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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风凌天下     梦舞风云txt下载     梦舞风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二章 虬髯大汉

    萧晨风一步步向回走去,这时他才发现身上没有内力是多么痛苦的一回事。对于武林高手来说短短几息的路程,对与萧晨风现在来说,自己下榻的那个小客栈直是遥不可及了。

    血泊受伤很重!这是萧晨风心中的一个想法。

    血泊自己不能处理自己的内伤!萧晨风的第二个想法。

    血泊需要自己现在在他身边。第三个想法。

    萧晨风心急如焚!天知道这位杨凌儿小姐拎着自己一路狂奔,究竟跑出来了多少路程!想到这里,萧晨风不禁嘴里有些发苦。

    杨凌儿在拎着萧晨风全速飞驰时,早已想到了这一点,甚至心中早已打算好,一会就要亲自将他送回客栈。

    但是——

    杨凌儿身份尊贵,这一生之中尚是第一次于一个青年男子单独相处,第一次与一个青年男子相距如此至今的距离,第一次与一个青年男子面对面的说了这么多话,第一次自己的心中泛起了怪异的感情波动……..

    杨凌儿虽然身份尊崇无比,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面临男女情爱的事情上,甚至比一般的村姑山女更为不济……这无数的第一次,早已令她芳心大乱。

    直到最后突然莫名其妙的生气,然后十分委屈的跑掉,也没想起来自己带出来的这个家伙是需要自己送回去的。那时候的杨凌儿满脑子自怨自艾,还带着一点少女的新奇的羞涩….带着一点莫名的委屈…..带着对陈寒山等人的愤怒……

    等到杨凌儿想起这个被自己抛弃的猪头时,时间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而三天之后的杨凌儿,自己已经在帝都长安了…….

    萧晨风望着一点一点即将落下的夕阳,感受着寒风一阵阵大了起来,忍不住一声长叹。

    “唉!”萧晨风这声长叹尚未及出口,却听得有人在自己身边大大的叹了一声。

    这声叹气,充满了无奈、幽怨、自怜自艾……只是听着一声叹息,便可以想象得到,这发出叹息之人已是愁苦到了何等的地步——这是一声直欲…..痛不欲生般的叹息。宛若是一个人灵魂深处的哀怨……

    随着这声叹息,一股悲凉寂寞之意顿时充斥于整个空气之中,使听到之人恨不得随之同声一叹,然后便….了此残生……

    萧晨风随声望去,却见自己身子左侧路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身长七尺以上,虎背熊腰,满脸虬髯的华服大汉!面如锅底,眼似铜铃,整个人便如一尊黑铁塔矗立在这里。

    萧晨风有些疑惑起来,刚才听到的叹息语音幽怨婉转,倒像是一名多愁善感的少女发出的,与这名黑大汉似是没有半点关系,不由转首他望,但见四野空阔,八面来风,那有什么少女的影子?

    “唉!深秋已至,落叶飘飞;满目的荒凉啊,想这些落叶,经历了严冬酷寒,方才孕育成一抹初春的鲜绿,再经过一春一夏的风雨,方才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哪知道秋风一扫,所经历的一切苦痛尽皆归于虚无…….甫成才便已面临衰败…..可悲乎…..可叹哉……”

    一个温柔之极、落寞之极、婉转之极、的“娇滴滴”的粗豪嗓音突然响起,充满了悲天悯人之意。

    萧晨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旋风般转过头来,带着一脸的不可置信看向那虬髯大汉。

    只见那虬髯大汉斜斜倚在路边一棵垂柳之上,满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手拈莲花指,满脸俱是温柔,看到萧晨风转过身来,竟然眨眨眼睛,向他抛了个媚眼过来。

    萧晨风嘡目结舌,浑身顿时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鸡皮疙瘩。

    这身材魁梧宛若铁塔一般的虬髯大汉,用右手轻轻一撑倚着的垂柳,整个人美人初醒般弱不禁风的站了起来。

    垂柳叶便似经历了一场酷寒的大风,刷刷的落了下来,转眼间整棵树已是变作了秃头,地上柳叶厚厚的铺了一层。

    轻轻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异常“娇羞”与不忍地轻轻掩住了嘴,“呀呀呀,可怜柳叶…..可悲柳叶……”

    萧晨风眼皮一阵疯狂地跳,头上汗水瀑布般往下流,霎时间双眼模糊….顿时感觉头晕目眩,直疑身在梦中,一时间神思恍恍惚惚,两条腿也几乎酸软了下来…..

    这….这….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虬髯大汉一个无比魁梧的身体便如是风摆弱柳、雨中香兰,摇曳生姿的向着萧晨风走了过来,那俏生生的春风莲花步,一步步竟然是风情万种。步步生莲。

    人尚未到,一股浓浓的香气已是扑面而来。

    萧晨风两眼发直,一个人踉踉跄跄,彻底败退:“你..你你…..不要过来…..”

    虬髯大汉闻言竟然停了下来,脚下一脚前一脚后,左手叉腰,右手竟然轻轻抚了抚鬓边散落下来的一缕“秀发”,接着竟然掩嘴轻笑一声,娇羞无比的白了萧晨风一眼。

    萧晨风浑身暴寒,几乎便要大喊救命。

    “恩哼…..这位英俊潇洒的小哥,可是名震武林的萧晨风小公子么?”一个柔柔糯懦,似乎是娇羞无比、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好意思的声音从虬髯大汉的口中吐出,问完,竟然以手掩嘴,满是不好意思地“娇笑”起来。

    萧晨风浑身毛发直竖,再次退后几步,一向贴于身侧的长剑破天荒的举了起来,横剑当胸,一脸的警惕:“你….你是谁?”

    “啊呀…..真是讨厌……竟然这么防备人家……人家只是好奇罢了啊……究竟是什么样的少年一条性命竟然能够值得五十万两银子啊,啧啧啧…..,萧公子真是名不虚传呀…..真难为你爹妈是怎么生的……这般俊…..”

    天呀,地呀!我..我怎么遇见了这么一个东西呀?我我…好倒霉啊!.萧晨风欲哭无泪地在心中喊道。

    萧晨风勉强定了定神,十分困难的大大喘了几口气,仍觉得不可思议之至“这么说,阁下是想要那五十万两白银了?”

    “嘻嘻嘻嘻,人家确实想要嘛;不过呢,今日一见萧公子,风神挺秀、玉树临风般的人儿,这可叫人家如何才能下得了手啊?”虬髯大汉楚楚可怜地,十分哀怨地道。

    又是一阵狂汗!

    萧晨风心中反而一定,天可怜见,这怪物幸亏不是前来交朋友的,幸亏是来杀自己的…….否则….萧晨风一阵干呕。

    “萧公子……你说说看呵,到底该怎么办呐啊?”虬髯大汉满面的不乐意,粗壮肥硕宛若参天大树的树身般的腰肢竟然“撒娇”似的扭了几扭,心不甘情不愿地道。

    萧晨风渐渐冷静下来,长剑重新贴与身侧,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既然是来杀自己的,那他不管是人妖还是真正的妖怪,都是自己的敌人!此时断无善了,多说无益。

    “哎呀呀,瞧我这记性呢,”虬髯大汉轻轻一拍自己的异常“丰满”的大腿,以发现新大陆的语气,娇滴滴地道:“忘了告诉萧公子呢,奴家姓花,就是一朵花两朵花的花呢,奴家的名字叫花怜花,好听吧?嘻嘻嘻嘻。”

    说完了自己的名字,虬髯大汉花怜花干脆双手捂着嘴,“娇羞不胜”的低下了头,却又用眼角斜斜瞟着萧晨风,嘻嘻地笑了起来。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三章 怜花鬼手

    今日第二更奉上,一会还有第三更,不过可能会晚一些,有事的朋友尽可先去休息,风凌祝你们好梦。谢谢大家的支持。

    萧晨风先是浑身一汗,鸡皮疙瘩尚未起来,便又被这三个字活生生的吓了回去。

    花怜花!

    可笑的人,可笑的名字,可笑的举止…….

    却是江湖上近十年来最为可怕的人物之一!

    花怜花,江湖人称“怜花鬼手”,此人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没有人知道他师承何人,便如是彗星突起,在十年前出道江湖,短短一个月之内便即震惊天下!

    此人向来独来独往,对江湖中的悬赏令最为感兴趣!出道一个月,便将北六省悬赏榜上前八名人物一一拿下!

    要知道,凡是能够上的悬赏榜的,无一不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仇家自忖无法对付的人物,才能够干脆悬赏出去,以财力来买仇家性命。

    凡是在悬赏榜上留名的雇主,无不被江湖人物所看低了一线!盖因连自己的仇家都要假他人之手来报仇,而不敢亲手索仇,这样的江湖人已是失去了江湖中人的血性!

    所以,雇主的名字一旦上了悬赏榜,无论仇家能不能伏诛,但是雇主本身无形中已是等于退出了江湖!

    所以江湖中人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是绝不会登榜悬赏的,纵是悬赏,也是匿名进行;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走漏了消息,必遭整个武林所看轻!

    而被悬赏的仇家又岂会放过这种机会?所以悬赏的雇主被曝光已是必然!

    久而久之,江湖悬赏榜上的人物便一天比一天少,也一天比一天难对付!

    直到花怜花出现,这个人可说是江湖中的异类!一出江湖便如是穷疯了似的,凡是悬赏金在五万两银子以上的,他竟然有多少接多少!

    便从他出道江湖的第一天开始,便是开始了这种扫荡!

    最为不可思议的是,“怜花鬼手”花怜花自出道以来,所接买卖不下数百宗,但直到今天为止,江湖中仍然对花怜花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是个赏金猎人之外,竟然连花怜花使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兵器也是无人知道!

    当然有人见过花怜花的兵器,只不过所有见过的人已经全部死了而已!

    自从花怜花出道江湖,江湖悬赏榜竟然一下子多了起来!因为花怜花只要接手,被悬赏的目标便基本上被判了死刑!花怜花出手,从没有空手而回的时候!

    以自己的退出江湖,换取仇家的性命,这笔买卖并不亏本!江湖中人大多想得开!面对自己根本无法抗衡的仇家,只是要自己退出江湖便可以换取他的性命!何乐而不为?更何况,还可以采用其他的身份和方式,重出江湖!简直是太划算!

    而这一切,有相当的原因便是因为现在萧晨风眼前的这个不男不女,匪夷所思的怪人!花怜花!

    现在,就是这个整个武林谈之色变的恐怖人物,竟然在这样一个秋风瑟瑟的日子里,拦住了萧晨风!

    萧晨风心中一紧,知道今日这一关述不易过!

    缓缓道:“原来是‘怜花鬼手’花前辈,想不到花前辈竟然也对这区区的悬赏感兴趣起来。”

    花怜花“娇嗔”地看着他,“哪有呀,奴家纤纤弱质,奔走于江湖,于生死之间才得以拼来这点银子,难道萧公子竟然如此吝啬吗?”说着竟然又飞了个媚眼。

    萧晨风听他说“奴家纤纤弱质”这句话时,纵是现在敌对之时,自己命悬一刻的危机之中,也不由得险些笑了出来。

    冷冷看着这人妖,萧晨风道:“若是可以帮忙,小子当然愿意帮前辈达成心愿,拿到银子,奈何前辈要的这银子却是要用在下的脑袋去换的,这个……便有些强人所难了。在下爱莫能助。”

    花怜花巧笑嫣然,一个水桶般的身子竟然硬是笑的花枝乱颤,伸出右手,虚虚向着萧晨风一点:“嘻嘻……萧公子果然风趣的紧,真让奴家为难了……”

    萧晨风一侧身,一股锐利的指风擦着胸膛飞了过去,布屑纷飞。

    原来花怜花那虚虚的一点,竟然便已暗中使出了杀招!

    指风飞过之后,才发出“咻”的一声破空之声!

    萧晨风冷汗满身!这人妖,好毒辣的手段!好阴险的手段!

    花怜花脸上似笑非笑,右手翘起兰花指,轻轻一仰头,将额前乱发甩了向后,似是觉得这个动作很潇洒,竟然就保持着这个仰头的动作,左手虚虚托住下颌,狗熊般的腰身轻轻一扭,摆出一个“美女拈花微笑”的架势,风情万种地道:“呀,呀……萧公子不仅长得俊俏,我见犹怜,一身武功竟然也是如此了得。真是让奴家心中…….倾慕。”说完这句话,竟然又是娇羞不胜,似乎有些脸红。但他那张脸却是实在太黑,竟然看不出来。

    萧晨风又是一阵狂汗,几乎两腿腿都软了下去。却不是吓得,而是……实在是糁的有点受不了了。

    兰花指一挥,花怜花咯咯“娇笑”,“再接我一招。”

    萧晨风身子一旋,左脚向后一步,右脚一个错步,滴溜溜一转,“千幻无影步”顿时展开。

    在这一刻,萧晨风完全没有了任何的负面情绪,眼如鹰凖,死死的盯住了花怜花的身影!右手紧握长剑,紧紧贴在身侧,随时准备致命一击!对方名震天下的名头在这一刻对他来说,便如轻风过耳,丝毫不放在心上!

    花怜花“咦”了一声,对萧晨风竟然能躲开自己的攻击感到万分讶异,身子一动,顿时香风漫天而起,十指已是堪堪到了萧晨风胸前!

    萧晨风百忙中尚来得及看了一眼:那十根手指指甲之上,竟然涂着鲜艳的花汁…….五颜六色……

    不由得干呕一声,步法全力展开,一时间恨不得闭上眼睛!

    转眼间,两人如走马灯般转了几圈,花怜花动起手来却是一点也不温柔,招招夺命。转眼已是攻出了百余招。

    萧晨风全仗步法神妙,不住闪躲,但花怜花速度实在太快,攻势直是笼罩了天上地下前后左右,萧晨风毕竟是身无内力,不能完全发挥这“千幻无影步”的神妙功效。

    “嗤嗤….”声响起,却是萧晨风身上衣衫被花怜花手指一片片扯了下来。不知为何,每一指均是点到为止,只是扯坏了萧晨风的衣衫,却是绝不伤及他的皮肉。

    萧晨风越斗越惊,额头上冷汗一滴滴渗了出来,心中想道:“莫非……这人妖竟然是那断袖之辈?是了是了,要不怎被称为人妖?”想到花怜花怪异的行事,萧晨风愈加惊恐起来。

    死则死尔,但是如要落进这人妖手中,受到那等侮辱,萧晨风却是决计不能忍受的。在这一刻,萧晨风心中满是“士可杀不可辱”这六个字。

    嗤嗤声不绝,眼看萧晨风便要全身尽裸!

    萧晨风大急,拼命地一闪,手中长剑拼命刺出。

    花怜花万万没想到这个一直闪躲的对手竟然在此时刻刺出这样惊天的一剑!长剑刷地刺出,花怜花一时间亡魂皆冒,情急之下,竟然整个人在半空中硬生生一扭腰,跨出一步,险险避开。

    只觉大腿上一片冰凉,却是长剑贴着大腿上衣衫刺了过去!毫厘之差便要成了独腿残废!腿上衣衫赫然出现了一个两边透明的窟窿!

    花怜花脚尖一点,向后飞退,一晃已在四丈开外。两人遥遥相对。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四章 如此脱险

    今日第三更了啊,好累,看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好困啊——票票......

    花怜花脚尖一点,向后飞退。竟然在战局最为紧张之时,说退便退。显然已是完全掌握了主动!

    人影一晃,花怜花已在四丈开外。两人遥遥相对。

    萧晨风看向自己身上,好好地一件青布儒衫早已是千疮百孔。这边一个洞,那边一个洞,更有不少的布条挂在身上……若是就这样走出去,对江湖中人说自己是丐帮弟子,肯定可信度会非常高。

    花怜花站在他对面,脸上的神情非常怪异,似乎是震惊、诧异、还带有一丝黯然、怀念、还有…..不可思议…..的神色,竟然…..还有着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恐惧!

    萧晨风仗剑而立,他自己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是自己下山以来所遇到的第一强敌!若是对方想要杀自己,并不是如何困难之事!

    从没有任何一刻,萧晨风像现在这样渴望着自己能够拥有内力!他一向仗义为傲的剑法。步法、速度,在这个人妖面前,便如儿戏一般!

    但是,这种局面,若是萧晨风身上有内力的存在,便马上可以立即改观!没有内力,只靠先天的肉体的力量运用出的千幻无影步,根本无法达到大成之境!而萧晨风殚精竭虑创出的必杀之剑,也是远远达不到理想中的效果!

    对付一般的敌人,或许萧晨风只靠这两样绝技傍身,便已可以纵横无敌,但若是对付真正的武林高手,江湖中顶而尖儿的人物,萧晨风或许便只能够做到束手待毙!

    有内力与无内力,便是这样一道残酷的鸿沟!牢牢地将萧晨风死死的钉在江湖二流高手这个位置之上!如若无法修习内力,那么,萧晨风终此一生的成就,也就到此为止!

