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天变邸抄
围着茶桌，林边不禁干咳了一声，差点把茶吐到对面老板脸上。
二十万美元？买一份情报？这是什么该死的豪门手法，一掷千金都嫌少了，这凯撒作为学院第最富有的学生，果然名不虚传。
饶是富家小姐，有着天之娇女之称的苏晓樯也是愣住了，二十万美金？这个手笔确实大的很。
“猎人中也有您那种挥金如土的人呀。”老板眉开眼笑。
“随便玩玩，图个开心。”凯撒一副阔少样子。
“距离这里不远的胡同，在民族宫那边，有一条光彩胡同，明朝的时候，它是制造火器炸药的地方。”老板继续品着茶，幽幽地说。
“你说的是王恭厂，这个就不用科普，路上我已经科普过了。”林边淡淡的打断了老板的话。
“哦哦！”老板放下茶杯，“我倒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个本地人。”
“纠正一下，我和她都是来自南方一座小城市，在这里本地人……”林边停了下，他上下打量着老板，“可能只有你吧，如果老板真的算本地人的话。”
老板笑了笑，他转身手指探进青砖的缝隙之中，用力抽出来一块砖，然后从里面取出一个蜡染的蓝色布包。
他看了几个人一眼，缓缓的掀开了布包，里面是一本毛边纸的册子，手抄本，看起来很有年头了，纸页脆黄，封皮上写着“天变邸抄”四个墨字。
“以前淘到的货色，明朝的古书，纸是桑树皮和龙须草制成，后人仿造不来，这个是明朝不知名作者笔记，记录王恭厂大爆炸，是民间文献中资料最丰富的一种，比如爆炸前异像提前一个月就出现了，观象台上成群“鬼车鸟”聚集，嘶叫声如同哀嚎，“鬼车鸟”并不是现实中存在的鸟类，它叫做“九头鸟”，曾有十个头，后背周公射掉一个，只剩九个，长好的脖颈一直在滴血。”老板说。
“这本书我看过，市面上很多，去一些老胡同，我一百块能卖三本，老板这样就想卖二十万美元么？”林边看着那本书说，“而且里面记载的故事，我也都还记得。”
老板笑了笑，“这本书和传世的《天变邸抄》都不一样，它多了一大段内容，关于堪舆学，这个你应该没看过吧？”
凯撒望向林边，似乎想知道这个堪舆学是什么意思。
“堪舆学指得是风水学，以前的人很相信这个，有专门的风水师，利用这个学问来寻找龙脉什么的。”林边说。
“这个朋友懂得真多啊。”老板有些感慨，“这么年轻就知道那么多，在学校肯定是好学生，是在附近上的学么？”
“不是。”林边说，“国外。”
“出国也好，回来就是海归了，做生意也方便。”老板笑呵呵地说，仿佛某个报摊的大爷，他顿了顿，继续看向凯撒，“这本书记录怎么寻找龙脉，但是的BJ和现在是一样的，只是有些地方名称改变了。”
他又递过来一张折叠好的老旧牛皮纸，“二十万美元卖这本书，附送一张大四开的明朝老地图，怎么样？价格公道吧？”
“再加个赠品吧。”凯撒指了指墙上那套嫁妆，“那身衣服。”
“您不能坐地换钱呀，那衣服是用的都是上好料子，光是料子就花了我四千多，挂价两万八。”老板拉下脸来。
“没带那么多现金。”凯撒从怀里摸出一张银色卡片，放在纸袋上，“这张是卡是白金质地，花旗银行纪念品，换那套喜服。”
老板把白金卡片连同纸袋一起抓了过来，“归你了，真有眼光，现在要找那么正统的旗袍裁缝可不容易了。”
凯撒提着包好的喜服走出风隆堂门口，他刚想回头说什么，林边就对着他笑了笑，然后说，“凯撒师兄，你和小天女可不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忽然想起来，觉得里面有个东西看起来不错，有点想买。”
“买东西？那里吗不都是古董么？你有钱？”小天女无情地说。
“里面很多也是赝品嘛！”林边笑着说，然后对着凯撒说，“刚好我也可以帮师兄说几句话，比如老板不够地道？”
凯撒愣了一下，点点头，“你进去吧，我们在这里等着。”
林边掀开棉布，重新走回了风隆堂里面，老板正在满脸欢喜的数着钱，头也不抬地说，“这位中国客人，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老板，我不买东西，就是好奇，你们这么刻意隐瞒，为了什么？赚凯撒的二十万美金？我承认那些钱蛮多的，但对你们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大钱吧？”林边坐回了茶桌前，桌上还有他没喝完的茶，“我和凯撒是同学，你们要是下套坑他，我也不好装作看不见是吧？”
老板数钱的手僵了一下，因为林边用了一个词“你们”。
他满脸堆笑，“客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演技真不怎么样？”林边捧着还残有温度的茶杯，“我们只是在聊生意，你为什么用使用言灵？我能感受到周围元素的波动，你在防着谁？掩盖什么？”
他指了指隔间方向一块屏风，那里漆黑一片，“他又是谁？做个生意还有第三人偷听？还有墙上剪影是根据陈墨瞳画的吧？人相在骨，简单几笔只要会看，还是能看出来的，这种道理你一个在中国长大的不会不知道吧？隐瞒的太多，这就没意思？”
老板铁灰色瞳孔微微动了，脸上还是笑容满面，“你叫什么？我怎么没听过卡塞尔学院，现在有那么优秀的一个学生了？”
“我可没说过我来自卡塞尔，所以你承认了？那现在是不是应该你们来回答问题么？”林边转头看向老板，露出一个笑容，“我见过你其实。”
老板微微一愣，“什么时候？”
“希尔伯特·让·昂热这个名字你耳熟么？我在他的办公室见过一张照片，背景是一个欧洲的庄园，那时候你还挺年轻的。”林边说，“我是挺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狮心会初代成员之一。”
老板笑容瞬间凝固，他脸慢慢沉了下来，那些皱着的肌肤仿佛第一时间张合，变得线条坚硬，银灰色的眸子冷冷的，“年轻人说话就是直接，这些话你不该当着我的面说的，更不应该单独回来的。”
“老板这话听起来有些吓人，不过恐吓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或者你该有点实际行动。”林边微微眯着眼，淡淡地说，“我不知道校长知不知，你现在在中国？我告诉他会怎么样？”
老板死死盯着林边，两个人陷入对峙之中，氛围瞬间下降，仿佛空气都变冷了。
“先生，你也别吓他了，没用的。”穿着西装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他看着林边露出彬彬有礼的表情，“林边，卡塞尔学院大一学生，今年年初就参与过青铜与火之王的猎杀计划，并且成功猎杀最为尊贵的初代种，是目前卡塞尔学院最有名的学生，也是混血种界最有名的新人，在这里我们两加起来也打不过他。”
老板微微一愣，脸上僵硬表情慢慢变淡，“原来是你，听说过，这么年轻，真是优秀的可怕啊，我已经老的快要死了，也不想动手。”
“你是？”林边看着面前年轻人，笔直西装，淡金色长发，暴露在外的双眼，一边是金色一边是海蓝色，极其罕见。
“帕西·加图索，我是家族的人，这一次安排都是为了给凯撒少爷提供屠龙的线索。”帕西毫不避讳地说。
“哦！”林边豁然开朗，原来是加图索家给凯撒开的小灶，如果这是人家家族的事情，那么林边也就不好多问什么了。
“这一切都是家族的安排，还希望林先生能够帮个忙。”帕西微微欠身说。
“那是我多问了，你们继续，我走了。”林边咧咧嘴，起身往外面走。
帕西和老板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
“真是神奇的家伙。”老板轻声说，“明明是血统那么高的人，可是在他身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暴怒情绪，这样的人还在所谓临界血限之中么？”
“林凤隆先生，这个我不清楚，家族有关于他的资料很少。”帕西说。
风隆堂门口，林边掀开了绵布帘走了出来。
“你买的东西呢？”小天女看着林边两手空空问道。
“太贵了，没舍得买。”林边挠挠头，他看向凯撒，“那老板不算地道的本地人，不过其他好像没啥问题。”
凯撒点点头，三个人一起离开，很快走出了幽静的小巷。
出了琉璃厂大街，他们就分开了，凯撒要去找不知道那里玩去的诺诺，林边和苏晓樯还有其他事要做。
不过凯撒临走前说是会把《天变邸抄》多出的风水秘术学，扫描一份电子版本，然后发给林边。
林边有些诧异这凯撒的豪气，他们本来就不在一个小组，这又是二十万美金买的情报，说送就送？凯撒表示三峡水底的事情，他一直记得，上次的两份菜单不算，这个一份情报就当做还林边的人情。
“有钱人真好。”林边一边走BJ街道上，两边都是梧桐树。
“确实。”难得趾高气扬的苏晓樯也表示了认同，二十万美金买一本书，她可做不到，或者说她可不愿意。
“难得今天出来跑了那么远，就算是嗟来之食，也算有点收获了。”林边感慨一声，“回去等一下凯撒的复印件，然后就可以开始传说中的分金定穴。”
“哦！你还会风水学？”苏晓樯有些诧异地说。
“现在不会啊，看完那本书就会了。”林边很笃定地说。
“那接下来要去干嘛？”
林边想了想，“你先回酒店吧，我还有个地方想去一下。”
“你在这里还有其他事么？”苏晓樯淡淡地说。
“没，就是想一个人随便逛逛。”
“我昨晚看见你笔记本上做的标注了，除了这几个月震源标记，你还标记了几个银行和ATM机，是有什么事么？”苏晓樯转过头去直视林边眼睛。
林边表情僵了一下，咧咧嘴，“好吧，我摊牌了，我最近很缺钱。”
“需要帮忙么？”义薄云天的‘小天女’对于钱和林边，总是表现格外慷慨。
“很需要。”林边双手拍着苏晓樯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我欠你的夜宵可以不用还了，我想我的问题应该会迎刃而解。”
“想多了，一顿不能少。”苏晓樯白了他一眼。
“哎呀！”林边挠挠头，“可恶，还是不行么？”
他嘿嘿笑了一会之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校长告诉我，在BJ出现了我爹妈的消息。”
“真的？”苏晓樯问。
“嗯。”林边点点头，“就是我爹妈以前给我寄钱的账户，这段时间忽然又开始使用了就在这里，在几个银行和ATM机上取过钱。”
“那有监控么？能看到是谁么？”
“有监控，可来取钱的是同一个人，用一张卡，金额从几万到十几万没有定数，不过带着口罩看不清样子。”林边说。
“什么意思？”苏晓樯不解。
“不清楚。”林边耸耸肩，“所以想过去看看。”
这件事对他来么没什么值得隐瞒，但这只能算是私事，他不想麻烦其他人罢了。
“走吧！去看看。”苏晓樯率先往前走。
“你也要去？这可不是学院的任务哦。”林边跟在后面悠悠地说。
“你废话很多耶！快去快回，晚上我还想去外面吃饭呢。”苏晓樯头也不回地说。
伴晚，微风徐徐，街道上的商铺亮起了灯，十字路口人来人往，两个人年轻人站在人群中等着红绿灯。
“我们这样逛，真的有效果么？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算是拿着同一张账户卡的人再一次出现，你怎么知道是他？莫不是人家取钱的时候，我们还要冲上去看两眼账户名称。”苏晓樯疑惑地说。
“好像是这个道理。”林边挠挠头。
十字路口绿灯亮了，他们一起跟着人群往前走，过马路的时候林边都会皱着眉深思，走过马路的同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林边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冰冷如刀锋的樱花香。
他诧异停下脚步，抬起头，人群中一个高挑的背影一点点远去，这是他来BJ之后，第二次见到酒德麻衣。
这时候他手机响了，诺玛发来了一张照片，看样子是监控摄像头拍的，地点是一个ATM取款机，穿着风衣的女人带着保镖一样的男人正在取钱。
林边猛然抬起头，对着即将消失在转角的酒德麻衣说，“就是她。”
“什么？”苏晓樯愣住了。
“她刚刚使用过我爹的银行卡。”林边说。
两个人对视一眼，瞬间挤开人群朝着酒德麻衣消失的拐角去追，他们都是混血种，体质异于常人，只花了几秒钟就穿越了人群，冲到了拐角的地方。
走过拐角，前面仍是一条笔直街道，只有百米长两边是小区院墙，街道尽头是平行岔路。
“你左我右。”林边喊了一声，两个人就同时追了出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真相
暮色完全降临这座城市，五彩霓虹灯照亮了街头，穿着时尚的女孩结伴而行，还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林边最后追到一条老胡同的之中，却看不见任何人影，没有行人也没有酒德麻衣的踪迹。
“跑那么快？”他目光四处扫视，皱着眉说。
细碎脚步声响起，仿佛一阵风从身后袭来。
林边毫无征兆的暴起，他猛然转身，右手握拳挥出，砸在身后飞来的人影身上，人影被击飞出去几米远，摔在了地上。
他才看清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带着墨镜和蓝牙耳机，一副保镖的模样，最重要的是林边看见酒德麻衣的时候，那个男人就跟在她的身后。
如果这个男人在这里，那么酒德麻衣在那？
幽静的老胡同里有着一排昏黄的路灯间隔的好几米，在灯光照不到黑暗中，银色的光骤然闪现，林边脖颈出现冰冷的触感，他整个身子一僵，定在原地。
“小师弟，终于让我逮到你一次了。”酒德麻衣从阴影里面走出来，或者说她原本就和黑暗融为一体，现在那团黑暗划开了。
她一只手搭在林边肩膀上，另一只手持着短刀架在林边肩膀上，刀刃贴着脖颈，上面还印着漂亮的蝴蝶斑纹。
整个人几乎是虚靠在林边背上，就好附身在人身的恶鬼，或者幽魂之类的角色。
“原来你理我这么近？我缺没有一丝丝感觉，这是什么言灵？”林边问。
“你不是很聪明的嘛？猜一下咯？”酒德麻衣说。
“能把人气息压制那么死，甚至连心跳声都能隐秘，同时整个人融入黑暗之中。”林边沉默了一会，“这是两种效果，同一种言灵很难实现，但如果考虑到你是个忍者那就合理，忍者应该有练习过如何压制气息，整个人融入黑暗，我倒是在教科书上看见过类似言灵，冥照。”
序列号69，言灵·冥照。
释放者构成以自己为圆心的小型领域，光线在该领域中以奇怪的方式折射，制造出类似隐形的效果，其在黑暗中可以让人完全融入。
“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酒德麻衣笑着说，“小师弟，追着姐姐干嘛？”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或者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嘛？”林边保持背对姿态，淡淡地说。
“你想知道什么？”酒德麻衣问。
“你们应该知道。”林边说。
酒德麻衣想了想，收回了短刀，往后退了几步，“你确定你想知道真相？”
林边转身，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跟我来吧。”
“去哪？”
酒德麻衣轻笑，“怎么你还怕我拐你啊？你那么厉害，就算是刚刚其实也可以还手的吧？”
“走吧！”林边说。
深夜，丽晶酒店门口。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林边有些不解。
“待会就知道了，你一个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酒德麻衣走进了酒店，然后用房卡刷开了VIP的电梯门，林边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最终停在了二十二层，酒德麻衣带着林边走到一个总统套间前，她用房卡摁在感应器之上，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一条缝隙。
“你要的真相就在里面，不过你想好了，这或许不是你想听见的。”酒德麻衣靠在门边悠悠地说。
林边伸出手，轻轻抵着房门之上，已经打开的房门有多重？一个小孩子都能打开，可他却忽然觉得这个门很重，重到他需要用尽全力才能打开。
门推开了，迎面而来是一股香水混合红酒味，客厅空调打的很低，穿着棉质睡衣的女人半依在沙发上，她看起来很年轻，只有二十出头，绑着很随意的马尾，看起来像某个出来旅游的学生。
地上有喝完红酒瓶，桌上散乱薯片，还有打开的电脑，女孩一只手抓着薯片往嘴里送，一边操作鼠标来回点，操作电脑。
她听见开门声之后，头也不扭淡淡地说，“长腿回来那么早了？遇见小白兔二号了吗？”
过了一会，没有等到回答，薯片妞转头望向门口，四目相对，两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石化之中。
“诶？”薯片妞大叫一声，把沙发上毯子拉了过来，盖在自己身上，倒不是怕春光乍泄，只要是不想外人看见这副邋遢的模样，在怎么样的宅女也是要注意形象的呀。
她朝着酒德麻衣喊道，“喂！有帅哥过来，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头发都没洗呢。”
“不好意思，忘记提前通知你了。”酒德麻衣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幽幽地说，“而且都是熟人了，别那么见外。”
“熟人？”薯片妞打量门口男生，身高估计很接近一米八，身材清瘦，一头干净利落黑发，眉眼俊秀的近乎有些阴柔，只是这个脸怎么看怎么眼熟，就好像已经见过了无数遍一般。
“小白兔二号？”薯片妞惊呼。
林边一脸茫然的站在门口，他以为自己是走出了地方，进错某个富贵宅女的酒店房间，下一刻人家就会大喊一声保安，然后就有虎背熊腰带着墨镜的保安，把他架走。
“随便坐，随便坐别客气。”酒德麻衣走进房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完全一副主人的模样。
林边看了看满地的酒瓶还有薯片袋，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站着。
“来一杯？”薯片妞裹着毯子，就露出一个脑袋，素颜的脸上盯着一副黑框眼镜，她把到了一杯红酒，推到桌子另一边，“CASTEL的红酒，酒店供应的，味道还不错。”
“不用了，说正事吧。”林边淡淡地说。
“哎呦，那么急呀，好吧好吧！”薯片妞说，“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嗯！”林边点点头。
薯片妞从桌子下拉出一个黑色公文箱，放在桌子上，她输入密码打开锁扣，然后把箱子推到林边面前，“打开看看，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林边半蹲下来，打开了黑色公文箱子，里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堆资料，从出生证明、驾照、美国社保编号等等……
这些资料足够概括一个人的一生，从他出生甚至到死亡。
他拿起那两张身份证，上面有两张中年男女的证件照，男人梳着整齐的背头，看起来很英俊，女人是经典亚裔长相温润且好看，男人叫林天成，女人叫张月。
那是林边爹妈的名字。
“这就是你爹妈的身份证。”薯片妞悠悠地说。
林边伸手触碰两张照片，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的爹妈样子。
“你现在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吗？”薯片妞说，“这里只有一堆资料，没有人。”
林边抬起头只是一直看着薯片妞，一句话也不说。
薯片妞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你根本没有父母，这些资料都是我伪造出来的，世界上也没有这两个人，以前每年给你寄生活费的都是我，这个就是真相。”
“怎么证明？”林边问。
“你可以让诺玛查一下这两个人资料，你会发他们只是一堆数据，但从未出现在人的面前过。”薯片妞说，“还有你左手拿着资料打开第三页，那是从你小时候给你寄的每一笔钱的数额，你很聪明，应该都还记得吧？刚上高中给你送的ipone用的还习惯么？那条短信内容也是我编辑的，内容我也还记得。”
“事情的真相就是，你本来就是一个孤儿，没有父母。”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晰。
林边翻开了资料，A4打印纸张之上记载着每一笔，寄到的钱数额，已经用什么快递，从哪里寄出，寄出时间和到达时间，都是安排好的。
再往后看，甚至有一份资料是专门记录林边的生活，从他小学开始一直到高中毕业，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比诺玛调查的还要详细。
“你找诺玛查一下，世界上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甚至没有人见过他们。”薯片妞说。
内心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变成连渣都不甚。
林边的身体从指间开始，一节节的凉下去，一直到某个很深的地方，他忽然觉得好累，今天也跑了一整天了，为了追酒德麻衣他也跑了很远。
那一双浅色的瞳孔也变得格外的黯淡，就好像风轻轻吹过就能把它熄灭一样。
林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酒德麻衣是谁？爱吃薯片女孩是谁？她们为什么要做假的身份，为什么要从小给他寄钱，还有做两个假身份。
可他忽然不想问了，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他缓缓起身，手里攥着两张身份证，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像是提线的木偶。
“啊？就这样结束了吗？我以为他会发飙。”薯片妞看着林边一步一步走出了房间，最后消失在了门外。
不远处响起了电梯到抵达的声音，有人走近了电梯之中，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幽静的走廊之中。
“走远了呢。”酒德麻衣依旧是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
薯片妞点点头，看了一眼黑色的公文箱，里面的文件被翻的有点乱。
“会不会心疼？”酒德麻衣幽幽地说。
薯片妞耸耸肩，“不会吧，虽然咱们也算看着他长大，不过我还不至于出现什么莫名的母爱，要是有也是对帅哥的爱。”
“帅哥伤心的走了，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酒德麻衣说。
“诶！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一样。”薯片妞说，“这一切不过是老板的计划罢了，一切都已经写在计划书上，历史像是巨大机器转动，推着所有人往前走，他是一样，我们也是一样。”
“差不多搞定了吗？”她继续说。
酒德麻衣点点头，路明非那边会有人让他进入尼伯龙根，林边原本也有安排，不过他现在拿到《天变邸抄》，他那么聪明应该能找到入口，至于楚子航，我们或许还需要帮他一把。
“资料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晚上会准时发送，二十四小时之内，那只傻龙就会死。”薯片妞端起了红酒杯喝了一口。
“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准备一下，等待大戏的开幕，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就是，沐浴更衣一番。”酒德麻衣说。
