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参差
李浩瞪着眼睛也不敢说话。
耽搁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把李浩爸送走，这人力气是真的大，嗓门也是真的大，刚才那么一会儿杨欣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聋了。
杨欣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开口道：“你不想读书？”
李浩点头：“读书有什么意思，还没有种地来的舒服，要不是我老汉儿要打我，我才不得来，无聊死了。”
李浩说的正儿八经，他是真觉得读书没意思，一天都要坐在那里，他感觉到自己屁股都要起疮了，而且一天学数数也太无聊了。
杨欣想着李浩刚躲在自己身后就冷笑道:“你个怂货。”
“我哪里怂了？我敢爬十米的树你敢吗？我敢下河捉鱼你敢吗？我还敢抓蛇呢……”
李浩仔细的数着自己的战绩，越往后面说越得意。
“怂货。”
李浩:“……”这人傻子吧，除了怂货就不会说其他话了？
他再次重复道:“我不是怂货。”
杨欣:“二井，帮我把竹鞭捡回来。”
李浩一听竹鞭，手上的伤口就开始犯疼“你不许打我，我要给队长告状的。”
杨欣捏着二井捡回来的竹鞭，也没搭理他径直往教室走去，外面的二井望着空掉的场地，所以他该去哪儿？
算了算了，还是进去吧。
第一天孩子们都没收心，所以也别指望她们学什么，杨欣就随便抽了一些二年级的一些乘法，一年级的就是加减法，回答最好的，杨欣真带着她们出去溜达了两圈，可把别的人羡慕的。
和这群孩子相处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晃今天就该结束了。
“李浩，留一下。”杨欣开口道，她有自己的打算，这孩子靠打是听话不了的，他根本就不害怕挨打。
“啊？我为啥还要留，都一天了，杨老师你行行好，你放过我吧。”李浩双手合在一起，配上手上红色的伤疤，又好笑又可怜。
杨欣懒得和他废话，等人都走完了就带着李浩上了自行车。
“杨老师，你不会是要去我家家访吧？天啊我又要添新伤疤了。”
李浩就是一个皮猴儿，整个人都没把挨打当回事，还有功夫张开双手，大声的嚷嚷着:“杨老师，你骑快一点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载你。”
杨欣听的耳朵疼，她好歹二十岁的人了，被一个十岁的小朋友鄙视了，还她行不行，她肯定行！
没想到在李浩这么激励下，杨欣骑的飞快，到了李家沟屁股疼得着不住，还疯狂的喘着粗气，等整个人缓过来了之后杨欣才开口道:“李梅家在哪里？”
“李梅？你不是来家访我的啊，那就行。”李浩笑嘻嘻的开口道，也耐着性子陪杨欣往李梅家走。
李梅的情况比小娟更难，杨欣这次拿啥都没诱惑到她们一家，李梅的爸妈是存了心要把孩子留在家里的，还拿出了古代的那一套，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去你的，你无才，你平庸，你凭什么让她跟着你一起平庸。
最后李家不耐烦了，搂起一把扫把就把杨欣往外面赶，李梅也跟着出来了。
里面传来吼叫声“李梅，你给我滚回来，什么玩意儿。”
李梅难堪的看着杨欣“老师，谢谢你还能记着我，但是我不读了，我得照顾弟弟妹妹，我还有大黄小黄。”
大黄小黄是李梅家的两只老母鸡，估计年纪大了的原因，大黄小黄也不下蛋了，李梅天天忙着给她们捉虫子。
杨欣叹了一口气“老师对不起你，老师没能让你返回校园。”
李梅摇了摇头:“不怪老师。”
转而李梅对着旁边的李浩开口道:“我真的羡慕你，你要好好学习啊，如果我们在地里遇见了，你就教我一个字吧。”
李梅想读书，现实不让她读书。
李浩不想读书，家人逼着去读书。
明明都是一个队上的，但是差别大的令人发指。
杨欣掏出身上的奶糖，打开包装纸塞到李梅的嘴巴里面“以后你有空了，就悄悄来听课，老师不收你钱。”
奶香充满了整个口腔，舌尖上的那点甜让她舍不得吞咽口水，李梅重重的点头。
后面又传来了吼叫声，李梅为难的看着杨欣，杨欣也理解她，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她走了。
“你好阴险。”李浩抬头看着杨欣“你知道我不服打，你就带我来看这些，你想用他们来激发我学习，我告诉你这是没用的！”
李浩皱着眉头，像极了小大人，杨欣推着自行车慢悠悠的走在李浩的旁边。
“我想带你看看这世间的参差，李浩你知道吗？你比李梅幸福多了。”杨欣笑着开口道。
李浩虽说皮，但是人好，也想做武侠小说里面的除恶扬善的好人，所以他本性善良，只是顽皮遮住了他身上的光芒。
“还有奶糖吗？”李浩开口道，声音也慢慢低了下来。
杨欣也给李浩了一颗，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拆开糖纸“杨老师，你说我可以每天只学一个汉字吗？这样我就可以每天教李梅一个。”
杨欣看着李浩，这孩子真绝，懒出了新高度。
“那李梅每天只能学一个汉字。”
听到这话李浩低下了头，算了算了那就多学一点吧。
李浩家条件是真不差，因为他爸退伍回来的，拿了点钱，也在队上找了安保主任当着，算半吃公家饭，就单看这房子，竟然是砖块修成的。
杨欣走到李浩门口开口道“反正李梅能不能学到知识就看你了，记得回去之后别和你爸吵架，好好说话。”
说着，杨欣又给李浩一颗糖“回去吧，老师也回家了。”
杨欣也没进李浩家，不然到时候他们又得叫自己吃饭，她怕推脱不开，给李浩说完话杨欣骑着自行车也回去了。
这边的李浩推开了家门，望着正在理竹鞭的亲爹，嚷嚷道“爸你别打我了，我决定了我要读书，喏给你吃颗糖，你吃了就别生气了，你看我手上的口子现在还疼呢。”
李浩爸吃惊的看着李浩“你咋想通了？”
李浩把糖塞进他爸的手里“这个你不用管了，反正我现在要学习了。”
李浩爸望着手上的糖笑得一脸开心，他喜欢打压式教育，一直认为棍棒下面出孝子，所以李浩这孩子和他关系并不好，更别说给糖了，他也不舍得吃，到时候给媳妇儿。
李浩爸把糖揣进包包，口里面嚷嚷着这杨老师真有办法，再往饭桌子面前一看，这人在学习？
你捡钱了
春耕一开始就标志着农活忙起来了，杨欣响应各位队长的号召，也没让孩子天天读死书，而是每天下午早点放学带着孩子去割猪草，牛草，地里面轻松的活儿她们也去。
而且队长给这些孩子都算公分了，一天一公分虽然不多，但是一周下来咋地也能抵一个成年人了。
因为几个队长的决定，教室里面的人也多了一些。
至于李浩是真的不笨，自打他把心思放到学习上面，整个人就跟了上来，就现在杨欣已经给他安排到二年级了，要是学的再好一点，去三年级也没问题。
现在升级也没明确的标准，杨欣和几个老师都是认为低年级的课难不倒你了，你就去高年级，因为他们的年纪也到了能上三四年级，要是水平够绝对不会拦着。
杨欣今天五点差不多就放学了，带着小湾村的孩子去割猪草，到了这时候，杨欣发现自己是真的废，力气比不上十三四数的男娃，同样是一背篓的猪草，她腰都压弯了，别人挺直个背，还能边走边和别人打闹。
她揉了揉老腰，寻思着自己也没上年纪啊。
“五丫头来了啊？”周婶子给猪扔了一把猪草，看杨欣背的艰难，便给杨欣接了一把，本来她以为挺重的，没想到自己两手就接住了，这自己的孙子背的都比杨欣多吧，看她柔弱的样子，再加上听说她怀孕了，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五丫头挺能啊，背这么多猪草。”
“对了，五丫头你找老李给你买两只鸡，老李找我了，我家鸡再过两天就能出窝了，你可得早点来拿，不然别人挑剩下的都是些坏苗子。”周婶子开口道。
因为鸡孵了小鸡之后就不会再下鸡蛋了，别人家都舍不得，所以队上小鸡仔一直都挺紧俏的，今年她看自己家的鸡下蛋少，所以也让它孵崽了，听杨欣想要就提前说了声。
反正自己娃都在杨欣手上读书，她对杨欣好点绝对没错。
“谢谢周婶，我过两天就来，周婶可一定要给我留两只。”杨欣捏了捏肩膀，想帮学生提一下背篓，结果他特别淡定的来了一句“杨老师，不用，重。”
杨欣默默的收回了手，队上也不指望她们能割多少，就希望他们能在读书的时候不忘记劳动，同时也能帮割猪草的妇女减轻一下负担，所以割了一背篓杨欣也就让她们回去了。
落了家，杨欣先给自己冲了一碗红糖水，一口口喝下去漱了口才舒服一点，肚子里面的孩子马上就三个月了，虽说没头三个月危险，但是力气活也不能做，想着以后就割猪草吧，他们背。
叶曲森还要一会儿才能回来，杨欣就先把饭做上，还没熟这人就回来了。
脸上带着笑，杨欣看了眼开口道“咋地，捡到钱了？”
她只是这么一问，没想到叶曲森还真点头了。
杨欣震惊的看着叶曲森，开口道“多少？别是别人不小心丢的，到时候还得找回去。”
叶曲森喝了一口水才开口道“不是捡到钱了，是公社有人找我去上班。”
“啥？”杨欣惊讶的看着叶曲森，去公社上班这可比捡到钱还牛啊，她也没心情做饭了，本来还想炒个青菜来着，这下直接往锅里面掺水，就拉着叶曲森坐到凳子上面“森哥，你给我详细说说。”
现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公社的工作那就是出了名的轻松，工资高，福利好，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就落到一个没关系，没背景的知青身上，杨欣怎么也不相信。
心中还阴谋论了一波，别是让叶曲森去背黑锅什么的吧。
“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都跟着马会计往公社跑吗，还跟着去了隔壁县。”叶曲森开口道“帮忙做了一些事情，他们可能看上了。”
叶曲森去年自打出了猪瘟那事，就天天往公社跑，跟着他们一起去隔壁社协助控制猪瘟，消毒这些事情，再加上他之前在书店买了一本关于养猪的书，对这方面的知识比别人懂得多，所以那段时间他也算出了不少风头。
本来他也没在意这事儿，没想到今天公社来人了，说他们办公室有一个人被调到市里面去了，希望他能来填一下空缺。
没说杨欣震惊了，他听了这话也惊讶到了。
“今天这事得多谢杨自兵。”叶曲森顿了一会儿开口道。
杨自兵也就是马红梅的儿子，在公社呆了好几年了，这次叶曲森能被公社看上，杨自兵就在里面花了不少公分。
就包括协助隔壁县对抗猪瘟这事儿，后面叶曲森根本没资格往里面插上一脚，也是杨自兵生拉硬拽都得把他带上，这才让他在公社长了脸。