    从没有任何一刻,萧晨风对自己的处境看得如此清楚!

    以往从没有受到今天这般生死之间的煎熬,便是今天上午陈寒山等人眼看就要将萧晨风杀死的那一刻,萧晨风心中仍然充满了傲意!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算一生没有内力,也照样可以行走江湖,建功立业,得报大仇!

    但是今天,残酷的现实将萧晨风这唯一的依仗打掉了!将他心中那个五彩的梦无情的变作了泡沫!

    只要有内力,今天即使面对花怜花这样的强者,萧晨风依然有把握找到机会,有信心将其一剑诛之!但是,便是这一个对所有的江湖中人都不成其问题的问题,却在萧晨风的身前划出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萧晨风表面上仍然是镇静逾恒,但内心早已泛起滔天巨浪!羞恼、沮丧、无力…….等等感觉接蹱而来,一时间,萧晨风几乎觉得自己就要发疯了!

    但萧晨风不能发疯,甚至在这个时候,萧晨风不能有半点失态!任何的空隙均有可能导致眼前这个人妖对自己发起毁灭性的一击!

    若是萧晨风自己乱了,便是等于将自己的性命双手送到了敌人的手中,任由敌人提着自己的脑袋,去换取那五十万两白银!萧晨风虽不认为自己的性命很值钱,但他自认为,区区五十万两银子还是买不下的。

    更何况,这五十万两银子,还等于就是萧晨风自己出的!萧晨风故意留下天河帮那个祸患,来作为自己江湖路上的试金石!

    若是萧晨风自己反而栽在这五十万两银子之上,那萧晨风自己就成了武林中一个自不量力的笑话!萧晨风不愿意自己成为那个笑话的主人公!所以萧晨风不想死!起码不想别人用自己的命去换取那五十万两银子!

    萧晨风仍是冷冷的站着、冷冷的笑着、便是那清水般的眼神,也是似乎没有半点改变,手中紧握的长剑如一泓秋水,静静地贴在身侧,毫无一丝颤抖,平静如初!镇定愈恒!

    花怜花看着萧晨风,良久,忽地“噗嗤”一笑,便如花枝乱颤。一手掩住自己长满胡子的嘴巴,娇羞无限地道:“原来……萧公子竟然是他老人家的弟子,罢罢罢……既然如此,夫复何言……..”

    萧晨风感到香味仍自袭来,忍不住再退两步,道:“阁下说的是什么?尚请说明白一点。在下愚鲁得很。”

    花怜花“咯咯”娇笑,兰花指虚虚一点,不过这次却是没有半点内力发出,“萧公子好福气呀,竟然能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睐……真让奴家羡慕不已….,有他老人家撑腰,难怪萧公子…….咯咯咯……”

    萧晨风一皱眉,道:“什么老人家?那位老人家?”

    花怜花伸手轻抚鬓角,一张黑脸上竟然能够看出一丝讶异之色:“萧公子的步法可当真是鬼神莫测啊……。”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故意拖个长长的尾音,

    萧晨风恍然大悟,看着眼前这位不男不女的家伙,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真想不到,原来名震江湖的怜花鬼手,竟然是…….圣教的人?”

    袅袅婷婷的走了过来,带起又一股香风。花怜花柔柔弱弱地道:“奴家…..可不是圣教的人了啦,只是与他老人家有过一面之缘,他老人家曾经救过我的命呢。”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花怜花的声音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的柔媚,却是隐隐透出尊重之意,在说到“他老人家”四个字时,花怜花竟然没有搔首弄姿,竟然也没有自称“奴家”,表情竟然是一片严肃!

    萧晨风只觉得心里一松,毕竟这个样子才多少象个男人。

    “啊呀啊,萧公子,你在想什么呢啊?真讨厌!说得好好的,突然就不理人家了呢啊?”花怜花不满的撒娇声传来。伴着这娇滴滴的声音,这位江湖中的怜花鬼手竟然还扭了扭粗壮的腰,下意识的跺了几下脚……

    顿时轰轰如雷震,地下一片尘土飞扬…….

    萧晨风大汗淋漓而下,狼狈不堪的转过了身,狠狠地咳嗽了两声…….止不住地….浑身又哆嗦了两下…….

    “那……阁下….咳咳……今日之事?”萧晨风努力控制胸中急需要呕吐的感觉,面色发青发白地问道。

    “咯咯咯咯……”一连串如银铃般的娇笑。不过这银铃每一枚想必比铜锣发出的声音还要浑厚得多。花怜花捂着嘴唇,娇羞地看着萧晨风,下巴上还有一撮黑黑的胡须露了出来:“您是他老人家的传人,奴家命苦,这银子当然是不敢赚的啦…….真倒霉哇,五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啊,…….可怜奴家穷的要死,想买件上好的貂皮裙子也没处着落了哇……”

    貂皮裙子!

    萧晨风又是一阵反胃。

    “不过啊,嘻嘻嘻……,萧公子,你长得……可真好看……,奴家以为,就算没有他老人家这层关系,奴家也是不舍得杀你滴…..最多吓唬吓唬你…….咯咯咯……”又一个媚眼抛了过来,花怜花异常娇羞地侧了侧满是虬髯的脑袋,一直左脚尖竟然小女生似的在地上画起圈来…..一派的…….娇憨……无邪…….的样子。

    “呃….呵呵,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在下还有一个兄弟受了伤,急需在下回去救治。”萧晨风手忙脚乱的抹了抹额头上不知不觉便冒出来的冷汗,急促地道。

    萧晨风觉得自己再与这个人妖说上两句话,恐怕自己非要神经错乱不可。

    “恩恩,萧公子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啊,奴家佩服,不过这天可快黑了,萧公子好像行路也不是很方便的样子呀,不如这样,奴家送萧公子回去吧,免得萧公子兄弟的伤受到延误,那可是奴家的罪过哩。”

    “不不不不不……不敢麻烦了,这个….花兄想必还有别的事,在下…呃…..就此告辞了。”抛下这句话,萧晨风落荒而逃。

    血泊呀血泊,你的伤若是延误了…….那便延误了吧……总比哥哥我在这里被这个人妖活活噎死强哇!

    远远地,娇滴滴的声音再度传来:“萧公子哇,等我办完了另一件事,奴家便去寻你啊,到时候,奴家与你好好论交哦……”

    萧晨风心中暗骂一声,跑的更加快了……这个时侯萧晨风的速度简直是疾如飘风、快如闪电!这个时侯若是有谁敢说他身无内力,估计马上就要被懂行的人骂个狗血淋头…….

    垂柳下,花怜花一脸“幽怨”地看着萧晨风越来越是模糊的背影,突地狠狠跺了跺脚“哼!臭男人!…………”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五章 教主心意

    惶惶似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萧晨风一路撒开了脚丫子狂奔而回,活像身后有恶鬼来追。

    远远望见客栈破旧的红灯笼斜斜挑着,昏黄的灯光淡淡露出,萧晨风呻吟一声,止住了狂奔之势。此刻,已是晚上戍时。

    萧晨风一路狂奔竟然奔了几乎两个时辰!

    浑身汗水浸浸,腾腾冒出热气,他自己也绝对没有想到,杨凌儿拎着他一路,竟然跑出了将近五十里路!

    此刻,萧晨风忍不住对杨凌儿大小姐高超的轻身功夫为之咒骂不已:可怜我这两条腿哇!

    血泊安坐床上,盘膝而坐,五心向天,心无旁骛,正在勉力运行内息,疗治自己不轻的内伤。

    他自逃出后,在小镇外绕了一个大圈,策马奔回客栈,他知道萧晨风如果要找自己,肯定会再回来查看,虽然眼下住在客栈,肯定逃不过敌人的耳目,但他情愿在这里等着萧晨风回来。

    血泊心里清楚,敌人的目标是萧晨风,只要萧晨风不出现,那么自己在这里就是安全的!再说萧晨风已经被人救走,血泊扪心自问,若是换成自己,也万万不会想到萧晨风还会回到这个小客栈之中!所以眼下这个小客栈虽然是最为危险之地,但竟然成了相对最安全的地方!

    血泊受伤甚重,内腑几已错位,强大的内力宛若失去了控制,在自己身体内来回冲撞。血泊策马奔回时,客栈的掌柜,那个小老头望见他浑身血染、狼狈不堪的样子,几乎吓晕了过去。

    踉踉跄跄回到自己房间,血泊已是几乎油尽灯枯,多亏杨凌儿临走时在他体内输入的那一道精纯先天内力,一直维持着他得心脉,否则,恐怕血泊尚未及来到客栈,便早已在路上吐血而亡!

    木门咯吱一声响,萧晨风气喘吁吁的推门而进,血泊睁开眼睛,嘴角尚挂着一缕血丝,正要开口相问,萧晨风手一伸,已在血泊口中塞进了两粒丹丸,入口即化,登时一股热气从丹田升起,浑身霎时间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情知定是疗伤圣药,血泊来不及说话,急忙催动内力,引导这股热力运行全身,不知不觉间已是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萧晨风眼看血泊吞下药物,浑身顿时散了架似的,一头扑到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了…..

    良久,血泊收功而起,只觉得浑身内力充盈,内伤尽去,一身内力圆转如意,竟似是比未受伤之前还要精进了许多!不由大喜。

    萧晨风斜斜倚在床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血泊,问道:“如何?”

    血泊一步跨下床去,活动了下身体,道:“出奇的好。”凝目看向萧晨风,见他浑身衣衫褴耧,竟然头上还有两片柳叶埋在头发里,不由诧异地道:“又遭遇了?你怎地如此狼狈?”

    萧晨风苦笑一声,想起花怜花满脸大胡子翘着兰花指的模样,忍不住又是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呻吟道:“我能够活着回来见到你,当真是运气不错。”

    血泊标枪般站立,身体挺得笔直。从小严格的训练,使血泊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在能够站着的时候,血泊绝不会坐着;无论什么时候,血泊永远是身体笔直站着,使整个身体无时无刻都处于绝对平衡的姿态。

    看着萧晨风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的样子,血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道:“今日救你的那白衣人一身武功超凡入圣,你跟他在一起,竟然还会遭到凶险?”

    萧晨风苦着脸道:“问题是,人家在把我拎出五十里地后,便将我撇下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一个人。”

    “谁?”

    萧晨风面色古怪,道:“我宁可与九大之中的所有人打上一场,也绝对不愿意再次遇见这个怪物…..”

    血泊一时间兴致盎然起来,短短一天相处,他知道萧晨风有着一身傲骨,向不轻易服人,此刻竟然说出这句话来,显然遇到的人物定然是非同小可!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比九大高手相加更为难惹?血泊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此人如此厉害,那萧晨风又怎能从他手下逃生回来?虽然狼狈不堪,却也是丝毫未损?

    萧晨风呻吟一声,道:“我遇见了怜花鬼手,花怜花,唉…..”

    血泊嘡目结舌,一手指着萧晨风,显然已经明白了萧晨风为什么会有这般表情,良久,方才哈哈大笑起来,只把眼泪也笑了出来,“哇哈哈哈……定然非常丰富多彩…哈哈…..”

    对花怜花这个同行,血泊知道的当然要比萧晨风知道的要多,对花怜花的怪异举动也是早已耳熟能详。当然能够理解萧晨风当时面对花怜花的苦恼,想像萧晨风当时的无奈表情,血泊只觉得笑意止不住的涌了上来,一时间笑的揉着肚子直叫痛。

    “啪”的一声,血泊笑声顿止。再看萧晨风脚上,已是少了一只臭烘烘的鞋子,血泊摸摸脸上,竟然摸下了一把带着草叶的黄泥……

    怪叫一声,血泊冲上床去,两人顿时扭打在一起……

    先前一战,两个人均是在生死之间转了好几个来回,患难与共的感觉早已让这两个年轻人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处…..

    嬉笑中,两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活似两只小狗打架,紧紧扭在一起,一股连血连心的友情便这么自然地在两个人之间弥漫开来……打闹中,一天的紧张和压迫、生死之间的恐惧与无奈,便这么悄然散去……

    清晨的官道之上,两匹马儿得得的清脆蹄声惊散了路上的晓风残雾,一路往北而行。正是萧晨风与血泊两人。

    血泊端坐马鞍,瘦削的身体不动如山,纵使是在马上,依然是如标枪般挺直!他内伤尽去,功力反有长进,当真是精神焕发。

    萧晨风那边,脸上却是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昨日一战,对萧晨风的触动很大。

    自出道江湖,争战不断。萧晨风一直很是自傲!自己虽然身无内力,可是在江湖争斗中,纵然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也能够将之斩于剑下!连场的大胜,是萧晨风有些得意忘形,甚至是狂妄起来。

    萧晨风虽然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心机和稳重,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刚刚出道江湖,一切皆是顺风顺水,又怎能不志得意满?

    直到他遇见花怜花。

    萧晨风感觉自己在花怜花手上,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萧晨风甚至感觉到,如果花怜花真的想杀自己,那么,他一出手便能够做到!

    那种缚手缚脚、有力难使的感觉,萧晨风终生都不想再尝第二次!这一次的经历,足以让他刻骨铭心!

    萧晨风还有一个隐隐的感觉,那就是花怜花的真正目的绝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悬赏的五十万两花红!似乎花怜花的真正任务便是要击败自己!

    萧晨风猜得没错,自他下山以来,每一刻的动静,魔教教主君未败均在密切注视着他,每一天均有几只甚至十几只飞鸽传书到君未败手里!对于萧晨风过于顺利的江湖之行,君未败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君未败身为武学的一代宗师,当然知道,这种顺境如若一直继续下去,只会让萧晨风飘飘然不思进取!不吃亏则已,一旦吃亏,必然是追悔莫及!

    便如是在父母身边娇惯坏了的孩子,在心理上是无法承受一次惨重的失败的!所以君未败要在那种恶劣的局面尚未到来之前,对萧晨风敲打一番!

    闯荡江湖,只有在失败的时候,才会真正的渴盼力量,渴盼变强!君未败便是要先给萧晨风一个教训,让他从志得意满中尽快的清醒过来!

    纵然萧晨风并没有志得意满洋洋得意,这次的挫折也是必须的必要的!

    所以君未败派出了花怜花!

    君未败对萧晨风的感觉很奇怪,并不仅仅是为了萧晨风在无意中救过自己的性命;对君未败这种强者来说,早已看穿了生死!生命在他眼中,一直不过是一场游戏而已。但不知如何,君未败对萧晨风竟然是一见投缘!尤其欣赏他在明知道自己无法修习内力的情况下,仍然对挑战江湖、手刃大仇的信心满满,再者,萧晨风提出的武技“破绽论”,让君未败这等武学宗匠也是为之耳目一新。更增添了他对萧晨风的欣赏和喜爱!

    更何况,萧晨风从他手上学得了魔教不传之秘,天魔十三艺之首的千幻无影步,对于一直没有子嗣没有收徒的君未败来说,从心底已是将萧晨风当作了自己的衣钵传人!

    所以,君未败决不允许萧晨风出事!哪怕是一点点小事,君未败也是绝对不能接受!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六章 帝都铁骑

    君未败的心意并没有白费!萧晨风已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而且,萧晨风已经隐隐猜到了此次事件是君未败主使的,并猜到了君未败的真正心意!

    在这一刻,萧晨风对君未败只有感激!

    骑在马上,萧晨风双目微眯,一脸沉肃。

    在他的心中,早已是神游万里。

    自己的武技不能够应付群战,这是一个致命的缺陷!纵然千幻无影步再神妙,却也是需要一个施展步法的空间!几人几十人一拥而上之时,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全是敌人,又怎能够从容施展自己的步法?难道遇见那种情况自己便只有束手待毙吗?

    还有,与花怜花一战之后,萧晨风实实在在的感觉到,所谓的速度,所谓的技巧,必须在一定的范围内才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若是双方实力相差太远,那技巧便成了一个笑话。纵然你招式再巧妙,遇见远远超过你的敌人时,却也是同样没有任何用处!

    你千招巧妙招式击来,我只是平平一剑出去,只要我这一剑上蕴含的力量够大,那么,你就算千万巧妙招数,也只能够变招躲避!避而远之!

    萧晨风一向以为,只要自己够快,那么,就算是闪电向自己劈来,只要运用得当,照样可以将闪电劈成两半!让他顺着自己身体的左右两侧乖乖滑过!

    这个想法是可行的!但是却是需要眼力、速度、时机把握等各方面的配合。在萧晨风这样想的时候,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想要将闪电内力等一剑劈开,必须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而没有内力催动的速度,显然是无法做到的!

    想要达到那种速度,就必须有内力相辅相助!

    萧晨风神游物外,在这一刻,自己所有学过的各类功法、招数尽数从眼前闪过。

    算起来,自己所学也算是颇为驳杂,只是没有内力,任何威力巨大的功法也只有望洋兴叹。目前自己现在这种情况,能够想到的、能够起作用的似乎只有一个字:快!