“明白了。”薯片妞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她打了个响指，“待会就预约最好的SPA，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准备看着这场大戏开幕。”
“好！”酒德麻衣表示赞同。
凌晨两点半的丽晶酒店，酒店下有一个巨大庭院，中间是巨大游泳池，不过因为深夜了，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两侧是中式的廊架，廊架上爬满幽绿色青藤，成排的地灯照亮了干净的草坪，鹅卵石铺的园路弯弯曲曲。
林边一个人走在园路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感觉很难过，心里有个很渺小的东西，今天终于破灭了，像是曾经彩色的泡泡，一吹就破，最终什么也剩不下。
他走了一会，忽然停下脚步，路的前方，苏晓樯站在不远处，歪着脑袋看着他，长发娓娓落下。
他们对视了很久，不说一句话。
“怎么了？”苏晓樯问。
“我没事。”林边本能回答。
“认识你那么久了，还没从来没见过你那么难看的脸色。”
难看么？林边觉得自己的表情估计挺难看的，他其实是一个不在乎太多东西的人，很多时候脸上总是挂着笑，就算是在三峡水底，面对危险的初代种，他也能挤出笑容说几句烂话，可现在他连笑容都懒得挤了，因为他太累了。
“没什么，只是一时间没接受过来真相而已。”林边轻轻地说。
“什么真相？”
林边用力吸了口气，仿佛说出这句话需要很大的力气，“其实我就是一个孤儿，根本没有爹妈这种东西，也没有过家。”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一瞬间，就失去了两个亲人，两个从没有出现在他生命轨迹之中，却占据无比重要分量的人，忽然离开他了。
“嗯！听起来确实太伤心了。”苏晓樯说。
她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手给了林边一个强有力的拥抱，就好像他第一次出任务的那天晚上。
林边呆呆的嗅着她发梢的香味，眼泪慢慢流了下来，这是他从小到大，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吧！以前他也是倔的要死的家伙，被班里的同学欺负，或者被刻薄的老师嫌弃，他也从来没哭过，只是冷着眼直直盯着对方。
“你还有我们，路明非、楚子航、还有那个芬格尔对你也不错。”苏晓樯轻声说，“我没办法感受你的感觉，但是我会一直在的。”
林边伸手轻轻搭在苏晓樯肩膀上，“嗯！谢谢你啊！我现在好多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堪舆术
丽晶酒店的角楼，在一棵梧桐树下，路明非打着哈欠，一脸堪堪睡过去的表情，他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大大哈欠，“师兄，我早说了林边不会有事的。”
楚子航点点头。
“还有我们两个在这里就跟某个跟踪狂似的。”路明非说。
“不是，只是担心而已。”楚子航冷冷地说，配合上他那毫无情绪变化的脸，路明非觉得这句担心，多少有些不具说服力啊。
“嗨呀！我早看他们郎情妾意，平时两个人还不坦白，真的是，现在好了搂搂抱抱的。”路明非看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嘿嘿地说，“不过他们看起来也挺般配的。”
“苏晓樯是喜欢林边的吗？”楚子航问。
路明非睁大了眼睛，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师兄，你这个理科脑也该有个限度啊？不喜欢谁会凌晨的时候出来找他啊，还会抱他？”
“我们也出来了啊？”楚子航问，“如果是朋友，我也可以拥抱。”
“咱们能一样么？”路明非撇撇嘴，“我们这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那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楚子航继续问，语气平淡像是某个学术研讨会的提问。
“啊？”路明非一时间愣住了，他想了好久，脑海里忽然闪过几个人的名字，“喜欢就是喜欢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因人而异？那有没有什么具体原因？”楚子航继续说，“比如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
“我对腰细腿长长得好看的，都喜欢。”路明非实在太困了，随口说了一句烂话，而且这个话题对他来说委实有点丧气，毕竟自己暗恋过的两个妞都有男朋友了，真是扯淡啊。
楚子航皱皱眉，语气更加认真了一些，“我不是指这个方面。”
嗯？路明非诧异回头，看着楚子航认真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着师兄该不会是在跟自己做恋爱咨询吧？铁树开花了？那家姑娘如此能耐？可以拿下仕兰传奇楚大少？
“我前面是开玩笑的，师兄是想问怎么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吧？”路明非困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现在就是使劲的盯着楚子航的脸看。
楚子航点点头，表情非常认真。
路明非想了很久，咧嘴一笑，“当你问我这个问题时，想到的是她的名字，那就是喜欢她咯。”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点点头，“我明白了。”
没有等路明非深度八卦，楚子航以及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
“师兄，别走那么急等等我哇。”
“师兄，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了谁的名字？”
“苏茜师姐么？”
“还是夏弥？”
“是夏弥么？我白天还看见你们一起去电影院，是不是趁着任务的空档偷偷约会了？看的什么电影啊？好看么？”
路明非不停叽叽喳喳像是一只烦人的小鸟，楚子航绷着脸没有说话，两个人顺着酒店的电梯上去了。
次日，清晨的阳光斜照进房间里，林边在一片暖洋洋的光里睁开眼，坐了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昨晚几点睡了，只是觉得那时候很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放空，回到酒店之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床上坐了一会之后，起身出了房间。
“呦！还以为你还要睡很久呢？这么快就起来了？”苏晓樯坐在沙发上，吃着现烤的全麦吐司涂着奶油芝士，手里一杯热牛奶麦片。
在她前面又一辆小餐车，上面还有咖啡，水果沙拉，慕尼黑烤白肠还有三明治，酒店有专门吃早餐的楼层，那里有个大厅，用房卡可以在规定时间之内任意进出，当然也可以让服务员送到房间里来，苏晓樯就是起床之后一个前台电话，十分钟之后，穿着工作服的侍者就推着小餐车敲门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要了几样。”苏晓樯吃完最后一片吐司，猛灌了一口牛奶麦片，同样是富家大小姐，她和柳淼淼那种细声细气的女孩比起来，还是多了不少了豪迈。
“我又不挑食。”林边说完进了洗手间。
洗漱完之后，他就先出了个门，前往二十二层总统套房，可他敲了一会门，里面没有人回应，看来对方不想见他，那只能等回到学院在让诺玛查一下这两个人了。
回到自己房间，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了三明治和咖啡，一边吃一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在昨晚十一点多的时候，凯撒给他发了一个邮件，点开是一份扫描文件，凯撒没有看过《天变邸抄》，所以也不清楚那部分是关于堪舆术，干脆就把整本书都扫描了一个备份，发送了过来。
“凯撒发过来了？”苏晓樯凑了过去，一起看笔记本屏幕，“你没事了？”
“嗯！”林边点点头，他现在只是想快点专心做其他事，这样就可以不用一直回忆昨晚的事情了。
他把三明治放在桌上，打开了凯撒的邮件备份，滑动鼠标，快速切换页面，把已经看过的东西过掉，最后停在几页扫描备份之上，开头第一句就是“堪舆学，即风水学，传统五术之一相术中的相地之术……”
“这几页纸花了凯撒二十万美金，啧啧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林边感慨道，他一边看着堪舆部分，时不时切出去搜索地图，不停的对一个个出现的地名和地点核实。
苏晓樯在旁边看了一会，便拉下脸来，“我靠，什么东西啊？咬文嚼字，根本看不懂。”
她一下子倒在沙发上，四仰八叉。
“有些是文言文，我也看不懂，所以要一边百度一边看咯。”林边一直盯着笔记本屏幕，他学习能力一直很强，这归功于他的惊人记忆能力和分析能力。
也许是血统原因，他从小记忆和分析力就高于常人，仕兰上学时，他其实除了语文之外，其他科都做到满分，毕竟那都是基础学科，可他觉得那样太引人注目了，他是一个不太喜欢出风头的人。
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林边已经把所谓堪舆风水完全记下来了，如果将来他失业了，不在屠龙，他可以找个小巷摆个小摊，挂着“风水秘术”四个大字给人分金定穴。
胡乱想着，他又在网上搜索了明朝时期BJ地图，和01、02年，中国地图出版社发行的地图样本，把三张图在AdobePhotoshop上进行叠，所有发生改变的地方，一目了然。
根据所谓的堪舆学，林边可以在最新合成的地图上，像是错布的盘根一样，又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光彩胡同就是明朝时期的王恭厂，就在这种巨大网上的一个交汇节点之一。
“你觉得这个像什么？”林边问了一句。
苏晓樯才从沙发上爬起来，凑过来一个脑袋，“蜘蛛网？树根？”
“啊这，小天女同志，你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啊？”林边叹了口气。
苏晓樯把脸凑的更近了一些，她眯着眼使劲的看着屏幕上地图，就好像一个近视的学生，努力看清东西，她是A级混血种，视力不仅没有问题，而且远远超过常人，这样做就是在做做样子。
过了几分钟之后，苏晓樯一咧嘴，赌气一样坐回沙发，“看不懂，就是一个网一样东西，不过好像有点像地铁站分布图。”
“地铁站？”林边愣了一下。
“嗯！我昨天自己回来的时候坐的地铁，所以在门口看见BJ地铁分布图。”苏晓樯说。
“你怎么会坐地铁？”林边问，以前进出都有车辆护送的小天女竟然会坐地铁？再不济也是打车，这家伙怎么会去挤地铁呢？莫不是体验生活。
“就是体验一下咯。”苏晓樯很快证明他的猜想。
“大小姐体验平民生活哦。”林边咧咧嘴，已经打开了BJ地铁站的交通线路总图，第一眼看上去确实很眼熟，他直接复制了下来，最后叠加在原本的BJ地图之上。
“哇！这么神奇啊？”苏晓樯又凑了过来。
“我想我们有了很重要的发现。”林边轻声说，他说着把四张图片进行合成，最后只出了一张PDF格式的图片。
“我们该出门了。”他说。
“好哦！”苏晓樯起身，小跑回到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上了运动服，标志性的短裤加短袖T恤，简简单单却格外好看。
“现在去那？直接去地铁站么？”苏晓樯问。
“不急，我先去隔壁找一下师兄，你等我一下哈。”林边也换好了衣服，水洗蓝的牛仔裤和短袖白衬衣。
他抱着笔记本电脑，打开房门出去。
对门的行政套间，林边很敲了一下门喊道，“师兄，呼叫师兄，呼叫师兄。”
过了一会，房门打开了，打开门的是夏弥，她咧咧嘴笑着说，“欢迎光临哦。”
“呀！已经这么熟络了吗？都做起女主人的活了。”林边对着她笑笑，走进了套间，里面只有楚子航一个人。
“今天早上过来看看，我也是刚到哇。”夏弥反手把门关上说。
“师兄，路明非和芬格尔呢？”林边看了看空旷的房间问。
“今天很早就出去，没说具体是干嘛去的。”楚子航面前摆着好几台笔记本，每一台的界面都是不断刷新界面，一连串代码被刷掉，仿佛某个入侵的黑客。
“你来找我有事么？”楚子航问。
林边想了想，看向夏弥，“夏弥你来找师兄有事么？你先说吧？”
“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咯。”夏弥眨巴着眼睛，然后看向楚子航，“师兄，我家明天想请你吃个饭，因为我跟爹妈说了，你很照顾我。”
楚子航放在键盘的手停顿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林边表情僵了一瞬，然后他嘿嘿地笑，“见家长啊？”
“不是，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吃个饭。”夏弥扭头看向其他地方。
“没事，我能理解，来都来了，吃个饭挺好的。”林边认真的点点头。
“这几天比较忙，震源地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查清楚呢。”楚子航犹豫了一下说。
“吃个饭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夏弥说，“我跟哥哥说了，他一直很想见你，想和你玩。”
“对哇！师兄，只是吃个饭，要不了几个小时得嘛。”林边在旁边煽风点火，他有转头看向夏弥，“你哥哥为什么想见师兄？还找他玩？”
“我哥哥这里发育不是很好，比较幼稚，他很喜欢有人陪他玩咯。”夏弥指了指自己小脑瓜。
“哦！”林边点点头，“那照顾智力发育不良少年，这种事情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积善行德呀，帮助未成年少年也是学院的传统美德呀。”
“可是……”楚子航有些犹豫。
“帮个忙嘛！只是吃个饭而已啦。”夏弥把脸凑到楚子航面前，挡住了屏幕，她歪着脑袋，眼睛咕噜咕噜地转，“楚大少，赏个脸呗！”
“我不太会陪人玩。”楚子航表情有些僵硬。
“那你就发挥特长给他讲故事吧，一千零一夜不错。”林边拍着楚子航肩膀说。
楚子航想着跟着看样子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认真讲着一千零一夜的温馨故事，想想怎么都会有些别扭啊。
他迟疑了一会，“可以吧！”
“明天晚上八点，在我家包饺子，可以么。”夏弥高兴地说。
“好。”楚子航点点头。
林边把抱过来的笔记本合上，一脸认真地说，“我明天晚上要和苏晓樯出去吃饭，对了还有路明非和芬格尔，我们打算开一个仕兰中学小聚会，师兄，你自己去夏弥家吧，记得换身衣服呀！纯黑西装不合适啊！”
楚子航傻眼了？仕兰中学聚会？为什么会有芬格尔？而且他也是仕兰的啊？还有仕兰聚会不应该带他么？
“师兄加油。”林边认真点点头，抱着笔记本转身出门。
他打算先缓缓再告诉楚子航地铁站的事情，毕竟龙王什么的，一时半会也不会跑出来大杀特杀，可师兄难得的幸福可不能因为工作搅扰了呀。
十分钟不到时间，林边抱着笔记本，重新回到自己的套房。
“怎么那么快？”苏晓樯问。
“师兄还有其他事情要忙，我们先开溜吧。”林边放下电脑。
“哦。”苏晓樯想了想，“校长给的东西要带么？”
林边想了很久，“带吧！这一次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找到尼伯龙根入口。”
因为情况特殊，这一次他们没有任何装备支援，除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青铜炼狱·七宗罪”，他们连一把手枪都没有，所以还是带上吧。
“好哦！那你带着吧。”苏晓樯说着也从房间里拿出一个网球袋，一看就是装她那两把短刀的。
“OK！”林边点点头，背起了黑色箱子。
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在走廊的尽头，等待的电梯的上升。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两个人同时走了进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剧场
丽晶酒店二十二层，刚刚做完SPA的薯片妞神清气爽的坐在办公桌前，前面摆着三台电脑，每一台都有独立画面，画面中分别是还在房间的楚子航、以及出门的林边和苏晓樯……
“小白兔二号好像找到入口的线索了，比我想的要快嘛！”薯片妞咬着青瓜味薯片有些含糊不清地说，“这家伙好聪明啊！”
“一号和三号呢？”酒德麻衣站在窗边问。
“一号还在房间，晚点我会把数据发给他的。”薯片妞说，“至于三号嘛，估计也快了，配角已经在前往找他的路上了。”
她转头看向放在最角落的一台电脑，画面中是一条繁华的大街，穿着短裤和宽松白T恤的男孩和某个淡金色长发男人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嘿嘿，初恋女友的召唤？这是什么情况啊？你才刚到BJ没几天就收到消息了？我嗅到了青春的味道哇。”芬格尔一脸贱笑的凑到路明非身边，他人高马大的，整个人靠在路明非肩膀上，仿佛某个调戏女孩的怪叔叔？
“我很单纯的，初恋还在，顶多就算是初次暗恋咯，还有只是见个面，你能不能别露出那么猥琐的表情？”路明非白了芬格尔一眼。
半个小时前，他和芬格尔还在按照楚子航和林边查找到的信息，在BJ这座巨大城市到处乱逛，寻找龙王老巢，随后他就收到陈雯雯的电话，电话那头陈雯雯声音听起来，还是有点着急，她就说了一句话，“赵孟华失踪了。”
路明非一头雾水，心想赵孟华失踪了，你找警察叔叔啊，找我干嘛？我大学学的屠龙哇！就是拿刀砍飞天的巨龙啊？还会喷火那种啊，学院各个神勇，女生都可以看着RPG横冲战场，可找人真的不在我们业务范围之内啊。
最后路明非还是跟陈雯雯约了个地点，等着见面说咯。
他们走过红绿灯，在街道尽头有一家“麦香村”，那就是他和陈雯雯约定的地点。
“哎呀，我忽然想到还有点事，我就不陪你见初恋女友了。”芬格尔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说，说完还不停朝着路明非挤眉弄眼。
路明非嘴角抽动了一下，心想你这个拙劣的演技，怕是师兄都骗不过去。
他无力摆摆手，“滚吧，滚吧！”
“加油师弟，加油哦！”芬格尔拍了拍路明非肩膀后，朝着人流方向跑去，高大的身影在人群格外显眼，就是形象有点邋遢，跟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路明非站在“麦香村”的面包店门口，熟悉的面包香味在空气里飘荡，整的的他肚子都有些饿了，站了差不多十分钟，就听见有人在身后喊他。
“路明非？”
路明非转身，又是熟悉白色裙子，黑色方头鞋，一头笔直黑发落在肩头，脸色看起来有些白，不过她肌肤原本就挺白的，所以倒也没什么。
只是她好似只有这一身装扮一样，不过也好，这也是路明非最熟悉的陈雯雯。
“社长，电话里你说的是……”路明非问。
陈雯雯微微低着头，似乎并不想和路明非对视，她犹豫了一会说，“对不起啊，我是没办法才来找你的，前几天看见你发了空间，说是来了BJ，然后就想着给你电话……”
“没事社长，你说事吧。”路明非打断了她的话、
“赵孟华失踪了。”陈雯雯说。
“有困难找警察，我在国外上的只是普通大学啊？失踪好像不归我管吧？”路明非有些诧异地问。
“不是的。”陈雯雯语气有些急促，“赵孟华在五天前失踪的，大家都在找他，什么线索都没有，但是失踪之前给了我一个电话，只有半分钟不到，说他被困在地铁里，怎么也走不出去，让我去救他……”
“你说什么？困在地铁？”路明非一惊，他瞪着眼睛说道。
陈雯雯点点头，“是啊，但只有短短半分钟。”
路明非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陈雯雯看着路明非久久不说话，以为他也不相信自己，毕竟一个文艺女孩，忽然说自己前男友失踪前，给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被困在地铁？这个像极某个都市恐怖传说，正经人谁会信啊？
“你不相信我么？”陈雯雯有些着急地抬起头说，这时候路明非才看清，她那双原本明媚眼睛里带着不少血丝。
“不是，我相信你啊。”路明非点点头，他惊异只是因为觉得赵孟华估计卷入龙族相关事宜，反正卡塞尔的风格就是，凡是不可用常理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就是涉及了龙族，只是这个家伙为什么会被波及呢？
“那你愿意帮我么？”陈雯雯继续说。
“当然。”路明非点点头，就算今天不是陈雯雯过来找他，失踪的也不是赵孟华，但凡涉及到龙族他们都要管。
“真的？”陈雯雯说，她沉默了一会，无声的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还在担心赵孟华，这样显得自己很蠢啊？”
路明非沉默没有说话。
陈雯雯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幽怨，“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喜欢着他，可有时候闲下来偶尔也会想起一起曾经待过的日子，还是那么美好，就这样轻易舍弃，就像舍弃自己的过去，和过去的自己一样。”
“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衰仔，才会一直抓着过去不放。”路明非咧咧嘴笑着说，“后来发现其实我们都是小孩，总是喜欢死死抓着过去不肯放，总以为能留下些什么，结果最后什么也留不下，别人都往前走了，自己还在原地不停回头。”
“路是直的，一直回头的人是最难过的。”他轻声说。
陈雯雯抬起头，认真看着路明非，久久不说一句话。
“不好意思，又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了。”路明非挠挠头说。
陈雯雯摇摇头，“没有，你说的很好。”
她无声地笑了笑，“明非你真的长大了，比起我们这些老同学来说，你现在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你说得对，做人要往前走，我比起你还差太远了。”
路明非轻轻拍了一下陈雯雯的脑袋，“说什么呢？社长在我心里还是很好的人。”
“嗯！”陈雯雯低着头，发梢垂落耳边，“谢谢你啊！明非！”
“你回去吧，赵孟华的事情我会处理的，有消息了我会通知你。”路明非说。
陈雯雯点点头，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刚想开口就被路明非制止了。
“别再说什么谢谢了，今天说了很多了，要是真想感谢我，事情结束请我吃个饭就好了，要要求不高，你们学校食堂也可以，说起来我们学校食堂的菜真的不好吃，那个该死德国厨子只会做该死猪肘子。”路明非愤愤不平地说。
陈雯雯愣了一下，露出笑容，“好啊！那我先回去了，下午还有大课，那个老师老爱点名了。”
“好，再见。”路明非对着陈雯雯摆摆手，目送着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没入人流之中，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熟悉暖香，风一吹就散去了。