“那你这也算吃公家饭了？”杨欣笑眯眯的开口道。
叶曲森想了一会儿今天他们说的话，摇头:“不算，如果我去了我只能算临时的，工资和津贴要少一点，农忙的时候也得继续农作。”
杨欣抓住了话里面的重点:“为什么是如果？你没打算去啊？”
刚叶曲森回来高兴的那样子，杨欣就没想过他不想去。
“我想问下你的意见，你同意了我就去。”叶曲森摸了摸杨欣的肚子，现在能感觉到杨欣的肚子大了一点了。
他要是去了公社一个月也能拿到15块钱，再加一些粮票油票啥的，给他的钱虽然是正式工的一半，但是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一点，迟早能拿正式工资的。
杨欣从叶曲森的话里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立马点头:“我挺支持你去的，毕竟这机会太难得了。”
叶曲森这次是真的运气好，要这种公社的事情，别人都是挤破头的往里面跑，就叶曲森站在门口荡阿荡，还真让他进去了。
叶曲森点头，和杨欣说了明天就去公社报到。
杨欣今晚心情好，和了一点面把剩下的油渣全部拿出来了，觉得有点不够又切了一点叶曲森爸妈寄来的肉，一道剁细炕了十几个饼子。
“你明天反正也要去公社给刘叔带点饼子过去吧。”杨欣开口道，虽说她也想给好点的东西，但是现在也找不到。
“好。”叶曲森点头，想着好久没去忠叔那里坐坐了，明天一道去看看，和忠叔搭伙这事儿一直都是他占便宜，只出了一点钱，以及最开始销售路子是他找的。
万事通透
但是忠叔这些年在外面混，其实销售路子不比他差了，但还是一直和自己合作着，叶曲森也念着忠叔的恩情。
“现在猪瘟都过去这么久了，肉应该能吃了，我明天买点肉回来吧。”叶曲森想了会儿开口道“到时候再给忠叔和刘叔做一瓶肉酱吧，他们挺喜欢吃的。”
叶曲森都开口了，杨欣肯定不会拒绝，想着有些日子自己没吃新鲜肉了，也好那口，便让叶曲森多买一点，要是有的话再买两根排骨，她熬点汤喝。
因为老王的关系，叶曲森买肉不算麻烦，有时候一些卖不出去的下水，老王还会硬塞给他俩。
索性杨欣就把肉饼全部拿出来她俩分了，到时候等叶曲森把肉带回来，她才给包点包子什么的，也好给忠叔送，那人最喜欢包子了，有时候还会让杨速带肉过来让她包包子。
十几个饼子两人吃了十个就吃不下了，剩下的就当成明天早饭了。
“我去队长家一趟，你早点休息。”叶曲森把碗筷收拾干净了开口道。
杨欣点头“去吧，这是应该的。”
无论叶曲森去不去公社都得和队长先说一声，不然到时候叶曲森粮油关系转不过去。
杨欣吃的太撑了，就带着旺财出去溜达了，以前这大黑天杨欣一人是不敢出去的，但是现在有了旺财她跑的比谁都欢。
晚上因为没啥人，杨欣就是放着旺财四处跑的，这狗倒也有眼色，自己队的人一般都不乱吼乱叫，旁的队的人它要是不认识就得大声嚷嚷，但也不会冲上去咬人。
溜了半个多小时，今晚就算完事了。
第二天叶曲森真带回了两斤五花肉，颜色漂亮的很，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他都拿了一些。
因为猪瘟，肉的价格也是直线上升，以前就一块多钱一斤，今年已经到了两块钱了，肉票也多要了一些，以前一两毛的猪下水现在也涨到了五毛。
听叶曲森说老王还一脸的尴尬，一直想把价格给他少算点，到最后差点亏着买，但叶曲森也不贪这便宜，直接原价买回来了。
杨欣先把瘦肉切了下来，多放了一些油，和梅干菜炒在一起，到时候拿出来就能吃，还能盖在面条上面，夹饼子吃，但也不多，就装了两罐，忠叔刘叔一人一罐，她们没留。
其他肉全拿来包包子了，因为工程量大杨欣还把刘娟给叫过来帮忙，这样速度才快了一点儿，最后看样子得蒸两大锅的包子，杨欣把刘娟留着吃饭，她们又熬了一点稀饭。
刘娟望着白花花的面，疯狂的吞着口水，这细面可比玉米面贵多了，开始还觉得杨欣真舍得，但听杨欣说送人的也就理解了。
“五丫头，你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做衣服？”刘娟帮忙把灶台收拾了，开口道。
自打过年做完那几件衣服，一直到现在都美没接过单，刘娟算了一下自己至少耍了有二十多天了，她这么一耍自己心慌的不行，总害怕下顿没饭吃。
杨欣想了一会儿:“等明天我问问黑市现在还乱不，刘姐我们挣钱归挣钱，但还是命重要，要不行咱们就先停一段时间。”
杨欣知道刘娟闲不下来，也急这事，只能努力安慰着。
“那肯定啊。”刘娟开口道，第一锅包子算是出炉了，杨欣都给捡到筲箕里面，还给小志拿了一个。
第二锅包子也上锅了，她们就乘着这时候吃饭，刘娟开始还舍不得吃，还是杨欣给她夹到碗里才吃的。
小志倒是吃的开心，还留了一个打算给小富带过去。
等她们吃饱了，杨欣找了一个干净的碗装了三个包子，另一个碗装了一大碗的稀饭，小心的放在篮子里面和叶曲森打了一声招呼，就带着旺财出门了。
她打算给马婆子送点过去。
她也给马婆子送过几次东西，只是这马婆子不见人，杨欣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想见自己。
不过她送的东西马婆子倒是吃，还会乘着天不亮就把碗给送过来。
杨欣照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响，杨欣就把篮子放在地上:“马婆婆，我已经做好在这里安家了的准备了，也不会多问你什么，我给你送了包子，里面有点肥肉，你要趁热吃。”
杨欣打了一声招呼，这话她每次都说。
这次倒是不一样，马婆子打开门，弓着背开口道“进来吧，陪我聊聊，把东西也带进来。”
马婆子好久没去大树旁坐着了，虽然杨欣有空就给她送吃的，但是也有两三个月没见过她了，今天这么一见人倒是老了不少。
杨欣把篮子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依次摆到桌子上面，得亏她聪明还准备了一双筷子。
马婆子咳了一声嗽，喘着粗气，猛地喝了一口稀饭，慢慢缓过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
“丫头，命这个玩意儿谁也说不准，你呀要好好呆在这里，别想着回去了，是回不去的。”马婆子怕呛着，说话特别慢，声音也带着一丝沙哑，她自己明白她活不久了，所以才会放杨欣进来。
杨欣点头“我不想回去了，我在这里有爱情，有事业，有孩子，有家庭，只是马婆婆你最近生病了？”
“你能想通就好，我开始就怕你问我太多才没敢见你的面。”马婆子苦涩的笑了笑，缓慢的从手上脱下了一个手镯，放在桌上。
要仔细看这手镯的水种和她的戒指一模一样。
“我男人也是从你们那里来的，只是他运气好是整个人过来的，最后也回去了。”马婆子指了指桌上的手镯开口道“这也是他送给我的。”
杨欣震惊了，马婆婆是书中没有的人物，黑市老板也是书中没有的人物，作者什么时候埋下了这么一个梗？
“这手镯就送给你吧，反正也是他从你们那个时代带过来的，你拿着留个念想。”马婆子只吃了一个包子，但是稀饭倒是喝完了“五丫头，你行个好，我走了之后帮我买口棺材，我钱都准备好了，在枕头下面。”
“马婆婆？”杨欣看着马婆子，这人万事都看的特别的通透，就连生死也是一样。
“你也不用帮我办，把我装棺材里就行了，找个地方埋一下我就谢谢你了。”马婆子开口道，望着桌子上的包子笑了，走之前吃了一顿好饭，不亏。
后事
杨欣看着马婆子，老年人双眼清明，安静的看着她。
“好。”杨欣声音慢慢哽咽了，马婆子太淡定了，可是她身为局外人不知道为什么淡定不了。
其实她和马婆子关系也就一般，甚至前半年说的话都比不上今天一天的，但是她就是觉得难过，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听到这话，马婆子就笑了笑:“你回去吧，到时候敲我门我没有答应你就进来帮我料理下后世。”
不过是说了一句话，马婆子就连续喘了几口粗气，整个人也跟着颤抖起来，一副难受的样子，最近这一周她整个人的状态确实差了好多，她明白自己该走了。
杨欣站起身，望着马婆子:“马婆婆最近想吃什么呀，告诉我我给你做。”
马婆子笑道:“咋地最后一顿饭要给我吃好？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杨欣没办法只能往外面走，每一步她走的都不踏实。
“五丫头。”马婆子开口道“以后困难了，记得在床底下多敲两下。”
“啊？”等杨欣再问的时候，马婆子却什么也不说了，直挥着手把杨欣往外面赶。
门再次被关上了，房间也再次变得昏暗，马婆子安静的从身上掏出一张照片，望着照片上的人开口道“你既然知道自己迟早要走，就不应该来招惹我。”
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夜市老板。
“我心心念念了你一辈子，也不过是一场空，不过我也不怪你了。”
杨欣想着马婆婆的话半响没回过神来，只是半天也没想清楚，就暗暗记住这件事情。
……
日子过得比想象中快，田里面已经蓄满了水就等着插秧了，在这之前马婆子也去世了。
杨欣每天都会特意经过马婆子家附近，都会去敲一次门，如果里面有答复她就走了，可惜就在今天早上里面再也没传来声音了。
杨欣疯狂的敲击着门，大声的喊道“马婆婆，你在睡觉吗？”
她寄希望于马婆子在睡觉，但是显然结果不如他所想，她尝试推了推门，没有反应，便急忙跑到窗口旁，她开始和马婆子约好了，窗子不能关死。
人总该有走的那一天，要是能安静快乐的走那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吧，杨欣没给马婆子办丧酒。
马婆子无儿无女，无亲无友，就算是办丧酒给他哭丧的人都没有。
不过杨欣给马婆子置办了一副不错的棺材，也给烧了不少值钱，至于镯子杨欣也给马婆子戴到手上，她知道这镯子对她来说很重要。
“五丫头，马婆子的后世是你料理的，她也把钥匙交给你了，但是这房子大队得收回来。”杨队长望着这三间房，听老点的人说马婆子以前男人挺有本事的，老早就起了三间大瓦房，虽说他是看不上，但想收回给知青住。
“行。”杨欣点头“我明天把钥匙给你送来吧。”
马婆子的死在队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最后也安静了下来。
杨欣整理好情绪也就继续上课了，她算着自己已经一周没上课了，杨欣扶着自己的腰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车。