    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只是现在自己肉身所能够达到的速度已是到了极致!再也不能够再快上一分一毫!

    萧晨风苦恼之极!似乎眼前能够解决自己的难题的,只剩下了万年断续这种天地奇珍!只要能够续接经脉,那自己就可以在一夕之间脱胎换骨,成为一流高手!可是万年断续天地灵物,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福缘!自己的师傅,一代医圣孟文斗穷尽十三年之功,再加上身为九大高手的欧阳昆仑师父四处奔波,竟然一点音讯也无!自己又到哪里找去?

    就在萧晨风皱眉苦思之时,远远地前方烟尘大起!滚雷般的声音轰轰传来。

    两人展目望去,但见烟尘中一支黑色大旗迎风展动,一马当先!后面铁骑无数,人人甲胄鲜明,剽悍之极。

    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勒缰绳,躲到了路边。

    大旗之下,一名年过半百的老者,身着金灿灿的甲胄,胸前一面护心镜亮的似乎要照出人影来。看脸上时,却是面色白净,三绺黑须在胸前飘动,面容清癯,一双细长眼睛精光闪烁。但此时不知何故,这位将军脸上丝毫不见欢欣,反而像是颇为忧虑的样子。

    在他身后,约有两三千人,尽是骑兵,霎时间,如是一道钢铁洪流在两人眼前滚滚而过,虽在疾驰之中,但马队仍是六骑一排,丝毫不乱!

    千军万马的行军,只闻马蹄声整齐的响起,竟无半点杂音!

    从侧面望去,每排六匹马儿,竟然是同时扬蹄,同时起步!就连落地时的声音也像是有固定的节拍控制,每队之间,旗帜鲜明,所有的旗帜斜斜指向一个方向,远远看去,竟然连成了一条线!

    萧晨风也曾见过别的军队,但是与眼前这三千铁骑相比较,自己见过的军队便如是土鸡瓦狗一般,根本无法比较!

    骑兵身上甲胄,大多是铜铁所制甲片,骑兵经过时,那铁器互击之声响总是此起彼伏。而眼前这支队伍,竟然在如此疾驰之中没有发出任何一点这方面的声音!

    队伍中的骑士,人人面色严肃。便如是一尊尊的雕像骑在了马上。一股锐杀之气直冲天际!隐隐然似是血腥味十足!便似是战场上杀人无算的一群绝世杀神突然降临!这样的队伍,直是可惊可怖!

    此等军威,直是威凌天下!

    只是从这短短的行军就可以看出,这支队伍纪律之严谨已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此等沉肃的军威之下,竟然是连马儿也不敢随便长嘶一声!

    铁骑已远去!

    对于就勒马站在路边的萧晨风与血泊二人,竟然连一个好奇张望的也没有!便似两个人不存在般!

    所有的骑士均是目不旁视!似乎在他们的眼中,茫茫天地只有自己这一行队伍的存在!对于其他的任何人任何事均是直接无视!丝毫不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这样的队伍,若是在战场之上,必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此铁军,天下何人能当?

    萧晨风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一只什么队伍?领军将领是谁?

    不管领军将领是谁,能够调教出这样的军队来的,必定是一代名将!

    烟尘散去,随着这队雄壮骑兵的消失归于虚无。

    但是留在两人心中的震撼却是无与伦比!

    良久,两人仍立于路边田中,望着骑兵远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不管是萧晨风还是血泊,两个人的目标是一样的!当年杨坚设计杀死了血泊的父亲“雪衣阎罗”叶剑京,如今杨坚已死,父债子还,血泊要找杨广报仇,天经地义!而杨广为了剪除异己,得到日月神珠,竟然灭了萧家满门!这笔仇,萧晨风作为萧家唯一的后人,也是非报不可的!

    两人的终极目标,是同一个人,同一片势力!

    在此之前,两人早已在各自的心中将复仇之路谋算了千遍万遍!对可能遇到的困难与阻力也是尽量的往最大化去猜想去假设!

    但是今天,见到这三千铁骑滚滚而过,两个人顿时觉得,对仇人的力量还是大大的小觑了!

    刚才过去的这一队骑兵,黑盔黑甲,显然是主战部队的骑兵!姑且不论是否是主力骑兵!但见到他们便可以想到皇帝杨广的禁卫骑兵,必然要比刚才经过的这队骑兵更为精锐!甚至是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直接护卫皇帝的兵马,岂是等闲?

    面对这样的队伍,就算是九大高手那样的强者,一旦被包围其中,下场也必然只有一个:被万刀分尸而死!绝无丝毫侥幸存在!

    个人勇武,便是有通天之力,在这样的铁军洪流之间,也是微不足道!

    所谓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若探囊取物,只是一个丝毫不切实际的传说和幻想罢了!除非那百万之军全是稻草人!

    萧晨风与血泊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地震惊。两人均想道,将来若是开展复仇,恐怕自己两人面对的便是这样的精锐,甚至犹有过之!更有不计其数的武林高手、御前侍卫!

    面对这样的对手,如何才能成功?

    沉默!

    这一刻,两个人均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之中!

    良久,两人策马上路,一路无语。均是在各自的心中默默的想着心事。

    京都长安已到。

    巍峨的城墙高高耸立,庞大的城身便如是一座坚实的山岳,经历了无数战争风雨的城墙傲然挺立,面对八方来客。

    朝阳升起,照射在护城河里,泛出万道金光,反射到城墙之上,使得整个城墙也金灿灿的起来。更如是曾经涂洒在这片城墙上的勇士的鲜血尚在不屈的流淌!这么一想,整个城身便显得有些狰狞起来。

    黑洞洞的城门便如是远古的庞大的恶兽,张开了它的巨大的嘴!

    古都长安。号称永不陷落的中原第一坚城!

    萧晨风勒马站住,仔细的看向这座千年古城,眼神深邃、深不可测!

    血泊紧闭着嘴巴,依然是一片沉默。

    萧晨风忽然哈哈大笑,血泊吃惊的看向了他。

    萧晨风边笑边伸手指向血泊,笑容中竟然充满了嘲讽之意:“你怕了!见到刚才雄壮的骑兵,你害怕了!”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这么轻轻的一句话,便如一根锐利的钢针突然插进了血泊的胸膛!霎时间,血泊满脸涨的通红,愤怒的转向萧晨风,两眼如要喷火。

    萧晨风摆手,把他即将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血泊,不用否认!我知道,你害怕了!却是,我也害怕了,面对这样的军队,没有任何人会有信心!”

    “我怕!但是我们不能放弃!我们的身体中流淌着父辈的血液!为他们报仇,使我们今生今世无法推卸的责任!纵然害怕!纵然因此而死去!但是我们没有放弃的权利!害怕,只是给了我们力量而已!身为人子,不能为父报仇,生有何欢?大仇在前,倾力一搏,纵不成功,死又何妨?”萧晨风语音铿锵激烈,一股血性勃然而出!

    血泊双目闪亮起来:“不错,我们不掩饰心中的恐惧!但是无论如何恐惧,该做的,我们还是要做!哈哈哈…….,生死无悔!”

    萧晨风喝一声:“好兄弟!”

    扬起头,萧晨风双眉竖立如剑:“我们进去!”

    再补了一句:“我们进去,我们要看看,那使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究竟是何等模样!”

    健马长嘶,蹄声得得,两个身怀滔天仇恨的少年,昂然进入了京都长安!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七章 此人是谁

    这几天感冒了,风凌发烧到了三十九度,吊了两天瓶子,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不好意思落下了进度,唯有以后再补发了。请朋友们支持!谢谢

    几乎就在萧晨风与血泊离开小镇的同时,一行骑队,约有十几人,旋风般冲入小镇,竟不做丝毫停留,须臾间便从镇尾冲出,马后一道烟尘滚滚。

    马上骑士骑术甚是了得,闹市之中策马而行,小心的躲避行人,整个骑队便如游鱼一般滑了出去。

    待到小镇上街道两旁人们回过神来,待要破口大骂时,骑队业已远去,除了烟尘未息,竟然已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先一匹雪白色的骏马,浑身更无一根杂毛。神骏无比,瞧那样子,极似是西域名马照夜玉狮子。马上乘客一袭黑袍,从头到脚严丝合缝的罩在里面,竟然看不出是男是女。

    从众人策马狂奔的样子看来,似是要去做一件极为紧要之事,其余各骑马上的乘客均是一脸的急切。

    忽地,前方滚雷似的巨大声音传来,赫然是萧晨风他们遇到的那三千铁骑。正与这小骑队迎面碰上了。

    一声喝令,十二人同时勒马停住。在如此疾驰之中,竟然一声令下战马全部停在了当地!足见这队骑士对于战马的操控已是出神入化了。十几匹战马纷纷人立而起,纵声长嘶。

    蹄声滚滚,霎时间已到了众人身前。这一小队骑士竟然没有一个人闪躲,纷纷将眼睛看向当先白马上的黑衣人;人人面上表情洋洋自若,对于即将到来的百战雄师宛若未见,竟然丝毫不放在心上!

    黑衣人静默一会,眼看两支队伍就要撞到一起,终于伸出一只右手,似乎是非常不情愿地轻轻一摆。众人策马离开了官道,路边便是麦田,纷纷到了麦田之中。

    官家骑队呼啸而来。

    当先马上那身穿金色甲胄的老者无意中斜目一看,却看见了黑衣人胯下那匹神骏的白马,不由“咦”的一声,随即右手平平竖起。

    在他身后,一个年轻军官看到他的动作,毫不犹豫的吹响了号角。

    “呜——”,随着号角声穿空裂云般响起,三千名骑士,几乎在同时发出了喝令马儿停止前进的命令。

    几乎在同时,宛若正奔流万丈的瀑布突然被一下子截止!近千匹战马长嘶着人立而起,自从号角吹响的那一刹那,竟然没有一匹马儿再能够前进半步!

    三千铁甲骑士均是面无表情,活似是一根根木桩子般挺直的端坐在马背之上。对于为何在急行军中突然停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脸上有半点疑问之意!均是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主帅传下进一步的命令!

    金甲老者轻提缰绳,战马向路边的那一小队骑士缓缓行去。身后,自然地几名骑士跟在了他的后面,雁翅型摆开阵势,显然是这位金甲将军的贴身侍卫。

    一双细长的眼睛毫不掩饰的射出欣赏之色,看向黑衣骑士的白马,在他的眼中,似乎这一刻便只有那一匹白马的存在,而对那十几名服装各异的骑士竟是宛若无睹。

    黑衣人等均是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缓缓逼近的金甲将军一行人,眼神中隐隐约约带上了一丝鄙视的目光。

    “好马!果然是照夜玉狮子!西域纯种!马眼中闪碧蓝之色,竟无丝毫杂质!好马呀好马!”金甲将军双眼放光,死死的盯住了黑衣骑士胯下的白马,宛若发现了至宝一般。

    黑衣骑士不耐的轻声咳了一声,道:“这位将军大人,未知有何见教?”

    金甲将军一双眼睛仍自留恋的看向白马,对正与自己说话的黑衣人却是正眼也不看上一眼,细细打量着白马,眼中无可掩饰的露出一丝羡慕之色。

    在他身后,一名侍卫策马而出,语气平缓,却是带有一股不容反驳的语气,高声道:“这位兄台,将军大人看中了你这匹白马,你可说个价钱,然后与你的同伴同乘一骑。不过,价钱别说得太离谱了,若是将军大人生气,那是很不好地。”语气中充满了威胁之意。

    此言一出,登时黑衣人身后的十几个人一阵骚乱,黑衣人静静的举起右手,一股无声的威仪传出,正要张口喝骂的几个人急忙闭上了嘴。

    黑衣人似笑非笑的看向金甲将军,他一张脸全部遮在黑袍之中,,只余一双轻灵的眸子在外,缓缓道:“若是我不愿出价又如何?”

    那名侍卫一怔,想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不开眼的角色,冷笑道:“不开价?莫非阁下想将这匹马送于我家大人吗?”

    “哈哈哈哈……”,一阵张狂的大笑,出自黑衣人身后第一骑马上的一名花白胡子的老者口中,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之意,“送与你家大人?你家大人是什么东西?真是可笑之至!”

    此言一出,双方之间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那名侍卫顿时脸色发紫,金甲将军身后的八名侍卫同时色变。

    “锵!”八柄腰刀同时出鞘,动作整齐划一,竟然只发出了一声钢刀与刀鞘摩擦的声音。

    黑衣人身后众人只是面露冷笑,对于身前的八柄明晃晃的腰刀视如不见。

    “咳咳,”金甲将军恼怒地咳嗽一声,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八名属下,鼻中轻轻哼了一声。

    八名侍卫纷纷低头,还刀入鞘。

    金甲将军这才看向面前白马上的黑衣人,显然已是看出,这个黑衣人才是对方的首脑人物。呵呵一笑,抱拳一揖,道:“儿郎们脾气暴烈,老夫谨向各位赔礼了。”在他想来,自己身为将军之尊,降尊纡贵对对方赔不是,已是给了对方天大的面子,对方定是受宠若惊才是。

    黑衣人静默的骑在马上,竟不还礼,大咧咧地道:“罢了。”

    短短的两个字说出,却把金甲将军噎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心中更是不由得一阵潌怒。身后几名侍卫更是人人怒哼出声。

    金甲将军此刻已然瞧出对方几人定然不是好惹之辈,但此人一向爱马成痴,此刻见到这罕见罕闻的照夜玉狮子马,宛若是输光了的赌徒突然间看见了一枚金元宝,竟是说什么也不舍得放弃。

    尴尬的干笑两声,道:“老夫一生爱马,今日见到尊驾这匹宝马,委实是心中喜欢之极,不知尊驾可否割爱相让?老夫愿以千金易之,未知尊驾意下如何?”

    身后,八名侍卫均是面露极度惊讶之色。要知道上好的良马也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匹照夜玉狮子虽是名驹,但在八人心中想来,最多也不过千两银子,哪知道自家将军竟然一出口便是千两黄金!千两黄金已是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的过完这一辈子了,这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

    不由得纷纷将羡慕的目光投向那黑衣人,心想你小子这下可发了大财了,单凭一匹马,竟然值得了千两黄金!在众侍卫心中想来,这下那黑衣人定然是欢天喜地,答应不迭了。

    事实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那黑衣人淡漠的摇了摇头,冷冷道:“非常抱歉!若是将军阁下没有别的事,在下等就该上路了。”

    一名侍卫再也忍不住,策马而出,乾指大骂道:“黑小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军看上了你的马,那是你的运气!还不快快将马奉上,阴阳怪气的当爷爷们不能收拾你吗?”

    黑衣人露在面罩后面的双眸一冷,静默的坐在马上没有说话。可是一股无声的威压突然充盈在天地之中。庞大的气势骤然涌向金甲将军与八名侍卫,一时间空气凝重起来,宛若实质!

    同时,一股血腥的杀气浓烈的喷薄而出!

    黑衣人虽没有说话,但这股气势已是告诉了他们,现在的黑衣人,非常非常的恼怒!杀气之浓烈,也警告了他们,若是再纠缠下去,黑衣人便将要出手杀人了!

    金甲将军面色大变。他早知道这黑衣人定然不是一般人物,却绝未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功力如此高深的武林高手!在黑衣人的威压之下,他一时间只觉得似是赤身裸体的处于旷野之中,周边似是有成千上万的嗜血狼群环侍在侧,霎时间浑身冰凉一片,只觉得手脚僵硬,竟然无法动弹。强行提聚全身真力相抗,却是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起作用。

    那名叫嚣的侍卫更是首当其冲,一时间脸色青白一片,身子在马上摇摇欲坠,两眼发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竟然不用动手,单凭气势威压便令一名身经百战的将士吐血受伤!黑衣人的功力业已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鼻中冷冷一哼,,黑衣人拨转马头,两腿轻轻一夹,蹄声得得,径自转上官道,缓缓离去!自始至终,竟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金甲将军直至黑衣人离去,方觉得一直压着自己的那股威严气势渐渐消失,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气,眼神中射出惊怖之色。转眼看到自己的三千铁骑正纷纷目注自己,不由得胆气一壮;眼中复又射出狠毒之色:便是这黑衣人再可怕,难道还能抵挡自己的百战雄师不成?

    想到这里,眼中神光渐渐狞恶起来。不管他是谁,竟然如此藐视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右手缓缓扬起,官道上的骑兵看到他这一个动作,顿时紧张起来。纷纷将手摸向了腰间刀柄之上。只等他右手一落,便是千军齐出!将眼前这区区十几人踏成肉泥!

    便在这时,一直跟在黑衣人身后的花白胡子老者阴笑着策马走过金甲将军身边,金甲将军只觉耳中一股蚊蚋般的声音响起:“张须陀,你不要找死!”

    金甲将军浑身剧烈的一震!

    不错,这名金甲将军正是河南招讨使,兵马大元帅张须陀!此刻正是刚刚奉旨离京,前去河南上任!

