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边
一台老式电脑发出嗡嗡的风扇声，在幽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微弱的荧幕光照亮林边的脸，一双细长眉眼，带着些许阴柔气息。
屏幕最后一幕，宇宙人玛雅抬头仰望着蓝色夜晚的星空，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他这是在看“迪迦·奥特曼”的第二十九集《蓝色夜晚的记忆》。在故事的结尾，宇宙人玛雅的故乡已经毁灭，双亲已经不在了，哥哥也被“那坦星人”杀害，只剩她一个人独自在这颗蔚蓝色星球上。
是一个十分悲伤的结尾。
他看着屏幕发呆，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放学的孩子在操场上打篮球，隔壁飘了炒菜的香味。
他扭头看向被风吹开的房门，客厅外面也是空荡荡，整个房子除了他，就没有其他人了，有些冷清。
林边退出了视频播放界面，切到QQ上，三人小群里有人在讲话，一个很欠的熊猫头像在闪烁。
ID是“老唐”的家伙，在群里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兄弟，你虫族玩的不错了，不过人类打虫族不一定要出坦克的，其实你战术意识很好，就是输在微操上。”
另一个ID是“路明非”的家伙，只是发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回应他。
“林边快上线，我要告诉大家，谁才是星际频道里的第一。”老唐又在群里嚷嚷。
“你不是赢过我了？”林边打字说。
“你没认真，不算。”老唐继续说。
林边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下午两点了，我要去剑道班打工了，老唐你和路明非慢慢玩吧！”
“什么是剑道班？”老唐问道。
“就是教授剑道的地方，而所谓的剑道，就是两个人用木剑互相敲，一人出一刀，回合制战斗，谁也不能躲开，一直敲到有一边倒下为止，这是男人之间的对决。”林边说。
“听起来就很蠢，你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老唐有些诧异。
“这是锻炼男人的毅力一种方式，一位大师曾说过，真正的强大不在于你能打到几个敌人，而在于，你能在倒下后，能站起来几次。”林边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剑道班可不会教这种东西，他就是单纯想蒙一下老唐而已，据他所知，老唐是一个从小在纽约长大华裔，年纪并不大，所以老唐大概率是听不出林边在胡扯。
“哦，真是太蠢了。”老唐发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林边发了一个咧嘴大笑的表情，下线了！
关闭群聊，起身出门。
门外就是小区过道，下午时分静悄悄的，阳光从从楼道外照了进来，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碧绿色的树叶将光影错开，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地上斑斑点点的墨色影子也跟着摇曳，他倚靠在掉漆的铁栏杆上，望着楼下开了花的三角梅发呆。
林边，高中三年级，将满十八岁。
他目前一个人住，在这个城市没有任何亲戚，据说有一对在国外做生意的爹妈，每个月定时给林边寄回生活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联系。
他现在就读于当地最好私立高中仕兰中学，学校师资力量雄厚，环境优美，豪车美女如流云浮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高考也仅剩90天不到，身为高三学生，大家压力越来越大，大部分人都定好要考的学校，或者名校，或者出国，而林边觉得自己的未来，仍是一片迷茫。
他轻轻叹了口气，准备转身下楼，就看见一个双手揣着口袋的男生，耸拉着脑袋，从楼梯口上往下走。
“嘿，路明非！”林边朝男生喊了一声。
“林边？”被叫的男生停住了脚步，抬起头也是一愣。
男生就是林边所在星际三人小群里，ID叫路明非的家伙，他们现实生活中也是朋友，住在同一个小区，也是仕兰中学的同班同学。
路明非的情况和林边有点像，一对不靠谱的爹妈常年在国外跑，据说做什么科学考察的，反正听起来很高大上，不过具体情况比林边好一些，路明非爸妈每半年会给他写封信进行联络，并且往叔叔婶婶家里寄一笔不菲的生活费，证明他们没有忘记路明非，他目前和他叔叔婶婶一起住，还有一个叫“路鸣泽”的堂弟。
两个人都是“留守儿童”，但十七岁的林边孤苦一人，看起来似乎更凄惨一些。
“去那？”林边问。
“婶婶让我给路鸣泽买新一期《小说绘》，还有一箱打折牛奶，半斤广东香肠。”路明非想了想说，然后学着婶婶介于暴怒与愤慨之间的语气念叨：“路明非！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自己不懂去楼下传达室看看有没有美国来信？没人录取你，你上了一本么？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我帮你申请那么国外大学，那都是钱！”
也许是因为寄住的原因，所以婶婶并不喜欢路明非，每天指使他跑腿买东西、扫地拖地、洗菜买菜……就连他的堂弟路鸣泽，也可以指挥路明非做这个做那个。
“你爸妈还没有消息么？”路明非挠挠头灿笑地问。
“居委会已经联系警察，但还没有任何消息。”林边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林边的活宝爸妈，在以往十几年里虽然不联系，但每个月都按时寄回生活费，可是不知怎么的，从半年前开始，他们就再没给林边寄生活费了。
居委会通过警察也联系不到林边国外爸妈，他们像是玩起了失踪，又像是突然忘了他们还有林边这么一个孩子。
而林边作为一个高三学生，没有爸妈那笔生活费，就直接失去了经济来源，所以他被迫无奈踏上外出打工的道路。
因为就读的是重点私立高中，学业繁重，私下时间其实也很少，打工也就是去高二报的一个剑道班帮点忙，赚一些生活费，路明非偶尔还能看林边出现路边发发传单之类……
略微沉重的话题，两个人随便聊了两句，都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到了下面就分开了。
林边没有直接去剑道馆，因为时间还早，他一个人蹲在楼下大爷的报摊边，翻完了最新一期《知音漫客》，又花了几分钟看了《小说绘》自己比较喜欢的几篇后，把书放了回去。
他起身拍拍手，很淡然道，“这几期质量不怎么呀！主角都不出场，就几个配角开始扯有的没的大道理，还看什么啊？”
随后很潇洒的转身出了小区，坐上前往剑道馆公交车。
林边跟着公交车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一栋三楼建筑面前，这里就是他的目的地，剑道培训班。
剑道班全称是“武藏剑道培训中心”，在武藏的招牌前面还有一块更大的招牌写着，“市少年宫”。
所谓“武藏剑道培训中心”和跟“聂耳钢琴培训中心”、“名扬跆拳道馆”和“白石山水画培训中心”是一起的，都是少年宫开办的营利项目。
剑道馆带着“武藏”两字，可是跟日本战国末期创建“二天一流”的宫本武藏，没有什么关系，这里不教授二天一流，甚至没有什么固定的老师，更多的是一些剑道爱好者教小孩耍竹刀，虽然没有老师，但是有固定学时，一共36个课时，学费3600。
毕业的时候还会送点礼物，比如一按就发光的玩具光剑、一套合身的黑白剑道服之类的。
林边一年前还是这里学员，现在因为“家道中落”，现在变成兼职员工。
15:30分，距离剑道班开馆还有一些时间，训练场空空荡荡的，林边已经把训练场的地板拖了一遍，棕色实木训练场地板，被他擦的程亮，最后在把训练道具整理摆放整齐。
做完了这些，他才找了一个角落，捧着一柄竹刀盘腿而坐，像是坐定的老僧。
距离林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孩，那是目前训练场唯一“学员”，她穿着贴身黑白剑道服，梳着剑道少女的高马尾，正面朝着墙壁，不停重复下劈竹刀的动作。
这种动作在剑道中被称为素振，是剑道中一个不断修正自己的过程，意义在于明白如何举刀，如何出刀！
下午阳光透过少年宫二楼窗户，斜照在女孩身上，女孩以纤细曼妙的身姿伫立在微光中，她身上每一根线条都那么青春明晰，肌肤白皙，骨肉匀停，那完美侧脸有着长长的睫毛，像是飞鸟的羽翼，美的让人心悸！
林边坐在不远处，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微微在女孩美好身姿上停留一瞬，女孩也回过头来，两个人目光相迎，都是一笑。
女孩是武藏剑道馆学员，也是林边同班同学，苏晓樯。
她是林边班里最好看的女孩，开学就是一辆奔驰S500送来的，出入总有一辆奥迪A8跟着，家里是真的有矿，性格骄傲直率，所以人送外号“小天女”，天之娇女嘛！
也是仕兰中学公认的校花。
小天女停下挥刀动作，走了过来，看着林边，“又在偷懒，来了训练场，却不练习？”
“我这是在冥想，剑道要技和心双重视。”林边表情一本正经，“一位大师曾经说过，要练好剑道首先要修心，让自己摒除杂念，归于平静，甚至达到无心、无我、空的境界，这样就能将修心，隐藏在每一次挥剑当中。”
“那个大师说的？”小天女问。
林边抬起头来，咧嘴一笑，“我说的。”
“偷懒就是偷懒。”小天女用竹刀敲了一下林边的脑袋，在他旁边坐下，“想好报那个学校么？”
“随便吧，看下那个学校要我。”林边想了想说，其实以他的成绩其实学校不难找，困难的是学费问题，他在剑道班打工的那点钱，过过生活还行，真要筹钱上大学还是很难的。
“好吧，那你报学校记得告诉我一声。”
“还有九十多天呢，不急。”林边笑着说，两个人挨的挺近，他能闻见女孩身上淡淡暖香。
“陪我练一下，我一个人练没意思。”小天女扭头看向林边。
“抱歉客人，本店是小本生意，只负责端茶倒水，扫地拖地，暂无陪练业务。”林边面无表情地说，“而且我还有休息间的东西没收拾呢！要在开馆前收拾好的。”
“唔！好吧，那下次了，我先回去了。”小天女点点头，起身收拾好东西，拍了拍林边肩膀，蹦蹦跳跳的往外面走，她走到一半忽然回过头，“教练让我告诉你，过两天剑道馆有个表演赛，到时候会有一个剑道班毕业前辈回来，想让你和他来一场表演赛。”
“表演赛？那种东西又不好玩。”林边说。
“教练说会给钱。”小天女说。
“早说给钱啊。”林边笑着说，“那我觉得其实表演赛的话，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的。”
“你记得加油哦，听说那个前辈很厉害，别输的太难看了。”小天女朝他咧咧嘴，转身出了训练场的大门。
望着离开的小天女，林边仍坐在地板上，无奈的笑了笑，他抬头望着被窗格错开的阳光，想着自己的未来，不靠谱的爹妈，他觉得自己十七岁的人生，仍是一片迷茫……
第二章 来自“卡塞尔”的邀请
17:30，阳光依旧正好。
林边走下公交车，顺着人行道拐进自家小区大门，就看见路明非已经站在楼下等他了。
“路明非！干嘛呢？在这里蹲谁呢？”林边朝着路明非挥挥手说。
路明非看见林边后，有些激动快步走了过来，他扬了扬手里东西，“林边，你快看这是什么？”
他手里攥着两张信封和两个大大包裹，信封看起来很轻，里面应该只有张纸之类的东西；大大包裹是一个FEDEX的大信封。
林边看见其中一张信封收件人，写着“MingfeiLu。”。
“这是什么？有人给你偷偷寄情书？还是美国寄来的，这得是多爱你，才能远渡重洋从美国寄一封回来啊。”林边随口说。
他知道路明非手里，大致是国外大学寄回来的通知书，前段时间路明非婶婶帮他申请过很多国外大学，但因路明非成绩一般，也就运气好些过了托福，已经被十几所国外大学拒绝了，但现在看路明非高兴样子，这一次应该是有戏了。
路明非没有回答，而是递过来另一封信封。林边接过，发现收件人竟然是写的竟然是“Linbian。”。
林边一愣，他随手撕开信封，倒出里面的纸张，竟然是一份用中文写就的来信，
【亲爱的林边：
恭喜您！很高兴告诉您，您已经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了，首先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卡塞尔学院是一所位于美国伊利诺伊州芝加哥远郊的私立大学，和芝加哥大学是联谊学校，有广泛的学术交流。
我们非常荣幸地从仕兰中学那里获得您的资料，经过细致评估，我们认为您达到了卡塞尔学院入学的标准，在此向您发出邀请。
请您在收到这封信的第一时间联系我校的古德里安教授，他正在中国进行一次学术访问，将会安排对您的面试。
有任何疑问，也请联系古德里安教授。我会协助他为您提供服务，我是卡塞尔学院的秘书诺玛·劳恩斯，非常高兴认识您。
你诚挚的，诺玛】
竟然是一份来自美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而且是给他的。
林边有点不明所以，这封信看起来就是一所国外大学录取通知书，可自己又没申请国外大学？还说是路明非再和自己开个玩笑？可信封上确实是伊利诺伊州的邮戳，难道路明非还特意跑去邮局买了个邮戳来骗他？
路明非把署名自己的信封打开，在林边面前晃了晃，他的信件和林边是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个芝加哥大学拒信的开场白，因为路明非原本申请就是芝加哥大学。也就是说在他申请芝加哥大学被拒后，这个卡塞尔学院给他发出邀请面试，林边则是都没有申请过任何学校，就被邀请面试了。
林边刚想说点什么，路明非再一次递过来一个包裹，他打开那个署名给他的FEDEX大信封，里面竟然装着一个N96手机，他呆在原地好一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
伴晚，暮色降临这座滨海的小城市。
林边一个人坐在小区的天台发呆，目光所及是这座城市起伏的天际线，夕阳在一点点西沉，晚风带走最后一丝花香。
这个地方是林边和路明非的秘密基地，每个小孩都会有这么一个地方，在这里你就是自由的，无拘无束，享受着风和天光，夏天的时候风会带来不同气味，树叶和桂花，在林边眼里，这些气味就好像一个个故事，每一个都带着不同的色彩。
城市的灯也慢慢亮了起来，在漆黑的夜幕下犹如星海。
