人不敢,并不代表柳依寒不敢!这些目标,已经成了柳依寒今后的余生之中唯一为之努力的目标!

    柳依寒有着近乎执拗的信心。

    而想要达成这些目标。

    必须要有相应的足以抗衡的势力!而建立自己的势力,又必须要有庞大的财力作支撑!

    横亘在柳依寒面前的,是两个天一样大的难题!

    柳依寒复仇的心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这样的无助!

    从发现了萧晨风的武学天赋之后,柳依寒更加的忙碌起来。经常将孩子托付给村落中人,而自己则经常一出去便数月不归。只要一回来,柳依寒便将儿子叫到身边,将自己所知道的拳经剑谱刀法等要儿子一遍一遍的背诵,直至牢牢地记在心里。

    柳依寒知道,自己不可能经常陪在儿子身边,那么就只有萧晨风自己修习,为了不耽误自己的儿子,索性便让他全部牢牢记在心里,叮嘱儿子: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自己练习。

    柳依寒心里有一个执着的信念:自己要在儿子长大成人之前,为他建立一个复仇的平台!为他建立足可抗衡杨广的绝大势力!

    萧家的仇,只能由萧晨风亲手来报!

    杨广欠萧家的血债,只能让萧晨风亲手索讨!

    别人都不可以!就算是柳依寒自己,也不可以!

    杨广的命,是萧晨风的!

    在柳依寒心中,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宣布杨广的死刑!

    只有一个人可以割下杨广的人头!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萧晨风!

    因为,他是——萧.家.的.人!!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五章 母子离别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在萧晨风的调皮捣蛋中,日子一天一天溜走。

    小村中人早已习惯了萧晨风的顽皮,似乎哪一天听不到萧晨风童稚的欢笑声,看不到某一个倒霉的妇人又笑又骂的追出来,村民们反而会感到缺少了什么。

    这些善良的人们绝对想不到,未来武林中一棵惊天奇葩;江湖中的绝代至尊;一代血腥杀神,正在自己身边无忧无虑的成长着……

    或许,萧晨风的一生注定是不平凡的,注定是充满了杀伐与血腥的,就算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里,有些似乎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事情却也是无法避免的……

    这天一早,柳依寒从茅屋中走出,拢了拢头发。转头看向自己身后,脸上流露出慈爱欣慰的笑容。

    在她身后,萧晨风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跟着走了出来,一出房门,先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再仰天极为夸张的打了个呵欠。

    柳依寒此次出去足足在外一个多月时间,终于在预定时间中完成了此次出行的目标,于昨天晚上急如星火的赶了回来。

    一个月不见儿子的面,柳依寒早已是牵肠挂肚,当她看到那张精致俊俏的小脸蛋时,听到儿子急切的喊着母亲猛地扑到自己怀中时,柳依寒差点将控制了好久的泪水倾泻了出来。一把将儿子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狠狠地亲了两下。鼻中嗅到儿子身上淡淡的乳香味,一股久违的感动顿时充斥了整个心灵。

    抱着儿子,柳依寒的感觉里好像拥有了全世界,恨不得永远将儿子抱在身边。甚至在这一刻有这样一份感觉:哪怕是不报仇,能够看着儿子快快乐乐的长大,那也是无比的幸福。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柳依寒为自己竟然有这样的想法开始了深深的自责:全家人尸骨未寒,冤沉海底,自己竟然有这般贪图安逸的想法!简直是该死之至!

    萧晨风咯咯笑着,从母亲身边一窜而出,径自跑到井台边上,摇动辘轳打上水来。若有外人在一边看到,定会惊讶的合不拢嘴。

    偌大的水桶装满了水,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一边咯咯的笑,一边毫不费力的摇动辘轳,把满满一桶水打了上来!

    一般这个年龄的小孩子,他的父母莫说让他自己去打水,恐怕跑到了井台边上也会忙不迭的赶紧抱了回来。

    而这个孩子的母亲却是全然不以为意,自顾的梳着头,眼睛含笑看着井台边的儿子,眼神中竟然充满了嘉许!

    萧晨风刚打上水来,便忙不迭的将乱蓬蓬的头一下子扎进那桶水里,初秋的井水已是彻骨的凉,可这个小家伙竟然毫不在意,反而觉得颇为舒服似的。就那么洗起头来,井水泼溅的遍地皆是。

    柳依寒含笑看着儿子,在这一刻,心里没有了江湖仇杀,无比恬静的感觉充盈了她的心间。

    爱怜的将萧晨风抱了起来,轻轻为他擦去脸上的水珠,在他小脸蛋上‘叭’地亲了一口。

    萧晨风虽然被母亲抱在怀里,却仍是不安分的身子胡乱扭动,一双小手将母亲刚刚梳妆整齐的满头青丝又拨弄的乱了起来……

    轻轻打一下儿子的小屁股,将他放了下来,柳依寒径去井边梳洗。

    萧晨风乌黑的眼珠骨溜溜一转,趁着母亲背对着自己,蹑手蹑脚的向外跑去。

    未及柴门,便觉两只耳朵一紧,已被母亲一手一个耳朵的擒在了手里。愁眉苦脸的停住脚步,满脸无奈的看向正揪着自己耳朵的母亲,红红的小嘴唇高高的嘟了起来。

    柳依寒一脸的冷肃,眼中却闪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道:“跟我来。”

    萧晨风一步一步的跟在母亲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大门外自由的空间,竟然学着大人一样长长的叹了口气。模样甚是搞笑。柳依寒脸上顿时解冻,花枝乱颤一般笑了起来。

    再进茅屋,柳依寒久久的看着儿子,道:“晨儿,为娘今天便要出去办事,可能要很久才能回来,你在家可要好好的练功,听叔叔伯伯和婶婶们的话,不要乱跑,不得调皮,知道吗?”

    萧晨风毫不放在心上的点了点头,母亲隔三差五得出去,却又从来不带着自己,自己早已习以为常了,这次也照旧没有放在心上。

    柳依寒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终于,下定决心,道:“晨儿,你也五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有些事情,妈妈想跟你说说。你不是一直追问妈妈,为什么你没有父亲吗?”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萧晨风不由的精神一振,连忙坐直了身体,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母亲的嘴唇,全神贯注起来。

    没有人知道萧晨风对父亲有着什么样的渴盼了,每次看着小伙伴们幸福的骑在他们父亲的肩头上,萧晨风总是羡慕的要命。

    在萧晨风的心里,父亲就是一个神秘的、强大而有力的存在,从小伙伴们的神情中便可以看得出来,父亲,就是他们的靠山!无论有什么难事,只要有父亲在,便什么都不用怕!

    而今,自己的父亲的消息,终于要从母亲嘴里说出来了,萧晨风岂能不竖起耳朵,唯恐漏过与父亲有关系的每一个字。

    在这个时候,萧晨风发现自己的母亲脸上的神色很奇怪,有回味的甜蜜、温馨的眼神、还有极度的悲伤、刻骨的仇恨!

    这几种互为极端的几种情绪在柳依寒的脸上不住变幻,而柳依寒也像是深深地沉浸到了往事之中,两颗晶莹的泪珠一挂到了睫毛边上,盈盈欲滴。

    萧晨风心里奇怪,难道父亲是大坏蛋吗?为什么母亲想起她就哭呢?

    想到就问,“妈妈,父亲是坏蛋吗?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要是这样,我们就不要他了,妈妈乖,不要哭了啊。”

    童稚的安慰让柳依寒从深沉的回忆中蓦然惊醒了过来,掩饰的抹了抹眼角,急切的道:“胡说,你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怎么会欺负妈妈呢。”

    “那他为什么把我们扔在这里,一次也不来看我们呢?”萧晨风幼小的心里装满了疑问。

    “你父亲他….他无时无刻的都在关心着我们,无时无刻的都在注意着我们,他…..他是最好的父亲!当初为了给你取名字,你父亲天天睡不着觉,从上千个名字之中才给你选好了现在的名字,累的白头发都生出来了。”

    萧晨风更加不解了,父亲既然如此在意母亲和自己,却又从不出现在自己面前,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柳依寒悠悠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一次,她没有隐瞒,当年一切的一切纷纷从眼前闪过,柳依寒蓦然发现,虽然已经几年过去了,但是当年与丈夫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生活的细节,都是那么清楚的再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从当初的相遇、到二人结伴同闯江湖、再到与师傅反目、毅然下嫁、婚后的无比幸福甜蜜的三年、在得知自己怀上孩子时萧振声的紧张、全家人的喜悦…….接着,就是噩梦的开始,仇人的到来…….,使自己原本幸福美满,充满无限憧憬的日子,在一霎那间灰飞烟灭,化为南柯一梦!

    说着说着,柳依寒早已无心思再去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不住的从明媚的眼睛中不断线的流了下来…….

    萧晨风随着母亲的讲述,小小的心灵中充满了愤怒!恨恨地道:“原来是那些坏蛋害死了父亲,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柳依寒顿时惊醒,再看向儿子时,突然发现,萧晨风原本黑如点漆的一双眼睛,在这霎那间变成了鲜血般的红艳!

    最让柳依寒惊异的,就是在这一瞬间,自己竟然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

    从一个五岁小孩子的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可事实摆在柳依寒面前,她确认了许久,终于确定:这股杀气,就是从自己的儿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柳依寒一把将儿子抱进怀中,泪如泉涌,哽咽地道:“晨儿,你一定要记住这血海深仇!将来等你长大了,我们要去一笔一笔的索讨血债,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伤害过你父亲的人。”

    萧晨风重重点头。在这一刻,在他小小的身上竟然隐隐透出一丝成熟。

    柳依寒欣慰的看着儿子,继续道:“晨儿,仇人的力量非常的强大,你如果想报仇,那你就必须变得比他还要强大,否则,徒然会送了性命,知道吗?”

    萧晨风仰起小脸,看向母亲:“那我要变得怎样的强大才能够可以去报仇呢?”

    柳依寒眼神深深地凝住进儿子眼中,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要变的,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并且,你的手下还要拥有左右江湖天下的力量,到那个时候,你才能去报仇!”

    萧晨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在这一刻,在他幼小的心目中悄悄地埋下了一个惊天动地的愿望:我要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人!我要为父亲报仇!

    就是这天早晨,柳依寒一时的性起,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便是这一段话,竟然成就了一个震古烁今的绝代武学大宗师!

    柳依寒本想过段时间等儿子再长大一点,才告诉他身世的事情,此时说出来实非本愿。只是,柳依寒这段时间在江湖上无意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荆州富户李千年病在垂危,得高人相救,赐予一株天山冰晶火莲,本已是弥留状态的李千年竟然顿时百病全无,而且身体比以往还要结实了许多。

    此事传出江湖,顿时引起有心人士的注意。要知道这等天材地宝平常人服用了固然可益寿延年,可是练武之人服用了功效却会更大,足可抵数十年内力修为。

    并且,据说这样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的冰晶火莲竟然并不是最佳上品。天山之上据说还有比这种冰晶火莲更胜一筹的万年冰晶火莲存在!

    柳依寒得知此消息后,第一便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萧晨风。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乃是练武的上上之才,可是纵然是天纵之才要想在短短十几年之间成为能够与杨广那强大到变态的实力相对抗的超卓人物,依然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如果儿子能够服用了这万年冰晶火莲,那一切便都会截然不同了。

    是以柳依寒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为儿子寻来这万年冰晶火莲!

    天山何其远!天山又何其大!在翰若浩海的群山之中寻找那只有不到半个巴掌大的冰晶火莲,无异于大海捞针!

    更何况,就算寻到了,可是此去天山寻宝的武林人物何止千百?能不能有命带的回来,还是未定之天!

    但是,这是柳依寒复仇的唯一希望。要想胜过日月神珠在手内力进展奇快的杨广,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至少目前来说,还没有别的办法!

    柳依寒自知此去九死一生,可是她又怕自己如果真的丧身天上之上,萧晨风尚不明白自己的身世,岂不是让萧家冤沉海底?

    所以柳依寒考虑再三,还是在这个她认为并不是很适当的时刻,向萧晨风说出了一切!

    一切收拾停当,柳依寒再次抱了抱儿子,转身毅然决然的踏上了为子寻宝之路!

    虽然前路渺茫,但柳依寒依然踌躇满志!

    只是柳依寒万万没有想到,今日一别,她再见到自己心爱的儿子的时候,竟然是在十几年之后的事情!

    今日的离别,柳依寒为之终生懊悔。

    可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让萧晨风就这么活在母亲的庇护之下,将来如何谁都不敢说,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绝不会成为震慑天下、纵横江湖的绝世高手、一代宗师!

    如若不是萧晨风那离奇而又艰难的遭遇的磨砺,又怎么会取得如此之大的成就?

    宝剑须磨砺,香梅必酷寒!

    不受风雷锻打,又岂会长成参天之树!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六章 雪地恶客

    看着母亲的身影在村口慢慢的消失,萧晨风慢慢回到茅屋,小小的心灵中竟似多了几分心事。一时间竟然连玩耍的兴致也提不起来。心中始终想着一句话:我如何才能够成为最强大的人呢?

    王二扛着锄头走出家门,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心想就剩下最后一块田了,今天上午早早的完工,回家就可以美美的喝上一顿,还可以轻松的歇息几天。

    想到自己做活是村庄里最快的一个,其他人有的还只是锄了一半,王二不由得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想到自己下午就开始一只手提着茶壶,一只手抓着茶杯;嘴里叼着旱烟袋,悠哉游哉的蹲在田头,看着昔日的伙伴们用妒忌的眼光看着自己,哈哈哈,王二不由得笑出了声,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汗毛孔无不透着熨帖起来。

    哼着小调,刚走到村口,便看见村口的大树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动也不动的坐在地上,双手托腮,似有所思。

    大刺刺的走过去,在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头上拍了一把,哈哈笑道:“小晨风,在想什么呢?妈妈走了?”

    萧晨风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的问道:“王二叔,我要成为天下最强大的人,您知道怎样才能成为天下最强大的人吗?”