    张须陀乃是一代名将,治军之严,天下皆知!此人一生爱马成痴。此时,赴任前去剿匪,想到以后数年将在战场度过,恰在此时却又发现了这样一匹罕见的宝马,顿时不由得贪念大起。

    若在平时也就罢了,但张须陀马上就要上战场,在那种须臾生死的环境之中,能够拥有一匹照夜玉狮子这样的宝马,那简直就等于多了一条性命!

    所以,张须陀贪念大起。但是,从他身边经过的这个老者,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带有一种魔力,霎时间让张须陀混乱贪婪的思绪竟然停顿了下来!举着手迟迟不能放下。

    等到张须陀神志恢复,待要下达截杀命令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眼前早已失去了那一行十几骑的身影!远方,一溜滚滚的烟尘正淡淡散去……

    妖怪!张须陀几乎惊叫出口!这名老者竟然仅凭一句话的力量就能够短时间的控制自己的思想!

    张须陀顿时一身冷汗。

    此人是谁?那黑衣人明显是这老者的首领,他是谁?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八章 四方震动

    骑兵们严阵以待,只等主将将手一落,便要千军齐出,将这几个胆敢冒犯将军虎威的骑士彻底淹没!

    哪想到主将扬起了手,竟然迟迟不落下来。眼看着那队人马从容的一个一个上马离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而将军大人举起的手仍没有落下!

    众人奇怪之极,但军营之中只知道服从命令,又有谁敢前去问一句将军为什么。虽然心里奇怪,脸上却还是要做出面无表情,死板板的样子。唯恐将军大人万一看见自己的脸上竟然有好奇之色,那迎接自己的就极有可能是将军大人的亲卫高高挥起的军棍了。

    良久,张须陀方才慢慢回过神来。脸色疲惫,蜡黄枯干,宛若在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一般,耗费了太多的精神体力……..

    张须陀如梦初醒,眼中闪出惊惧之色。刚才那老者临走时那深深的一眼,与那一句似乎带有魔咒的轻轻的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将他带进了短暂的失神之中,在这一刻,他的思想似乎是停滞了,大脑之中一片空白,更似乎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全身上下竟然连一个小指头都动不了!

    这是什么功夫?

    张须陀可以肯定,如果对方十几人与自己的三千铁骑正面对上,那么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将这十几人淹没在铁骑之下!不过自己的军队的伤亡也将是一个恐怖的数字!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是能够完完整整留下来的绝对不会超过几百人!

    更何况,就算是将这几个人杀死了,那自己的陪葬也几乎是肯定的!因为,自己才是对方的主要目标!

    张须陀背后一身冷汗!

    转瞬间,张须陀心里却又增加了一股忧虑:听说河南一带的流匪之中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可千万别像是这几个人这样变态啊!张须陀心里暗暗祈祷着。

    临出发前,张须陀尚是信心满满,不过一群盗匪而已!甚至他认为是朝廷小题大做了!自己只要去了,那还不是马到功成、一战而灭?

    但此时,张须陀心中的轻视之心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肚子的不安、忧虑。

    张须陀以前也曾经和一些武林人物打过交道,但像今天这样超乎想象的高手,却是生平第一次遇见!

    “大帅,那几个人已经走远了,我们要不要追上去?”一直在身边的一名亲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追?追什么?不过一匹马而已,放他们去吧!”张须陀心中暗骂:追什么追?追上去送死么?不过这话当然不能明说,含含糊糊的应付了一句,便催促上路。

    “大帅…,那几个人去的方向是京城……万一他们…..”亲卫依旧不知死活的道。

    “京城又咋地?那几个人去京城正好!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羔子,死一个少一个,死光了正好!”张须陀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老子在家呆的好好的,凭什么要把老子赶出来剿匪?小小一伙盗贼,需要我这个一级武将,天下兵马副元帅亲自出马么?这还不是那些宇文、独孤两家的王八蛋在使坏么?死光了正好,关我什么事?

    亲兵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张口说话,却在心里道:“你说‘京城里的那些王八羔子’,似乎你老婆儿子和你老母还在京城里边,更何况,皇上、太后、娘娘、公主他们也都在呢,这句话大帅你不仅骂了自己,还骂了皇上他们,要是传出去,单凭这一句话就是欺君之罪!”

    不过这话也只有在心里说说,却是万万不敢说出嘴来的。

    在一片闷葫芦般的猜疑之中,大军继续上路。不过,一些敏感细心一点的军士却可以看得出来,大帅的心情似乎…….很不好,甚至是有些….落寞,这在大帅几十年的军旅生涯之中可是罕见的现象!

    十来匹马放蹄而奔,几乎将那迎面吹来的寒风也抛在了脑后。

    当先白马上,那黑袍人稍稍放慢了些马速,花白胡子老者知意的赶到了他身边。

    “圣主,适才正是格杀张须陀的大好时机,圣主为何却放过了他?”花白胡子老者满脸的不甘。

    “呵呵,大长老,格杀张须陀并不急于一时,朝廷损失得起张须陀,可是我残天盟却万万损失不得你们,权衡利弊之下,也只有暂时放过他。”黑衣人缓缓道。

    纵在疾驰之中,两人说的话却是声调丝毫不变,均是清晰的听到了对方在说什么,而除此两人之外,其他人却是只见到这两人嘴唇微动,听不到丝毫声音。

    这队黑衣人率领的人马,正是萧晨风的母亲,巾帼诸葛柳依寒与她“残天盟”的属下。

    经过几日夜不眠不休的赶路,柳依寒和大长老等人终于赶到了这里。

    柳依寒面罩之后的脸上一片忧虑,“也不知道这孩子他这个时候进京城干什么,京师对他来说是个多么危险的地方,一旦露出丝毫马脚,纵然有通天本事也难出得了城门,难道他不知道么?”

    大长老此刻早已知道,他们急欲寻找的这个少年,极有可能是圣主柳依寒失散十四年的儿子,听她这么说,笑了笑,恭谨地道:“可能是小少爷想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只不过是到京师来游玩一番也未可知。”

    柳依寒鼻中轻轻一哼,道:“晨儿他自幼便知道自己的身世,京城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仇家聚居之所,有什么好游玩的?”

    “或许是有其他的事情。”大长老道。他也是实在找不出什么话能够安慰这位心急如焚的母亲,有些词穷了。

    “这次找到他,非狠狠打他一顿屁股,如此鲁莽之举,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柳依寒嘴上说狠狠打他屁股,脸上却是不由自主的泛起温馨的笑容。显是想起了儿子小时候调皮捣蛋,自己打儿子的情景,一颗心也不由得柔软起来。

    “呵呵,圣主这次母子重逢,当真是可喜可贺!待找到小公子后,我们一定要痛饮一番,以作庆祝!”大长老也听了出来,知道此刻圣主的心情大好,顺着她笑道。

    “哈哈,大长老又要发酒瘾了么?小心孙长老把你的酒葫芦再次给砸喽。”柳依寒难得的也幽了一默。斜眼望向大长老背上那只硕大的酒葫芦。

    大长老顿时苦起了脸。本是满是威严的一张老脸上竟然若小孩般扭捏了起来。

    柳依寒口中的孙长老正是大长老的爱妻,两人结俪四十年,一向是恩恩爱爱;只不过,大长老畏妻如虎,偏偏自己嗜酒如命!四十年来,夫妻二人为了大长老喝酒一事,不知让大长老吃了多少苦头。但大长老却是丝毫不知悔改,哪怕今日已是跪在炕头一夜,但明天依然是满身酒味醉醺醺的回家,久而久之,对妻子的惩罚反而有点乐在其中了…….

    孙长老没法,只有将家中酒器摔砸一空,大长老不离身的酒葫芦当然是首当其冲了,但此次柳依寒带大长老出来,便是在那万分紧急的时刻,大长老竟然能够在百忙之中又搞到手一只酒葫芦……而且,这次的酒葫芦还是铁的,硕大无比。

    “苦恼哇苦恼!”大长老一脸郁闷,忍不住解下背上的酒葫芦,就在这疾驰的战马背上,嘴对嘴的大大灌了两口…….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出,登时人人侧目!

    城门已近。

    城门口几个军士例行公事的盘查着进出的行人,谁都知道凡是能够从城门进出的身份定然没有任何问题!便是真正在长安城里犯案的江湖高手,人人也都有一份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的合法文书!哪怕是假造的文书,城门这里也是绝对查不出来的,但却还是要查。

    柳依寒等人倒是没什么碍眼的地方,就是大长老那个硕大的酒葫芦颇为引起看守城门的官兵注意。毕竟人人都见过酒葫芦,但是像这么大的酒葫芦众人却还是第一次见,这简直不是酒葫芦,而是半个大酒缸了。

    无惊无险的通过了城门盘查,柳依寒等人已是进入长安城之中。

    柳依寒适才通过城门时将面罩取了下来,现在却又挂了上去。

    大长老牵着马跟在他身后,问道:“圣主,如今该当如何?”

    柳依寒叹了口气,道:“长安城这么大,一时去哪里去找,我们先到分舵安置下来,然后再发动人手前去寻找吧。”

    *******************

    药圣山上,欧阳昆仑与孟文斗相对而坐。

    “什么?欧阳老儿,晨儿他去京师了?”孟文斗刚听完欧阳昆仑带来的萧晨风的消息,登时跳了起来。“你你你,你不赶紧跟着他去京师,跑回来作甚?”

    欧阳昆仑好整以暇的喝了口酒,道:“你个老东西,急什么?晨儿从小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性情,你还不知道么?凡事谋定而后动,那小子阴险的紧,不碍事的。”

    孟文斗想想也是,缓缓坐了下来,旋即又皱眉道:“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万一那小子一时冲动,可就全部玩完了。”

    欧阳昆仑眯着眼道:“好告诉你这老小子一个好消息,那小子可不是一个人去的,他的结拜兄弟可跟着他呢。”

    孟文斗嗤之以鼻,道:“就那个不成材的小杀手?跟着他有什么用?”

    欧阳昆仑哈哈大笑,道:“那个小杀手只是他收的一个手下而已,也可以说是伙伴;他的结拜兄弟另有其人。”

    孟文斗仍旧提不起兴致,无精打采地道:“就那小屁孩子,他的结拜兄弟再高明能高明到哪里去?”

    欧阳昆仑笑得眯起了眼,道:“是不太高明,身手也挺一般;不过名头挺大的。”

    孟文斗给他提起了兴致,问道:“是谁?”

    欧阳昆仑嘿嘿一笑,道:“听说姓曲,叫曲俗尘。”

    险些从竹椅上摔了下来,正含在嘴里的一口酒“噗”地一声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欧阳昆仑顿时被他洗了脸,手忙脚乱的一阵抹。

    “谁…谁谁?曲俗尘?金箫客?”

    欧阳昆仑正在抹着自己脸上被孟文斗喷过来的酒水,没好气的道:“可不就是他么。”

    “哈哈哈哈……”孟文斗突地仰天大笑,前仰后合。“那曲俗尘以后见了咱们是不是该叫一声世叔?”

    欧阳昆仑一谔,顿时也是捧腹大笑。

    欧阳昆仑边笑边道:“更何况,那小家伙身后,还有一个谁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大靠山。”

    孟文斗睁大了眼睛:“还有一个?谁?”

    欧阳昆仑白了他一眼,道:“那小子上次跟我打赌,脚下的步法明明便是魔教不传之秘,号称天魔第一功的千幻无影步,那可是你当年情敌的得意功夫,我不信你没认出来!”

    孟文斗一脸的尴尬之色“什么情敌。去去去,老夫早看出来了。”

    欧阳昆仑眯着眼道:“难为你忍这么久不说出来,我真以为你忘了呢。”

    孟文斗干笑两声,徒儿的安危终于放心下来。

    萧晨风自己却不知道,他这一进京师,竟然惹得江湖上风云震动!一向神秘的“残天盟”第一圣主率领门下精锐到了京师,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下第一高手金箫客曲俗尘也尾随在他身后,更甚者,天下第一大教,天魔门竟然也是随之而入!

    一时间,京城长安龙蛇汇聚,隐隐然风云际会起来。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十九章 剑法奥秘

    夕阳西下,一个青衣文士踏着夕阳的余晖,施施然走进了长安城。

    过不多时,一队车队从远方开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英姿挺拔,女的花容月貌,老的满脸都是风干了的橘子皮似的,小的却还是稚龄儿童,瞧这一家子的装扮,极似是有哪位位极人臣的大员告老还乡了,只是………告老还乡应该出京才是,怎么反而向京城里走?

    难道……是皇帝陛下舍不得,特意在京师安排了府邸?想到这里,看守城门的禁军越发的尊敬起来。

    这一家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就和普通人一样。但是当他们经过城门,经过各个禁军的身边时,在场的禁军纷纷不由自主的感到了一股寒意。

    就像是年幼时一个人走夜路却经过了一片硕大的坟地,一股凉意从脊背上升起,转眼间全身如堕冰窟……

    目送着这车队缓缓消失在城门之中,禁军们纷纷长舒了一口气。刚才那种感觉,竟然一直凉到了心底!一名禁军开玩笑的道:“刚才那家人不会在马车里藏了一条大长虫吧?他奶奶地,怎么阴风阵阵的。”

    “哈哈哈…..”众禁军一阵大笑,顿时将刚才的那种恐怖感觉驱除的一干二净。毕竟,现在是青天白日,而且是天子脚下!纵然有些事情,却又能够到得了那里去?

    所以禁军们一点也不担心,进了京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京城守备衙门的事情了,跟他们毫无关系。

    这些禁军却不知道,他们刚才恭恭敬敬迎接进去的那些人物,却是当今魔教几十年以来不世出的人物!将这些魔神们放进了京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接着,又是一些看上去非常明显的江湖中的人物,一个一个,一批一批的来到了城门。人人不是腰上佩剑带刀,便是手中一个狭长的包裹!禁军们常年看守城门,对这些狭长的包裹当然是耳熟能详!必是江湖中人物的随身趁手兵器无疑!

    这些人的脸上,都像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沉默着一言不发;经过身份验证之后便即转身走路,人人身上都似乎是带着一种森冷的气息。

    “怪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怎么这些大爷们赶集似的都跑到京师来了?”一名年龄稍长的禁军摸着下巴上的胡子,一脸的纳闷。

    年轻些的禁军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都是武林中人!以前,就算江湖中人进京城,也只是一个两个而已,哪有像今天这种情况,一队一队的络绎不绝起来。

    “难道…..在这个京城之中,又要发生什么大事?”那名年龄大的禁军沉思着,他今年已经有四十多岁,在城门已经干了二十多年,从普通的军士一路职务上升到了小队长,手下有四五十号人,在他自己想来,也已经到达了这辈子能够攀到的最高峰了。

    在他当差的二十年之中,所经历过的江湖人物大举进京城之事,拢共只有两次。一次便是当今皇上当年还是晋王的时候,不知什么人放出了讯息,说晋王手上有绝世奇宝,惹得江湖中人蜂拥而来!而另一次,便是这几天了。

    作为一个老兵的经验,他迅速判断出,最近京师定当有大事发生!

    一想到这里,不由得浑身涔涔冷汗直冒!隐隐然还有点兴奋!说不定这次便是自己再次晋升一级的机会……

    “马上通知营中长官,然后将最近几日进京人员的资料,整理一下,统统准备上交京城守备衙门。”这名小队长迅速做出了决定。

    “队长,既然那些人有问题,我们为何不干脆拦下来?”一名年轻的禁军满脸带着阿谀的笑容,凑上前来。

    “拦下来?怎么拦?”小队长脸上一股鄙夷之色,“除非你不要命了,拦那些大爷的路。那不是找死么?更何况,他们的路引都是各地官府下发的,从上面看不出任何问题,凭什么不让人家进京城?”

    “大人高见!小的茅塞顿开。”年轻禁军唯唯点头应是,退了开去。他又怎能不知道那些人拦不得?只不过借这个机会拍拍上司的马屁罢了。

    且不说城门处江湖人物苍蝇一般飞来,且说萧晨风与血泊两个人进城之后,先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大兴街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这次却是只要了一间上房。

    这是萧晨风要求的,一路之上,他在将自己从小所学的各种武功纷纷梳理一遍之后,却对血泊那套传自当年的天下第一杀手雪衣阎罗叶剑京的剑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因此,要与血泊同宿一个房间之内,便于两人切磋研讨。

    血泊当然欣然从命。对于当日两人一战,血泊觉得自己败得莫名其妙。

    血泊是一个杀手,顾名思义,杀手杀人一般是不会采取正面对决这种光明磊落的方式的,那次由于顾忌到了街面上的普通人,不得已两个人才到了小镇外。

    血泊放弃暗杀,采用正面对决,看似堂皇之阵,其实却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还有一个原因,血泊一向自认为自己是剑法中的天才,以往行道江湖,莫说是自己的同龄人,便是远远大过自己,成名数十年的高手,栽在他剑下的也不在少数。这次见到萧晨风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不自觉的起了争强好胜之心!