“文老师。”杨欣没在的这一周都是文老师帮忙待客，现在想着也觉得这些小孩儿挺惨，连续上了一周的国文。
“杨老师回来了？”文老师朝杨欣点了点头，眼神停留在杨欣的孕妇上面，神色暗了暗，却在下一秒收回了情绪“那今天上午的课你上吧，这些孩子天天听我的课估计也烦了。”
下面传来一阵哄笑，李浩举着手大声的嚷嚷着“文老师要不你再休息一周？这周全让杨老师上？”
文知青尴尬的笑了笑:“咋地，我有这么惹你们烦吗？”
这下下面声音倒是整齐了，大家都大声的喊了一声“没有。”
文知青这才满意，笑着离开了教室。
“杨老师，你肚子里面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啊。”李浩盯着杨欣的肚子看，寻思着上周看着没这么大啊，这才一周怎么大了这么多。
杨老师的肚子里面不会装了一个怪物吧，反正他觉得杨欣就是一个大怪物，里面装了一个小怪物似乎也说的通。
“你说呢？”
李浩大声的喊了一声“肯定是弟弟，到时候我教他爬树掏鸟窝，捉田鼠，抓鱼，啥我都教，但要是妹妹的话我就教不了了。”
李浩想象了以后的画面就觉得开心，背不自觉都挺直了。
杨欣无语，他这是幻想带坏自己的孩子？不行最好来个女儿，免得被李浩带坏了。
“行了，我们上课吧，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把算数忘了。”
杨欣给一年级上课的时候，二年级就自己写作业或者看书，再轮到二年级，其实上一上午的课特别废嗓子。
等一上午熬下来，她说话都有一点哑了。
“杨欣，你回来了啊？”马琪琪蹦蹦跳跳的跑到杨欣旁边，听见自己的学生在笑自己便努力的安静下来，挺直腰杆走了过来。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杨欣有点爱上这个女孩了，活泼天真，和她呆在一起有数不尽的快乐。
杨欣也笑着开口道“回来了，我咋感觉你胖了？”
杨欣上下打量了一圈马琪琪得出了她真胖了的答案，得亏现在的人对胖瘦没这么敏感，马琪琪听了杨欣的话只是笑了笑。
“吃胖了，主要是李婶做饭太好吃了，我控制不住嘴。”马琪琪笑着开口道。
今年开学的时候杨欣就带着她拿了十个鸡蛋到处找人搭伙做饭，最后找到了李家，这简直就是捡到了一个宝，李家人善良也就算了，还做饭这么好吃。
杨欣点头“那就行，胖点福气好，我回去吃饭了不和你聊了。”
“唉，你别着急，我找你是有事的。”马琪琪急忙开口道“我想找你学画奖状，我今年也想给孩子画奖状。”
杨欣算了一下时间“这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嘛。”
“时间不长了，我想给每个人画上一副奖状，我们班可有六七十人呢，咋地也要画一个多月吧。”
杨欣听到这话只能为马琪琪称奇，还一人一副她可真能“行吧，你今天下午等我我给你画一副草稿，但是我建议你不要画这么多，不然起不到激励的作用了。”
马琪琪在这块和杨欣的想法不一样，她就是为了激励稍微次一点的，到时候给他们找一些别的理由，反正要让孩子开心。
杨欣提了一嘴也没多说，骑上自行车就回去吃饭了。
生孩子
杨欣给鸡扔了一把包谷，再弄了一点菜叶一道放在地上，她逮着一只黄色的鸡疯狂的抚摸着“你快点长，早点下蛋，不然就把你吃了。”
鸡:“……”求求你做个人吧，鸡咕咕咕的叫着，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挣扎开杨欣的束缚，另外一只小心翼翼的看着杨欣，只敢捉离自己近的东西吃。
“想吃鸡肉了？”叶曲森开口询问道，脸上勾着笑，杨欣可真牛，对着鸡说话，还威胁它下蛋。
杨欣一眼就看见叶曲森手上的肉，不多就半斤的样子，但甚在是五花肉。
“你怎么回来了啊？”杨欣站了起来，蹲太久人有点迷糊，幸亏叶曲森手快给她扶住了“这肉？”
“你小心点。”叶曲森开口道“今天公社发肉了。”
她们就一辆自行车，一般都是杨欣骑，所以叶曲森平常都是走路去公社，为了省点功夫中午也不会回来。
“现在福利这么好啊，这肉我们留着晚上吃吧，到时候煮丸子汤喝。”杨欣吞了吞口水，肉这玩意她永远都爱，尤其是到了吃肉成了奢侈的时候，她就更喜欢肉了。
叶曲森点头，中午饭她们随便做了点面疙瘩，里面放了两个鸡蛋，杨欣慢慢的给搅散了。
“我转正了。”叶曲森状似无意的提起，还切了一点碎菜叶一道放了进去。
“嗯？”杨欣看了一眼叶曲森“真转正了？”
叶曲森点了点头，给杨欣舀了一碗放在桌上，他转正之后该跟的福利工资都上来了，就手上这肉也是办公室主任奖励的。
“森哥，你好厉害。”杨欣朝叶曲森怀里一扑，她能想象叶曲森一个没关系的人在公社走的每一步有多难，但叶曲森最后还是做到了。
一旁的叶曲森只想说媳妇儿，你想多了，我走的挺简单的。
“你抱得太紧了。”叶曲森带着笑开口道，却也伸手把杨欣楼的更紧，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口嫌体正直。
“你下午还要去公社吗？”杨欣开口道“我觉得我真幸运，怀孕一点感觉都没有，一天都没吐过，反而吃啥啥香？”
说着杨欣又吸溜了一口“我看别人怀孕前面都得瘦好多，就我胖了这么多。”
别看她抱怨个不停，但是吃饭的速度一直没慢下来，她最近胃口直线上升，一天吃四五顿饭也就算了，每一顿饭吃的还多，但真说长胖也没胖到那里去。
“这孩子乖。”叶曲森开口道，等吃完饭叶曲森把杨欣送文家庄去，自己再骑着自行车往公社走，他今天得去别的队上跟着看插秧的情况，回来还要写报告。
……
一晃就到了九月，杨欣肚子像充气一样涨了起来，杨欣觉得自己肚子大的不正常，还专门跑医院去了一趟，医生倒没说什么，只是让她控制饮食，没想到当天回来就撞见队里面的接生婆了。
“你再吃这孩子就生不下来了。”刘婆子看着杨欣开口道，还绕着杨欣走了两圈“你要控制饮食，都快生了还能这么吃？”
杨欣一听生不出来，吓得脸都白了，紧紧握着叶曲森的手不愿意撒开。
“你这丫头急什么啊，还早呢，你最近少吃一点，多溜达溜达，孩子大了难生。”
杨欣听完才慢慢安静下来“好，刘婶，我最近少吃点。”
因为肚子太大了的原因，她确实开始控制饮食了，她吃的好，孩子也跟着吃得好，导致有点营养过剩，自打上次队上的接生婆觉得杨欣吃的太多了，后面的日子只要看见杨欣一次就让她少吃东西，给杨欣说的自闭了。
杨欣谨遵她的教诲，吃完饭就拉着叶曲森在外面溜达着，没有几步肚子就一阵接着一阵的坠痛，杨欣急忙拽住叶曲森“疼。”
“啊？是不是要生了啊？”叶曲森也着急了，开口道“我先把你抱回去，我再去刘婶。”
但幸好叶曲森还有一点理智，急忙把杨欣抱回家，再跑到隔壁疯狂敲着刘娟的门。
“刘姐，我媳妇儿要生了，你帮我照顾一下，我去请接生婆。”叶曲森也不等刘娟接话，拔腿就跑。
开始杨欣打算去医院生孩子来着，但是听队上的人说老刘接生没有失手过的，她也觉得刘婆子挺厉害的，所以提前和刘婆子约了时间，就等着肚子里面的孩子出来。
刘娟也急忙的往杨欣家跑，推门一看杨欣在小声的叫着，眼泪也顺着脸庞往下面淌“五丫头，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你不要害怕你这胎稳得很。”
刘娟找一些话说给杨欣听，就害怕杨欣头一次生孩子会紧张。
杨欣收了点力气，也知道她要把力气留到宫口多开一点，便点了点头，最后刘娟送来了两个红糖鸡蛋。
把鸡蛋煮成荷包蛋的样子，最后在放进红糖碗里面，她们觉得吃这个一会儿力气大点。
杨欣忍着疼痛，一口一口的喝着，鸡蛋也慢慢的吃进嘴里。
“小年轻人，你慢一点我上年纪了，禁不起颠。”外面传来一阵急呼声，还没听个真切，声音已经到房间里面了。
只见叶曲森一路背着刘婆子过来，身上布满了汗水。
“媳妇儿，疼不疼？”叶曲森说着废话。
杨欣也听着废话，本来肚子就疼，还得听没用的话顿时心情差了一些，大声的吼了一嗓子“有本事你来生。”
叶曲森也想生啊，但是偏偏没本事。
“行了，你出去吧。”刘婆子在凳子上面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指着叶曲森开口道“你留在这里五丫头娇气的很。”
“你出去吧。”杨欣缓了过来声音也低了一些。
刘婆子看了一眼杨欣的情况，嘴巴一撇无奈的开口道“你急什么？这宫口还没打开呢，孩子生不出来，还有那叶知青也是的，着急什么？背着我就跑，差点没把我这把老骨头颠坏。”
杨欣哪听得进去这些话，指着肚子开口道“疼。”
“生孩子那里有不疼的，而且你这是第一个忍着吧，疼得时间还长呢。”说着刘婆子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给她喂东西没？”
刘娟开口道:“喂了两个鸡蛋，一碗红糖水。”
这可是好家伙，最补体力了，听了这话刘婆子也放心了。
有的家生孩子就没当回事，今天要生了还得跑地上干活，差点没在地里生孩子。
拿钱办事
“刘娟你给她烧点热水擦下汗水吧。”刘婆子开口道，看了眼杨欣说的及其无奈“你这女娃咋这么娇气，不就是生孩子嘛，痛一阵就过去了，再说每个女人都得受这苦，你节约一点力气。”
不就是生孩子？？？杨欣好想挣扎起来，告诉刘婆子生孩子到底有多危险，疼痛级数有多高。
但没办法，肚子太疼，战斗力也直线下降，后面她倒是闭嘴了，没有再大声嚷嚷。
“森哥。”杨国强喘着粗气，双手伏在膝盖上面，汗水也大颗大颗的往下面流“五妹咋样？我听别人说她要生了。”
叶曲森摇头“不知道，刚开始在叫，现在没叫声了。”
“没叫声才是对的，不然一直嚷嚷着，力气都给用完了。”杨速的妈也过来了，她心疼杨欣没个当妈的帮忙，叶曲森父母也在外面，她放心不下“行了，你别苦着脸了，去一边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杨欣生孩子还算快，半夜的时候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了，她小心的瞄了一眼，只见刘婆子用火烤过的剪刀，朝着脐带发出咔嚓一声，给杨欣吓得差点没两眼一闭。
这以后不会感染吧？想着现在都这么生的，别人都没事她可能也没事，杨欣努力安慰自己不要担心。
等孩子彻底出来，杨欣也就安心的睡着了。
“这丫头运气好，头胎就生了个儿子。”刘婆子看见是个带把的自己也开心，托起孩子的屁股，啪啪的打了两下。
哭声在房间响起，外面的人也跟着慌了神，叶曲森敲击着卧室的门。
“这叶知青咋这么急，行了你给他开门吧。”刘婆子指着张姨开口道。
“杨欣……她没事吧。”