    “呃……”王二愣住,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自己要是知道怎样能够成为天底下最强大的人,那自己也不会呆在这个小村庄里面了。

    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这个…这个嘛…….。”

    萧晨风忽地咯咯的一笑,顽皮的眨眨眼睛,歪着头道:“王二叔,我跟你问着玩的啊,咯咯,王二叔,你皱起眉头好丑哦。”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溜烟的去了。

    王二看着萧晨风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越来越调皮了。”扛起锄头,继续向田里走去,心里面尚在苦苦思索:最强大的人,如何才能成为最强大的人呢?

    整个村庄的人从这一天开始,发现那个刁钻古怪的小鬼头变了。变得沉默起来,再也不复以往那样调皮捣蛋了,村庄里经常鸡飞狗跳的日子好像成为了过去,村里人顿时竟然感到不习惯起来。

    有几个异常疼爱萧晨风的大婶们不放心得到萧晨风家里去看时,却看到萧晨风盘腿坐在床上,正心无旁骛的修习内力,均是互相看一眼便即离去,过几天再去看时,依然如此,似乎在这个小小孩子的心里,除了吃饭等生活琐事,就只剩下了练功这一件事!

    村庄又回到了以前平静无波的日子里。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已是寒冬到来。

    这一日,萧晨风一如既往的天刚蒙蒙亮便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披上一件小小的薄棉袄,便推开门跑了出去。

    刚推开门,萧晨风嘴里便发出一声惊喜的叫声。门外,皑皑白雪已经铺满了视线所及的所有地方,天地间一片银白。

    地上积雪足足能够漫过了足踝,天上,鹅毛般的大雪还在悠悠缓缓无休无止似的飘飘落下。

    萧晨风兴奋之极的跑出去,在雪地上纵声欢呼,随手抓起一把雪,在脸上一抹,顿时,一股冰寒似乎要流进心里,兴奋之下,不由得连翻几个筋斗,发疯一般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来发泄自己心里溢满了的兴奋之情。

    萧晨风从小最喜欢下雪,下雪的日子,母亲总是整天在家陪着自己,母子二人一起坐在窗前,看着雪花犹如漫天的精灵似的,欢笑着从琼霄落下。在那一刻,母子二人心里总是都是充满了宁静和安详的感觉。似乎所有的烦恼都随着雪花的落下被深深地掩埋……

    此时看见满天满地的雪花,在萧晨风的心里,似乎母亲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无形之中,对着飘飘白雪竟然生出一种深深地乳慕之情。

    拿起扫帚,轻轻的把地上积雪扫成一堆,歪着头想了想,咯咯的笑了笑,放下了笤帚。

    小小的身子一溜烟跑进茅屋,接着又是一溜烟的跑了出来,手里已是多了一把小小的铁锹,极其小心的将雪堆轻轻拍实,丝毫不顾小手被冻的通红,一点一点地将这个硕大的雪堆慢慢的雕出了雪人的形状。

    拍拍手,退开了几步,歪着头看了看,感觉还是不尽人意,又凑上前去修理一番,再退开去仔细端详。神情之专注让人看了不禁忍俊不止,他本人却似乎毫不察觉,所有的心神全部集中在了眼前雪人的身上。

    如是反复七八次,终于大功告成。雪人有头有眼有手有脚,甚至在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尾巴。却是把扫帚插了上去。

    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成果,萧晨风感觉到了莫大的成就感。直累的头上腾腾地冒出雾一样的热气,犹自不觉。兴奋地跑进屋里,拿出一个长长的大红辣椒,在雪人脑袋上歪歪的一戳,顿时一个可笑的红鼻子斜斜的长了上去,萧晨风拍手大笑。

    便在此时,传来一阵惊恐的狗叫声,似乎正在叫喊的这条狗遭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危险一般。

    萧晨风眉头一皱,连片刻的犹豫也没有,便向着狗叫声传来的地方飞奔而去。

    萧晨风虽然天性顽皮,也经常戏弄村落里的小狗为乐,但在他幼小的心目中,这些小狗都是自己的玩伴,自己的朋友。狗通人性,这话一点不假,小狗们也似乎能够感到萧晨风对它们的善意,是以萧晨风虽然天天恶作剧层出不穷,可是村落里的小狗们却依然天天在萧晨风的身边摇着尾巴转来转去。

    出了村口,萧晨风赫然发现,在那颗大槐树下,正有几条家狗前爪着地,呜呜的示威着,在它们面前正有一只浑身毛色乌黑油亮的硕大黑狗满眼尽是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几条狗,在这个大黑狗身后,站着十来个人,衣饰华贵,一个个双手抱胸站在哪里,眼中尽是玩味的神色看着眼前即将展开的狗类大战,似乎皆是兴致盎然的样子。

    居中一个年纪约在十八九岁的贵公子模样的人,满脸的邪气。貂皮袍子披在身上,身材瘦削,一张脸如刀刻般,眸子里闪着冷狠得光芒。

    在他们身边,有一条业已经死去的大黄狗,正是萧晨风经常的玩伴大黄。

    这群人早已看见远远跑来一个小孩子,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仍是自顾自的谈笑风生。

    那贵公子道:“没想到这次出来竟然能遇见这么好玩的事,王六,你看我们的大黑与这群狗斗起来那一边会赢?”

    旁边一个二十七八岁,满脸麻子的人阿谀的道:“当然是大黑赢,我们大黑可是专门训练过的军犬,哪能连这群乡下野狗都斗不过?”

    那贵公子道:“好,我们来压个注,我下一百两黄金,赌野狗赢,你们谁敢接?”

    其余人等顿时喜出望外,这简直是在赏钱嘛,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顿时纷纷下注。竟在这大雪纷飞的空阔场地上作了赌场!

    萧晨风看见大黄冰冷的身体蜷曲在地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死状甚惨。早已是眼珠子都红了,强忍住眼中就要流出来的泪水,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大黄?”

    那群人顿时都愣住,当萧晨风认为他们自己知道理亏被自己一问觉得不好意思的时候,那几个人形态立变,一个个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那贵公子抹着眼中笑出来的泪,仍自喘着气笑道:“哪来的小兔崽子,吓我一跳。哈哈哈…….。”

    萧晨风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一急之下,竟然几乎话都说不出来,结结巴巴的道:“你们…..你们…..笑什么?”

    那叫王六的麻脸汉子沉下脸来,一步步走上前来,骂道:“不知礼数的小兔崽子,看见公子爷不行礼已是死罪,竟然还敢大呼小叫,马上给公子爷磕头赔罪,要不我把你的脖子给你拧断了。”

    萧晨风毫不畏惧,尖声道:“你敢!”

    马脸汉子狞笑着走上前来,“小兔崽子,你看我敢不敢!”

    “王六!”那公子模样的人适时出声,王六顿时停住脚步,回首望去。问道:“公子?”

    那年轻人也不理他,径自走上前来,眼睛斜斜看着萧晨风,不屑的道:“小崽子,你不是心疼你那只狗吗?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们向你赔礼道歉,并给你一百两银子,,再给你送来十条好狗,如何?”此言一出,顿时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愣了: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给人赔礼道歉?!

    萧晨风心下一喜:若是有了银子,就可让王二叔他们的日子过得更为好过一点,临近过年了,也能为他家的大妞和二妞扯件花布衣服了。自己经常跟两个小姐姐在一起玩,当然知道两人的心事。

    不由脱口而出道:“好!赌什么?”话说出口才突然想起来,急忙加上一句:“不过我可没有银子。”

    那青年嘴角闪着嘲讽的笑,阴阴地道:“本人还欠缺你的银子?我不跟你赌银子。”

    萧晨风心里隐隐感觉有那里不对劲,偏偏又想不出来,歪头问道:“那你赌什么?”

    那青年一指正在对峙的几条狗,说道:“便赌它们。现在,你那边是六条狗,我这边只有一条;我们就赌它们的胜负,我一条狗打你六条,你的狗可以一起上。如果你的狗赢了,我所说的东西全部给你。”

    “那我要是输了呢?”萧晨风心中大定,六条狗还打不过一条,简直是笑话了。

    “如果你输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的,就由你跟我的狗再打一场就行了。哈哈哈…….。”那青年阴险的道。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七章 宇文成都

    其余正在心里暗暗纳闷的几个人,一听到自己公子爷说出这几句话来,顿时一个个都阴阴的笑了起来。公子爷还是公子爷啊,果然一点没变啊。众人看向眼前这个乡下小孩子的眼光顿时也多了几分怜悯,似乎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子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而遍体鳞伤的尸体。

    萧晨风听了那青年的条件,直觉的感到了不对劲,一时间不由的犹豫起来。拿不定主意,赌还是不赌。

    那青年看到萧晨风脸上的神色,知他正是举棋不定之时,上前一步,挑衅的目光看向萧晨风,口中不屑的激将道:“怎么?你不敢吗?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怕输的胆小鬼!!哈哈哈…….”一阵张狂的大笑。

    萧晨风被他一激,好胜之心顿起,大声道:“赌就赌,怕你么。”心想输了也没什么,最多自己再把那条大黑狗打一顿,至不济让它咬上一两口,自己也还是蛮能撑得住,如果赢了,那一百两银子可足够整个村落过个好年了!把心一横,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有种!”一众恶客均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这个青年,正式当朝左丞相宇文化及第二个儿子:宇文成都。宇文成都自小好武,宇文化及除将本门武功倾囊相授之外,更不惜重金寻访名师,教儿子练武。是以宇文成都虽是年纪不大,但是一身武功却已是颇为可观了。

    在京城,宇文成都可以说是大名鼎鼎,倒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高强,而是因为他的心狠手辣。

    据说有一次有一位武林高手不知道他的身份,以至于在宇文成都当街调戏妇女时跳出来打抱不平。却被宇文成都与其手下将这人擒住,不打不杀,只是封住了他全身内力,然后令黑狗大黑撕咬。

    竟然连续撕咬了三天。最初一天那人还能躲避,受伤不重,可是三天未进水米,又被封住内力,后果可想而知。

    三天之后,那人方被黑狗撕咬而亡!据收尸之人称,此人全身上下,绝对找不出任何一点哪怕是跟指甲盖那样大的完整的皮肉!内脏已是被黑狗咬成了烂麻袋一般。最后死去时,身上竟然没有了血液流出!

    宇文成都的狠毒可想而知!

    此次,宇文成都的师傅千臂魔君离开京城,到江南办事。宇文成都在京城早就呆的腻了,这次死活缠着师傅跟了出来。

    一到江南,宇文成都便迫不及待的与师傅分道扬镳,自己带着几个随从,一路上游山玩水,纵情声色,当真是快活之极。

    便在昨天晚上,宇文成都忽地上了兴致,带着几个人出来打猎,三转两转之下便转到了这里。

    这地方虽平平无奇,但是周围数十个小土山模样都差不多,一行人鬼使神差的迷了路,幸好随身带有帐篷等物,各人又均有内力护体,倒也不虞严寒。哪知道一大早起来,寻路下山时,黑狗大黑一路在前,不知怎地便咬死一条黄狗。引起了村落中众狗的敌视,竟然一时间对峙起来。

    等到宇文成都赶到时,大黑早已按捺不住,宇文成都一看竟然遇到这种事,也是一乐,那肯轻易放过,便喝止大黑。自己则与几个随从小赌一把。

    哪知此时竟然愣头愣脑的跑出一个小孩子来。宇文成都眼睛登时一亮,顿时想出这个阴损之极的办法来。

    要知道黑狗大黑本是藏獒与野狼交配而生,性情凶恶之极。再加上宇文成都的调教,平时喂养绝不喂熟食,导致这头畜生极为嗜血,虽不能生撕虎豹,但一个略有几分武功底子的成年男人也决计不是大黑的对手,更何况是一群小小的家狗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此时,宇文成都与萧晨风各自指挥自己的狗,已经是展开了赌局!

    萧晨风口中不住吆喝:“小黑,对,咬它!”“小灰,咬他屁股,哎呀!”“大花,快咬它呀,咬它脖子啊”…………

    宇文成都的大黑一对阵开始,便如虎入羊群,把一众家狗赶得四处乱窜。不多时,已是将一条小黑狗咬的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宇文成都嘴角含着阴阴的笑,看着场中众狗相斗。眼角瞟向萧晨风,见他手舞足蹈大呼小叫,不由得心底冷笑一声。暗道:今天不叫大黑将这个小子活吞下去,我还叫宇文成都么?

    场中战况已是一目了然,萧晨风这边尚有四条狗能够站立,却已是遍体鳞伤,不敢再上前了;再看大黑时,浑身上下只有背上有一点点血痕,仍是精神抖擞得很。胜败已分!

    萧晨风不由得垂头丧气。大黑得意洋洋的摇摇尾巴,大摇大摆的从群狗中间穿出,向主人身边邀功而去。

    便在此时,异变倏起!一条本已倒卧在地上的花狗看到大黑从自己身前走过,不知怎地突然一跃而起,一张嘴巴死死的咬住了大黑的后腿。

    锋利的牙齿顿时咬入大黑皮肉之中,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大黑吃痛之下,转过身子,对花狗拼命撕咬。但那花狗只是咬着它的后腿不松口,任凭大黑如何在自己身上撕咬,竟然毫不松口。

    剑光一闪,那条花狗已经断成两截。宇文成都姿态优雅地缓缓收剑入鞘。再看大黑时,已是倒在了地上,那条花狗虽已死,但锋利的牙齿连着半个身子,仍是紧紧地嵌在大黑身上。

    马脸汉子王六急忙跑上前去,注目一看时,不由得亦是摇了摇头,道:“少爷,大黑的右后腿已经被这条花狗咬透了,这条腿恐怕是废了。”

    宇文成都早已料到这种情况,漫不经心的道:“哦,废了?废了就废了吧,没用的东西!”语气淡漠,丝毫不放在心上,宛若那不是自己的爱狗,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天性之凉薄已是可见一斑。

    王六等人均是心中一凉。

    萧晨风抱着花狗的半截尸体,哀哀痛哭。

    宇文成都身子飘动,来到萧晨风面前,讥诮的道:“小子,你输了!现在轮到你去跟我的大黑狗打架了。”

    群狗疯狂的叫声撕咬声,早已将村落中人惊醒,已是有不少人向这边走来。宇文成都只是眼睛斜斜的瞟了一眼,神色间混不在意,只是不住催促萧晨风。

    萧晨风霍地站了起来,举起袖子在脸上一抹,大声道:“输便输了,有什么了不起!我与那黑狗打便是,只是你为什么要杀了我的大花?”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不耐烦地道:“莫说是一条狗,便是一个人,少爷也是杀了便杀了,谁又能怎地?你到底服输不服输,说过的话当放屁么?”