淅淅索索的摩擦声传来，路明非穿过写着“天台关闭”字样的铁门，上了天台，他走到林边的身边，学着他一起眺望夜幕下的城市。
过了一会。
“叔叔已经联系过古德里安教授了，对方说面试会是明天。”路明非扭头看着林边，“面试会你去么？”
“去吧！”林边想了想，“其实我挺好奇的这个所谓卡塞尔，因为我根本没往国外寄过任何申请材料。”
“不过听说国外学校的学费很贵，就算面试上了，我可能没钱去……”林边随口补充了一句。
路明非愣了一下，沉默了，这种事情，他也明白的……
“我们去问问班里其他同学，看下还有没有人收到邀请吧。”林边拿出平时用的手机，一部iphone手机，这是林边十五岁生日，也是刚上高中的时候，远在美国的爹妈跟着生活费一起寄回来的，也是他收到来自爹妈，唯一的礼物。
林边打开手机，文学社的群头像已经在不停闪动。
“你们听过卡塞尔学院么？”陈雯雯在群里说。
她是文学社社长，也是林边班最好看的女生之一，留着一头笔直细软的长发，时常穿着棉白的裙子，是个温柔，安静充满文学气息的女孩，起码路明非是这样认为的，因为陈雯雯就是路明非的暗恋对象。
陈雯雯一在群里讲话，一个个潜水的大神纷纷冒了出来，围绕陈社长各种寻找话题，路明非也凑了过来，他此刻是没有手机，不然他肯定也要跟着陈社长说几句。
“没听过耶！”一个叫徐岩岩的家伙说。
“社长已经准备好了要出国留学么？太厉害了。”有人问道。
“只是收到他们的面试邀请而已。”陈雯雯说。
“我上网查了一下这个卡塞尔，据说是一所名校，芝加哥大学联谊学校，校长是个很有资历学者，毕业于剑桥大学三一学院。哈佛也有好多教授都去哪里教书了。”赵孟华说，介绍赵孟华就很简单了，他是林边班里或者说仕兰目前风头最盛的男生。
“这听起来太厉害了，陈社长和赵老大威武，我们还在饱受高考折磨，你们已经被名校预定了。”徐岩岩发出了羡慕的语气。
“是啊！是啊！”
“赵老大和陈社长威武！”
下面又是一群小跟班起哄，文学社本来就是簇拥陈雯雯创立社团，所以里面大部分都属于陈社长小跟班，而赵孟华为人“大气”，用带着“兄弟”去上网吃KFC的方式，也养了一群小弟。
“这个学校很厉害么？我也收到面试邀请了。”小天女说。
此话一出，群里有人一堆同学跟在身后，各种感慨小天女威武霸气。
“还有其他人收到邀请么？”赵孟华在群里问。
“我和路明非也收到了。”林边想了想说道。
消息一出，屏幕前的的同学各个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本热闹的群里一时间没人讲话，文学社的能接受赵孟华、小天女之流还没高考就被名校看上，毕竟这都是仕兰名人，高考发挥正常，高考去清华北大也是没什么问题，虽然羡慕但也无话可说。
可衰人路明非何德何能？获得外国名校贷青睐？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院，这都快和常青藤差不多了，对此他们觉得内心十分不平衡。
至于林边收到邀请，更多人是保持观望，因为他们虽然和林边同学快三年，但未曾摸清过这个人的路数。
林边在仕兰中学为人极其低调，或者说因为性格原因，没什么存在感，平时来往朋友多数只有衰人路明非，也从来不在运动会或者文艺晚会上现身过，有出国在外父母，但具体家境摸不清楚。
对此，仕兰同学众说纷纭，有人说林边剑道很厉害，初中的时候就用一柄竹刀教训了十几个小混混，去日本学习过正统剑道，没有成年就获得某某流派“皆传”资格，爹妈其实国外是大老板来着，每个月给他个把万零花钱等等……
而且又因林边在班里有着优异成绩，与仕兰公认校花小天女保持良好关系的原因，此人也一直位于学校隐秘“此撩当诛榜”前五之列。
相当于仕兰中学隐藏的风云人物了。
短暂的插曲，同学们又围着陈雯雯、小天女各种话题，就好像明天面试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一样。
夜幕渐渐深了，这座南方小城市，变得宁静了下来，昏黄的路灯照亮空旷街道，所有人都如往常一般早早入睡，只有几个收到远渡重洋学院邀请的学生，在做着各种准备……
第三章 面试会
次日清晨，丽晶酒店。
这里是林边所在小城市最豪华的酒店了，五星级，全球连锁，这种级别酒店，林边和路明非一次都没有来过。
而能在这种级别酒店举办面试会，这让两个人对“卡塞尔学院”多了一份肃然起敬的精神，心里不禁感慨，美国学校真他妈有钱！
9:00分，林边和路明非走进了酒店大门，在大厅中央就摆着一个标识牌，上面写着今日所有在酒店举办的宴会之类活动，标识牌最上面一列写着，“欢迎卡塞尔的师生！”
“你们是卡塞尔面试的？”穿着套裙的服务员姐姐看着林边和路明非亲切的问道。
两个人点点头。
“请跟我来！”漂亮的姐姐带着他们坐上了电梯，一路领到了17层的行政层会议厅外面。
仕兰来参加卡塞尔面试的人一共有17人，会议厅外摆放17张桌椅，自林边和路明非到来之后，人也到起了，到场的除了赵孟华、小天女、陈雯雯、柳淼淼，其他还有仕兰其他班的同学，都是林边见过，知道名字但是不熟的……
林边和路明非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角落两个仅剩的椅子坐下，林边目光随意扫视了一下，所有人都是有备而来的样子啊！
平日里穿着休闲的赵孟华，换了一套笔直黑西装，头发也是精心打理过的样子，俨然一副精英学生派头；陈雯雯也特意搭配了一件深蓝色套裙，白色蕾丝边袜子，还有平底黑皮鞋，像极了英伦学院里的学生；离他们最近的是小天女，她换了一身DKNY的黑裙子，肌肤素白，身上仿佛只剩下黑白两色，也格外好看。
“你怎么来那么慢？”小天女凑过来问。
“公交车堵车了。”林边无奈地说，“你准备的怎么样？”
“昨晚我老爹给我请了老师补习。”小天女说。
小天女初中就在美国生活过一年，英语口语肯定没问题，想来她老爹给她请的老师不是纠正发音，应该是教她如何应对国外大学面试时刁钻的问题。
“啧啧啧！都是有备而来啊！”林边嘿嘿地笑了一下，他看向旁边，路明非正瞪着一双通红了眼睛四处观望，“你昨晚熬夜了？”
“昨晚跟老唐补习了一下口语。”路明非点点头，接过服务员端过来的早餐，一杯热牛奶和牛角面包。
林边笑了，这次他们面试的是美国的大学，面试很大概率会考口语，路明非找老唐这个纽约长大华裔，好像也很合理，只是一想到那个用欠扁熊猫头像的老唐，他就觉得莫名有些不靠谱。
“真亏你的想得到老唐。”林边说，他凑到看着陈雯雯傻笑的路明非身边，低声细语，“别光顾看陈社长了，待会要好好表现，别人家面试过了，你没有过，那样和陈社长一起上大学的小心思就泡汤了。”
“嘿嘿！你怎么知道？”路明非悻悻收回了目光。
“我们俩多熟呀，打星际的时候，你什么时候想正面强攻，什么时候放烟雾弹升级基地我都知道。”林边说，他知道路明非心里小鸡贼，这家伙一定在想万一运气好能和陈雯雯一起出过上大学，那该多好啊，所以才会看着陈雯雯露出一脸傻笑模样。
会议室里大门打开了。
一个男生走了出来，他穿着墨绿色的精致西装，有着一副英俊的脸庞，长相是标准东方男生，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柳淼淼到了吗？我是考官叶胜。”
柳淼淼站了起来，身子绷的笔直，“到！”
“请跟我来。”叶胜微笑。
看着跟着叶胜进去的柳淼淼，剩下的人扭头对着眼，大家看起来都很紧张。
十分钟不到，会议室大门再一次打开了，柳淼淼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微微低着，精致的脸带着掩盖不住的失望，她拿起自己的书包，转身就离开了。
“赵孟华。”叶胜说。
赵孟华也是豁然起身，跟着叶胜进了会议室，然而赵孟华连三分钟都撑不住，就出来了，被送出来的时候一脸茫然，那个表情仿佛见鬼了一样。
“什么情况？这么狠？”路明非低声说。
“有点奇怪！”林边皱着眉，“赵孟华不是号称仕兰英语口语第一么？三分钟就pass了？”
然后是文学社长陈雯雯、他们班的英语狂人李志文，但是面试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加起来竟然不到三分钟就被KO了……
一个小时不到，17仕兰中学候选人，就剩下林边、路明非和小天女了，其他人均是折戟于美国大学的会议室里。
“苏晓樯！”
“路明非！”
随着叶胜的声音响起了，小天女和路明非先后进入会议室，十几分钟过去，两个人先后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和前面同学一样的茫然。
林边来不及关心自己好朋友面试情况，叶胜已经朝着他招手了，“林边！最后一个是你了。”
他只好起身，跟着叶胜进了会议室。
里面比他想的要空，中间摆着一张巨大会议桌，桌边只坐着一个女孩，女孩穿着和叶胜一样制服，只不过是套裙，他们身上那身修裁精致的有些华贵的制服，应该就是校服了，只是林边确实也没见过这么精致的校服。
“我叫酒德亚纪，是这一次主考官。”女孩站起身来，以经典日本风向林边鞠躬。
“こんにちは。”林边用比较标准的日语回应对方，他常年沉浸各种日漫和特摄作品之中，日语发音严格来说比英语还好一点，不过现在看来对方并不打算用日语或者英语面试。
叶胜在酒德亚纪旁边坐下，他打开笔记本，脸上也带着淡淡微笑，“那我们开始了。”
林边整理了一下表情，犹如坐定僧，古井无波，他自认为自身心理素质还是比较过硬的。
“面试只有一个问题。”酒德亚纪顿了顿，“你觉得自己孤独么？”
轻轻弱弱的声音从酒德亚纪嘴边传出，清晰无比传到了林边耳边，那一瞬间，林边大脑直接当机了数秒……
随后脑中无数思绪飞快闪过，这是什么离奇的非主流问题啊？你们国外大学都这么不正经么？上来问我孤独么？你以为是网友搭讪啊？再说就算是网友搭讪，人家上来也委婉一些吧？
短短十几秒，林边心里有一万个槽，但是他说不得。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前面面试的同学出来都是一脸迷茫了，这种见鬼的面试题，是人能答出来的？
林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奇怪的沉默在会议室里持续大概有几分钟。
而这段时间里，酒德亚纪就这样坐在他面前，也不说话，静静等待他的答案。叶胜也坐在旁边，手指放在笔记本键盘上，看那认真的模样，似乎想要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要认真记录下来。
林边绷着脸，最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我……我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之后林边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什么是孤独？但他可以一个人坐在天台边，望着这座城市发呆，从下午到晚上，从日落到月升，那时他的心情偶尔会很低落，他会想着自己爹妈，会想着自己的未来，可这些都很空白……
叶胜真的将林边那句“我不知道。”认真记录了下来，然后对他说，“好，谢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
叶胜起身，“我送你出去吧。”
林边起身，跟着叶胜出了会议厅。他的面试就这样结束了，三分三十二秒，走出会议室大门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一起来的路明非也和陈雯雯先回去了，只剩下小天女在等他。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小天女小跑过去。
“他们问题太奇怪了，根本回答不出来。”林边一脸无奈，
“我也是在历史题题回答乱七八糟！”小天女叹了口气。
历史题？林边一愣，这面试还有历史题的啊？他怎么不知道，不过好像也不重要了，反正一个问题答不出来了的他，是铁定过不了面试了。
“走吧，不用管这个奇怪学校了，去剑道班啦。”小天女毫不在意地说，似乎对这个国外大学不是很感冒。
“去剑道班干嘛？”林边诧异地问，“我今天不用去上班啊。”
“今天就是剑道班开业十周年庆典，说好了，你要和一个前辈来一场表演赛的，忘了？”小天女拽着林边除了会议室。
他们一起下楼，坐上那辆等候多时的奥迪A8，杨长而去。
第四章 故人
正午，武藏剑道培训中心，有人在大门的地方挂着喜庆的红色横幅，“十年，风风雨雨，你我同相伴；下一个十年，一路倾心，风景会更美。”
今天除了欢庆了“十周年”活动外，还有各种主题，其中包括“剑道交流”，也就是举行几场剑道表演赛。
目的是为了庆祝“武藏剑道培训中心”开业十周年，同时宣传一下剑道培训班，所以他们不仅邀请了其他剑道班的老师，毕业优秀学员，还有少年宫其他班的孩子过来观看。
一辆黑色奥迪A8一个急刹，稳稳当当停在少年宫大门前，车门打开，一个男生独自下了车。
小车副驾的车窗摇下，漂亮的女孩对着男生咧嘴一笑，“我爸今天让我早点回家，就不能看你的表演赛了，真可惜呢！不能看见你被前辈暴打了。”
“那你还是赶快回去，反正你是注定看不见我被暴打了。”男生摊摊手说。
女孩哼哼了两声，车窗缓缓升了上去，黑色奥迪再一次启动，驶离了少年宫。
男生转身走进了市少年宫，顺着楼梯走上了二楼，走进了武藏剑道培训中心的训练场，刚进去，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对着他招招手，“林边？来了？换一下衣服吧，给你安排的表演赛就在最后一场，压轴的，要好好表现啊！”
“教练，‘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场，最后一场应该是‘大轴’。”林边冷不丁的吐槽，“还有教练，门口横幅标语你自己写的？有点俗啊！”
“知道你是仕兰高材生，有文化了，快去换衣服吧。”教练笑骂道，“就等你了。”
剑道馆里已经非常热闹了，除了穿着剑道班黑白剑道服的小孩，其他少年宫班的小孩和他们家主，几个抱着竹刀的大人，有一些林边也没有见过，估计是剑道班毕业前辈，或者其他剑道班的大人。
此刻，训练场中央已经有人进行着表演赛，他们穿着黑白剑道服，摆着一样“正眼”起手式相互对峙，谁也没有动手，只是不停的在挪着步伐，这是在相互试探，意义在于寻找攻击的“先机”。
忽然左边一个大喝一声，然后举剑下劈，另一个往前走两步，错身躲开竹刀，两人保持挥剑和闪躲的动作片刻，便再一次分开，重新摆开架势，然后如此反复。
两人每一次“交手”，台下总是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就是所谓的剑道表演，与其说是两边对决，更像是两人默契下的换招，整个流程下来，表演性质比对抗性质要强上不少。