“没事，有点累就睡着了。”张姨开口道“快来看看你的儿子，这娃儿和五丫头小时候真像，鼻子也不错，以后肯定不差。”
张姨怀中的孩子皱巴着一张脸，身上也带着羊水黏黏糊糊的，叶曲森看了一眼怎么也没觉得和杨欣像。
他没抱过孩子，看着呢小小的一团儿也不敢抱，张姨说了一句没出息也不强求跑一边给孩子擦身体了。
叶曲森把杨欣提早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交给刘婆子，还给了一斤细面。
刘婆子笑嘻嘻接过红包，用手指捏了不算厚，表情马上不开心了，幸好还有一斤细面。
等叶曲森转身的时候，她打开红包看了一眼，好家伙她说为什么不厚，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块一块的，里面装了三张。
她给旁人接生最多只能拿个一块钱，这都抵三个人的了，还有一斤细面呢，咋也要几毛钱，再等刘婆子转身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了。
“哎哟，这五丫头客气什么。”刘婆子笑着开口道“等五丫头醒了你给她说，我明天再来看她，要是可以了我再给她排恶露，叶知青也看着点，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和我说。”
叶曲森点头，用手把杨欣垂在脸上的头发理了上去，再用热水打湿帕子一道擦了一遍“辛苦了。”
睡的正香的杨欣没有搭理。
“把孩子放在五丫头旁边吧，等五丫头醒了你给她煮点东西，最好是流食。”张姨和刘娟把孩子抱了回来，把孩子交给叶曲森。
结果这人倒好，傻傻的抱着孩子没有动作，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会不会把他弄疼？这个力气可以吗？”叶曲森询问道。
张姨听的一脸嫌弃“你轻点怎么能弄疼他，还有你两只手能不能收起来，抱住好嘛？而且你以为你在托豆腐呢，那么娇弱。”
叶曲森不敢动。
没办法，张姨只能手把手的教，再给叶曲森示范，这下倒好，孩子被吵醒了，嗷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眼睛都没睁开。
叶曲森急忙把手塞到婴儿的手里，他仿佛得到了安慰，轻轻的抽搐着，但是哭声慢慢的小了下来。
张姨没办法只能再仔细的教了一遍，看外面天都快亮了，她还要回去做饭，饭吃了还要上工，耽误不起，给刘娟说了一声自己也回去了。
再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杨欣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我生出来了？”杨欣迷糊中睁开眼睛，她好像听到孩子哭了，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虽然还是有肉，但是已经平下来了。
叶曲森站了起来，笑着看着杨欣“你很棒，你生下来了。”
杨欣得意的笑了起来，她也觉得自己很棒。
“五丫头醒了？饿不饿我给你弄点东西吃。”刘娟开口道，她没有张姨那么忙，而且也放心不下就多留了一会儿。
“有点饿。”杨欣点头，虽说她才吃了两个鸡蛋但是生孩子那么久早消化的差不多了。
刘娟笑着点头“我去给你熬点稀饭，你刚生完孩子没法吃太油腻的东西，不然明天不好通奶。”
刘娟说着的就去厨房做饭了，她刚才就在厨房烧水，所以该知道的都知道在哪。
“扶我坐起来吧。”
杨欣用手轻轻的戳了戳孩子的脸庞，肉乎乎的脸形成了一个窝:“森哥，有点丑。”
再朝孩子的下面一看，杨欣就苦着脸了“咋是个儿子啊，被李浩带坏了咋办？”
杨欣生孩子的时候，就感觉李浩一直在自己旁边吵吵，说什么带自己儿子翻鸟窝，抓鱼一堆一堆的话在耳朵旁边绕着。
“不丑，刘婆说我们的孩子最撑头了。”叶曲森尝试安慰杨欣，虽说他也觉得这孩子挺丑的。
脸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太婆，反正不像杨欣，当然也不像自己，虽说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但是他在旁人的描述里算长相清秀那一类型的。
“刘婆哪次不说别人孩子乖了？”杨欣对这话无感，就李秀生的孩子刘婆子也说体面的不行。
还有村头有一家，生的孩子净挑父母的缺点长，刘婆子也说体面，让那家真觉得自己儿子生的不错，平时都不让孩子和女娃玩，说什么要留着长大，给儿子挑一个更体面的，不然配不上。
所以，刘婆子的话等于假话，你听一听笑一场就行了，根本没必要在意。
“啊……”趴在床上的孩子突然醒了，发出了剧烈的哭喊声，估摸着是在表示自己的抗议吧。
杨欣急忙把孩子抱起来，小声的哄着“宝宝乖，你不丑，一点都不丑，是你爸爸丑。”
取名字
躺枪的叶曲森温柔的笑着，人生幸福事，有儿有女有家庭，他感觉自己已经逐渐圆满了。
“森哥，给他取名字没？”杨欣轻轻的拍着小孩，大概是血缘的原因，趴在杨欣怀里面的小孩也慢慢安静下来了。
叶曲森摇头“还没想，我不知道该叫什么。”
杨欣也是同样的取名废，但是说实话她也做了不少的准备，就家里面的红宝书她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明明每一个字她都觉得不错，但和姓组在一起都不好听。
“要不……”杨欣指了指地上的旺财开口道“旺财我给你找个兄弟吧，你叫旺财他就叫小旺？反正都占了一个一个旺字。”
趴着的旺财突然站起身，摇着屁股就走了。
杨欣看着旺财的背影，咋地狗都嫌弃这个名字？她寻思着以前她给旺财取名字的时候它也没嫌弃啊，现在嫌弃什么。
可惜旺财是狗，旺财不会说话，旺财只能被迫接受这个名字。
“媳妇儿，我们再想想？”叶曲森看着杨欣气呼呼的就觉得好笑。
跟着狗取名字大概只有杨欣能办到了，而且小旺这个名字似乎有点简单。
想着以后先张口来一句旺财，再来一句小旺，然后一人一狗跑过来，一想起这画面叶曲森就觉得好笑，只能摇头。
“那叫啥？汤圆，饺子，包子，大馒头？”杨欣想起以前娱乐圈流行用食物来取名字。
“要不叫展鹏？展鹏高飞的意思。”杨欣倒是正儿八经的想了一下“叶展鹏咋样？我觉得挺通顺的。”
叶曲森默默的念了两遍，不过他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便点了点头:“挺不错的。”
小名随便多了，只要日常喊着简单就行，两人等着以后发觉孩子的特点再专门取小名，现在只小宝小宝的叫着。
杨欣打算做个二十天月子来着，幸好队上那边最近停课了，因为收粮食的季节到了，大家都得抢收粮食，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多的不会做，至少可以帮忙拣麦穗，看晒谷场。
等秋收过去了，再继续上课，杨欣也索性在这段时间坐月子。
也不管别人怎么说，在她的观点里面月子必须做，而且必须要做好，她外婆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月子没做好后面落下了一身的病。
听说外婆的公婆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突然说要吃什么菜，让外婆出去弄，就因为那时候吹了风，加上受气哭了不少，后面外婆也留下了天气一凉风一吹刘流眼泪的病。
不过她和叶曲森说的时候叶曲森表示全面理解，并且让她好好坐月子。
因为农忙的原因，叶曲森也得从公社抽身出来，投入秋收中。
天已经麻麻亮了，外面射进来了一缕亮光，刘娟端着一碗稀饭走了进来。
“五丫头吃饭吧，这稀饭我熬的软乎。”刘娟也是真心疼杨欣，身边就一个叶曲森照顾。
但是男人嘛，难免粗心有时候照顾不周到。
“谢谢刘姐，麻烦你一个晚上了。”杨欣开口道，接过刘娟手上的稀饭，发现上手温热。
估计刘娟端来的时候提前放在凉水里，温度降下来才送过来的吧，杨欣端着碗心中一阵感动。
刘娟算得上最早给她释放善意的人，也是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拉自己一把的人。
“这有啥麻烦的，都是邻里邻居的，而且我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实打实把你当妹妹看的。”刘娟笑着开口道。
杨欣认为刘娟救了她，可是她又何尝不是那个把刘娟从困境拉出来的人，她俩可谓是互相成就。
杨欣点头，肚子已经饿麻了，她一口一口的喝着稀饭“刘姐，你有做自己的吗？你们也吃。”
“我看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还要上工，就借你家粮食也给自己做了。”刘娟开口道“叶知青也去吃吧，锅里面还多。”
“说什么借不借的，我这里自己可以，刘姐把小志一道叫过来吃饭吧。”
天刚亮，两人就忙着上工去了，去年的那一场大雨给几个队吓懵了，所以今年是粮食黄一片她们就收一片，工程赶的特别紧。
而且今年老天爷给脸，该出太阳的时候出太阳了，该下雨的时候也下雨了，再加上市里最近在尝试新品种的化肥。
小湾村作为实验点分了不少肥料，这肥料一来，粮食就长的好，所以说今年算得上小湾村的一个丰收年。
不过这段时间可得苦一阵叶曲森了，本来秋收就是一件累人的事儿，队上的一些汉子秋收一场，人都要瘦十斤，而叶曲森更惨，在外面劳作回来还得照顾杨欣。
再加上杨欣最近不能碰水，小孩的尿不湿也得叶曲森洗。
杨欣拍了拍睡的正香的孩子，自己也开始迷糊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睡觉一会儿刘婆子要过来通奶和排恶露。
在这方面杨欣以前既没生过孩子，也没照顾过产妇，所以她一窍不通，只能等刘婆子来。
大概等了半个小时这人就来了，因为收的钱多，刘婆子的心情特别好，一来就笑嘻嘻的询问道“五丫头今天感觉怎么样？”
刘婆子虽说有作为接生婆的道德，但是她是典型的态度跟着钱走，你给的越多她讲的越仔细，而队上有几家一般的，让刘婆子接生一场只给一两毛钱那种，刘婆子也会认真帮忙接生，毕竟是孩子，但是接生完了她也就扭头就走，
后面的事情秉持着三不原则:不管，不问，不教。
对杨欣这可以算是最热情的一次了。
“刘婆婆来了，我今天挺好的，就是下面有点流血。”杨欣开口道，她现在屁股下面就垫着破一点的布。
“这正常，我给你排下就行。”
刘婆子说完，把杨欣的被子掀开，围绕的肚子一圈使劲的按压，杨欣直觉的有什么东西往外面跑，把她疼得眼泪花直打转。
