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修补校服
“哦对，我差点忘了。”孔寻真一拍脑门，“你们稍等一下，这个衣服现在就能补好，我去拿针线。”
说罢，她闪身回到柜台内，弯腰翻找。最后右手拿着针线盒，左手搬了一条凳子出来。
她将凳子放在楚相蕴身前，接着自己坐了上去。
“来，丫头，凑近些。”
楚相蕴好奇地走过去，看孔寻真从针线盒内取出一条与校服颜色相同的白线来。
这线看上去与普通的丝线区别并不是很大，但白中似乎透着一点微蓝，像是被月光笼罩一般。
孔寻真轻轻捻了捻线，随手就将它穿入了细小的针孔内，接着手速飞快地在校服破损处缝补起来，那针上还闪着独属于灵力的光。
楚相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的动作，灵力随着丝线被缝进衣衫，明明只是在进行后期的修补，但那灵力线条却是毫无违和地被拼接上去，仿佛浑然天成。
这项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对灵力的精细控制，更重要的是眼力的观察。但孔寻真却没有戴上那副眼镜，仅凭着感觉就将校服修补如新，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见丝线的痕迹。
楚相蕴的眼睛已经被完全粘在了上面，她声音飘忽地询问，“这是什么线？”
孔寻真头也不抬，“这是‘雨丝’。”
“它可以很好地传导灵力，是用来修补衣服的最佳材料。我手上的这条，应该取自今年二月时下的第一场春雨。”
随着她的话语，最后一针落下拔出，原本肉眼可见微微凸起的针迹缓缓陷入校服布料中，在一道微光闪烁之后彻底融入。
此刻除了楚相蕴之前摔倒所沾上的灰，这校服看上去与新的没什么区别。
孔寻真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看到那一点灰尘，她有些无奈地笑笑，上手轻轻拍打了几下，语气像是埋怨不听话的小孩，“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说着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校服的破口是因为戚箫鸿那丫头的短剑，你看上去又这么狼狈……”
孔寻真的眉头深深皱起。
石竹清一看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连忙插嘴道：“这事情说来话长，总之戚学姐不是故意的。”
“是吗？”孔寻真有点怀疑，但想想那丫头的确不是会欺负人的性子，勉强放下了心。
“那这么大的破口，修补费我就收你十二学分，可以吗？”
“……”
“可以赊账吗？”楚相蕴开口。
孔寻真这才想起来她们是刚入学的新生，暂时也没有学分。开学第一天就来后勤处补衣服，这情况倒是很少见。
她用手指点点下巴，沉思片刻，“我给你们记在戚丫头的账上吧。我猜你一定是不小心卷入了她的战斗之中，然后被误伤了对不对？”
眼前的孩子看上去就不像是会主动挑事的性格，孔寻真思来想去，这样的可能性最为合理。
完全被猜中了。
楚相蕴略带崇拜地看她，点头答是。
石竹清却有点顾虑，“记在学姐的账上可以吗？我们没和她商量过……要不然在手环上问一下吧？”
“现在是他们校队的训练时间，你就算发消息，她也看不到的。”孔寻真像是很了解戚箫鸿，“没关系，这丫头在我这里存了很多学分。划走之后她那边也会收到信息，我给她留言一下就是了，如果之后有疑问，她会到后勤处来的。”
“还是说，刚才你们说的都是骗我的？”她开了个小玩笑，“其实是你们欺负了人家学姐，才被她拿着剑追杀？”
石竹清的脸色绯红，急忙反驳道：“不，我们才没做那种事！”
逗小孩似乎是每个大人的天性，孔寻真笑着安抚她，“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如果没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校服之后出现任何问题都可以再来后勤处。”孔寻真语气轻快，说完便转身回到了柜台内。
楚相蕴不等她再次躺回躺椅上，就快步走近了柜台，帮孔寻真把凳子搬了回去。
“孔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楚相蕴将怀里抱着的伞拿到手中，双手递出，放在了柜台之上。
石竹清刚想替她这不爱说话的好友解释一下，孔寻真却已认出了这伞，“这也是戚箫鸿那丫头的吧？”
楚相蕴点点头，语气简洁地用四个字便概括了一切。
“失物招领。”
孔寻真熟练地从柜台里拿出登记表来，刚要下笔就看着纸上的字愣住了。
“她这伞……昨天才丢了一回，记录上显示被找到了，今天就又丢了？”
还未等楚相蕴回答，孔寻真便忍不住絮叨起来，“这丫头怎么总是这样丢三落四，失物招领上就她的名字出现次数最多。”
楚相蕴有心解释，不过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她把伞往里推了推，碰到对方的胳膊，试图以此提醒她。
孔寻真这才停下了独属于长辈的唠叨，将伞接了过来收好。
“好啦，我知道了，会通知戚丫头来拿的。”
说罢，她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突然问道：“你们吃饭了吗？”
楚相蕴的肚子应景地响了一声，她忽地想起来，自从自己早上啃了一块面包后，就再也没吃任何东西了。
她有点心虚地瞅了眼石竹清，“午饭……嗯……”
“午饭？”孔寻真很是疑惑，“我说的是晚饭啊，你们再不去吃饭，食堂都要关门啦。”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吗？
楚相蕴想着，又瞟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竹清，明显看见她的脸色黑了下来。
——糟糕，自投罗网了。
石竹清上前两步，露出个过于灿烂的笑来，她一把拉住楚相蕴，“谢谢孔老师的提醒，我们这就去吃饭，老师再见。”
“图书馆……”就算身体上不敢挣脱，楚相蕴也还是用言语进行了微弱地反抗。
当然，完全无效。
石竹清拽着她往食堂走的同时，也没忘了另一个家伙。她一手从口袋里抓出正在装死的啾啾，质问道：“相蕴一天没吃饭，你怎么不提醒她？”
啾啾心虚的眼神四处漂移，事实上它自己因为昨天半夜似乎吃得过饱，肚子不饿，所以完全忘了这件事。
它还未想到借口，就听竹清说。
“算了，我不想听解释。”
你不想听我想说啊！
啾啾摸摸自己无法出声的喉咙，哀怨地看向楚相蕴。后者却是没心思顾上它了，毕竟她已是自顾不暇。
即使再不情愿，楚相蕴还是被强行拉进了食堂大门。
第四十七章 校园生活
从食堂出来后，天色便已经暗了下去，像是一瞬间就从白天跳转到了黑夜。路灯陆续亮了起来，就连学生们的身影也稀少起来。
石竹清看了看手环，对啾啾说，“把相蕴送回宿舍的工作就交给你了，绝对不能让她跑到图书馆去，知道吗？”
啾啾面色严肃地点头，胡须随之颤动。
石竹清又转向楚相蕴，告诫道：“别让我知道你半夜不睡觉偷溜出去。”
我偷溜你也不知道，楚相蕴悄悄想着，心里生出暗暗的窃喜。
凌霄府不像青云学堂，在那儿到处都是认识她俩的人，总有人向竹清打小报告。
而在这里，她们都是不熟悉环境的新人。不在一个学院，竹清也没法时时看着她，楚相蕴逐渐体会到了不被管束的快乐。
看来跟着竹清参加凌霄府入学考试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石竹清总觉得她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她用怀疑地目光打量楚相蕴，突然开口，“你不知道去图书馆的路对吧。”
这是个陈述句。
楚相蕴被戳中了软肋，她的确不知道怎么把手环里的地图调出来。
“……但是我会看地图。”
“但是你不知道怎么把手环里的地图界面调出来。”石竹清忽地露出个尽在掌握的笑来，“并且现在天黑了，如果你要用纸质地图，就需要在黑夜里一直打着灯行走。无论谁路过，第一眼都能看到你。”
“你希望自己入学第一天就被巡逻的老师抓住吗？”
楚相蕴睁大双眼，被完全说服了。她垂头丧气点头，“我知道了。”
石竹清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走向了北院宿舍，“明天下午东院与北院有联合作战课，别让我看见你挂着一副黑眼圈见人。”
“好……”
楚相蕴嘴上答应着，声音却是有气无力的。
她与石竹清背对背，走向了相反的方向，跟着啾啾的指路，最后回到了宿舍。
第二日一早，楚相蕴起床时还是有点蔫蔫的，她幽灵般地飘下楼梯，忽地被一阵食物的香气吸引。
“大佬，我早上起早了，顺便给你带的。”周玫站在她面，将一个袋子递给她，看上去好像还有点紧张。
不等楚相蕴回答，她语速飞快地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是随便买的，如果你不爱吃也不用勉强。”
楚相蕴动动鼻子，打起了精神。
她摇摇头，表情认真，“谢谢你，我给你钱。”
“不用不用。”周玫连连摆手，“我请你的。”
她把东西直接塞到了楚相蕴的手上，之后立刻撒腿就跑，一溜烟地就离开了宿舍，看上去好像格外兴奋。
楚相蕴坐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拿出一个包子，还不忘递给突然出现的啾啾一个。
她望着门那边周玫远去的方向，感叹道：“她一定很热爱学习，第一天上课就这么激动。”
“……”啾啾瞥她一眼，心里对她的情商水平完全不抱希望了。
楚相蕴还在吃饭的时候，突然感觉身旁位置凹陷下去。她侧头一看，竟然是认识的人。
“这是你们承平的美食吗？”对方问。
楚相蕴点点头，拿着吃了一半的包子给她展示了一下，之后又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空空如也的塑料袋。
“已经吃完了。”
萨米娅笑了一下，“没关系，我吃过早饭了。”
说完这话后她却并没有离去，仍然坐在楚相蕴身旁，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相蕴被她盯着，咀嚼的动作不禁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她有点犹豫地开口，“我手上的这个已经吃了一半了，不能给你吃。”
说完她好像怕对方抢似的，飞快几口将剩下的食物塞进口中，点点头示意是真的都吃完了。
“……”
萨米娅额角跳了跳，努力保持住完美的微笑，“我知道，我不吃。”
她算是明白了，面对楚相蕴，必须要打直球，否则绝对会被对方误解。
“我是想和你一起去教学楼，我们不是同院的吗？上的课也是一样的。”
楚相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她听说有的人就是喜欢和别人一起结伴，原来萨米娅也是这种类型啊。
“那我们走吧。”楚相蕴站起身，回头看了眼吃饱之后正咸鱼躺的啾啾，“要一起吗？”
啾啾惬意地摇头，“既然有人陪你，那我就不去了。”
“听说宿舍里还有个游戏房，我要去打游戏！”
有个东院学生刚好从此路过，闻言非常羡慕地看它一眼。
“真好啊……下辈子我也想做灵兽。”
“你做灵兽也是那种被拿来扒皮做灵器的类型啦。”他的好友笑着锤了他一下。
“走了走了，快迟到了。”
*
凌霄府的主教学楼离各院宿舍都不远，二人走了一会便到达高耸建筑的门前。
推门进去后，面前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正中央不知为何摆了个等身镜，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身影，叫新生们都吓了一跳。
再往旁边看去，大厅左右两侧各贴了个公告栏，似乎是用来通知学校重大事项的。在那旁边还摆了张桌子，有几个学生此时正围在那里。
楚相蕴扫了一眼公告栏，发现好像有个熟悉的名字一闪而过。她走近之后抬头查看，发现那正是彭波的处分公告。
上面并没有写明处分的具体原因，只模糊写到该教师未尽到职责，因此给予警告处分以及扣除相应工资，看上去是比较严格公正的处罚结果了。
楚相蕴不由又想起了那天的事——
名为波彭的人，究竟是谁？
什么东西忽地戳了戳她的胳膊，楚相蕴转头一看，原来是萨米娅在旁边递给她一张纸。
“这是什么？”她接过，一边查看内容一边问道。
“入社申请书。”萨米娅偏头示意自己是在旁边的桌上拿的，“如果你想加入校队，现在就可以填写了。”
楚相蕴看着纸上的文字，忽然发现凌霄府的社团原来还挺多的。
除了昨天知道的灵器研究会、宣传部、毛茸茸集会等等社团，上面还有一些看着很正常的社团。
例如文学社、戏剧社、园艺社等等，不过她都没什么加入的兴趣。最后楚相蕴还是把表格递回给了萨米娅，摇摇头。