他最后才无奈笑了笑，心想自己刚刚装大发了，这件事明显是跟龙族有关的，自己又不是师兄或者林边，充什么冤大头哦，真有龙族，不用初代种，来个龙侍都分分钟把自己卸成十八块。
队伍里有吕布和关羽，整体实力碉堡了，可他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刘备哦！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比喻，人家刘备会不会有意见。
他现在或许应该先联系林大侠或者师兄，不过林大侠今晚好像和小天女有聚餐，师兄应该也要准备明天和夏弥见父母，芬格尔也不知道到底跑哪去，那家伙连个手机都没有，他总不能去联系凯撒小组的人吧？
“一对对郎情妾意，可恶啊！就我一个单身狗，这日子没法过了。”路明非像是抱怨一般狠狠说了一句，转身也朝着人群之中走去，似乎是想着某个地铁站的入口走去。
“小白兔一号已经出发，现在就剩三号了。”薯片妞看着电脑屏幕，巨大落地窗外暮色渐渐降临这座城市，高大的楼宇亮起了灯，在黑暗中像是一座座发光的箱型笼子，闭环的车道上一辆辆汽车缓缓向远方驶去。
“芝麻开门咯。”酒德麻衣懒懒地说，她摁下回车键，代码被压缩成数据包，在北美的网络之中环绕了一圈之后，悄无声息进入诺玛数据库，最后出现在楚子航那台正在打开的电脑之中。
“小白兔三号，这一次是属于重新回到了尼伯龙根么？”薯片妞说。
“是的，他曾经进去过，带着奥丁的印记。”酒德麻衣说。
“那地方你去过么？”
“那种鬼地方谁乐意去啊。”酒德麻衣说，“这一次他们会一起进去。”
“按照老板剧本，谁能或者出来呢？”薯片妞问。
“老板没说，不过按照剧本，二号最终会觉醒，但屠龙勇士却仍时给小白兔一号。”酒德麻衣说。
“老板真是爱路明非啊。”薯片妞悠悠地说，“不过这个觉醒算什么？他真是超级赛亚人啊？”
“字面意思，觉醒血统咯，二号跟我们都不一样，他不是正常混血种，或者说还有另一个他的存在，三无应该见过，不过我不知道。”酒德麻衣顿了顿，“三无说他是个很可怕的人啊。”
楚子航不停敲打键盘，屏幕上刷新着一条又一条的消息，完全是关于BJ这几个月频繁地震的资料，于此同时他另一台电脑打开的是，学院预先失踪的两个专员遗落笔记本资料。
女孩的百分之八十都是淘宝，看起来她很喜欢买东西，从耳机、MP3到可爱的小杯子，男生这是军事迷，每天浏览各种军事论坛和帖子。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也看不出两个人失踪前有过任何异常，就好像突然就和学院失去了联系，找到两个人的笔记本的时候，电脑还在开，只是因为太久没使用进入了休眠的状态。
这样看起来，两个专员应该只是出趟门，甚至不是考察什么可以的线索，中途直接失踪了。
一堆凌乱的线索在楚子航的脑海里不停闪过，他在努力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剔除，想要找到其中的真相。
他用手摁了一下额角，靠在椅子上望着闭上了眼睛，他已经高强度工作超过十五小时，现在有些累了。
楚子航扭头看向房间其他地方，芬格尔和路明非都不在，地上散落不少打印资料纸，芬格尔没喝完的啤酒瓶，吃的只剩下骨头的KFC，乱糟糟的。
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衣柜的位置，他忽然想到明天晚上还要去夏弥家包饺子，而里面只有两套衣服，笔直的黑白西装还有白T恤和牛仔裤。
他在想着明天穿什么衣服去，白T恤家牛仔裤这一套穿起来或许太随意了一些，至于黑白西装那大概就像是某个推销保险的吧？
楚子航看了看屏幕右下角，时间来到21：35分，他好像还来得及出门买一套合适的衣服。
叮的一声，楚子航放在最旁边的一台笔记本响了，那是建模数据完成运算的声音，他愣了一下，扭头看了过去。
复杂的BJ地图模型自动完成的运算，由3D模型构建的城市地图上，凸显出了无数红色线条，它们纵横交错，组成一个类似网状的图形。
问题是他根本没有设置任何参数，电脑却自动完成了运算，生成了一幅他看不懂的地图。
楚子航皱着眉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这个图形很眼熟，最后在网上直接百度BJ地铁线路图，界面刷新，一张BJ市的地铁线路图出现在屏幕上，和他另一台电脑运算出的图形完全吻合。
悄无声息的寒意袭来，窗外夜色开始变得阴沉下来，银色的闪电在云层之中穿越，偶尔闪现，打下亮白色的光。
楚子航觉得这地铁站之中，必然藏着什么东西。
他坐了一会之后，缓缓起身，打开衣柜从里面拿出装着御神刀·村雨的网球袋，披上黑色风衣，出门。
等楚子航坐着电梯来到酒店门口时，大雨已经落下了，成千上万吨的雨水砸落，溅起高高水花，寒风不停的往酒店大厅里灌。
楚子航竖了竖衣领，一头冲进了雨幕之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尼伯龙根（上）
商城地下二层，林边和小天女站在地铁站大厅一角，所有的灯已经关了，只剩下几盏日光灯还在亮着，发着羸弱且冷白的光，地铁入口的闸机已经关闭，自动扶梯也停止运行，顶上的方形电子显示屏亮着“禁止通行”，屏幕角落闪烁的BJ时间，已经来到凌晨1:15分。
“终于走了，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呢？”苏晓樯靠在墙角，压低了声音说，透过白色大理石反光，能看见两个穿着清洁服的工人沿着楼梯往上走，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毕竟就是扫个大厅，没人看就意思意思得了。”林边背着黑色大箱子，从拐角里走了出来。
“走吧！等了那么久，下去看看这个地铁站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他轻松翻过闸机，沿着已经停止的自动扶梯往下走。
苏晓樯跟在身后，两个人一点点往下走，很快他们就走到地铁站的候车大厅，这里比起上面来说更加昏暗，只剩几盏应急灯亮着，绿色的箭头指着某个方向，上面亮着“安全出口”几个大字。
林边四处张望，身为混血种他的视力好的可怕，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之中，他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只是视线之中的物件有些灰暗罢了。
他沿着地上指示标记，走上了地铁月台，扶着栏杆往里探了探身子，地铁隧道一直往里无限延伸，仿佛直到黑色的尽头，他就这样一直保持往里看姿势过了很久。
“你这是干嘛？”苏晓樯问。
“我只是觉得这个地铁隧道有点奇怪。”林边转过头去愣了一下，苏晓樯已经走到栏杆边，她也学着林边的样子往隧道深处看，微微往前倾斜的身子，长发从耳边散落垂下，遮住了侧脸，只露出一个隐隐约约轮廓，而这场面看起来并不唯美，甚至有些吓人，如果是路明非在场，他一回头怕是要直呼“女鬼饶命”了。
“下去看看？”他提议。
“好啊！”苏晓樯点点头，撑着栏杆的手微微用力，整个人就翻了下去，动作轻盈。
林边犹豫一下，看着旁边的楼梯悠悠地说，“有楼梯走楼梯，你是个女的注意点形象。”，说完他也学着苏晓樯的样子翻了下去，近乎两米的高度差，落地甚至没有卸力的动作。
“走啦，我们深夜探险一下。”他沿着地铁隧道开始往里走。
与此同时，赵孟华最后失踪的地铁站入口。
路明非猫着腰，沿着幽静的过道往前，空旷的走廊里只剩他的脚步声，来回游荡，他紧张的心跳抑制不住加快。
如果按照鬼故事的发展剧情，在幽静且漆黑的过道尽头，偶尔会闪过黑色人影，等你伫足观看的时候，人影就会消失，然后下一秒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这估计能把人吓得心脏骤停。
当然还有另一种，就是被漂亮女鬼勾走，路明非心想这要是真的时运不济，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那也要是个漂亮的女鬼才好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世界上可能没有漂亮女鬼，漂亮小龙女还差不多，那种浑身被铁青色鳞甲覆盖住的家伙，前肢发达长着比匕首还锋利的爪子，后肢强健发达，怎么想也不像个美少女啊？
他带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摸到到地铁隧道，沿着隧道往里走，有些单薄的身影，慢慢融进了黑暗之中。
几乎是相差不到十几分钟，楚子航也从王井府的地铁站入口跳了下去，朝着地铁隧道的深处走去。
“好极了！小白兔们都已经进入尼伯龙根，信号很清晰。”酒德麻衣说。
办公桌前摆着三台笔记本，每一个屏幕上都是带着噪点的监控画面，林边和苏晓樯、路明非、楚子航，三人都在沿着地铁隧道不停往里走，第一个电脑屏幕上，还有电子地图，上面闪烁三个红点，红点都在不停往前一栋，在交错的网格上移动，最终的将汇聚于一个地方。
终点用英文字母标注“DragonNest”，翻译为“龙巢”。
林边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地铁隧道上，前面是漆黑一片，他的手心攥着一个小东西，折射而出长长光束，照亮隧道四周。
装备部虽然不能提供武器，但也给他们几个小玩意，譬如能长得相似火机，却照射出强光的手电，兼有MP3的功能，必要时可以做萎缩炸弹用。
他停下脚步，看着四周，隧道墙壁是一层层红砖切成，砖块之间不停往下渗水，积水滴落在铁轨上，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带着苏晓樯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就来到一个开阔的空间，林边把手电举到头顶，弧形的顶部类似教堂一般，看起来有些庄严，古铜色岩石凸起层层叠叠，好像下垂的钟乳石。
“这是天然形成的？”苏晓樯问。
“应该是，隧道是人工凿穿，但这个穹顶看起来应该是天然的，不过这里地铁建起不过四五十年，就能形成那么一个宽大的空间，也是挺少见的。”林边说。
“还继续往前走么？”
林边迟疑了一下，他拿出手机因为在地下，理所当然没有信号，只能看见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两点半，这个隧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头，或许他们应该先回去，明天在找时间过来看看。
一块碎石从穹顶上翻落，精准无比落在林边脑袋上，林边本能抬起手电，光束再一次打在穹顶之上。
那些钟乳石一样的青铜色石块轻微晃动了一下，细密的纹路出现在表面，随后那些石柱忽然裂开了，森白色的骨骼状的东西伸了出来，一根接着一根展开，形成了扇形的东西，骨骼之间连接薄薄膜翼，就好像一对翅膀。
那堆翅膀扑腾扑腾煽动了起来，包裹着石头瞬间碎裂，下坠的碎屑之中一只蝙蝠状的东西飞了出来，它在半空中回转，带着一串串虚影。
石头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多了，穹顶上遍布的数不清石柱裂开，碎屑像是雨一样往下落，长着膜翼的怪物一个个醒来，它们长着古铜色骨骼，还有长长的利爪。
它们在半空汇聚，犹如黑色风暴，风暴之中缠绕金色的流光，那是一双双龙族亚种独有的黄金瞳。
“镰鼬，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东西？”林边有些惊讶。
“凯撒言灵那种？”苏晓樯说。
“是啊！”林边嘴角抽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这些骨鸟战斗力多高，但这数量是真的很多，成百上千甚至上万，完全数不清。
“有点多。”苏晓樯声音越来越小。
“不用提醒。”
“那我们？”
“跑啊。”林边喊了一声，两个人同时朝着隧道一个方向跑。
成千上万的镰鼬顺着隧道飞来，它们煽动膜翼，尖叫着嘶吼着，发出死亡的圣歌，像是哭泣又像是欢呼。
“怎么办啊？”苏晓樯一边跑一边喊道，她的言灵是刹那，和酒德麻衣的冥照差不多，适合暗杀和突袭，可不适合面对这一大群镰鼬。
“我再想了。”林边跑几步回头看几眼，大脑在飞速思考问题。
他们都是混血种，短跑速度轻松秒杀世界冠军，可问题时镰鼬是速度出了名的快，娇小的身影掠过半空时，留下一串串残影，如薄刃一般的利爪撕破空气，就如日本神话说描述，好似一阵阵妖风，可以割开人的肌肤。
速度最快的几只镰鼬已经赶上了林边和苏晓樯，它们狂叫这发出嘶哑的声音，挥舞利爪俯冲而下。
“刀……”林边大喊了一声，在急速中回身，冲向了那几只镰鼬。
与此同时，他的手往后一伸抓住一把半米长的短刀，握紧刀柄，挥舞轮转。幽暗的隧道里惊现一抹寒光，俯冲而下的镰鼬被一分为二。
身后成千上万的镰鼬也冲到林边的面前，铺天盖地，犹如黑色的潮涌。
古老的证言降下。
短刀的暗金色刀刃燃起湛蓝色流光，林边第二次挥刀，流光顺道刀刃划过的轨迹轮转，亮白色的火焰挥洒而出。
言灵·月阴，最小程度释放。
火焰撞上了黑色的海潮，所有接触到亮光的镰鼬都在半空被焚烧，灼热气浪把它们掀飞，巨大镰鼬群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空档，但仅仅过去了几秒钟，前仆后继的镰鼬有涌了上来，把隧道填满。
林边释放完言灵，没有停滞，转身继续跟着苏晓樯往前跑。
“不管用啊？”苏晓樯喊道。
“数量太多了，这里空间狭小，我不好全力释放言灵。”林边无奈地说，这种切着红砖的隧道，他可不知道能承受多大冲击波，万一镰鼬没有消灭干净，把隧道弄塌了，他们就要被活埋了。
“不过我好想有办法了。”他继续说。
“什么办法？”
“镰鼬其实和蚁群一样的，它们有公的镰鼬和母镰鼬，母镰鼬就像是蚁后，身形巨大，公镰鼬就是工蚁……我们只要击杀了那只母镰鼬这群公镰鼬也就散了。”
“你怎么知道，里面有母镰鼬？”苏晓樯有些诧异地说，在她身后只能看见一团团拥挤的镰鼬群紧追不舍，哪能看见什么巨大母镰鼬。
“刚刚看见的，就在镰鼬群的中央。”林边说，“你擅长暗杀，我帮你打散前面镰鼬群，你负责把击杀母镰鼬，那家伙有九个头，记得都给它砍下来。”
“知道了。”苏晓樯回答，忽然她手里被塞了一样东西，她另一把短刀。
“刀还给你，双刀一起你用的更顺手。”林边说“准备好了吗？”
苏晓樯拔出第二把刀，双手垂下短刀几乎要拖着地，她用力点点头。
“五、四……”林边开始倒数。
喊道一的时候，林边刹住身形，转身朝着镰鼬群第二次冲出，短短几米距离，他几秒钟就直面了黑色海潮，他没有使用任何武器，而是朝着前方扔出去一个小小物件。
那个小物件飞进镰鼬群里，闪烁着红光，下一刻骤然爆炸。
火光照亮整条隧道，火焰携带冲击波炸开，所有靠近的镰鼬都被火焰点燃，掀飞撞在沉积岩的墙壁上，镰鼬群出现一个短暂的巨大缺口。
一只巨大的镰鼬女皇出现在视线之中，它有着九条脊椎，九个头颅，每个都是带着白骨面具，金色幽光在头骨深处亮起，每个头骨都发出不同声音，有像少女哀鸣，有像夜鸟嘶叫，声音起此彼伏，仿佛巨大盛宴。
苏晓樯双手持着短刀，交叉在胸前，做了一个进攻的姿态，她微微下蹲，跃起，轻松穿越了镰鼬群。
她跃到镰鼬女皇面前，嘴角微动，发出奇怪的音节，声音像是古老的颂言。
言灵·刹那释放，四阶刹那。
那一刻，她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像是被放慢的影像，她反手持着双刀，身子在半空旋转，刀也跟着高速旋转，卷起银色的风暴。
风暴的末端就是高速切割的利刃，在触碰到镰鼬女皇的脖颈一瞬间，古铜色的脖颈沿着刀刃开裂，然后完全断开。
一个头颅，两个头颅……炼金短刀斩断第九个头颅的时候，镰鼬女皇嘶叫声戛然而止，煽动的巨大骨翼也失去动力一般落下坠落，摔落在地铁轨道之上。
苏晓樯跟着落地，她还没有站稳，就被人一下子扑到了。
镰鼬女皇死亡，随后就是成群的镰鼬在在半空像是疯了一样四散乱飞，仿佛一道道风刃无差别攻击，更有不少直接撞在隧道墙壁上，翻落的往下掉。
过了许久，镰鼬群的声响渐渐消失，隧道内重新恢复了宁静。
“运气不错。”苏晓樯从地上缓缓抬起头，看着四周一片狼藉，一下子蹦了起来。
“想不到啊，在这个地铁隧道里能遇见镰鼬，不知道凯撒看见会有何感想。”林边也重新站了起来。
“你刚刚丢的什么东西啊？威力还不小啊。”苏晓樯问。
“就是装备部给的火机啊。”林边说。
“那我们不是没有手电了？”
“放心。”林边说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打开笔帽之后，又是一个微缩手电，他来之前拿了装备部好多这种看起来没啥用的小玩意。
他晃动微缩手电，光束照亮了四周，墙壁上是一层层沉积岩，从泥土里渗出的水打湿了整个墙壁。
“我们进来时隧道不是红砖砌成的？”林边有些疑惑。
“是啊，刚刚被镰鼬追我们是往回跑吧？”苏晓樯望着两边隧道，“怎么地方不对了？”
“我们好像是进入尼伯龙根了呀。”林边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尼伯龙根（下）
楚子航徒步走到第二个月台，他站在围栏边，眺望四周，这个隧道好像没有尽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强光瞬间照亮整个月台，汽笛声响起，一辆漆着绿色车厢，黑色的车头，它最终停靠在楚子航的面前。
车门打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这是很不合理了，这种老式列车在BJ地铁线路之中，早该不存在了，再加上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也不会有列车运行。
他看着列车并没有走进去，过了一会，列车再一次发出汽笛声，开始缓缓启动，加速离开月台。
楚子航在列车即将消失在月台的时候，他一个纵身跃起，然后精准无比落在高速列车的尾部，跟着列车一起驶入了黑色的隧道之中。
路明非也遇见了列车，可他并没有选择坐上去，因为他觉得这种神经兮兮的地方，给你准备好的才是最危险的，所以他选择顺着隧道往里走。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只有他用手机自带灯光打出一个淡淡光圈，照亮周围红砖砌起的隧道壁，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但知道自己已经走过了两个月台，如果下一个还是没有发现赵孟华或者其他东西，他就要回去了。
毕竟这种地方太吓人了，他不是杀胚师兄和林大侠那种高危混血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来着。
往前走了十几分钟，路明非好像看见一个月台的轮廓，他开始加速往那边跑，距离越近越清晰。
“这里在没有我就没办法了，陈社长，那只能怪你前男友运气不好了。”路明非嘟囔着顺着楼梯上了月台，周围还是空荡荡，没有灯光也没有人，就和他之前所遇见月台是一样样的。
“没有么？”路明非说了一声，这是一辆列车缓缓驶入地铁站，还是那种老式的列车。
列车停靠在路明非面前，车门洞开，他依旧看不清里面的动静，一片漆黑，所以路明非是不会上车。
他就这样站着，反正这列车就像是按照某个时刻表运行一样，时间到了就会有新车抵达，到点了列车就会出发，无论路明非上不上车。
等了几分钟，列车门开始缓缓关闭。
这是，车厢里面骤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路明非的手把他拉了进车厢里。
“卧槽？”路明非惨叫一声，整个人在车门关闭之前，滚进了车厢。
“来新人了，可以凑够四人了。”黑暗中有人说话。
路明非骤然翻身，用手机照亮前方，然后他就看见三张仿佛油尽灯枯的脸，枯瘦的脸颊肌肤贴着骨头，满脸唏嘘的胡子，还有散乱的长发，以及一双双睁大瞳孔。
“鬼啊！”路明非大喊一声，就要朝着身后退去。
其中两个人人一左一右把他摁住了，那两家伙看起来挺消瘦，力气倒是很大，想来鬼应该不讲物理学，都是靠念力发功的。
“卡塞尔学院04级，炼金机械系，高幂，现在是执行部专员。”
“05级，力学系，万傅倩。”
“卧槽，校友？”路明非缓了一缓，又看向第三人，“你妈，赵孟华，你在这里呢？”
“路明非？”赵孟华也有些诧异，“你也来了？”
“卧槽，还不是找你……”路明非顿了顿，他还是看向其他两个执行部专员，“你们就是一个月前学院失踪的专员？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这里是一个炼金构造的迷宫。”高幂解释说，“就像是神话里米诺斯的迷宫。”
“那要怎么才能出去？”路明非问，“我记得米诺斯的迷宫有看门人啊？杀掉他？”
“不用，只要你数学足够好，或者牌技足够好，就可以。”高幂说。
“我数学游走在挂与不挂之间。”路明非眼角抽动了一下。
“那你完了。”高幂叹了口气，“你也没法离开这里，除了你还有学院其他人来了吗？”
“挺多的，学院来了三个小组，但好像就我一个人进来了。”路明非苦着脸，他也不知道地铁站是个炼金阵啊，不然自己肯定不来了，最起码会拉上师兄或者林大侠，有他们两个在，要什么牌技，要什么数学，一路杀过去就好了。
“要是打星际，你准没问题。”赵孟华苦着脸。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路明非撇了撇嘴，学院专员在这里也就算了，赵孟华是个什么情况？
赵孟华迟疑了一下，支支吾吾说，“我就是有一天看见他们两个，带着和你还有楚子航一样的校徽，然后就好奇……跟了进来。”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你们在这里多久了？一个多月了？这里有食物？”
高幂摇摇头，“关于这个炼金阵他有属于自己的规则，在这里你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但会一直消瘦下去。”
他掀起了自己上衣，下腹的肌肤贴着肋骨，枯瘦如柴。
赵孟华也缓缓拉起了自己衣服，一样干瘦的吓人。
路明非本能把目光移到万傅倩身上，结果才想起人家是女的，他连忙尴尬的笑了笑，“那你们现在是要去干吗？”
“去找守门人，也就是这里荷官，只要我们能从它手里赢走最后的筹码就能离开，输光了赌注的人就要离场，下次再来。”赵孟华说。
“赌什么？”
“德州扑克。”
“诶，这还是挺潮的呀。”路明非感慨。
“赌注呢？”他继续问。
三个人都同时叹了口气，他们眼眸里闪着灰色的光，高幂最后叹了口气，“这辆列车不断往前行驶，你的绝望和孤独会一直增加，而你永远不会死，孤独就是你的赌注。”
路明非沉默了好久，这种奇怪的赌注方式让他想起了某个小魔鬼，跟他做四分之一生命交易的家伙。
这时候，列车缓缓停靠在月台之上，车门打开。
路明非跟着高幂和万傅倩几个人一起走了下去，又是一个新的月台，列车极其古老，墙壁漆着白灰已经脱落了很多。
“它就是荷官。”高幂说。
路明非抬起头，看见白炽灯下，坐着一个古铜色的影子，他一下子愣住了，因为这他妈是一只长着九个头的镰鼬女皇。
“别怕，荷官不会伤害人，就算你主动攻击它，对方也不会还手的。”高幂说，“你可以把他当做一个发牌的机器就好了。”
路明非撇了撇嘴，跟着高幂一起，四个人围坐在镰鼬女皇的周围，那家伙九个头伸出其中四个，仿佛专门给他们准备的发牌员。
荷官盯着几个人看了一眼之后，给高幂扔了几十个暗金色的硬币，万傅倩也有几十个金币，赵孟华除了金币之外还有一个指南针。
最后是路明非的，它其中一个脑袋盯着路明非看了好久，最后扔给了他一个瓶盖，上面写着“北冰洋”，是一种可乐品牌。
“开什么玩笑？我就一个瓶盖？这连一轮都玩不起吧？”路明非一脸茫然，“好说歹说也是新人，这么对我真的好吗？”
高幂拉一下他，“喂！这个北冰洋瓶盖是这里最有价值的东西了，它能换1000个暗金币，赵孟华的指南针才能换100个，你把瓶盖给荷官试试。”