杨欣小声的闷哼着旁边的小宝也跟着闷哼。
刘婆子望着自己的手，她也没用多大的力气啊，哭什么？
弄了大半个小时，刘婆子才收手，杨欣也慢慢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喂过奶没有？”刘婆子询问道。
杨欣摆头，她再不懂也知道小孩儿出生有宿便什么的，第一顿奶完全取决于孩子什么时候会饿。
只见刘婆子兑了一盆稍微烫一点的水，把帕子浸湿缓慢的按摩着**。
奶爸养成中
刘婆子给杨欣好生按摩了一下，才把小宝抱了过来，小宝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刘婆子，手也无意识的挥着。
“听话，我们吃奶。”刘婆子把孩子递给杨欣。
小孩儿仿佛天生就会吃奶，靠近**的位置，就自然的砸吧着嘴巴，脸都给吸红了，没办法刘婆子也跟着按摩，废了一会儿功夫，孩子总算吸出来了。
看着小宝吃的开心，杨欣和刘婆子才放心。
“五丫头，你这哺乳期还是尽量吃好一点，多的我门不说，让你男人给你在河里抓两条鱼，一天至少吃一个鸡蛋。”刘婆子开口道，看五丫头给的东西，估计她家日子过的还行“但是也要注意吃清淡一点。”
杨欣点头，吃的这块她但是不担心，叶曲森会处理。
“行了，孩子也能吃奶了我就回去了。”刘婆子站了起来，抖了抖衣服，用手捏了一把孩子的脸“这娃儿是真好看，我接生了这么多头一次接了个这么乖的。”
刘婆子倒是说的是实话，杨欣和叶曲森两人都不丑，再加上杨欣怀孕的时候吃的也好，所以这孩子一生下来就圆乎乎的。
“谢谢刘婆婆，我这也没法下来做饭，不然得把刘婆婆留下来吃饭。”杨欣说着客套话。
刘婆子听的特别开心:“你好好躺着，我还能惦记你一口吃的不成？”
说着刘婆子摇摇晃晃的就走了，边走还边说着，这娃儿怎么这么会长。
小宝吃了一会儿就不耐烦的把头撇一边去了，杨欣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吃饱了，杨欣把衣服穿好，抱着孩子轻轻摇晃着，唱着她幼时听过的儿歌。
小宝眯了眯眼睛，一副开心的样子，他还不知道怎么控制表情，嘴巴也不会笑。
小孩儿都困的慌，喝了两口奶眼睛砸吧砸吧然后又睡着了，杨欣抱了一会儿就放在旁边去了。
今天他皮肤倒是光滑了一点，但身为亲妈杨欣还是想说一句，到底遗传了谁，张姨还说像她，她寻思着一点都不像啊。
杨欣看的认真，这边叶曲森已经回来了，现在秋老虎正严重呢，而且每天那么大的劳动量，双重打击是真的考验身体素质。
“媳妇儿。”叶曲森顶着一脸的水走了进来，看杨欣一直盯着看，便开口道“这不是汗水，我在外面洗脸了，我不累，你想吃啥我给你去做。”
她这胎其实生的不是时候，但没办法生孩子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除了委屈一下叶曲森她也没办法。
“你随便做点吧。”杨欣开口道，就算想吃好的那就晚上吃，中午她可舍不得叶曲森继续累。
叶曲森点头就去厨房了，他前脚刚进去，刘娟也过来了，手上端着一盆的黄瓜，番茄，她记得杨欣最爱吃这个。
“今天孩子哭没有？”刘娟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叫了一声杨欣，等她听见了声音才开口道。
刘娟撇了一眼孩子，手握成了一个拳头，睡得还挺香。
杨欣笑着开口道:“哭了一次，但没哭多久。”
“那还行，你这孩子还算好带的，我给你带了一些菜过来，有番茄，你到时候让小叶给你炒炒。”刘娟开口道“唉，你这也没有一个当妈的，姐妹来帮忙，还赶上了秋收，可真是难，但是不管咋样还是要吃好。”
杨欣其实有两个姐姐，但是因为张丽华重男轻女的思想她两个姐姐都嫁的不好，至于日子过得也一般。
要说张丽华能让人嫁出去就不剥削她们了，那也还好说，但是张丽华自己是个伏地魔，给自己孩子灌输的思想也是伏地魔，人已经嫁出去了，她还指望别人拿点东西回来，帮一下自家的人。
所以，两个姐姐和娘家的关系越来越差，去年过年的时候都没有回来。
“没事，能过去的。”杨欣笑着开口道。
她们姐妹四个，只有最小的杨蕊得了一个好归处，虽说她也不赖，但是里面付出的代价可不小，现在遇见了一些年纪大的，过路遇见了都得在后面说坏话。
要是谁家女孩子不孝顺，吵了架，那人都要说‘你要像杨家五丫头一样气死我？’
只是杨欣不在乎这些，要是旁人也怕会被她们骂的直不起腰杆。
“行，你自己乐观点就好，再说你家小叶是真不错，一回来就知道帮忙收拾。”刘娟知道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容易乱想，所以专门说了好多好话。
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也就知道杨欣估摸着没拿这些当事，自己也就放心了，她还要上工，时间也赶。
说了一会儿她也回去做饭了。
刘娟走了一会儿，叶曲森也把饭做好了，提前用火炖着的排骨，炒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饭倒是做的干饭。
现在叶曲森一天都得在地上，吃的这块必须得吃饱。
“他睡着了？”叶曲森给杨欣舀了一碗汤，递给杨欣:“你先喝点汤。”
杨欣点头，早上天还没亮叶曲森就把骨头炖上了，经过文火炖了一上午的汤现在喝着最香了。
“森哥辛苦你了。”杨欣砸吧了一口汤眼睛的都眯了起来。
叶曲森小心的用手戳着孩子的脸，几下的就把孩子弄醒了，小宝也没哭，睁着眼睛无辜的看着自己的爸。
“他会哭吗？”叶曲森小心的看着孩子。
杨欣好笑，想起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叶曲森生怕挤到孩子，整个身体一半悬在空中，天快亮的时候啪的一下滚到地上去了。
迷糊中，她还以为地震了呢。
“你抱一抱他吧。”杨欣忍住笑意“森哥，这是孩子不是豆腐，哪有这么娇气。”
叶曲森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他太小了，浑身还软乎乎的，我手又那么粗糙。”
劳作这么久，叶曲森知道自己手粗，有时候他都不忍心用劲握杨欣的手，生怕给她弄疼了。
“没事，过来我教你怎么抱。”杨欣把汤放在桌子上，小心的把小宝抱了起来“给你爸一点面子，别哭。”
叶曲森僵直着身体，笨拙的接过孩子。
“不要怕，以后你可得孩子换尿布呢。”杨欣笑着开口道。
听到这话叶曲森胆子倒是大了一点，还敢托着孩子慢悠悠的晃荡着，小宝不懂叶曲森在干什么，但是眼睛弯曲的弧度仿佛在告诉叶曲森，他很开心。
比较对象
“这不就会了嘛。”杨欣看着两人，满心的欢喜“好了，你把他放下吧，快吃饭，吃完睡一会儿午觉。”
小宝又被放了回来，眼睛眯了几下，又陷入昏睡当中，两人吃完饭叶曲森把碗筷收拾干净，才回来睡觉。
虽说秋收抢进度，但是中午还是能有两个小时候的休息时间，刚耽误一会儿现在只剩半个小时了。
“媳妇儿。”叶曲森躺在床边，一手搭在杨欣的腰杆上，轻轻的拍着“你不要觉得愧疚什么的，身为男人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你能生一个孩子就很棒了。”
叶曲森想起中午回来的时候，杨欣满眼心疼的看着他，虽然这眼神受用，但是叶曲森更害怕杨欣会多想。
杨欣轻轻的点头“公分少点也没什么的，不要那么拼命，我们家现在有钱。”
算着叶曲森的生日也快到了，去年就因为分家修房子这一些事情耽误了没有好好过，今年杨欣可得给叶曲森过好。
生日礼物也挑好了，是一块手表，每一分钱都是花的她的。
一上午的劳作还是累，叶曲森也慢慢的睡着了，眼睛闭上没多久，队长的喇叭声又在外面响起来了，没办法他只能翻身爬起来，看杨欣还在睡，关了门也就出门了。
忙一点也好，忙一点才说明今年的收成好，现在整个队都特别有干劲。
“小叶，五丫头咋没上工？”杨队长看见叶曲森的人便问了一句。
“昨天刚生了孩子，现在没法上工。”昨晚杨欣生孩子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所以消息可能传的还没有那么快。
“生了？儿子还是女儿？”杨队长瞪大眼睛开口道。
她生孩子了？李佳放慢了脚步，在后面偷听着两人的谈话，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内心想着你要争气一点啊。
“儿子。”
杨队长一听这更满意了，儿子好啊，虽说有儿有女凑够一个好字，但是有了儿子才有女儿那才叫好。
队长在一定程度上也是重男轻女的，只是他身为队长得做好一个队的表率，所以一切都不明显。
“行，那给杨欣放三天假，三天后可要跟上秋收。”杨队长开口道。
其他时候上工没有强制性的要求，但是秋收可不行，就连那种腿瘸的在他的世界里也该杵着拐棍抱谷子。
叶曲森摇头:“这次不行，她生孩子太伤身体了。”
“哪有啥不行的，别人昨晚生孩子今天就能割谷子了，到时候大不了给五丫头分一个轻松的工作。”得，在杨队长的认知里，五丫头又背上了一个懒的名声。
因为两人说话太认真了，一时停住了脚步，没办法李佳只能先走一步。
她和杨欣差不多时间怀孕的，估摸着生产时间也是这两天。
叶曲森还是摇头:“杨欣身体弱。”
“唉，你这秋收都不积极，你让我这个队长怎么做？”杨队长装模作样的叹着气，他就喜欢抓劳动，但是杨队长整个人又太呆板了，不知道变通。
“我已经从公社请假回来秋收了。”叶曲森淡然开口道，堵住了杨队长口中的秋收不积极。
按理说叶曲森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了，完全不用参加秋收，但是叶曲森来了。
“你就当我帮杨欣上工。”
这话倒是让杨队长没话说了:“那行，别人问了我也这么说，你快去上工吧。”
下午的太阳一直灼烧着皮肤，男人倒是可以把衣服脱一个精光，露着膀子加油干，但女人不行了，汗水越积越多，把衣服都打湿了。
李佳捂着肚子，脸也一阵一阵的泛白，她感觉自己的下体慢慢有液体渗透出来，这也是她头一个孩子，有些东西她不懂。
肚子越来越疼了，李佳顺势往地上一趟，整个人吆喝出声，在炎热里划破天穹。
“疼，我要生了！”李佳大声的吼着。
计分员急忙的跑了过来，附近的人也围了过来，看着她的青布裤子颜色逐渐加深。
“李佳羊水破了，你们快把她送回去。”有点经验的妇女大声的嚷嚷着。
得亏李佳发现的早，还能赶回家里生孩子。