    便在此时,村落中王二等人已是来到众人面前。看到满地狼藉的狗尸,喷溅的鲜血,众人几时曾见到过这种场面,顿时都是呼吸紧促,心口砰砰直跳。

    王二强自定了定神,走上前来,满脸堆笑的对宇文成都深深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公子爷,孩子小,不懂事,有什么冲撞了公子爷的地方,万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了他吧。”

    宇文成都鼻中轻轻一哼,看也不看王二一眼,口中喝道:“滚一边去!”

    王二顿时一怔,半晌才回味过来,登时满脸涨的通红,鼻息咻咻。却是不敢发作,眼前此人一看便是某个权贵人家的少爷,自己万万招惹不起。

    停了停,方又小心的凑上前来:“这位少爷……..”话未出口,但觉眼前人影一晃,一个声音骂道:“让你滚一边去没听见吗?”

    啪啪啪啪的声音响起,王二两颊登时高高鼓起,嘴一张,哇的吐出一口鲜血,鲜血中还带有几颗断落的牙齿。宇文成都又是一脚踢出,正中王二胸口!王二魁梧的身躯竟然被他一脚踢起,远远地摔出三丈开外,身子一个翻滚,顿时昏死了过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颤巍巍的走上前来,道:“你是谁家的公子?怎地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人?须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王法吗。”

    宇文成都轻蔑地斜眼看着这老人,狂傲地道:“哈哈哈,王法?老不死的,我告诉你,我宇文成都就是王法!”

    老人只气的须发皆张,乾指怒道:“你你你…….咳咳咳..咳咳……”竟被气得一口气顺不过来,一个劲的咳嗽起来。

    宇文成都仰脸向天,冷冷道:“给我将这些泥腿子统统赶到一边去,若有不服者,杀了便是。”

    麻脸汉子等齐齐答应一声,各自擎出刀剑,向众人逼来。

    萧晨风大急,大声说道:“我们赌约尚未完成,你答应了我我赢了你要赔礼赔银子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么?”

    宇文成都略感惊异的转过身来,举手一扬,麻脸汉子等人便停下了脚步。

    宇文成都嘿嘿笑道:“不错,好戏还未上演,岂能就此终场?小崽子,你挺有种呀!”

    萧晨风嘿地一声没有说话,眼睛却担心的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的王二;问道:“你把我王二叔怎么样了?”

    宇文成都极为不耐烦的道:“管他作甚,死不了他。小子,要打就赶紧的,少爷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穷蘑菇。”

    萧晨风盯着宇文成都,道:“你说话可要算话!”

    宇文成都大怒,道:“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少爷花那功夫逗着你玩?”

    萧晨风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向那条大黑狗走了过去。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八章 山村浩劫

    萧晨风小小的心灵中满是愤慨,他对宇文成都的嚣张跋扈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虽然自己现在的力量与宇文成都相比远远不及。可是萧晨风也有自信,自己跟随母亲自幼练武,对付一条稍经训练的军犬还是蛮有把握的,更何况,这条狗还受了伤,一条腿不能移动。因此,萧晨风认为自己是稳操胜券了。

    宇文成都看向萧晨风的眼中杀机狂闪,他自小高高在上,何曾有人拂逆过他的意愿?没想到在这个远离京城的乡下小村落里,被一群农夫、一个小孩子当面质问。

    宇文成都觉得自己面子丢大了。

    更何况,就是在这样的小村落里,竟然折了自己的爱犬!

    宇文成都心下早已打定主意:无论胜负,这个乡下的小兔崽子必须要死!

    黑狗大黑半卧在地上,后腿处殷红的鲜血尚在不断流出。口中呜呜的叫着,似乎在求主人给自己加以照料,但眼见自己叫了半天,往常对自己爱护有加的主人竟然无动于衷,不由得声音渐渐的低沉起来。

    从它眼中望出去,发现那个小小的人类一步步向自己走了过来。

    在这一刻,大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那个小小的、瘦弱的人类小孩子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杀气和庞大的压力!

    杀气的目标,赫然竟是自己!大黑紧张起来,口中呜呜叫着,身上毛发一根根直竖起来,一双本是满是可怜与求助的眼睛中,渐渐发出凶狠的光芒。两只前爪伏地,仅剩的一条完好的后腿努力地蹬在地上,在这一刻竟然摆出了一副强有力的战斗姿态!

    大雪仍旧不停地从半空中飘下来,一片片落在在场众人的身上。众人均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尤其是村落中的关心萧晨风的人们,更是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

    在这一刻,时间几乎静止!

    宇文成都不耐的咳嗽一声,正要开口催促。却见场中形势霎时立变!

    黑狗大黑已是率先发动了攻势,先下口为强!大黑一条后腿猛地一撑,整条身子竟然跳了起来,闪电般向萧晨风身前一冲而至,白森森的牙齿便向萧晨风颈中狠狠咬下。

    萧晨风一个滑步,身子闪过一边。右手撮掌成拳,狠狠一拳敲在黑狗鼻子上,黑狗惨叫未及发出时,萧晨风积蓄力量的右腿业已猛地踢在了黑狗的小腹上!一拳一脚。均是正中要害!

    “操他妈的,这小崽子竟然会武功!”宇文成都不禁破口大骂出声。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无比偏僻的地方出来一个童子竟然身怀武功!

    萧晨风虽然击中了黑狗的要害,但是毕竟人小力轻,黑狗受伤不重。但就是这一拳,将黑狗的鼻子打破了,红红的血液流出。黑狗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自己鼻中流下的血液,眼中顿时露出嗜血的凶光,狠狠瞪着萧晨风,竟不作停留的又冲了上来!

    萧晨风这一拳,彻底引发了黑狗的凶性!

    萧晨风不慌不忙,脚下倒踩七星步,巧妙地闪躲着黑狗的进攻,身子飘忽无定。惟一双小拳头不时的击打在黑狗头上、颈中、腹部…….,而黑狗一条后腿受伤,本就行动极为不便,这时对萧晨风神出鬼没的进击更是无法闪躲竟然一下也没能够躲开。

    砰砰砰的声音不住响起,伴随着黑狗一声惨似一声的号叫,众人一眼便知,这场人犬之战,已是毫无悬念!

    宇文成都的脸色越来越青。忽地一伸手,手中已是多了一颗黄豆大的铁莲子,一双眼睛看着场中,嘴角噙着阴冷的笑意。

    萧晨风自知胜券在握,展开了游斗,一拳一拳仍是不住招呼在黑狗身上,斜眼看向宇文成都,心想胜负已分你还不喊停?

    一斜眼之下,竟然看到宇文成都拢在袖中的右手似乎动了一动,下一刻,大腿处蓦地传来一阵剧痛,本欲向右闪开的身子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一缕细细的鲜血从大腿上喷射而出!

    黑狗见敌人突然倒在了地上,一个纵身便也扑了过来,两只前爪登时抓在了萧晨风的两个肩膀上,白森森的牙齿毫不犹豫,一口咬落!

    萧晨风尚未从腿上的剧痛中回过神来,黑狗已扑上了自己身体!眼看那尖利的牙齿就要咬在自己身上,情急之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伸出双手,牢牢地掐住了黑狗的脖子。黑狗长长的舌头几已垂落在萧晨风的脸上。

    黑狗被掐住脖子,登时急了眼,两只前爪一阵乱抓。此时它正将萧晨风压在身下,这一乱抓,顿时将萧晨风身上的小薄棉袄撕了开来,跟着抓落,萧晨风白嫩的身体上登时多了无数道清晰地血痕,鲜血汨汨流出。

    萧晨风强忍剧痛,两只手逐渐加大力量,死死卡住黑狗的脖子,死也不松手,任凭自己身上皮肉被黑狗一爪一爪的撕了下来……

    宇文成都看的哈哈大笑,眉飞色舞,却听得身边“扑通”几声,几个乡下汉子已是跪在了宇文成都面前,磕头如捣蒜,道:“公子爷开恩啊,求求您老人家放过了这孩子吧,我替他爹娘给您老人家磕头了啊。”

    宇文成都正自看得过瘾,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场中,对身边的事情似乎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

    王二自被宇文成都扔了出去,便陷入了昏迷,此时悠悠醒转,勉力坐起身来,刚睁开眼睛,便赫然看到萧晨风被黑狗压在身下,浑身是血,已是命在垂危!顿时身上不知哪里的力气,忽地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双大手扳住黑狗的脖子,向一边用力一拧,黑狗一声惨叫响起,脖颈中一阵骨骼断开的脆响,一个狞恶的身子终于渐渐软了下去,伏在萧晨风身上不动了。

    萧晨风神智已是陷入模糊,毕竟只是一个未满六岁的小孩子,小小的身子接连受到重创,早已支持不住。黑狗虽已死,但萧晨风的双手仍自紧紧掐在黑狗的脖颈之中,毫不松劲,整个人却已是昏迷过去。

    宇文成都勃然大怒,看到王二正扳着黑狗的身子想将它从萧晨风身上移开,宇文成都冷冷一哼,身子一闪,已到了王二身前。

    一道剑光亮起,竟然将王二从头到脚劈成两半!体内的五脏六腑顿时流了一地。王二连惨呼都来不及,便已遭毒手!

    宇文成都缓缓回过身来,满脸杀机,手中长剑尚未归鞘,剑身上滴滴鲜血点点落下,滴落进雪中,形成一朵朵鲜艳的梅花。

    村庄中众人何曾见到过此等惨烈的场面,一个个顿时都吓呆了,两眼发直,身躯一个劲的颤抖。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二哥啊……..”一个胖胖的身影扑到王二已分成两半的尸体之上,放声大哭。却是王二的妻子见丈夫久久不归,出来寻找,哪知刚到此处,便见到丈夫惨遭横死!一时间心胆俱裂!

    宇文成都若无其事的抓起一把雪,极其仔细的将剑上的鲜血一点一点擦去,“锵”,还剑入鞘,对地下痛哭的妇人连看也不看一眼,大踏步走出。

    忽地,麻脸汉子王六一声惊呼:“公子爷小心!”

    却是身后王二嫂咬牙切齿的扑了上来。宇文成都头也不回,长剑瞬间出鞘,霎那间向后连刺了七剑!“噗噗噗噗噗噗噗”,七剑无一落空,王二嫂的胸膛上连中七剑,鲜血如潮涌出。但是一个胖胖的身体已是扑到了宇文成都的身上,一双手臂,牢牢地抱住了他。王二嫂残存的神智令她做出了一件事:一张嘴,死死咬住了宇文成都的脖颈!

    就算是死,也要从仇人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宇文成都大声惨呼,长剑疯狂般向王二嫂身上斩去,竟将王二嫂一个胖大的身子在一瞬间削成了碎片,血肉成糜,漫空飞扬。

    但是宇文成都脖颈上已是连皮带肉被撕掉了一大块!

    山村中众人看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大呼道:“这人是个恶魔,我们跟他拼了!”大呼声中,纷纷扑了上来。

    宇文成都怒极,歪着脖子让王六给自己包扎,口中怒喝道:“统统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十来个随从一起拔出了长剑…….

    便在此时,萧晨风悠悠醒转………..

第一卷 晨风起 第十九章 死里逃生

    这直接是一场毫无反抗的屠杀!十几个手持利器的武林高手,对付手无寸铁的乡下百姓,后果可想而知。

    一时间,残肢乱舞,断臂飞扬,便如是天空中突然下起来腥风血雨。不过眨眼的功夫,已是将七八名村汉斩杀干净。

    宇文成都犹自不解恨,喝道:“将这个狗屁山村的男女老少统统给老子杀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几名随从不禁犹豫起来,杀几个人倒无所谓,但做出这屠村的惨事,一旦有人追究,宇文成都家里权势滔天,自是不怕,但他们这几个人却是肯定要倒大霉!

    宇文成都大怒,一脚踢在一个锦袍汉子身上,登时将他踢个筋斗,狠狠地道:“你们聋了吗?没听见我说的话?”

    几名随从知道少爷心狠手辣,如果自己等人再一犹豫,恐怕立刻就要面对宇文成都严厉的责罚!纷纷对望一眼,一声唿哨,几个人仗剑杀入村中,顿时惨呼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火头冒着浓烟,也纷纷从一座座茅屋上冒了出来。

    萧晨风已是醒转过来,眼看宇文成都竟然做出此等灭绝人性之事,不由得目疵欲裂,忍不住大叫起来:“恶魔!你不是人!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宇文成都转脸冷冷的看着他,语冷如冰,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迸了出来:“小崽子,你以为少爷我还会放过你?恩?你仔细的看着了——”他一把将萧晨风的身体从地上抓了起来,“看见了吗?地上的死人、山村里的死人、那场大火,看见了吗?小崽子,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知道吗?是因为你!是你,打搅了老子的兴致,是你,让老子的爱犬死去!还是因为你,老子让那个臭婆娘咬了一口!你让老子丢足了面子,老子如不好好伺候伺候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他一边疯狂的喊叫,一边拼命地摇晃着萧晨风的身子。可是无论他怎么摇晃,萧晨风那充满仇恨的血红的眸子仍旧死死的盯在他的脸上,一瞬不瞬!似乎要将这大仇人的模样深深地刻进心里,一刻不敢或忘!