路明非侍者把瓶盖丢了过去，几秒钟之后，小山一样的暗金币丢在路明非面前，足足有一千多个。
“哇！新手大礼包么？”路明非喜出望外，“我好多啊，要分你们一些么？”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么多的，我和高幂来的时候，每个人才一个指南针。”万傅倩眼神有些羡慕。
“荷官会根据你内心孤独程度，给你相应筹码，用完就得下车继续在漫无边际的隧道之中走着，攒够了孤独，才能再回来。我和傅倩如果途中牵手或者拥抱，都会减少筹码。”高幂轻声说，“但有时候我宁愿牺牲的出去的机会，也不想和她离得太远。”
“所以，我有那么多暗金币，归根到底是荷官觉得太孤独了？”路明非拉着脸。
其他三人又是羡慕又是同情的点点头。
“开始前，我有些话想说。”路明非看向高幂，“你知道这个炼金阵真的叫法是什么嘛？”
高幂和万傅倩对视之后摇摇头。
“我从进来开始就感受到了，这里和我之前去的一个地方是一样的。”路明非看向四周，“这种有特定规则限制，不遵循自然法则的地方，它是死人之国，炼金术构造的空间。”
高幂和万傅倩十分震惊的看着路明非，“你的意思是指尼伯龙根？”
路明非点点头，“我进去过尼伯龙根，就在三峡水底，所以我知道这里也是龙王的尼伯龙根。”
“每个尼伯龙根，有且只有一条不变的规则，那就是所有进来的人都是觐见的臣民，只有人死去，才可以出去。”路明非板着脸说，“我们就算赢光了荷官的筹码，搭上专门等你的列车，你的重点也不会是外面，而是圣堂，疾行的列车就是圣堂之路。”
他看向荷官，“我说的对吗？”
荷官九个脑袋在不停摆动，面骨下的黄金瞳闪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它发出嘶哑的吼叫，仿佛鬼泣又像是笑声，“哈哈哈哈哈……你猜对了！哈哈哈哈，你们永远走不出去的，你们都要死，这就是觐见王座的代价。”
其他三人脸色瞬间煞白，他们已经在地铁隧道里游荡了一个月了，孤独和黑暗已经几乎要摧毁意志，可之前还存有丝丝希望，在刚刚被打破了。
“其实除了仅供祭品，还有一个办法可以出去。”路明非继续说。
“什么办法？”赵孟华期待的看着路明非。
“杀死龙王，但规则制定者死去，尼伯龙根也会跟着崩塌，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路明非沉声说。
“啊？杀人？”赵孟华懵了。
高幂和万傅倩的脸色并没有变得好看一些，赵孟华不知道什么是尼伯龙根，也不知道什么是龙王，可他们清楚龙王是尊贵的初代种，对于混血种来说是王座上的存在。
路明非说完自己脸色也不太好，他何尝不知道龙王是什么鬼，他甚至都直面过那种超越自然的东西，那种铺天盖地的威压，好像要把人心脏挤压成一滩血水一样。
“嘿嘿！”荷官开始狂笑，它九个头发出各异的笑声，嘶哑、凄怨、哀婉……厉鬼哭泣一般的风吹过月台，所有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赢了，你赢了。”荷官大叫地说道，“你是懂得规则的人，你有资格……”
“什么意思？”路明非问。
“你可以走了，你赢了，我输了，啊……我不应该来这里的，你现在后悔太晚了，留一只手可以么？不行！要留，留下你的命。”荷官发出癫狂的声音，两个头在互相说话，像极了某个三流演员在对戏说台词。
“喂！”路明非踹了一脚荷官，“你要挂了？”
“一个台词控总要说完台词才能死啊。”荷官扑到在地上，散成一对古铜色尘埃，白炽灯“嘶”一声灭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路明非还有些蒙。
“好像就是你已经可以出去了。”高幂犹豫了一会说。
“啊？那怎么出去？”路明非不解。
“沿着隧道走就行了，在这个尼伯龙根之中，你只要被规则认可了，就可以走出去不断重复隧道，虽然不确定终点等待你的是什么。”高幂吞了吞口水说。
“那你们可以跟着我走啊？我们一起出去？”路明非说，他一个人也有点害怕其实。
“没用的，最终我们还是会走散。”高幂说，他用力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S级看你的了。”
“你认识我？”路明非一惊。
“当然了，学院这几十年来唯一的S级，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呢，我们还知道你在年初就参加了青铜计划，并且成功完成了。”高幂笑着说，“你们几个人是学院的英雄啊。”
“去吧，我们等着你回来救我们呢。”万傅倩也微笑的看着路明非，干瘦的脸上似乎也丰润了一些。
“喂！看你的了，路明非。”赵孟华也说，他虽然不明白什么情况，可他看得出来路明非在国外大学，似乎也是牛逼轰轰的人物。
路明非很想说他其实不厉害的，能杀龙王全靠林大侠而已，他就是一个奶妈，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种被大家期待的感觉，那样太累了，期待就像是一座山，压着他缓不过气来，那些期待的目光会像灼热的阳光，刺伤他。
沉默了一会，路明非勉强的笑了笑，“好，我会想办法带你们出去。”
其他三人对着路明非点点头，转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隧道尽头，三人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只余轻盈的步伐，路明非呆呆站了一会之后，朝着反方向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君焰”与“风王之瞳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双鞋是不是很贵啊？”林边问。
“不知道，不是我买的。”苏晓樯淡淡地说，“可能几千块吧。”
“那挺贵的，看着有些心疼。”林边有些可惜地说，他低头看了一眼苏晓樯白色的运动鞋，现在已经抹了好多灰黑色的痕迹，甚至已经出现了一些磨损的地方。
因为他们现在跋涉的隧道似乎又变了，地上都是一些破碎的煤渣，有不少还挺尖锐的，一脚一脚踩下去甚至能隔着鞋底被穿刺到。
“没事，我在酒店还有好几双，不然出了地铁站之后在买一双。”苏晓樯平淡地说。
林边咧咧嘴，他自从认识苏晓樯以来，她就一直是这样，性格有些张扬，仗义豪气，要说和谁最像，其实他觉得苏晓樯和凯撒有点像，毕竟两个从小都被当做天之骄子养大的，凯撒在卡塞尔也是时不时给自费学生会的开香槟晚会，比如买上千瓶香槟全部倒进游泳池之类的……
“对了，你家里是什么情况？”苏晓樯忽然问。
林边微微愣了一瞬，表情有些僵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忽然发现了自己不过是个孤儿，原本也没什么爹妈，以前给我发生活费，以前都是有人在冒充我爹妈给我发生活费呢。”
“谁啊？为什么这么做？”苏晓樯继续说。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这么做，其中一个人叫酒德麻衣，冰窖失守那天晚上，我就见过她，那家伙好像也入侵了冰窖。”林边想了想说。
“哦。”苏晓樯点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她想关心一下林边，可这种事情她又想不到该说些什么。
林边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很默契一直沉默着往前走，微型手电的光照亮前面一小块地方，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走着，踩过的煤渣崩裂，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们又走了几分钟，前面再一次出现一个月台，复古而老旧，墙上漆着白粉掉落大半，露出光秃秃的水泥墙面。
两个人一起走上了月台，这种月台他们平均半小时就能遇见一个，这个和前面所遇到的也没什么不同。
“还是月台，跟之前的一样。”苏晓樯四处看了一下说。
“继续走吧？”她问。
林边刚想回答，却忽然皱起了眉头，疑惑的看向隧道的另一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有东西？”苏晓樯也探着脑袋努力的往隧道深处看。
手电的光照进无边际黑暗之中，很快就被吞没了，带着寒意的风从隧道更深处吹过，在风声之中林边似乎听见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细碎而杂乱的脚步声，沉闷的低吼，像是野兽的嘶吼，又想仿佛风箱吹过废弃的烟囱，这让他想起了学院的执行部部长施耐德，那家伙拖着氧气小瓶，悄然出现在黑暗中时，沉重呼吸声也是如此。
林边的言灵不是镰鼬这一类型的，但他血统极高，所以五感也格外的好，只要集中精神，他甚至能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
他关闭了手电，周围陷入一片幽静，只剩月台羸弱的白炽灯的光照亮一小部分，“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而且数量不少。”
“又是那群镰鼬？”苏晓樯的血统没有林边那么夸张，她只能听见风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不是，好像是一群人。”
“人？在这种地方会有人？”
“你说得对，就算有也该是死侍之类的东西。”林边咧咧嘴，“不急，先看看吧，路就一条，我们逃不掉的。”
林边认真盯着隧道的尽头，那些杂乱无章的脚步声理他越来越近，大概只剩十几米的距离，脚步声就不在前进了。
脚步声停滞的地方升起了光炙，一个火红色的球悄然出现，林边作为青铜与火之王一脉的言灵，他对于空气中火元素特别敏感，现在能明显感受到周围火元素都被狂征暴敛一般汇聚一个方向。
那是一个领域，领域周围的光照亮了周围，林边看见了提着火红色长刀的楚子航赤裸上半身，而他的周围全是一堆死侍，完全脱水的肌肤贴着骨骼，呈现暗金色，一双双金色瞳孔飘忽不定，好似一团团黑暗中的鬼火，它们嘶吼着，已经没有血肉的喉咙之中发出可怖的声响。
它们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扑食而来，一瞬间就把楚子航完全淹没掉了。
与此同时，古老的证言落下，环绕在楚子航周围领域急速颤动了一下，表面流动不稳定的光弧在一瞬间崩塌，刺眼的火焰四射，就像一颗凝固汽油弹炸开，火浪携带冲击波扩散，所有死侍在接触到领域一瞬间就被焚烧殆尽，只剩下古铜色的骨骼。
言灵·君焰，青铜与火之王一脉属于君王的怒火。
那些只剩下古铜色骨骼的死侍，依旧保持进攻姿态扑向楚子航，楚子航站定不动，御神刀·村雨横向切割，斩出一道明亮光弧，那些被高温炙烤过的骨骼架被村雨轻而易举的拦腰斩断，齐刷刷的倒下。
但是死侍是不惧怕死亡，它们根本没有思考能力，只依靠对血肉的渴望支撑行动，第一批倒下了，后面的马上跟上。
这一次，楚子航挥舞长刀像周围死侍发起了冲锋，在君焰领域之中加热村雨斩断一只又一只死侍的身躯，断裂的手臂，从脖颈断开头颅，楚子航像一个地狱的杀神一般，肆意妄为的掠夺死侍的“生命”。
林边隔着十几米看着，不仅有些感慨，虽然说他的言灵论破坏力不会比君焰差，可是他感慨的是楚子航的暴力，哪怕是面对死侍，可他那种强横的姿态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杀胚。
如果是林边，他更多考虑的是如何高效的击杀目标，并且会考虑很多，楚子航似乎并没有这方面的考量，敌人？斩开就好了。
“那是楚子航师兄？”苏晓樯也看清隧道里的激斗。
“嗯。”林边点点头。
“他怎么也进来尼伯龙根了？你不是没有告诉他地铁站的事情么？”苏晓樯问。
林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鬼知道师兄怎么会跑来这里。
越来越多的死侍从隧道黑暗中涌出，它们相互交叠仿佛黑色尸潮，楚子航的身影渐渐的死侍潮挡住了。
林边皱着眉，这死侍不像是镰鼬群，还可以定点击杀镰鼬女皇，这死侍可没有死侍陛下之类扯淡的东西，师兄再怎么杀胚这源源不断的死侍群也会耗尽他的体力的。
“借我一把刀。”林边伸出了手。
“你要干嘛？”苏晓樯递过去一把短刀。
“师兄可能需要增援，这死侍数量太多了。”林边手握刀柄，随后他听见了尖啸的风声。
一道黑影在急速向楚子航靠近，所经过的地方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域，将所有死侍吹飞，被吹飞的死侍在空中撕裂，古铜色的骨骼粉碎飞落。
言灵·风王之瞳。
序列号74，该言灵能够激发出强劲的龙卷风，龙卷的数量和范围都可以控制。
释放这个言灵的就是夏弥，林边所在教科书看见过，但据说卷起的风暴最多是让人腾空，可现在看来，这个威力大的有些吓人，急速卷动的气流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粉碎着所有靠近的死侍。
与此同时，楚子航君焰的领域也张开到最大和风王之瞳完美的契合，形成了火焰龙卷的奇观，飓风携带一道道火蛇席卷隧道，锋利的足以撕开一切的风流加上数千度的高温，在瞬间凝聚，然后崩溃。
恐怖且灼热的气流如潮水一般涌进隧道，向着四面八方，将目所能及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楚子航也同时摁着夏弥的脑袋，扑到她身上，因为他知道只需要几秒钟，两个言灵形成冲击波就会在隧道里炸开。
“我靠！”林边喊了一声，果然比起楚子航来说，他还是太谨慎，当初打镰鼬群的时候，只敢用装备部的小炸弹，这杀胚师兄直接和夏弥言灵全开，似乎要把整个隧道炸掉，最关键的是他和苏晓樯还在月台上，趴下都没用了。
他一把拽着苏晓樯退到一个墙角，嘴唇动了动，湛蓝色的领域在零点几秒之内形成。
这时候，有君焰和风王之瞳形成的恐怖冲击波在几秒钟内来回贯穿整个隧道，将一切可以点燃的东西都烧毁了。
一切归沉寂，几秒钟后，林边面前的领域慢慢溃散，像是玻璃碎片一样散落，他的额头带着些许细汗，他是没想到君焰加风王之瞳威力那么大，这算什么？某种奇怪的组合技？
“啧啧啧，楚子航师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起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动起手来那么暴力。”苏晓樯幽幽地说。
“我要纠正你的用法，人不可貌相在通俗用法里指的是，这个人相貌一般。”林边说着走下了月台，朝着楚子航方向走了过去，沿途的隧道还有没熄灭的火苗，地上都是死侍残骸。
“差不多是这样意思咯。”苏晓樯小跑的跟了上来。
“好巧啊，师兄。”林边远远的就朝着楚子航那边打招呼，并且晃动手机的微缩手电。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楚子航有些诧异地说。
“这句话应该是我想问。”林边耸耸肩，“我们是找到一些关于地铁站的线索，然后就想着来看看，没想到直接进来了，上次去青铜城还有个活灵守门，这个地铁站真是随便，走着走着就进来了。”
“我也只是看见一些关于地铁站传说。”楚子航说。
随后三人一起看向夏弥，楚子航先开的口，“你怎么在这里？”
夏弥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蚊子哼哼似的，“我晚上给你发信息你怎么没回？”
楚子航一愣，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回每一条信息，夏弥晚上确实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提醒他明天家庭聚餐，他收到了，那就OK了，明天他自然会出现在夏弥家的饭桌上。这就够了。
“然后我就一时兴起查了你的位置，看见你在这个东方广场，可这个点东方广场早该关门了，给你电话也打不通，就过来看看咯。”夏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怎么能查看我的位置。”楚子航又是一愣。
“我上次玩你手机的时候偷偷跟移动公司订了一个搜索位置的服务嘛！”夏弥黑着脸说。
林边嘴角抽动了一下，苏晓樯也难得露出难以解释表情，楚子航沉默了很久之后，摇摇头无声地笑了，他听说过那个移动公司的服务，可一般订着这个服务的通常是家庭主妇……用于监视老公的。
“笑什么笑？如果不是我来救你，你就危险了。”夏弥恼火地说，“你看我出来那么急，还穿着拖鞋呢。”
楚子航看着那双漂亮，被冻着通红的双脚，低声说，“谢谢。”
“说到底，这里为什么到底是那啊？”夏弥把脚收了回去问。
“尼伯龙根，虽然和三峡水底青铜城不太一样，但我能感受出来，这也是一个尼伯龙根。”林边说。
“是的，这是龙族真正的国度，不处于正常维度之中。”楚子航说，“它是炼金术构成的自由领域。”
“你们都进过尼伯龙根？”夏弥睁大了眼睛问。
三人一时无语，林边和苏晓樯去过，但那都是任务的事情，也不好多说，楚子航也去过，在那个风暴雨的夜晚，但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这里如果是尼伯龙根，那么龙王大概率也在了。”林边试图转移话题。
“那我们要怎么找到龙王？”夏弥不解，她现在就像是一个“问题儿童”。
“沿着铁轨走吧，总能找到的。”楚子航说完，看了一眼夏弥，犹豫了一会，“这里的路不好走，你穿着拖鞋很难走，我背你吧？”
不同人混血种体质也差的挺多，有些人言灵和身体素质可以挂钩的，比如“青铜御座”、“鬼胜”之类的，这样的家伙肉体一般很强大，可夏弥看起来却和普通人女生差不多，柔柔软软的。
“师兄那么客气啊，真是不好意思啊。”夏弥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人已经小跑到楚子航身后，轻轻一蹦，就爬到楚子航背上。
然后双手一挥，“冲哇！冲哇！”，那种感觉大概像是她骑着马之类的东西吧，想来卡塞尔也只有她一个人敢在楚子航背上这么玩。
楚子航也没有说话，直直的沿着隧道往里走，林边和苏晓樯也在后面跟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芬里厄”与“耶梦加得”
“这个就是龙王么？这么大只？”夏弥的声音在隧道里响起。
“嘘，小点声，万一它听见就不好了。”林边压低了声音，善意提醒。
“它在干嘛？”苏晓樯不解。
“看不见。”楚子航的声音也很轻。
他们四个人蹲在隧道的一个幽暗角落，隔着一辆刚刚乘坐的检修车后，不停的往远方眺望，不远处的地方有个月台，那和他们之前约见的月台没有多大的区别，除了上面匍匐这一条巨龙，真正的巨龙，全身青黑色的鳞甲依次往后开合，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修长的脖颈，还有一双金色星光一般的黄金瞳。
只是远远看着，楚子航就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威压，仿佛要把人的心脏挤爆了一样，很难想象混血种是如何与这种古老而充满威压的东西交战的。
“现在怎么办？”夏弥睁大了眼睛问。
“现在好像没有回头路，根据尼伯龙根的铁律，进入这里想出去，只有贡献一个祭品，或者杀掉龙王。”林边说。
“有把握么？”楚子航问，在这里四个人里只有林边和苏晓樯曾经直面过龙王。
“龙王是可以杀的，但是我没有把握。”林边很诚实，当初无论是康斯坦丁还是诺顿，都不算是完全体，一个是寄生了龙侍的躯体，一个甚至没有进化出龙躯，但很显然面前这个已经完全进化了。
“那家伙看起来好像动不了。”苏晓樯忽然说，“你们看那。”
苏晓樯靠在最外面，视野也最开阔，其他人三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巨龙的躯体，后半截躯体石化在岩壁之中，看样子是动不了。
“这是个好机会，这代表龙王不能闪避，只能硬抗所有攻击，我和夏弥先上，你和苏晓樯带着七宗罪最后结果它。”楚子航说。
“啊？”林边愣了一下，他倒不是觉得这样安排有什么问题，楚子航和夏弥绝配的言灵打头阵，能拔出最后七罪宗最后几把武器的林边和苏晓樯绝杀，非常合理，只是楚子航一句话概括，简单的有些过分了。
“有问题么？”楚子航问。
“没有。”林边和苏晓樯一起点点头。
“嗨呀！我一直是服从安排的。”夏弥挺直了腰板敬了个礼。
楚子航第一个起身，跳上了检修车，然后开始摇动扶手，检修车缓缓加速，然后朝着龙王走了过去，就这样过去，光明正大，毫无畏惧，完全符合杀胚的作风，偷袭？谋划？那是什么？前面无论是谁，斩开就好了。
他的身影越来越快，复杂繁奥的龙文响起，楚子航周身开始形成了一个暗红色的气界，上面流动流岩似的亮红色的光，他所经过的地方，铁轨都变成亮红色或者金色，那是被高温逼近了熔点的地步。
“君焰”领域最大限度形成，楚子航携带这这个高危领域冲向了龙王，他和检修车就像是一颗高速行驶的炸弹。
一直背对他们的龙王忽然扭头，发出一声低吼，黑色膜翼张开，把月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拦在身后，脖颈微微往后一缩，摆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而巨龙背后竟然还站着一个人，那是一脸傻眼的路明非，他有些不明所以看着忽然暴起龙，还有隧道里不断前进的检修车。
“卧槽？这尼玛是什么情况？”路明非一惊。
很快隧道里暗红色火光越来越近，与此同时炙热的风迎面吹来，他已经看见来的是一辆检修车，而车上站着一个男人，赤裸上半身，身上每一根肌肉线条都那么舒展。
路明非瞬间热泪盈眶，他误入龙巢已经快半小时，在这里陪着这只傻龙看了半小时电视了，师兄终于来救他了。
感动的同时，路明非头也不回往月台下跑，此刻他已经看出来了，楚子航要找龙王硬碰硬，在这种神仙打架的战场，他觉得还是要离远点好些。
楚子航连同着检修车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两边相距不到十几米的时候，他忽然凌空翻起，检修车以超过一百多公里时速撞向了巨龙，连同检修车一起的还有君焰的领域。
路明非也在最后一瞬间躲进了一块石墩子之后。
被囚禁的龙无法闪避，它只能用双翼把头抱了起来，检修车撞在龙翼上，瞬间溶解，连同君焰领域一起炸开，金色流火携带火焰不停灼烧巨龙的双翼，发出嘶嘶的声响，龙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楚子航同时落地，他第二次聚集君焰的领域，而且比起刚刚更强，火红色流光瞬间照亮整个月台，以他为中心仿佛升起了一个太阳。
狂暴火元素玩命似的汇聚，空气中所有可燃的物质都在一瞬间被点燃，岩石墙壁都被火光烘烤成赤红色。
于此同时，巨大空间卷起了一阵风，准确来说是飓风一样恐怖的气压，一个人悄然出现在楚子航的上方，那是夏弥。
风王之瞳再一次释放，周围的空气被强行抽离，汇聚了起来形成了灭世的风暴，而夏弥在风暴中，裙摆纷飞，长发漫卷，她高声吟唱这古奥的龙语，仿佛降临人间的天使，圣洁且完美无瑕，让人不敢直视。
君焰形成的暗黑色流光顺着风王之瞳的轨迹升空，氧气、高热、煤渣、融化的钢铁，这些东西都在以风暴为中心旋转，那是最具有破坏力的龙卷奇观，看着就让人心悸。
路明非不得不承认，这样元素奇观他从小到大只见过一次，那就是林边曾经全力释放的月阴。
夏弥低着头俯瞰着下方的龙，眼神却格外温柔，仿佛在看自己喜爱的小猫。
龙也呆呆的看着上方夏弥，似乎也被这圣洁的一幕所震撼。
言灵·君焰。
言灵·风王之瞳。
爆发！
火焰的狂流和数以千计的氧气结合，精准无比的击中了龙的头颅，那可以抵抗刀剑的鳞甲，被锥子一样的龙卷洞穿，高热混着高压，进入龙的脑颅，不停灼烧和焚毁他的神经。