因为现在的剑道，在日本那就和‘插花’与‘茶道’是差不多的东西了。
“教练表演赛你上么？”林边问道，“你已经剑道七段了，比我们这种学员有说服力多了。”
在剑道中可以分为“级”和“段”，“级”是“段”之前的等级，“段”又分“初段”到“十段”，而从“初段”到“八段”都是可以通过考试获得的段位，“九段”和“十段”是通过授予的，都是对剑道事业有特殊贡献的剑道界人士。
所以教练的七段，已经很具有说服力了。
“你虽然才十七岁，但水平同样很高，我怕是都不一定能赢你。”教练也直言不讳，“如果不是你在仕兰成绩也很好，走高考也是一片光明，我就推荐你去参加职业剑道联赛。”
“那不行，我还是想读书，那我今天和谁打啊？”林边目光望向旁边穿着剑道服站着大人，他听说说剑道班的前辈，可这些人看起来至少三四十，和教练一般大了，这也能算前辈么？
教练也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看向大门的方向，“来了！”
林边顺着教练所指方向，远远就看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女生穿着一双黑色慢跑鞋，牛仔短裤和白色背心，一头暗红色倾泻而下，耳边坠着闪亮的三叶草耳饰。
男生穿着一条泛蓝的牛仔裤，纯白色T恤，干净利落的黑发，以及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只是表情有些冷，看起来像个面摊一样。
林边则是盯着那个面摊一样男生，愣了很久，直到男生走到他的面前，才缓缓开口，“楚子航师兄？”
男生林边认识叫楚子航，是仕兰中学比林边大一届的学长，去年毕业的，同时也是仕兰上三届下三届绕不开的神话。
“此撩当诛榜”永远第一名，他在仕兰时，有着多个耀眼身份，学生会主席，校篮球队主力，市三好学生。
仕兰的老师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要是能像楚子航一样，我睡觉都能笑醒。
楚子航在校期间，教会了仕兰超过一半女生一件事情，那就是暗恋，全校有超过一半女生暗恋他，可他却整天冷着脸，对同学客客气气，这样的人会给你远在天边的感觉，你永远走不进他的世界里。
对比当年的楚子航，现在仕兰风头最盛的赵孟华，就显得不过尔尔了！
“楚子航师兄？你现在不应该是在国外上大学么？”林边有点诧异地问。楚子航去年毕业的时候学校排名第一，还拿了全额奖学金，名字就挂在仕兰毕业生红榜的榜首，记得是去了国外一所大学，貌似也是一所芝加哥大学的联谊学校。
“我跟着学院一个教授，来中国做学术研讨的。”楚子航解释说。
“子航是在你之前，是我们剑道培训班最优秀的学员，这不是机会难得么？所以想让你们来一场表演赛。”教练热情对林边说。
“嗨嗨嗨！我叫诺诺，和楚子航一个大学的同学。”高挑明媚的女孩朝着林边热情打着招呼。
“你好。”林边说。
“听说你和楚子航在仕兰是朋友？”诺诺问。
林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楚子航，他到不介意自己多一个朋友，但他不知道楚子航介意不介意罢了，毕竟仕兰中学时期，楚大主席可是很高冷的，而且似乎也没有任何朋友。
楚子航还是和林边记忆中的一样，有点冷，他淡淡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么就开始吧？”
林边点点头，虽然表演赛对手有些出乎林边意料，但对手是谁，对于林边来说不是很重要，反正就是一场给小孩看的表演赛。
上一场表演赛已经结束了，楚子航和林边一起上了场，作为表演赛的压轴大戏，教练还给两人做了简单介绍……一个已经毕业，一个还在学习，两个都是剑道培训班的天才学员、
他们换上黑白剑道服，手持纤细竹刀，相对而立。
一时间，便吸引了训练场所有人的目光。
第五章 古剑道
训练场中央，林边双手持着竹刀，摆出标准“正眼”起手式，对面的楚子航，也摆出一样“正眼”姿势，一样持剑高度。
两个人此刻就像镜像出来的一般。
“虽然只是一场表演赛，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楚子航面无表情。
“什么？”林边有些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楚子航没有在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林边，额发被风微微吹动，一双墨黑色的瞳孔犹如结冰一般。
林边眉头皱了起来，看向对面的楚子航，已经对方那一双冰冷的瞳孔。
他收回了“这只是一场给小孩子看的表演赛，随便打打就好了”的心境，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双手握着竹刀力道悄然增加。
训练场氛围瞬间变得凝滞了起来，台下的观众似乎也感受莫名的气势，每个人都不在发声，目不转叮的看着训练场中央两个人。
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对决就开始了，十分干净利落。
楚子航率先动手，他往前踏出两步，疾步冲到林边面前，手腕急速挥使，竹刀从斜角挥下，因为高速，他的手臂连同竹刀都开始变得模糊。
杀意，冰冷如刀的杀意铺面而来，林边瞬间瞳孔放大，这极速的一刀，是他在剑道班，或者人生中任何一次斩击了。
林边没有丝毫迟疑，挥舞竹刀格挡，下一刻，一股巨力从自己手上传来，竹刀差点脱手飞出，自己也退后了几步。
楚子航一刀击退林边，动作却是不停，继续踏步往前压制，手臂来回轮转，竹刀不做出连绵斩击，形成密集如网的刀光。
林边失去进攻先机，前半段只能被动格挡，训练场中央一攻一守，但在挥出数十刀之后，他也在楚子航收刀空档中，找到反攻契机，欺身压上。
局势瞬间易形，变成两个人之间的对攻！
两道身影高速交错在一起，竹刀在高速下变得模糊，刀刃夹杂破空声。
楚子航的动作更加灵巧，手里的竹刀忽隐忽现，像是游走幽暗的鬼魅，从一些不可思议的角度出刀。林边也已经完全认真了起来，他的动作刚劲有力，将力量发挥到极致，每一次攻击都带着清晰的破空声，明明只是一柄竹刀，在他手上却带着能斩破钢铁的气势。
开始不到一分钟，台下原本热闹的观众都张大了嘴巴，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呆滞的神色，他们呆呆看着训练场中央交错的人影。
此刻，林边和楚子航展现的，已经超出普通“剑道”的范围了，这已经不是表演赛了，他们这是在做各种搏杀，纤细竹刀挥洒而出的是凌厉的杀意，是光与影，是血与海。
凌厉和强硬的气势在训练场陡然弥漫，年纪小一些的学员呼吸已经变得有些急促了，他们感受训练场中央两人，挥洒而出恐怖的压制力。
下劈对上横扫，两柄竹刀在半空相撞，发出几乎要断裂的声音。林边和楚子航同时后撤几步，动作都是一顿，然后伫定在原地，没有继续攻上。
“最后一刀了。”楚子航将竹刀立在右上，双脚错开前后站立，这是一个不同于常见剑道起手式，而是自日本古剑道流派的动作，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终于变了，从原先漠然，变得凌厉如刀剑，不可随意对视。
在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剑道和茶道一样，已经变成所谓传统文化一部分，剑道馆教授都是学生们互相击打着玩，剑道馆出来的学生可能只在毕业和真刀合影留念，更不可能学习到日本刀术中的“奥义”。
但在明治维新之前，武士带着刀就有权杀人，所以最狠厉的最强的刀术都是那时候研制出来的，完全不像现代剑道馆里见到那般优雅，那个年代刀术就是杀人用的。
林边也曾经研究过日本古剑道，他能认出楚子航已经不是少年宫剑道班能授业的内容了，那应该是真正古剑道。
阳光从窗户错落，他隐约能在楚子航黑色瞳孔边缘，有着一丝金色光散逸出来。
“好！最后一刀！”林边同样也是深呼吸，双手紧握竹刀摆出另一个古剑道起手式，起手式为“八相”，源自于是古剑道中的“示现流”。
林边在武藏剑道馆必然学习不到正统日本古剑道，但他运气好在武藏剑道馆遇见过一个师父，那是从日本来中国旅游的老头，路过武藏剑道馆，恰巧看见正在挥使竹刀的林边，觉得他很有天赋，就教了他两个招式，一招“拔刀斩”，一招“跳斩”。
后来，林边才知道所谓“跳斩”，就是日本古剑道流派“示现流”的奥义“云耀”，也是示现流中速度最快、威力最大的一招斩击而享有“一之太刀”的美誉。
面对上楚子航给的压迫，林边决定用自己最拿手招式之一，“云耀”回敬。
柳生新阴流·燕飞六本。
楚子航踏步而来，他的气势、声、型三道的独特技法共起，竹刀破空犹如切入空气缝隙的袭来，带着一串淡淡的虚影。
示现流·云耀。
林边高举竹刀，双眼大睁，犹如怒目金刚，他低喝一声，朝着楚子航微微起跳，高举手臂过头顶，然后猛然往下挥使，竹刀闪现，以雷霆万钧之势落下，带出黄色光芒。
零点几秒时间内，两个人身影在训练场上闪动，没有人看清他们是怎么出手的，只是看见两道淡黄色辉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下一刻，林边和楚子航就已经错身而过，背对着对方。
随后他们同时转身，目光相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只有手里纤细的竹刀剧烈急颤。
下一刻，竹刀同时崩断，断节落在训练场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回响，格外清晰。
“燕飞六本”对“云耀”，平手。
训练场先是寂静片刻，随后发出剧烈掌声和欢呼声，更多人是已经看呆了，这一场比试真的太惊艳了。
不同于之前几场表演赛，林边和楚子航的对决，才是真正的剑道对决，他们手中竹刀挥洒间迸发而出的萧杀、森冷气息能让胆小的家伙胆寒，最后两招是双方在电光火石之间的绝杀，那一瞬间闪现的刀光，让人仿佛回到江户时代的日本，那个刀剑乱舞的时空。
“你学习过古剑道？”楚子航收回断刀，明明刚刚进行一场激烈较量，可他看起来却很轻松，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的急促一些。
“学过一点。”林边说。
“挺好，期待下一次对决。”楚子航说完后，对着林边和教练点头致意之后，跟着那个叫诺诺的女孩一起离开了。
这位仕兰师兄来的很突然，离开的时候也很干脆。
训练场中央，只剩林边一个人，周围是一群热情的训练馆学员和一些大人围了过来，纷纷要求想和林边和合影，甚至想要一个签名。
林边一边面露微笑对着上来要求合照和签名的热情众人，目光望着人群外离开的楚子航，陷入了深思……
第六章 古德里安教授
深夜，叶胜坐在会议桌边，又一次翻看那些履历，最上面放的是路明非、林边和苏晓樯的档案，而酒德亚纪就坐在他的旁边，记录着什么。
楚子航推开会议室大门，走了进来。
”叶胜抬起头问道，“怎么样？见到候选人了吗？”
楚子航点点头，“见到了。”
“潜力怎么样？”叶胜问
楚子航思考了一下，“力量，速度，反应力在普通人里面都是最顶级的，如果是在本科部，那么最少是“B”级。”
酒德亚纪拿起了林边的档案，右上角的标注评估等级就是B，“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校长给的血统评估也是‘B’级。”
随后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大叫了一声，“啊！你是说他现在就有‘B’级的水准？”
楚子航点点头。
“不应该啊？学院资料显示，他是没有觉醒灵视的，没觉醒就已经有了‘B’级水平，觉醒之后，最少不应该是‘A’级起步么？”酒德亚纪继续说，“而且就目前表现而言，他应该是目前三个候选人里，天赋最高的，路明非是S，苏晓樯是A，他为什么只有B？”
“关于这个问题，古德里安教授解释过了，他说校长给予林边‘B’的评估是有原因的，虽然候选人表现出来天赋确实很高，但他的血统状态太过于稳定，这种稳定性已经超乎想象，就好像他的血统比例非常低一样。”叶胜继续说，“当然这个‘B’级是校长特批的，等级可以随时改动，如果他入学后通过3E考试成绩非常优秀，或者在校期间表现良好，也是可以更改血统阶级的。”
“也就是说，阶级B只是暂时的。”
“哦！”酒德亚纪点点头。
“我们已经通知三个候选人，会在明天进行最后一轮的复试。其实就是说服他们入学，到时候，子航你和诺诺要来，诺诺也是面试官之一，你作为他们仕兰的师兄到场，更方便于这一场招生进行。”叶胜继续说。
“好！”楚子航点点头。
次日上午，丽晶酒店。
路明非和叔叔婶婶还有路鸣泽，全家出动，叔叔西装笔直，腆着肚子；婶婶四下张望，感慨高级酒店就是高级。
林边是和小天女一起来的，他们都没有带上家长。
仕兰三人组没有相约，却很巧的在楼下相遇了，很自然一起跟着侍者，坐上了VIP电梯。
电梯间里，春心思动的路鸣泽目光总是不经意在小天女身上停留，路鸣泽也是仕兰中学的，不过比林边他们小了一届，但也是知晓校花小天女的名号。
叔叔还以为路鸣泽是被这高级酒店气派所震慑住了，教育他在这种高端场所，不要随便乱看乱摸，要懂规矩。
VIP电梯缓缓上升，最后停在17楼行政层。
电梯门打开，就看见头发花白的魁梧老人从窗边的桌子站了起来，并且朝着林边他们走来，他的后面还跟着叶胜、酒德亚纪俊男美女的，十分有气派。
老人上来就用力握着林边的手，“你好！林边，我是负责这一次面试会的古德里安，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林边连忙回答，心想这教授有点热情啊。
古德里安教授又跟路明非小天女握了手，最后是叔叔婶婶，“叔叔婶婶也一起来啊？”
叔叔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叶胜在后面拉了拉古德里安教授袖子，几个人就在窗户边的桌子上落座，开始用餐。
说是大学最后的复试，可是现在氛围看起来更像是聚餐，古德里安教授目光最一直停留在林边几个人身上，目光灼灼，仿佛在看什么饕殄盛宴。
古德里安教授还一个劲称赞林边几人，说他们昨天面试中表现非常优异，这弄得几个连问题都回答不全候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叶胜也在适宜的情况下，从文件包里拿出了已经准备好的材料，先是一份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轨大学执照副本，证明卡塞尔绝对正规注册的大学。