接生的人照样是刘婆子，她熟练的坐在小板凳上面，看着李佳在床上嚎叫着，她开口道:“省点力气，宫口还没开呢。”
李佳了没有杨欣那么好的脾气，再加上肚子疼，杨金山也不在身边，整个人更难受了，她手团成团用力的砸在床上:“你会不会接生啊。”
一个接生了大半个生产队的人，现在被质疑会不会接生，刘婆子冷笑道:“我不会。”
李佳一惊，暂时忘记嚎叫了，整个人紧张的看着刘婆子，她再不懂也知道生孩子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
“我不会，你还能找谁？给我好好忍着，节约点力气。”
李佳这一胎比杨欣艰难一点，因为她羊水破的时候还在劳作，再加上吃的也没有杨欣好，一直到大半夜孩子才生出来。
李佳顶着一头的汗水，着急忙慌的问道:“男的，女的？”
刘婆子瘪嘴，但下一秒也恢复正常了，以前她也会因为自己是个女儿身而争论这些，力图告诉所有人男女都一样。
后面她有了孩子，也成了父母那样的人，至于接生，那是看多了。
“儿子。”刘婆子开口道。
躺在床上的李佳一下笑了起来:“我也生的儿子，我没有输。”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听的刘婆子一震。
大概只有李佳知道她的比较对象是杨欣。
刘婆子最后不开心的走的，李佳抠搜只给了刘婆子五个鸡蛋打发了事，这可是刘婆子接生以来东西收的最少的一次。
她直接在房间里抱怨了起来，但是李佳沉迷看自己的儿子，根本没心情搭理她，没办法生都接了，也不能塞回去，刘婆子就当吃了一个哑巴亏，告诉自己以后可不能来这家了。
也没有说什么好听的话，兜着鸡蛋就离开了。
“你要好好长，可不能比他差。”李佳捏着孩子的肉手开口道。
“你一个人在瞎叨叨什么呢？”杨金山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李佳“这屋味道怎么这么大？我怎么睡啊，可别把我儿子熏坏了”
说着杨金山就抱起小孩，用自己的胡子蹭他，至于李佳大概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意义。
带孩子真艰难
秋收十几天，男人皮包骨，女人只剩一身骨。
这日子里，杨欣看着叶曲森慢慢的瘦了下来，索性她也慢慢的下床了，旁的做不了做饭还是没问题的，本来秋收就累，吃的这块杨欣可得照顾到位。
老王那里买的棒子骨还有一根，杨欣把小个的洋芋加在里面，现在玉米早就收完了，不然还能用玉米炖呢，吃着也香。
杨欣这头做饭做的认真，等她把土豆放进锅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扯自己的裤子，一看是旺财这个调皮狗。
“汪汪汪。”旺财大声的叫着，衔着杨欣的衣服想把她扯走。
她锅里面还炖着肉呢，怎么可能轻易走，她不走急得旺财直打转，等它安静下来，杨欣仔细一听，原来小宝在哭呢。
这下不用旺财催了，杨欣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往卧室跑。
进来一看，小宝在床上哭的正认真呢，眼泪鼻子疯狂往外面流，把他干净的脸弄的乱七八糟。
“呜……”小宝睁开眼睛委屈的看着杨欣，估计满脑子都是杨欣为什么不来抱自己吧。
等杨欣靠近的时候，又呜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孩子咋还有戏精的天赋呢。
“妈妈的乖乖别哭了。”杨欣把孩子抱了起来，用手摸了摸尿布是干的，把**凑到他面前，他头一撇，估计也不是饿得。
小宝到杨欣怀里倒是慢慢安静下来了，估计小宝一个人待着害怕吧。
已经十几天的小宝皮肤也光滑了，一双眼睛是最好看，乌亮剔透，放着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光，至于像谁，杨欣可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原主小时候长什么样子。
“嗷呜。”小宝绽放着笑颜叫道。
杨欣无奈，撇了一眼下面的旺财:“你别学旺财叫，我们叫都是啊啊啊啊的，只有它才嗷呜。”
下面的旺财:“……”它不是汪汪汪的叫嘛？
讲真，旺财可能是真喜欢小宝，一天有事没事就呆在房间里面，当然时不时也会汪汪汪的叫上两声。
杨欣倒有点担心，以后小宝能说话了，张口来一句旺，那可得要了亲娘的老命。
没办法，小宝离不开人，杨欣只能抱去厨房，用几根板凳拼成了小片天地，再在里面放上了一块布。
小宝要求也不高，只要能看见杨欣就行。
棒子骨已经慢慢炖出了肉香，杨欣便开始做饭了，万年不变的红薯饭，在秋收变成了南瓜饭，当然偶尔也有净米饭。
南瓜得多弄一点，旺财喜欢吃。
杨欣回头看了一眼，小宝躺的正舒坦呢，旁边的旺财也蹲在旁边，眼睛一直盯着小宝，一副护狗崽子的模样。
再拍上两根黄瓜这饭就算成了，杨欣蹲下身子逗着小宝，她手上捏了一根干净的小棍子，在小宝面前晃来晃去，看着他的眼睛也跟着转。
算上她月子只做了半个月，比不上后世的一个月，但也比这时代的普通女性好太多了，就队上的李佳，昨天生孩子今天跑生产。
说她思想落后也行，但是身子这玩意儿她不得不爱惜。
“你怎么起来了？”叶曲森照例顶着一脸的水走了回来，他身上的青布裤子挽到膝盖位置，下面的腿全是泥巴。
“快去冲一冲。脏死了。”杨欣指着叶曲森的腿开口道。
叶曲森看了一眼小宝，用手戳了一下他肉乎乎的脸蛋，点头:“我出去洗一下。”
以前叶曲森怕杨欣饿，回来的第一件事情永远都是把米饭锅里，火点着趁这个时间他才能出去冲一下凉，再看眼妻儿。
杨欣见叶曲森回来了，就把黄瓜拌上。
“你还是多休息两天吧。”叶曲森把饭菜端了出去，接过杨欣手上的小宝，用手颠了两下，感觉孩子重了一些“地里面的粮食差不多都收回来了，还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我到时候和队长说一声。”
叶曲森看了眼杨欣和孩子，突然想起今天在地里面撞见了李佳。
杨金山也是和父母分家了的，再加上李佳和娘家关系也不好，所以她们同样得自己带孩子，但和杨欣不同，李佳直接没休息就带着孩子上地了。
李佳背上的孩子又黑又瘦，虚虚睁开的眼睛也见不到一丝光，至于李佳本人也瘦弱的不行，今天她走在前面摇摇晃晃的，差点没带着孩子一道摔到田里面去。
叶曲森想着就一阵唏嘘，幸好杨欣呆在家里面坐月子了，现在人胖乎乎的不说，还有精气神。
“行，你把孩子给我吧，你快吃饭。”杨欣点头“今年粮食收的多不多？”
最近队上开始了借粮食潮，因为去年大暴雨粮食减产，很多人算上已经开始断顿了，米是完全没有了，就指着新发的几个南瓜维持日子。
有些人熬不下去就跑别人家借粮食，就连杨欣自己也被几个人借了，但说真的，杨欣可不敢借，一是她自己余粮也少，只能坚持到分新粮食，二是这要开了一个口子，全队的人可能都要来找她借粮食。
但有些人看着实在可怜，杨欣也会借一点包谷面出去，到时候把这搅成包谷珍珍也能吃两顿。
杨欣也怕今年收成还是不行，一天到晚惦记着呢。
“今年收成比去年好多了。”叶曲森开口道“而且队长给每家每户分了二十斤的新粮。”
“这次队长怎么聪明了，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杨欣嚷嚷着，看小宝在舔手指，便掀起衣服给他喂奶了。
杨队长当然变聪明了，旁边有个叶曲森指路。
叶曲森眼睛一时不知道往那里看，杨欣养了这么久，皮肤光滑细腻也就算了，再加上一个哺乳期的加持，杨欣那处可谓是好看的紧。
叶曲森吞了吞口水。
咕嘟一声在房间响起。
“咋地，你饿了就吃饭啊。”杨欣白了叶曲森一眼，再仔细看时这人盯着的位置怎么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一道看过来，最后停留在胸口位置“你个色狼，看什么看，快点吃饭。”
杨欣虽说声音吼的大，但是自己的脸也红了起来。
“咳咳咳。”叶曲森尴尬的咳了两声，为了掩饰尴尬，当真端碗吃饭了。
他好久没吃杨欣做的饭了，往嘴里一放，眼睛都眯了起来，明明做法一样，杨欣做的咋就这么好吃，他端着碗挑了一口黄瓜就往嘴里面抛。
咔吃咔吃，一上午的劳累慢慢没了。
李浩是活宝
“杨老师，杨老师。”饭还没吃上几口，外面就传来了叫声，这声音咋听着有点像李浩的。
杨欣给叶曲森抛了一个眼神让他去开门，她则把衣服整理好，坐的规规矩矩的。
旁人不好说，但是李浩这个鬼灵精，要是看见杨欣哪里做的不对，他绝对不会当面说，而是四处宣传，在必要的时候用来顶嘴，免除自己的惩罚。
“你是杨老师的男人吧？”李浩推着自行车，笑眯眯的开口道“我是杨老师的学生，我能进去找杨老师不？”
叶曲森点头，靠边站。
李浩推着自行车就进去了，自行车推进了院子他就把自行车放那里了，把挂在车把手上的水桶拎了起来。
“杨老师，马老师说你生孩子了，是弟弟吗？快让他起来我教他抓鱼。”李浩拎着桶就进了屋，把桶放在杨欣的面前“我妈说生孩子吃鱼好，我中午专门给你抓的呢。”
说着，李浩便仔细打量杨欣怀里面的小男孩，这么大能爬树吗？能下河吗？能大晚上熬夜抓田鸡吗？
李浩的小脑袋里面充满了困惑。
“你怎么晒这么黑？”杨欣把孩子朝着李浩方向抱着“还有力气不？要不抱一下？”
李浩个子高，这么大的孩子肯定抱得动。
“那肯定行啊，我小时候就抱过隔壁的弟弟，有经验。”李浩露着几颗大门牙，自豪的开口道。
这才放了十几天假，这孩子黑出了一个新高度，尤其是张着嘴巴笑得时候，杨欣只想说，‘你用的什么牙膏？咋牙齿这么白？’
李浩再答‘没用牙膏，全靠太阳给我晒黑的，这样就对比出来了。’
杨欣见李浩抱得稳也就没管了，她开口问了一句:“你吃饭没？”
李浩可不是个客气的，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吃是吃了的，但是你要是饭多让我再吃一顿我也能吃得下。”
听到这话还能怎么办？快去拿碗呗。
亏的还炖了一些南瓜，杂七杂八也能吃饱肚子。
杨欣再次把小宝接了过来，看着李浩狼吞虎咽的吃饭，就这样子他说吃过饭杨欣是真不相信。
“老师，那鱼你尽管吃，我每天都可以给你抓。”李浩砸吧着嘴巴，吃的异常满足，他上次就听马琪琪说杨欣家的饭好吃，他早就想吃了呢。
哎呀，今天不小心赶上了饭点，正好蹭上了饭，但是李浩也聪明，他只吃饭还有黄瓜土豆，反正是绝对不会碰那棒子骨的。
妈说了杨老师得补身体。
“你别给我送鱼，这你也带回去，还有大夏天的不准往河里面跑，就算要跑也得有家人看着。”杨欣看了一眼桶，里面的鱼还不少了。