龙不停扭动着巨大身躯，双翼在月台上翻动，发出一声声介于野兽和人之间惨嚎，最终它倒在了月台之上，龙首之上鳞片碎裂掉落，鲜血满地。
“林边！苏晓樯！”楚子航最后大喊一声。
“收到！”两个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应。
苏晓樯踩着地面急速奔跑，快接近月台的时候，猛然起跳，她的半空中释放了刹那，那原本还算清晰的身影骤然加速，忽然模糊成了一条黑色细线，一瞬间就抵达了龙的头颅。
她双手挥舞着两边刀，分别是日本日本肋差和一柄亚特坎长刀，那是七宗罪里的色欲与饕餮，两边武器同时插入了龙的双眼，一瞬间赤红色就覆盖了黄金瞳。
龙挣扎的直立了起来，竭力伸长着脖子，愤怒的张开嘴巴，朝着苏晓樯的方向咬了过去，但他最后咬空了，因为苏晓樯已经远远的跳开了。
林边从天而降，他手握汉八方古剑“傲慢”和斩马刀“暴怒”，他把汉八方古剑插入了龙的脊背，摧毁对方的运动神经，同时踩着龙躯再一次跃起，双手持着斩马刀，狠狠的刺入了龙首。
斩马刀轻易贯穿了青黑色的鳞甲，鲜血如涌泉一般喷射，溅满了林边半个身子，而他踩在龙首之上，双手拧转斩马刀，将龙的整个头颅撕裂出巨大伤口，彻底摧毁整个神经。
龙保持仰天的姿态僵硬的持续了片刻，虽然重重的朝着下方砸落，林边跃下龙首，半空中他看见龙垂死挣扎时，最后定格的的姿态是仰望上方，仿佛在看着如天使一般的夏弥。
领域溃散，夏弥终于支撑不住，直坠下来，楚子航扑了上去，稳稳的接住了她。
路明非高兴的从石墩之后跑了出来，虽然在这一场大战之中他什么都没做，但是还是很高兴的跑出来和大家一起庆祝。
低沉闷哼声，还有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楚子航低头呆呆看着自己被利爪贯穿的胸口，在他怀里的夏弥已经变得陌生，她浑身赤裸，长满铁青色鳞片，手脚都已经被强劲的前后肢取代，她右手的利爪刺入楚子航胸口，另一只手里藏着一节断裂的铁椎，铁椎被她丢了出去，因为巨大力量，铁椎的速度快的有些不可思议，瞬间刺穿了离她最近的苏晓樯胸口，形成了巨大血洞。
路明非呆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就连林边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苏晓樯倒下，楚子航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跪在了地上，夏弥抽出了利爪，楚子航用手摁着巨大伤口以免身体的血在一瞬间流完。
林边走了过去，伸出手抱起了苏晓樯，想要用手堵住那巨大伤口，可是鲜血还是不停从他手的缝隙里流出，完全控制不住，她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煞白，嘴巴微张，鲜血不停的往后涌。
他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说话的场景，在那个暴雨的路上，林边也是这样背着奄奄一息的苏晓樯，踩着积水中不停跋涉。
忽然，他的脑袋很疼，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摁着脑袋，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你的真名？”楚子航嘶哑地说。
夏弥缓步走到死去的龙身边，她温柔抚摸巨大头颅，“他是我哥哥，龙族名字‘芬里厄’，大地与山之王。”
“芬里厄，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尔伯达所生的狼？”楚子航低声说。
“对，所以你也猜我我的名字了，对么？”夏弥说。
“耶梦加得，神话里环绕着中庭的那条蛇。”楚子航声音越来越小，“你们还有个妹妹呢？死神海拉。”
“海拉还没生下来呢。”夏弥微微眯着眼，“但是很快了就在今晚，她就是我和哥哥的融合，是尼伯龙根的女王，可以打开一切尼伯龙根的大门。”
“为什么？”楚子航问。
“我们的力量都来自血统，纯血者不想你们这些低贱混血种，我们要尝试继续提升自己力量，是无法依靠提升血统的，只能融合同类的血统。”夏弥说，“等我吃了他，我们血统融合，海拉就会诞生，海拉不是耶梦加得也不是芬里厄，他会是我们两个之间总和，也会比我们更强。”
“那你为什么要进入卡塞尔？是为了龙王诺顿的遗骸吧？”楚子航继续说，“可惜你在冰窖最深处没有看见诺顿的遗骸，因为林边和苏晓樯他们根本没有带回龙骨十字。”
“你现在应该已经流失了大部分血液，大脑也开始缺氧，竟然还保持那么清晰思考能力？”夏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你的力量看起来远不如青铜与火之王，为什么？”楚子航问。
“这是你作为学术宅的好奇心么？”夏弥笑了，“你说得对，王座上双生子都是不同的，我们是互补，其实康斯坦丁的力量远胜于诺顿，但他生来残疾，我和芬里尔中，芬里厄血统有先天优势，他的言灵远胜于我，但他智力被限制在一个很低的水平。”
“所以他什么都听你的。”楚子航说，“他其实刚刚就是看见了你，所以才没对我们反击，不然也不可能那么轻易杀死一个龙王。”
“是的。”
“这都是你们父亲准备的吧？真正掌控力量的反而存在某种缺陷，其实你们都是准备给对方的食物。”
夏弥点点头，“我们生来就是互相准备的……食物。”，她温柔抚摸那干枯龙眼，“可是我还是很爱我哥哥的，但没有办法，我需要力量，在那个家伙苏醒前，我必须拥有足够的力量。”
她的声音那么温柔，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夏弥，而不是龙王耶梦加得。
在路明非看来，夏弥和耶梦加得就好像精神分裂一样。
楚子航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张，他低着头轻声说，“最后一个问题，你是耶梦加得还是夏弥？”
“你有话就说吧，对夏弥，你对耶梦加得完全不理解。”
“为什么约我去你家。”
夏弥沉默了一会，笑了，“原本你不用死在这里的，如果你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好好睡一觉，明天天去我家，当然你根本看不到我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今晚就是海拉诞生的日子，可你为什么不听我的，非要来这里？”
“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子航继续说。
夏弥认真看着楚子航眼睛，过了一会，她扑哧一声笑了，“喂！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你什么的吧？”
“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听起来有点禁忌。”楚子航说。
“是同情啦。”
“同情？”
“我其实从小就一直在观察你，因为你身上带着奥丁的印记，那时候就看见你一个人在篮球场投篮，一个人站在窗前连续看雨好几个小时，一个人放学打扫卫生。我甚至不能在你人生中找到一点八卦的点，真的无聊透了。”夏弥说，“可仔细想想，你也不讨厌他，因为你和他一样……隔着人来人往，一样孤独。”
“孤独么？”
“嗯。”夏弥轻声说。
急速的风声卷着恐怖的气流，林边高高跃起，双手持着一柄日本刀，朝着夏弥发起了一个跳斩。
夏弥往后一闪，很轻松就躲开了斩击。
林边俯身落地，他没有丝毫停滞，而是抱起了楚子航反身跑向了隧道深处，而不知何时路明非已经带着苏晓樯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号”
“现在怎么办？他们都跑了，耶梦加得就要吞噬芬里厄，这可不是我们要的剧本。”酒德麻衣犹豫着说。
“放心吧，老板的计划不会有错的。”薯片妞信心满满。
“第二阶段要开始了，小白兔二号会给可爱的一号铺好路。”薯片妞望着笔记本电脑，安装在隧道的摄像头带回来还算清晰画面，在隧道的月台之上，几个年轻人相互扶持着。
“现在怎么出去啊？”路明非焦急的问，他现在扶着楚子航，两个人贴着，都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正在消失的生命气息。
“你之前进来的时候看见过一辆老式地铁么？”林边问。
路明非点点头。
“再过最多两分钟左右，下一趟地铁就会来了，坐上去，不要下车，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出去后第一件事就是联系凯撒小组，让他们过来支援，师兄和小天女情况很不好，他们的血统最多能在坚持一小时。”林边同时示意了一下背上苏晓樯。
“不行啊，我们就算上了地铁也出不去，之前两个卡塞尔专员也被困在地铁上，根本出不去啊。”路明非有些抓狂地说
“会出去的，相信我。”林边看着路明非，他的表情是很罕见的冷静，或者说已经近乎没有任何情绪的冷漠。
“为什么？”路明非不解，而且不知怎么了，他总感觉现在林边说话的语气好奇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叫道，“你要回去找夏弥？”
林边点点头，“不能让她进化成海拉，初代种已经很难对付了，更别说两个融合了。”
“不行啊！你打不过她的。”路明非焦急地说。
“上次我也赢了诺顿啊。”
路明非一时语塞，他知道上次那是由小魔鬼开挂帮忙，可这种话他该怎么说出来？
“其实赢不赢都没关了，反正只要我回去了，你们就能出去了。”林边轻声说。
“什么意思？”路明非已经完全蒙了。
“离开里尼伯龙根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有人当祭品死在这里，第二杀死龙王。”林边望着隧道方向，“只要我回去了，这个两个条件必然会达成一个，所以你们肯定能出去。”
雪亮的光撕裂了黑暗，一列地铁从深处朝着他们所在月台驶来，列车缓缓减速，停在了月台的前面，车厢大门洞开，里面依旧是空荡荡的一片。
林边把路明非推上了列车，然后又把苏晓樯和楚子航一起送上去，“路明非接下来交给你了。”
路明非低着头，有些急躁地说，“为什么？我们一起回去啊，一起来的肯定要一起回去。”
林边笑了笑，“这可能办不到了，而且我留下来比你们留下都好。”
路明非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他。
“你还有在世界各地漂泊爹妈，小天女也有自己爹妈，师兄也有老娘在家等着。”林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而我没有，没有人会等我回去。”
我……”路明非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很有潜力的，在三峡水底我就看出来了，只是你可能还没有学会或者下定决心去做什么事。”林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我们两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说过的，我们都是衰小孩，但总有一天都会长大，只有有人人快一些，有些人晚一些。”
列车大门开始关闭，他们隔着站台对望。
“我相信你也会长大的，总有一天不用我或者其他人罩着你，成为真正的S级。”他朝着路明非挥挥手。
地铁的车门彻底关闭，缓缓启动，驶离月台，路明非看着林边离他越来越远，仿佛背道而驰一般，最后跟着月台那一丝光亮消失在黑暗尽头，彻底看不见了。
林边目送着列车离开，然后慢悠悠的踩着楼梯往下走，朝着相反方向走过去，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你也是我，这个很难理解嘛？”他发出一声冰冷的声音。
“真有意思，可我不认识你，你叫什么?”林边低声说，他在跟自己对话，或者是跟身体里另一个自己对话。
“我没有名字，叫我三号就行了。”三号回答。
林边微微一愣，这种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的叫法，让他想起了芝加哥基督医疗中心遇见那两个家伙。
“我之前做的奇怪的梦，还有不明所以的记忆都是你的？”他问。
“是啊，或者说那也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不过你都忘了，真好啊，可以不用记得那些痛苦的事情。”三号有些感慨。
“你说的好像我们不是同一个人一样。”林边说。
“确实不是，或者说我们是两个人格，天生如此。”三号说，“只是你过得比我好，所以这这个身体更愿意让你来掌控罢了，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在沉睡。”
“那你现在出来干嘛？”林边忽然停了下来。
“你要送死，我肯定要出来啊。”三号淡淡地说。
“那你有办法让我不死？”林边说。
“虽然耶梦加得是初代种里力量最弱的一个，但那最差也有次代种级别的实力，现在的我，也没完全把握。”三号很诚实地说，“但我肯定比你强多了。”
林边咧咧嘴，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重新回到了之前的月台，这里到处都是被溶解的煤渣，芬里厄还倒在月台上一动不动，龙王耶梦加得坐在龙首边，伸着手不停抚摸着干枯龙眼，那双黄金瞳格外的温柔。
“你又回来了？”耶梦加得轻声说。
“我不能让你进化成海拉。”林边淡淡地说。
“做得到么？”耶梦加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是你杀死了诺顿和康斯坦丁，所以在学院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你，血统确实不错，可惜仍然是卑贱混血种，看来你是用了什么其他办法吧？”
林边挠了挠头，“算是吧。”
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林边和耶梦加得并太多话可以说。
“话题结束了，你可以去死了。”耶梦加得冷冷地说，随后是一连串的虚影，她刹那间就冲到了林边面前，被鳞甲覆盖右手轰了出去。
林边本能的格挡，却感受到一股不可思议巨力，随后他便被击飞了出去，狠狠撞在隧道墙壁之上，整个人都陷进去了十几公分，胸口肋骨最少断了两根，身上衬衣也完全碎成布条，他干呕一声，鲜血直接吐了出来。
这就是大地与山之王的力量，她能找到一切东西的“眼”，从最弱的地方把力量灌了进去，瞬间摧毁了。
所以任何防御在她面前都显得如此不堪，耶梦加得走到林边，伸出手把他拎了起来，然后歪着脑袋看着他，“诺顿就是被你杀死的吗？如此不堪？”
林边低着头对着耶梦加得咧咧嘴，然后喃喃自语，“你真的比我强么？”
“当然。”三号不屑地回答。
“那就交给你了。”林边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几秒钟之后，他重新张开双眼，浅色瞳孔已经完全被点燃，里面清晰可见复杂的曼陀罗花纹。
耶梦加得望着那双黄金瞳微微一愣，随后被她拎着的林边就消失了，林边在那一瞬间挣脱了束缚，出现在好几米开外的地方。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要打初代种，真的是脏活累活都得我来啊。”林边扭了扭肩膀，他看着耶梦加得，“还好你哥哥已经死了，不然一次面对两个初代种，那可就太惨了。”
“你不是林边？”耶梦加得眯着眼。
“是啊。”三号他指了指自己，“这家伙和你差不多，精神分裂了。”
“呵！”耶梦加得冷笑。
“我时间也没有很多，废话就不多说了，来嘛！怪物之间厮杀不需要太多言语。”三号深深吸了口气，随后缓缓吐出。
下一刻，他全身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怪响，原本断裂肋骨被肌肉牵引着复原，那些隐秘在肌肉下的骨头开始重新变位组合，他体内出现数千根骨头，没有人能想象到人类或者说混血种可以衍生出那么多骨骼，数千块骨骼变成的坚硬骨甲覆盖肌肤下，林边进入了独有的“龙骨”状态。
他同时在一瞬间就做到了其他混血种需要依靠“暴血”才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轻易跨越了临界血限。
“你一个混血种能像纯血龙族一样改变骨骼？看来你的血统不是出自四大龙王的？”耶梦加得有些疑惑地说。
三号冷笑没有回答，他微微俯身，骤然朝着耶梦加得冲了出去，因为高速卷起了一阵狂风，身影彻底模糊，用肉眼根本无法捕抓，就算是苏晓樯开着四阶、甚至是八阶刹那，也达不到他这种速度。
耶梦加得把利爪放在胸前，做出一副进攻的姿态。
三号在接近耶梦加得一瞬间起跳，直接越过她，跳上了月台，他站在芬里厄旁边，伸手拔出原本插在芬里厄身上的斩马刀暴怒。
随后没有丝毫停歇，便冲向了耶梦加得。
两个人零点几秒之间相触，一边挥舞利爪，每一下都带着无可抵挡的伟力，一边挥舞锋利到能切开龙鳞的暴怒。
身影交错，空气中闪着金色火光，两个怪物在用肉眼无法捕抓的速度来回冲杀，不死不休。
月台之中卷起了狂风，吹过隧道时发出恐怖巨响，煤渣的碎屑在空气中流转，因为高速而被点燃，发出星星点点红光，利剑和利爪的交织下，带出一道道血红色的轨迹。
冲杀来回持续了十几秒，他们已经来回冲锋成百上千回。
夏弥落在月台之上，她身上铁青色鳞片已经出现了斑驳血痕，血肉开绽，鲜血滴落，但强大愈合力也在不停治愈着伤口，那些连骨头都伤不到的地方，几乎转眼就已经痊愈了。
相比之下，林边看起来更加狼狈，赤裸上半身满是鲜血，随着沉重的呼吸声胸口来回起伏，如果没有附着龙骨的保护，他的内脏应该早已经被掏空了。
“没想到原来你是一个具有“龙族之心”的适格者。”耶梦加得冷着脸，黄金瞳仿佛结冰一般，“怪不得能把血统提升到这个地步。”
她用力踩踏地面，月台特别加固的钢筋混泥土结构瞬间开裂，十几公分宽的裂缝蔓延开来，理她不远处一块岩石骤然凸起，上面插着一柄日本武士刀升空，在半空划出一个弧线落在她手中，那是七宗罪的懒惰。
进入“龙骨”状态的三号，已经开始威胁到耶梦加得。
“适格者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有个家伙说我是天生混血种。”林边双手握着斩马刀，微微下蹲。
耶梦加得也摆出了进攻的姿态，两个人只是微微停滞一瞬之后，同时起跳，都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速度，这一次他们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了。
一声清越的巨响，两个人在半空之中相遇，刀刃相撞，迸发出金色火花仿佛能照亮整个幽暗的空间。
两个人短暂僵持，保持出刀的姿态同时落地，落地之后他们一起往后退了踉跄两步，三号低头，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洞，那是耶梦加得最后用利爪造成，那可以抵御普通子弹射击龙骨被人用暴力击碎了，同时还有距离最近的肺部直接碎裂，他松开斩马刀一屁股坐在地上。
耶梦加得也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一堆废墟之上，她的下腹插着一把日本肋差，那时林边一直藏着的七宗罪其一色欲。
三号龙骨状态开始解除，他无力坐在地上，耶梦加得那堪比纳米细胞恢复能力也被色欲抑制住了，伤口在愈合同时被撕裂，血泉喷涌而出，七宗罪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击杀龙王的。
三号面前开始变得模糊，他的视线一黑，就好像回到了那个幽暗禁闭室，在这里终日不见阳光，只有刺骨寒风会从墙上小窗灌进来，他时常站在墙边从窗外眺望出去，可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茫茫白色。
“你回来了？”有人轻声低语。
三号回过头去，看见一个男人，他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短袖衬衣，有着和他一样的脸，可两个人却又不一样。
“毕竟是初代种，这幅身体还没有达到巅峰，要想对抗初代种，还是有点难度的。”三号说。
“嗯。”林边点点头，“那现在可以说说你的故事么？”
三号沉默了一下，“我没有故事，只有一段黑色的记忆，因为你不愿意记起来，所以都忘记了。”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林边说。
三号看向林边，冷漠的脸忽然露出一个笑容，“算了，不是什么很好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死神海拉
丽晶酒店，总统套房。
“已经死了吗？”酒德麻衣问，“这好像结束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上不少啊。”
“确实要结束了，小白兔二号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他的血统虽然很特殊，但器官都被震碎了。而耶梦加得也被色欲重伤了，现在离死亡也差不多了，那是七宗罪中的撕裂之剑，切割物体时刀身会以极其微小的幅度巨震，从而撕裂对手，就算是初代种那接近无限再生的能力，也无法治愈伤口，因为那本来就是为了龙王准备的武器。”薯片妞一下子躺回了沙发里，“我也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她们两个坐在办公桌前，从监控画面上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完全破败的月台角落，林边和耶梦加得相隔数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半空中偶有几只残留的镰鼬飞过，发出凄惨的嘶吼，整个监控画面像是一幅暗色调油画，上面唯一明亮的色调就是两人胸口的鲜血。
“真没想到这家伙能一个人刺杀一个初代种，虽然说是力量最小的耶梦加得，但那也是初代种啊，很多人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薯片妞感慨。
“你这个感慨算怎么回事？你难道不知道小白兔二号还有这种能力？”酒德麻衣问，“你不是看着这家伙长大的吗？”
“什么叫看着他长大？我也没比他大多少。至于他的血统，我当然不知道，我那见过他那副模样？”薯片妞懒懒地说，她顿了顿，“不过三无好像见过，这家伙可能就是三无说的，面对上也毫无胜算的怪物吧？”
“毫无胜算么？以三无性格，让她说出这种话，比让她做一百个俯卧撑都难。”酒德麻衣说。
“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结束了，这需要庆祝一下啊。”薯片妞开心的叫道。
她从办公椅上坐了起来，小跑过去打开冰箱，拿出一支PerrierJouet的顶级香槟，巴黎之花美丽时光，那是她早上的时候就让前台送过来的，专门为了这个时刻而准备着。
薯片妞拿出两个高脚杯，倒入年份适加的红酒，然后把红酒推了过去了，“来吧，为了这一场大戏完美落幕。”
酒德麻衣也举起红酒，“按照老板剧本，最终屠龙的不是小白兔一号么？现在二号都把活干完了？一号还需要上场么？”
“管它呢，反正活已经干完了，龙王嗝屁了，小白兔安全撤离，一切结束了……”薯片妞的话说到一半就变得有些凝滞，语气有些变形，她死死盯着屏幕，脸上渐渐布满诧异的表情。