然后是学院相册，进行一一介绍。卡塞尔的图书馆、运动馆、游泳馆还有音乐厅，所有照片上的建筑都是古典雅致，像极一座座欧洲中世纪翻新的城堡，碧绿的常青藤爬上了窗沿，位于夕阳下的钟楼，整个卡塞尔像是一幅油画一样美。
路明非一家子已经被这豪华的学院气派完全镇住了。
“教授，我觉得自己面试表现，并没你说的那么好，你们看中了我什么？”面对古德里安教授溢于言表的夸赞，林边犹豫的开了口。
“不不不！”古德里安教授连忙摆手，“你们三个人是今年我面试的学生里，表现最好，回答最完美的，综合素质和潜力也是极高的。”
林边瞬间语塞，心想面试的时候，我回答一个‘不知道’，你都能说完美，你敢说答案就是不知道？那除非你们学院就是个神经病学院，里面都是神经病。
“当然，录取你们三个还有其他一些原因。”古德里安教授看了一下几个人，继续说，“路明非的父母呢，恰好是我们名誉校友，对学院有捐款，同等条件下，我们会优先录取校友子女。你和苏晓樯，你们的父母虽然和学院没有太多关系，但是你们在仕兰优异的成绩和表现，已经能说明了你们是极具有潜力的学生。”
他的话很明白了，原来路明非是关系户，林边和小天女是因为成绩被看上的，这么一听似乎合理了许多。
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夏天里的卡塞尔学院，一男一女携手走过种满红枫的园路。
还有一封信，信是路明非爸妈给卡塞尔的昂热校长写的，大致的意思是路明非马上高考了，希望校长在接纳路明非入学卡塞尔上，提供一些帮助。
古德里安教授把照片和信封推到路明非面前。路明非呆呆看着照片和信封，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他觉得原来这些年来，自己远在国外爹妈真的有在关心他。
“我去一下洗手间。”路明非起身离开。
林边看着路明非离开背影，目光有些复杂，他能理解路明非的心情，因为他也有不靠谱的爸妈，或者说自家那个比路明非还不靠谱，最近还玩失踪！
路明非离开之后，古德里安教授几个人又针对卡塞尔教学理念，治学方针等方向进行一番宣传。
这时候，一个男生推开了大门，走了进来。
“楚子航？你来了。”古德里安教授站了起来，“介绍一下，二年级学生楚子航，这几位都是你的新同学，林边、苏晓樯。”
楚子航对着几个人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坐到叶胜旁边。
“子航也是仕兰中学毕业的，比你们大一届，算是你们师兄，为了这一次面试新生，我们特意让他跟着一起来的。”古德里安教授说。
楚子航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是小小一惊，因为他的名声在仕兰是在太响了，仕兰学生没有不知道，就连路明非的叔叔婶婶都听过这个仕兰模范三好学生。
楚子航落座然后配合古德里安教授宣传了一下卡塞尔学院，在他的描述下，卡塞尔是一座极具学术氛围的贵族学院，昂热校长是一位极其注重仪表的欧洲绅士，毕业于剑桥，以育人教学为己任；副校长是一位先锋教育家，热爱研究美国西部开拓历史；学生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优秀求学者，热爱学术同时也积极参与各种友好的体育运动。
叔叔婶婶听完后，都为之倾倒，心里已经盘算着，能不能拖路明非国外爹妈关系，来年也把路鸣泽送去这个卡塞尔学院。
林边和小天女则是坐在一边，没有说话，偶尔目光交汇，似乎在低声讨论着。
“林边和晓樯啊，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卡塞尔的入学机会非常难得，千万要珍惜啊。”古德里安教授盯着两人说道。
“我想和我爸爸再商量一下。”小天女说。
出国留学和家里人商量，这件事天经地义，古德里安教授也不能多说什么。
林边犹豫了一下说，“教授，卡塞尔的学费应该挺贵的吧？”
“学费？”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才明白林边的意思，“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因为你们的表现非常优秀，所以针对路明非和苏晓樯同学，我会每年从我名下拨出36000美金，作为奖学金。”
“林边你的情况，我们早就了解过了，校长特别交代过，如果你能顺利入学，并且正常完成学业，学院将给你颁发校长奖学金，一年是十万美金，足够你读完大学四年了。”古德里安教授认真地说，“校长奖学金，可是学院最高荣誉奖金，在中国的学生里，只有你们的师兄楚子航获得过。”
叔叔和婶婶还在惊叹于路明非这样的人都能获得36000美金一年，忽然听见林边一年有高达十万美金的奖学金，两人眼睛都是睁的大大，这外国学院出手果然阔绰啊！
林边也是一惊，一年十万美金啊，这可是一笔巨款。
“我……”林边沉默了很久，“我在想想吧！”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嘛？如果还有其他要求，可以提，能满足的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古德里安教授急切地说。
林边只是微笑，不再说话。
第七章 理由
下午，林边回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伴晚了，不少住户已经亮起了灯，空气中传来炒菜的香味，还有小孩吵闹声。
在小区门口停了一辆暗蓝色的跑车保时捷Panamera，在这种普通小区还是相当少见的，不少人都往那辆低矮修长的跑车投去目光，林边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修长如猎豹一般的跑车。
在他经过保时捷时候，车窗被缓缓摇了下来，出现一张林边很熟悉的面孔。
“楚子航师兄？”林边有些诧异地说。
“转一转？”楚子航面无表情，话语表达的是邀请，但他那冷的像是冰一样的脸，表达出来的气质却是格外霸气强硬，就好像你敢回答一句“NO”，他就立马把枪对着你的脑袋一通扫射。
林边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
他乖乖坐上了保时捷Panamera的副驾，楚子航踩下油门，4.8升V8引擎高亢，离合器快速咬合，将强劲的力量传送到转轮，明亮的雾灯亮了起来，楚子航松开刹车，Panamera如箭矢一般冲了出去。
开着昂贵的跑车，在这座城市里兜兜转转，最后停在离林边家里小区不远的市政路边，两个人一起下车，沿着河边鹅卵石路往前走。
暮色已经降临，园路两边亮起了整齐的路灯，蒙白色的灯光像是一个个莹莹的罩子，照亮他们的身影，拉下长长的影子。
楚子航一直不说话，林边只好先开口，“师兄，你叫我出来是想和我说什么？做我思想工作？”
参加卡塞尔终试的三个候选人，都在面试结束后，表示需要思考思考后，在决定是否入学卡塞尔。
路明非没有直接答应入学卡塞尔的原因，林边是知道，因为陈雯雯没有通过卡塞尔的初试，所以路明非会犹豫，他还抱着和陈雯雯一起上学的想法。
小天女是家里原因，她爹觉得这个卡塞尔大学看起来很豪气，可毕竟名气低了一些，上网也查询不到太多学校资料，以小天女的家境和在仕兰成绩，要出国也是去斯坦福之类的名校。
“苏晓樯是叶胜师兄去联系，路明非是诺诺负责，教授和校长的意思是，不管怎么样，就算绑着，也要让你们入学。”楚子航顿了顿继续说，“我不太擅长劝人入学。”
林边愣住了，心想，师兄你确实不擅长啊！毕竟那个说客像你一样耿直，有什么说什么，绑着也要让我们入学这种话都说出口了，要不是看见你们学院正规执照，我还以为你们想抓人去美国当苦力呢？
“我……我们几个有那么重要么？只是几个候选人而已。”林边挠了挠头问。
“嗯，对于学院来说很重要，这一次面试，其实就是专门为你们三个人准备的。”楚子航认真地说。
林边沉默了，楚子航越是这样说，他越觉得这个卡塞尔听起来很奇怪，这学院爱惜人才可以理解，但这学院态度那像招生啊，又是专门安排面试会，又是给几万美金奖学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请他们去卡塞尔当老师呢？
特别是古德里安教授握着林边几个人的手，深情地说出只要你们入学，任何条件都可以商量的时候，林边莫名想到如果把“入学”换成“嫁给我”，这看起来就回合理许多了。
“你觉得卡塞尔怎么样？”楚子航继续问。
林边想了一下，做了一个简单直白的评价，“国外私立贵族大学？你们穿的衣服看起来很精致，学校出手也很大方，什么总统套房，N96手机，动不动就是数十万奖学金，我们三个除了小天女……苏晓樯大概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从小就在本地长大，和路明非住的是一个小区，有一对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楚子航面无表情地说。
林边有愣住了，这面瘫师兄的脑回路他属实有些跟不上，前面还聊学院感受，现在画风一转，变成挖自己老底了，他觉得卡塞尔让面瘫师兄来当说客就是一个错误选择。
“我的意思是，卡塞尔在选取候选人的同时，会做详细的调查，包括你的家庭情况，还有你做过的所有事情。”楚子航解释。
“这么详细？”林边愣了一下。
“嗯，非常详细，你的出生日期，居住地址，每一个毕业学校，包括你在学校做的每一件事……你初一的时候，就和班里同学打过架，原因是他们嘲讽你没有父母，就是被丢弃的孩子，然后你们就约了学校后面小巷，最后的结果是，你打赢对方带来十一个男生，包括两个大人。”楚子航继续说。
“嗨呀，都是往事了。”林边很不好意思地说，“我现在不打架了，已经从良了。”
“你初二的时候参加过市数学竞赛拿过一等奖，那时候你就被保送仕兰了；初三的时候也参加过初中部篮球赛联赛在市里拿了二等奖……”
“你在仕兰中学上个月的月考，年级排名是第四，那次的第一是赵孟华。”楚子航看着林边的眼睛，声音毫无起伏，却能将他过去做的一切事情都说的一清二楚，事无巨细，就好像一个在林边身后幽灵一般，窥探他过往十七岁的所有人生。
“卧槽？师兄你们这那是招生，这是查户口啊。”林边瞪大了眼睛说。
“这是对于候选人必要调查，根据我目前拿到资料，卡塞尔会是你最好的选择，你在国外父母处于失联状态，所以你也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国内一些大学的学费还是挺高的，你不太可能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凑出来，就算凑出来了，大城市的生活费也会是一个问题。”楚子航冷静的分析，“而卡塞尔能帮你完美解决这些问题。”
林边瞬间语塞，原来自己的师兄还是在当说客方面还是相当专业的，不讲究任何绕绕弯弯，突出一针见血，效果卓越。
看着林边仍然没有回答，楚子航继续说，“你这几年一直在调查中你父母对么？你很期待能找到他们，其中包括去查找他们每年寄回生活费寄出地址，通过他们名字查找任何出现的消息，但最后都一无所获。”
“你们有我爸妈消息？”林边猛地回头盯着楚子航。
“现在暂时没有，但如果你还想寻找有关他们消息，卡塞尔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你还没有确定入学，所以我并不能说太多，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么？”楚子航看着林边的眼睛，“卡塞尔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仅仅是一座大学，它是代表一座大门，门内是真正的世界。”
“真正的世界？”林边重复了一下这句话。
楚子航郑重的点点头。
时间来到深夜，林边坐在电脑前，就挂着一样东西QQ，他犹豫了一下，点开了小天女头像。
“你去不去卡塞尔？”林边问。
“我爸更想我去斯坦福。”小天女说。
“斯坦福挺好的，名校嘛。”林边说，虽然古德里安教授表现的很热情，也给小天女开出每年36000美金的奖学金，可以她的家境来说，这笔钱很难作为抉择学校的参考标准。
“你要去卡塞尔么？”小天女反问。
“怎么了？我去你就去啊？”林边随口说。
“是啊，你去我就去。”小天女十分耿直地说。
林边愣了一下，打字的手微微一停，然后继续问道，“为什么？”
“就想大家一起上大学，有问题吗？去不去一句话？那么多废话干嘛？”小天女做事说话总是这样干脆利落。
林边看着电脑屏幕笑了，这确实是他认识的小天女，直率耿直，同时骄傲无比的小天女。
“我会去卡塞尔，毕竟一年十万美金奖学金，就算是火坑，为了钱也得跳，你知道的，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正常走高考上大学的钱都不一定能凑出来。”林边说。
“你就那点追求了。”小天女对此嗤之以鼻。
“您是苏大小姐，家里有矿，我只是一个平凡高中生没法比。”林边配了一个咧嘴的笑脸。
“你就知道损我。而且高考的话，以你的成绩最少也能去个985，名字也会挂在学校红榜上，仕兰会给你奖学金的，所以学费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想去卡塞尔有其他原因么？”小天女说。
林边愣了一下，小天女说话直来直去，可是一点也不笨啊，或者说其实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只是太过于骄傲了，很多时候不会拐弯抹角讲话。
在他思考怎么回复的时候，下一刻，小天女的电话打了过来，林边接通电话。
“你确定入学么？”小天女没有问其他问题，而是开门见山地说。
“嗯，想好了。”林边回答。
“这一次没开玩笑？”小天女继续问，语气是少有的认真。
“这一次，肯定不会开玩笑。”林边也很认真的回答，“我待会就给古德里安教授打电话。”
“知道了，那我待会也给古德里安教授打电话，告诉他我也要入学卡塞尔……”小天女说完就挂断了，没给林边多说话的机会。
林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无声笑了，他走到窗户边，站了很久才掏出N96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点开上面唯一的联系人，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电话。
手机里面转来嘟嘟几声后接通了，里面传出来古德里安教授的充满期待的声音，“林边么？你想好了么，确定要加入卡塞尔了吗？”
林边舔了舔嘴唇，“我想好了，我确定入学卡塞尔。”
“确认么？”