    宇文成都被他的眸子盯住,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一把将他扔在地上,一脚一脚劈头盖脸的踢去,口中狂骂:“我让你看!……我让你倔!…..老子踢死你……踢死你……你再看……再看……还看……妈的…………”

    萧晨风口中鲜血不住流出,小小的身子早已一动不动,满脸青紫,浑身上下均是鲜血淋漓,宇文成都仍不住脚,一脚一脚的踢在这幼小的身子上,嘴里疯狂的大笑着,“你不是要杀我吗?你不是要报仇吗?你他妈给老子起来啊!我让你杀我!我让你报仇!…….”

    终于宇文成都狠狠地一脚踢出,将萧晨风已无半点知觉的身子远远地踢出四五丈外,在地下滚了两滚,便寂然不动。

    宇文成都大口的喘息着,嘴里仍自狠狠地道:“让你报仇!让你杀我!这下你可死了吧,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人如何杀我!哈哈哈哈……”

    北风更紧,鹅毛般的大雪匆忙的向下降落着,似乎也是不忍再看见这人间惨剧,想要将他赶紧掩盖过去……….

    几个随从已归来,人人浑身是血,满脸杀气。宇文成都疲倦的喘了口气,翻身上马,众随从紧紧跟随,一群冷血的刽子手,终于渐渐远离……,只留下了漫天的愁云惨雾、遍地的血腥仇恨!……

    不知过了多久,满天的死寂中,一条白色的人影飞射而来,转眼间落在大树下,放眼一看,遍地残肢断臂,一片血腥,内脏到处都是,登时一声浩叹:“好惨!不知是什么人如此灭绝人性,做出这天怒人怨之事!”身子一起,闪电般扑入已经烧成一片白地的村落,转眼间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大树下,摇了摇头:“竟然没有一个活口!好辣的手段!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值得下此辣手!”

    长叹一声,手起掌落,轰然一声爆响,竟然在冰冻的无比结实的土地上砸出一个大坑来,口中喃喃道:“入土为安,老夫便权作一回掘土之人吧!”将散落周围的尸体纷纷捡至坑中。

    正要掩埋时,目光一扫,摇头道:“那边还有一个小孩子的尸体,唉,竟然对如此孩童也下此毒手!”长叹着走了过去,将那具小小的身体抱了起来。

    一抱之下,那孩童的身体嘴角和鼻孔中早已干涸的血迹竟然又冒了出来,滴滴落下。老者心中一惊:“呀,这孩子竟然未死。”

    伸手搭上孩童腕脉,不由得眉头紧皱:“虽然未死,但是浑身骨头十断其四,浑身经脉大多损毁,只是尚留下了一口气而已,就算救活了,恐怕也是一个废人,却要费上我一颗关系性命的丹药!救是不救?”心下不由的矛盾起来。

    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地一跺脚,“罢罢罢,便先救他一命再说吧,天道无常,谁又能知道以后的机遇会怎样!哪里管得了那许多!”|

    伸掌抵住萧晨风后心,一股浑厚的内力缓缓涌入,足有盏茶时分,方见孩童心口微微起伏,老者已是累的满头大汗,呼吸也急促起来。

    站起身来,伸手入怀,再拿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三寸大小的小葫芦,不舍的抓在手心看了半天,方才把心一横,将小葫芦口拔开,倾倒出一颗红红的似乎透明的丹丸来,登时一股异香扑鼻,凛冽的北风狂吹,竟然犹自吹之不散!

    左手拈住丹丸,右手将孩童的下颌一捏,登时小嘴张开。左手一弹,红色的药丸已是顺喉而下。

    老者将孩童身子抱在怀里,心下道:这孩子身受如此重的内外伤,又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之下,竟然还能保的一口气不死,当真是命大!不过现在,这孩子的伤势已是片刻也耽误不得了。

    单掌一挥,大力涌出,卷起掘出的泥土,转眼间将坟墓填起。再不停留,身子一纵之下,犹如流星飞泄,转眼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雪依旧无休无止的落下,不多时,已是将一切全部掩埋起来,放眼望去,天地间唯有一片洁白,谁又曾想到,便在这圣洁的白雪之下,曾经掩藏了多少的冤屈?曾经发生过多少的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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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晨风感觉自己似乎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一片黑暗,似乎身边有很多人,一个一个的声音都在向自己吼叫:回去!快回去!

    萧晨风不明白自己到了那里,可是浑浑噩噩之中,却是感到了无比的温暖,好像回到了家里,依偎在了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忍不住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突地,一阵剧痛从身上传来,不由的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一时间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想动一下手,却发现两只胳膊全部被厚厚的白布包了起来。想动一下腿脚时,发现跟胳膊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甚至,就连自己的上身,腰上,都是同样的待遇,自己唯一能够做主的,似乎只有两只眼睛…..

    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身边响起:“终于醒了,这孩子这一昏迷竟然足足昏迷了一个月之久,老夫几乎以为他醒不过来了呢,万幸,终于醒过来了,哈哈。”

    另一个声音不满地道:“你什么意思老鬼?你这是在怀疑我的医术!只要老夫接诊,就算他到了阎罗殿上,老夫也能将他拉回来!你这个老匹夫,竟然对我如此没有信心,小心老夫跟你翻脸不认人!”

    萧晨风努力地想要看见身边是什么人,徒劳的转了半天眼珠,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先前一个声音急急地道:“你这个老鬼真是不讲道理,老夫只是心中着急,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心罢了,哪有怀疑你?”

    另一个声音哼哼道:“到了老夫这里,便是担心也是对老夫的侮辱!老夫‘夺魂圣手’的名字是白叫的吗?”

    桌椅响动,显是站了起来。下一刻,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出现在萧晨风眼前。山羊胡子三角眼,瘦瘦的脸上宛若只有一层皮包着骨头。活像是坟墓里的僵尸跑了出来。

    萧晨风不由一阵害怕,眼中自然而然露出恐惧之色。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章 夺魂圣手

    山羊胡子伸手把住萧晨风腕脉,闭目不语。萧晨风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从那两根手指上透出,霎那间游遍自己全身经脉,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良久,山羊胡子老者睁开眼睛,注目于另一老者身上,神色凝重,未曾开口,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另一老者不由得心中一跳,问道:“老鬼,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语气中尽是担心之意,唯恐从这个老儿口中再听到什么坏消息。

    他与萧晨风本是素不相识,只是一时可怜,将他救了回来。但是当这个孩子被他抱在怀中奔波千里求医到此时,心里无形中已是有了这个孩子一定的地位。此刻见到老友叹气,不禁有些惊慌起来。

    山羊胡子老头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瞪眼道:“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去了!你这个老鬼,这次是存心砸我招牌来的吧?”

    另一老者更惊,道:“竟然如此严重?连你这个夺魂圣手也束手无策吗?”

    山羊胡子老者大怒,一部山羊胡子吹的笔直,大发雷霆道:“欧阳昆仑,别人惧你碎魂剑客之名,老夫却不惧你,再说出这种话来,别怪老夫翻脸将你赶了出去!”

    那老者欧阳昆仑连忙陪笑道:“得得得,我不说了还不行?我不是着急吗。老鬼,你该不是医治不了恼羞成怒吧?”

    山羊胡子老者名叫孟文斗,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唤作“夺魂圣手”,一来医术高明,疑难杂症,外伤内伤,无不在他手上药到病除,妙手回春;二来呢,也是此人武功高强,手段狠辣,动辄取人性命,绝不留情。是以江湖人称“不怕阎王来索命,唯恐圣手来夺魂”,意思是说,命被阎王索去,有夺魂圣手在还有可能抢得回来;但是若是得罪了“夺魂圣手”,那便是霉星高照,必死无疑!

    孟文斗说完那句话后,径自陷入了沉思,对后来欧阳昆仑那句嘲讽的话竟然没有听进耳里。凝神苦苦思索半天,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转脸面对欧阳昆仑,定定的看了他许久,把欧阳昆仑看得心里直发毛。

    忽地问道:“欧阳,你是说,这娃娃本已气息全无,是你喂了他一颗保命的少林至宝‘大檀丸’,是也不是?”

    欧阳昆仑脸色一正,道:“不错,是大檀丸。”

    孟文斗惋惜地摇了摇头,“欧阳,恐怕你心机白费了,这个孩子受伤之重,药石难疗,浑身骨骼尽折,这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一种极为阴损的真气侵入他体内,将他周身筋络尽数破坏,浑身经脉十断其八,便是那未断的,也是已经堵塞,便是老夫不惜灵药,全力相救,恐怕也只能是只治其表,不治其里。最多也就是与常人一般能说会走,至于要想修炼内力,那时想也不用想的了。唉!”

    欧阳昆仑目瞪口呆,道:“老鬼,难道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么?可怜这孩子全村被杀,数百人只留下了这一根独苗,身负如此血海深仇,不练武功内力,如何报仇雪恨?”

    孟文斗白了白眼,没好气的道:“能保一条命在,已是上上大吉,还练什么武功!”

    他们的对话,萧晨风一句一句均听在耳朵里面,想到自己从此变作废人,不能习武练功,自己家的血仇与山村血债永无讨还之日,不由得万念俱灰!嘶声叫道:“不!我不要做废人!我要学武功!我要做全天下最强大的人!我要报仇!我要杀光那些坏蛋!”说到后来,声音已是哽咽起来。

    萧晨风虽然竭尽全力大声呼喊,但是他受伤实在太重,拼尽全力,也只是发出微弱的声音而已。

    孟文斗面露异色,转身凝神打量床上的这个小小身躯。萧晨风虽不能动,但两只眼睛牢牢地与他对视,竟是丝毫不甘示弱。

    孟文斗皱起眉头,口中疑惑道:“此事甚不可解!”想了想,又是摇了摇头,又道:“……..甚不可解,不可解……”皱眉苦思。

    欧阳昆仑听得莫名其妙,问道:“什么甚不可解?”

    孟文斗依然眉头紧皱,道:“欧阳你看,这孩子眸正目清,双眉恰是龙聚之势,口如承珠,玉柱鼻通天,分明是一不世人物,且眉宇之间杀气冲天,将来必是一代人杰!可这也正是老夫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欧阳昆仑听得莫名其妙,不由自主的跟着问道:“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孟文斗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道:“按说有此面相者,万中无一,可是这孩子周身筋络尽毁,浑身经脉齐断,已是废到不能在废!如此自相矛盾,岂不令人费解之至?”

    欧阳昆仑对孟文斗所言丝毫不能理解。只听得云里雾里,头昏脑胀。大大的打了个呵欠,站起身来,道:“你且想办法吧,老夫困乏之极,先睡去了。”走出门外,低声骂道:“神经!”自去不提。

    孟文斗对欧阳昆仑离去毫无所觉,仍旧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不已:难道,真的无法救治?若以金针度劫,辅以老参固本…….再以金针连脉……不成,还是不成……..。仰起了脸,苦苦思索,在这一刻,白发萧然,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深了几分。

    萧晨风看到这老头为自己如此费神,不由出言安慰道:“老伯,若是真无法医治,您老也不用为小子费神了,晨风命该如此,夫复何言.?”

    声音微弱之极,说这几句话已是用了全身的力量。

    孟文斗勃然大怒,道:“老夫医治不好你,岂不是一世英名丧于一旦?休得多言。”

    萧晨风强撑精神,道:“老伯,难道经脉断了就真的无法续接吗?”

    孟文斗浑身一震,触电般跳了起来,一时间竟然紧紧抓住萧晨风,语无伦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语音竟然有些颤抖起来。

    萧晨风被他一抓,痛入骨髓,强自忍住,艰难地道:“我….我刚才说,…..难道经脉断了…….就….就…真的…无法续接…吗?”

    忽然,孟文斗兴奋之极的跳了起来,仰天哈哈大笑,手舞足蹈。

    口中大呼道:“我想到了…..哈哈哈….我想到了…..哈哈哈哈……。”

    欧阳昆仑一头撞了进来,喝道:“你在发什么疯?”语气中愤怒之极。他已是几天没有合眼,困乏之极。刚刚躺下,睡意便已袭来,朦朦胧胧间,正待睡去,却被孟文斗一阵灌注了内力的疯狂大笑声惊醒了起来,还被大大的吓了一跳!

    孟文斗丝毫不顾老友脸色不善,上前一把抓住他:“欧阳,哈哈哈。老匹夫,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啊。”竟如小孩一般又笑又跳起来。

    欧阳昆仑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你想到什么了?可是想到医治办法了么?”

    孟文斗哈哈大笑,道:“不错。”

    一时间,欧阳昆仑变得比他更要激动起来,颤抖着声音道:“怎……怎么医治?”

    孟文斗得意的道:“这娃娃此刻虚不受补,应以阴寒之物以毒攻毒之,待稍复元气,当以九华灵芝液以固其本,以千年人参精血再培其源,以千年首乌更伐其髓,最后服以万年续断,续接他断去的经脉,当可大功告成。届时,他身体中经脉一续,各大灵药在万年续断的功效之下,串游全身,全身经脉尽皆通畅无阻,便是那最难以打通的武学天堑任督二脉,业已是畅通无阻!不仅伤势尽复,还可造就一棵千年罕见的武林奇葩!”

    欧阳昆仑大喜,道:“既然知道方法,那就赶紧医治吧,还等什么?”

    孟文斗怒道:“你以为那九华灵芝、千年人参、千年首乌和那万年续断是你家菜园子里的大白菜啊?说用就用?要来便来?恩?”

    欧阳昆仑转念一想,不仅也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无精打采起来,道:“你这老家伙,这不是徒自让人一场空欢喜么?”

    孟文斗嘿嘿一笑,道:“倒也不是空欢喜,这几味药,我这里虽不全,却也尚有几味。”

    欧阳昆仑不甚带劲的道:“有哪几味?”