酒德麻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监控画面上，原本已经倒地的耶梦加得身体忽然抽动了一下，嘴巴微微张开，喉咙蠕动一下之后，一只有着金色巨眼的粉红肉瘤状的东西从嘴巴里爬了出来，随后以闪电般的速度飞向已经死去芬里厄的躯体，粉红色金色巨眼落在芬里厄龙首之上，顺着暴怒刺穿的伤口钻了进去。
“我靠！忘记了，初代种还能在生命尽头进化出寄生形态，那家伙彻底抛弃了耶梦加得这幅躯体了，它要占领芬里厄的躯体，因为那具尸体里，还有这龙骨十字。”薯片妞惊讶的大喊，高脚杯的红酒直接洒出来一大半，溅满整个办公桌面。
“如果耶梦加得占据了芬里厄的躯体会怎么样？”酒德麻衣问。
“那只能是进化成死神海拉了，那是超越初代种的存在。”薯片妞喃喃自语，“她可以催使，传说中灭世言灵，湿婆业舞，婆罗门神话中，湿婆跳起那灭世舞蹈时，世界抵达另一个终点。”
“威力有多大？”
“起码摧毁半个城市是没问题的。”
酒德麻衣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那现在怎么办，你就没有预备计划么？”
“还能怎么办？小白兔一号现在估计已经乘坐地铁离开了，二号也已经快歇菜了。”薯片妞脸色苍白，“没有人能阻止海拉诞生了。”
林边只觉得心口距离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即将破碎的肺，变得异常艰难，他缓缓睁开了眼，视线渐渐清晰……
他看见了那只粉红肉瘤一样的东西钻进了芬里厄的头颅之中，原本死去的芬里厄重新苏醒，被七宗罪撕裂的伤口开始愈合，干枯的眼球血肉相连，空洞的眼窝里，金色的火焰再一次被点燃，巨龙再一次抬起了巨大头颅，仰头发出了愤怒的嘶吼。
金色独眼离开了夏弥的躯体，她身上鳞甲一点点脱落，逆反的关节慢慢恢复，强劲的后肢又变回了白皙的少女双足，那柄撕裂之剑还插在她的心口之上。
林边奋力的爬到夏弥身边，伸手把“色欲”拔掉，他知道龙王耶梦加得已经抛弃了这幅躯体，可他也没办法救夏弥了，因为他也要死在这里。
他抬起头，融合和芬里厄的耶梦加得正在进化成海拉，他用力摆动巨大身躯，原本被岩壁禁锢住的身躯渐渐离开岩壁，巨大空间在晃动，巨石从岩壁顶部坠落，发出一声声巨响，巨龙最终挣脱开了岩壁，它煽动这巨大膜翼，狂风骤然而起，卷起了细碎的石块，龙躯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努力伸展巨大而优美的身姿。
隧道深处开始飞出无数镰鼬，它们恐惧的嘶叫着，在空中来回盘旋，有一些甚至直接撞上了岩壁，它们感受到某种恐怖的东西降生了，那是死神，可以任意进出死人之国的女王。
“好像结束了。”林边眯着眼，看向半空的死神海拉，几乎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林大侠这么快就放弃了吗？”有人轻声说。
林边扭过头去，路明非正站在他的身后，那张还算清秀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以及一对如融金一般璀璨的黄金瞳。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林边咧咧嘴说，他的声音已经很小了。
“你们都赌我会长大，能够独当一面，那我也赌自己能做到咯。”路明非低着头看着林边和夏弥，“接下来交给我了，林大侠。”
林边用力抬起了手，朝着路明非伸了过去，路明非也伸手，两个人轻轻击掌，就好像长跑远动员交接最后的一棒。
“交给你了。”林边说完彻底失去了意识。
路明非点点头，轻声说，“不要死！”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无形的领域张开，即将死去的夏弥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那颗几乎要停止的心脏，一点点恢复跳动，将血液继续输送到身体的各个地方，林边胸口被洞穿的伤口在愈合，肌肉重生生长，相互串联，震碎的内脏如纳米材料一样重组再生，断裂的骨骼重新连接。
“难得帅气一回，可惜没人看得见了。”路明非叹了口气，他抬头仰望半空的巨龙，他就这样站着，气流平地而起，拖拽着他缓缓升空，散落在月台各处的七宗罪发出了共鸣，纷纷离地而起，飞到了路明非的身边，它们伫立着，好像守护皇帝的忠诚将士。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远处的龙王，好像要用手掌把龙形彻底困在其中，“Noglues。”
这是他曾经在三峡水底对诺顿使用的作弊码，效果等同于言灵“戒律”，龙王的身形仿佛受到了无形限制，出现了一丝停滞，好像有什么东西制约了海拉的力量。
海拉暴躁的扭动着身躯，似乎想要挣脱那股力量的束缚，可无论他怎么做然后有一个无形气界死死把他固定在半空。
“你应该是那个最懂的人。”路明非冷冷地说，“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他俯身朝着海拉发起了冲锋，那一瞬间的速度甚至超越了龙骨状态的三号，身后两柄武器紧随其后，他撞上了巨大的龙躯，双手握紧“色欲”和“饕餮”，将两把武器插入海拉强劲的后肢之中。
“汝必以痛，偿还僭越！”冷漠的声音在黑暗回响。
路明非如同鬼影一般掠到龙王上空，他双手挥使，“贪婪”和“暴怒”直坠而下，贯穿了龙首和布满黑色鳞片的脊椎。
龙王的身形再一次颤动，几乎要坠下半空。
“汝必以眼，偿还狂妄！”
随后出鞘的是“傲慢”和“极度”，两柄长剑被路明非从上方掷下，仿佛天神从天堂降下的神罚，长剑贯穿巨龙双翼，把龙连同的一起往下落，坠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之上。
骄傲的龙王被钉死在地上，仿佛一个囚徒一般。
“汝必以血，偿还背叛！”路明非伸手，最后一柄“暴怒”飞到手中，他双手握紧刀柄，连带着斩马刀从天而降，长刀撕裂铁青色鳞甲，沿着巨龙脊背贯穿整个身躯，血液喷发而出仿佛火山，血浆沸腾出红色雾气。
精准无比的刺穿了隐藏在龙王脊背下的另一个中枢神经，他旋转的斩马刀，将神经连同脊椎切断。
龙疯狂的哀嚎着，那是可以将任何生物摧毁的恐怖痛楚，在不停折磨着他。
“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路明非高高跃起，七柄将龙王钉死在地上的武器，开始颤抖起来，它们相互共鸣，发出清越音节。
青铜与火之王的炼金领域“罪与罚”生成，金色火焰升天而起，不断焚烧这巨龙身躯，将铁青色的鳞甲和暗金色的骨骼一点点燃烧殆尽。
路明非立在高高半空，身后黑色的狂风组成膜翼一样的东西，膜翼和身躯组成黑色十字，黄金瞳之中闪烁着愤怒和火焰。
龙王在祭坛一样的领域之中倒下，那怨毒的黄金瞳彻底熄灭。
同一时间，那些在漫天飞舞镰鼬都在一瞬间停滞了身形，化成了古铜色微尘，散落而下。
路明非身形一个不稳，忽然从半空之中跌落，摔在了煤炭堆积的废墟之上，黑色细碎的煤炭飘落起来。
他一边摸着摔疼的屁股，一边叫喊，“卧槽，路鸣泽你就不能让我安全落个地么？”
他挣扎的起身，然后骂骂咧咧的来到了林边和夏弥身边，把自己上衣脱下，套在夏弥的身上。
四周开始空间开始崩裂，尼伯龙根失去了主人之后，这个巨大炼金空间也开始崩溃了，巨大古铜色碎片从隧道顶部落下，地面开裂，狂风席卷整个空间，一切就好像世界末日。
“我靠，我靠！路鸣泽，事情还没搞定啊，你先把我们送出去啊？”路明非着急的大喊。
可没有人回应他，只有巨石落地的恐怖巨响，还有岩壁崩裂的声音，天空上零星几只镰鼬，最后在半空粉化。
“卧槽……你还想不想要我剩下一半生命么？”
“救一下啊？”
“路鸣泽？”
路明非朝着黑暗大喊，他急着像是一只暴跳的猴子或者猩猩之类的东西。
幽静的隧道里，一个穿着西装，头上扣着一个全家桶纸盒男人，让人看不清脸，只能看见肩头披散淡金色长发，他站在月台边缘，掏出一张金色公交卡，他把卡放在停靠的列车前挡风玻璃之上。
列车缓缓亮起了头灯，男人轻轻拍了拍车身，“去吧，去接那几个小伙子吧。”
说完他转身像是拎小孩一样，把躺在地上的楚子航和苏晓樯提了起来，向着月台黑暗走了过去，“这一次我真是好事做尽啊，你们邀请我吃多少顿肯德基才能还的了，那么大的人情呢？”
地铁开始启动，一开始速度还是很慢，等待着离开月台之后，骤然加速，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消失在隧道尽头。
路明非看见了光刺破黑暗，灯火通明的列车碾碎了铁轨上骨骼和碎石，看起来是那么势不可挡，最后停在他们面前，车门洞开。
他想到三峡水底见到从天而降的天使，此刻哪怕这是一辆通往天堂的列车，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乘上，更何况车身之上还有一副歪七八扭的喷漆字，“COMEON，BOY!GOHOME!别哭哦！睁开你的小眼睛看好，！这就是你宿命中的SOULBROTHER的伟大应援！”
“呦呦呦！救援来啦。”路明非高兴大喊着，一边把林边和夏弥拖上地铁，他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脚踩着满是碎屑的煤渣，深深陷了下去。
“老子这一次那么帅气，又是屠龙又是救人，回去我要加学分，我要跟芬格尔好好装逼，四处嘚瑟……”
他奋力的把两个人拽进了地铁，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车门在这时候缓缓关闭，重新启动。
地铁沿着铁轨驶入隧道，雪白色的光消失在黑暗中。
第一百三十章 新的开始
BJ市某医院，特护病房1130。
林边缓缓睁开眼，面前是一片白色，周围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还有一个人影，他努力想看清前面的人。
“呦！这不是林大侠么？这么快就醒了？这个血统真是让人羡慕啊，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根本不是什么混血种，你得是超级赛亚人才行啊。”路明非的声音悠悠响起了。
“这里是学院？”林边有些疑惑看着周围。
“没有，本地的一个医院，这里特护病房，不过不需要人看守，你们出尼伯龙根的时候都伤的太重了，就地医治咯。”路明非一边说一边削着水果，不过他的技术非常烂，苹果皮削了不到十厘米就断掉了，最后他置疑一般的用水果刀，刷刷几下把皮全部铲掉。
“你这个技术真是够烂的，打星际的时候微操那么好，这么到这里就不一样了？”林边看着他递过来的苹果说。
“这能一样么？”路明非一下子把水果塞给了林边，然后自己拿起一个，皮都不削就开始啃，一边啃一边说，“师兄和小天女都没事，他们比你们醒来早了好几天，小天女刚刚还在的，现在是才去楼下买吃的了。”
“哦！”林边点点头，“那夏弥呢？”
“她的情况和老唐应该是一样的，现在已经是个普通混血种，但是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有龙王记忆，毕竟她看起来已经觉醒了很久了，这件事我也告诉了师兄，当然我没告诉学院，任务报告也没交呢。”路明非继续说。
“师兄什么看法？”林边和路明非不会介意老唐曾经是龙王的过去，可楚子航是一个很理性的家伙，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不知道哦，反正就是不说话，现在在隔壁1131陪着夏弥呢，已经呆了两天了。”路明非有些羡慕地说，“不知道我住院会不会有人守着那么久？”
“路同学，你关注的点不太对啊？”林边无奈地说。
路明非咧咧嘴，然后起身，“你醒了就好，我还有事情，要先走啦。”
“拜拜。”
“拜拜。”
路明非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看着拎着一堆吃的苏晓樯。
“你要走了？”苏晓樯问。
“有点事。”路明非和她错身而过，两个人点头致意，他走出几步之后，回头看着苏晓樯走进病房，叹了口气，有些悲凉，“麻蛋，各个郎情妾意，只有我单身狗一个，老子的姻缘到底有没有的？”
隔壁1131特护病房，楚子航坐在病床前，手里捧着一本《炼金与化学Ⅱ》，他并不是多爱学习，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干嘛，因为不玩游戏也没有其他兴趣爱好，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
各种类型的书籍他都会有涉及，从天文到自然科学，从历史到哲学，甚至还一些文学小说，总之他认为自己是个很无聊的人。
完全不像是路明非……或者夏弥那么会玩。
过了一会，房间里传出了轻微的声响，楚子航放下书，刚好看见安静躺在床上的夏弥动了一下，她扭捏了一会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四目相对过了好久，都没有人说话。
“你是夏弥？”楚子航问，他也不确定面前女孩是自己熟悉的夏弥，还是龙王耶梦加得。
夏弥愣了一会，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诧异大叫道，“诶！楚大少？你怎么在这里啊？”
楚子航忽然松了一口气，无声的笑了，因为楚大少，楚少爷，楚公子，这种奇怪的称谓只有夏弥会这样叫。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他问。
“全身有点酸。”夏弥用手撑着坐了起来，她挥舞了一下双手，呲牙说。
“你这是躺了太久了，身体里的血液循环不顺畅，活动一下就好了。”楚子航说。
“哦！”夏弥点点头，皱起了眉头，“师兄，我睡觉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发生了很多事情……只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就算了，你已经躺了好几天，要吃东西么？”楚子航问。
“吃吃吃！”夏弥高兴地说，“我都饿爆了，我要吃稻香村的蜜饯和天福号的肘子，还有十八街的麻花……”
“你刚醒不建议吃这些。”楚子航说。
“唔！”夏弥思考了一会，“那我要吃银耳粥。”
“嗯！”楚子航点点头，“一会给你买。”
“啊？师兄自己不会做银耳粥的么？”夏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知道怎么做，但没试过。”楚子航说。
“没事，师兄放开手脚去做，我不挑食的。”夏弥笑嘻嘻地说。
“好吧。”
莫尔顿牛排坊。
路明非一个坐在包间里，这里装潢还是不错的，色调黑胡桃木色的，常见的水晶吊灯，还有琥珀色的镜子，桌上已经放着三份餐具，还有餐前面包。
他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下午两点了，可是赵孟华和陈雯雯还没来。
是的，今天路明非要和赵孟华以及陈雯雯吃顿饭，或者应该说是这两个人要请路明非吃顿饭，虽然赵孟华通过学院的催眠和洗脑，以及忘记了地铁站里的大多事情，但还是记得是路明非把他带出去的。
逃离了生死的赵孟华就痛改前非，洗心革面每天无论刮风下雨准点在陈雯雯宿舍楼下等着，最后陈雯雯还是心软了，答应了和他复合。
路明非觉得这其实很正常，毕竟陈雯雯压根没忘记过赵孟华，只是听到这个消息，他第一个想起的是那个讲话细声细气的女孩柳淼淼，她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呢？
路明非提前十五分钟就到，倒不是对这个聚餐有多期待，这是因为他离餐厅非常近，这个莫尔顿牛排坊就在丽晶酒店二楼，他从自己住的套房里下个电梯就到了。
不知道赵孟华是不是知道他住这里，还特意挑了这么一个地方。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赵孟华和陈雯雯一起推门进来，他们一进来就看见了路明非一个人坐在包间里。
“路明非已经到了？”赵孟华迎了上去，伸出手似乎是要和路明非握个手什么的。
路明非可不记得他们有着交情，见面还要握个手，你当是什么商务合作么？他这样想着还是伸出了手，简单握了一下。
随后大家开始落座，服务员也把提前预定的牛排送了上来，两份菲力牛排和一份肉眼牛排，配菜是菠菜蘑菇，最后还有利智鲈鱼配珍宝蟹肉以及水果沙拉。
“听说你们都皈依佛门了？”路明非用刀插着所谓五分熟牛排，瞟了一眼赵孟华和陈雯雯，他们一个穿着黑白纯色西装，一个穿着白色棉布裙子，一黑一白看起来还满搭配的，领口都绣着十字花纹。
“是天主教。”陈雯雯细声细气地说。
路明非咧咧嘴，“我知道，开个玩笑。”
赵孟华举起了一杯橙汁，看向路明非，眼神有些纠结，“路明非，谢谢你在地铁站的时候奋不顾身救我，因为我和雯雯都是教徒，所以不方便喝酒。”
“不客气，都是同学嘛！”路明非举起橙汁，心想富山雅史那个家伙到底给赵孟华洗了什么东西，自己怎么就奋不顾身救人了？
但他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的和赵孟华碰杯，然后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在国外学习压力大么？”赵孟华问，其实他和路明非也没有太多话题，是在想不到什么好说的，只有开始聊一些所以同学见面都会说的客套话。
“还行吧，学习压力不大，生存压力大。”路明非幽幽地说。
赵孟华微微一愣，想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了？读大学还有生命危险的？
“开个玩笑。”路明非说，“我们学院课程压力不算很大，就是几个教授有些变态，不过我的导师对我挺好的，学院还有林边、小天女他们也在，还有楚子航师兄，他们都挺照顾我的。”
“哦哦。”赵孟华点点头。
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用餐，只是话说的不多，只是偶尔询问和关心几句，例如打算在BJ待多久？路明非说学院的实习课程已经结束了，过两天的班机，他们就会返回学院。
赵孟华和陈雯雯也会称赞路明非去了国外大学果然不一样，回来之后看起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有品位而且成熟了。
路明非努力绷着脸，左手叉右手刀，挺直腰板，努力做出上流人士的模样，心想着自己丢脸就算了，可不能把卡塞尔的脸都丢光了。
之后的时间里，路明非尽量做出一副哥都是来自上流社会的人，已经和你们这些仕兰同学不一样了，像什么菲力牛排，那都是我在学校食堂吃的东西，不过好像他真的就是在学院食堂吃过好几次牛排，虽然都是芬格尔点的，刷的他的卡。
“喂！服务员？有服务员么？这家店什么情况？连个服务员都没有？垃圾，还什么高级餐厅，学院食堂都不如。”有一个人男人在包间门外嚷嚷，用着略带口音的中文。
路明非微微一愣，心想这个声音为何如此耳熟，莫不是到楼下吃个饭都能遇见熟人？那么这是什么该死的缘分？
随后包间外响起了脚步声，男人一边走一边说，“是这个包间吗？刚刚服务员说的？”
“不记得了，我感觉这里不怎么样嘛！”另外一个女声响起了。
随后包间大门被推开，穿着花衬衫，身材魁梧留着一头淡金色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看见包间有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诧异喊一声，“路明非？”
赵孟华和陈雯雯都是一惊，这哪来一个非主流长发外国人，而且看起来那有点邋遢。
“芬格尔，你怎么来了？”路明非有点窘，前面还夸卡塞尔学院怎么高大尚，现在来一个邋里邋遢的师兄。
“你朋友？”赵孟华问。
“大学师兄。”路明非说完这句话，赵孟华果然露出疑惑的神情，这大概就是在说所谓贵族大学怎么也能出这种货色的吗？
“路明非也在呢？”又一个人从芬格尔身后走出来，那家伙看见路明非和其他两个人，脸上露出皎洁的笑容，“哎呦，在这里聚餐呢？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我们也差不多了。”路明非起身，“师姐，你们怎么也来这里了？”
诺诺撇了撇嘴，“还不是有人提议这一次任务结束来聚个餐，然后想到你们住的酒店楼下就有个牛排坊，过来看看，结果有点失望，还是算了，还不如回学院再在安帕馆弄一个晚宴呢。”
“哦哦。”路明非点点头，同时对着赵孟华他们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们的牛排啊。”
说实话，他确实和这两个人没有太多话题了，起码现在是这样了，继续说下去也只是尬聊，还不如早点结束。
“不用送了。”路明非对着起身的赵孟华和陈雯雯说，然后跟着芬格尔还有诺诺走出了包间，很快就消失在两个人的视野之中。
回到酒店二十一层，套间行政厅里就剩路明非和诺诺，芬格尔没跟他们上来，说是肚子饿要去找东西吃了。
“你们宿舍真是够乱的哦。”诺诺看着满地资料，还有喝了一半的啤酒瓶KFC的纸筒。
路明非不好意思挠挠头。
诺诺走了一圈之后，停了下来，“我听他们说，你这一次任务表现很好啊，屠龙基本都是你的功劳。”
“大家一起完成的任务。”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干得不错。”诺诺用力拍了拍路明非肩膀，“不愧是我小弟，没有丢人啊。”
路明非笑了笑，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抬起头来直视诺诺的眼睛，“师姐，其实我一直像个你说声谢谢的，就是你在电影院捞我那次，虽然对你来说可能就是顺手的事情，不过对我来说真的蛮重要的，是非常重要，那一刻我真的仿佛看见了光。”
诺诺愣了一下，随后耸耸肩，“不用客气，我只是看不惯你那副怂样而已，再说了你在三峡水底不是也救过我一次么？”
“你怎么知道？”路明非一惊。
“你的好同学告诉我的。”诺诺想了想说，“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吧。”
“嗯！”路明非点点头，“扯平了，大家谁都不欠谁了。”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诺诺是他心里第一道光，这不可否认，不过人总不能拥有抱着过去那小小的幻影存活，他终于能理解自己内心悸动，毕竟当初谁遇见诺诺这样的女孩不会心动呢？可明白了这个道理同时，也代表路明非已经放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日本之行
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顶楼。
“味道如何？”昂热端坐在办公桌前，微笑的看着对面的穿着校服的男生。
“好像和前几次的茶有些不一样。”林边喝了一口骨瓷杯里红茶，“这个味道更醇厚一些，似乎还带着一丝铃兰的芳香。”
“其实茶和红酒一样，很多人喝的是它的附加价值，他们并不一定真的能喝出茶或者红酒的区别。”昂热说，“你很不错，能喝出他们其中的区别。”
“所以这个是锡兰的红茶？”林边问。
“这个你也能尝出来？”昂热有些诧异。
林边摇摇头，“我是猜出来的，之前校长请我和过大吉岭的二号红茶，祁门红茶，那么第三种大概率就是锡兰红茶咯。”
“不愧是我们屠龙英雄，很聪明。”昂热顿了顿，“你们提交任务报告我看了，这一次表现依旧很好。”
“应该的。”林边低头看着红茶，冒起的蒙蒙雾气。
“依旧之前我们约定好的，你待会来龙王胎血，我可以帮楚子航进行尼伯龙根计划，大概率可以消除暴血给他带来的影响，但关于他的血统是无法在提升了，因为两种技术本质上是有共同性的，不过对于掌握了暴血的他来说，血统也没有提升的必要了，如果一切顺利，之后他进行暴血最多是进入虚弱状态，不会带来太大实际影响。”昂热认真地说。