“我没什么想加入的社团。”
“是吗？”萨米娅低头瞧着这张申请表，好像沉思的模样，慢吞吞地说：“如果你想自己创建社团……也可以填写的，到时候交到社团管理处申请。”
楚相蕴看她蠢蠢欲动的模样，深觉她这话是在说给她自己听，终于忍不住出言提醒。
“校规规定——”
“啊——我知道。”
萨米娅很是遗憾地把社团申请表放回了桌子上，看上去好像还是有点不舍，“我们走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第四十八章 灵法课
按照课程表上的标示，东院上午只有一节课，是与南院的联合灵法课。
二人刚选好座位坐下，教室内就响起了上课铃，伴随这铃声走进来的——
是在场所有人都认识的一张脸。
只听一阵喧闹，有几个学生万分警惕地站起身掏出武器，除了早就知道来人身份的楚相蕴，剩下的学生不是下意识躲藏就是呆在原地，教室立即变得吵闹起来。
面对这样的状况，来人似乎并不在意，还挂着那惯常的笑。
她状似苦恼地开口，“我有这么可怕吗？”
学生们听见这话反而更是紧张，其中一个举着武器的学生声音颤抖地问：“你……你是谁？”
“我是谁？”她不急着回答，而是在讲台踱步，拿起一根粉笔来，“这是个好问题。”
她不动还好，这一动，有个学生手上一抖，一道灵力攻击就向她袭来。
她甚至都没有用武器，只是用那根粉笔轻轻一点，那道灵力就悄无声息地消散，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掀动半分。
“攻击老师，扣三十学分。”她仍是带着笑容，轻飘飘开口。
教室内一阵哗然。
“老师？”
“难道凌霄府被渗透了吗！”
“现在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裴央终于看不下去同学们的愚蠢了，她冷哼一声。
“还没看明白吗？她和考试里那个追杀我们的家伙没关系，她是凌霄府的老师。”
“幻境里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个角色恐怕只是用了她的脸而已。”
讲台上的那人终于好心放过了底下瑟瑟发抖的小羊羔们，她转身在黑板上用粉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连纹缨。
“现在，全部给我坐好。”
等她再次转身面向学生们时，满意地看见所有人都是正襟危坐，课堂气氛非常之好。
“你们好，我是你们灵法课的老师，我叫连纹缨。”
“老——师——好——”底下问好的声音稀稀落落的，很明显有部分人还处在心有余悸之中。
连纹缨放下粉笔，拍了拍手。
“我不喜欢没礼貌的学生。”
她此话一出，那“老师好”的声音立刻再次响了起来，震彻教室。
“很好。”
连纹缨在讲台里搬出了一叠书，扫视了一圈，对裴央招招手，“来，你把这些发下去。”
裴央有点受宠若惊地点点头，跑上了讲台。
等到书发到了所有人手中，连纹缨才继续开口说道：“这是你们灵法课的教科书，一年级就这一本。记得在上面写上名字，不要弄丢了。”
沙沙的动笔声立刻响起，所有人都忠实执行着她的指令，连纹缨的笑意越发深，“相信大家看见我都很激动，老师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
是激动吗？是不敢动啊。
连纹缨并不在意众人的沉默，继续说道：“不过很可惜，我并不会经常出现在这个课堂上。你们还有另一位灵法课老师，我只会偶尔来考察一下你们的教学进度。”
“其余课也是如此，你们的每门课几乎都有两名老师。一位负责基础教学，另一位负责监察总体。”
“我主要教授的还是灵力侦查系，欢迎同学们将来报考。”
绝对不会选这个专业！
学生们心中腹诽，默默把灵侦系拉入了自己的黑名单中。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凌霄府招牌的作战系，灵法课也是由连纹缨负责。
“我想我一定是与你们最熟悉的老师吧，毕竟我也负责了凌霄府的入学考试工作。”
“……”原来设置考题的老师就是你啊，怪不得论坛上都没人敢说出来！
“所以你们每个人的实力表现，我都看在眼里，也是印象深刻。”
“……”这可不得印象深刻吗？毕竟追杀我们的人，就顶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啊！
众人心中都是一阵吐槽，然而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人敢说出来。
“灵法课作为凌霄府的两大主课之一，同学们一定都很期待吧。”
不，我们已经开始害怕了。
“但是很可惜，要辜负你们的期待了，这门课并不如你们想的那么有趣。”
连纹缨忽地从讲桌底下又拿出个物件来，那看上去是个小巧精致的天平，明明两侧之上都未放上物品，但却向一个方向倾斜，仿佛那侧放了个看不见的东西似的。
天平表面隐隐闪过流光，昭示着它灵器的身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连纹缨用手轻轻按了一下天平抬起的那侧。在灵力的作用下，天平达成了平衡。
连纹缨放任底下学生们的窃窃私语，等待他们自行进行讨论，直到教室回归寂静，她复才开口。
“虽然所有人应该都知道……但这教室里难免有那么几个把知识都还给老师的，所以我还是先在此介绍一下有关灵力的基础理论。”
“首先，灵力是无法被肉眼看见的。”
“它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玄妙力量，想要寻到它的存在，只能通过介质来展现。或是物品——”
连纹缨再次按了一下那天平，在她按的位置处有一团灵力光缓缓浮现，天平猛地沉了下来，接着竟然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底下学生惊了一瞬，就见天平碎片自动合拢，下一秒就恢复如新。
“——或是元素。”连纹缨又拿起桌上的水杯，将其倒转过来，那水竟一滴未落。
“灵力无法凭空出现，这是常识。”
“作为人族，我们每个人在出生时，身体内都蕴含着灵力。但只有通过‘启灵’进行梳理后才能操纵自如，否则那不过一股是混沌且无法控制的力量罢了。”
“‘启灵’之后便是‘蕴灵’，我们需要学会与自己的灵力和平共处。人类并不是灵力的主人，而是它的伙伴。”
连纹缨看到底下有人起了鸡皮疙瘩，瞥那人一眼，“放心，它没有自我意识。”
其余学生哄堂大笑，课堂气氛一时欢快了起来。
“最后就是‘用灵’阶段了。”
“这一词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有的灵师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随心所欲地使用自己的灵力。”
“怎么可能呢连老师？就连我们这些还算不上灵师的学生，都可以自由控制灵力啊？”有个胆大的学生开口问道。
连纹缨看向说话的那人，随手将天平抛至他的桌上。
“这天平是一件灵器，在它的一侧被固定好了灵力的量，现在我需要你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另一侧，使这个天平平衡。”
那学生本来想说“这不是很简单吗？”，但他忽地想起连老师在讲述灵力理论时的演示——这天平似乎无法承受过多的灵力，否则就会碎裂。
但他的灵力量怎么也比不上连老师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这学生还是有点提心吊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点上去，仿佛力道会影响灵力输出似的，其余学生也是屏气凝神看他动作。
然而在他输入灵力后，甚至手指都还未离开天平——只是一接触到了他的灵力，那天平便毫不留情地碎裂开来。
第四十九章 天平
“啊——”众人忍不住发出可惜的声音。
使用天平的学生此刻算是心悦诚服了，他小跑着跑向讲台，双手举着自动拼合好的天平，将它毕恭毕敬地放回桌上。
连纹缨点点头，示意他回到座位。
“连老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很简单。”连纹缨喝了口水，清清嗓子。
“事实上，现在的你们之所以不能被称作灵师，就是因为你们使用灵力的方式是最粗糙的那种。”
“攻击，几乎就是你们唯一会的灵法了。”
“在场的人中，有人能够不用武器就使用灵力攻击吗？”
“……”所有人沉默，就连楚相蕴也是看着自己的弓若有所思。
“一把好的武器当然非常重要，但如果你的武器损坏了、丢失了、或者被敌人夺走了，你们要怎么办？”
“利用周围环境一切能用的——这是你们作战课的训诫，但对于灵法课也适用。”
“最简单的就是……”连纹缨再次拿起水杯，那水流便随着她的灵力浮空，接着像一头凶兽般直直冲向一名学生——
是一开始试图用灵力攻击她的那人。
“水流可以夺走人的呼吸，让敌人窒息……”随着她的讲述，那水冲过去的速度越发快，好像下一秒就要蒙在那个学生的面上，他惊恐地愣在原地。
“当然，我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
连纹缨的灵力一撤，水流便泄力一般被泼在了过道的地上。
“……”
连老师，果然很记仇。
“不过控制元素这种事，对于你们来说还太难了。”她话题一转，“现在的你们，能做到不破坏这个天平的程度，我就谢天谢地了。”
“来，那个同学。”连纹缨退后一步，再次指向裴央。
“你把讲桌里的天平拿出来，一人一个。”
裴央这次走上讲台的步伐有点迟疑，她在心里琢磨，连老师……是不是把她当成跑腿的了？
但转头看见连纹缨鼓励的笑容，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仍是乖乖地做着苦力。
在她分发天平的时候，连纹缨继续讲解。
“在灵法课上，我们要学的并非是各种攻击方式，那也是你们作战课要练习的内容。”
“我们灵法课教授的更为细致……主要是对灵力的控制。”
“在这世上，每个人的灵力都有着不同的性质，每个人擅长的方向也有所不同。比如……这位正在帮老师忙的裴央同学。”
连老师认识我？
裴央忍不住悄悄看向讲台，连纹缨对她回了个亲切的笑，叫她心里有点窃喜，脚步更加轻快了。
“看过凌霄府剪辑的同学就知道，裴央擅长的，就是以灵力编织幻境。即便这有武器辅助的关系在，但她自身的灵力的确也很适合这种攻击方式。”
“像这种性质的灵力，未来就业方向就可以考虑做织梦师，为感到烦恼的人排忧解难。”
“我们学校有个心理咨询室，那位老师就很擅长此道，甚至可以做到将灵力融入香薰，以此来影响人的心情与梦境，如果有总是做噩梦的同学可以去试试看。”
“还有人的灵力性质天生就适合辅助方向，甚至可以将自己的灵力传给他人，这都是非常优秀的天赋。”
“当然，我们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仅仅能做到控制好自己的攻击就很不错了。”
眼见裴央已经把所有天平发下去了，连纹缨坐在了讲台上的椅子上，双手交叉放置在下巴，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从攻击到辅助，从使用武器到操控元素，从释放灵力到隐藏灵力，这就是我们灵法课所要学习的内容。”
“所以我说这门课并不有趣，相反过程是非常枯燥的，因为这需要你们进行大量的练习工作。”
“只有最后坚持下来的人，才能成为灵师。就像是眼前的你们，正因为在爬山时坚持了下来，才走进了凌霄府的大门。”
“登云梯，踏凌霄。我期待你们的成长。”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语说得心神激荡，恨不得此刻就扶摇直上九万里，不过下一刻就被她的话打回了原型。
“那么，现在开始练习吧。”
楚相蕴并没有急着触碰眼前的天平，而是先左顾右盼看了看周围的同学们。入目所见就是一个个天平不断裂开又合并，外面的人路过怕不是会以为他们正在搭积木。
紧接着，一道剧烈的轰声响起，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视线聚集到了那处。
那是一个南院学生，他的天平竟然直接炸开了。
碎片洒落满地，甚至还在地上艰难跳动，试图再次恢复，但却无济于事。
“……”
连纹缨都为眼前的画面惊呆了，这天平在凌霄府试用了几百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把天平炸掉的。
她站了起来，快步走下讲台，到了那名学生的桌前，不急着看那天平，而是先拿起他桌上的教科书看了一眼名字。
“——纪予。”
“你这名字倒不错，的确是被寄予众望。”连纹缨捡起天平的残片，松了口气，“没事，还能修。”