    孟文斗拈着山羊胡子,微笑道:“老夫几十年累积,岂是易于?目前我这里有九华灵芝五百年以上的三株,两千年人参一株,首乌没有千年的,有一株接近八百年,也可勉强堪用,只是,只是少了最为主要的一味,万年续断,这个……..”

    欧阳昆仑紧逼问道:“如何?”

    孟文斗愁眉苦脸地道:“为今之计,只有先让他服用老夫这些灵药,那万年续断么,则是需要机缘巧合,方能获得。毕竟有些虚无缥缈……..就看这小子的福分了!”

    欧阳昆仑乐的合不拢嘴,道:“哈哈,那等这小子一能动弹,老夫便即收他为徒,先传他些本门功夫……”话未说完,孟文斗冷冷的打断了他,道:“就算他能动了,也绝对不能修习内力,内力一旦运行,各大药力在他体内无法保持平衡,势必互相冲撞,不到半个时辰便能送了他性命!”

    欧阳昆仑吓了一跳,道:“这个……..如何是好?”

    孟文斗嘿嘿一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让他将修炼口诀牢牢记在心里,什么时候得到了万年续断,什么时候开始练功便是。正好老夫垂垂老矣尚无衣钵传人,便便宜了这小子,收了他吧。”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一章 拜谁为师

    欧阳昆仑大怒,喝道:“老匹夫,这孩子是我的,我千里迢迢将他救了回来,一路上小心谨慎,唯恐碰到伤到,费尽了精神,准备传以衣钵!你这老家伙动动指头,磨磨嘴皮就想坐享其成,天下间没有这等事!”

    孟文斗嗤之以鼻,不屑地道:“老欧阳,你艰苦?你小心?恩?”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仰脸向天,双手抱胸,极其轻蔑的道:“如若不是有老夫在,你再小心有什么用?老夫医治好他,然后他感恩图报,拜我为师,天经地义!”

    欧阳昆仑只气的连花白的胡子也哆嗦了起来,“你你你!老匹夫,不行,绝对不行!你你你,你,欺人太甚!”

    孟文斗嘿嘿一笑,道:“我咋欺负你了?我辛辛苦苦半辈子积攒下来的看家宝物,尽皆要让这个小子吃进肚子里,我收他为徒,再传我技艺,有什么不对?倒是你,老匹夫,你只不过抱着我的徒弟跑了几里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枚大檀丸么?老夫开炉给你炼一炉如何?免得你唧唧歪歪,像是老夫欠了你多大的情分!”

    要知道武林中名师固然难得,但一个身怀绝技之人,要想找一个根骨俱佳,天资聪颖的徒弟,则更是难上加难!万一收徒不慎,徒令绝技没落,又怎对的住历代宗师?更何况,就算找到这样一个人,人家愿意不愿意还是两可之间。若是大富之家的孩子,那希望几乎是渺茫的。

    而萧晨风的根骨之佳,早已是世间罕有!欧阳昆仑若不是发现萧晨风的天资,又怎么舍得哪一颗武林至宝大檀丸?

    更何况,萧晨风家人尽丧,无牵无挂,只有满腔的仇恨!在此情况之下,又岂会不发狠练功?进步焉能不快?当然,这只是欧阳昆仑自己的想法。

    欧阳昆仑本就打定如意算盘,等孟文斗为萧晨风医治好伤势,自己便即收他为徒,传以衣钵。

    待听的萧晨风的医治方法之后,这门心思也就更加热了起来。

    要知道,萧晨风现已服下武林中至宝大檀丸,此丸向为少林寺镇山之宝,习武之人服此一粒,足可抵的二十年内力修为之功。

    如若再服下九华灵芝,千年老参,千年首乌,最后服下万年续断,那萧晨风全身经脉已无一点杂质,早已贯通无疑!到时候别说是任督二脉,便是天地之桥,恐怕业已经早已打通。等于一经练武,便是绝世高手!

    常人如果服下这许多灵药,便算是金刚之躯,恐怕也无法承受这庞大的药力,只会被强横的药力攻击而死。

    而萧晨风则不然,他全身经脉尽断,服下灵芝人参首乌之后,药力也是局限在某一个范围之内,无法起冲突。经脉根本不通,又怎么会冲突?

    但等到万年续断服下后,有万年续断之力来引导,各大药力汇而为一,尽皆化成体内内力,便全无害处了。

    据欧阳昆仑粗略估计,这些灵药一旦发挥作用,等同于两百年内力是绝无问题的!试问,时间有几个高手能活到两百岁?

    有如许内力,再修习武功,那无论修习什么武功还不是顺手拈来,如同儿戏一般?

    一旦武功有成,携如此功力纵横江湖,天下间更有谁人能当?天下第一高手岂不是唾手可得?而萧晨风现在才不过五六岁而已!那也就是说,如果他二十岁之前找到万年断续,那便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天下第一高手!欧阳昆仑光是想想便已经是心跳加速:

    天下第一高手的师傅,这是何等的荣耀之事?

    而欧阳昆仑万万没有想到,聪明人不止他一个!孟文斗同样打起了这个主意,而且还要独占!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欧阳昆仑被孟文斗一阵抢白,不由得脸红脖子粗,一急之下,越发找不到理由,口中只是“你你你”个没完。

    孟文斗斜眼看着他,眼珠一转,诡笑道:“老匹夫,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把孩子留下,你自己滚蛋!第二呢,你带着他一起滚蛋!我也不给他治了,我的灵药倒还能省下呢。”说完,身子往藤椅上一靠,嘴里竟然哼起小曲来。端的是有恃无恐。

    杀手锏一出,欧阳昆仑顿时慌了手脚,气得浑身哆嗦,道:“你你,你真无赖!”

    孟文斗翘起了二郎腿,双手抱膝轻轻摇晃,嘻嘻一笑,更不答话。

    欧阳昆仑气往上冲,就待拂袖而去。转念一想:我这一走,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老儿?眼睛一溜,正好看到床上萧晨风两只乌黑的眼睛正在骨溜溜转动。不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气呼呼地道:“好!既然如此,那老夫带孩子走路就是!你想治还不叫你治了呢!”说完大踏步走到床前,伸出双手,便要将萧晨风抱将起来。

    孟文斗大出意料之外,登时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地跳将起来,张开双手拦在床前,语无伦次地道:“老匹夫!你你你…..你要干什么?不….不要发疯!”

    欧阳昆仑心中一乐,心道让你老小子吃独食,一试被老夫试出来了吧?口中却仍是气呼呼地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老夫与这孩子不在这里受气,死就死了吧,那也是命该如此,与你无关!”

    孟文斗只急的脸上冒汗,双手连搓,“呃。这个……老匹……呃,欧阳啊,这个,你你…要慎重才是…….要不…这个……我们想个折中之法……”

    欧阳昆仑气势汹汹地道:“什么折中之法?那有什么折中之法?”

    孟文斗讨好地笑了笑,搓着手道:“呃,这个….欧阳老哥……”为了徒弟,连老哥也叫出来了。欧阳昆仑顿时心中熨帖至极,差点没乐出声来,急忙咳了两声,听他说下去。

    只听孟文斗忍气吞声地道:“呃,这个…欧阳老哥啊,咱们可以这样,咱俩同时收他为徒,这个,呃,每人一天,轮换授徒,怎样?”

    欧阳昆仑蛮横地道:“不行!你绝不能与老夫同起同坐,老夫要多占一大半!娶媳妇还有大小呢,何况是拜师!”

    孟文斗七窍生烟,一蹦而起:“啥?老匹夫,你的意思是让我做妾?”

    欧阳昆仑终于忍不住哈地笑出声来,逐渐发展到前仰后合,“做妾!哈哈哈…….做妾!老匹夫,老夫倒要看看你能不能做妾!哈哈哈哈哈…….”

    孟文斗一言出口,已知失言,窘的满面通红,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

    欧阳昆仑指着孟文斗通红的老脸,哈哈大笑道:“瞧你这含羞带怯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做妾的模样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孟文斗恼羞成怒,忍不住吼道:“就这样,你要是同意那便留下,若不同意,就滚蛋,再笑,老子给你下一个月的泻药!”

    欧阳昆仑大笑声中,起身飘步已出了房门,转眼间不见踪影,声音远远的传来:“哈哈哈……,就依你,咱俩一人一半,都做师傅。哈哈哈……我敢不答应你么?这可是你做妾换来的!哈哈哈啊哈啊哈哈哈……..”

    孟文斗大吼一声,随手抓起竹椅便扔了过去。

    这一扔已是几乎灌注了全身功力,竹椅带出呜呜的破空声,远远飞了出去。

    远处,轰然一声爆响,显是欧阳昆仑已将竹椅一拳砸烂,笑声犹自不断传来:“哈哈哈…..做妾还这么大脾气!真是少见…..哈哈哈…….。”笑声渐远,已是去得远了。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二章 轮流授徒

    转眼之间,萧晨风已在这座竹屋中躺了两个月之久。

    先前他受伤实在太重,两个月之中,孟文斗几乎是衣不解带,吃睡皆在萧晨风身边,唯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自己不在身边而耽误了宝贝徒弟的伤势进展。

    萧晨风外伤之重让这个神医圣手也是颇为头痛不已,单是右腿小腿骨便是断成了三节!至于上身的肋骨,更是无一不断!

    孟文斗逐步给徒弟疗伤,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徒弟究竟是走了什么大运,还是有哪路神仙在暗中保护,竟然受了如此之重的内外伤之后,竟然还能吊住一口气!

    单单只是将萧晨风全身断碎的骨骼全部续接起来,便是用去了孟文斗将近半月的功夫!每次见到徒弟紧紧咬住牙关死也不哼一声的倔强样子,看到徒弟脸上因为疼痛而渗出的黄豆大小的汗珠,孟文斗就心痛的几乎落泪!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小孩子呀,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大时仍在自己父母怀里撒娇,而自己的徒弟却要忍受如此伤痛的折磨!

    孟文斗每次为徒弟疗伤,每次均是吓出一身大汗,再急出一身大汗,然后累出一身大汗!

    欧阳昆仑也因此为孟文斗另外取了一个外号:孟三汗。

    两人均对造成徒弟如此重伤的宇文成都恨之入骨!孟文斗与欧阳昆仑每次见面均是争吵不休,两人均对对方丝毫不假以辞色!但惟独提起宇文成都这四个字时,两人便都是异口同声,破口大骂!

    欧阳昆仑号称“碎魂剑客”,在武林中也是名列九大高手之一,与刀尊历向天齐名当世,一身武功非同小可,剑法之妙,在武林中也是足以名列前三。

    这样的一个人,在江湖中当然是举足轻重!但欧阳昆仑向不喜征战,性情淡泊,出走江湖,抱着与人为善的想法,是以人人皆爱与他结交,可说朋友遍天下,知交满江湖!武林中受过他恩惠的不知凡几。但欧阳昆仑武功高强,向来也无什么事情需要朋友帮忙,但可以想得出来,只要他登高一呼,必定从者无数!

    这次为了徒弟,欧阳昆仑一反常态,奔走江湖之中,逢人便问:有没有灵药?起沉疴治绝症的万年人参灵芝什么的?

    以他的人脉,当然收获颇丰。有些受过欧阳昆仑恩惠的,一时手里没有灵药,宁可花大价钱前去购买,也要专程为他送来!

    如此搜寻之下,所得的所有药品全部送到孟文斗这里来。便是以孟文斗之见多识广也是不禁为之嘡目结舌!每次均是为之大跌眼镜!

    而且还不是一只两只,每次均是一箱一箱的提过来。

    自从第一次欧阳昆仑提着箱子来过后,孟文斗便彻底改变了对欧阳昆仑的态度,甚至有些阿谀奉承起来……

    在这几个月之中,萧晨风却也没闲着,每日间除了背诵拳经剑谱,便是熟悉医学药理。虽然浑身均裹得跟粽子似的,连手臂都一动也不能动,但是眼睛嘴巴却是没一刻闲着。

    萧晨风知道,这些全是自己迈向自己终极目标的必须之物!是以格外的认真听话。而萧晨风的乖巧伶俐更是让孟文斗与欧阳昆仑疼到了骨子里去。已经达到了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

    萧晨风真正让两位师傅大吃一惊的是他惊人的记忆力,不论是拳经剑谱,还是内力口诀,或是医书药典,最多念过几遍便能朗朗上口!而且分毫不差!

    而萧晨风另一个让两位师傅大吃一惊的是他的理解力,任何拳理剑诀,一经解释,便能举一反三,自己在心中演练剑法,口中喃喃念诵,孟文斗与欧阳昆仑惊异的发现,萧晨风所念得剑诀,竟然精确到了剑出几分,收几分,受力几分,回旋几分,借力几分……至于手势与脚下的定位更是纹丝不错!

    孟文斗与欧阳昆仑均是兴奋之极,两人只有一个想法:捡到宝了!现在两人均是一个表情:天天心花怒放,笑容满脸。

    欣慰之下,也严格的限制了萧晨风的练习时间,原本两人唯恐萧晨风不用心,现在则是唯恐萧晨风太过于努力,反而累到了自己。

    两人均是武学中的大行家,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不约而同的对萧晨风提出来限制。

    孟文斗一身武功虽未能名列九大,但与欧阳昆仑相较却也只是略逊半分而已,但他一身所学极为驳杂,天文地理,诗词歌赋,甚至是三教九流,琴棋书画,均有涉猎。且颇为精通!