“确认。”林边说。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林边，出生日期1992年1月1日，性别男，学籍编号AI010123，阶级为特级“B”，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和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林边。”机械沉稳的女声在电话里响起。
“欢迎你啊，林边。”古德里安教授的声音再一次在电话中响起，“我非常期待你在学院的表现。”
电话再一次挂断了。
林边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他已经选择了卡塞尔，这个神秘的芝加哥远郊学院。
准备关闭电脑，在他点击关机的按键前，QQ响了，闪出了一条消息。
“我在天台。”来自路明非。
第八章 卡塞尔前夕（上）
夜晚，暮色下的城市亮着万家灯海。
路明非坐在天台边缘，隔着铁架子的空调机在嗡嗡做响，微凉的夜风吹在身上，带着丝丝寒意。
“你这一句在天台，让我差点以为你要想不开了。”林边顺着铁门爬了出来，绕过陈列的空调外机来到路明非身边。
路明非低声问，“你和小天女都决定去卡塞尔了？”
“嗯！有机会出个国也不错，还有认识的人一起，还有奖学金。”林边笑着说，“你呢？再等等看么？”
“我只是想在考虑一下。”路明非有些沮丧地说，“但我婶婶说我不识好歹，卡塞尔这种学校都不去，真当自己是个东西啊？”
“因为陈社长？”林边说。
“恩！”路明非点头，他看了一眼林边，犹豫了一会，他却忽然开口，“你和小天女关系很好吧？你们都说好一起去卡塞尔么？”
“这位朋友，何以见得？”林边诧异的回头，“还有这个问题怎么回到我身上，现在不该是研究你和卡塞尔学院以及陈社长的爱恨纠葛么？”
“大家都说看见你和小天女，经常一起上下学啊。”路明非说。
“我那是蹭她的车回家，大家都是同学。”林边顺口说，“她每天可是奥迪A8接送耶，可比坐公交车舒服多了。”
“你们还一起打篮球。”
“那是体育课分小组，我们两一组？那能怎么办？让老师换一个？”林边继续说。
“高一刚开学，小天女就发生过车祸，你还记得么？”路明非继续说。
林边表情忽然僵了一下，“当然！”
“那时候她医院呆了好久，班里一开始也组织人去看望，但是小天女一躺就是一个月，中途没醒过，渐渐就没人去了，只有你每天放学都去，一直坚持到小天女出院。”
“其实我就是放学没地方去，医院蛮安静的，我经常在那里看漫画和小说，而且看望小天女还能蹭别人给她送的水果，她家里来人的时候，我就说我是班里派来同学，没人我就跟护士说我是她弟。”林边继续笑着说，然后直视着路明非，“你想问什么，直接说吧。”
路明非同样抬起头直视林边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小天女？”
“喜欢啊。”林边想都没想就回答。
路明非一愣，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林边拉倒自己战线，这样看起来自己为了陈雯雯要放弃卡塞尔也不会显得那么傻，可他没想到林边那么干脆利落承认了。
“小天女那么好看，是仕兰公认的校花，家境又好，学习也好，又好相处，谁不喜欢？”林边继续说，“但我经常觉得陈雯雯很文艺，柳淼淼弹钢琴的也会多看两眼，那也是算喜欢么？我们今天不是还在丽晶酒店见到的楚子航师兄？你还记得他在的时候，每年春节联欢晚会，必然会有他的保留节目，萨克斯独奏那首《辛德勒的名单》，当时台下大家都看呆了，我也看呆了，不然你也可以说我喜欢陈雯雯，柳淼淼甚至楚子航？”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很显然，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忽然咬咬牙，“不对的，真正的喜欢不是这样的，就算小天女比陈雯雯好看，我也不会喜欢她啊！”
路明非语气很重，甚至有一些愤怒的语气，可他说完就后悔了，在仕兰路明非就林边一个朋友，他有点担心林边会生气，路明非小心翼翼看向旁边林边，发现他似乎没有生气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忽然没有人再说话，只有空调外机哒哒的声响。
林边沉默了很久，忽然笑了，声音轻了很多，“你说的挺好的，真正的喜欢不是谁都可以。真正的喜欢，应该是那个在你生命中第一个照亮你的人，那一束光。”
他曾经读过一个有关心理学的文章，说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最让他们难忘的人，不是最漂亮或者最好看的，而是在自己人生轨迹中留下匆匆一笔，却足以改变他十几年的人。
就像是对于一个平平无奇衰小孩来说，第一个带着光亮来到他身边的人；对于一个内向无趣的家伙来说，第一个改变他生活的人；对于对于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女孩，第一个带她走出去的人。
“所以你是支持我？”路明非一喜。
“如果你想让我支持你，直接说就好了。”林边无奈摊摊手，“我们可是好朋友啊，我当然支持你，再说你暗恋陈社长三年了，现在马上要分开了，你怎么也要赌一把，你的喜欢不说出来，谁也不会知道，如果你就这样带这个秘密去了国外，那么它将一文不值，你说是吧？”
路明非用力点点头，他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有了勇气，脸上带着坚决的表情，“嗯！我要表白，成功我就放弃卡塞尔，失败我就跟你们一起去美国。”
“好，加油。”林边轻声说，其实他也记得那篇文章最后一句话是，这些改变你的人多是，‘大闹一场，悄然离去。’
新的一天，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毕业前文学社搞一个聚餐？”有人在群里提议。
“大力支持。”林边难得在群里冒泡。
“支持加一。”小天女在后面跟着。
无论是林边还是小天女，平日里在文学社可谓是潜水大神，而且针对文学社举办任何活动都是表现缺乏兴致，今天难得一起出动，而且还是针对文学社聚会如此上心，确实极为少见。
“太阳打西边出来？你们两位文学社大佛都出动了？”有人在群里调侃，虽然是两尊大神，但不同于陈雯雯和赵孟华，林边和小天女是公认挺好说话的人。
“这不是快毕业了，大家聚聚也好，咱文学社好歹也一起过了三年。”林边说。
“对，一起吃个饭呗。”
“陈社长，毕业前聚个餐，怎么样？”林边@了一下陈雯雯。
“我觉得可以啊。”过了一会，陈雯雯回复。
她一发话，一群人欢呼雀跃，路明非也夹杂在其中，陈雯雯说的话文学社基本不会有人反对，如果她同意了聚会，那么大家都会同意的。
“聚餐要吃什么？”有人问。
“久光商厦那边有烤鱼，还有海鲜自助餐，不行的话还有火锅。”有人提议道。
其实聚餐这种东西其实重点不在于吃什么，而在于聚在一起的人。
大家在群里聊了一会，最后决定在久光商厦的一家餐馆里面，包几个包间正经的摆几桌，。
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扯东扯西，情绪高涨，毕业前社团最后一次大聚会，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赵孟华对于这一次聚餐也表现的很积极，并且表示他会去订地方，并且做好所有安排！
第九章 卡塞尔前夕（中）
次日，久光商厦。
在昨天文学社商量聚餐后，赵孟华很早就把聚餐地点全部定好了，就在久光商厦第五层餐馆，他们包的是一个大包间，里面摆着三桌，中间稍微用镂空屏风围了起来。
时间20:00，文学社的人陆陆续续都到场了，其中来的最早的还属路明非，他提前所有人半小时就到了，今天还特意穿了一件白衬衫，看着会正式一些，早上的时候用存的钱买了买了玫瑰花，偷偷放在洗手间里，静待着文学社众人就位，酒足饭饱，情绪高涨之时，他就趁机跟陈雯雯表白……
他已经和服务员提前打好招呼了，只要做个暗示，包间里就会响起了舒缓钢琴曲，届时他会手捧玫瑰花，在众人注目下，高调登场，用提前打好的腹稿进行表白，这样也会是他人生中最大胆一次表白……
路明非想着，不禁有些激动，他四处张望着，看着每一个文社学的家伙一个个走进包间，领头的陈雯雯，后面跟着赵孟华，还有双胞胎兄弟徐岩岩和徐焱焱。
小天女和林边来的比较晚，不过是一起进来的，林边还是穿着仕兰中学校服看起来很低调，而小天女今天一身黑色纯色连衣裙，一进入包间，瞬间艳惊四座，进来的时候两个人好像在谈论着什么。
“林边，你是不是想死？敢骗我说芥末味冰淇淋会好吃？”
“我真的就随便说说，我怎么知道你会真的去吃，我自己也没试过。”
“反正你死定了。”
“别呀，小天女，下次我请你吃香草味的，这个肯定好吃。”
“这还差不多！”
随着小天女和林边到场，人也到齐了，大家开始自觉落座了，基本都是和相熟的人坐一块，中间最大桌子坐的是，林边、小天女、陈雯雯和赵孟华……他们几个人本身就是文学社“有头有脸”的人物，坐一桌很正常，小透明路明非则是以文学社理事身份，也能和林边他们坐在一桌。
穿着工作服的服务员小姐姐，端着菜一份份的往上送，大圆桌很快就摆满了精致的菜品，桌子还有几瓶啤酒。
“林边，听说你和苏晓樯都面试上卡塞尔了？”赵孟华问。
“嗯。”林边点点头，他和赵孟华是属于那种半生不熟的关系，两个人都是同班同学加一个社团，但其实说话次数两只手能数过来。
“太厉害了吧？”徐岩岩嘿嘿笑着说，“你们应该是我们学校第一批确定出国学校的吧？我听说二班还有几个人现在刚收到国外学校面试通知，现在还在准备线上面试的事情呢。”
“出国上学是不是要准备很多东西？比如护照、机票学籍资料？”徐焱焱也凑过来问，毕竟是班里第一次申请出国的，这可是一件很长脸的事情。
“学籍档案，我已经跟班主任说了，仕兰那边走一下流程，过两天我就能去拿档案了。”林边说，“至于护照和机票这些，大学那边会定好的，他们这两周内发回来。”
“真不愧是名校，办事好利索啊！”徐焱焱竖起了大拇指。
“你们两个成绩那么好，又是去了名校，今年会不会也出现在仕兰毕业生红榜上？不是说上了榜都会有奖学金么？”有人问。
“不知道。”林边好似并不是很关心这个，他想了一下，“大学那边入学也有奖学金的。”
“多少钱？”一说到奖学金，很多人就来了兴致，一桌的人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聚集过来。
林边迟疑了一下，“没多少，一年几万美金吧。”
众人一阵惊呼，一年几万美金？这个还叫没多少？难道那个传闻林边爹妈其实是国外大亨，每个月万把块零花钱是真的？要不然怎么几万美金都不放在眼里？
看着他们有点夸张表情，林边也没打算说自己拿的是校长奖学金，一年十万美金，反正这种事情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同桌的同学看向林边眼神都变了，每个人都是嫉妒羡慕恨，他们觉得林边在仕兰“此撩当诛榜”地位怕是又要上升了。
过掉了林边和小天女出国话题，毕竟大家都不愿意说太多，因为说多太伤人，而且虽然林边和小天女过了卡塞尔面试，但陈社长和赵孟华都没过，多说这个话题也有点不合适。
众人开始抱怨最近学习压力大，每天就是不停的考试然后讲题，一周下来最少考七八次试，今天考完明天讲试卷，每个月还有固定月考等等……
还有教室后面黑板上就写着高考倒计时，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他们做过的试卷能把整个桌子压满，写过的练习册堆起来比人还高。
每个人抱怨完压力大之后，看向林边和小天女眼神更加羡慕了，因为这两已经脱离高考的苦海。
渐渐地，有的人已经开了几罐啤酒喝了一些，酒意上了眉梢，有人说话声音开始越来越大了。
“兄弟们，你们猜我们班今年有几个能上清华北大，有几个能出国？”有人高声说。
“去年有十七个去了清华北大，排名第一楚子航出国了，我觉得咱们这一届也不会差，你看咱们班现在不已经有了两个确定出国了吗？”有人回答。
“是啊！”其他附和道。
路明非坐在交楼，没有参合大家讨论，只是咬着有一块红烧排骨，眼睛时不时往陈雯雯那边飘，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做了什么坏事，完全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只有路明非自己知道，他这是在观察聚餐的局势，心里不断盘算着自己什么该开始表白大计。
一个小时后，大家酒足饭饱，只剩下闲聊的性质时，路明非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正欲起势表白……
赵孟华忽然站了起来，看了一眼众人，“我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不然一起去看个电影吧？我已经在对面万达影城包了一个小厅，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怎么样？”
“赵老大威武啊！”
“老大靠谱了啊！”
“同意，同意！”
“看电影，看电影！”
几个人赵孟华小弟很合事宜的起身附和道。
酒足饭饱，在看个电影消遣一下，想来这是没有人会拒绝的建议，最终经陈雯雯点头，一帮人也就全部答应了。
路明非一愣，站起来身子有点僵着，还没来及说话，所有人就已经起身，闹哄哄的出了包间，朝着对面万达影城走了过去。
第十章 卡塞尔前夕（下）
万达影城，一楼放映厅。
赵孟华为了这一次聚餐确实准备很充足，放映厅被全部包下，座位上摆放着爆米花和可乐，所有到了的人，直接落座就可以享用爆米花和可乐。
电影还没有开始播，台上有几个人在来回走着，似乎在忙碌着什么，赵孟华说是想要简单致辞一下，因为今天可能是文学社毕业前最后聚会，聚会后大家就散了，天南海北，相见机会就不多了。
而在洗手间里，路明非抿着嘴看着镜子，长长叹了口气，他在久光商厦精心准备的计划泡汤了，表白本来就是一鼓作气的事情，现在是‘再而衰三而竭’，一下子来到电影院，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路明非，这个换上。”赵孟华推开洗手间门，走了进来，他递过一个提袋。
路明非接过来一看，是一套韩版黑西装和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窄领带，“这是要干嘛？”
“一会我们几个文学社主事，给大家致辞，换上这个正式一点。”赵孟华淡淡地说道。
“致辞？”路明非一愣，他不知道今天还有这个流程啊？