    便是这一念之差,使一向狂傲的血泊第一次惨遭败绩!

    但是当萧晨风在决战结束后接着便将自己的剑法一招一式的学了出来,这才是血泊最为震撼的!

    两个人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均是觉得神清气爽。

    萧晨风仍是一副皱眉苦思的样子,似是心中有着千个疑团而不得解。血泊习惯性地身体笔直的站在客房中间,见到萧晨风满脸如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失笑道:“怎么了?一路上你一言不发,,一直到现在仍然保持着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想的什么?”

    萧晨风一脸疑窦,若有所思的道:“我这一路上一直在想你的剑法,不对劲啊。”

    血泊顿时来了兴致,道:“自从我从师傅手上得到这剑谱,师傅便让我自行练习,而且他自己连瞧也不瞧一眼,说这是我父亲一生的心血,只有我才能够继承。”

    萧晨风点了点头,道:“你师父不愧是一个君子,不过也太迂腐了些。”

    血泊嗯了一声,道:“我师父对我父亲很是忠心,不过人却是挺好的。”

    萧晨风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心道:若是人不好,恐怕早已将这武林至宝吞为己有了,那还轮得到你小子。

    同时,却是对血泊的父亲,那位雪衣阎罗更加的佩服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江湖杀手组织的首领,却能够在自己身死之后,令属下遵循自己的遗命,忍辱偷生,含辛茹苦,将自己的独子抚养长大,并能够在二十年之后将自己托付给他的东西原封不动的交到自己的儿子手里,自己却忍住一动不动!

    这已经不是忠心的问题了,想必在血泊的师傅心中,血泊的父亲,雪衣阎罗叶剑京已经是超越了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对叶剑京的忠心已经上升了一个层次,达到了盲目狂热的崇拜的地步!

    能够让一个下属做到这一点,叶剑京的人格魅力可见一斑。难怪能够以一己之力统帅江湖上最为桀骜难驯的杀手组织,成为江湖上公认的杀手之王!

    摇摇头,将这些莫名的思绪驱赶到一边,萧晨风知道,现在不是他追念叶剑京的时候,而应该是找出他剑法中的真正奥秘的时候!

    “那日对战,我便发现了你这套剑法隐隐有点不对劲,最近几天我一直在想是哪里不对劲……”萧晨风慢慢的道。似乎一边说着心中仍在一边考虑。

    血泊双目放光,道:“那你想到了没有?”

    萧晨风没有理他,扬起了头,出了会神,自斟自酌的道:“我发现,你的剑法,一是不连贯,似乎剑招与剑招之间少了些什么;二是剑法过于刚硬,丝毫没有圆转如意之感。三是从剑法中的戾气推测,这套剑法的威力,不应该这样小!这套剑法的真正面目,应该远远不是你现在使出来的这个样子!”

    血泊不由得也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些问题,他在练剑的时候当然早有所觉,只不过一直以为自己功力尚浅,还不能达到真正发挥这套剑法威力的地步。此刻听得萧晨风一言点醒,顿时觉得大有道理,可是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血泊却仍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所以,经我仔细想过后,问题极有可能出在这两个方面。”

    血泊精神大振,一时间忍不住有点紧张起来,语音略见颤抖:“哪两个方面?”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章 剑在何方

    血泊的毕生愿望,就是能够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再次承袭父亲的天下第一杀手称号!而父亲留下的剑法,便是血泊赖以实现这个目标的支柱。可是偏偏在练习的过程中,却觉得老是不对劲,束手束脚,血泊一直为此而苦恼之极。

    此刻听到萧晨风发现了自己剑法中的问题,当然是喜出望外。

    萧晨风神情凝重,站起身来,以指作剑,在空中比出一个动作。血泊凝神望去,却是自己剑法中的第五式。

    萧晨风道:“这一招,本应是从上一招左削的一剑收回后,顺势刺出,手腕抖动之下,连发五剑,笼罩敌人的整个上三路,本应是虚招;只是为了下一式的暴烈攻击做前锋之用。可是下一式的剑招竟然是走中宫,踏奇步,这样矛盾就出来了。虽然下一招的攻势凌厉之极,可是却与这一招没了半点联系!这一招便成了废招!本来这一招应该蕴力,随时可变成实招,杀伤敌人,可是为了下一招却是不得不虚到底,矛盾之极。”

    血泊沉思着,点点头,道:“我在练剑时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自己加以新的变化,来适应这两招之间的连接,却总是不得其要领。”

    萧晨风嘿嘿笑道:“以你父亲通天彻地之能,焉能犯此等低级错误?况且,有问题的不只是这两招,仔细推敲,每一招都是疑点甚多!虽说这套剑法就这样已是江湖上一等一的剑法,但距离你父亲的盛名来说,还是遥不可及!所以,我断定,这套剑法定然另有诀窍存在,绝不可能就这样简单。”

    血泊呼吸急促,双眼中射出狂热的光芒。

    萧晨风目中满是智慧之色,缓缓道:“既然你师傅能够在二十年之后将剑谱传给你,这剑谱就绝不可能是假的!如此一来,就只有两种可能能够解释。一是,这套剑法另有一套专门做辅助用的吐纳心法存在,而你,却没有得到这心法,二来就是,这套剑法是为了一柄特定的剑而量身定做的,除了那柄剑之外,其他的任何兵器均不能发挥这套剑法中的真正威力!”

    血泊目光一亮,急切的看向萧晨风,瞪着他说下去。

    萧晨风缓缓踱了两步,接着道:“如若是第一种可能,那就实在有点荒诞,没有任何理由你父亲只给你剑谱而不给你心法,而心法如果有,那也定然是在剑谱之上!第二种可能就是特定的剑,比如剑刀,可作剑用可为刀使;不过这种轻灵的剑招用那种武器并不合适,那么,就只有一种剑可以胜任这份剑谱中的剑招!”

    萧晨风回过头来,双目炯炯,唇间低沉的一字一字的吐出两个字来:“软剑!”

    如雷击顶,血泊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萧晨风看着血泊的样子,知道他已是领悟于心,淡淡一笑,问道:“不知道令尊当年纵横天下,使用的是什么兵器?”

    血泊仍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苦涩的道:“包括我师父在内,从来没有人见过我父亲的随身兵刃,凡是见过的人,都死了。不过,据我师傅说,父亲他一生从未曾携带过兵器;便是到了最后时刻,父亲被人围困时,我师父第一次见到我父亲使用兵器,他说当时只见到父亲身边白光飞舞,根本看不清兵器的样子。再说,那时候我师父已经奉命装死逃生,也看不到多少。”

    萧晨风点了点头,展颜一笑,道:“这就对了。”

    血泊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这就对了?”

    萧晨风哈哈一笑,反问道:“是不是你父亲一直是空身上路,从不携带兵器?也从未曾有人见过他的兵器,但是经你父亲之手杀死的那些人是不是死于利器之下?。”

    血泊点点头,道:“我出道江湖以来,曾打听过父亲的消息;所有死在我父亲手下的人,据说只有咽喉处一点伤口,伤口非常细微,甚至不怎么流血,人已毙命。你也知道,江湖中人对我父亲的风评并不好,再加上他的杀人手法过于神秘莫测,江湖中人纷纷以魔头视之。”

    萧晨风笑了笑,继续回到那个话题中来:“试想,除了一柄能够随意隐藏于身体之上的软剑,还有什么别的兵器能够如此方便的携带?软剑,即可缠于手腕,又可缠于腰间,甚至可在掌心卷成一团,当然是神鬼莫测了!你剑法中的疑团,只要使用了软剑,当可迎刃而解。”

    血泊一脸兴奋,恨不得现在便要出门寻一把软剑来试试。萧晨风制止了他,道:“现在的软剑,大多是普通缅铁打造,柔韧度根本达不到剑法的要求,如我估计不错,你父亲当年使用的软剑定然是落入了仇家手中!皇帝是不会要那柄剑的,纵然它是神兵利器;多半是随手赏赐了下属。极有可能,此刻,那把剑就在长安城之中!”

    血泊跳了起来:“不错!定然如此!”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苦恼的道:“可是,长安城这么大,人口何止千万?如何才能找到那人?”

    萧晨风哈哈大笑,骂道:“笨蛋!你以为一柄神兵利器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赏赐的嘛?一,此人定然武功高强;二,此人武功路数定然与软剑有一定的关联;三,此人当在京城之中有一定地位;基于以上三点,想找到这个人岂不是轻而易举?”

    血泊目光闪亮,“不错,如此抽茧剥丝下去,此人是谁,便呼之欲出了。只是,你为什么说此人现在定然有一定的地位?这个….似乎扯不上关系..”

    萧晨风为之气结,恨铁不成钢地道:“你猪脑子啊,此人既然是当年杨坚的心腹,岂能没有一官半职?及到现在,最次也已经是两朝元老,焉能没有地位?”

    血泊挠挠脑袋,还是满脸迷惘的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说此人是杨坚的心腹?”

    萧晨风几乎吐血,呻吟道:“如果不是杨坚的心腹,这么重大的行动怎会允许他参加?如果不是杨坚的心腹,又怎会把那神兵利器赏赐给他?那柄剑放眼整个江湖也是可以数得着的神兵啊大哥。”

    血泊嘿嘿一笑,挠挠头皮,道:“我脑袋一向挺清明的,怎么今天犯浑了?想来是连续听到好消息,高兴傻了。”

    萧晨风一翻白眼,道:“先别忙着高兴,此人一定位高权重,武功高强。我们能不能找到他是其一,能不能从他手上将宝剑夺回,是其二;说不定,我们两条小命便就此送在他手里也未可知。”

    血泊笑嘻嘻的道:“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点眉目了。总比以前要强上了好多。我就偏偏不信那人竟然是三头六臂之人不成?”

    萧晨风呵呵一笑,他既已想到此点,便知道血泊的想法;那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夺回的!他这么说只是想提高两个人的警惕罢了。其实就以夺回这把剑的迫切来说,萧晨风与血泊相比,实是不遑多让!

    便在此时,两人均听得客栈门口人喊马嘶,语音嘈杂。,似是来了大队人马。转瞬间,却又是一下子静了下来,静至落针可闻!似乎这整整的一条街上的人们全部变成了哑巴!

    整个天地之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四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两人对望一眼,均感事不寻常;同时将手按到了剑柄之上!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似是有一队人走进了客栈。

    咚咚咚…..急切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客栈老板那肥硕若圆桶的身体连滚带爬的上了二楼,一路目标明确的来到萧晨风与血泊住的房间门前。顿时,擂鼓般的巨大敲门声连续不断的响了起来!

    萧晨风一脸的若无其事,一手拉开了房门,面上竟然还带着一丝温和的微笑。轻声道:“东家如此急促,可有何事吗?”

    客栈老板一张圆圆的脸上汗珠滚滚,在此深秋季节,竟然汗流浃背!几颗汗珠从头上滚下,落进了他圆睁的小眼睛里,顿时一阵刺痛的难受,两个眼皮不住的眨动起来。

    见到萧晨风开门,胖胖的身体一揖到地,问道:“敢问两位公子,可有一位尊姓是萧?名讳上晨下风的,萧晨风萧公子?”

    萧晨风略有些意外的扁扁嘴,道:“我就是,可是有人前来找我?”

    不停地抹着汗,显得又是兴奋、又是惶恐。一张胖脸不知是吓得还是热的,满面通红。急急地道:“萧公子大驾光临,先请恕过小人未曾远迎之罪;楼下有定国王府的大人找您。”

    “定国王府?”萧晨风轻轻念道,目光与血泊一触,两人均是莫名其妙。定国王府的人找萧晨风干什么?

    说起定国王府,天下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定国王爷杨林乃是开国皇帝杨坚的同宗兄弟,勇武过人,征南讨北,可以说这大隋的江山有一半是定国王爷打下来的。端的是威名赫赫!

    萧晨风略一思忖,知道对方既然来了,那自己万万没有避而不见之理。更何况也是避无可避。

    “好,你先下去吧,我收拾一下就下来。”萧晨风做出了决定。

    看着客栈老板胖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萧晨风望着血泊,道:“我一个人下去。若是有什么事,你在外边也好接应。”

    血泊沉重的点点头,道:“好!”

    看着血泊沉重的脸色,萧晨风不由一笑,伸手拍在血泊的肩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一个王府的人既然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来见我,就绝没有将我偷偷杀了的道理。”

    血泊也不由的笑了起来,道:“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萧晨风嗯了一声,转身下楼。

    楼下大堂上,十六个人分两列站在大厅两边,一个个站得笔直。正中间,却是一个青色绸衫的山羊胡子老者负手而立。见到萧晨风下楼来,先是将萧晨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方才上前,拱手一礼,道:“可是萧晨风萧公子?”语音圆润,竟然颇为悦耳。

    萧晨风还了一礼,道:“正是小可,未知阁下提名相见,有何见教?”

    老者手捋胡须,笑吟吟地道:“敝上对萧公子在江湖上的赫赫声威甚为仰慕,特地于今天晚上在王府备下薄酒,请萧公子赏面。”从怀中取出一张金光闪闪的请柬,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萧晨风略一错愕,随即也是双手接了过来,道:“烦请回复王爷,就说萧晨风必到。”

    老者躬身一礼,道:“多谢萧公子。老奴告退。”

    躬身退后几步,转身便走。十六名武士跟在他身后,竟然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看着那老者的背影,萧晨风嘴角蕴起一丝笑意,扬声问道:“敢问这位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者脚步顿住,却未回身,低沉地道:“王府下人,那有什么名讳。萧公子见笑了。”竟不在回头,径自去了。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一章 事情原委

    “这老头不简单!”,身后,血泊不知何时走了下来,凝望着老者一步步离去的背影,用一种慎重的语音说道。

    “是!这老者一切表现均跟一个正常的普通老人家一样。浑身没有半点气息渗出,但这也正是最令人可疑的地方!你注意到了那十六名侍卫没有?这老者一开口的时候,那十六人不约而同的浑身一绷!若是普通老者,怎会有如此威势?”萧晨风未回头,缓缓道。

    血泊一笑,接着他话道:“若是一普通老者,怎能在定国王府达到如此高位?”

    萧晨风笑了,“不错!定国王府是什么地方?定国王一生凭武力纵横天下,又怎会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做自己的王府总管?”

    “所以,这老人的刻意掩饰,反而欲盖弥彰,此人定然是一个身份不便公开的神秘高手!”两人一起下了结论。

    血泊笑了笑,突地语音转为沉重:“晚上的夜宴,你真要去?”

    萧晨风笑了,道:“以我在江湖上短短的几天经历的事情来说,还远远达不到能够让定国王爷关注的地步!所以今天晚上之宴会,绝不是招揽。”

    血泊道:“不错,正因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你单身前去,实在是太冒险。”

    萧晨风摇头道:“不然,我单身前去,绝不会有风险!以定国王爷之名,绝不会允许邀请的客人死在他王府之中。而且,定国王府突然下这一张请柬过来,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血泊苦笑,“不错,换做任何一个人均会好奇是为什么,我也一样!不过,如果要用你的生命来满足我的好奇心的话,我宁愿放弃!”

    萧晨风看向血泊,眼神中满是温暖:“你想错了一点,我去,不仅能够满足我们的好奇心,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还有别的一层意思。定国王府在京城是除了皇宫之外高手最多的地方…….”

    话还未说完,血泊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两眼一亮,道:“我跟你一起去。”

    萧晨风断然道:“不行!”

    血泊笑容僵在脸上,道:“为什么?”

    萧晨风冷冷道:“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定国王府邀请夜宴到底是好意还是恶意。而且,对方只下了一张请柬!换句话说,对方只要求我一个人过去!我们不能给他们任何对付我们的理由!所以,你不能去!”

    “对付我们?”血泊满脸疑惑。

    “你难道真的以为定国王府是看中了我在江湖中的名声?我出道江湖不过半月,有个屁的名声?再说,就算在江湖中名声显赫,可是在这个除了皇上便是天下第一的定国王面前,岂会在乎一个江湖人的名气?定是另有原因!”萧晨风眼眸中露出智慧之色。

    “该不会定国王爷要招驸马吧?”血泊突发奇想地道。

    萧晨风一阵无语,对于血泊这句奇思妙想的一句话噎了一下,竟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心中一阵纳闷:自己的这位伙伴究竟是如何才能够说出这一句话来的?这得需要多么丰富的想象力?

    血泊嘿嘿一笑,心底也感到甚为不可思议,反而被自己冲口而出的话惹得笑了起来。

    萧晨风与血泊两人都是绝对想不到,便是血泊冲口而出的这句话,却是极为接近事实的真相!

    萧晨风途中认识的那位白衣少女杨凌儿,那以豆蔻之年却拥有宗师修为的绝色少女,正是当今皇帝杨广的亲妹妹!最小的妹妹!

    百合公主!