    现下见到徒弟天资如此聪颖,便也就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萧晨风当然不负所望,学的是如饥似渴,教的更是兴致勃勃。

    孟文斗现在除了每天在自己的药材库和欧阳昆仑送来的药材中挑挑拣拣,然后亲自为徒弟熬药以外,一天时间均是在萧晨风病床前呆着,不时地拈着山羊胡子,一双眼睛眯成了两道缝。

    而欧阳昆仑每次送药上山时,孟文斗总是笑脸相迎。但当欧阳昆仑要行使为人师表的责任,教授萧晨风武技剑法时,总要与正在霸占着徒弟的孟文斗脸红脖子粗的先吵一架,才能拿到这个自己为人师表的权力。

    而且,在他传授萧晨风的时候,孟文斗总是有事没事就来晃悠一番,看向欧阳昆仑的眼中竟然充满了嫉妒,活像防贼似的防着他,好像他眨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能把徒弟偷走一样。

    最为让欧阳昆仑生气的是,每当自己看到徒弟精神好像有些疲惫,心一软而稍微一停时,孟文斗便会立刻冲了上来,以徒弟身体不适为借口,无情的将他赶到一边。而他自己则是大模大样的在徒弟身边坐下便不走了。

    这样一来,导致了欧阳昆仑一天的授徒大计不得不半途夭折。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这样一来二往,欧阳昆仑几乎每次都是兴冲冲的提着大包小包的极品药材赶上山来,然后每次均是气呼呼的满脸铁青的拂袖而去。

    最为可气的是,孟文斗每次在欧阳昆仑下山之时,总要塞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明白了下次来需要带的东西!

    欧阳昆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到底是不是孟文斗的仆人?不过,宝贝徒弟还全仰仗着那老小子的一身高绝的医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欧阳昆仑这样安慰着自己。

    最为开心的是宝贝徒弟每次见到自己,总要甜甜的称呼一声“师傅,晨儿可想死您老人家了。”一听到这句话,欧阳昆仑便是再大的火气也是立即烟消云散,顿时就会眉花眼笑起来。

    天籁之音呀。欧阳昆仑想道。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三章 终于站起

    和风吹拂,万物复苏,几株翠柳已吐出了嫩绿的叶芽,在浩荡的春风中婆娑起舞,满山的野花也已经悄悄钻出了地面——又是春暖花开的日子了。

    这日,太阳尚未升起,山中呼啸而过的晨风仍带着凛冽的寒气。

    萧晨风十分兴奋,早早便从床上坐了起来。今日,是孟师傅说的自己已经可以凭自己的双腿站起来了!

    这个消息,对于已经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躺了将近半年的萧晨风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在此之前好几天,萧晨风便已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双手已经是均有了力气,可以偶然的活动几下了。之前的几个月,对与萧晨风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折磨!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一下子禁锢在床上,那种难受滋味可想而知!

    最近的两个月还好过一点,师父经常瞅着天气好的时候把自己抱到外边晒晒太阳,不过每次均呆不了多少时候,但已经令萧晨风非常满足了。

    尤其是萧晨风看到师父每次抱自己出来时满脸的小心翼翼的神色时,心里总是幸福的想笑。同时心里也暗暗盼着,什么时候自己能够凭借自己的双腿走路,也不用让师傅这样为难了。

    心里正在胡思乱想,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孟文斗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宠溺的在萧晨风小脸蛋上轻轻拧了一把,笑道:“乖徒,等不急了么?”

    萧晨风不好意思的笑笑,偎依在师傅怀里,扬起脸道:“是呀,晨儿也想早点能够自己活动,免得师父天天照顾晨儿这么辛苦啊,晨儿身为弟子,应当伺候师傅、孝敬师傅才对呀!”

    孟文斗心里一暖,枯瘦风干的老脸上顿时充满了舒心的笑意,道:“乖徒儿能这样想,也不枉为师对你一片苦心啊。来,为师扶着你,我们出去逛逛!”

    萧晨风一脸兴奋的伸出手,孟文斗将一只大手搀在徒弟腋下,轻轻用力,已是帮助萧晨风站了起来。嘴里不放心的叮嘱道:“晨儿,你仔细留心腿上感觉,如有不适,赶紧说出口来,千万别硬撑知道吗?”

    萧晨风轻轻应了一声,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一步,并逐渐将全身重量缓缓压了过去,初时只感觉两条腿如面条般松软,半点不受力。身体的重量刚刚压上去,便觉得两条腿筛糠般颤抖了起来。

    萧晨风努力注意保持双腿的平衡,逐渐适应着加大力道,在孟文斗的搀扶之下,已是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的萧晨风第一次凭借着自己双腿的力量站了起来!

    孟文斗的眼光一瞬不瞬的盯在萧晨风的脸上,全神贯注的观察徒弟脸上的表情,紧张之极!恐怕这时候萧晨风脸上只要稍稍露出一点痛苦之色,今日的出门大计便要立即泡汤了!

    萧晨风心里当然明白这一点,是以双腿上虽然传来万蚁噬心般的麻痒和隐隐约约的疼痛,但萧晨风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始终是洋洋不动声色。

    站在那里,急促的喘了几口气,感觉浑身的力量有所恢复,麻痒的感觉也稍有减弱;萧晨风深吸了一口气,左腿坚定地迈了出去……

    在萧晨风的感觉里,从房中走出去的这几步路虽然仅只丈许,却像是跨越了万水千山一般的艰难。

    孟文斗脸上透露出由衷的欣慰的笑容,作为一个医者,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徒弟迈出这几步路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是未必受得了的!可是自己的小徒弟,一个仅仅六岁多一点的小孩子,竟然不动声色得便完成了!从开始到现在,自己只见到这几步路的功夫徒弟身上的衣衫已然隐隐透出汗渍,但他脸上的表情竟然一点没变,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如果自己不是亲眼看着他的恢复情况,这刻几乎认为这个孩子身上并没有伤了…….

    终于迈出了房门!一股清新之极的晨风霎时间拥抱了萧晨风小小的身躯。萧晨风陶醉地闭上了眼睛,任凭晨风拂动自己额上的发丝,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中小草的清新气息和野花的淡淡芬芳,一时间心旷神怡!

    孟文斗脸上含着笑意,悄悄地将自己搀扶在萧晨风腋下的右手抽了出来。

    萧晨风全然没有感觉,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真真切切凭借自己的力量,不借助任何的外力的支援,结结实实的站起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让孟文斗为之大吃一惊:萧晨风站立一会之后,毅然又迈动了自己的双腿!这一次,竟然牢牢稳稳的一直走出了七八步!才又稳稳的站住了!

    孟文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睁眼再看时:没错,是,萧晨风自己仿佛无意识似的就这么走了出去!似乎刚才那软的跟面条似的双腿不是他的。

    孟文斗多年行医,对断腿之人疗治过不知多少,据他想来,像萧晨风这样两条腿全断,而且其中一条腿还是从胫骨处断成三节的,便算有深厚的武功底子,想要自己行走,那最少也得半年以上才稍有可能!

    而自己的徒弟不仅断腿,而且腿上的经脉也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早已尽断!这样的伤势能够站起已经是托天之福!而他竟然自己稳稳的走路,简直是不可思议!

    一般人来说受到如此伤害,恐怕腿上的肌肉早已萎缩。半年来,孟文斗天天用灵药刺激萧晨风腿上经脉,使它们虽然断开,却各自仍旧保持着旺盛的生机。再加上欧阳昆仑不惜血本不惜老脸的到处搜刮来的灵药,萧晨风的身体恢复得相当快,但是在孟文斗的心里,以他的经验判断,萧晨风自己迈腿走路,最少也还要在半年之后!

    是以对萧晨风现在就能自己迈开双腿稳稳的走路,孟文斗一时间竟然糊涂起来!难道是自己计算错了?不!自己绝不可能计算错!可是既然没错,那眼前的事情又该如何解释?

    这是萧晨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到了自己这半年以来居住的地方!自己与师父居住的竹屋建在半山腰,房后修竹如林,房前被孟文斗开辟出了几块农田,满满的种植着几种不知名的药材;除前方一条仅供一人行走的小路之外,左右全是密密麻麻的松柏!

    这里是半山腰的唯一一块平地。萧晨风沐浴着山风朝阳,心中感到了无比的畅快!几欲仰天长啸!

    孟文斗走到他身边,伸手轻轻抚上萧晨风的头,心中激动已极,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而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萧晨风这几个月所受的苦楚,一个稚嫩的身体就这么硬生生的抗了过来!现在好了,虽然仍是身体虚弱,与前几个月相比却已是天壤之别!

    本能地感到了师傅的慈爱,萧晨风闭上眼睛。一行泪水终究忍不住夺眶而出!

    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自己惨死的家人、山村中那些淳朴善良的大叔大婶们……这是山一样高的仇!海一般深的恨!

    萧晨风睁开眼睛,面对朝阳,紧握双手,目光坚定!他在自己的心里牢牢地立下了这样一个誓愿:成为全天下最强大的人!杀杨广!杀宇文成都!杀尽这些万恶之人!灭掉大隋朝!!血债血偿!

    平静的天空似乎感受到了卓立在山坡上的这个孩童身上冲天的杀气,看到了他将为未来的江湖天下掀起无数的腥风血雨!一时间平静的天上风云突变!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集而至!风声呼啸,大雨即将来临了!

    孟文斗嘡目结舌!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小徒弟,丝毫没有半点武功和内力的小徒弟,在前一刻,浑身上下散发出凛冽的杀气!就连自己在一边感受到了竟然也是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四章 千年断续

    黄豆大小的雨点随着狂风从九天洒落,霎时间将天地连成了一线,一片渺渺茫茫!春天的第一场雨就这么携裹着君临天下之势降临世间!

    萧晨风端坐在窗前竹椅之上,出神地看着窗外瓢泼般的大雨,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洞。

    孟文斗站在徒弟身后,一张风干了橘子皮似的老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得意笑容。拈着山羊胡须,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萧晨风忽地想起来什么,转头道:“师父,今天好像是欧阳师傅上山的日子吧?这么大的雨,欧阳师父他怎么来呀?可别淋坏了才好!”

    孟文斗哈的一声,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乖徒放心,那欧阳老鬼皮糙肉厚,淋点雨正好给他洗澡,乖徒哇,你可不知道,你那欧阳师傅出了名的懒,一年到头哦也难得洗一次澡,身上那股味哇……啧啧!现在天赐良机,他总算可以洗一次了哇!”

    萧晨风不由得也是咯地笑了出来,想到欧阳师傅每次来自己均闻到一股怪味,原来如此啊。

    不过萧晨风这次可是冤枉了欧阳昆仑了。欧阳昆仑在江湖上拉下老脸到处求药,求到后唯恐丢了坏了,总是紧紧地用布裹在怀里,随身带着,形影不离!直到来到山上才得以放下。他每次带的药何止几种而已,各种气味散发出来,将他周身熏得烂透,便是身上没有味也有味了。

    孟文斗当然深知此理,但是在萧晨风面前打击欧阳昆仑乃是他乐此不疲之事,此刻见到萧晨风笑了起来,丑化竞争对手成功,不由得也是裂开了嘴,露出一口黄黄的大板牙。

    忽地,孟文斗警惕地抖了抖耳朵,懊恼地道:“说曹操曹操到,这人咋就这么不经念叨呢?真邪!说着王八就来鳖!”

    萧晨风从窗口望出去,只见山间小路上远远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缩着头,佝偻着身子,双手环抱在怀中,似是抱着什么东西唯恐淋湿了,闪电般向竹屋掠了过来。

    不是欧阳昆仑又是谁?

    欧阳昆仑身法极快,转眼间已是到了近前。竹门吱呀一声打开,欧阳昆仑已是带着满身的风雨闯了进来。

    孟文斗略一打量,手中端着茶盏刚喝了一口,便突然噗地一下喷了出来,手指着欧阳昆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欧阳昆仑此刻的情形狼狈之极,浑身衣衫湿的透透的贴在身上,头发紧紧黏在头皮上,一绺一绺的,尚在不住的往下滴着水珠,花白的胡须直挺挺的,活似一把毛刷子长在了下颌上。偏偏还佝偻着身子抱着怀里的东西。此刻听见笑声,仍是不敢直起身体,只是把头扬了起来,两只眼睛翻了上去愤愤的看着笑的前仰后合的孟文斗。这下形状更为可笑,活像一个背着重壳勉力抬头的老乌龟。

    萧晨风想起刚才孟文斗所说‘说着王八就来鳖’的话,忍不住也是扑哧笑了起来。旋即觉得大是不该,急忙住了口。脸上仍是一副忍俊不止的样子。

    孟文斗则是全然没有顾忌,捧着肚子,笑的浑身发颤,连眼泪也流了出来。

    欧阳昆仑恼羞成怒地大吼一声,“住口!笑什么笑?”

    孟文斗勉力止住笑声,双肩仍是一抽一抽地。

    欧阳昆仑来不及与他计较,先把怀中抱着的东西小心的放了下来。难为他在如此大雨中奔波,而怀中的东西竟然一点未湿!竟然十分干燥。

    欧阳昆仑得意的道:“老夫一弄到这东西就赶紧往回跑,还没到山下呢,下起雨来了。幸亏老夫足智多谋,聚全身真气自两手放出,形成了一个真气罩,将这东西裹了起来!嘿嘿,果然一点没湿。”

    孟文斗轻蔑的走了过来,伸手去解布包,嘴里鄙夷地道:“你足智多谋?我呸!”

    欧阳昆仑随手将房中毛巾扯了过来,擦着头上脸上,自行去找衣服换下,边走边道:“老鬼,你看看是什么东西在说话,现在老夫没工夫理你!”

    “你能弄到什么好东西了?还不是破烂人参灵芝的,那东西我这里有的是……..啊啊啊啊……”孟文斗一边说话已是将布包解了开来,突地,一双眼睛几乎瞪出了眼眶,枯干的一双手鸡爪疯般抖了起来,嘴里更是一连串的惊呼!