“昨晚，忘记通知你了，今天也算是我们文学社最后一次聚会，你也不用说太多，简单说几句就好了。”赵孟华说。
很难得，路明非虽然“贵为文学社理事”，但干的活说白就是跑跑腿，买买资料，致辞这种抛头露脸的工作，还真么有轮到过他。
路明非内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他忽然想到如果待会自己要在所有人面前致辞，那趁着离别致辞来表白，岂不是比包间来的更有格调？再加上电影院还有自带背景音乐，岂不是天助我也？路明非忽然觉得今天是幸运的一天，高兴的他想要跟林边分享内心喜悦，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林边根本不在他身边，或者说从离开久光商厦之后，林边和小天女就不在了，也不知道是去那里了。
他想掏出手机给林边打个电话，就看见林边在几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Goodluck！”
简短的一句祝福语。
路明非一愣，刚想回复，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喊，“致辞的人，赶紧出来，要上台了！”
路明非只好赶紧换好衣服，匆匆的走出放映厅，和他一起穿着韩版西装致辞还有徐岩岩和徐焱焱，这两个胖子兄弟穿着西装，白色衬衫被撑起来，看起来也是十分滑稽。
站在银幕前，路明非看了看观众席，陈雯雯正坐在观众席第三排的地方，和他恰好是正对着，内心又是一喜，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将内心那些潜伏的话语喊出来。
忽然，放映机开启了，强光落下照的他看不清东西，全场开始发出嘘的声音。路明非一愣，不明所以，忍不住伸出脑袋四处张望，赵孟华在一群小弟的簇拥下，跳上了舞台。
“今天本该是我们文学社聚会，不过我想接着这个机会，”赵孟华大声说，“我们马上要分开了，我不想后悔，我想跟陈雯雯说……屏幕已经都有了，我怎么也要赌一把啊！要不将来分开了，天南海北再也见不着了，我喜欢一个人三年，谁也不知道，那不衰到家了么？”
“好！老大好样的。”徐岩岩和徐焱焱奋力鼓掌，台下赵孟华的好兄弟们也鼓掌。
一束光落在陈雯雯身上，衣服白的像是透明，她缓缓站了起来，慢腾腾的走上了舞台，脸红的不得了。
她低声细语，用着哼哼般的声音说道，“我也喜欢……你的。”
那有什么文学社聚会看电影，那有什么分别前的致辞，这些不过是赵孟华安排的一场浪漫的告白，而表白的对象就是路明非暗恋了三年的对象，文学社的社长，穿着白棉布裙子的陈雯雯。
所有人都跑了上来，围住陈雯雯和赵孟华，仿佛婚礼一般，文学社的大家都知道，今天的事情，包括陈雯雯，只有他路明非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安排好的戏，而路明非觉得自己，不过是一个小丑罢了。
“真傻！”路明非低声说，他低下头，看见自己和他们所谓文学社致辞的人站了一排，背光的荧幕在舞台地上留下一行字，“陈雯雯，iLveYou”，路明非就是那个小小的i。
被众人簇拥的赵孟华斜眼看着角落路明非，嘴角勾了起来，似乎带着戏腻的冷笑。
路明非知道那种炫耀神情是什么意思，可他忽然很累，累的连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想这样低着头，或者蹲下来会更好受一些。
这时候，放映厅的大门被推开了，有光照了进来。
所有人都在这时候回头看向大门的方向，
有人走了进来，带着天使一样光辉，光芒似乎要比放映机的光芒更胜。
“李嘉图，我们时间不多了，还要继续参加活动么？”来自卡塞尔学院的师姐诺诺走到路明非面前，她穿着深紫色套裙，月白色的小衬衣，暗红色长发也梳的整整齐齐。
“你……我……”路明非呆呆的看着光芒四射的师姐。
“都说了，别穿这种打折的衣服了。”诺诺招招手，两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脱掉路明非的衣服，然后给他换上一套笔直贴身的西装，最后把一页叠好方巾插到路明非口袋里。
诺诺打量了一下路明非，然后拍了拍他的脸，“这才是我们的李嘉图·M·路啊。”
“赵孟华存心整你啊，师弟。”诺诺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
“你的好同学，告诉我的。”
“林边？”
诺诺背对着大家，捏了捏路明非的脸，“是啊，不过主要还是你师姐我足够仗义啊，你以为谁都愿意大晚上的跑过来给你撑场子？”
“各位同学好，李嘉图晚上还有活动，我们先走了，大家玩的开一些。”诺诺对着路明非的同学微微欠身，露出无可挑剔的冷漠笑容。
路明非跟着诺诺往外走，一直到影院门口，门外停着一辆，一辆红的像火焰的法拉利599GTBFiorano，超过五百万的跑车。
路明非身子僵硬跟着诺诺坐上了红色的跑车，他们在众人的惊诧的目光下扬长而去，留下一起绝尘的背影。
超拽！
而林边和小天女就站在电影院门口不远处，看的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赵孟华要整路明非？”
“他要表白肯定要准备很多东西，文学社里那么多人，问一下还是很容易的。”林边说，“原本我也想着给路明非救个场的，不过想来他应该更喜欢高挑明媚的师姐，而不是我这个同学吧。”
“看起来确实挺拽的。”小天女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们三算是都入学卡塞尔了，同为仕兰校友，以后也要互相多多照顾了。”林边朝着小天女伸出了手，大概是要握个手什么的。
小天女咧嘴一笑，踮起脚来，一下子搂住林边肩膀，用力拍了拍，“知道了，我以后会照顾你的。”
“麻烦苏大小姐了。”林边也笑了，鼻尖萦绕女孩好闻洗发水香味。
第十一章 芝加哥火车站
阳光穿过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在地板上投下亮白色斑点。
三个年轻人站在一家赛百味面前，神色各异，他们就是仕兰今年最耀眼的毕业生，每个人都拿着数万全额奖学金，入学国外堪比常青藤名校的林边、小天女和路明非，而他们名字也会在明年高挂在仕兰毕业生红榜之上。
天之骄子一样的林边，看了看赛百味的服务员，在看了看玻璃柜里三明治，张了张嘴，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出口。
他现在很饿，很想来一份三明治套餐，可他没有钱。虽说出发前武藏剑道培训中心的教练听说林边要出国念大学，十分大气给了他几千块，可那笔钱在购置完生活用品和一些原本杂七杂八的费用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替换成美金只有30块。
这三十块，是他抵达卡塞尔之后生活之根本，他不舍得花6块来买一份三明治套餐。
路明非站在林边身后，脸上纠结的表情有过之而不及，婶婶给的500块路费，在他过海关的时候，因为几十张盗版PS2光碟，扣得只剩20块了！
两个人现在可所谓是难兄难弟，一起站在赛百味门口前，神情肃穆。
“三明治加可乐，给我三份。”阳光明媚的女孩从他们身后走过，掏出一张面额20块美元递了赛百味的服务员，并且看了林边和路明非一眼，十分豪气说道，“请你们，吃吧！”
“小天女，你就是我们异国他乡的亲人啊，不！比亲人还亲。”林边感激涕零，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雪中送炭更让人感动的呢？路明非也是一脸感动。
“你们表情看起来好傻哦。”小天女说，她可不是林边和路明非，小天女可是真正超级无敌小富婆，请别人吃6美元一份三明治套餐，那都不算什么事。
三个人结果服务员手中三明治，在候车大厅交楼一处找了个长椅坐下，美滋滋享受起他们抵达芝加哥后第一餐。
几个人吃饱喝足以后，路明非深知“食人俸禄，忠人之事”的道理，主动请缨去查看一下列车时刻表，毕竟他们根据诺玛发送的邮件之中，只知晓要需要乘坐CC1000次快车进入学院，可快车几点发车，在那个月台上车，都需要自己去查询。
“我去看一下，列车什么时候抵达啊。”路明非放下那左右两只巨大行李箱，作别林边的小天女，小跑着就朝着火车站值班室跑了过去。
林边把最后一块三明治丢进嘴巴里，没有动旁边的可乐，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瓶，里面是他在机场接的水，他打开保温杯，咕噜咕噜就灌了一大口。
“你不喝可乐么？”小天女问。
“我没告诉过你，其实我并不喜欢喝饮料么？”林边咧咧嘴说。
“以前上体育课，我给你买的时候，你不也喝了。”
“那时候刚认识，不能拒接同学的好意。”林边很老实地说，“现在大家那么熟了，我不装了，我不喜欢喝饮料。”
“哦豁，怪不得。”小天女有点释然地说。
“怪不得什么？”
“高二的时候，我在家里弄了一个生日会，班里同学都来了，你也来了，结果大家都在围着烧烤架吃烧烤喝冰可乐的时候，我就看你一个人蹲在角落喝茶，大家都以为你是不合群。”小天女回忆说。
“怎么会呢？我这个人可好说话了。”林边笑了笑。
小天女也笑了，“你不喝，我喝了。”，她自顾自拿起林边那份可乐，喝了起来。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这样，去查看列车时刻表的路明非就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脸上满是慌张的表情溢于言表。
“完蛋了，完蛋了！”路明非不停的念叨着。
“什么完蛋了？”林边有些诧异的问。
“我刚刚去看了候车大厅中央的列车时刻表，对着那个发车列表盯了五分钟，就是找不到CC1000次快车，我还去问了值班室工作人员，他们都说自己在这里工作几年了，没听过这班列车。”路明非有些傻眼。
“那你把车票给他们看了吗？”林边问。
“给了。”路明非扬了扬手中磁卡票，漆黑的票面上绘着银色树枝繁茂的巨树花纹，这样的磁卡票他们一人一张，再出发去连同他们的机票和护照，一起寄到的，他有点抓狂地说，“值班人员说车票是真的，但确实查不到这列班车。”
“啊咧？我们来错地方了？”小天女问。
“不能吧？”林边抬头望向车站大门，“芝加哥火车站啊？还能有分站啊？而且我们不是按照诺玛给我指南书来到这里？”
“那怎么办？”路明非已经完全傻眼了，从小都没出过滨海小城市的他，没想到第一次出国，就遇到这么一个情况，他第一反应是给学院打电话，但难过的是他人生中第一部N96手机，在出发前被叔叔留下当饯别礼物了。
“我早说了，这个卡塞尔很可疑，这熟悉的远渡重洋录取通知书，还有神秘火车站台，无法查询的列车，我明白了，这是霍格沃兹芝加哥学院。”林边一脸正经。
“霍格沃兹只有四大学院，里面没有芝加哥。”路明非本能跟着吐了个烂槽。
“没有么？”林边很诧异的样子。
“霍格沃兹里面，只有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四大学院，没有你所说的芝加哥学院耶。”小天女板着手指一个个数着。
“看来是我想多了。”林边无所谓耸耸肩，“我们来给古德里安教授打个电话吧。”他掏出了手机，“算了给楚子航师兄打吧，古德里安教授是我们导师，老师这种东西能不找就不找吧。”
在林边即将拨出楚子航的电话号码时，有人在他们身后讲话了，用的还是十分流利的中文，
“你们是卡塞尔学院师弟和师妹么？”
仕兰三人组同时回头，他们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人，还算英俊的脸庞因为长久没有收拾被络腮胡站满了，墨绿色的衬衣，拖在地上撒腿裤，衣服看起来应该有好几天没有换洗过了。
“你是？”林边不住打量面前年轻人，心想这种扮相在乞丐中都算是下层的。
“我是你们师兄啊！芬格尔·冯·弗林斯，我也是卡塞尔学院的。”年轻高兴地说，他指了指自己胸口，那件褶皱的墨绿色衬衣上，隐约可见银线刺绣的世界树图案。
“我看见你的车票了，还有那本《卡塞尔入学指南》。”他指了指被路明非绑在行李箱上的砖头书。
望着乞丐一样同门师兄，林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他忍不住开口，“我觉得咱们现在回仕兰继续读书，应该还能赶得上高考。”
小天女和路明非都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林边的意思。
“你们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退学回国？”路明非大声叫了起来。
“我也没办法，你看看这个卡塞尔是什么学院嘛？CC1000次列车是假的，我现在怀疑他们那天给我们看的学校证书也有问题，还有学校师兄穿着如此艺术，简直和一个乞丐差不多，卡塞尔还自称是贵族学校？”林边面无表情地说，“我和小天女底子都不错，现在回去参加高考还来得及，清华北大可能拼不过赵孟华他们了，但是去个985应该没有问题，我其实很喜欢浙大来着。”
“有道理。”小天女点点头。
“别呀，我当初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嚣张的坐上一辆法拉利走了，现在灰头土脸回去，那不是要被人家笑死？而且那你们成绩好，我不好啊，就算卡塞尔是个火坑，也得一起跳啊。”路明非急着说。
“这就是老同学情谊么？你想的竟然是拉着我们跳火坑？”林边做了一个掩面悲伤表情。
在旁边芬格尔听了一会，他大致听懂了三人的意思，连忙叫道，“别急着退学啊，CC1000快车有的。”
“在哪？时刻表上都没有。”林边人已经到了芝加哥，肯定也不是出点事，就要退学，他只是逗路明非玩的，很显然小天女再配合他演戏，而路明非却相信了。
“这趟车从二战前就开始运营了，是芝加哥政府特批的，最后知道这列班车的列车员，前几年已经死了，现在没有人知道这趟火车能什么时候来？”芬格尔解释说，“但车终会来的，只是我们这些阶级低的人，就得等车。”
“阶级低？是指年级么？”林边知道列车回来就放心了，早一会晚一会也没关系，反正学院一开始就没定报道时间。
“不是，是类似贵族阶级一样的东西，阶级高的学生会享有很多学院特权，比如优先派车接送等等，学院的资源也会往这一类学生倾斜。”芬格尔说。
“不是吧？不都是学生么？还分阶级？不愧是贵族学校，这可太资本了呀。”路明非感叹道。
林边没有说话，其实这种事情他是能理解，就算是在仕兰也存在所谓“阶级”，不过没有那么明显罢了，他所在一班是年纪重点班，无论学校举办什么活动，都比其他班更具有优势，比如运动会的时候，林边班级的座位，总是在操场最阴凉的地方。在小礼堂举行春节联欢晚会，元旦晚会的时候，他们也是坐在最前排。