纪予在天平爆炸的第一时刻就躲得远远的，所以并没有受伤。但他好像也不在意自己的状况，而是忐忑地看着连纹缨，“连老师……这个要我赔吗？”
连纹缨打量了他一眼，叹气，“扣在你学分上。”
“现在，你跟着我，去我办公室拿个新的。这次别再给我弄坏了，学校也没准备那么多。”
纪予点头，乖顺地跟着连纹缨走出了教室。
坐在门口的学生向外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过了一刻，正色对同学们说：“走了。”
“噢——”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喧闹起来，学生们自来熟地窜来窜去。
“哎，你们东院宿舍啥样啊？你敢信吗，我们南院住树上，每天从宿舍出来都得跳下来，不用灵力附在脚底，就等着摔成饼吧。”
“那我们东院还比较正常……就是楼梯难爬点。你们回宿舍还得爬树？”
“可不是吗？昨天一堆不会爬树的，从宿舍出去后就回不来了，等着上面的人给他们扔绳梯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东院学生看着对面，心想——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宿舍内部竟然备好了绳梯，这件事就不太正常呢……
第五十章 被围观了
萨米娅也是转头看向楚相蕴，她正在等她的天平自己合好，“这天平真脆弱啊……连女神的恩赐都无法承受。”
“……你是在说你的灵力吗？”
萨米娅虔诚闭眼，“我们的一切都是女神的恩赐，包括灵力。”
“……”楚相蕴转过头去，现在这个教室怕是就她没有操作过自己的天平了。她刚刚伸出手，就听喧闹的教室霎时沉寂了下来。
她还没开口，就听萨米娅低声说：“嘘，老师来了。”
总感觉这场景有点眼熟……
连纹缨站在教室门口扫视了一圈，看上去对刚才的气氛心知肚明，却佯装不知。
“忘了说了，灵法课上禁止使用你们的武器。”
“我知道有的同学非常擅长用武器传导灵力——”她的眼神划过试图用自己的刀戳天平的同学，那人心虚把刀藏到身后。
“但是你们对自己的武器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样没办法达到单纯训练灵力的目的。”
说罢，她忽地又看向楚相蕴。
“还有你，楚相蕴。你不许摘眼罩。”
被老师单独点名了。
楚相蕴的心下意识猛地一跳，她眨眨眼，无视同学们偷偷投来的同情与好奇目光，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连纹缨这才离去，走之前还用莫名的眼神看了门口的同学一眼。虽是一句话没说，却把这同学吓得立刻端坐起来，假装正在认真看天平。
她勾了一下嘴角，离去的脚步声踩在教室每个人的心上。这回没人再敢说话了，所有人都在把弄着自己的天平。
楚相蕴捧脸看着眼前的灵器，如果不用眼睛观察，那就只能凭感觉了吗？
教室里的气息有些杂乱，楚相蕴端着天平走到了空无一人的后窗前，并不在意周围窥来的视线。
她将天平放在窗台上，闭上双眼后，先是用手触摸向下倾斜的那一侧。
这里的灵力是被死死固定住的，不论怎么向里面输入灵力都是石沉大海，更无法做到吸收其中的灵力。但通过这过程中的感受，楚相蕴对此隐隐有了点模糊的猜测。
她终于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尝试，像是漫不经心一般，朝着另一侧一点——
天平猛地换了个方向，沉重地落了下来。
然而就在它好像承受不住那灵力，就要碎裂的前一刻，它却突兀停住了，然而那轻微晃动的弧度敲打着所有注意这边人的心。
天平最终停在了一个位置纹丝不动，即使下一刻仿佛就要传来碎声，但它依旧是完好无损。
有的同学忍不住想要过来询问，却被旁人拉住了，因为做出这一切的楚相蕴此刻正在低头沉思。
“还是太多了吗？”
楚相蕴喃喃自语，接着按了一下另一侧，天平就恢复了原样。
一点点、一点点……
她在心里默念，缓慢地输出灵力，就见天平慢慢地倾斜下来，但这个过程实在有些漫长，很多同学都收回了目光，转而继续自己的尝试。
只有一个人仍是望着这边，她甚至悄声走了过来。像是怕惊动楚相蕴一般，她的脚步轻得像只猫。
就在她还未彻底靠近楚相蕴、看清那天平的状况时，就听到了对方的话语。
“好了。”
“好了？”她不可置信地重复，语调微扬，接着快步走到楚相蕴身旁，随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天平。
——与连纹缨演示的一模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她迫不及待地询问，吐字快的像连珠炮。
楚相蕴看了那人一样，刚要开口，就听下课铃响起。她神色一凛，揣起天平就要离开，却被对方堵住。
“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
“……”楚相蕴扫了周围一圈，发现有很多学生都围了过来，好像将她包围了一般，萨米娅在外围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招着手。
这么多人……感觉打不过。
楚相蕴叹气，怏怏地看了对面之人一眼。
“裴央，你做一遍给我看看。”
裴央拿出自己的天平，输入灵力——众人讶异地发现，她的天平竟然也没有碎裂，只是一直在不停摇晃，怎么也找不到平衡的点。
“太快了。”楚相蕴说。
“什么？”
“我说你输入灵力的速度太快了。”楚相蕴也按了一下自己的天平，她似乎逐渐得心应手起来，“我们的灵力，只要输出一点，这天平都是承受不住的。”
“你需要忘掉自己使用武器时的感受，而是像自己最开始用灵一样，慢一点。”
随着楚相蕴的话语叙述，她手上的天平慢慢倾斜，最终再一次达到了平衡。
这次比她第一次尝试，速度快了些。
裴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闪身让开了路。
楚相蕴望向还站在那儿不动的人群，学生们瞬间给她分出一条道来，周玫也在其中，她的眼睛看起来闪闪发亮。
这场景……好像也有点眼熟。
楚相蕴对萨米娅点头示意，接着快步走向教室门口，匆匆离开了。
她今天一定要到达图书馆！
*
楚相蕴站在教学楼的大门前，一脸严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地图来。
她已经决定把这个东西当做与弓箭一样的必备品了，随身携带，绝对不能忘记。
楚相蕴展开地图，意外发现教学楼与图书馆竟然距离还挺远的。为了不让自己被路上各种灵力吸引走视线，她将眼上的布带系得更紧些，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
顺着地图指示的路线，楚相蕴踏上了前往图书馆的路。
也许是之前的坏运气都用光了，她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无论是突然跳出来的人还是正在打架的人，一概没有出现。
等到楚相蕴顺利到达图书馆的门口后，她甚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霄府的图书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是一座恢宏巨大的建筑。只看外表就知道，里面一定容纳了海量的藏书储备。
楚相蕴深吸一口气，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举步踏了进去。
走进图书馆的第一个感受便是安静，除了翻书页的声音以外，这里就只剩下楚相蕴的脚步声了。
她忍不住将脚步放轻，看向坐在一旁的图书管理员，轻声道：“我想找关于建校历史的书。”
管理员很是满意她的态度，指向一个方向，声音和缓。
“那儿就是了。”
楚相蕴点点头向她表示感谢，接着朝对方指着的方向走去。
第五十一章 作战课
没有。
什么都没有。
楚相蕴翻页的声音愈发急躁，直到被旁边的人瞪了一眼后，才后知后觉地停下来。
她之前的猜测是——藏空楼的铸造者，很有可能就是凌霄府的建立者。只要查看那人是否有铸器师相关的历史记录，就可以稍作验证。
但奇怪的是，所有凌霄府建校史的相关书籍中，最多都只记录到了第二代校长，对它的初代校长却是只字未提，仿佛没有这个人似的。
这实在太古怪了。
楚相蕴转而去翻找有关介绍凌霄府建筑的书籍，里面倒是详细记录了各个建筑的建成与维修翻新日期。从图书馆到宿舍，从食堂到训练馆，但唯独少了有关藏空楼的描述。
只在一些书籍中寥寥几笔带过，说它是凌霄府存在时间最久的建筑，就再没有更多信息了。
楚相蕴甚至怀疑，真的有人知道，藏空楼其实是一个灵器吗？
“咕——”
楚相蕴捂住作响的肚子，将桌上的书籍一一放回原处，最后满腹疑惑地走出图书馆。
直到前往食堂的路上，她仍在不住地思考，却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看来这一切，最终还是要等到她前往藏空楼、再次见到空空之后，才能知晓了。
*
东院下午的课程是与北院的联合作战课，楚相蕴到的时候，石竹清已经在教室内等她了。
一见她进门，石竹清就向她招手示意，待她走到面前后，又是好一阵端详。
楚相蕴乖乖的叫她打量，最后见自己的好友终是满意地点头，“看来你昨天晚上有好好睡觉。”
“好了，坐这吧。”石竹清将她按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马上上课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一般，上课铃打响，作战课老师也随之踏进教室。
那是一位女老师，即便不摘眼罩，楚相蕴也能感受到对方灵力的充沛，气息沉稳。
她快步走到讲台上，放眼向下望去，有些惊讶地挑起眉头，笑道：“没想到我今天的第一堂课，就是东院与北院的联合课。”
“我是你们的作战……”她还未说话，就被门口一声“报告”打断，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集了过去。
那是个东院的学生，像是经历了长途跋涉一般，他头脸上都是汗水津津，校服也有些凌乱。
“进来吧。”作战老师似乎很好说话，“你是跑过来的？”
那学生缓了一口气，结果被空气呛了一个咳嗽，“咳咳咳……是……咳……”
“原来如此，那你也不用回到座位了。”
他猛然看向台上的老师，“为……为什么？”
作战老师走下讲台，与他擦肩而过，“因为我们的课程要在训练室进行。”
她走到门口转身，向着教室内的众人拍拍手，“现在，所有人！”
“十分钟内到达训练室！迟到的人加练！”
教室沉寂了一瞬，下一秒立刻炸开了锅，所有人都是匆匆站起身来，推搡着出门。
“别踩我脚啊！”
“谁？谁在揪我头发？”
“等等……我跑不动啊！”迟到的东院学生发出无力的呐喊声，可惜被彻底淹没在了人潮之中。
经过她旁边的石竹清忍不住盯了他几秒，“这家伙……有点眼熟。”
她一边机械地跟着前方的人群跑步，经历了凌霄府爬山后，这点磨难已经无法打倒她了。一边还在脑内思考，自己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
“相蕴，你有什么想法吗？”她冥思苦想半天，却总是感觉差一点。
楚相蕴掀开眼罩一角，向身后那喘不过气的人看了一眼，摇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的灵力。”
“是吗？那也许我也没亲眼见过这个人……是在哪看过他的照片吗……”
思考途中，二人已经跟着人潮到达了训练室，这是片极为空旷的地方，四周摆着些许训练器材，再里面似乎还设置了一个靶场。
作战老师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在她身后，有几个学生急匆匆冲进来。
“三、二、一……”她看着手环做着倒计时，“时间到。”
就在她话语刚落时，一个学生刚好跑到了门口，半条腿踏入了训练馆的大门，就这样愣住了。
——果不其然，还是那个迟到的东院学生。
作战老师抱臂，似笑非笑地看他动作，那学生最终哭丧着脸退回门外，“报告……”
“后面还有人吗？”她望了望门外，“如果有人连这位同学的脚步都赶不上，那就趁早考虑转学吧。”
“……”寂静中等了两秒，门外也没有传来任何声响，她转回头，“看来是没有了。”
“老师……我……”
“你？”作战老师似乎是才想起来门口还有个人似的，“既然今天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堂课，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一个机会……”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被老师记住自己的名字……
虽然心里这么想，他还是乖乖地报出了名字。