“哦！”林边点点头，他也觉得师兄的血统也不用在做提升了，毕竟暴血已经是一种把血统强行提升过临界血限的技术，在提升？那是要进化成纯血龙族么？
“根据你们这一次表现，已经带回了珍贵的龙族胎血，尼伯龙根计划实行人数可以达到三人，楚子航可以是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其实已经内定是凯撒了，毕竟这个计划大多数是加图索家准备的，至于第三个……”昂热顿了顿，看向林边沉默不语。
“那就给路明非吧，他现在身体素质太差了，给他实施尼伯龙根计划刚刚好。”林边想都没想就说。
“你在这一个学年以来表现很完美，只要你提出要求，就算是校董会也不能驳回你请求，你确定不进行尼伯龙根计划？”昂热问。
林边咧咧嘴，“路明非更需要。”
他其实不需要尼伯龙根计划，或者说这个计划对他来说意义不大，因为计划本身就是通过其他技术，把血统提升过临界血限，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本身就可以轻易将血统越过这个禁忌线。
在地铁站的时候，身体使用权虽然给了三号，但是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清楚感受到，他好像只要唤醒三号，就可以轻易把血统推向巅峰，他甚至感觉和耶梦加得对战时，那还不是他的巅峰，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唤醒三号，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血统很特殊。
这也是他不想参加尼伯龙根计划的原因之一，毕竟参加了计划就要对个人血统进行详细的检查，他担心到时候查出个什么奇怪血统，那可就尴尬了。
“如果你没有这个想法就算了。”昂热微笑着说，他端起红茶喝了一口，“我还有一件事像跟你说。你最近可能要出个差了。”
“出差？去那里？”林边问。
“日本。”昂热说。
林边微微一愣，“要去多久？”
“这个不好说，可能是一两周，也可能一两个月。”昂热说。
林边一惊，他没想到能去那么久，“我可以知道原因么？”
“当然。”昂热点点头，“你还记得你去里约热内卢那次处刑失控混血种么？他们之所以失控完全是因为使用了一种名为‘莫洛托夫’的进化药，而这个进化药就是来自一个叫‘藤原’的日本人，所以我们本部怀疑日本那边有人在做着一些见不光的事情。”
“而且因为特殊原因，日本那边其实不完全归于秘党管辖，那里除了设立一个卡塞尔日本分部之外，基本都是有当地混血种家族掌控，我们对那边的掌控程度很低，最近也发现那边混血种家族有着很多小动作，所以让你过去主要还是希望你能调查一下日本那边混血种情况。”
“哦！”林边点点头，“当卧底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昂热点点头，“目前的计划是你一个前去，楚子航和路明非他们近期要进行尼伯龙根计划，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也回过去协助你的，而且你不是一本部专员身份，那样会太招人注意了，诺玛会给你做一个假的身份，让你在那边更好行动。”
“哇！真的就是演“无间道”呗？”林边惊叹。
“原本我是打算自己过去的，但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昂热挠挠头。
“理解理解！校长日理万机嘛！”林边咧咧嘴，心想个鬼啊？他有幸看过昂热的报销单，每天有一大半支出都是这老家伙乘坐学院的私人飞机，到世界各地参加酒会，以及购置各种豪车，比如他常常在学院开的那辆玛莎拉蒂。
“哎！我这一去不知道多久，那课程咋办？我感觉自己都上过几次课。”林边叹了口气。
“别担心，你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我已经以校长身份帮你将各科成绩都已经通过了，去日本就当旅游了。”昂热说完从桌子下拿出一个黑色箱子，“七宗罪因为特殊原因，暂时无法申请到，我给你准备了一把刀，你是习惯用长刀的吧？”
“校长刚说的让我当旅游，为什么要发武器？我有点害怕。”林边黑着脸，他看着一米长的黑箱子，旁边还有铭牌写就，“A194700057”，.是一件出自冰窖的顶级藏品，而且是在1947年就收入冰窖的老古董了。
“那边情况有点特殊，具体你去了就知道。”昂热把钥匙插入锁扣，转动，箱子弹开一条缝隙。
里面放着一柄黑鞘长刀，大概有六七十公分长，刀鞘上刻有梅花的纹路，昂热拔出长刀，刀身带着优美弧度，刃口平直锋利。
“观世正宗，历史上是由相州名刀工正宗作于镰仓末期，正宗为正剑的代表，后来更成为权力授与的印信，全称‘名物观世正宗’。”昂热说，“虽然比不上七宗罪那种专门为了屠龙而铸造的炼金巅峰之作，但是作为冷兵器来说，已经是最顶级的了。”
“这个给我了？”林边看着优美长刀问。
“嗯！这把刀是当年我去日本时，一个老朋友给我的，算是我的私人藏品，送给你了，算是嘉奖你在这两次对阵龙王时的优异表现。”昂热把刀重新归鞘。
“我记得你日语口语不错。”昂热忽然说。
“还行吧。”林边犹豫了一下说，但他不知道校长问这个干嘛？
“还行就好，因为你这一次去日本，假身份是个本地人。”昂热说。
林边咧咧嘴，这无间道真的是演的太逼真了，本地人的身份都得安排上了，这要是他在表现好点，在那边混个老大什么的，是不是会出现那种电影里名场面，你们再不收网，我就要当上一把手了……
“校长我什么时候出发呢？”他问。
“明天吧，我会让学院私人飞机直接把你送过去，你在那边自己注意些，后续会有其他学院专员也会过去的。”昂热说。
“收到了校长。”林边对着昂热点头，转身提着观世正宗就出了校长办公室。
深夜，卡塞尔餐厅静悄悄的。
林边坐在角落的长桌，面前摆着一份完整的烤鸡，一块卤猪蹄，两个牛肉汉堡，一份水果沙拉……
“我明天就要出差了，要去日本，这一次具体去多久我也不清楚。”林边说。
对桌吃三明治的苏晓樯动作一停，抬起头来直直看着林边不说话。
“我也是早上刚收到校长的通知，说是去那边当卧底，真是的，我回学校都还没有一周呢，课都没上过几次，我感觉自己学费白交了。”林边顿了顿，“对哦！我没有交过学费。”
“所以这是你请我的最后一顿夜宵了？”苏晓樯眨巴着眼睛问。
“喂喂喂！什么最后一顿啊，我还会回来的，而且我这是先代表学院去打探虚实，校长说后续也会陆续让专员过来。”林边拿起一个汉堡包啃了起来，他忽然想到自己今晚还没吃饭，是不是应该在多点一些东西，反正为了出差校长特批给他二十万美金的任务经费，用来吃个夜宵应该不算很过分。
“那到时候我会申请去那边找你的，希望你混的好点。”苏晓樯说。
“那我加油，卧底混个小领导。”林边咧咧嘴说。
“嗯，加油。”苏晓樯认真地说，然后继续吃着三明治，两个人花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风卷残云一般把左手的食物都扫除干净了，果然混血种体质优异同时，消耗量也格外的大。
林边离开餐厅的时候，还帮路明非和芬格尔打包两份烤鸭，因为都在一个宿舍区，所以他是和苏晓樯一起回去的，走到一半苏晓樯忽然提议再去当初那个山顶看看。
林边只好拎着烤鸭跟着苏晓樯一起翻出了校院墙，反正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他们继续沿着山路上到了顶峰，在那里可以眺望远处原野，有风吹过，山脚下的是枫树林摆动。
他们两个在山顶吹了很久的风，没有说太多话，只是偶尔想到什么就会说两句，就这样坐着，一直到凌晨时分，才一起下了山。
学生宿舍一区，303宿舍。
林边推门进来的时候，宿舍里就看路明非一个窝在桌子边玩着电脑，他在打星际场面看起来蛮焦灼的，对手不是老唐，所以路明非也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而是接上了鼠标开始操作，从两个人在地图中央会战开始，不到一分钟，对方的就开始溃败。
路明非指挥着兵种齐齐前进，很快推平了对方主基地。
“呀！厉害啊！”林边站在他身后感慨。
路明非被吓得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我靠。”
他回过头看见林边，整个才松了口气，“哇！林大侠，你练得什么神功，走路不带声音的，而且这都半夜三更，你怎么还来过来了？”
“给你们送吃的呀。”林边提了提手中的打包袋，“两只烧鸭，好像有点凉了，不过小天女舍友零那边有微波炉，如果你要用可以是借一下。”
“哇！我刚好想吃夜宵了。”路明非高兴地说。
“芬格尔呢？”林边左顾右盼。
“好像去活动室了，说是最近再挖什么大新闻。”路明非打开包装袋，看见油脂金黄的烤鸭，口水都快留下来了，他立马拔下一个鸭腿，开始大啃大嚼。
“你不吃么？”他一般吃还不忘招呼林边。
“我在食堂吃过了。”林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对了，我明天就要出差了。”
“去哪？”
“日本。”
“日本好啊，我也想去，平生不去秋叶原，便称宅男也枉然。”路明非一脸认真，“上次芝加哥任务的时候，遇见那个千叶小姐是不是也回日本了？”
林边微微一愣，“是啊。”
“那你可以去找她玩了，上次她就说等我们去日本要找她的，真羡慕。”
“等我去那边有时间会找的。”林边说，“校长说等你的尼伯龙根计划结束之后也会来日本的。”
“尼伯龙根计划？那是什么东西？”路明非不解。
“有点复杂，到时候校长会和你说的。”林边耸耸肩，他沉默了一会，忽然问道，“路明非，我问你个问题啊。”
路明非放下手中鸭腿，因为他很久没听见林边喊自己全名了，“林大侠有何问题？”
林边沉默了很久，“你当初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陈雯雯的？”
啊咧！啊咧咧！路明非扭过头去看向林边，心想这个问题他为什么如此熟悉，是不是有某个面摊问过他啊？他路明非其他本事没有，做个简单感情咨询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脸贱笑的凑了过去，“你是不是想问，怎么情况下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啊？”
林边目光投向窗外夜色，“算是吧。”
“哎呀！想当初某人还在天台上给我做感情辅导，没想到时过境迁，竟然问我这个问题，正所谓当局者迷啊。”路明非一脸感慨。
林边绷着脸不说话。
“其实很简单，腰长腿细长得好看呗。”路明非咧咧嘴，然后忽然笑着说，“我知道你想问的不是这些，但当你问我这个问题时，想到的那个女孩，那就是喜欢她呗。”
林边愣了一瞬，然后点点头，“嗯！”
“那你想不想知道，人家喜不喜欢你啊？”路明非继续贱笑。
林边直直看着路明非没有说话。
“小天女肯定喜欢你的啊，不然以她的性格，你以为她会那么好相处啊？她那是跟你在一块才好相处，而且每次出去旅游都给你带礼物？在你最失落的时候还安慰你。”路明非说。
林边迟疑了一会之后忽然笑了，他用手撑着桌子起身朝着外面走，“吃完夜宵就睡觉了，明天还有课，我不在了你可别忘记上课时间了。”
“好哦！一路顺风，林大侠。”
第一百三十二章 关东支部
夜晚，黑色的“湾流G550”在太平洋上空掠过。
这架超远程的商务飞机是校长的私人座机，此刻它只承载的唯一的客人，正在透过玻璃窗望向下方漆黑一片太平洋。
林边穿着一身休闲的服装，外面披着确实一件长风衣，抱着长长的网球袋，简单极了，他甚至连衣物都没有多带一件。
他现在要一个人远赴异国他乡，去往自己从来没有去过的日本，心里忽然多了一丝忐忑，以及难以言明的特殊情绪。
“还有多久啊？”林边问。
“你说什么？”学院王牌机师大喊。
他们在飞机上的噪声实在太大了，因为装备部改造这架私人飞机的时候，完全不会考虑舒适性，它们想的只是让这架飞机怎么飞的更快，更远，甚至可不可以多携带一些武器弹药，而不是坐垫调整到什么角度更合适。
“还有多久抵达目的地？”林边也朝着他大喊。
架势飞机的王牌机师扭过头来说，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朝他竖起大拇指，“已经到了，准备降落吧，我不会降落到机场的，你准备跳机啊。”
林边一阵无奈，自己可没学过跳伞，学院这帮疯子真的不考虑一下一般学生人身安全的吗？
飞机开始以开始俯冲，朝着下方一片耀眼的白色，那是黑暗中中的东京都，亚洲最大的城市。
东京都，千叶县以南郊区。
一架黑色私人飞机高速掠过低空，随后一个人影越出了机舱，垂直的往下坠落，飞机再一次升空，很快就撕破了云层消失在满是星光的天际之中。
下落的人影速度越来越快，在距离地面还有三百多米的时候，忽然打开了降落伞，高速下坠的人影瞬间减速，并且开始在半空飘荡，缓缓下落。
飘向一条看起来慌乱无比的公路，可能是跳伞人技术不够成熟，在高速还有近六七米的时候，他已经要飘过了那条公路。
人影双手扣在安全锁上，麻利的解开挂在肩膀上的锁扣，整个人和降落伞脱离，从几乎两层楼高度做自由落体，夜风吹起他的黑色风衣，呼呼作响。
那家伙精准无比落在公路边的草地上，一个翻滚很轻易的就卸掉了力量，动作轻盈的有些不可思议。
林边缓缓起身，拍掉身上杂草，看了看四周，只有一条笔直通向市区的公路，除此之外，连个鸟影都看不见，真所谓无比荒凉。
“我靠？学院连辆车都不派来接我？这算什么啊？”林边嘟囔着走到公路上，然后朝着市区的方向走了过去。
次日，东京都千叶县，千叶市。
穿着黑风衣的男人在街道上来回晃悠，时不时在某个商业大楼下驻足，或者上前和保安用还算流利日文交流。
“请问这里是代木大厦么？”男生在一栋二十层大楼逛了好久，没看见任何显示大厦名称的名牌，只好上去询问保安。
带着墨镜的保安一脸我很不好惹的样子，他撇了面前男生一眼，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出头，长得也很俊秀，有些像某个大学的学生。
“这里是，你找谁？”保安一脸凶神恶煞地说。
“我是来这里上班的。”男生面带微笑。
“上班？”
“卡塞尔学院日本分局关东支部是在这里么？”男生问。
“关东支部？”保安一惊，好像听见什么很可怕的东西，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在的，在的……您是关东支部的人？”
“嗯！”男生点点头。
“你是新来的？”有人在男生身后说话，声音冷漠。
男生回过头去，看见一个长发女人，标准日本女人长相，肌肤冷白，长得很好看，就是脸上表情好像被冻住的冰，最让人诧异的是女人身披一件黑色长风衣，风衣开展，里面绘着一副夜叉与鬼，面目狰狞的夜叉和赤裸的女鬼交织，十分具有冲击力。
“我是今天要来关东支部做资料员的。”男生回答。
“跟我来吧。”女人朝着电梯方向走去，男生跟在身后。
一脸凶相的中年保安对着两人使劲鞠躬，仿佛要把腰弯成九十度，他大力的喊道，“欢迎回来。”
两人走进电梯，女人摁下十五楼，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剩电梯运作的声音，很快就到了十五楼，电梯门打开。
里面是一个很常见的办公区，相连的办公桌一排一排的，拿着文件的人来回走动，还有各别区域人一直在接着电话。这个和男生心里想的一般办公区没什么差别。
女人把男生领到一个角落工位前，然后从上面拿起一份资料，看了一眼念到，“今天来报道只有一个人叫千叶原，是做资料员的？”
林边点点头，这个名字就是他在日本的新名字。
“那你在这里等着吧，待会会有人过来带你。”女人说完转身离开。
“你好，请问你是？”林边打断了女人。
女人冷冷看了他一眼，“落叶，关东支部队长之一，你来这里工作不知道我么？”
“刚来这边不太懂。”男生自我介绍。
“本地人？”落叶问。
“不是，之前在中国长大，爹妈也在那边做生意，半年前才回来的。”林边微笑着说。
“嗯！”落叶点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林边在自己办公位坐下，开始四处打量四周，这时他隔壁的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凑了过来，“我叫松岛，你是新来的吗？”
林边点点头，“千叶原。”
“这里好久没来新人了。”松岛一脸感慨。
“为什么？”林边问。
“因为这里相对于家族其他支部来说，太暴力，几个支队长做事太过火，经常和当地其他帮派火拼，我们这些做小职员的，善后起来就很麻烦。”松岛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家族？什么帮派？”林边一头雾水，他来的不是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么？这里不应该也和学院差不多是个育人机构么？他怎么感觉那里不太对啊？
松岛一样一脸迷惑看着林边，“千叶君，你不知道关东支部是做什么的？”
林边老实摇摇头，“我来日本才半年。”
松岛沉默了一会之后给他解释一下，十分钟之后，林边坐在自己椅子上，一脸无奈，他感觉自己被校长阴了呀，来了这么一个鬼地方当卧底。
在日本是有类似欧洲的混血种家族的，他们成为蛇岐八家，分为三大姓和五小姓，不同于欧洲那些混血种家族，做做生意开开学院，日本八大家族传承上千年以来都是以黑道身份存在。
不过他们不像是电视剧里看见黑道那样，整体就是打打杀杀，他们在日本是合法存在组织，都存在自己生意和产业，还有下面各种帮派，负责管理自己区域等等，收收管理费之类的。
而在日本所有黑道组织都需要向蛇岐八家俯首，遵循他们制定的法则，因为他们代表真遭罪黑道皇帝。
卡塞尔在日本设立分部其实只是一个机构，大部分混血种还是直接听从于八大家族，日本分部执行局里可能就是各大家族的人。
而现在黑道一般非常克制，不会随便诉诸武力，同时他们也有非常严格行规，一旦破坏就会遭受非常严重的打击。
当然除了一支异类的支部，那就是关东支部，这个支部是出了名暴力组织，几个支队长各个都残暴异常，要不是大家长看他们都是有天赋的年轻人，其实按照家族规则，早应该驱除出家族了。
日本混血种强盛的时候，连欧洲那些家族都会忌惮，所以卡塞尔对于日本管控仅仅在于一个日本分部，或者说几乎没办法管辖到这里，学院那他们几乎没啥办法。
林边揉了揉额头，看来他来了一个非常暴力的地方，怪不得校长说让他自己来体验，怪不得学院每年来进修日本学生那么少，而且听说很多执行部专员都不愿意来日本实习，因为日本都是一群暴力疯子，他们甚至喜欢虐待本部来的新人。
因为这里崇尚绝对的武力。
至于他这个所谓资料员，其实就是负责管理下面一堆小帮派，并且在帮派因为利益火拼的时候，进行调节之类的。
“这个每个支部队长都是疯子，比如最大的队长叫阿须矢，喜欢解刨尸体；还有一个叫虎彻支队长，是个暴力狂，在和一次帮派斗争之中下巴被砍掉了，就镶嵌了一个金属的；还有一个叫长船的，喜欢和别人赌自己手指；还有一个叫小蓧支队长可妖艳了，据说勾搭过关东支部所以支队长。”松岛说道这里，笑容有些猥琐。
林边一脸无奈，果然这种八卦科普的心理谁都会有啊。
“带你进来的那个叫落叶也是一个支队长，她好像没什么爱好，就是平时冷冰冰的，可是这种冷冰冰美人，才叫人喜欢……”松岛露出向往的神情，“她估计是关东支部最好相处支队长了，我跟你说落叶队长你别看她平时话不多……”
“咳咳咳！”林边轻咳一声打断松岛讲话。
“怎么了？”松岛不解。
林边对着自己身后使眼色，以往他早就听见有人走了过来，并且从关闭的电脑屏幕上，看见一个人影，同时带着冷厉的香味，这个味道他在电梯间早就闻过了。
松岛回过头去，顿时脸色一变，语气结结巴巴，“落叶队长，您怎么来了？”
落叶只是冷厉看了他一眼之后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准备一下，跟我去处理一下事情。”
同时她把一个铭牌丢在林边桌子上，“这是你的工作牌，关东支部有专门执行服，待会送过来。”
林边看着桌上工作牌，上面用日文写着，关东支部资料员千叶原。
“完了，被落叶队长听见了。”松岛看着离开的落叶，一脸死灰。
林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他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开始做黑道了，好像故事朝着他意想不到的的地方发展了。
“你这个是什么？”松岛沮丧了一会之后看向林边旁边网球袋一样的东西。
“网球袋啊，我偶尔会跟学校的前辈打网球。”林边笑着说。
这时候有一个女科员送来一套衣服，黑白西装配上长风衣，风衣内衬绣着恶鬼与罗刹。
“这个风衣里绣着这些图案是黑道的标志么？”林边打量着风衣不解地问。
“是啊，谁都有，不过身份越高的绣的图案越厉害，我们这些人有个小鬼就不错了。”松岛从椅子上拿起他的风衣展示内衬，“还有很多人黑道都会纹身，他们也觉得这是一种身份代表，阶级越高的人纹身越厉害。”
林边挠挠头，“这些衣服可以不穿么？”，他还是更喜欢本部执行部的作战衣，简单干净。
“西装穿不穿都可以，但风衣是支部的标志之一，出门必须要穿的。”松岛拿起风衣衣袖，上面就用银线绣着关东支部的图徽。
林边不情不愿的把风衣批了上去，不过他把扣子都系了起来，因为不想给别人看见内衬花哨的图案。
这样他整个人装扮，配合俊秀的脸，活脱脱就是某个大学的学究之类的角色。
“我们待会要跟落叶队长去做什么？”他问。
松岛扭头回到自己办公桌，在电脑上敲了一会之后，“看资料好像是今晚会有两个地下帮派因为地盘原因会火拼，我们要去维持秩序，首要目的就是不让他们打起来，以免把打杂坏附近街道商铺，毕竟我们要收管理费的，我们这是要出面调停，就是别让他们闹太大，起码不能出人命。”
“呀！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林边说，“是不是我们过去坐镇，然后对着两大帮派的人不想死都给我住手，然后啪啪啪几下把对方首领都打趴，用脚踩着他的脸说，这条街我说的算？”
“你那个是看电影的桥段吧？”松岛无奈地说，“我们一般情况下是到现场表明身份，对方看到我们本家身份自然会让步，并且告诉他们如果要变更地盘，可以向本家提出申请，最终通过开本家会议进行讨论，他们到时候有资格在旁边旁听，希望不要在公共场合闹事。”
“这么好说话？”
“一般情况都是这样，但关东这一区域非常乱，那些个支队长本身都是一群疯子，更别说下面帮派了，所以最后可能还是要靠武力解决问题，你到时候记得跑远点。”松岛叹了口气，“我这是第一次去现场，说不定就被那个不长眼的乱刀砍死了。”
“谁让你在上班开小差，说上级秘密被听见了呢？”林边说。
“我说那些整个关东都知道，本家也知道，只是你是新人所以才不知道的。”松岛说，“今晚我原本还打算早点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Fate/zero》最新一集呢。”
林边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一百三十四章 乱斗
时间是晚上七八点，公路上都是水龙一般轿车，黑色的保时捷718夜色下疾驰，超过一辆又一辆轿车，开车的人技术很好，速度也极快，很多司机没反应过来就被超过了。
关东支部队长落叶,单手抓着方向盘，脚踩油门到底，不停的超车。
而在车后座的位置，松岛双手扶住膝盖，腰杆挺直的像是根竹竿，端坐的像是上课的学生,脸也是一直绷着。
林边坐在旁边,一直看向窗外,千叶市的公路上没有太多高楼，偶尔几个开一会才能看见几栋十几层的商业楼，大部分时候都是一些仓库商铺，门口挂着“水产”或者“水稻”的牌子。
远在异国他乡，但他感觉好像其实这和他们那个滨海小城市也没太大区别，一样的街道，一样的商铺，还有偶尔路过的行人。
车内久久没有人说话，只能隐隐听见空调出风口的声音。
天空似乎开始变得又阴沉了一些，丝丝缕缕的雨丝飘了下来。
街道上那些平日里本该开的很晚的店铺，今天都早早的关门了，只有拐角几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亮着灯。