    “我草!妈的!老鬼,是断续啊!你你你,从哪里弄来的?我看看….”惊喜逾恒之下,竟然爆出粗口。

    “恩,色泽还可以,灰白色,恐怕至少也有千年了。恩……尖呈碧绿,仍是活物….杆为三角…..不错不错,老鬼,这下你可立了一大功啦!”孟文斗一边将那千年断续在手中翻来覆去得看,嘴里不住喃喃自语,爱不释手。

    欧阳昆仑已经换上了孟文斗的一件灰黑色长袍,他身材魁梧,孟文斗则削瘦之极,这件长袍穿在他身上颇为不伦不类,几乎就是捆在了身上。

    一边从里屋走出,一边颇为不舒服的伸手在身上长袍上扯来扯去,闻言得意地道:“老东西,这玩意儿不错吧?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弄来的。”

    孟文斗连连点头:“岂止是不错而已?等今天下午我就将它调治好熬成药给晨儿服下,至少能令他恢复一半的筋络力量,哈哈哈,到那时,我们的徒弟便可以能跑会跳了!”语气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兴奋!

    萧晨风更是激动不已,今日刚刚能够站起,接着欧阳师父又送来这等灵药,自己已是恢复有望啊!

    最激动的还是欧阳昆仑,一个箭步便到了孟文斗身前,伸手抓住他肩膀,一阵摇晃:“当真?老鬼,那晨儿岂不是可以练剑了?”

    孟文斗白了白眼,但是心里正自高兴,对欧阳昆仑的不礼貌称呼便暂且不予理会,手捻山羊胡子,沉思道:“练剑招是可以了,但就算服用了这株断续,他的经脉依然不能抵挡内力的冲击,只能先练外功!”

    欧阳昆仑兴奋地道:“能练剑就不错了,我们先练着,那万年断续就算找不到,我们多找几株这般千年的还是不难,慢慢就会全好了,哈哈哈……”

    孟文斗鄙夷地从鼻孔中‘嗤’了一声,道:“你以为是吃馒头呢?吃一个不饱,多吃几个就撑了?告诉你,就算你再找一千株这样的来,效果也就已经到此为止了!这是治病,不是吃饭,懂吗?真难为你一大把年纪了说出这种话来,以往的几十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欧阳昆仑顿时一张脸猪肝般红了起来,只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气咻咻的上前一步,就要动起手来!

    孟文斗嘿嘿一笑,将千年断续持在手里,喝道:“给老子让开!你老子要去熬药了!”

    欧阳昆仑唯恐弄坏了千年断续,不甘不愿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睛中如要喷出火来!

    施施然走出屋门,孟文斗的声音淡淡传来:“跟老夫斗法?欧阳老儿,你还嫩点…….”

    欧阳昆仑更是气地肺都炸了,恨恨地向竹椅中一坐,咔嚓几声响,结实的竹椅被他坐的稀烂!

    萧晨风劝道:“师父….,您老人家也是为了弟子好,不远万里将灵药送来,晨儿实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报答您老人家的天高地厚之恩才好!”说着,眼眶已是红了。

    爱怜地走到徒弟身前,一把将萧晨风搂在怀里,欧阳昆仑欣慰地道:“晨儿,说什么报答不报答,只要你将来纵横江湖,领袖群伦,师父能亲眼看到那一天,也就满足了!”

    萧晨风轻轻道:“恩,晨儿定不负师父重望!对了师父,您老人家这次下山,可曾打听到我母亲的消息吗?”

    欧阳昆仑不由一窒,叹了口气,道:“江湖上无论正邪,都在寻找你母亲的下落,至今为止,半点消息也无!”

    萧晨风眼睛一红,道:“不知道母亲回家见不到我,会有多么伤心。江湖上那么多的人在找她,我好担心他老人家的安全哦。”

    欧阳昆仑呵呵一笑,道:“这点你大可放心,你母亲巾帼诸葛之名可不是叫着玩的,如果你母亲铁了心藏匿起来,恐怕能够将她找出来的人在这个江湖中还没有呢。”笑着揉了揉萧晨风的头发,“你就安心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将来你和令堂定有相见之日。”

    萧晨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恩,我知道了,师父。”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五章 风云江湖

    此山原本无名,但自孟文斗在此定居之后,江湖上朋友不约而同的为此山取了个名字:药圣山。

    孟文斗生活极为简朴,自从四十年前来到这个无名小山至今,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连一个随身使唤的仆役也无。是以一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

    现下看看已到中午,习惯地淘米准备做饭,想到了欧阳昆仑大爷似的在房中等着,心里却不舒服起来。

    做了一锅山菇,蒸了半口锅的白米饭,方始住手。但看到什么也不做光等着吃的欧阳昆仑,孟文斗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转了转眼珠,嘿嘿的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小块黄连,切得粉碎,放入了一个大瓷碗中。

    收拾停当,方自吆喝一声:“开饭啦!欧阳老儿,过来帮忙端过去。”

    话落人到,欧阳昆仑霎时间已出现在他面前,皱起鼻子,嗤嗤有声,道:“好香好香!嘿嘿,老鬼,你做菜越来越有水平了,不去开饭馆真可惜了你这块材料哇。”

    孟文斗哼哼两声,也不理他,自己端起两大盘蘑菇便走了出去。

    欧阳昆仑搔了搔头皮,隐隐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今天这老儿怎地不跟我吵了?恩,定是发现吵不过我,干脆服输了。欧阳昆仑这样想道。

    登时心情大好,端起三大碗白米饭,跟着走了过去。率先将最大的一碗放到萧晨风面前,慈祥地道:“晨儿,大病初愈,多吃一点。”

    萧晨风为难地看着这硕大的瓷碗,道:“谢谢师父,不过这一碗太大了,徒儿吃不了。”

    孟文斗翻着白眼,道:“徒儿才多大小孩子?你这老儿真没点数,也不怕撑坏了孩子,大碗拿来,我吃那一碗。”

    欧阳昆仑瞪眼道:“凭啥你要吃?徒儿吃不了我也吃不了嘛?”将碗端到了自己身前,另行盛了一碗小的给萧晨风推了过去。

    孟文斗差点便要笑出声来,急忙低下头,道:“随你,可别撑死了你这老鬼。”

    欧阳昆仑反唇相讥道:“你这老鬼不死我怎么舍得自己上路。”端起碗来,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他向来吃饭极快,此刻三两下便扒了半碗饭下肚,忽地嘴里传来一阵苦味,不由惊异的嗯了一声,但手中却丝毫不停,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双手却好像不被自己指挥,明明在感觉到苦味之后,双手竟然凭借惯性又扒了几口入肚…….

    顿时似乎吃了黄连似的(其实也正是吃了黄连),满嘴苦的要命,情知中了这老儿算计,却连找他算账的时间也没,嗖地闪身而出径自去找清水嗽嘴。

    萧晨风见欧阳昆仑上一刻尚坐在桌前,下一刻不见他如何动作,竟然在眨眼间消失了身影。不由赞叹道:“欧阳师傅身法真快”。

    孟文斗几乎从鼻中将米饭呛了出来,心道:“能不快吗?你吃了黄连恐怕比他更快!”

    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不理他,吃饭吃饭。”

    半晌,欧阳昆仑有气无力的转了回来。他一顿狂吐,虽将吃下去的米饭全都吐了出来,但是苦味却是仍在!唯有喝一肚子清水再吐出来,如此反复数次,方稍稍改善一点,却已是吐得浑身几乎没了力气!

    进得屋来,尚未说话,孟文斗已抢先开口:“欧阳,刚才晨儿夸你身法真快啊哈哈哈哈…….”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口。

    欧阳昆仑看着这个始作俑者,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上前一伸手便卡住他脖子,拎小鸡一般将他提了出去。

    孟文斗手中尚拿着碗筷,喉咙中咯咯直响。

    萧晨风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出去,接着外边便传来“砰砰砰”“砰砰砰”的声音和孟师傅的惨叫。他对这场面早已习以为常,嘻嘻一笑,径自吃自己的饭,丝毫不理。

    不多时,两位师傅均是鼻青脸肿。浑身是泥的走了进来,斗鸡般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哼了一声,然后不约而同的一起去内室换衣服去了,只听得争吵声抱怨声仍不住传来….

    吃过了饭,三人围坐在桌前,孟文斗闲闲的剔着牙齿,漫不经心的问道:“老鬼,江湖上有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欧阳昆仑好不容易的自己做了一锅米饭,总算吃饱了。听到这老儿问话,本待不理他,转眼一看,萧晨风也是瞪着滴溜溜的黑眼珠凑了上来,满脸感兴趣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软。

    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如今的江湖,是直接乱了套了。”又叹了口气,才续道:“宇文世家,南宫世家,慕容世家,以及蜀中唐门这四个大世家之间明争暗斗不断,偏偏这几个家族中,高手辈出,实力均强大之极。各大门派除了少林、峨眉、天山、昆仑四派,其余各派也纷纷卷入了四大世家的第一世家争夺战中。每三年为一期的世家论剑成为当今武林中的大热门。在四大世家外,还有一个隶属皇家的独孤世家,态度暧昧,令这个世家争夺战越发诡异难测起来。”

    喝了口水,看到孟文斗与萧晨风均是聚精会神的样子,心下暗爽了一把,才接着道:“至于魔门在这段时间中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平静的很,门下弟子很少出现在江湖之上;还有便是丐帮,势力越见壮大;丐帮帮主雄开天于月前挑战血魂掌成墨风,一举而溃。”

    孟文斗惊呼一声:“血魂掌成墨风?九大高手之一的成墨风?”

    欧阳昆仑点头道:“不错,就是他!据说双方交手不过百招,成墨风吐血受伤,认败而走。丐帮声势大振。乘势夺取了汉江一代成墨风乌衣教的控制权。”

    孟文斗眼光发直,喃喃道:“简直是不可思议……..。”

    欧阳昆仑点点头,“是,我也是觉得匪夷所思,凭成墨风只能,纵使不敌,却又怎会不济至此?”

    孟文斗默默不语,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除此之外,江湖中这几年新兴教派如雨后春笋,几乎遍地皆是,各自为政,互都不服,江湖仇杀屡见不绝,行走在江湖之间,当真是百步又伤患,十里必横尸。江湖乱世业已到来了。”

    欧阳昆仑慨然而叹:“如此江湖,早已不复当年道义为先的江湖了,强者为尊,力大为雄;争名夺利,让老夫心中怅惘不已。”

    这次,孟文斗破例没有与他顶嘴,只是端然静坐,若有所思。

    “对了,”欧阳昆仑好像想起了什么,道:“还有一件晨儿非常关心的消息。”

    萧晨风精神一振,问道:“师傅,是不是我母亲的消息?”

    欧阳昆仑笑了笑,才沉重地道:“不是你母亲的消息,而且不是好消息。据传闻,晋王杨广受封为天下兵马招讨大元帅!统兵百万,一时间权势熏天!”

    萧晨风哦了一声,小脸低垂下去。

    欧阳昆仑接着又道:“九大之一九华剑皇客恨途连同同为九大的八荒剑神赵青云于一个月前夜闯晋王府,欲为结拜兄弟萧梦龙报仇,并夺取日月神珠,与同样名列九大的刀尊历向天对上了。”

    孟文斗精神一振,睁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此战如何?”

    不仅是他,萧晨风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这尚是他第一次听到真正于自己有关的事,而且还听到了爷爷的名字。知道了那九华剑皇客恨途乃是爷爷的结拜兄弟,而且他夜闯晋王府尚是为了给爷爷报仇,和夺回自己家的日月神珠!不仅对这个未见其面的九华剑皇感激不已;不由自主的关心了起来

    欧阳昆仑苦笑一声,道:“赵青云与历向天两败俱伤,均不能再战,晋王杨广亲自出手,两百招内击败九华剑皇客恨途。客恨途身负重伤,奋起余力与赵青云突围而出,不知下落!现下官府正在搜拿。”

    此言一出,孟文斗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一时间竹屋中死一般寂静。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六章 九大高手

    半晌,孟文斗如梦初醒,叫道:“这不可能!那晋王杨广今年才多大岁数?便是他从在娘胎里便开始练武,却也绝对不可能能够击败九华剑皇客恨途啊!客恨途是何等人物?成名江湖四十年!武林中公认的绝顶高手哇!这这这……..怎么可能?”

    欧阳昆仑极为郁闷地道:“别说你不相信,便是老夫我也是不信的,可是事实摆在这里;客恨途确实败了,而且是在一对一公平决战的情况下被杨广击败!此事绝非空穴来风!”

    孟文斗呆若木鸡。

    欧阳昆仑苦笑一声,道:“如以此事看来,晋王杨广的武功业已晋入先天级高手之列,世间能与之对敌者已是寥寥可数。”

    一直没有说话的萧晨风扬起小小的脑袋,坚定地道:“不管他有多厉害,就算他成了神,我也要杀死他!”语音铿锵,掷地有声!

    欧阳昆仑与孟文斗同时鼓掌大笑,孟文斗哈哈笑道:“有志气!徒儿,只要你有这份心思,杨广的脑袋迟早是你囊中之物!”

    欧阳昆仑甚为赞同的点点头,道:“不错,便算他成了神又怎样?还是有弱点的,晨儿你只要努力,以你的天资,胜过杨广也并非不可能之事!”

    萧晨风嗯了一声,道:“是!”在这一刻,萧晨风一双剑眉淡淡挑起,便如两条蛰卧已久的青龙,陡然乘云升空!

    孟文斗沉默一会,道:“欧阳,再来点菜,咱老哥俩喝一盅,怎样?”

    欧阳昆仑诧异的望他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老伙计刚才吃饭时不说喝酒,现在吃完饭了,却又要喝一盅起来。不由的点了点头。

    不多时,几个小菜便已摆上了桌。孟文斗抱起酒坛,给欧阳昆仑满满的斟了一碗酒,又给自己倒上了。端起酒碗,道:“老欧阳,干!”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下不仅欧阳昆仑觉得反常,就连萧晨风也诧异起来。须知孟文斗向来对酒敬而远之,从不贪这杯中之物,今天大异常态,两人均觉得事不寻常起来。

    欧阳昆仑战战兢兢的端起酒碗,道:“老孟,你搞什么鬼?弄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孟文斗哈出一口酒气,问道:“欧阳,这些年来,九大高手之名响彻江湖,我原以为,你们九个,武功在当世已是了不起的人物,便是相互之间有高低,也差不了那里去!唉……..”竟是长长一叹。

    欧阳昆仑无语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这位老伙计为何突然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倒是萧晨风在旁边插了一句嘴:“师父,九大高手都是那些人?”