“老师，我叫丁良望。”
作战老师点点头，接着随手指向在众人背后的其中一个木人桩，“你来给同学们演示下今天的训练内容，要是演示得好，你迟到这事我就不扣分了。”
丁良望眼前一亮，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木桩，瞬间感觉心情舒畅。腿也不疼了，气也不喘了。
“打木桩嘛，我很擅长！老师你就瞧好了吧！”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石竹清在心里嘀咕。
丁良望几步走到木桩前，众人也都屏气凝神看着他，只见他摆出个攻击架势，眼神认真起来，接着利落的一个侧劈掌——
被打倒了。
当然，木人桩是不会被打倒的，倒地的自然是眼冒金星的丁良望。他用最后的力气留下“遗言”：
“这木桩，会偷袭……”
“……”观众们各自沉默，事实上，有眼睛的人都看见了。
那木人桩在丁良望劈来之时，左侧的桩手忽地一个伸长，接着桩身飞速旋转，瞬间打在了丁良望身上。那高度正好袭击的是他的脖颈，登时就把他打晕了。
不得不说，他竟然还有力气说话，这反而不可思议起来。
“……啊。”石竹清看着眼前的画面，恍然大悟，“我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他不就是昨天在论坛挑衅学长，然后被打的那个人嘛！”
第五十二章 丁良望
是吗？
楚相蕴回忆，脑海里似乎留有一些印象。但是看他校服明明是东院学生，上午灵法课的时候，却好像没有见过他，真奇怪。
石竹清欲言又止，心里有些不妙的猜测。
按照他帖子里的说法，他之前上凌霄府的山用了一天半的时间，而昨天下午他又重新开始爬山，难道……
石竹清打了个冷颤，不敢想不敢想。
作战老师笑眯眯看着新生们窃窃私语，也不制止，而是上前两三步走到木人桩身边，轻轻摸了一下桩身。就见那木人桩表面竟然忽地打开个缺口，上面显示出一个表盘似的东西。
“用时为一秒，攻击次数为……一次。”
“这样的水平……”她摇了摇头，吐出几个字——
“太弱了。”
“……”明明她像是在对地上的丁良望说话，众人却觉得这话是在说给他们听，仿佛膝盖上中了一箭。
接着作战老师一个转身，面对众人，倚靠在那个木人桩身上，另一只胳膊甚至搭着桩手，像是姐俩好似的。
“今天你们的课程就是与它好好相处。”
眼看底下似乎有人有异议，作战老师先人一步开口，“不要问作战课为什么不学用灵力战斗。”
她用脚踢踢还在昏迷不醒的丁良望。
“……”虽然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这动作已经把所有人戳得鲜血淋漓了。
“我们作战课有一句流传至今的训诫——”
“利用周围环境一切能用的……”底下有东院的学生小声接话，被作战老师听得一清二楚，她撇撇嘴。
连纹缨这家伙又提前抢我台词……
“——利用周围环境一切能用的，没错，这就是实战中最重要的一点。”
“试想一下，你们失去了自己的武器……”
看着底下有些学生的反应，作战老师就知道这话又被连纹缨提前抢走了。可恶，这人怎么总是剽窃她们作战课的教学话术？
她省去了那些无用的描述，“同时灵力也枯竭了，此时你们要怎么办？”
不等学生们回答，作战老师就自己接话道：“如果靠你们现在这种只会靠着灵力攻击的方式，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现在，一个一个木人桩，全都给我做基础训练！”
说罢，她把丁良望拖到了一边，低头查看他的状况，又忽地抬头，“现在还不到你们使用武器的时候，武器也都给我放下！”
“又不让用武器……”学生们嘟囔着，虽是不情不愿却还是把武器扔到了一旁。
有的同学武器小巧，例如匕首手枪之类的，便仍是放在身上。他们站在一旁不急着开始训练，而是用略带担心，好奇更多的眼神看着那边的丁良望。
作战老师要对他进行急救吗？可要是急救应该早点做吧……他还活着吗？
作战老师掀了掀丁良望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这一系列操作看在同学们眼里，都有种深深的不详预感。
最终她沉吟片刻，从口袋拿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药片、胶囊来，甚至都没有外包装。
学生们：“……”
他们就看着作战老师从中挑了一粒，塞进了丁良望的嘴里，“哎，有哪位同学给我去那边接杯水？”
温令允刚好就站在饮水机旁，“我来吧，老师。”
她从旁边的抽屉里找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来，接完水递给了作战老师，面无表情地看她给丁良望服药。
众人望去，总觉得这像是个什么邪恶组织实验现场……
这药似乎很管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丁良望就悠悠转醒，不过刚醒来就立刻做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
“呸呸呸，我嘴里这是什么？好苦！”
他转头看见作战老师手里拿着个水杯，一口气夺过来饮下，却感觉还是冲不淡嘴里的苦味。
“那是什么药？”温令允在旁小声问道。
“很多灵草混合的一种药物……不过主要成分是苓实。”
了解苓实的学生们听到这个回答不禁一抖。这种灵药虽然与镇兰草类似，可以快速缓解人的疲劳，甚至给人提供额外的能量，叫人立刻精神充沛，但代价是……
第二日的卧床不起。
“哎？”而此刻的丁良望，沐浴着同学们同情的目光，却是浑然不知，甚至欢快地蹦跳，“我不累了？！”
作战老师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这家伙，“是啊，你不累了，你可以和大家一起训练了。”
“好的老师！”丁良望立刻站定，严肃点头，选了个木人桩就过去了。
“这药从你学分里扣哦。”作战老师补充了一句，丁良望也不知听没听清，精神十足地答了个好。
“我记得……苓实是不是还挺贵的？”裴央摸摸下巴，问温令允。
后者对她点点头，笑意深长，似乎正因看了场好戏而倍感愉悦。
另一边，石竹清则是用同情的眼神看了眼丁良望的背影，“你们明天没有作战课了吧？”
楚相蕴沉思片刻，停下了原本走向木人桩的脚步。
“有哦。”
“……”石竹清扶额，“算了，自求多福吧，丁良望同学。”
……
一如往常，在接触一样新事物之前，楚相蕴做的第一件事是观察它。
虽然外表看上去平平无奇，但仔细查看便能看到木桩之上的瞬息灵光。很明显，这也是一件灵器。
凌霄府不愧是传说中的第一灵师训练学府，教学用具统统都是灵器，不得不说一句真是财大气粗。
只是用眼睛看，并不能看出什么结果。楚相蕴握掌成拳，向桩身打去。
她只用了三分力，然而下一刻就感受到那桩竟以同样的力道还了回来，把她撞得措手不及，立即将拳收了回来，不停地吹气。
“还好吧？”石竹清在一旁看着，问道。
“好痛……”
这话其实也不用楚相蕴说出来，只要听到周围的一片惨叫就可以得知。
“竹清，这桩真的会打人。”楚相蕴沉重点头，“你怎么打它，它就怎么打你。”
它的手还比你多，比你长。
“……”石竹清的眼神略显凝重，她看向自己面前的木桩，咽了口口水。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第五十三章 练习
作战老师似乎很享受面前的景象，她的笑容越发灿烂且毫不掩饰。
“哎呀！”她状似懊恼地叫了一声，“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众人用希冀的目光看她。
老师，你是不是突然想起来，以我们的水平还不应该挑战这么高难度的东西？
“我忘了——”作战老师刻意拖长了音，“我忘了提醒你们，上课前应该自备桂桔油了。”
“……”
桂桔油，治疗跌打损伤必备灵药。
“不过没关系。”她笑道：“这毕竟是咱们的第一节作战课嘛，你们以后用到桂桔油的时刻还多着呢，什么时候买都来得及。”
“对了，以防有的同学不知道，桂桔油在后勤处有卖，表明新生的身份还可以打八折哦。”
“如果你们觉得身体有其他的不适，也可以随时前往校医室进行治疗。我们的校医老师毕业于凌霄府灵药系，非常专业哦。”
“……”
此刻在场的东院学生们，不禁想起了上午的灵法课，连老师给他们介绍了治愈心灵的心理咨询室，而现在作战老师又介绍了治愈身体的校医室。
所以凌霄府的两大主课，其实就是在同时折磨他们的身心吗？！
气氛一时低迷了下来，众人只觉前途暗淡，就连眼前的木桩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魔鬼模样。
“看上去大家都很没精神啊。”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发现那人竟站在训练馆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是不是因为没有目标所以很迷茫呢？”那人脸上挂着亲切的笑意，“那就让我好心尽一下属于学姐的责任，帮帮你们吧。”
她随手不知道按到了哪，众人只见面前的墙忽地左右分开，从中显出一张大屏幕来，在这其上有着许多人名与数字，像是一张排行榜。
从下向上望去，所有人的头越仰越高，最终看清登顶的数字——4986。
“这是什么意思啊？”有人小声问道。
裴央若有所思地开口，“该不会是……”她转头看向身后的木桩，“击打木桩的次数？”
“……累计次数吗？”
“是单次次数哦。”学姐站在高处，逆着光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攻击木人桩，同时不被反伤，还要完美阻挡或是躲避它的偷袭。在这个过程中成功击打木桩的次数，就是上面数字代表的意义。”
“顺便一提，限定时间是十分钟。”
“也就是说，不仅要坚持十分钟，并且一次失误都不能有，否则数字就会清零。”
“……”
众人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地望着屏幕。有的人在努力踮起脚尖，试图看清榜首的名字。
然而那名字大约是太久没有变动，已经满是灰尘，怎么也看不清了。
而楚相蕴在其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第二名，仇舍，4763。
楚相蕴想起那日袭来的强劲拳风，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那样的实力，竟然都差了第一名两百多次吗？
眼见新生们都回不过神来了，作战老师向上面瞥去目光，那儿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大群看热闹的高年级学生们。
她清清嗓子，“你们校队这么清闲？需不需要我给你们队长提提建议，给你们加点训练量？”
所有人闻言立马作鸟兽散，只剩那最开始的学姐，她立马苦下脸来，关掉屏幕后就高举双手投降，“不了不了！我现在就走！”
说罢她就飞速转身去到了二楼深处，逃一般离开众人视线。
作战老师轻哼一声，转身看向新生们，“你们也是，接着训练去！”
她说着还在观察所有人的反应。这里有的人因这榜单而生出挑战之心，此刻正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有的人却是垂头丧气，自暴自弃般打出轻飘飘的拳头。
作战老师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打完棒子给他们一个甜枣吃。
“刚才排行榜上的，一大半都是校队的人，现在都是战斗系三四年级的前辈了，你们比不上也是正常的事。”
“当初他们也是从你们这个阶段过来的，打的是和你们同样的木桩，也是同样的狼狈哀嚎。”
后面的话就不必说了老师！众人心里腹诽。
“明日的你们，就是今日的他们。只有脚踏实地，才能铸造辉煌。听见了吗？”
作战老师给新生们熟练地灌着鸡汤，满意地看见有的人已经恢复过来了。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看他们自己之后能不能醒悟了。
她在新生们之间不紧不慢地踱步穿梭，一边说话，一边还记得指导他们的动作。
“现在你们使用的这个木桩，时间限定在了一分钟，并且调成了最低速模式。如果连这都挑战不过去，很难让人相信你们是凌霄府的学生啊。”
“这位同学，你这什么扭曲的姿势？我看木人桩没把你打倒，你自己倒是先抽筋了。”
“哎哎，那个同学，站那么远做什么？怕被打啊，怕被打就别来上作战课！作战课就是让你们挨打的！”
“这位同学很灵敏嘛，不过也别一味地躲啊，记得反击，不然你的体力很快就会消耗殆尽的。”
楚相蕴将周边的哀嚎抱怨声暂时都当成背景音，控制好自己的力道，做好心理准备后便开始了自己的练习。
拦手、击掌、冲拳、侧踢……
她其实并不怎么擅长近身格斗，毕竟作为弓箭手，楚相蕴的主战场还是在远处。不过基础的招式她也是有所掌握的，此时也还算是得心应手。