    百合公主杨凌儿是大隋开国皇帝杨坚最小的女儿,杨坚年过五旬,方才有了这个女儿,当真是如珠似宝!再加上一个女孩子,对于皇位又没有任何威胁,所以杨广对这个妹妹也是极为宠爱!

    至于陈寒山等人则是杨广给自己的妹妹配的侍卫。专门从自己的护卫高手中精选出来的八个人。这八个人需完全服从杨凌儿命令,却需向杨广负责!杨广基于对自己妹妹的关心,严命八人有什么风吹草动必须向自己报告。

    这次杨凌儿出京游玩,意外的遇见了萧晨风,而且似乎对萧晨风颇有好感。这让八个人惶恐之极。

    想到回京后将要受到的惩罚,相比较来说曲俗尘的威胁要小得多,毕竟得罪了曲俗尘最多杀了自己,但要是皇上不高兴了,那可是要诛自己九族的!

    所以八个人商量之下,宁可得罪曲俗尘,也要杀死萧晨风!哪想到就在事情将要成功之时,却有人横插一脚,将萧晨风救走了。

    八人无奈之下,唯有密奏杨广。

    杨广接到密奏,马上就肯定了救走萧晨风的便是自己的妹妹!别人不知道百合公主不仅会武功,而且一身修为足可跻身九大。但杨广又怎能不知道?妹妹的武功与自己一般,都是出自日月神珠!在整个京城之中,如果杨广自己是第一高手,那么,杨凌儿无疑便是第二!

    想到妹妹竟然降尊纡贵前去营救萧晨风,想必对这个少年已是情根深种!杨广不由得大大的好奇起来。自己的妹妹一向眼高于顶,对寻常男儿向来不屑一顾,京城之中不知多少高官之后,豪门公子,争相追求,妹妹却是一个也看不上眼!想不到对一个江湖少年却动了芳心!

    杨广虽然残暴无比,可是在杨凌儿面前,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哥哥!曾经承诺过杨凌儿,自己绝不干涉杨凌儿的婚事!任由杨凌儿自己挑选驸马,不是妹妹自己看对眼的,自己绝不强迫!

    自古至今,一国公主的婚事,无不以政治为交换条件,最少也是嫁与朝中大臣侄子,作为皇帝平衡百官,发展外交的一种工具;杨广此时如此做法,直是开了历史之先河!一是杨广狂傲成性,根本不把天下间除大隋之外的势力放在眼里,二来也是杨广对自己的幼妹的宠爱,已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现在听得杨凌儿对一个江湖少年颇有好感,杨广第一个念头却不是将此人杀死,却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令自己的妹妹,一代天之骄女为之动心!

    对萧晨风的身份,在杨广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只要公主喜欢,自己随便一道旨意便可让他荣华富贵,高官厚爵!

    这里却是杨广误会了,杨凌儿虽对萧晨风颇为有好感,却是还没到倾心相恋的地步!只要回到京城,时间久了,便会慢慢淡忘也未可知。可是杨广如此做法,却无疑是推波助澜,无意中这位大隋朝的皇帝在自己自以为是之中,充当了一个红娘的角色!

    而且杨广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萧晨风,竟然是自己的大仇人之后!当年惨被自己灭了满门的汉阳萧家唯一的后人!

    萧晨风前脚到了京城,陈寒山等人已是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皇帝陛下!杨广做事一向雷厉风行,马上令内卫宣旨,召定国王爷杨林进宫,安排此事。见面地点,便定于定国王府。

    于是,在百合公主杨凌儿一切尚是糟然未知之时,杨广已是把这一出女婿见丈人的好戏一手安排了下来!至于别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在这位大隋朝皇帝的心中,一概不予考虑!

    皇帝亲自下旨,此事何等重要!定国王爷虽然权倾朝野,但对于皇帝的旨意却是任凭他权势再大也是万万不敢违抗的。

    在杨广想来,如是那个萧晨风果然有其真才实学,那自己便成全了两人也未尝不可;若是虚有其表,只是一个绣花枕头,那自己命人悄悄处理掉也就是了。

    一切准备就绪,杨广又是一道旨意下来,召集几位朝中大臣,一起前去定国王府!一时间,定国王府周围彻底禁严,除了有数的几位大臣的车马与萧晨风这个布衣小子之外,连一只苍蝇也是不能飞过去。

    定国王府。

    金漆匾额,宽大的门楼直可容三辆马车并排进出!里面更是金碧辉煌,奢华之极!此时,王府的下人们已是全部聚集到了王府后面的小院子之中。府中一概人等,全部换上了皇宫中人。几位御厨更是早早来到王府,忙活了好久。府中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全是身穿黄色袍服的大内侍卫!

    偶有几名黄衣人匆匆进出,事无巨细的检查一切准备措施,便是几位大内总管了。

    王府外面,一队队御林军肃然立于街道两侧,把守了附近的十几个街口!便是屋顶上也站了人。此情此景,若是有不知情的看到了,还以为是皇上要对定国王爷下手了………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二章 姗姗来迟

    定国王爷杨林紧紧皱着眉头,坐在大堂之中,一张脸黑的如锅底一般。满脸俱是即将要按耐不住的怒容。

    对于皇帝陛下突发奇想的这场见面,定国王府鸡飞狗跳,活似被抄家!这让本来就心中不爽的定国王爷恼火之极!

    在他的身边,正是那位前去邀请萧晨风的老人,此时他满脸淡淡的微笑,不愠不火,非常轻松的站在一边,正不住的劝慰着即将暴走的定国王爷。

    “现在已是申时了,王爷,各位大人马上就到,您该更衣了。”

    定国王爷杨林看看自己身上灰黑色的袍子,眉毛跳动一下,却没有说话。

    那老者无奈的笑笑,双手从背后伸出,手上赫然是一袭金黄色的五龙袍。他早已知道王爷必定不会回内房换衣服,,是以早有准备,将这件袍子早已拿了出来。

    外边,一阵振翼声传来,几声鸟儿惊慌的叫声随之传了过来。

    定国王爷杨林眉头一皱,大踏步走出门去。

    那老者心叫糟糕,急忙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一队御前侍卫在布防之中惊扰到了定国王府专门养来传递讯息的墨雕,顿时,数十只墨雕冲天飞起,在半空中盘旋不已。叫声凄切。

    杨林勃然大怒:“反了反了,你们这群王八蛋!真以为是来抄老夫的家呢?啊?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正在院子中的各名御前侍卫都是一脸的尴尬,良久,一个中年汉子期期艾艾的站了出来,“王爷恕罪........”

    一句话尚未说完,杨林已是破口大骂,他本就是江湖草莽出身,又是一辈子在军营里度过,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说话之难听可想而知!

    “王八蛋!你们御前侍卫是吃屎长大的?恩?布个防竟然还惊了我的鸟?一群人头猪脑的东西!再给老子弄出动静来,老子把你们统统剁碎了喂鸟!”一顿气势磅礴的臭骂煞为流利的从定国王爷杨林的口中滔滔而出。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中年侍卫笔直站立,一句也不敢吭。任凭面前老王爷口中飞溅而出的口水涂满了自己一头一脸。满面皆是尴尬之色。

    就在定国王爷杨林越骂越起劲、越骂越开心的时候,救星终于出现了。

    一个黄袍御前侍卫一路小跑奔了过来,“启禀王爷,镇北侯韩擒虎将军到了。”

    由于王府的下人们今天集体放假,御前侍卫也不得不充当了一次门童。

    杨林捋须大乐,顾不得再教训这几个侍卫,疾步下了门阶,哈哈笑道:“擒虎到了还不直接让他进来,还通报什么?”

    门口处,一个豪壮的声音响起:“王爷府上面子越来越大了哈,御前侍卫看门,怪不得连老朋友都不见了。”

    定国王杨林狠狠地瞪了那名侍卫一眼,急步迎了出去,“哈哈哈,擒虎这是在笑话老夫呢,看我这王府,跟被抄家似的,连我这个做主人的都寸步难行了。”

    一个铁塔般的大汉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满脸虬髯如铁,根根直立,整个一张脸便活似一个大刺猬!环目如铃,身长足有八尺,虎背熊腰,甚是魁梧。

    此刻见到杨林,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知己相得之意;几大步迈上前来,伸出手来,与杨林紧紧相握。

    两人本是布衣之交,曾在一个帅帐之中共事达十年之久,虽则杨林要比韩擒虎大上十几岁,却也并不妨碍两人生死之中结下的深切情谊。

    现下两个人同属军部大臣,相处之下更是如鱼得水。是以韩擒虎听得皇上要在定国王府设宴,便第一个跑了过来。

    蓦地,韩擒虎浓眉一卷,回身斥道:“本将已经见到了王爷,尔等还不滚一边去!”

    身后,几名御前侍卫唯唯应是,他们虽身为皇帝近身侍卫,但对这军方大将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此刻听他斥骂,也只有逆来顺受。

    满朝文武能够如此不给御前侍卫面子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可是眼前这两位却是其中最为惹不起的主儿!

    杨林哈哈一笑,挽着韩擒虎的臂膀,两人走进了大堂。随手从侍立已久的老者手里取过五龙袍,随随便便的披在了身上。

    韩擒虎一眼看到这老者,眼睛一亮,道:“这老不死的,原来还没死!也不知道去我的府邸看看我,天天就知道跟在王爷身边,奶奶的!当年的斩风刀客怎么变做了这么一副熊样儿?”

    那老者嘿嘿一笑,他对杨林甚是尊敬,但对韩擒虎却是毫不客气,道:“韩大将军还未死,老夫又怎敢一个人卧棺材?黄泉路上,总要有个伴方不孤单呀。”

    韩擒虎笑骂道:“你奶奶的,等你骨头化成了灰,你韩大爷我还是照样活蹦乱跳!想等着韩大爷一起上路?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原来那老者便是当年曾经纵横江湖的“斩风刀客”靳白峰!传说此人曾经决战刀尊历向天,两人激战千余招,靳白峰以半招之差落败!但在当时也已经是轰动武林!

    从那之后,靳白峰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却原来是投到了定国王帐下,如今做了定国王府的总管。难怪杨林纵横沙场未见一败,有这么一名绝顶高手在身侧护卫,杨林便是想受伤,恐怕也不可得了。

    杨林见到二人一见面便跟斗鸡似的,不由笑道:“你们两个,从十三年之前一见面就开始吵嘴,到现在都是胡子一大把的人了,偏还有这许多兴致!”

    韩擒虎与靳白峰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想起了当年与杨林一起纵横沙场、所向披靡的铁血岁月,想到几个人当年在百万军中来回冲杀互相扶持,彼此间均把对方的性命看得要比自己的性命要重要得多…….

    那是一段光荣岁月!那是一段铁血生涯!也正是那几年的拼命搏杀,成就了大隋王朝如今的锦绣河山!也见证了几个人之间生死不渝的友情!

    一时间,两个人均是魂游神驰,面上均泛起无限的回味之色……

    呵呵笑声之中,三个人得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一时间,三人忍不住都是纵声长啸!这一啸,似乎啸尽了过往十三年的峥嵘岁月…………

    “启禀王爷,独孤默默大人已到了府中。”一名御前侍卫站在了门口。

    杨林哦了一声,不太起劲的道:“让他在偏厅等候,就说老夫马上就到。”

    “是!”那名侍卫行了一礼,转身便走。

    “慢!”杨林叫住了他,“再来人不必通报,直接迎到偏厅便是。等陛下来了,我们一起过去。”

    那侍卫怔了怔,还是答道:“是。”

    杨林转过身来,颇为不耐烦的道:“先来了个独孤默默,一会还有个宇文花花,奶奶的,也不知道这两家取得什么狗屁名字!”

    “哈哈哈…..”韩擒虎与靳白峰均是开怀一笑。

    杨林口中的“宇文花花”,正是当朝宰相,权倾一时的宇文化及!杨林一向看此人不顺眼,暗地里把宇文化及的名字叫做了“宇文花花”,导致宇文化及的这个标新立异的新名字竟然在几天之间便传遍了京都的贵族!让宇文化及狠狠地丢了一次脸。

    宇文化及虽是知道杨林搞的鬼,却也是毫无办法!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谁叫人家杨林乃是当今皇帝的亲叔叔呢,宇文化及虽是极为得宠,但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哑巴亏,也只有吃定了。

    已近酉时,赴宴的大臣们已是来的差不多了,除了当今皇上杨广御驾至今未见之外,便只剩下了今天的主角,萧晨风萧大公子还是不见踪影!

    韩擒虎宇文化及等人均不知道此次到定国王府赴宴究竟是为何,但杨林却是心知肚明。心中不由得一阵嘀咕:想不到这个姓萧的小子架子竟然比一国丞相、手掌兵权的大将军还要大!如此宴会,竟然迟迟不到!

    杨林在心中已是为这个胆敢迟到的小子有些欣赏起来。

    并不是每个人接到定国王府的请柬都敢如此迟到的!大多数恐怕会一直在王府门口等着,翘颈而望。能像这小子这般竟然敢叫一帮将军王爷丞相干等的,恐怕普天之下,也是只此一个了。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三章 单身赴会

    天色已黑。

    王府之中,偏厅之上。一干朝中大员已是等得不耐烦起来。几个性急的已是不住的起来坐下,窃窃私语之声不绝响起。

    这干人一个个在家均是养尊处优惯了,若是在自己的府中,此时恐怕早已是美酒在手,佳人环侍,其乐陶陶了。

    都以为此次定国王爷设宴,定然丰盛之极。哪知道一直等到了此刻,不少人肚子已开始咕咕直叫,可是,料想中的盛宴依然是渺无踪迹。

    适才,杨林已是派人前来传话,说道还有一位重要人士尚未来临,再等等。

    众人好奇心顿起,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人物,竟然能够如此摆谱,几乎让满朝文武在此等候?

    时间一分分过去,众人终于不耐烦起来。一壶上好茶叶冲了喝喝了冲,早已没半点滋味。

    “砰!”有人将手中茶盏重重的顿在桌上,登时茶水四溅!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在定国王府上使开了小性子,感情是皮痒了么?

    众人询声望去,却是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将军,正是丞相宇文化及之子,当朝威武大将军宇文成都!

    只见宇文成都重重的把茶盏一放,站了起来;一张满是横肉的脸上尽是不满之色,大声道:“定国王府也太大架子!这么多朝中大员都在这里干等,竟然连碟点心也不奉上来!”众大臣心中都是一阵苦笑,心想也就你敢在王爷府中吼上这么一嗓子,说什么满朝文武。在定国王爷的眼中,就算是满朝文武,又能值得几何?

    宇文成都军旅出身,接到圣旨时尚在百里之外的军营之中,急急忙忙快马加鞭匆匆赶回,却是连午饭也未来得及吃,此刻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几乎便要头晕眼花…..

    左上手第一位坐着稳如泰山的山羊胡子,便是宇文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只见他好整以暇的放下茶盏,慢条斯理的道:“还不给我坐下!难道在定国王爷的府中还能饿到你不成?”

    “谁饿了?饿的受不了嘛?”一个威严的声音如同金铁相击般响起,隐隐然带有铿锵之声!一个人一步迈了进来。

    众人望去,见来人豹头环眼,满脸虬髯如铁,身长体阔,目光如电。正是当朝大将军韩擒虎!

    韩擒虎口中问话,一双眼睛刀锋似的,却是牢牢地盯在了宇文成都的身上!

    宇文成都此时的官阶在韩擒虎之下,韩擒虎乃是宇文成都的顶头上司!此刻见到韩擒虎出面,宇文成都早已老老实实的坐回椅中,端起茶盏,一饮而尽!t谈笑风生,若无其事起来。

    韩擒虎环目一扫,口中低低骂道:“没有骨气的东西!”

    他语音虽低,众人却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宇文成都噤若寒蝉。那边宇文化及见自己儿子受辱,却是极为不自在起来。

    干咳两声,正要说话;哪知道韩擒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嘴里一边嘟囔:“狗仗人势!”

    话音未落,这位军方大将已是走的踪影不见。宇文化及一口茶噎在嗓子里,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府之外,足足有数千御林军肃然而立。

    负责最近街口的已经换了三班人。终于,夜幕中,远方一个高挑的人影缓缓走近。及到近前,众御林军方发现,竟然是一个身穿月白衫子的少年,双眉如剑,双目如星,面如傅粉,唇若丹朱。一头黑发用一根淡金色的带子轻轻挽住,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翩翩风流!好一个俗世佳公子!

    眼尖的御林军们赫然发现,就在这个少年的手中,竟然持有一份烫金的请柬!众人早已得到消息,凡是持有烫金请柬的,一律放行!是以众御林军虽然都不识得此人是谁,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让出了一条去王府的道路!

    这个少年,正是姗姗来迟的萧晨风,萧大公子!

    萧晨风心中,对这些朝廷官员无一点好感!早已全部规划为仇家一列!更何况,定国王爷杨林乃是自己的大仇人杨广的嫡亲叔叔!