有大点的草鱼，虽然刺多了点但是做酸菜豆腐鱼也好吃。
有小点的鲫鱼，这鱼啊熬汤是最鲜美的了，旁的鱼都熬不出这味道。
一听不能下河，李浩急了，委屈巴巴的望着杨欣:“老师，你快放过我，我一个靠着河长大的孩子，怎么没不下河呢，而且这鱼还是我爸妈让送来的呢？”
“你爸妈？”
李浩点头:“是啊，我爸妈现在老佩服你了，张嘴闭嘴的都是杨老师教的好，那是你教的好嘛，那是我自己上进。”
杨欣:“我教的不好？”
这下李浩倒是摇头了，他翻年就要去三年级了，可舍不得杨欣了。
“杨老师，你放心吃，我爸妈现在可惦记你了，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给你摘下来，用来感谢你。”李浩耍着活宝。
一旁的叶曲森努力憋着笑，吃饭都不认真了。
“我是老师我肯定不能要你的东西，但是你抓了也没办法我一会儿按市场价给你钱。”杨欣无奈，说着就要进房间拿钱去了。
这还得了，李浩急忙放下碗筷:“杨老师，你可别，我爸你知道干啥的嘛，当兵的！你这是让他私下买卖？”
李浩是真会说话，这一定大帽子哐的给杨欣戴到头上了。
李浩吃的差不多，摸了摸嘴巴又把目光看向小宝，但是下一秒被杨欣压着喝了一碗汤还啃了半根棒子骨。
这骨头上面就一点巴骨肉，不多但吃着香。
下面的旺财看着骨头进了李浩的嘴，整个狗脸都耷拉下来了，这骨头一直都是它啃的……
“杨老师，小宝啥时候才能下地啊？等冬天冷了可不好下河抓鱼了。”李浩抱着小宝，这边杨欣也开始吃饭了，至于叶曲森赶着时间去地里面了，今天再干上最后一天，秋收的进度就可以慢下来，那时候叶曲森也能在家休息休息。
杨欣听的一阵无奈:“你能不能想着带他识字看书？”
李浩摇头:“那可不行，那样小宝一天到晚太惨了，在家你看着他学习，在学校老师看着学习，好不容易能玩了我还带着学习。”
杨欣:“……”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不对，那也不能让李浩带着抓鱼啊。
“别想，你也不准下水，别说你会游泳什么的，没听说过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嘛。”杨欣吃了差不多，便放下了碗筷。
李浩没回答杨欣的话，因为他游泳这事儿完全是他爸教会的，就他爸现在每天早上还得带他出去游泳呢。
杨欣没给李浩钱，但是鱼也不能白收他的，她用报纸包了一些饼干再拿了一些糖一并打包好让他拿回家吃。
李浩倒是没拒绝，陪着小宝耍了一会儿蹬上自行车就跑了，这年纪的男孩子力气大的很，自行车都得蹬出火花来。
杨欣烧了一点热水把碗洗干净，但是鱼她没处理，等叶曲森回来收拾。
她拿出了一块布，打算给小宝做冬衣了，她打算做大一点来着，这样小宝翻年也能穿，还有叶曲森爸妈那边也还是打算做点什么寄过去。
不过家里面现在布剩的不多了，只能做件小宝的，到时候等她出了月子再去镇上买，到时候给小宝照一张照片。
杨欣想过了，她现在也不算穷，得把小宝成长给记录下来，多的不说一年一张照片少不了。
……
只是下午的时候小湾村又出了一件事情。
要说李佳大概是生孩子虚了，后期也没有调养过来，走路的时候没走稳啪的一下跌倒河里面去了。
要是她一个人问题不大，关键是她还背着一个孩子，小孩子现在呼吸都艰难还跑水里待这么久，救上来的时候呼吸都艰难了。
命好？命不好？
许是母性光辉爆发了吧，李佳落水后立马挣扎着往上面爬，还不停的呼喊着救命，那时候正是下工的时候，来往的人挺多。
一听见呼救声就有人下去打捞了，人倒是救了起来。
可惜新生的婴儿免疫力比较低，一到晚上李佳的孩子就发起了高烧。
这消息还是刘娟告诉杨欣的，她听的时候浑身打颤，紧紧的把小宝抱在怀里，大概是小孩儿不适应这么紧的怀抱，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刘娟急忙扯开杨欣的手:“你干什么呢？孩子都哭了。”
她把小孩儿抱了过来，慢慢的摇晃着，对杨欣开口道:“你不要怕，李佳那是自己没照顾好，走路走到河里面去了，你想想你把小宝照顾的多好，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杨欣呆滞得看着小宝，也跟着不停的深呼吸，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概是共情吧，她和李佳差不多时候怀孕，差不多时候生孩子，生的都是儿子，可是她的孩子……
不当母亲不知道，当了母亲才有那种感觉，生怕孩子走路的时候，平路上面突然多了一个石头，把孩子摔着了，磕着了，碰着了。
“我……”杨欣缓和神开口道“那李佳孩子怎么样？”
刘娟摇头，小孩儿小时候最害怕发高烧了，要是高烧能早点退那就算运气好，要是烧的时间长了，聋了傻了都有可能。
小志小时候就发过一次高烧，那时候给她吓得差点没撞墙，幸好最后都过来了，所以对于这刘娟也有感触。
“你别想这么多了，反正你照顾好小宝就行。”刘娟拍了拍杨欣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多心“你家小叶呢？”
杨欣也告诉自己不要多心，反正在孩子这块儿自己多注意一点就行。
“去公社上班了。”
刘娟又陪杨欣坐了一会儿，没聊这件事情。
看杨欣心情好点，刘娟才离开，一边走着还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小宝。”杨欣用手轻轻的拍了拍孩子，看他对自己扯着笑整个人心情就好了。
李佳的孩子保住了，但是医生说孩子送来的太晚，而且这过程一直没降下温，以后怕是要聋了。
聋哑，聋哑两个字永远连在一起，这孩子还没真切接触过外界的声音就聋了，以后大概率也不会说话。
她们在当天下午就抱着孩子回来了，李佳头发乱糟糟的，左右脸还有两个巴掌印，李佳是被马红梅找牛车接回来的。
“李佳，你也别难过了你还年轻，早晚都还能有孩子的。”马主任瞪了杨金山一眼。
这个天杀的，自己不过是晚去了一会儿他就把李佳按在地上打，明明这也是他的孩子，他也没照顾好凭什么把事情怪在李佳身上。
李佳茫然的看着马红梅，再看了一眼杨金山胃里面一阵一阵的泛起恶心，她不想和杨金山上床了，也不想生了。
可是她不能和杨金山离婚，也不能回李家。
她仿佛被钉在一根柱子上一样，生不能生，死不能死，还得带着笑看着面前的仇人，承受他的折磨。
“杨金山，要是再让我发现你殴打李佳，我就……”马红梅的话还没说完，杨金山便开口了。
杨金山满不在意的撇了一眼马红梅:“就怎么？就扣我公分？扣呗，反正我们仨就靠这么点公分吃饭，要是扣完了大不了都饿死。”
杨金山不要脸的程度让马红梅称奇，但一时之间也拿杨金山没办法。
马红梅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最害怕懒汉耍赖皮，总之队上不可能真断了他的粮食，让他饿死。
而且下面还有李佳和孩子呢。
杨金山见马红梅说不出话来，一下就得意了，还朝李佳甩了一个眼神，让她回去等着。
从头到尾，李佳都不愿意再看杨金山一眼，而是呆滞的看着孩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
‘凭什么都是女人杨欣命这么好？’这句话一直在李佳的脑子里面回旋。
‘同样都是儿子，为什么自己的聋了，杨欣家的还活的那么滋润。’这句话紧跟其后。
李佳单方面对杨欣生了恨，即使杨欣在这件事情上面也只是一个受害者。
……
秋收一结束，该上课的还得上课，但小宝现在还小根本离不了人，尤其是一会儿见不到杨欣就得哭。
所以杨欣大早上带着小宝往金老二家里面走，她想给小宝整个婴儿床到时候拿到教室里面去，她上课也好把小宝带上。
婴儿床杨欣没打算做太麻烦，甚至没指望它能移动，也就做成床的模样，只是比上一般的床小了一些。
杨欣见了金老二把自己想法告诉金老二，做法但是不麻烦但是得要木料，不过这也好解决，杨欣家上次做家具还剩了不少的木料，直接拿来用就行，只是要麻烦他跑一趟。
商量的差不多，杨欣就抱着孩子回去，这算上是小宝头一次出门，看啥都好奇的不行，小手到处指着，精神的很。
走到村口大树旁边，好几个人围了过来，用手戳了戳小宝肉乎乎的脸庞：“五丫头，你这孩子是怎么养的，这么胖？”
杨欣看她们戳的那么用力，看着都心疼，得亏旁边有个李大婶的，把这人手拉了一下:“你干啥呢，没看孩子脸上都戳了一个印儿吗？”
周大婶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看见这孩子长的撑头，我太喜欢了嘛。”
“喜欢你自己生啊，也不知道你这个年纪还生的出来不。”李大婶呛了一句回去，谁不知道周大婶现在都是抱孙子的年纪了，等她生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可以指望一下她媳妇。
周大婶瞪了她一眼:“我们都生不出来，谁也别嘲笑谁，不过这孩子咋这么白净呢，可比李佳孩子乖多了。”
一听这个话头，她们可有话说了，跟着点头:“五丫头这叫命好，李佳命太差了，自己也不小心走路都能走到河里面去，把孩子都给整聋了。”
杨欣尴尬的笑了笑，这恭维她不想听到。
周大婶开口道“你们昨晚听到没？李佳那丫头在哭呢，好像是杨金山把她打疼了。”
杨金山有严重的家暴倾向，以前也打李佳，但是不会留伤痕，但自打孩子聋了之后，他越发变态了，每晚都打的李佳叫唤。
这事，队上出面管了，但是没管下来。
我命由我不由天
几人说的认真，根本没注意后面来了一个人。
几个婶子又把话头往杨欣身上带，杨欣急忙开口道:“婶子别这么说，哪里有什么命好命不好的。”
说着，杨欣就打算找理由离开这是非之地，只是一转身被后面的李佳吓了一大跳。
她头一次看见这种眼神，就像从地狱爬了上来报复生前仇人一般，可是这个眼神不该对着她啊？她本分做人？除了和李佳发生过一次争执，旁的没有了。
“哎呀，李丫头来了啊，你家孩子怎么样？没发烧了吧。”这群婶子会做人，马后炮跑的比谁还行。
李佳抬起头，用仇恨的眼睛看着面前的几人:“我孩子发没发烧关你们什么事？”
这话诛心，可她们几个无法反驳。
说坏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说了坏话不被别人知道，她们没做到也就算了，还偏偏被李佳听到了。
也不知道这人听了多少进去。
“哎哟，李丫头可别见气，我们就随便说说的。”周婶子朝着自己嘴巴呼了一下，没听见声儿，但态度做到位了。
李佳突然间笑了:“你们摸摸他发烧没？”
婶子没动，杨欣抱着孩子也没动。