挥洒了快一个小时的汗水后，楚相蕴喘息着暂时停下，站定在了原地。
这个木人桩……
她不禁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动作，接着若有所思的与一个人对上了视线。
你也发现了。
裴央的眼神里诉说着这句话，不过很快她就转头不再看楚相蕴，而是继续练习起来。
是的，楚相蕴发现了，这个木人桩的攻击——
其实是有规律的。
它的每次偷袭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位置，只不过是在交替进行，大约是……九次一个循环。
看似偷袭，实际上那毫不留情的击打，是为了帮助使用者矫正动作。
但既要保持自己的攻击速度，又要分神注意木桩的偷袭，这样的频次的确很难让人察觉。
想要熟悉掌握眼前的木人桩，要么靠长年累月被打而形成的肌肉记忆，要么靠洞悉规律后的脑子记忆。
不过对于楚相蕴来说，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
她解开了缠绕在眼上的布带，将它叠好放入口袋。
接下来，就只剩实验了。
第五十四章 卷起来了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行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无论是人，还是灵器。
那么下一秒会向我袭来的……
楚相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木桩之内的灵气流动，不放过一丝变化。
——左边！
楚相蕴下意识格挡，反击，只见桩手一个停顿收回，最终整个木桩沉寂了下来。
伴随着楚相蕴激烈的呼吸声，桩身表面出现了一张小屏幕来，上面显示着几个数字。
1：00，294。
作战老师在她身边轻轻鼓起掌来，她不知已经在旁看了多久了。
除了裴央，其余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聚了过来。
“很好，你是今年第一个完成这个挑战的新生。”
“哇……”众人都是忍不住地低呼，用惊叹的目光看向楚相蕴。东院的学生们则是挺挺胸膛，与有荣焉。
周玫在一旁小声鼓掌，心里有些得意的想：自己早就知道，大佬注定不同凡响。
“作为奖励——”
可以休息了吗？众人的羡慕都要将中心的楚相蕴淹没了。
“来，这个给你。”
所有人都是忍不住你推我我推你，“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好像有点眼熟……”
“让我看看！”
站在近处的石竹清是最先看清楚那物模样的，她抽抽嘴角，转头，“别看了，是桂桔油。”
“……”
老师，你要不要这么小气！
作战老师完全不在意同学们的腹诽，挥挥手，“散了散了，都给我去接着练习。”
众人虽是不情不愿，但迫于老师的权威，还是都回到了自己的木桩面前，开始了新一轮的折磨。
作战老师却是留在楚相蕴的身旁，伸手碰了碰她耳边的羽坠，看了她一会儿，才笑眯眯地说：“在成功的路上，这样的天赋能让你少走很多弯路，你很幸运。”
“我不会做愚蠢的人，对此多加限制。因为天才需要的是助力，并非打压。”
楚相蕴总觉得这话像是在意有所指，某个姓连的老师此时打了个喷嚏。
“不过这还只是个开始。”作战老师忽地按向木桩，“让我看看你能走多远吧。”
楚相蕴望回木桩，从灵力来看，眼前的木桩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她如刚才一样向木桩击打之后——
只见桩手飞速变化，朝楚相蕴打来的速度快到看不清。即便她早有准备向旁躲闪，也还是被边缘擦到，她不用看都知道那里一定青了一大块。
“现在你可以用到我给你的桂桔油了。”
“……嗯。”
小姑娘还有的学呢，作战老师脚步轻快地离去。
石竹清见她去了远处指导其他学生，悄悄地凑了过来，“怎么样？”
楚相蕴摇摇头，“速度变快了。”
“虽然眼睛能看清灵力的变化，但是身体完全反应不过来。”
石竹清了然地点头，这个木桩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她安抚地拍拍好友的肩膀，“继续努力吧。”
我也是。她在心里默念。
*
下课铃响起时，众人只觉得时间漫长到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几乎所有人都是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到了什么乱葬岗。
“刚做完那么大的运动量别立马躺下。”作战老师拍了拍手，“况且待会还有别的班级来这上课呢，别挡着人家的路。”
学生们敢怒不敢言地直起了身，互相搀扶着离开训练室。
“竹清，还不走吗？”楚相蕴偏头看向仍笔直站在木人桩旁的石竹清，她此时正仰头喝水，发丝之间都被汗水浸透，看上去十分狼狈。
石竹清放下水杯，摇了摇头，哑声道：“我想再待会。”
楚相蕴眨眨眼，“不要太累了，明天还有课呢。”
自己竟成了被担心的那个了。
石竹清失笑，微微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不过想要追逐天才的凡人，总要付出额外的努力才行。
像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原本向外走的几名学生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竟然折返了回来。
“我觉得我也应该再练练……”
“晚饭时间还没到，我在这里休息休息。”
“我要光明正大努力，卷死你们这群人！”
作战老师见此挑了挑眉，看来榜样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嘛。
话虽如此，这其中当然也有坚持自我不随波逐流的。她看着走向门口的几人，突然朝那个方向高声喊了一句。
“丁良望！”
被喊到名字的东院学生浑身一僵，很想装作没听到，然而却被旁边好心的同学拍了拍肩膀。
“老师叫你呢。”
“我知道。”他咬牙切齿地回道，接着努力挤出个笑，转身，“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你忘了吗？你之前迟到了。”
被丁良望遗忘的记忆慢慢苏醒。
“而我说过……迟到的人，需要加练。”
作战老师仍是一副温和亲切的模样，但那话语却冰冷刺骨。
丁良望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可惜现实总是更为残酷，他垂头丧气地挪着步子走了回来。
“别摆出这副表情。”作战老师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没发现吗？你现在的精神是不是非常好，一点也不累？”
随着她的话语，丁良望缓缓睁大了双眼，他迟疑地动了动手脚。
“你再看看你的这些同学们，是不是一个个手脚都抬不起来了？但是你不一样啊，老师看你非常有天赋。”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丁良望真觉得自己好像一点也不累。
难道……他变强了？
——被骗得团团转啊，丁良望同学。
除了丁良望本人，其余同学都是沉重低头，努力憋笑的同时还要做出一副认真训练的模样。
对于欺骗单纯的学生，作战老师是一点愧疚也没有，她继续忽悠道：“你有这样的天赋，再加上努力的汗水，加入校队成为明日之星指日可待啊。老师都是为了你好，你说对不对？”
丁良望已经被完全说服了。
看来打倒凌鹫学长，一雪前耻的时刻，近在眼前了！
他摩拳擦掌，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一个木人桩，堪称气势十足。
“……”即使是楚相蕴也觉得不忍直视了，她扭头不再看那边。
“那我先走了，竹清再见。”
一走出训练馆，楚相蕴只觉一阵冷风刮过，吹在她被汗水沾湿的衣襟之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楚相蕴揉揉鼻子，决定先回宿舍洗个澡。
第五十五章 藏空楼之行
大约是天色还早的缘故，等到楚相蕴吹干头发走出房间时，休息室内也没什么人。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此刻应该是前往藏空楼的时间，不过目前还有一个问题急需解决——
啾啾。
身为石竹清小眼线的啾啾，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大晚上不睡觉，在那夜闯藏空楼的。毕竟这件事要是被发现了，她们俩都要倒霉。
所以楚相蕴需要先想到个支开啾啾、最好让它一晚上都别发现自己不在宿舍的方法。
她向四周望了望，啾啾此刻并不在这里，说不定是还在游戏室里待着。但是到了晚上，它是一定会回房间睡觉的。
要怎么做呢……
楚相蕴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啾啾在这里熟识的就她与竹清两个人，不像睛谷那时朋友满天飞，所以成天不着家。
“大佬，怎么了？”
就在楚相蕴冥思苦想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来，她缓缓睁大了眼睛。
周玫！
楚相蕴忽地看向她，陷入沉思。
虽然被眼罩挡着看不清楚相蕴的眼神，周玫也能感觉到她正在审视打量自己，不由紧张起来，故作冷静地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这目光时，楚相蕴终于开口了。
“周玫。”
“我……我在！”
周玫像是小学生被点名般举起了手。
楚相蕴认真回忆了一下电视里的谈判技巧，突然抓住了对面人的手，尽量用自己最真诚的目光与她对视——
虽然没人看得见就是了。
“我今晚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周玫的心被吊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今天不用洗手了。
“我……我听着呢。”
“因此我可能暂时不在宿舍，但这件事我不想被啾啾知道，所以……”
周玫的大脑飞速运转。
晚上——出门——重要的事——
明明都是新生，都不熟悉这个校园，大佬能有什么事要在晚上去做？
她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一些漫画情节。
平常是普通学生的○○危机时刻会变成魔法少女，白天是富二代的○○晚上会化身行侠仗义的超级英雄，明明是小学生的○○实际上却是……
不对不对，最后一个不算。
周玫又将这些人的特征与楚相蕴一一对照。
实力强。毫无疑问，她从开学第一天就见识到了。
低调。毋庸置疑，她从没见过楚相蕴自夸，都是默默做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以上这些人，他们都有个知道他们身份的好帮手！
周玫将啾啾排除掉，忍不住想起了作战课时一直与楚相蕴待在一起的那个女孩，似乎是叫石竹清。
难道说……
楚相蕴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服面前之人，就见她迅速反抓住自己的手，眼睛里又出现那副她看不懂，但是亮晶晶的光。
“我明白了！大佬，一切就交给我吧！”
“……”楚相蕴沉默了一会，难得结巴，“呃……你明白了什么？”
“我会把啾啾拖住的！今晚上就让它睡在我房间！”
“可以吗大佬？”
竟然真的明白了？我的谈判水平是不是进步了？
楚相蕴略显迟疑地点头，收回自己的手。
“我的确是这个意思没错……你明白了就好，谢谢你。”
她想了想此时似乎还应该多说什么。
“之后请你吃饭。”
周玫受宠若惊地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能帮到你我就很开心了。”
她眼见楚相蕴欲言又止的模样，又飞速补充道：“反正我也很喜欢啾啾，早就想和它一起玩了！”
这话是真的，不过她本来的打算其实是通过啾啾接近大佬抱大腿来着……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
她一定会为楚相蕴保守秘密的！
楚相蕴看她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完这话就站了起来，怕被拒绝一般立刻跑走了。
“我去看看啾啾在哪！”
“……”
事情顺利的让楚相蕴都觉得不可思议了，她满腹疑问地走向了宿舍小厨房。在夜晚的行动开始前，她需要先填饱肚子。
……