有两拨人分左右站着，人数大概有五六十人，他们各自提着棒球棍或者刚刚,甚至还有私定的砍刀，他们隔着数米相望，仿佛对垒的军队,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叫喊着往前冲,见人就挥舞着手中的家伙。
雨已经彻底落下了，打湿了街道，还有那些家伙手上的武器。
“吉冈君，你们已经老了，这条街应该归我们管。”左边人群走出一个染着夸张黄毛，耳朵打着花哨耳钉的年轻男人，他扛着一根钢管，不停在地上敲打，“老人就该退休了。”
“伊藤君，想要取代前辈，也要有实力的。”右边最前面的寸头中年男人沉声说。
“那就是谈不了？”伊藤呲呲牙，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待会我把你牙齿全部敲掉之后，再谈也不迟。”吉冈拿着一根棒球棍，肌肉突起的手臂上满是纹身。
两边都开始挥舞手上武器，朝着对方走过去，就在双方即将接触到的时候，一阵引擎轰鸣声逼近,一辆黑色的保时捷以高速冲入了街道。
两边人马都有些警惕的看着来时的车辆,保时捷在接近人群一瞬间刹车,尖锐刹车声响起,车身以一个很漂亮的飘逸停在所有人面前。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个冰冷女人，她一脚踩在雨水中，黑色风衣展开，内衬之中出现一副狰狞的恶鬼图。
关东支部队长落叶站在雨中，冷冷的扫视着所有人，随后是林边跟着松岛也下了车，两个人穿着黑风衣站在落叶身后，仿佛保镖一样角色，特别是松岛还有意把自己那件风衣撩开，展示自己身为家族人员的身份。
吉冈和伊藤都是一愣，随后深鞠躬，“您好！”，他们当然认识关东支部的人。
“你们是准备动手么？这里公共街区，如果想要重新划分区域管理，可以向本家提出申请，如果条件足够，本家会开会谈论。”落叶照本宣科，“这里是街区，希望你们不要惹出事来。”
两边的人都是僵住了，他们当然知道本家的规则，可这里是关东啊，三不管地带关东，以前帮会之间就经常起冲突，支部的人大多情况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别把整条街都砸了就行。
今天怎么会有人专门过来调停？
吉冈和伊藤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是要听从支部的安排，还是继续以武力解决问题？毕竟人都已经聚集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之后，都是抬起头来，一起说，“这件事属于我们两个帮会之间问题，就不劳烦本家大人出面了，我们会自己解决，希望几位大人能离开，不然待会我们可能就没办法顾忌其他了。”
说完他们就就对着落叶微微鞠躬，然后各自拔出了武器，有的人挥舞钢管，不停敲打地面，发出刺耳噪声，有的人在高声呐喊，两边一下子情绪完全被点燃了。
“队长？现在怎么办？他们要打起来了？”林边幽幽地说，他倒不是介意这群黑道打起了，只是在想他们该做点什么？是袖手旁观，等人打完？还是强行插手？把人都放到？
落叶看了林边一眼，“你们先走吧。”
“先走？”林边不理解。
这时候，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已经爆发了，两个帮会的人开始发起冲锋，他们混战在一起，一个个疯狂挥舞着手中武器，肾上腺激素疯狂飙升，一个个像是红了眼的野兽，满脑子都是战斗的欲望。
暴力永远是帮会解决问题最直接的方式，这是不可避免的。落叶从风衣特制口袋里摸出一柄暗金色的错纹的短刀，她直接冲进了混战的人群之中，短刀挥舞，在高速斩击的情况下仿佛翻飞的金色落叶。
一刀就砍断了一个年轻帮会成员的钢管，然后抬脚将人踹飞，她看起来很清瘦，但力量却出奇的大。
面对暴力，关东支部使用的方式永远是更加强力的暴力碾压，在日本只有暴力才能终结暴力，所有本家代表的就是日本最大的暴力。
“坏了坏了！混战起来了，千叶君我们快走吧？”松岛拽着林边的肩膀，想要往远处躲。
“我们不支援队长么？”林边问。
“你脑子进水了，那是关东支队长，就算是在本家也是优秀的天才，这种人不需要我们帮忙，再说那些帮会的人打起了就杀红了眼，根本不管你是谁的……”松岛神情焦急，可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穿着皮衣的烫着爆炸头混混挥舞一根有着脏兮兮棒球棍，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冷静，我们是关东支部的人……”松岛一惊，向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倒了伸手保时捷上，混混也同时逼近，他红着眼睛，抬起球棒朝着松岛就狠狠敲了下去。
面对落下球棒，松岛双手挡在头上，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在想自己的手肯定灭有球棍硬，这一击是不是要把手臂敲断啊？如果他手断了，以后能干的事情就很少了。
等了好一会，松岛都没感受到疼痛，他缓缓睁开眼，发现那根球棍就悬停在他面前几公分的地方。
那个新来的资料员千叶原单手抓住混混的球棍，无论混混怎么使劲也无法让球棍在往下一寸。
林边手腕微微发力，就把球棍夺了过来，然后用大头的方向对着混混下腹捅了一下，下腹传来剧痛，那家伙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不停哀嚎。
“没事吧？”林边随手把球棍丢掉。
“没事。”松岛呆呆看着新人，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什么情况，他又看见有混混朝着他们跑来，这一次是好几个，而新人背对着他们完全看不见的样子。
“小心后面……”他焦急大喊，随后眼前就是一晃，面前千叶原已经转身，并且伸手抓起身后背着的网球袋，当做武器一般几下就把那几人手上武器敲掉了，然后一人给了一下，就全部放到了，动作干净利落的有些不可思议。
“在这里好好待着，害怕就躲车里。”林边叮嘱了一句之后，提着网球袋朝着混战人群走了过去，他随意的行走着，每一个想靠近的混混都会被网球袋轻易击飞，没有丝毫还手的力量，在松岛眼里凶神恶煞的混混，在新人面前像是稻草一般不堪一击，看起来就像是某种碾压式的表演。
松岛看呆了，这个新来的千叶原是什么人物啊？这么厉害？难道是本家的人？
落叶在用刀柄敲掉一个家伙的下颌之后，也注意到战场之中一个横行霸道的家伙，那家伙将黑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用的是一个狭长网球袋，不停的横扫或者直刺，动作看起来简单极了，却格外精准高效。
只是几分钟，林边和落叶如风卷残云一般清扫了整条街的混混。
“原来当黑道那么累啊，每天还要做这种事情。”林边收回抵在别人脸上的网球袋，语气有些感慨，他有些想念学院的生活了，每天就是上上课偶尔加上一个体能课就结束了，不像现在，“上班”第一天就要出来干活。
“动作挺好，有血统？”落叶站在距离林边十几米的地方，她一只脚就踩在伊藤的脸。
“嗯！推荐我来这里的朋友说我也是混血种，就是可能血统比例不是很高。”林边说着目光一直看着被踩着伊藤，心想果然还是自己当初想的那个场景，看吧？黑道解决问题就是踩着别人的脸说话嘛。
“队长还有千叶君，你们真厉害。”松岛看着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帮会成员，小跑过来，他虽然什么也没做。
忽然，被踩着伊藤抬起手死死攥住了落叶的脚，与此同时，吉冈从落叶身后起跳，双手握着一根钢管，朝着落叶的后脑勺重重砸下。
两个对手在同一时间，竟然完成了配合无间突袭，落叶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避让落下的攻击了。
钢管即将击中落叶时，一道黑色影子撕破空气，如同箭矢一般精准无比命中吉冈的胸口，吉冈被巨大力量振飞出去，影子落在地上，那是一柄黑鞘长刀，刀鞘上刻有银色的梅花纹。
落叶抬脚轻易挣脱伊藤牵制，同时一脚揣在对方下颌处，伊藤身子往旁边一歪，吐出一口血沫混着牙齿。
林边走到吉冈旁边捡起了的长刀，重新收回了网球袋之中，他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了落叶，只好对着她咧嘴笑笑。
落叶看着他沉默了一会，“谢谢。”
“不客气。”林边随口说，“接下来怎么办呢？队长？”
落叶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伊藤，他虽然被踢碎了一口牙，但人还是清醒的。
“这里公共街区，如果想要重新划分区域管理，可以向本家提出申请，如果条件足够，本家会开会谈论，希望两位下次不要那么冲动，这条街的商铺还需要大家多多照顾生意。”落叶好似只会说这一套说辞。
伊藤此刻只能惊恐睁大眼睛，不停点头。
“另一个好像晕过去了，不过他应该也懂了。”林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吉冈。
“嗯！”落叶点点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白布擦拭干净短刀上的血迹之后，随手丢在地上，转身朝着保时捷走了过去。
她轻声说，“今晚辛苦你们了。”
“哈伊！”松岛绷直身子，双手紧贴着裤腿用力鞠躬。
深夜，千叶市郊区，一栋民用自建房，在这里到处都是这种房子。
林边推开房门，里面是简单的一室一厅构造，房间打扫的挺干净的，各种生活用品也挺齐全。
他到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下之后，换上路上买的新衣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一个名为“仕兰小分队”的群里已经有了不少留言。
“尼伯龙根计划是什么鬼啊？这么那么辛苦，我要跑路了。”路明非抱怨地说。
“这个是很重要的计划，最好还是坚持住。”楚子航回复。
“我现在每天下课之后，都要进行言灵进阶训练，哇太辛苦了。”苏晓樯无奈地说。
“同是天涯沦落人。”路明非发了一个苦笑表情。
“喂喂喂！林边你在日本干嘛？”苏晓樯留言。
“我猜他现在肯定在逛着叶秋原，左边一个cos右边一个女仆，潇洒快活呢，要不然就是在日本分部恭迎下，去了某个夜总会喝着香槟，周围都是穿着水手服的年轻女孩陪酒。”路明非酸酸地说。
“日本有这些么？”楚子航疑惑。
“有的，有的！我看动漫里都是这样的。”路明非激动地说。
“有你个鬼，我来这里第一天就是做黑道，处理帮会争斗。”林边回复。
“做黑道？你不是去卡塞尔学院日本分部呢？”路明非不解。
“哎！”林边发了个叹气表情，然后把日本分部情况说了一下。
“牛哇！黑道什么听起来就很日本风。”路明非发了一个大拇指的表情，“不过我还听说那边有男女混浴泡温泉，不知道嘿嘿嘿……”
“有的，有的，你说的男女混浴，穿水手服的女孩，COS的美少女，应有尽有。”林边说，“只要你来了，我就带你去。”
“哦豁！你说的我训练更有信心了，我要努力了。”路明非说，“老子的情缘必然在日本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酒馆
次日，林边和松岛走在街道上，两侧都是一些普通商铺，以农产品和海产品为主，偶尔会有几个便利店和日常用品店。
“真没想到千叶君是这样厉害的人。”松岛一脸感慨。
“什么意思？”林边说。
“千叶君是家族的人吧？是不是混血种？昨晚几下就把那几个帮会的都打趴了。”松岛认真地说。
“蛇岐八家里有千叶姓氏的？”林边反问。
松岛愣了一下，摇摇头，“好像是没有哦。”
“那不就得了。”林边耸耸肩,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街上逛着，因为这个月轮到他们两个负责这个街区的管理。
说是管理其实就是在街上逛一逛，确保没有什么人乱闹事，如果真有不知道那来帮会成员不懂事的话，他们只需要表明自己身份之后，对方一般情况下也就知难而退了。
白天没事闲逛,到了夜晚街区很多店铺都关门了，这里毕竟不是东京都新宿区那种繁华红灯区，到了晚上就基本没什么人了。
松岛望着街道尽头,为数不多开着店铺，其中一个闪着霓虹牌子的，“千叶君去酒吧么？”
“酒吧？”林边一愣。
“你去过酒吧么？”松岛问。
林边老实摇摇头，酒他喝过，酒吧真没有去过。
“走走走！我带你见见世面，这里面前算是清吧，很适合你这种新人的。”松岛高兴地说，他拉着林边朝着街道的唯一一家酒吧走去。
到了门口，带着墨镜的保安凶神恶煞的看着每一个进出的人，似乎在说谁敢在酒吧闹事，我就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松岛站在门口“不经意”露出风衣上关东支部图徽，用鼻孔瞪人的保安马上变得毕恭毕敬，把他们请到了酒吧里面。
林边没去过酒吧，所以也不知道里面该是什么样子，但听名字大概就是喝酒的地方，应该和餐厅差不多，他看见凯撒发布旅游照片，位于切尔西中心的FOX&HOUNDS,伦敦小酒馆，修建于19世纪60年代，内饰如同一个小教堂，伴晚的时候灯光昏黄，气氛感十足。
他想着这日本酒吧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吧，走进大门，迎面就是一阵浓烈的香水味混着啤酒，里面是一个类似大厅地方，最里面是一个吧台，靠边两侧的是卡座，一直走到里面的还有包间，壁灯照射着昏黄色的灯，镶嵌在墙壁里的播音系统播放某首林边没听过的摇滚音乐。
往来端着酒盘的都是一些穿着超短裙的女服务员，年轻的男女坐在卡座边，大声说着话，整个环境十分嘈杂，灯光晃得人眼睛疼。
林边皱了皱眉头，这个和他想象中的酒吧好像不太一样。
“给我们安排一个包间,我来了新同事，记得叫几个年轻的妹妹过来啊，他是第一次来。”松岛轻车熟路的跟这家店老板说。
老板一个劲的点头表示，没问题并且询问今晚也要找真纪小姐么？
松岛露出一副你懂得表情，老板就笑吟吟的下去了。随后就有一个画着浓妆的女服务员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包间。
包间里的环境比起外面好多了，而且也安静了不少。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好几个穿着水手服服务员端着啤酒和香槟走了进来，还有果盘，她们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之后，也不离开就站成一排，似乎在等着命令。
“千叶君是第一次来，你们好好陪他喝酒。”松岛一脸严肃地说。
几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孩微微欠身，纷纷在林边旁边落座，开始帮他倒酒。
“哥哥是第一次来么？”
“哥哥长得真帅气呢？是大学生么？”
“我叫美子，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啊？”
女孩们细声细气地说着，同时身子不停往他身上蹭，他鼻尖里全是浓郁香水味好像还有白花花的大腿和脖颈。
林边傻眼了，他就算没来过所谓酒吧，但也知道陪酒女，原来路明非说的穿着水手服的陪酒女真的存在的，
他伸手挡住一个像往他身上倒的家伙，一边说，“我就是来喝酒，陪酒就不用了。”
“哥哥，不要羞涩嘛！”女孩还是不停往他这边靠。
“我说了，不用。”林边声音骤然变得生硬了一些，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冷了下来，几个女孩看着林边那双眼睛，没理由升起一股寒意，似乎被什么可怕东西盯上了。
“你们先出去吧。”松岛也急忙说，几个陪酒女出去了，他陪着笑脸说，“千叶君不喜欢这样的吗？”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新来的什么身份，不过昨晚一个人就能和落叶队长把两个帮会六十多人干趴，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人。
林边耸耸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大门又打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她穿着和其他人服务员一样的套裙，乍看之下也算腰细腿长，画着淡妆的脸长得也挺好看，起码算是林边在酒吧看见最好看的女孩了。
“松岛先生，您又来了？”女孩微微鞠躬。
“这个是真纪小姐，在酒吧兼职服务员而已。”松岛怕林边不喜欢陪酒女，赶忙说道。
“多谢松岛先生时常关照，因为您的关系，店里大家对我都挺好的。”真纪腼腆的笑了笑，在店里打工的女孩就算不是陪酒的，多多少少也会被醉酒的顾客占些便宜，而因为松岛时常来的原因，老板也对真纪十分关照。
“我给你两位倒酒吧。”真纪弯下腰来，帮松岛和林边倒酒，她虽然不是陪酒的，但面对照顾自己很多的松岛先生，还有他的客人，她还是要好好对待的。
林边看了一眼真纪，又看了一眼松岛，他大概能看出松岛是对着真纪小姐有意思了，不然也不用特意来关照什么的。
“真纪小姐今年才国中刚毕业，成绩也挺好的，是因为家里困难才出来工作，要筹钱上大学，是个好女孩啊。”松岛喝了点酒之后略带醉意地说。
真纪只是在旁边微笑，并不说话。
“没钱上大学？”林边微微一愣，他觉得这个台词自己怎么那么熟悉呢？他是不是以前也面临过类似的问题？
“家里只有爷爷和奶奶，他们年纪大了，只能靠救助金过日子，我想去的大学学费有些贵没办法。”真纪微笑着说。
这时候，包间外面似乎有人在大声说着话，好像在争吵，还有玻璃杯落地的声音，松岛脸色一变，骤然起身，“我出去看一下，说不定是那个酒鬼闹事呢。”，在自己喜欢女孩面前，总是要表现一下，总不能和昨晚一样躲在车里呢。
松岛出了包间，里面就剩林边和真纪，真纪只是坐在旁边一直低着头给他倒酒，也不说话，看起来确实很腼腆。
“你想去的是那个学校？”林边忽然问。
“早稻田大学。”真纪犹豫了一下说。
林边挠挠头，他来之前做过功课，早稻田在日本也是一流大学，最重要的是它是私立的，学费自然就要贵一些。
“贵客看起来也很年轻，是大学生么？”真纪问。
“也是国中毕业，不过是在中国毕业之后回来，也打算在日本读个大学。”林边笑着说。
“什么大学？”真纪眼睛一亮。
“我在想呢，是在本地读千叶大学，还是考东大。”林边挠挠头说，这种瞎话他张口就来。
“东大？那您的成绩一定很好吧？”真纪激动的又往林边则凑了一些，他依旧能闻见女孩身上淡淡香味。
林边挠挠头，“算是吧。”
“您为什么没去读大学，而去当黑……”真纪犹豫了一下，“我看您完全不像是黑道，更像是一个大学生。”
从进来酒吧开始，真纪就注意到这个跟着松岛的年轻男生，他长相俊秀，身上披着黑风衣裹得很紧，上面扣子每一颗都扣得很好，眉眼也十分温润，这样的男生完全不像是一个黑道，走在路上最多是被当做年轻的学生。
“真纪小姐想问我为什么去当黑道么？”林边说。
“抱歉，我是不是问多了。”真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没事，也算生活所迫吧，可能过段时间我就要去考大学了。”林边微笑着说，不好解释自己其实就是一个卧底。
“千叶先生，那我们一起努力啊。”真纪忽然认真的盯着林边说，她似乎把对方当做和她一样，学费所迫才去当黑道了。
林边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两个人对视了一会之后，真纪忽然意识到自己表现太热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脸上也出现一丝绯红，只是灯光黯淡看的不是很清楚而已。
“嘭”的一声，包间的门似乎被人撞了一下，真纪直接吓了一跳，林边皱着眉头望着外面，他在杂乱的音乐声之中，听见了其他声音。
他起身，“真纪小姐，我出去看看。”
“我也一起。”真纪忽然起身。
林边看了她一眼，点点头，他们打开包间大门出去，外面有些闹哄哄的，几个穿着黑风衣的人站在大厅中央，那些家伙染着奇怪颜色头发，身高超过两米，纹身一直延伸到脸的地方，这让林边想起了学院校工部那群海豹突击队的成员，不过那些校工部表现更加内敛，像是一直随时狩猎的狮子。
为首的壮汉目光扫冷厉视四周，老板和松岛正在和他们说着什么。
可对方并不理会，绕过酒吧老板随便走到一个客人面前，拽着人家的衣领，一脸凶神恶煞地问，“你就是井田上二？”
客人一脸茫然，看着那几个身材健硕的壮汉，完全就蒙了，一个劲的摇头。
为首壮汉随手把人丢出去，砸翻了卡座上摆放的啤酒，玻璃瓶碎裂一地，啤酒流的满地都是。
那群家伙似乎并不知道谁是井田上二，他们只是以一种很粗暴的方式去盘问每一个现场客人，这种方式简直暴力不像话，走到某个包间门口，抬脚就把包间门踹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林边走到松岛面前说。
“他们也是关东支部，不过和我们科室不一样，是属于虎彻队长的人，说是要找一个叫井田上二的，不过那有这样找人的？这不就是砸店么？”松岛有些焦急地说。
酒吧老板也在旁边一脸焦急，在这里他可不敢得罪关东支部的人，可这样下去人找不找得到是个问题，但店肯定被砸完了。
“这样也可以么？”林边有些诧异，“那这和昨晚那两个帮会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才是大部分关东支部的做事风格。”松岛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地说。
“那管不管？”林边问。
松岛想说自己想管啊，毕竟这个街区这周归他管辖，出了啥事都要他负责，可那几个五大三粗，看着也不好管啊。
“我去吧，毕竟我也算关东支部的。”林边想想走了过去，他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就看见里面几个猛男围着一个穿着西装带着眼镜的家伙，一脸凶神恶煞，“你叫井田上二是么？”
被围着的家伙一个劲的摇头，话都不敢说。
“喂喂喂！”林边朝里面喊了一声。
为首猛男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的林边，还有他那身标志性的黑风衣，“这里没你什么事，滚开。”
“你们找人可以，别把店给砸了。”林边悠悠地说。
“滚！”猛男骂了一声不在理会林边。
林边有些郁闷，这些都是什么人啊？不会好好讲话和做事的吗？是不是长得大个都是只用肌肉思考的啊？他看校工部那些可精明了。
“千叶先生不会有事吧？”真纪看着进了包间的林边有些担心地问。
松岛摆摆手，“不会的，他很厉害的。”
“很厉害？”
“字面意思。”松岛说。
三分钟之后，包间里走出几个穿着支部风衣的猛男，他们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快速穿过人群就离开了酒吧，中途一句话也不说，走路的动作看起来还有些僵硬。
然后是林边从包间里走出来，一脸风轻云淡。
“怎么样了？”松岛凑了过来。
“我跟他们好好谈了一下，他们答应以后做事的时候讲点道理。”林边说。
“他们这么听话？”真纪有些诧异。
“我把他们肩膀都卸掉了，所以听话啊。”林边面带微笑。
松岛睁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男生，明明带着温和微笑，可说出的话多少有些惊人，什么叫卸掉肩膀。
“什么是卸掉肩膀？”真纪不解。
“就是帮他们把肩膀微微错位了一下，他们可以找人把肩膀重新复原，小事情。”林边说。
“哦！”真纪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