“这么说来，师兄混得差，只是因为阶级太低了，不是学院的问题咯？”小天女眨巴明亮的眼睛看着芬格尔。
“呜呜呜！师妹你长得那么好看，说话为什么能这么伤人？”芬格尔做了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只是表情没有坚持到几秒钟，马上有切换回那贱笑的样子，“道理是这样的啦，卡塞尔学院可是有很多厉害的精英哦！”
第十二章 梦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双手枕着两个巨大行李箱，拖着下巴，望向落地窗外的暮色发呆，不知不觉夜色已经降临芝加哥。
因为不能确定CC1000次快车抵达时间，路明非他们只能坐在候车大厅里等待，他一个人坐在一边，相隔几米地方林边和小天女不知道在聊着什么，芬格尔已经拿着路明非那本《卡塞尔入学指南》当做枕头睡死在长椅上，依稀能听见芬格尔呼噜声。
路明非有些无聊坐着，思绪漫无边际，周围变得有些安静，困意涌上来，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有些昏沉，远方似乎传来了钟声……
在空旷候车大厅里回荡，应该是一个古老教堂，旁边是旷野，空中挂着高高圆月，有人举着火把在黑暗中奔跑……
路明非迟疑了片刻，猛然惊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惊悚的画面，而他现在所在的是火车站，时不时就会有列车鸣笛靠站，外面是公路，车来车往声音也应该很嘈杂，可他只听见一阵阵单调孤寂的钟声……
他急忙坐直了身子，四处张望着，芬格尔已经不见了，小天女也不知道去那里了，不远处只剩下林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脑袋枕着椅背，睡着了。
在林边身边还坐着一个男孩，十三四岁样子，看起来像是一个中国人，穿着一身纯黑小夜礼服。
一轮巨大月光升起半空，月光从透明玻璃洒了进来，把灰黄色的大理石地面染成皓白色，同时给男孩和林边脸上都渡上一层淡淡流苏，看起来圣洁的像是两个雕刻出来的天使。
路明非缓缓起身，走到男孩旁边坐下，那一张小小长椅上坐着三个人，他们一起抬头，仰望窗外清冷如水的月光。
“他是你的朋友么？”男孩轻声开口。
“是啊，你也认识他么？”路明非知道男孩口中的“他”，大概指的就是林边了。
“那么你愿意为了他交换么？”男孩问。
“交换什么？”
“杀了他，你愿意交换么？”男孩继续说。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交换什么？”路明非不明所以。
“你还是拒绝了。”男孩缓缓转头，一双瞳孔仿佛燃烧着火焰，呈现灼目的灿金色，火光似乎要随时扑出来，把路明非吞没掉。
路明非一惊，眼前出现漫天红色，铺天盖地朝他涌来，他在被红色火焰完全吞没前，猛然爆发出巨大力量，朝身后闪去。
“啊？”林边一声惊呼，叫醒了路明非。
路明非重新回到现实世界，马路外嘈杂的车流声，脚步声，不远处值班室还亮着灯，年轻的工作人员正在里面看着杂志。
林边坐在地板上，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路明非，“你这是要干嘛？”
“我做了什么？”路明非也是一脸茫然。
“你问我？我刚刚就在椅子上小眯一会，就被你一下推下去了。”林边重新站了起来。
“路明非师弟，你刚刚梦游了。”芬格尔不知道从那个角落冒了出来，声音幽幽然地说，“刚刚苏晓樯师妹去了一趟厕所，林边一个人在长椅边打个盹，你就径直走到人家身边坐下，然后忽然身子往后一蹦，把林边撞下椅子了。”
“梦游？”路明非愣住了，所以他刚刚看见的一切都是梦了？教堂、原野、带着面具的人群，还有黄金瞳瞳孔的男孩也是梦？不过他的眼睛为什么是黄金色的？这是什么cosplay么？
“你这是蓄意报复？我不就是刚刚和你开了个玩笑么？”林边继续说。
“没有，我就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路明非连忙解释。
“好勒，开个玩笑而已。”
过了几分钟，小天女也回来，几个人又只能坐在长椅上漫无目的等着，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半，距离天亮不到一个小时了。
忽然，空旷候车大厅里传来火车汽笛声，一辆列车缓缓驶入了月台，车门打开，穿着墨绿色制服的列车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检票口，他摇晃金色小铃铛，左右手各拿着一台手电和一台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有人要上车么？”列车员拉着嗓子喊着。
“来了，来了！”芬格尔朝着列车员小跑过去，同时回头对着林边几个人喊着，“CC1000次快车来了，收拾东西跟上。”
幽暗的月台，穿着古朴的列车员提着老式的手电筒，站在检票口处，让人根本看不清这家伙的脸。
“哇？这氛围感有点重，我们这是驶向地狱的列车么？”林边有些感慨地说，他和路明非、小天女拉着行李箱快步跟上芬格尔。
“只是一个毕业的师兄而已，那是他的言灵效果。”芬格尔说，他到了列车员前面，递上了他那张磁卡票，列车员接过车票，在刷卡器上划过，刷卡器绿灯响起，“嘟”了一声。
“嘿？芬格尔你还在呢？我还以为你今年就退学了？”列车员嘴巴嚼着一块口香糖，很随意地说。
“做人要有始有终，这还没有到被强制退学地步，我怎么可能直接放弃了，区区留级四年而已，完全没问题。”芬格尔满脸坚毅，如果不是那句留级四年的话，这段话看起来应该蛮有魄力的。
“但是你在留级的四年之中，等级也从A级降了下来。”列车员看看刷卡器，“我看看啊，你降到了，嗯，F，史无前例的F级，你现在在卡塞尔已经连老农阶级都不算了，应该是猪狗不如。”
“我靠，上学期不还是E么？这些校董会的老爷真可恶，他们就不怕我把他们绯闻都抖露出来么？”芬格尔咬牙切齿地说。
林边几个人在旁边听着有些不明所以的谈话，也把磁卡票递给了列车员，三张磁卡票在刷卡器里划过，那个小小机械里面亮起了绿灯，并且发出了欢快的音乐声。
列车员也收敛一些懒洋洋的表情，对着三人组认真地说，“让你们久等了，介于你们一个是有S级、A级和特批的‘B’级，这一列快车是专门来接你们的，原本最快了CC1000次快车要两天后才能到达。”
“卧槽？三个小龙人？还有，S级不只有校长么？”芬格尔惊呼。
“学院还有其他S，但是不超过十个，准备上车，列车靠站时间不多的。”列车员说。
所有人跟着列车员一起走上了月台，停靠在月台的列车忽然亮起巨大灯束，列车模样完全映入林边的眼中，列车全身漆黑，上面绘制银白的蔓藤花纹，这些复杂花纹相互缠绕，形成一幅巨大画卷。
车门轰然打开，古德里安教授就站在门内，正对他们热情的招手。
林边不知道怎么的，心跳控制不住加快，他忽然有些兴奋，他隐隐觉得，那扇敞亮的列车之中，就像是一个新世界，那里可能有他追寻了很久的答案。
第十三章 入学辅导（1）
暮色下，CC1000次快车，以超过200公里的时速在铁轨上疾驰，目的地是芝加哥远郊的一片山区，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原野。
车厢之中，古德里安教授正襟危坐，这是林边第一次看见这个脱线的导师，露出这种肃穆的表情，俨然像是一个传道的牧师。
隔着一张实木桌，林边几个人就坐在墨绿色的真皮沙发上，路明非摸了摸坐凳沿边的实木，偷偷打量着车厢，经典的欧洲装饰风格，维多利亚的花纹墙。
仕兰三人组和芬格尔，在上了列车之后都换上卡塞尔学院校服，纯白的衬衣，墨绿色的外套，衣领和袖口边缘刺绣着银色细边，胸口绣着世界树校徽。
“衣服好精致。”路明非感慨道，他从未没穿过那么剪裁精细和合身的衣服，而明明学院甚至没有测量过他们的身材，他翻了翻了衣袖，袖口处竟然还用银线刺绣着三人名字。
平日里蔫蔫的路明非，换上校服后瞬间变得上流了起来，贵族学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就像是日常出入高级晚宴的上等人。
“确实蛮合身的。”小天女拉了拉裙角，她穿着也是相同制式的校服，不过是套裙。
“那什么，校服是很精致，就是这个墨绿色的配色……算了，我不吐槽配色了，不然还没有开学就会被校方记小本本了。”林边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时候，端坐在三人对面的古德里安教授开口，他沉声说，“接下来是入学辅导时间，我是古德里安，卡塞尔学院委派为你们进行入学基础知识辅导的老师，同时也会是你们学院的导师。”
“入学辅导？这么人性化？”路明非感慨，不愧是贵族学校，奇奇怪怪的规矩就是多。
“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入学辅导，例如学院预科生，而你们三个刚好都是学院直招的。”古德里安教授说，“你们喝点什么？”
“喝什么？”林边有点诧异地说，路明非和小天女也不太理解，他们有些搞不清自己导师的思路，或者说他们一直搞不清学院的套路。
“我的意思是，你们可以来一杯咖啡，热巧克力或者红茶。”古德里安教授建议地说。
“入学还有喝的，这个服务好啊，不愧是贵族学校，果然死爱面子。”路明非顺口就说了以一句烂话。
“我个人的建议是来一杯烈性酒之类的。”古德里安教授继续说。
“入学辅导要喝酒的么？”路明非不解。
“这是主要是针对，在入学辅导的时候，部分学生会因为情绪过高，失声尖叫，影响辅导之类，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喝酒壮胆。”芬格尔身为一个德国人，中文很流利就算了，还会不少中国口头禅，他对着古德里安教授嘿嘿地笑，“教授，我要一杯热巧克力。”
“芬格尔说的没错，我接下来讲的东西，可能会给你造成比较大冲击。”古德里安说。
“那我要一杯咖啡吧！”小天女想了想说。
“热巧克力吧。”路明非舔了舔嘴唇说。
“红茶。”林边说。
古德里安教授看向旁边的芬格尔，看这家伙还是一脸贱笑不为所动，他只好一脚把芬格尔踹了出去，芬格尔摸了摸被揣的屁股，骂骂咧咧朝着另一个车厢走去，看来列车上虽然有列车员，但是准备喝的还是需要自己动手。
过了十分钟，芬格尔端着四杯东西出来，很显然除了林边几个人要的，这家伙没有忘记自己那一份热巧克力。
古德里安教授目光直视对面三人，“准备好了吗？”
林边抿了一口红茶，他看着古德里安教授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教授，你这个气势，总让我以为你接下来就会脱口而出，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奥特曼一样。”
“奥特曼？”古德里安教授愣了一下。
林边只是随口说的烂话，可他才想起来，对面的大学教授应该没有接触过“奥特曼”这种东西，他想了想，用了一个比较官方的解释，“奥特曼就是，日本圆谷出品的空想特摄系列作品，作品主要基调是巨大英雄对战怪兽的模式。”
古德里安教授确认真的摇摇头，“不！我要说的东西，远比这个更加夸张和惊人。”
比世界上存在奥特曼更加夸张和惊人？林边瞬间肃然起敬！
“在公开一些资料之前，我需要提前告知你们一些事项，首先是每个入学卡塞尔的新生，必须参加资格考试，我们称之为“3E”考试，只有通过考试才能被真正的录取。”古德里安沉声说。
“很合理。”林边三人对视一眼后点点头，毕竟他们可是要一年拿学院十几万美金的，入学进行一下考核那也属比较正常。
“第二，在我公开学院信息前，你们需要签一份保密协议，用来保证学院的消息不会有任何遗漏。”古德里安教授说，他把三份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文件，递到三人的面前，那是一份拉丁文混着英语写就的档案一样的东西，就算是英语最好的小天女也不能完全看懂，因为里面用的都是一些隐晦的单词。
文件第一页就写着一个协议，“AbrahamIndenture”，如果翻译过来应该是《亚伯拉罕血统契》。
“啊，这……我……”路明非瞪着大眼看着他一知半解的文件，一个头瞬间变得两个大，他觉得自己的手有点抖，虽说之前卡塞尔表现就充满无限神秘感，可现在让他签约一份完全看不懂的协议，他就有些害怕了。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扭头一看，林边和小天女已经干净利落在文件上签名，并且交给了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一咬牙，心想反正这学院是爹妈给指的路，他爹妈应该不会坑他，再说了卡塞尔就算是个坑，也有小天女和林边陪他跳。
想到这里，路明非大手一挥，在文件上刷刷签下自己名字，随后把文件一起交给了古德里安教授。
古德里安教授拿过来一个铝合金边框的黑箱，他打开黑箱把三份协议放进去后，转动密码锁完全锁死黑箱。
做完了这些，他才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扫过三人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极为低沉，“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龙的存在么？”
第十四章 入学辅导（2）
&1000次快车之中，一片寂静，林边神情有点呆滞，他现在的表情就如同当初面试会上，那个叫酒德亚纪的女孩，带着温柔的笑容，用着轻轻柔柔的声音，却问出那个你觉得自己孤独么？这种不着边际的问题，这一次古德里安教授的问题，也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果然无论是楚子航、古德里安教授，还是酒德亚纪和叶胜都是神经病来着，因为他们都来自同一所学院，一所名为卡塞尔的神经病学院。
古德里安教授看向众人，他忽然站了起来，转身抓向身后一块巨大帆布一角，那块巨大帆布下像是装饰着一幅巨大挂画。
他用力一扯，帆布被整块拉了下来，大家的视线豁然开朗，一幅巨大狰狞的画面直接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路明非和小天女目光所及那副挂画一瞬间，仿佛出现一股巨大压力，将他们狠狠推了出去……