夜色渐深，学生们都回到了宿舍之内，此时正在休息室里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楚相蕴走下楼梯，恰好见到几人正趴在桌子上写些什么，今天难道还留有文字作业吗？
她原本走向门口的脚步一转，凑到了那几人旁边，发现他们填的原来是社团申请表。令人意外的是，裴央也在其中。
裴央早就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的楚相蕴，她不愿矮她一头，刻意放下笔站起身来说话。
顺着风的流动，楚相蕴闻到她身上浓重的桂桔油味。
“我可不是在填申请宣传部的表，我申请的——”她拖长了音，“是校队。”
虽然校队宣传说是不拒绝任何学生，但所有人都知道，几乎没有一年级学生能够通过校队的考核。
这像是一个发起挑战的信号。
其余人不禁被这火药味吸引，悄悄投来目光，想看楚相蕴如何反应。
视线中心的人却是眨眨眼，平淡开口。
“哦。”
眼见裴央愣住，她又补充了一句。
“加油。”
接着楚相蕴就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向门口，裴央的脸色涨红，她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楚相蕴的肩膀。
“等等，你是想羞辱我吗？”
面对从背后而来的袭击，楚相蕴反射性地闪身，接着一个肘击，二人竟然就此对起招来。
“喂！”本来在看热闹的学生们纷纷站了起来，一片哗然。
此时楚相蕴已是转过身来，还未说话就见裴央直直冲了过来，右手成拳袭向楚相蕴的面门，想来是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楚相蕴微微向后仰头避开这一攻击，顺势一个后空翻拉开距离，接着飞速从背后拿弓来，并未化箭，却是轻拨弓弦，做出态势来。
裴央抬手就要拿起自己的幻魄灯，却是摸了一个空，她猛地转头，发现原来竟被一个同学早早收走了。
“你！”
那个学生将她的武器往身后又藏了藏，“别打了，你们是想要被扣学分吗？”
楚相蕴也想开口，却被身旁的同学拉了下胳膊，示意她不要再火上浇油。
楚相蕴有点郁闷地闭嘴，心想自己只是想说对方身上受的伤比自己重，再打下去也是打不过自己的。
她刚才看见裴央被肘击后，动作明显的滞住，可能在下午的作战课就受伤了，此时还未缓回来。
裴央深呼吸几次，叫自己冷静下来，但嘴上仍是不服输。
“你难道不加入校队吗？”
楚相蕴看上去比她更不解，“我为什么要加入校队？”
“你为什么不加入校队？”裴央反问。
周围人都快被她们绕晕了，有人劝道：“裴央同学，加不加入校队是各人的自由。”
但是……
裴央咬牙，脑内思绪万千。
但是那可是凌霄府的校队啊？
连续八年获得联赛冠军，成员毕业后大多都进入知宁司或誓刃军工作，传闻中只要加入便是人生成功第一步的……
像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不加入？
裴央难以置信地扫视周围，发现同学们大多竟然都是一副困惑的神情。考上凌霄府的目的就是为了去校队镀金，难道这里只有她一人这样想吗？
明明……父亲一直都是这么和她说的啊。
第五十六章 计划失败
眼见裴央久久不言语，楚相蕴撇撇嘴，“我要走了。”
“你去哪？”裴央反射性抬头看她。
楚相蕴沉默一瞬，“我去学习。”
这应该不算说谎吧，潜入藏空楼也是学习的一部分……
裴央像是已经完全平复好了心情，她甩了甩衣袖，瞪了拿着她武器的人一眼，接着看向楚相蕴。
“我是不会被你超过的！”
我们什么时候在比赛了？
楚相蕴这次记得咽下“加油”的字句，犹豫着点点头，“嗯……那我走了。”
裴央也是转头不再看她，把幻魄灯拿了回来，随后露出一个笑，“对不起大家，我刚才失态了。”
同学们都是摇摇头，心里只觉裴央真是个有些好强的人。不过想想也不难猜到她的心情，毕竟像她这样的外貌与实力，何时不是众人的焦点呢？
裴央轻轻低头，拿出上午灵法课发的天平来，“我们练习这个吧，如果有不会的，你们可以问我。”
“那就谢谢裴央同学啦！”
“太好了，我的天平已经碎了上百次了，就是搞不懂为什么。”
“几百次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楚相蕴将热闹抛在了身后，心里满是对藏空楼的好奇与期待，不知道空空如今怎么样了？
*
砰！
楚相蕴第三次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知为何，进入凌霄府后，最近总觉得她的头受伤次数多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哪天被撞成一个傻子。
楚相蕴有些气恼地抬头观察着眼前的一切，藏空楼此时正被一个透明的灵力护罩遮了起来。但是除了她，大概没人能看见这一幕。
怪不得戚箫鸿学姐说藏空楼暂时不会对新生开放，楚相蕴原本以为只是有人守卫，新生禁止，没想到竟然是灵力上的“不予开放”。
本来想着如果只是有人在这里，就想办法偷溜进去的……
楚相蕴犹豫再三，还是不甘心就此折返，她站在原地开始思考。
这个灵力护罩识别新生的途径是什么？
是年龄吗？但是总有那么几个考了十几次才入学的新生吧。
是灵力吗？但即便是凌霄府，也一定会有灵力贫弱之人。
到底是通过什么来分辨的……
楚相蕴低头扫视自己，虽然她一直看不见自己的灵力到底是何模样，但她却可以看清自己身上所携带的、富有灵力的东西。
手环、武器、校服、学生卡……
学生卡？
楚相蕴忽地将这张被自己遗忘到角落里的小卡片掏了出来，仔细端详起来。
在开学前她早就一遍遍查看描摹过这张学生卡的灵力痕迹，毕竟给所有学生都发一个灵器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每个学校都能做到的。
但是将这张学生卡与手环摆在一起时，却能让人一眼发觉出不对劲来。
从下飞机开始，给新生们引路的彭波老师就一直在检查她们的身份，但他只扫过众人的手环，却未曾有一次看过她们的学生卡。
楚相蕴将自己的灵力输入空白卡片内，上面显示出了她的名字与年级——
楚相蕴，东院一年生。
既然已经有了手环，那么这张学生卡就可以说是无用的。既然如此，学校又为什么给她们每人都发了一张呢？
楚相蕴再次看向面前的藏空楼，用手轻敲那透明却坚硬的灵力护罩。
手环的外表虽是灵器的外壳，实际上却是科技的手段。然而科技总有失效的时刻，这片大陆的人们还是更为相信灵力。
同样都是灵器，难道……
话虽如此，楚相蕴此刻也没有验证的手段，看来之后她需要再来藏空楼一趟了，还好明天上午没有课。
楚相蕴叹了口气，意兴阑珊地转身走上回宿舍的路。
……
周玫果然很讲信用，待楚相蕴偷偷摸摸钻进了自己的宿舍房间内时，被窝里还散发着冰凉的气息，看来啾啾怕是一次都没回过房间。
要是往常，楚相蕴可能还会有点担心，甚至有些生闷气，但此刻她的心里满是庆幸。
楚相蕴在洗漱过后，安心地钻入了被窝，陷入了沉眠之中。
直到第二日，她难得的没有被啾啾叫起来，而是睡到了自然醒，太阳都已高高地升了起来。
看来昨天作战课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蛮大的……
楚相蕴蹭了蹭自己的枕头，还未起身，就看见了一双悄悄迈进来的毛茸茸脚丫。
“……”楚相蕴在睁开眼与装睡之间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闭上了眼。
等到听见啾啾鬼鬼祟祟上床的步伐时，她才假装自己是刚刚睡醒，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接着状似迷蒙地睁开双眼。
“啾啾……你……”
“我睡过头了！”啾啾的谎言飞速脱口而出，它顶着一身可乐味，表情却像是正气凛然，“小云你今天上午没课吧？”
好吧，这件事其实它早就在周玫那里知道了，不然不会与她看了一晚上的恐怖电影，甚至在放映室直接睡着了……
但是这种事它是绝对不会告诉小云的！
大概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楚相蕴声音有些模模糊糊的，她应了一声，接着很是善解人意地开口。
“我今天上午出去转转，啾啾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就在宿舍里接着睡吧？”
啾啾的心里被感叹号刷屏，小云怎么可以这么好！
它甚至都有点愧疚，想要告诉她真相了。
楚相蕴是不明白面前的星飞鼠为何能做出这么多复杂的表情，不过她有一种预感，此刻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于是她换好衣服下床之后，就直奔卫生间，紧接着飞速拿起武器，“我走了！”
啾啾都被她这风卷残云般的气势惊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
直到那扇门砰地关闭，它才后知后觉回话，“小云……带好地图，小心迷路……”
楚相蕴自然不会忘记地图这样重要的道具，她轻盈跳下楼梯，给挂着大大黑眼圈正在吃早餐的周玫比了个大拇指，接着从厨房里拿了块面包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宿舍。
“……”休息室内都是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本来正在优雅进食的裴央忽地一拍桌子。
“可恶！她一定是又去学习了！”
接着她飞速把食物卷吧卷吧塞进嘴里，艰难咽下后直接离开了休息室。
“我吃饱了！”
“……”别卷了，真的，姐姐们，别卷了！
虽然心里如此绝望地想，但剩下的东院学生都是一个个默默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
周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看向楚相蕴离去的方向。
这就是大佬吗？不仅有着绝世的天赋，还有着超人的体力。
不行，她也不能认输！
待会吃完饭不睡了，这就去把灵法教科书翻上三遍！
第五十七章 实验
楚相蕴坐在藏空楼外的长椅之上，目光在路过的学姐学长与自己的学生卡之间游移。
很早之前她就观察过竹清的学生卡，灵力构造与自己的并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她只需用眼睛扫过这些人的灵力，便能分辨出他们身上是否有携带学生卡。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的身上总不会只有这一种灵力波动。每当楚相蕴一眼望过去，目之所及更像是缠绕重叠的线团，必须要多加注视才能勉强区分开来，看得她眼睛都开始酸涩起来。
过了一会儿，楚相蕴抬头望天，试图用碧蓝的天空暂时洗涤一下自己的眼珠，同时也让脑子放松下来。
根据她粗略的观察结果，进入藏空楼的每个人，身上的确都有着学生卡的灵力波动。但当他们与那护罩相融之后，楚相蕴并不能看出灵力具体出现了什么变动。
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还是因为经验不足的关系，凌霄府的灵力氛围太浓厚了，只是一时不察，她就再也注意不到那一丝细微的变化。
不过在这里哀叹也是无济于事，最重要的还是眼前。
楚相蕴将目光投回藏空楼前的行人，在心里默默思索推敲。假如把这所有的一切当做一场实验，那么实验的下一步，就是要控制变量。
“你有没有感觉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们……”一位学姐突然感到身上一阵恶寒。
“嘘，快走。”她的同伴推了她一把，眼神悄悄觑视坐在长椅上的人，抖了抖。
楚相蕴突然发现不知为何，学姐学长们走路的速度都快了起来，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似的。
她好奇地朝远处看了看，却是一无所获。楚相蕴无趣地收回目光，双手交叉托着下巴，在长椅上做出了个沉思的姿势。
假使她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么来藏空楼的人应该都不会忘记自己的“通行证”。她也不会那么幸运，只是坐在这等待，就能遇到个迷糊的前辈。
毕竟她又不是走在路上都能遇到天降雨伞的萨米娅。
要是有人的学生卡，像是戚箫鸿学姐的雨伞一样，突然遗失就好了……
楚相蕴这么想着，突然恍然大悟地坐直了身体。
原来还有这一招啊！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脚步匆匆的学姐学长们。
这个灵力一看就很充沛，应该是高年级的前辈，打不过……
这个目光看上去很是警醒，可能会被发现……
这个……