    所以,萧晨风并不是故意拿架子,他也没架子可拿!只不过,之所以来得晚,却是实在是存心的!

    若是萧晨风知道等他的还有其他的朝中大员在,恐怕他来的还要晚一些。

    但若是萧晨风知道,自己切齿难忘的大仇人宇文成都也在坐,恐怕他早就来了!

    在萧晨风的心中,宇文成都要比杨广要可恨的多!在萧晨风的复仇名单上,宇文成都高居榜首之位!只因为,宇文成都的恶行,对萧晨风造成了直接的伤害!更是他至今不能修习内力的罪魁祸首!

    杨广虽灭了萧晨风满门,但萧晨风毕竟没有亲身经历!

    面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萧晨风目不斜视,脚下步履轻快,宛若行云流水,丝毫不见急促,便在前后左右几千名御林军兵甲环侍之下,潇洒自如的到了定国王府的门口!

    将请柬交给门口的几名御前侍卫,不多会,一阵脚步声传来,先前那专门去客栈送请柬的老者已是快步迎了出来。

    “呵呵呵……,萧公子毕竟还是来了,王爷和众位大人已经等待多时了。”

    “呵呵,王爷相请,岂敢不来?这里毕竟是天子脚下嘛。”萧晨风也笑了,笑的有点讥诮。

    老者呵呵干笑两声,以斩风刀客靳白峰的精明,当然听得出萧晨风这句话中含着的不满之意。萧晨风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说让我来,我不来不行。纵然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那也是非来不可!

    靳白峰呵呵笑道:“萧公子误会,王爷绝无半点恶意。公子入里便知。”说着伸手做请。

    萧晨风道声不敢,跟在他后面进了王府。

    从外边看时,这定国王府已是气势恢宏无比,但萧晨风直到进了王府,才发现,自己在外面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而已。

    进了王府大门,穿过一个汉白玉石拱桥,桥下流水淙淙;左面乃是一个花园,时值金秋,满园的金蕊怒放,花香阵阵。再往前走,穿过一道拱门,又是另一番天地,这个院子之中,只留了当中的一条小路,两边空空旷旷,却是什么都没有,地方却是大极。坚硬的土地上,尚残留着一层层脚印,似是有数百上千人在此练过功一般。

    萧晨风心中明了,这定是定国王爷在家中练兵之所在了。这位王爷果然不愧军旅出身,竟然在家中也整出了这么一个小校场!

    走过校场,登时一股清新之气扑鼻而来,周围竟是郁郁葱葱,满目苍翠欲滴!却是一些不知名的树木,深秋时节,百树凋零,可这几棵树竟然丝毫不受季节影响!便如苍松翠柏一般,可偏偏树叶巨大,遮天蔽日。

    这树木也不是很多,但就是这几十棵,竟然遮的这个硕大的院子见不到一点阳光!树木并不粗,可每一株均是树冠无比巨大。

    走在树下,萧晨风只觉得凉意森森,偏又清爽宜人之极。树木的周围,便是一栋栋木制的房子。衬在这苍翠之中,却是无比的和谐!

    一时间,萧晨风竟然有回到药圣山的感觉,不由得留恋的多忘了几眼。

    终于走过了这段林荫路。眼前一片空荡荡地,正前方,楼阁如云起,盘龙绕风,雕梁画柱,便如是天上仙宫,玉宇琼楼。

    两个人便如两尊铁塔,立于面前,一人豪爽的大笑道:“贵客临门,本人一大老粗,特地替主人迎客来了。”语音铿锵,隐隐然有一丝杀伐之气,正是一代名将,镇北侯韩擒虎!

    萧晨风的注意力却没在他身上!韩擒虎一代名将,萧晨风若要复仇,韩擒虎必是一大阻力,可是现在萧晨风对这个自己未来的大敌恍如未见,他的目光清冽如水、寒森如刀!牢牢地盯住了在韩擒虎身后的那个人!

    这个人,毁了萧晨风的童年!让萧晨风以稚龄之体缠绵病榻两年时间!

    这个人,废了萧晨风全身经脉!让萧晨风直到现在无法修习内力!

    这个人,无数次在萧晨风梦中出现!

    杀死这个人!这已是萧晨风毕生的心愿!

    宇文成都!

    萧晨风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念出了这四个字!

    这个恶魔的化身!切齿的仇人!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四章 初入王府

    稍后今天晚上还有两章发出,请各位书友支持。

    在得知今天宴会的主角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之时,韩擒虎表示了极大的兴趣。而当这个少年竟然胆大包天的胆敢姗姗来迟之时,韩擒虎心中的兴趣已是变作了隐隐的惊诧!

    什么样的少年,竟敢让当朝宰相、一国大将军、定国王爷、文武百官等候足足几个时辰?

    就算是邻邦的太子,也是绝对没有这份面子!就算是当朝太子,也是绝对远远地不够资格!

    那么,这个少年究竟是什么身份?

    门口的御前侍卫一加以通报,韩擒虎自告奋勇的跑了出来。

    宇文成都则是一肚子的火气,偏偏在场的全是自己的上司,无法发作;此刻听到自己等人苦苦等待的“贵客”已经到来,一时按捺不住,也跟在韩擒虎后面迎了出来。

    韩擒虎一言出口,却见对面那无比俊秀的少年却是根本没有理自己,一双眼睛直直地望向了自己身后。同时,一股彻骨的阴寒铺天盖地般罩了过来!

    一时间,韩擒虎竟然有一种又回到了万马厮杀的战场之上的错觉。而这次给他这种感觉的,竟然是眼前这弱冠少年一个人!

    韩擒虎身后,宇文成都冷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道:“我道是什么贵客,原来是个小白脸!小白脸,你瞪着我干什么?”

    萧晨风心中巨浪滔天,沉淀心中十几年的仇恨一朝爆发出来,险些不能自制。

    轻轻咳了一声,努力地将目光从宇文成都身上收回,微微闭了闭眼睛,旋又张开,眼神中已是一片清澈,眸中微微含笑,长身一礼,温文尔雅地道:“草民何等何能,竟然敢劳动镇北侯爷降尊纡贵,亲自出迎?侯爷这可折杀草民了。”

    萧晨风自幼缠绵病榻,长大后独居荒山;那无尽的寂寞,早已磨得萧晨风的心智无比的沉稳成熟,若是单单以萧晨风的心机来说,便说是老谋深算也是丝毫不为过。他一瞬间便已清醒过来,知道此时绝不是自己报仇雪恨的时机。凭自己那没有丝毫内力的剑术,恐怕只是一个宇文成都自己已是远远不是对手。

    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高深莫测的韩擒虎大将军!况且,此时还是在定国王府之中!心念电转之下,萧晨风迅速克制了自己,做出了应对。

    韩擒虎哈哈大笑:“小兄弟客气,韩某不过一介武夫而已,哪比的小兄弟文采风流。”在韩擒虎想来,眼前这少年脚步虚浮,明显是没有练过武功之象,却能得到定国王爷如此厚待,定然文采出色之极。心里这么想,嘴上便想当然的说了出来。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韩擒虎心中却是一寒;适才从萧晨风身上散出的阴寒气势,韩擒虎首当其冲,岂能不知?但转瞬间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韩擒虎再去感受那股阴寒的时候,却是毫无所觉了。单从这一点上看来,面前的这个少年,便绝不可小觑!

    气势不是杀气,虽然都是虚无飘渺的东西,但是两者之间却是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分!所谓气势,一般来说,久居上位者,举手投足之间,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威仪,便是气势了。在武林高手说来,则是内力修为到达了一定地步,在运行内力之时,便可无声无息的散发出来,给敌人以心灵上的震撼!修为高超者,单凭自己的气势便足以不战而胜,甚至重创敌人!

    伤于刀剑之下尚有复原之机,但一旦伤于敌人气势威压之下,便是一个习武之人一辈子的噩梦了!严重者足可导致此一生再无寸进。

    至于杀气,则是比较好形容了。凡是杀过人的人身上必带有杀气!杀人愈多,杀气愈浓,越为强烈。足可令人为之心寒胆裂。

    而无论是气势还是杀气,均是随身而来。若是能够将自身气势与杀气隐藏的点滴不露,那么,此人便绝非武道高手莫属!

    而韩擒虎一生鏖战沙场,,可说对这两种气息耳熟能详。而且韩擒虎自身便是不可多得的高手,眼力之高明更是众所周知。他一眼便已看出,萧晨风身上绝无半点内力修为存在!这是无可质疑!但刚才的阴寒气势却是怎么回事?而且那股气势强烈无比,一发即收,明显是已经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

    此等咄咄怪事,岂能不令韩擒虎诧异莫名。也由此,韩擒虎心中得出一个结论:眼前这少年,绝不简单!

    宇文成都嘲讽的话一出口,直道眼前少年必定会忍不住反唇相讥,肚子里早已准备好了一肚子尖酸刻薄的话语,只等这个少年一旦开口,便一股脑倾泻而出!好好羞辱他一番。

    哪知道萧晨风听到他的话之后,只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便自行转过身去与韩擒虎寒暄起来,竟似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韩擒虎又是宇文成都最害怕的一位上司,要打断他说话,宇文成都是万万不敢的!顿时一拳打到了棉花堆里,有力难使。宇文成都郁闷之极。

    而那边,萧晨风却似是故意给宇文成都难看,一边与韩擒虎热情的谈笑着,相携向里走去,对于就在身边的宇文成都却是连看也不看上一眼。

    宇文成都火冒三丈!无可奈何地跟在二人身后,灰溜溜的进了大厅。

    韩擒虎本就对宇文成都反感之极,此时见萧晨风丝毫不给宇文成都面子,心下为之大畅,对这少年也是倍感亲切起来,不过几步路的时间,俨然已是以“老哥哥”自居了…….

    闻到萧晨风已经来到了王府,杨林总算大发洪恩,将一干在偏厅喝茶的朝廷大员请进了正厅大堂。

    众人各据一桌,谈笑自如,似乎刚才的冷遇根本没有发生一般,席上各色时先水果堆积如山,当然是用来点心。

    偌大的厅堂,左右各有八桌,定国王爷杨林高居主位,一脸的不耐烦。若不是皇上下旨,恐怕杨林这一生都不会请这些官员到自己的府上来。

    众人见到韩擒虎亲热的挽着一个少年,跨进厅来,都是纷纷起立,唯有首位的宇文化及与主位的杨林自重身份,岿然不动。

    “小兄弟,我来为你引见,这位便是当朝宇文丞相,宇文丞相为陛下的左膀右臂,不仅文采斐然,而且武功过人,更是智计百出,辅佐陛下政务畅通,实是我大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宇文丞相教子有方,方才的宇文成都将军,便是丞相的二公子。”韩擒虎热情得道。不过在话语间还是狠狠地刺了宇文化及一下,意思自然是宇文化及以权谋私,利用手中职权,让自己的儿子登上了高位。

    在场众人那个不是老奸巨猾之辈?自然人人都听出了韩擒虎话中之意,但一个个只是呵呵含笑,面上真正心思丝毫不露。没有人会蠢得在这个军方大将与当朝宰相之间自动的跳出来当炮灰。当然大家都是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军政双方不和,由来日久,对于军方与以宇文化及为首的政方之间的唇枪舌剑,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若是韩擒虎今天竟然不去寻宇文化及的晦气,那众人反而要大出意料之外了!反正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当是免费欣赏了一段朝中大员之间亲自上演的一场好戏。

    萧晨风面上神色不动,微微笑着,不卑不亢的躬身一礼,道:“久闻丞相大名,今日相见,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后辈草民萧晨风见过丞相。”

    宇文化及呵呵一笑,皮小肉不动的道:“萧公子客气了,本相常年劳累,早已疲惫不堪,便是饮食也已大不如前,哪及得韩将军身体健壮如牛,风采照人。”

    众人闻言都是窃笑,都知道韩擒虎是京都出了名的大肚王,向来无肉不欢,往往一餐饭要吃三五斤牛肉,几大坛酒。宇文化及这几句话自然是说,这几年国家无战事,韩擒虎却越发的膘肥体壮,显然是讽刺他光吃饭不做事了。

    两人虽都是借着萧晨风来说题,每一句话却均是影射对方;阴损之极。众朝中大员听了,均感今天晚上不虚此行。无形中对刚才杨林之冷淡也已纷纷不萦于怀。觉得能够见到如此精彩的场面,便是让王爷冷淡一番,又有何妨?

    韩擒虎嘿嘿一笑,狠狠地瞪了宇文化及一眼。继续为萧晨风引见起来。

    “至于定国王爷,我便不给小兄弟引见了啊,两位想来早已熟识,哈哈哈……”

    杨林高居主位,冷冷的道:“老夫与这位萧公子今天第一次见面,何来熟识之理?”

    韩擒虎一愕,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抓抓头皮,一脸困惑。心道今天你大摆筵席,召集大家同来,岂不是便是为了眼前这个小子,怎地这时却说不认识起来?

    萧晨风对杨林的冷淡却是不以为意,仍是施了一礼,道:“王爷百战立国,威名赫赫,盛名播于天下,,草民早已仰慕不已。”

    杨林听他称赞自己战功,那是他最为骄傲之事,顿时心中略觉舒服,觉得眼前这个竟敢迟到的小子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不仅捋须轻轻点头,神色舒缓了许多。

    “这位大人便是当朝民部尚书裴钜裴大人,裴大人一手掌管天下钱粮,是陛下的得力助手。”

    “这位是金鼎爵爷独孤默默,小兄弟身为江湖中人,独孤爵爷的名头小兄弟想必不会陌生吧?”

    独孤默默此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本人一身艺业超凡脱俗,便是与九大高手中人相较,也是毫不逊色。更见此人更是当今四大世家之一的独孤世家之主!独孤世家在四大世家之中向来名列榜首,不仅是与皇家的关系,而且世家之内高手辈出,早已隐隐然有凌驾于其他三家之上之势。若不是当今皇上杨广为了保持平衡,隐讳的对独孤世家略有限制,恐怕此时独孤世家早已是一家独大之势。

    萧晨风吃了一惊,举目望去,却见这位独孤世家之主花白头发,瘦骨嶙峋,似乎一阵风便能吹倒,满脸的愁苦之色,倒像是在座众人都欠了他的银子一般。与他在江湖上的赫赫声威述不相称。此时听到听到韩擒虎介绍自己,似乎是勉强笑了一笑,这一笑之下,满脸的皱褶顿时堆在一处,竟然比哭还要难看。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五章 成都挑战

    转眼间,萧晨风已在韩擒虎的引领之下,与在座的各位大员寒暄了一遍。众人因他今天是定国王府的主要客人,而自己这些人只是为了陪他而来,更加不知道这位面容俊秀犹若女子的少年公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是以人人对他均是甚为热情。只有宇文成都满脸悻悻之色,对他爱理不理。萧晨风本就对他恨之入骨,如此这般正是正中下怀。

    酒菜香味远远飘来,侍者纷纷进来,安排众人入席。萧晨风举目望去,满厅只有十个席位,在座众人正好每人一席,在杨林的主位之上,尚端端正正的摆有一张披有虎皮的大椅子,却是空着座位。

    萧晨风看到这张椅子,顿时心中一阵激动。这张空出来的椅子,这个无比尊崇的位置,想必便是自己的最大仇人、当今皇帝杨广的座位了。

    萧晨风的位置很奇怪,大厅众人虽是分两列而坐,却是隐隐成一个圆形;萧晨风的位置,便在左右两列的中间,这个位置,恰好在座的每一个人均能够清清楚楚全方位的看到萧晨风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一坐到这个位置上,萧晨风顿时感觉自己成了一件任人参观的物品一般,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可以说,今天这场宴会,对萧晨风来说,完完全全是稀里糊涂,现下已经到了王府,但是萧晨风对于自己为什么来,来之后要干什么,这场宴会背后隐藏着什么,萧晨风依然是一无所知。这不免让他心里郁闷之极。据萧晨风观察来看,似乎今天参加宴会的这些人对于为什么要有这个宴会,和这个宴会的目的,也是一无所知。这从他们的谈吐之中可以很明白的听了出来。

    人人都是在尽力的闲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但是众人的最终目的很明确,都是在变着法子试探别人的口风,想要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了这一点,萧晨风心中多少有些好受一点。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人除外,便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定国王爷杨林。这位王爷时常以一种非常专注的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非常感兴趣,但也只是限于观察而已,也并无进一步的动作。

    偏殿之中,众位大人带来的随从与护卫高手已是杯觞交错,隐隐然有吆五喝六之声远远传来。

    酒菜一道一道端了上来,而今天的主人杨林却仍是半眯着眼睛,斜靠在座椅之上,并无丝毫开始的样子。

    阵阵浓郁的香味从桌上飘到众人鼻中,却是只能看,只能闻,而送不到嘴里。天色已晚,众人的肚子均已经是咕咕乱叫。

    宇文成都看着桌上色香味俱佳的各色菜肴,忍不住眼冒绿光,一口一口干咽着唾沫,心里早已经把杨林骂翻了。两顿饭没吃,还要疾驰百里,宇文成都早已是觉得自己撑不住了。只觉得现在就是一头牛放在自己面前,自己也能够一口气吃光。

    比宇文成都的模样还要惨的还另有其人,闻到酒香肉味,韩擒虎早已忍受不住,只急的一个劲的抓耳挠腮,鼻孔一个劲的使劲耸动,恨不得伸手便将桌上酒菜送进肚子。那份急切之态,看在萧晨风眼中,纵然是萧晨风现下心情忐忑之极,也不由得心中发笑。

    杨林安坐椅上,看似闭目养神,其实心中早把某人骂了千百遍。只有他知道,今天这场宴会的主角究竟是谁,也只有他知道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何在。

    看着萧晨风丰神俊朗的样貌,以及处变不惊,一片泰然的态度,杨林心中对这场宴会的目的已是打了一个合格,想到宫中自己那位最为疼爱的小侄女,杨林的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恩,眼前这小子,若是单凭相貌来说,也勉强能够与凌儿般配。杨林心中暗暗想道。

    只是皇上迟迟未到,事先又叮嘱了杨林不准泄露风声,王驾自己又不能去催,现下似乎也只有干等着。否则等皇上来了,这边已是杯盘狼藉,难道要皇上吃自己等人的剩菜不成?