《那是那副画的威严。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耸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想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着皲裂的天空。荒原上枯骨遍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火焰。》
路明非和小天女这时候，才用着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龙？”
“是的，准确来说，应该是龙皇尼德霍格，根据《诗体埃达》与《散文埃达》的记述，在诸神黄昏的时候，尼德霍格会把世界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诸神陨落，引起无数自然灾害，世界走向灭亡。”古德里安教授说。
“卡塞尔就是专门研究龙族的学院，其中包括龙族血统、言灵术、谱系学等等……”
“我们做这些的一切一切，最终的的目的都只有一个。”
古德里安教授死死盯着三人，“为了……屠龙！”
“喂！教授你的画风不要转变那么快啊！这是哪个版本的恶龙斗勇者啊？什么屠龙啊？是我没有睡醒么？”路明非已经有点咬字不清了。
古德里安教授依旧严肃地说，“千年之前，龙族才是统治世界的物种，我们都是人和龙的混血种，是人类也是龙族，是含有龙血的“血裔”，这样的人组成的若干家族，再过去几千年里，一起保守这个秘密，同时肩负屠龙的重任。卡塞尔就是继承了先辈遗志的地方，我们都是混血种，目标就是为了，一次又一次地把龙族的复兴重新埋葬。”
“什么混血种啊？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爹妈也是普通人。”路明非站起来叫道。
“我爸妈也是普通人。”小天女犹豫了一下也说到。
古德里安教授摇摇头，“明非你的父母是人类但也是混血种，只是他们从未告诉过你罢了。至于晓樯和林边，你们情况特殊，我也不能全部说出来，但你们两个也都是混血种，能进入卡塞尔学院的，绝大多数都是混血种。”
“你们三个人在作为学院候选人时，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血统，你们也有自己的血统评级，评级越高代表龙族血统比例越高，当然不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这是一个界限，龙族血统超过百分之五十，混血种就会逐渐向龙族靠拢，从而堕落，这个界限被我们成为“临界血限”。”
“不不！教授您一定搞错了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这个世界有霍格沃兹，我就一定是个麻瓜，还有‘临界血限’是什么？我只知道‘血继限界’，可我也不是忍者啊……”路明非连忙摆手，他本能的想往后退，不小心跌坐在沙发上，脑袋磕碰到了沙发延边的实木上，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早说了，来一杯烈酒多好啊。”芬格尔在旁边幽幽地说。
“哎呀，怎么晕过去，看来S级的接受能力不是很强啊。”古德里安挠挠花白头发说，他又看向林边和小天女，似乎在思考着入学辅导该怎么进行下去。
林边忽然开口，他的神情很平静，没有小天女的错愕，也没有路明非的慌张，而是神情自若的淡然，“教授您说的太好了。”
“你相信我说的？”古德里安一喜。
“我是明白教授的意思。”林边说，“请问，这一次入学辅导是鉴赏油画，和了解北欧神话么？说实话我高中虽然是文学社的，但是社团里读的多是一些无事伤春悲秋的欧洲文学，所以了解的也不多，油画的话，也只是上美术课老师讲过一些，不过我听说很多大学都会《美学原理》这门课，如果卡塞尔有的话，我会考虑选修的。”
“什么意思？”这一次轮到古德里安教授露出疑惑的表情。
林边自顾自走到那副充满威严的油画面前，装模作样的欣赏了起来，他打量了一会后，认真点点头，“这幅画真不错，整体色调虽然是偏暗一些，但中间火焰部分色彩纯度很高，亮度也够，会让人第一眼就回被吸引住，整个画面的对比感也会很强，容易让人眼前一亮。”
“啊？”古德里安教授张大了嘴巴，脸上写满了震惊，神经病学院这一次遇见对手了。
林边也啊了一声，“教授您这个表情那么震惊干嘛？难得这一次的目的不就是这个？我以为贵族学校的学生平时都不用上课的，每天就是喝着斯里兰卡的红茶，鉴赏着梵高的《星空》，感叹着梵高对于色彩的驾驭能力，真是举世无双。”
看见古德里安教授还是错愕表情，林边不好意思挠挠头，“教授您刚刚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你看着这幅画，没有任何感觉？”古德里安教授有些急切地说。
“我说了呀？觉得还挺好看的，色彩和构图都是顶级的。”林边停了一下，“至于其他就没有了。”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你也是混血种，怎么会对龙皇没有反应呢？就算你是个普通人，龙族对于你的压迫应该更强才对啊？不对啊？是哪里出了问题？”古德里安教授来回渡步，口中碎碎念道，就像是遇见了什么不可解释的世纪难题。
林边低声问小天女，“你看这幅画的时候，真的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小天女认真点点头，“一种强大威压，第一眼看见的时候，脑海里莫名听见一声巨兽一般嘶吼，眼中一闪而过，画里的黑色巨龙仿佛要扑出来。”
林边沉默了，他知道小天女不会骗他，可自己看着那副油画，确实没有任何感觉啊！
来回渡步的古德里安教授忽然停下脚步，大声叫了起来，“我明白了！”
他转头看向林边，眼睛充满奇异色彩，“你变异了，绝对是这样，这就是校长给你特批阶级的原因么？”
“对！对！就是这样。”
“太好了，这是何等让人兴奋的发现，我可以把它写到今年的论文之中。”
古德里安教授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抬头双眼放光看着林边，仿佛在看一个饕餮盛宴一般。
“教授，我觉得先不论我只是一个正常，没有丝毫变异的迹象，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讨论一下你刚刚说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龙？”林边举起手问。
“你不相信我之前的话？”古德里安教授说。
“我确实很想相信您，可又是龙族，又是血裔的，这个说法太过于天方夜谭，现在摆在我面前只有一副油画，和几个北欧神话的故事，这样我很难被说服。”林边苦笑地说。
“没关系。”古德里安教授轻声说，他缓缓站了起来，这家伙身材其实很魁梧，身影完全挡住了窗户，他对着林边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中国人还有一句话叫做……眼见为实。”
古德里安教授微笑着，让出了窗边的景色，“欢迎来到，卡塞尔学院！”
天已经不知不觉亮了，早晨的天光散了进来，外面漫漫的原野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森林海，依稀可见一座座砖石拱券的圆屋顶从树顶之上冒了出来，那是一座隐在山林之中的古堡建筑群，也是他们这一趟列车的最终目的地，卡塞尔学院。
列车汽笛声缓缓响起，CC1000次快车开始减速，窗外的原野景色慢慢变换，缓缓驶入车站，最后停靠。
第十五章 入学辅导（3）
卡塞尔学院是建造在半山腰上的，林边他们下了CC1000次快车，就跟着古德里安教授一起沿着山路上山，很快就来到生铁雕花的学院大门前，古德里安教授掏出一张磁卡，划过门禁器，并且将脸凑了过去，进行虹膜识别。
片刻后，低沉冰冷的女声缓缓响起，“欢迎回校，古德里安教授！”
大门缓缓打开，大门内是一条灰白花岗岩铺设的园路笔直通向里面，距离不到十米地方就有一个石雕水池，两侧都死修剪整齐的灌木丛，这座学院整体风格偏欧式，景观方面则很好继承了西方园林的中轴对称，顺着两侧木衫往里望，可以看见学院最中央的钟楼。
林边和小天女跟在古德里安教授的身后，芬格尔背着已经晕过去的路明非，他们在路上见到许多学生，都是各种肤色外国人，穿着和林边一样卡塞尔校服。
“不愧是外国大学。”林边低声说，他以前在仕兰读书的时候，可没见过几个外国学生，而在刚刚已经有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还有小麦肤色的男生从他身边走过。
“小天女你说，在这里的学生和老师用什么语言交流啊？英语么？”林边问。
“不知道啊，但既然是美国大学，应该用的是英语吧。”小天女想了想回答道。
“诶？”林边面露难色，“我英语成绩不错，可那都是考试，实际口语可能和路明非水平差不多。”
“你们放心，卡塞尔学院已经全员中文教育，在这里大家都会说中文。”古德里安教授适时的回头说道。
“那还好。”林边松了一口气。
他们绕着道路兜兜转转，最终停在一座古典小楼面前。
“这里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心里辅导室。”古德里安指了指小楼大门说，“我们入学辅导最终阶段，就是在这里进行的。”
教授推开小楼的大门，带着他们走进小楼之中，沿着楼梯上了二楼后进入一个朴素古雅的书房之中，里面摆着几张牛皮长椅，屋顶悬挂暖黄的水晶吊灯，四周是通顶的樱花木书架，上面摆满了拉丁文混英文写就的书籍。
芬格尔进入书房后，把路明非随手丢在一张长椅上，随后就屁颠屁颠的跑掉了，他不是这一次辅导的新生对象，古德里安也没有留他。
“教授，我们接下来的辅导是做什么？读一下龙族史书么？”林边四处张望，他在这里只看到一堆书籍。
“不！”古德里安教授摇摇头，“如果你们想了解龙族历史，我推荐你们入学后选修一门《龙族谱系学》的课程，对于每个新生来说，那门课也是我极力推荐一门课。”
“那我们要干什么？”林边问。
古德里安教授伸出了双手，拍了拍。
书房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经典亚裔长相，带着金丝眼镜，他手提着两个黑色铝合金提箱，箱子上是银色的卡塞尔半朽世界树校徽。
年轻的男人对着林边和小天女微微鞠躬，用着极其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富山雅史，卡塞尔的心里辅导员，同时也是东京大学毕业，拥有着材料学和心理学，双博士学位。”
“你好，你好！”林边连忙说，“贵校的自我介绍都那么……高学历么？”
“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你们相信科学，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特别是我展示一些特殊物品后。”富山雅史说。
林边嘴角抽了一下，心想你们都跟我说了这个世界上有飞天的龙族了，还有一群半人半龙的血裔，还要我相信科学？
“需要等他么？”富山雅史看着在长椅上昏睡的路明非问。
“不用了，先给林边和晓樯做入学辅导吧，我已经迫不及待看见你们优秀的血统了。”古德里安教授说。
富山雅史点点头，他把两个合金黑箱放在桌子上，“我所带的两样东西，足以说明这个世界上存在龙，其中一件是装备借调的，另一间是申请从冰窖拿出来的，都是学院十分珍贵的藏品。”
他用指纹和密码打开第一个狭长的手提箱，林边和小天女都好奇的伸头过去看，黑色提箱里放着一根铁条，色泽漆黑，现在明明是白天，那根铁条却不能折射一丝光亮。
“这是什么东西啊？”小天女好奇地问。
“卡塞尔装备部，所锻造的炼金刀剑。”富山雅史解释说。
“可它看起来就是一个黑漆漆铁条。”林边问。
“炼金武器，只有混血种触碰时，才能唤醒刀剑里的活灵，显示出它真正的样子。”富山雅史说，“我的血统评估只是C，并不能完全驾驭这柄武器，但也能使它产生一些变化。”
他伸出手抓住铁条的一端，从黑色提箱里拿了出来，那根黑不溜秋的东西在富山雅史触碰到一瞬间，真的开始发生了变化，漆黑色开始褪去，变成灰白色。
铁条也显露出它原本样子，一柄纤薄的长刀，刃口光亮带着优美的弧度，灯光下隐约可见复杂的花纹。
“真酷啊！”林边感慨道。
“哇！这是什么？跟变魔术一样。”小天女说。
“这柄练剑刀剑是装备部用再生金属打造了，只会对混血种，或者说我们体内的龙族基因出现感应。”富山雅史说。
“智能感应？”林边一愣，“那请问，什么是再生金属？”
“那是一种将金属彻底杀死，然后重铸的技术，具体解释有些复杂，等你们大二上了《炼金化学》之后，就会学习到相应的原理，当然你们可以去图书馆借阅相关书籍，卡塞尔图书馆一楼是对全院师生开发的。”富山雅史说。
林边其实很像反驳再生金属这种东西，因为这不符他十七年以来所受到教学与理念，但一想到富山雅史开场那句“我有东京大学材料学博士。”，那么在物件的材料属性方面，确实没有什么可以争议的。
“我的血统纯度不够高，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们两个都可以亲自试试，就算你们还没有觉醒血统，但一样是混血种，体内龙血会对武器做出反应，血统够高甚至可以唤醒里面活灵。”富山雅史把武器放回黑匣子之中，然后看着林边和小天女。
“我先来试试，”小天女兴致冲冲地说，她决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伸出手，抓起了黑色长刀，入手触感有些像钢材，冰冷坚硬，重量却最轻的出奇。
长刀在触碰到小天女手时，黑色只是刹那间就完全消失了，呈现出来的不是灰白色，而是亮白色，平直的刀身变得光洁如镜，刃口复杂花纹清晰起来，那是雕刻在上的流云花纹，这已经不是武器了，简直就是一柄完美的工艺品。
很显然的，小天女的血统是远高于富山雅史。
“哇喔！”小天女不停打量着长刀，随后她对着空气做了一个日本剑道中“素振”的动作，刀刃轻易切开空气，留下淡淡光影。
刀身形成的看不见的领域，锋利的仿佛能刺破肌肤的气息悄然而走，林边甚至能嗅到一股血腥的气味，这柄武器从铸造出来时，就注定是用来杀戮的，带着血与潮的命运！
“真不愧是A级候选人，这种血统真是太优秀了。”古德里安教授在旁边不停感慨。
“是啊，整个学院也没有几个人，能把这柄武器真正的形态显现出来吧。”富山雅史在旁边附和。
“好玩，你快来试试。”小天女对着林边说。
“看出来了。”林边期待的搓了搓手，这种看起来像是变魔术一样的长刀，确实具有莫大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