楚相蕴终于发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灵力微弱，可能只是二年级的学长。眼神疲惫，昨晚也许刚熬了一夜。脚步漂浮，应该是刚从训练室内出来。
就是你了！
楚相蕴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学生卡放回口袋里，却是刻意露出个边来，看上去摇摇欲坠的模样。
接着她站起身来，装作路过的模样，与那位学长擦肩而过。
啪！
二人的学生卡同时掉落在地。
当然，学长的那张，其实是楚相蕴悄悄扒拉出来的。
楚相蕴率先蹲下，把两张卡都捡了起来，接着将其中一张递给看上去还没反应过来的学长。
“谢谢啊。”学长点头道谢，接过那张空白的学生卡，接着就继续往藏空楼的方向走去。
三、二、一……
砰！
随着楚相蕴心中的倒数声，学长如同昨晚的她一般，脑门狠狠撞在了藏空楼的灵力护罩上。周围人都是吓了一跳，倒霉的学长也是瞬间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捂着脑袋发出一声痛呼。
对不起了学长……
楚相蕴快步走了过去，递出手上的学生卡，“学长，我们的卡似乎拿错了。你没事吧？”
“原来你是学妹啊。”那位学长揉着脑袋，好半天才直起身来，与楚相蕴交换了学生卡，“没事，都是意外。”
楚相蕴看眼前的学长似乎很好说话，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学长，一年级新生是不能进藏空楼吗？”
学长也是不负她的期望，回答说：“是啊。进入藏空楼需要学生卡，而里面的任务对你们来说太危险了，所以一年级新生的学生卡是没有进入权限的。”
看来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楚相蕴点点头，“谢谢学长，学长再见。”
与面前的人告别之后，她走回了那张长椅，陷入了新一轮的脑内风暴。
一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
——她要怎么得到一张高年级前辈的学生卡？
虽说她也认识一些学姐或学长，譬如游净乔芦戚箫鸿之类，但是假如她说出自己的目的，那不就立马被发现了吗？
就算他们不在意她公然违反校规的事情，也一定会对她想要进入藏空楼的目的感到好奇。
不知为何，楚相蕴不想把空空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凌霄府的记录中没有任何关于器灵的事情，甚至对藏空楼的具体信息介绍都是寥寥。在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她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最简单的办法被直接pass了，接下来她还能怎么做呢？
楚相蕴苦恼地皱起了眉，她再次看向藏空楼前来往的人们，试图在其中找到一些灵感。
忽地，她看见一个没穿校服的人径直走过，最后目不斜视地走进了藏空楼。
那是……
楚相蕴微微睁大了眼，那应该是个老师吧？
对了，进入藏空楼的除了学生，应该也会有发布任务的老师。
对平常人来说，从老师那里得到“通行卡”，怎么想也会比从学生们那里得到更难。
但是对于楚相蕴，她却是想到了那么一个人。
一个……对于违反校规乐见其成、不会踏入藏空楼、与某位老师关系亲密的人。
楚相蕴从口袋中拿出地图，将其展开，在上面寻找着自己的目的地。
——教师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对方此刻在不在那里，不过现在时间还早，去看看倒也无妨。
等到她走后，之前进入藏空楼接取任务的某位学姐才悄悄探出了头。
“那个学妹总算走了……我还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把我的学生卡抢走。”
“刚入学就迫不及待过来接任务，这届新生真是有点可怕……”
第五十八章 再度相见
教师办公区位于主教学楼之中，在不断的上楼下楼转弯之中，楚相蕴差点就迷失在了楼内。好在那里聚集了许多强者，最终她还是循着灵力的气息找到了正确位置。
楚相蕴刚一到门口，很快就被人注意到了，一位老师走了过来。
“你有什么事吗？”
“老师好。我找彭波老师，他在这里吗？”
那名老师随手指向一个方位，“彭波啊……他的办公室在那。”
望着楚相蕴走过去的背影，指路的老师有点疑惑地自言自语，“还挺稀奇……彭波这家伙也不是授课老师，竟然还有学生专门过来找他吗？”
楚相蕴此时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外，她定了定心神，轻轻敲门，接着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楚相蕴推门而入，就见到彭波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大约是来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停下手中的笔，略显困惑地抬头。
“你……”他只说了一句就沉默了，认真打量着眼前的来人，“楚相蕴？”
楚相蕴点点头，就见对方彻底把笔撂在了桌上，接着站起了身，声音温和，却不知为何有些焦躁，“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波彭又惹麻烦了？”
怪不得彭老师记得她的名字，看来是对那天的事情印象深刻啊……
楚相蕴还未说话，只见原本光洁的地面忽地渗出一股液体来，并且还在不断地颤动。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后退举弓，紧接着就见那液体竟然在抖动中慢慢聚拢增高，最后竟是形成了一个人形，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它开口，“我才没有！我这几天一直都待在你的办公室里，从来没有出去过！”
说完这话之后，它又转身——与其说是转身，不如说是把嘴换了个位置。楚相蕴眼见这人形没有动作，与她相对的位置就出现一张大洞，像是说话般扩大缩小。
“你怎么凭空污蔑？”
说完这话，它竟像是被蒸发的水面一般，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之中。但就在彻底失去踪影的前一刻，这神秘生物又凝固了身形，如同黑白照片被涂上了色彩，它再次出现时，顶着一张令人熟悉的面容。
——是楚相蕴自己。
它的背上甚至还背着与楚相蕴相同的弓，就连那眼罩也是被模拟出来了。
“……”
“波彭！你快点变回去！”彭波刚想冲过来抓住它，就见波彭飞速窜到了楚相蕴身旁，拉着她就转了个圈。
“呃……”楚相蕴倒想躲开，可惜即便是化为了她的模样，波彭本身的形态似乎并没有改变。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的躲闪，波彭竟然将自己的一只手突兀分裂开来，将试图躲避的楚相蕴抓了个正着。
彭波飞速止住了脚步，皱着眉在旁边进行无力地劝阻，“你快点松开人家！”
“楚相蕴？楚相蕴？你没事吧？”
待到被转得晕晕乎乎之后，波彭才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但彭波却是彻底分不清二人了。
他开口想要询问，就听见面前两人同时说话，“彭老师……”
甚至连捂着脑袋的姿势都是一模一样，仿若镜像。
“……”
楚相蕴看了那边的人一眼，试图找回自己的节奏。但只要她一开口，对方就会与她说一模一样的话，甚至不差分毫。
她忍了又忍，只觉自己的情绪从未如此不冷静过，最终还是压抑不住心情，一把抓住了波彭，将它拖进了彭波办公室内的小门里，只留下了一句话。
“彭老师，我有话找波彭单独说。”
这次波彭总算是没有反应过来了，就这样被她一把带了进去。
彭波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担心谁，只好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不时把目光投向那边。
虽然波彭很会气人，但它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过如果它被打也算是自作自受……
唉，算了，大不了之后带它去校医室看看，不知道那地方能不能治灵兽？
小房间内。
波彭警惕地缩在了角落，身影如老旧电视机一般闪烁，好像下一刻就要变回之前的模样逃跑。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楚相蕴开口。
即使看不见对方的眼神，她也能感受到波彭正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她，满是不信任。
楚相蕴想了想，补充道：“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找我帮忙？”波彭终于开口了，“我能帮你什么？”
“我想要进入藏空楼。”
她这话一出，波彭忽地放松了下来，“原来如此。”
接着它露出了个略显奇怪的笑容来，看着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作出这样的表情，楚相蕴不禁感觉心里很是别扭。
“没想到你是这样不守规矩的学生，真是……”波彭点头，“太好了！”
它有点好奇地追问，“你是要去藏空楼做什么？是在里面涂满满墙到此一游的涂鸦，还是去湖边抓上一群蛙兽，趁夜放在里面，第二天吓进去的所有人一大跳？”
“很可惜，以上这些我都做过了！”波彭凑近她的脸庞，“你有什么新的恶作剧主意吗？要有意思的那种！”
“……”空空，你辛苦了。
楚相蕴开口的话语都变得艰涩起来，“我不是去恶作剧的。”
波彭闻言，失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帮你很简单啊，只要我偷偷把彭波的通行卡拿来给你就好了，反正他几乎从来不去藏空楼。”
未等楚相蕴欣喜，它话语一转，“但你又不是去恶作剧的，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如果我能做到的话，我会尽力帮你达成。”
波彭对此却是兴致缺缺，“除了恶作剧，我什么都不感兴趣……”
它很是不顾形象地一下子躺倒在了地上，像个不听话的熊孩子一样滚来滚去，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楚相蕴蹲下身，以手捧脸看它，“难道你就没什么烦恼吗？”
“烦恼？”波彭的动作停顿了一刻，“现在倒是有一个，但是估计你解决不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它还是靠着墙坐起了身，盘着腿与楚相蕴对视。
“如果你能让彭波不再生我的气，那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第五十九章 金牌调解员
“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彭波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说到这里波彭还瞅了一眼楚相蕴，很明显没有忘记眼前之人就是“罪魁祸首”之一。
“之后为了不再惹他生气，我就一直呆在这个办公室里，整整呆了三天！”波彭伸出了三根手指，“但是即便如此，彭波依然没有消气，他甚至都不和我说话了。”
“我当然也有和他好好道歉……可他似乎不相信我，被问急了就只会回我一句‘哦’。”
“我发誓，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恶作剧也是有底线的，我不应该惹出那样的麻烦，害得他与我一起受罚。”
“所以你有什么办法吗？让彭波不再生我的气？”
即使提出了这样的疑问，但波彭显然不相信楚相蕴能给它什么好建议，说完就再次躺了下去，像是什么没有骨头的生物。
殊不知对于道歉，楚相蕴可以算是经验丰富了。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彭老师打完你也没有消气吗？”
波彭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倏然坐了起来，“彭波从来不打人的！”
灵兽也不打，它在心里悄悄补充说。
楚相蕴看上去比它更震惊，明明每次竹清生她的气时，只要用千壑印敲过她的头之后就会翻篇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打人的人！