    宇文成都一口一口干咽着唾沫,心里越来越是不耐烦起来,想到那小白脸进门时对自己的诸般不礼貌,越看越觉得那张从从容容的俊脸不顺眼起来。终于忍不住长身而起。

    众人正在一片和谐的谈笑,一个个显得亲热异常。纵然各人终日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且不说心中对彼此是否存有芥蒂,但看今天这场面,却是融洽异常。从定国王爷杨林也是隐隐有所不耐的神情之中看来,王爷也是似乎在等什么人。普天之下,能够让定国王爷杨林如此等待的人物,也不过一个而已。那个人,便是当今皇上杨广!

    众人都是玲珑剔透之辈,早已推测出了真相,甚至皇上为什么要将眼前这少年放在众人面前的用意,众人也是能够推测十之八九出来,不管是为了什么,皇上的意思定然是想让自己这些人先看一看这少年,至于以后这少年会怎样安排,则是从今日众人看过之后再定。不过皇上既然如此看重,眼前这少年日后在朝中必是不得了的人物!

    是以各人均是绝不敢放肆。在座之中没有猜出这个真相的,似乎只有三个人。一个自然便是稀里糊涂的萧晨风,另一个便是镇北侯韩擒虎韩大将军,韩擒虎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桌上的酒菜之上,对周遭一切均是漠不关心了。还有一人,便是站起来的宇文成都了。

    不过,胆敢在定国王爷面前如此冒失的站起来,并且不能够推测到今日宴会的事实的人物,似乎也只有这一个草包人物了。

    “呃……那个谁,是姓萧是吧?听闻阁下剑法高超,威震江湖。现在酒席尚未开始,便有本将军先于阁下切磋一番如何?也好为众位大人提提兴致。”他说到‘阁下剑法高超,威震江湖’这两句时,似乎是捏着鼻子说出来的,声音甚是怪异,嘲讽之意十足。

    韩擒虎向来对这等聚会没什么兴趣,若不是杨林相邀,此时恐怕早已拂袖而去。哪知道此时业已是饥肠辘辘,空有珍馐美味在前,却是只能看不能吃,心中早已郁闷之极。他与杨林多年相交,自然知道这位老朋友此时绝不是摆架子,而是肯定有别的原因存在。但腹中饥火上升,却委实是难受之极。便在此刻,宇文成都那不阴不阳的语气突然响了起来。韩擒虎先是一愣,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大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能容的你放肆?向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挑战,你真说得出口!”

    在场众人除了农部尚书裴钜,其余个个均是武功好手,自然一眼便可以看得出眼前这位俊俏的公子哥儿身上并无半点内力根基。对于宇文成都出言挑战,均是忍不住一愣,继而便是啼笑皆非。

    宇文化及忍不住脸上一热,自己的儿子,国家的将军,宇文世家的接班人;竟然向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在如此庄严的宴会上堂而皇之的提出了挑战比剑的要求!在这一刻,宇文化及那磨砺了几十年、早已刀枪不入的老面皮也是禁不住为之一红。恨不得将这个不肖子一脚踢回家去,省得他在这里给自己丢人现眼。

    军方另一位大将军成子武嘿嘿笑道:“宇文将军勇武过人,豪气可嘉;全是丞相大人栽培有方啊。”

    此言一出,便是一直斜倚在坐上的定国王爷杨林也是禁不住脸露微笑。

    宇文化及老脸涨红,怒斥道:“还不给我滚了回来。”

    宇文成都孤零零的站在场中,听的众人嘲讽之声,早已是尴尬之极。恨不得找个窟窿便即钻了进去。此刻听得父亲召唤,急忙借坡下驴,便要回身向座位上走去。

    便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不知道宇文将军要如何比法?在下虽不才,却是极愿意宇文将军的指教的。”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看向说话的那人时,丰神俊朗,满脸温和的笑容,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似乎有些害羞,微微脸红,正是萧晨风。

第二卷 江湖行 第二十六章 隋君杨广

    此言一出,直是石破天惊!

    众人目光如炬,在萧晨风进门的那一刻,便已看出,这个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对于宇文成都的挑战,众人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有那一个普通少年胆敢接受一个武林高手一国大将的挑战?那不是找死么?

    哪知道,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竟然是如此的胆大包天!竟然在宇文成都马上就要收回挑战的要求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时候,出言接收了挑战!

    一时间,众人看向萧晨风的目光均是有了几分疑惑:难道这小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功大高手?自己等人都走了眼?

    要知道在武学上能够达到这种返璞归真的地步的高手,无不是一代宗师之流,据众人所知,能够到达此种境界的普天之下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且全是经过了一甲子左右的苦修,再加上是绝顶的聪明才智,方能达到这个神奥的境界。

    一向斜倚在座位上的杨林也是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一双眼中露出十分感兴趣之意。

    韩擒虎一愣,劝道:“小兄弟一介书生,何必与宇文将军争强好胜?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萧晨风心中一暖,这位镇北侯眼中泛着真挚的关怀之意,绝不是作伪。萧晨风也不知如何,韩擒虎竟然与自己一见投缘,实心实意的为自己着想起来。

    萧晨风在来之时便已决定,彼此身处敌对,自己实不能与在座诸人产生任何情感上的交集,那样只会给将来彼此的敌对立场多曾一些尴尬而已。但此时,偏偏是这位军方第一大将,将来最有可能与自己生死对敌的镇北侯却是第一个与自己一见如故!不由得心中大大叹一声:造化弄人!

    萧晨风之所以出言接收宇文成都的挑衅,其实是在心中经过了深思熟虑。宇文成都乃是自己的头号要杀的目标,但自己却到现在仍然不知道敌人的深浅,趁现在这个机会摸摸敌人的底也好。

    萧晨风有恃无恐。在这种场合下,宇文成都的目的只是要羞辱自己而已,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明目张胆的杀死自己或者是伤残自己,而萧晨风虽是同样不能给对方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能够借这个机会对敌人的武功修为有一个详细的了解。而且,能够通过宇文成都对整个宇文世家的实力做一个推测,对于宇文成都的父亲宇文化及和师傅千臂魔君的实力也能够接触到一些。

    而且,根据宇文成都的实力也可以推测到依附皇家的四大世家中第二代弟子大致的实力,这对于萧晨风来说,简直是收获不要太大!

    所以萧晨风对于宇文成都的挑战非但不能拒绝,简直是求之不得!见宇文成都在宇文化及的喝斥之下竟然要退回去,萧晨风怎能让他如愿?便当即出言阻止。

    宇文成都霍地转回身来,一双眼睛盯住了萧晨风,嘴角牵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目中厉光大作,阴阴笑道:“萧公子果然豪气过人,我宇文成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宇文成都这句话的意思当然是:我父亲已令我取消了挑战,但现在可是你自己找的!我是不得不战。

    一句话之间,竟然颠覆了主客之势,顺便也堵住了众人劝解的理由。

    萧晨风心中一凛,单从这句话看来,宇文成都绝不像表面上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萧晨风觉得,对宇文成都,自己需要重新估计。

    萧晨风淡淡一笑,平静地道:“能够得到宇文将军的指教,乃是晨风的荣幸才是。”

    宇文成都嘿嘿冷笑。

    “皇上驾到-------”便在此时,一个尖厉的嗓音响了起来。众人纷纷起立。萧晨风偷眼望去,只见众人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似乎在众人的心中早已猜到了这个事实,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的,只有三个人,一个便是韩擒虎大将军,一个便是宇文成都,,另外一个,便是萧晨风自己!

    萧晨风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他绝对想不到今天之事竟然是皇上一手安排!霎时间萧晨风全身出了一身冷汗!杨广为什么要做这种安排?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转瞬萧晨风自己就推翻了这个推测,若是那样,今天等待自己的就绝对不是这些人,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杀手了。

    不过不管怎样,自己终于见到了这个毁灭自己的一家的大仇人!在听到“皇上驾到”那四个字时,萧晨风的心跳几乎在那霎那间停止!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杨广!他来了!

    将所有的侍从护卫和太监宫女统统留在大殿之外,这位大隋朝的皇帝就这么一个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就像是在宫中从议政殿走到了御书房,轻松写意无比。

    众人急忙上前施礼,萧晨风一时间显得尴尬起来,从心理上讲,他恨不得将眼前此人千刀万剐,又怎肯跪下向他行礼?但眼前如不跪上这么一跪,恐怕自己转眼间就会告别这个人世间了。想到这里,萧晨风也只好委委屈屈的跪了下去。

    一个稍稍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众爱卿平身。”便在这五个字之中,萧晨风用心品味,从这五个字中听来,说话的人有着极为强烈的自信,甚至是自负!语音充满了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权威感觉。想必杨广对自己登上帝位以来的所作所为极为满意,也极为自诩。纵然天下已经被他的暴行乱政搞得烽烟四起满目疮痍,但在这位帝王的心中似乎是一切均不萦于怀。全然不放在心上……

    待到萧晨风站起身来时,才发现当今皇上杨广不知何时早已从自己等人身边走过,坐到了那把尊崇无比的椅子上面。面上似笑非笑,正注视着自己。

    萧晨风心中一凛!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发觉杨广是怎么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萧晨风虽然全身经脉尽断,但多年来的灵药之力早已将他的身体各自割据一方,浑身上下充满了灵药之药力,每一寸肌肤均比常人要敏感许多!六感之敏锐便是较之绝世高手亦是毫不逊色!

    在杨广之前,只有一个人能够让萧晨风丝毫不发觉他的气息和行动,那个人便是曲俗尘!可是曲俗尘是何等人物?那是天下武林几十年来公认的第一高手!武林中神话一般的人物!曲俗尘能够达到这种返璞归真的地步,萧晨风是一点也不奇怪的!但现在,杨广竟然给了他同样的感觉!这已经是不仅仅令萧晨风震惊的问题!

    在这一刻,萧晨风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绝望!早知道杨广得到日月神珠,武功肯定深不可测!但萧晨风万万没有想到,杨广竟然能够达到与曲俗尘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的地步!

    在自己的复仇道路上,已经是不单纯是面对一个强大的势力的问题!而是要面对一个武学神话一般的存在!

    达到这种级数的高手,除非是能够创造一个他绝对不能离开的环境,再有相同级数或者接近这个级数的高手数人以上,全力围攻,方有可能将他杀死!但却仍要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

    像这样的高手找一个已经很难!更何况武功达到这种级数的高手又怎会与别人联手合击?便是勉强联手,也反而会彼此束缚!徒增变数。

    更何况,就算是有这样一群高手,又怎么会听萧晨风摆布,甘冒天下之大不讳来刺杀一国的君主?

    萧晨风从没有动摇过的复仇意志在这一刻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在这一刻,萧晨风心中突然想起了母亲在自己的幼小的时候经常对自己说起的一句话:要想报仇,你必须成长为天下最强大的人!若是达不到那个目标,报仇之事,提也休提!

    萧晨风总算明白,母亲为什么将此事看的如此严重。为什么要自己先成为天下最强大的人才会允许自己去报仇!因为,在那之前,任何的轻举妄动都只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而不会给自己的仇人任何的伤害!

    凭母亲的绝顶聪明,恐怕在杨广得到日月神珠的那一刻便已经推测出了杨广的修为会达到什么地步!所以才自自己幼年开始,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告诫自己!

    如今的杨广,已经达到了一个几乎无法被人杀死的绝顶地步!就算是一代宗匠曲俗尘想要杀死他,而且在两个人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也是绝无可能!

    难道,这天下就任由这个暴君胡作非为下去?难道,自己就任凭家人冤沉海底?萧晨风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目中神光渐渐凝聚!

    纵然杨广的武功能够超越曲俗尘,那又怎样?总有杀死他的法子!萧晨风袖中双拳紧握,暗暗下了决定:杨广,此刻我杀不了你,并不代表我永远都杀不了你!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手下!

    杨广阴柔霸道的声音响起:“怎么今日这殿中平添了许多戾气?可是有人在此打斗?”

    宇文化及面色一变,刚要说话;那边韩擒虎已经抢了过去:“启禀陛下,适才宇文成都将军向这位萧公子挑战,两人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陛下恰好赶到了。”

    杨广哈哈一笑,道:“那我岂不是耽误了各位卿家看一场好戏?”

    众人齐道不敢。

    杨广的目光转到萧晨风身上,上下一转。霎时间萧晨风只觉得自己好像赤身裸体呆在冰天雪地之中,一阵彻骨的冰寒!几乎冷到了骨髓!

    杨广似乎稍感讶异的点点头,问道:“你,就是萧晨风?”

    韩擒虎急忙在下面扯了扯萧晨风的衣袖,低声急促的道:“跪下回话。”显然,韩擒虎唯恐这个少年不懂朝中规矩,触怒了皇上,惹来杀身之罪。

    萧晨风心底一阵温暖。规规矩矩的跪了下去,道:“启禀皇上,草民正是。”

    杨广呵呵一笑,向韩擒虎横了一眼。以他的耳力,当然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韩擒虎悄悄在萧晨风耳边说的话语。只是有些不解,怎么这个一向粗暴的老家伙如此着紧这小子?他们两人何时建立的交情?

    “萧晨风,我观你身上似是没有修习过内力,如何敢接受宇文将军的挑战?”杨广慢悠悠的道。

    萧晨风磕了个头,道:“皇上明鉴,小人自幼经脉不全,无法习练内力,家师为了让小人有自保之力,曾让小人练过一段时间的剑术!”

    杨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宇文将军。”又叫了宇文成都的名字。

    宇文成都浑身一颤,急忙上前跪倒,道:“臣在。”

    杨广凝目看着他,半晌,方道:“宇文将军既然主动提出了挑战,而萧晨风也已经应承下来,朕若是横加阻拦,不免显得不近情理。这样,你与萧晨风两个人打一场给大家看看,两个人都不准使用内力,点到即止,如何?”

    宇文成都这时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两个人都不准使用内力!宇文成都心中暗骂:那小子倒是想使用内力,可他根本没有啊!不准使用内力,这怎么打?若是自己胜了,那是理所当然之事;若是自己输了,那自己也不用混了。

    谁曾想的到一场比斗最后竟然还掺和上了皇上?

    萧晨风也是傻了眼,若是宇文成都不动内力,那自己还观察什么?没来由的泄露了自己的底牌!

    杨广冷眼瞧着这两个人,心中也是暗暗得意。他估计自己这一出口,定然会打乱两个人心中事先拟定好的全盘步骤!而打乱别人的步骤,却是杨广觉得最开心的事!因为他能够感觉到,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杨广喜欢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

    杨广之所以让宇文成都继续与萧晨风比斗,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他早已从陈寒山等人的密奏中得知,萧晨风虽然身无内力,但是一手剑法却是高超之极!就练杨广的武功修为,也是绝对想不到,没有内力的剑法,究竟能够有多大威力?

    所以杨广要看看!看看这个萧晨风,自己最宝贝的妹妹喜欢的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场中两个人相对而立。各自手持长剑,两个人的面上表情却是如出一辙:均是苦着脸。一脸的哭笑不得。

    在场旁观的众人,包括杨林在内,也都是一脸的匪夷所思!皇帝陛下这奇兵突出的决定,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之外!

    唯有韩擒虎与大将军成子武在惊诧之外,一脸的幸灾乐祸。看到宇文化及的儿子出丑,两个人均是心中大为畅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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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舞风云介绍:
隋末,天下第一首富汉阳萧家不知何故,惨被灭门,主人公萧晨风历经磨难,矢志复仇,英雄肝胆,绝代风华,尽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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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舞风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舞风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舞风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