    孟文斗竖起手指,道:“九大高手,哈!九大高手,晨儿,你切听为师讲来。”稍微一沉吟,曼声吟道:“九霄云外金箫客,江湖武林独第一!这句话说得便是九大高手中的金箫客曲俗尘,此人随身兵器为一把黄金箫,可作剑用、可为刀使……十八般武器均能变幻使用,武功高绝,排名九大第一人!”

    欧阳昆仑微微一笑,喝了一口酒,接着孟文斗的话道:“古刹素心一佛手,悠悠天地任遨游。九大高手排名第二,少林高僧灵灵大师,人称素心佛手。”

    孟文斗一声冷笑,道:“这第三名还是我来说吧,一剑在手碎敌魂,莽莽云山尊昆仑!便是我们的碎魂剑客欧阳昆仑大人了。”

    萧晨风双目放光,崇拜地道:“呀!师父,您好厉害呀!九大高手前三耶!”

    欧阳昆仑老脸微赤,连忙掩饰似的岔开话题,“九华绝顶闪剑芒,万剑江湖尊为皇!便是九大高手之四,九华剑皇客恨途。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江湖中用剑者,绝无一人能超出客恨途之上。”

    两碗酒下肚,孟文斗逸兴横飞,道:“一刀在手辟千军,刀道修行我为尊!刀尊,历向天,九大之五。”

    “青云神剑镇八荒,剑出日月尽无光!八荒剑神赵青云。”

    “宁自阎罗九殿转,不要白发覆红颜!白发红颜苏若若,九大高手中唯一女子。”

    “手作炼狱心转轮,超度江湖一缕魂!血魂掌成墨风。”

    “江湖风云操在手,一见君面命已休!九大高手中最为神秘莫测的夺命风云手蓝黛青,传说此人是一名杀手,拿钱夺命,从无失手。”

    萧晨风听得如痴如醉,对两位师傅口中的‘江湖武林’更是神往不已。

    欧阳昆仑说道:“需注意的是,在九大高手榜上,名列九大门派的只有素心佛手灵灵大师一人,但九大门派历代高手辈出,其中不弱于九大高手的人物定然不少,至少各派掌门就绝不比九大高手要差,只不过自持身份,不屑于参加江湖排名而已。”

    孟文斗大笑一声,“有道理!”

    欧阳昆仑呵呵一笑,神色转为凝重,道:“还有一人,虽不在九大之名,但武功决不低于九大高手排名第一的金箫客曲俗尘。甚至犹有过之。”

    萧晨风兴致勃勃的问道:“师父,那是谁?这么厉害?”

    这下,连孟文斗也讶异了起来,道:“竟还有这么一个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欧阳昆仑道:“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没往哪想而已,此人便是当今魔教教主,君临天下君未败!”

    孟文斗倒吸了一口凉气,“竟然是他!不错!此人实有通天彻地之能,自晋时魔教便已四分五裂,不复风光,但当君未败接任魔教教主以来,短短不到二十年时间,将魔教三山六旗纠合一处,归为一统。其雄才大略,足以可见一斑!”

    “此外,还有如今丐帮帮主雄开天也是一不世之雄,其子雄阔海更是天赋异禀,力大无穷,隐隐为江湖年轻一辈第一好手!”

    欧阳昆仑端起酒碗,仰首喝干,笑道:“如此持酒论英雄,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语气间豪兴逸飞,显然想起自己仗剑江湖的风云岁月,凛凛神威不自觉地透体而出,顾盼之间,自有睥睨天下之气油然而生!

    萧晨风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此刻已是身怀绝世武功,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孟文斗长长一叹,道:“老鬼,你可知道老夫今天为什么要说这些吗?”

    欧阳昆仑一怔,道:“为什么?”

    孟文斗脸色沉重,道:“晨儿身负血海深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为父报仇原也无可厚非,极为应当之事!只是,你可想过,一旦晨儿开始复仇,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欧阳昆仑不由沉默起来。

    孟文斗续道:“若是只是江湖恩怨,不过快意恩仇而已,但是,晨儿的仇人代表了全天下最为强大的皇权!高手如云且不去说,一旦开展复仇行动,便是造反的罪名!而且,最大仇人晋王杨广现下已是有着能够战败九华剑皇的身手!单只他一人已是极为棘手……..”长叹一声,却没说下去。

    欧阳昆仑望向萧晨风,眼中也是一片痛惜之色。

    萧晨风昂然道:“两位师傅不必担心,娘亲曾经说过,若要报此仇恨,须得晨儿成为天下间最强大的人,建立全天下最强的势力!在此之前,不得报仇!晨儿一定会成为天下最强大的人,此仇非报不可!”

    欧阳昆仑与孟文斗均是眼前一亮:天子间最强大的人!最强的实力!说得好!

    在此时,两人心中同时泛起一阵赞叹之意:巾帼诸葛!果然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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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晨风起 第二十七章 九阴残阳

    孟文斗聚精会神的守在药炉前,一刻不敢稍离。镬里熬着的,是关系到徒弟生死的千年断续。

    整整一下午,孟文斗一动未动。看着火焰在眼前飘舞吞吐,凝练的药品逐渐成形,孟文斗方常常的舒了一口气。虽然他对自己的炼药水平极为自负,但事关徒弟终身,由不得半点马虎,孟文斗关心则乱,也是情不自禁的患得患失起来。

    终于大功告成!孟文斗捧着凝练出来的六颗药丸,宝贝一般的跑进竹屋,连身后的火焰也来不及扑灭。

    今天是个大日子!

    欧阳昆仑也是没有下山,不眼看着萧晨风用药后的身体恢复情况,欧阳昆仑终究放心不下。

    孟文斗面带激动之色,匆匆走进。欧阳昆仑猛地从竹椅上站了起来,嘴巴张了两张,却是没有说出话来。

    孟文斗呵呵一笑,破天荒地没有取笑他,道:“成了。”

    欧阳昆仑双目瞪得大大的,犹自没有回过神来,嘴里喃喃的跟着念叨:“成了?”

    萧晨风更是激动不已,看着师父手中宝贝般托着的六颗通红透明的晶莹药丸,眼睛竟然禁不住有些湿润。

    孟文斗取出两颗,放进萧晨风嘴里,道:“分三次服下后,晨儿的身体就可以与普通人一样了,除了不能修习内力,别的尽都可以做了。”

    欧阳昆仑一蹦而起,嘴里呜呼一声,差点顶破了竹屋房顶。

    孟文斗道:“一会我要为晨儿用金针刺穴之术引化药力,老鬼。你不要乱跑,在门口守着护法。”

    欧阳昆仑重重的点了点头,大笑道:“放心,有老夫在,保管他一只老鼠都进不来。”哈哈笑着,深深看了萧晨风一眼,道:“乖徒忍住,一会就没事了。为师在门外为你护法,有什么事记得叫唤为师进来。”转头出了竹屋。

    药力已是催动,萧晨风浑身皮肤逐渐发出淡淡的红色,孟文斗不敢怠慢,将萧晨风浑身衣服尽皆除去,双手一挥之下,二十四枚金针在空中一闪,便尽数插入萧晨风身上穴道。

    萧晨风浑身一颤,一股麻痒的感觉从全身升起,说不出的难受,但师父已经说过不得乱动,只有强自忍住。

    孟文斗双手若蝴蝶纷飞,不断地将金针拔出又插下,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孟文斗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已是到了最后一关。只要将胸口的膻中穴打通,药力便已经流过全身了。

    金针一闪,孟文斗毫不犹豫,对准这人身大穴便插了进去。两根手指捏着针尾,缓缓拈动。

    忽地,孟文斗惊讶的“咦?”了一声,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本已输出自己内力引导药力运行,但到了膻中穴后,却惊异地发现内力药力均是无法运行,顺着一个小缺口自然而然的流逝了。

    孟文斗大吃一惊,猛催内力,跟着便透了过去,忽然全身一震,震惊过度,输出的内力倒卷而回,孟文斗登时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咔嚓一声落在椅上,登时一张上好的竹椅四分五裂。

    门口人影一闪,欧阳昆仑急匆匆的进来了,看到此种情况,不由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了?…….这…这…是怎么回事?”问话时心情紧张,竟然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孟文斗狼狈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指向萧晨风,满面震惊之色尚未消散。嘴里不住喘息,喉咙中咯咯直响。

    欧阳昆仑越发紧张起来:“老鬼,你你……不是很有把握吗?你你……你…….不会搞砸了吧?”

    孟文斗终于灵魂归窍,从地下一跃而起,大声叫道:“九阴残阳神脉!”这一口声音之响,竟是丝毫不亚于佛门绝技狮子吼,雷震一般远远传了出去。

    一听到这六个字,欧阳昆仑的脑中也是轰然一响,顿时头晕目眩起来!口中喃喃念道:“九阴残阳神脉!竟然是九阴残阳神脉!”

    忽地一把抓住孟文斗肩头,用力之大,只把孟文斗肩头捏的卡卡作响,一叠连声的问道:“老鬼……你…你…你他妈的没有看错?真的是九阴残阳神脉?九阴残阳?”

    两个肩头被捏的疼痛无比,孟文斗却是恍如未觉,仍旧是一脸呆滞的兴奋!“我怎么会看错?天哪!九阴残阳神脉啊!我的徒弟是九阴残阳神脉啊!”

    欧阳昆仑彻底石化!

    萧晨风从酸痛中惊醒过来,只觉浑身骨骼好似到处都皱皱巴巴的,充满了不得劲,忍不住将双腿一蜷。转瞬想起,双腿还不能自由活动时,却惊讶的发现双腿已经自如的蜷了起来,顿时一阵舒服。便在此时,听到了两位师傅的吼声,不由得好奇的问道:“师父,九阴残阳神脉是什么东西?是我身上的吗?”

    孟文斗激动地满脸通红,语音颤抖的道:“九阴残阳神脉,是一副极为古怪的经脉,完全超脱于奇经八脉之外,自成一系,却又与奇经八脉各不冲突,此等身具异象,在江湖中万千人中无一个,所有身居九阴残阳神脉之人,便等于是多了第二条性命,无论多重的伤势,只要不是人头落地或是被拦腰斩断,绝无生命之虞。”

    顿了顿,又道:“身具九阴残阳神脉之人,修习内力之进度乃是常人的两倍以上,盖因内力修行之时,全身功力游遍奇经八脉,行一周天后,方自形成自己的内力,以后随着练功不辍便逐渐壮大,而身具九阴残阳神脉之人,内力每行一周天,在这道九阴残阳脉之内,同样会产生纯先天之内力,并引导奇经八脉中的内力自行运转,最大的好处是,在九阴残阳神脉苏醒以后,会逐步将奇经八脉中流转的内力逐步改变成为先天之力!”说到这里,又是急急的大喘了几口气。

    欧阳昆仑急忙插进话来,“徒儿,你知道练武之人将后天修炼的内力转为先天之力有如何的困难吗?你可知道,便是当今天下九大高手之中,身具先天内力的恐怕只有金箫客曲俗尘一人而已!而你,则不然,只要内力一经修习,便是纯到不能在纯的先天内力啊!”

    孟文斗依旧双手乱颤,语无伦次地道:“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手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原来如此……。欧阳老鬼,我好像记得,这九阴残阳神脉,千百年来,武林中也只有一个人出现过…….”

    欧阳昆仑兴奋地道:“不错,据说只有两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当时的武林皇帝,逆天书生欧阳正南身居九阴残阳神脉!当年逆天书生横扫天下,独霸江湖,一则是日月神珠上神功无敌,二则是九阴残阳神脉让欧阳正南成为了一个打不死的人,记得当时江湖中人还戏称欧阳正南为‘不灭神龙’。”

    孟文斗兴奋地手舞足蹈,道:“欧阳正南虽然得日月神珠之助,于二十岁开始练武,逆天而行虽然身居九阴残阳神脉,再加上日月神珠的盖世武功,一身成就震古烁今,但毕竟已是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如今晨儿年方六岁,足足比欧阳正南早了十四年!十四年啊!我真的想不到,晨儿到了二十岁时,会有什么样的成就!”

    欧阳昆仑拈须微笑,傲然道:“至少绝不会比欧阳正南差就是了,哈哈哈哈。”

    萧晨风全然听不懂两位师傅在说什么,貌似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这什么经脉还是一个好东西,倒是听懂了,感染到两位师傅的激动与欢乐,萧晨风不由得也咧开小嘴,呵呵的笑了几声。

    欧阳昆仑笑了半天,突地想起来了一件事,皱眉问道:“老鬼,晨儿身具九阴残阳神脉,是不是不用万年续断也可以了?”

    孟文斗笑容一敛,道:“若是单凭这九阴残阳神脉的自己恢复,以晨儿受伤如此严重来看,恐怕最少要三十年才能恢复如初,到那时…….”

    他没有说下去,欧阳昆仑已是明了他的意思。三十年,开什么玩笑!真要等到那时候才开始练武,恐怕什么都晚了!

    孟文斗呵呵笑道:“不过,有了这个九阴残阳神脉,我们大可以用内力来调理晨儿体内杂乱不堪的经脉了,复原速度最少要能加快一倍。如果服下了万年续断,晨儿的伤势,足可在三天之内全部好转,一年之内便能将体内灵药之力化为自己的内力,而且是先天内力!”

    欧阳昆仑目瞪口呆,二百多年的纯先天内力!我的乖乖!那是什么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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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冒了,头脑昏昏沉沉,勉强赶出一章,竟然花费了五个小时,而且不知所云。明天补上吧,各位书友见谅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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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舞风云介绍:
隋末,天下第一首富汉阳萧家不知何故,惨被灭门,主人公萧晨风历经磨难,矢志复仇,英雄肝胆,绝代风华,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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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舞风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舞风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舞风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