“你经常被打吗？”波彭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小心翼翼，甚至带着同情的味道。
楚相蕴思考了一下，“也没有经常……只有犯错被抓住的时候才会被打。”一般还是啾啾被打的时候居多。
若是石竹清在这里，听到她这话一定很惊讶，因为楚相蕴看上去永远是一副不知对错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对此其实一直心知肚明呢。
我错了，但我不改，下次还犯，嘿嘿。
波彭看她，“你也有个总是生你气的朋友吗？”
楚相蕴点点头，看这地似乎擦的很干净，也是盘腿席地而坐。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像是在照镜子，对坐着同时叹了口气。
“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良久之后，波彭问道，声音都因为这同病相怜的情谊平和下来。
楚相蕴沉思，看来与竹清相处的经验并不适用于彭老师与波彭之间，虽然她并不擅长人际相处，但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
好在这件事，她也算是参与者之一。
“首先。”楚相蕴伸出一根手指，“我们要明确，彭老师为什么生你的气？”
波彭崇拜地看她，像是听老师讲课一样认真，他举手回答，“因为我害他受处罚了？”
楚相蕴摆摆手指，“这只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这个恶作剧很过分。”看波彭脸上挂着一副不解的表情，楚相蕴补充说明，“所有人都因为这个恶作剧不开心。”
被愚弄的学生、被冒充的老师、甚至是策划这件事的波彭，每个人最后都没得到好的结果。
波彭回忆起那时发生的事情，一开始它的确是洋洋得意，但直到彭波说要自请处分后才意识到整件事的严重性，可惜于事无补了。
它怏怏地低头，“没错，这是我这辈子搞过最糟糕的恶作剧了。”
紧接着它又抬头，满脸希冀地看楚相蕴，“所以我应该怎么做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
楚相蕴现在完全是在说一步看一步，她假装胸有成竹，”原因已经知道了，接下来就是要解决问题。”
“嗯！”波彭连连点头，看上去已经完全被眼前之人折服了。
解决问题……要怎么解决问题呢……
“但是话又说回来。”楚相蕴突兀地话题一转，“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也很难弥补了。”
“嗯……”
眼见波彭就要露出怀疑的表情，楚相蕴急中生智说道：“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我们就要做好现在。”
“你这……”不是废话吗？
楚相蕴打断波彭的话语，语速飞快，“嘴上的认错已经没法让彭老师相信了，所以我们要做出行动！”
她的话越说越顺畅，“只要让彭老师看到你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做出改变了，那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波彭勉强被她说服了，“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楚相蕴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面上作出了自信的表情，“待会你看我的。”
说罢，楚相蕴便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袖，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准备。
波彭随着她的动作，慢腾腾地起身，“如果你真能让彭波不生我的气，今天晚上我就把他的通行卡拿来给你，我们就在藏空楼门口见面。”
楚相蕴似是很有信心，“不用晚上，如果我能做到，今天下午我们放学后就见面，时间就定在……六点。”
波彭自无不可地答应。
待楚相蕴理好衣服，她一把拉开了房门，波彭跟在了她的身后，二人刚一走到彭波的办公桌前，楚相蕴就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她竟是转身向身后的波彭鞠了个躬。
“谢谢波彭老师的教导，我学会了很多。”
波彭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了喉咙里的惊叫，彭波却是没这个顾虑。
“老师！？”
楚相蕴转头面对彭波，她那冷静的面孔意外地很有说服力，“是这样的。”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波彭老师究竟是怎么做到与彭老师你变得一模一样的，我想这应该与灵力的操控有关，于是我今天特意来请教。”
“波彭老师给我讲了很多，让我受益匪浅。”
“……”她这一声声老师，把彭波都震得麻木起来，他看向波彭，只见它好像也没反应过来的模样，看起来呆呆的。
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波彭猛地回过神来，“对、对！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都在凌霄府里，帮助学生就是应该的事情！”
“你说对吧，彭波？”
彭波犹疑地点头，看向波彭的目光不由软化下来，“没想到你能有这样的觉悟……你长大了，波彭。”
面对他这样的眼神，波彭无所适从起来，好在对面也不需要他的回应。
“看来经过上次的事情，你也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这很好，我希望你可以继续保持。”
“嗯、嗯……”波彭讷讷回应。
彭波再次转向楚相蕴，温声道：“之后你有别的问题也可以再来找波彭，我想他应该很愿意再次为你解答。”
“不过老师这种称呼……”
波彭连忙接话，“老师就不用喊了！我们是朋友！”
这话他它说得是真心实意，经过这事之后，它真心觉得楚相蕴是个再好不过的朋友了。
楚相蕴点头，“我知道了。那彭老师，还有波彭，我先走了，再见。”
在她转身的时刻，眼角余光注意到了波彭悄悄作出的手势，那是一根竖起的大拇指。
——事成了。
第六十章 通行卡
虽然希望时间立刻就快进到晚上，但楚相蕴此时还是得在木人桩前经受折磨。
今天的作战课上只有东院的学生，未等老师召集，所有人就自觉在训练馆内集合，无一人敢迟到。
毕竟昨日的那位丁良望同学，此时还在宿舍床上无法起身呢。
“你认真一点！”
虽然没了操心的竹清，却不知为何来了个对她异常关注的裴央。在楚相蕴选好自己的木人桩后，她就飞速占据了她身旁的位置，训练途中还时不时地往这边看。
好吧，楚相蕴承认自己的确有些心不在焉。
她从彭波的办公室出来后，就一直在思考——波彭究竟是什么灵兽？
那样的形态，那样的能力，毫无疑问绝非人族。可若说是灵兽，她又从未听闻有这样奇异天赋的生物，然而细想之下又好像有模模糊糊的印象。
就差一点能想起来的事情，总是会让人格外烦躁。
“裴央。”楚相蕴转头喊她的名字，“你听说过什么擅长变成他人模样的灵兽吗？”
“你作战课就在想这种问题？”裴央先是抱怨了她一句，“这种事情只有易容类的灵器能做到吧？”
“你不知道啊。”楚相蕴迅速收回目光，不再看她。
“哈？”裴央停下了动作，“你再说一遍？”
好在她还记得此时是在上课途中，把声音放低了，并没有引起老师和其他同学的注意。
楚相蕴突然想起眼前之人似乎很爱生气，早知道不问了。她在心里后悔，面上却没有表露出半分。
“我是说，我记得有这样的灵兽，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她解释道：“但是我觉得你会知道。”
毕竟裴央总是能跟上她的思路，无论是灵法课还是作战课，二人都有所交流。
“是、是吗？”裴央的脸颊忽地飘过一抹飞红，容色娇艳，被完全对面之人的话语完全拿捏住了，“也是，就算是你这样的人，也不是无所不知的。”
她略显得意地打量着楚相蕴，“你等着吧，我会查到答案的！”
我这样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人啊？
楚相蕴不懂，但她总算是能把心上这一块石头搬走，专心到作战课上的训练来了，现在课上开小差的人变成了她身旁的裴央了。
直到下课铃响起，裴央似乎还沉浸在灵兽问题之中，机械般击打着面前的木人桩，作战老师在远处瞧见后，欣慰地点头。
“真是个勤奋的孩子啊。”
楚相蕴则是与她截然相反，一听到铃声便直直冲出了训练馆门外，速度快的卷起一阵风来，引得同学们纷纷侧目。
“刚才窜过去一个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好像今早刚刚看见过……”
*
波彭果然非常守信，早早地等在了藏空楼外。楚相蕴看到它时，对方正顶着彭波的脸，坐在她白天坐过的那张长椅上发呆。
不知为何，嘴里还发出一阵阵憨笑。
“老师……嘿嘿……老师……”
“……”楚相蕴脚步微顿，不过波彭已经注意到了她，站起身来与她对视。
“你来了。”
楚相蕴点头，并不多说废话，“东西呢？”
波彭稍稍敞开大衣，给她展示正放在内袋中的通行卡，“在这里。”
它这动作大概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他们在做什么，但如此动作反而更惹人注目。楚相蕴不用看，就能感受到有不下十人的目光一直在往这个方向看。
她伸出手，“直接给我吧。”
波彭撅嘴，用彭波的脸作出这样的表情实在令人不忍直视。
自从被楚相蕴发现它的真实面貌后，这家伙似乎就不再隐藏了，总是在各种败坏他人形象。
它把卡递给楚相蕴，“不好玩吗？”
我就知道你是在恶作剧，楚相蕴心想。
她一把抓过了空白的卡片，输入灵力查看，这张卡果然与她们的学生卡也没什么区别，标着使用者的姓名与职业。
楚相蕴只是随便翻了翻，便知道卡片的真实性大概没什么问题，于是冲着波彭颔首，“谢谢你，我要怎么把卡还给你？”
“嗯……”波彭摸摸下巴，“你要进去多久？三个小时够吗？”
自己只是和空空说上几句话而已，应该很快就能出来吧。
“那就三个小时吧。”楚相蕴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九点之前我一定出来。”
波彭转了转眼珠，“我可不想干等，你定个闹钟吧。”
这样简单的操作对于她来说还是可以完成的，毕竟以往并不总是啾啾喊她起床。
楚相蕴在手环上将闹钟订好，给波彭展示了一下界面，紧接着就想要径直离开去往藏空楼，却又被它拦了下来。
“怎么了？”她转头看向波彭。
“咳。”不知为何波彭轻咳了两声，有点扭捏起来，“你……你能不能……”
楚相蕴压下心里的迫不及待，耐心听它讲话。
“你能不能……”在吞吞吐吐半天之后，波彭终于说出目的，“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老师啊？”
“……”楚相蕴沉默一瞬，暂且决定不与它计较，“老师。”
“不对不对，是像上午那样，加上名字。”
“……波彭老师。”
“哎。”波彭的表情荡漾起来，道上似乎路过了几个认识彭波老师的学生，正在窃窃私语。
“那是彭老师吗？”
“看着像，但是……”
楚相蕴深吸一口气，她可不想彭老师第二天听到自己在藏空楼对学生露出奇怪表情的传闻满天飞。
她挪步挡住那几人的目光，轻声提醒面前之人，“冷静。”
波彭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脸，“不好意思。”
“怪不得彭波当初不愿意继承家业，非要跑过来当什么老师，被人家喊老师的滋味的确很……”
波彭想了半天形容词，最后还是只能用一句“令人愉悦”结尾。
“你看我也来应聘做你们的老师怎么样？”波彭对着楚相蕴转了个圈。
“……你可以去面试看看。”
也许学校愿意增设一门恶作剧课程也说不定？
“我要进去藏空楼了，三个小时后见。”楚相蕴最终还是强硬结束了话题，不然她担心二人要站在这聊个天荒地老了，难道说灵兽都是这么健谈的吗？
波彭冲她摆了摆手，重新坐回了长椅之上，不过看它的表情就知道，怕是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楚相蕴摇摇头，不再看它，拿着通行卡便踏入了藏空楼的范围之内，意料之中的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叫她松了一口气。
三天的时间，楚相蕴终于到了这个日思夜想之地。
希望这次的“藏空楼之行”，能够迎来一个完美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