李佳看向小宝:“是，我命不好，没有好男人，照顾不了自己的孩子，就连日子自己也过的一塌糊涂。”
“你这话说的，我们不过是开开玩笑。”
李佳没搭理，看向杨欣:“你可真好命。”
这话让杨欣一震:“命都是自己的，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与其抱怨命运不公，不如好好的照顾孩子。”
“照顾孩子，你说怎么照顾？把我的耳朵割下来安给他？我倒是想啊。”李佳嗤笑道。
上面冷嘲热讽，笑里藏刀，她俩抱着的孩子却看着彼此笑个不停，小宝还伸出手想摸摸李佳孩子来着，但被李佳用手一拍。
“啪。”小宝手红了，他啊的一声哭了起来。
李佳冷言道:“可别让你孩子碰我家的，你家命好，我家不配碰？”
杨欣前面能忍，这下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她把孩子递给李婶子，一巴掌也呼到她手上去。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这么一下杨欣感觉自己手都要断了，可想李佳了。
“我给你脸了？大人之间有什么矛盾你冲着大人来，不要拿孩子撒气。”杨欣开口道“还有我们队上没人对不起你，你这副怨妇样子少朝着队上发。”
杨欣心中一阵无语，就刚才她看见李佳柔弱的样子还想给她拿包红糖，再给她孩子分些麦乳精的，但是现在全都没了。
杨欣表示自己不开心。
“哈哈哈，大人的怨恨？”李佳像疯了一样狂笑着，周围人在大太阳下都起了一层鸡皮肤“嗯，算到大人身上。”
李佳伸出手想摸小宝，但被李婶子抱着，身子一转，她的手戳到李婶子的背上，力气不大，李婶子都没转过身。
“那孩子婶对不起你。”
这道歉也来的莫名其妙。
说完李佳就抱着孩子走了，便走还边唱着儿歌，只是这儿歌……
“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亲娘呀，亲娘呀！跟着爹爹，还好过呀；只怕爹爹，娶后娘呀，不如不要爹，跟着亲娘一起走。”
这歌被李佳改编了，前面没动，但后面的不如不要爹，跟着亲娘一起走这句是原来歌词里面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跟着亲娘走？去哪？
杨欣急忙接过孩子，和几个婶子打了招呼想找马红梅，但是被李大婶叫住了。
“五丫头，你和李佳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杨欣一时说不明白，因为这所谓的矛盾起因是因为李佳的臆想，认为她看上了杨金山，对这杨欣只能高呼一声冤枉，而且这事不是和李佳解释过了嘛，她咋还揪着不放？
李婶见杨欣没开口，跟了一句:“你反正小心点，别往李佳身边凑，她看你的眼神不对。”
女人的直觉在一定情况下是灵的，李佳对着她们最多是厌恶的心情，但对着杨欣则是憎恨，还有一丝羡慕，李大婶只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往深的说她也说不出啥了。
杨欣点头“谢谢李婶，我先抱着小宝回去了，来小宝给婶婶挥手，”
小宝不会杨欣则举着他的手左右挥了挥。
杨欣没回家，她一路往马红梅家去了，路上还专门多走了一点路经过李佳的门前。
里面异常安静，大门也关的死死地，杨欣只能离开。
等她离开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还有婴儿的哼唧声，还有男人的大骂声，只是杨欣听不见。
“马主任。”杨欣敲了敲门，见马主任在便进来了。
“哎呀，五丫头咋来了，这是小宝？我还是头一次见着面呢，咋这么体面。”马红梅笑着开口道，然后浑身摸完就找到一颗糖“孩子现在能吃糖吗？好像不能吧？”
杨欣点头，马红梅也不介，把糖揣到小宝的包里。
因为杨欣坐月子的原因，一直没出来见过人。
“谢谢马主任。”杨欣道，见小宝笑得开心就把孩子递给了马红梅，自己顺带也休息休息。
“马主任，我找你是有事的。”
马红梅正逗着小宝呢，看见她笑得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什么事？”
杨欣回忆了一下李佳开口道:“马主任，我觉得李佳需要聊一聊，她现在心态不正常。”
一听这事，马红梅就叹了一口气，这算得上是她成妇女主任遇上最难处理的事情。
“她怎么正常的了，她男人天天有事没事就打她，现在孩子又成那样了，别说她就我遇见这些事情都得疯。”说着，马红梅就觉得烦。
“你说五丫头，我咋处理这事嘛，我给杨金山说扣公分，他说啥让我使劲扣，后面把他饿死，怎么可能把他饿死，除了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杨欣把自己代成李佳，站在她的方向想了一下，这年代不如后世自由，离婚也是大事，而且靠自己养大一个带着疾病的孩子也困难。
杨欣自认为她可能也要疯，她最多就是受后世的影响选择离婚。
“让杨金山离开这里。”杨欣开口道“要不队上出面，让杨金山去农场吧，别让他待在这里了，至于李佳队上都帮衬一点，总能把孩子养大。”
马红梅想了下:“这事说的容易，但是不好处理，让杨金山走总要有个名头。”
李佳的选择
要是旁人这借口可能不好找，但是他们对上的是杨金山，偷奸耍滑，爱占队上小便宜，殴打女性，这些罪名哪一条都可以给杨金山安上，哪一条都不为过。
以前是队上不想丢脸，不愿意计较这些事情。
“你说我们直接报警怎么样？”马红梅轻轻的捏了捏小宝的脸蛋“杨队长那人你知道最不愿意丢脸了，这事我们背着杨队长干吧，到时候警察来了，杨队长也保不了，李佳那边在说一下，她应该愿意指认杨金山家暴。”
杨队长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接触两天你就知道了。
杨欣点头:“我同意，到时候杨队长问罪了我陪你一起顶。”
马红梅笑着开口道:“哪里用得着你顶，我可比你高。”
杨欣无奈，这身高压制她比不过。
“不过我今天下午要去公社开会，这事儿只能明天办了。”马红梅开口道“你也别去，你和李佳关系不好，再去激化了矛盾可不好。”
这话倒是真的，以李佳那个性格让杨欣去说，她指不定以为杨欣给她下套呢。
而且杨欣今天也被李佳气到了。
只是时间不等人，该发生的事情早晚会发生。
是夜，小湾村陷入一片静谧，黑暗中的小湾村也不太安宁。
“啊……”一声震响在小湾村响起，杨欣急忙睁开眼睛，迷茫的看着窗外，有火光在移动。
这边叶曲森也醒了，他皱着眉头看了出去，拍了拍杨欣的肩膀:“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去看看。”
“别，我和你一起。”杨欣摇头，这大黑夜的在外面慎得慌，呆在房间里面也慎得慌。
“那小宝怎么办？让旺财留在这里陪你。”叶曲森开口道，然后翻身下床。
外面的旺财朝着门口疯狂的叫着，还用前爪挠门，等叶曲森出来它也没安静下来。
“旺财，进去陪着。”叶曲森拍了拍狗头。
杨欣还是不放心也跟着下床，现在正跟在后面呢。
“森哥，你把旺财带上吧。”杨欣心中一阵慌张，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叶曲森没答应，让杨欣关好门就出去了。
外面女人的喊叫声变成男人的，但只有一声又短又尖。
等叶曲森跑过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有一个人男人躺在血泊里，脚还用力瞪着地，不停的抽搐着。
这人是杨金山，床上的婴儿也不停的哼唧着，但是唯独少了李佳。
“快帮他止血。”一个男人急忙喊了一声，也不等他们行动，把自己的衣裳一脱，团成团按压在男人的腹部位置。
血腥味四处弥漫着，原来黑夜也能藏着恶魔，原来恶魔也能被惩治。
叶曲森看了一眼现场的情况，再结合女人的叫喊声以及消失的李佳，大致把嫌疑人定成李佳。
只是她人呢……
“给他按住，快送医院吧。”现场的人越来越多，都捂着鼻子观察现场的情况。
杨队长也过来了，他吓得身体一摇晃，直接躺在地上去了，等马会计扶了起来才指着面前的人，大声嚷嚷着“这是怎么回事？”
没人愿意回答队长这弱智问题。
有人赶了牛车过来，几个人急忙把杨金山抬到牛车上面去，叶曲森撇了一眼男人，开口道:“你也跟着去，记得控制好伤口。”
这人是杨宝福，他爸以前是个老中医不过混乱时期死了，现在他都一个人生活着，刚那么一会儿叶曲森已经看出来杨宝福这人有一定医学知识。
“行。”杨宝福点头也跟着爬上牛车，手的位置也不敢移动。
“小叶，这是？”杨队长再次问道。
叶曲森这下倒有心情回答了:“故意杀人。”
杨队长两眼一瞪:“啊？”
“初步推断这人是李佳，队长我们现在得找到李佳，把她控制住。”
杨队长那里敢说不，急忙指挥着所有人别站这里了，快去找李佳。
这也没啥看头，叶曲森担心在家的杨欣就和队长说了一声往家里面走。
这边的杨欣自打叶曲森出去了，内心一阵后怕，她也睡不着了牵着旺财坐在堂屋，她用手疯狂揉搓着旺财的毛发。
先是女人的叫声，再是男人的叫声，受后世法制频道的洗脑，她对这些敏感着呢。
杨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喝了一口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没人说话。
杨欣带着旺财站在院子里问了一句:“谁啊。”
依旧没有回答声。
但是敲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杨欣捞起一旁的木棍子，啪的一下打在墙壁上，营造出更大的声音，现场一下安静了。
“杨欣，我是李佳，我孩子生病了想找你借点退烧药。”
这理由鬼信。
杨欣开口道:“这么晚了，我这儿可没退烧药，你去找大夫吧。”
现场一片安静，正当杨欣以为李佳走了的时候，声音又响起来了。
“杨欣，我孩子都高烧成那样了，你还要见死不救吗？”这话说的就有毛病，她又不是医生，也没准备这些药，哪里来的见死不救？
“要不你和我去看看吧，你也要照顾小宝，你肯定有经验。”李佳再次开口道。
杨欣再傻也能察觉到其中的问题了，现在她绝对不能出这道门，杨欣急忙找了一根比较粗的棒抵在门口，一旁的旺财也开始疯狂嚎叫。
“开门，你给我开门。”李佳见杨欣不上当整个人越发急躁了，她焦急的拍打着木门。
但可惜的是杨欣这木门可用的结实木料，实打实做成实心的，一个大男人都可能冲破不了，更别说李佳了。
只是李佳也不是傻的，见这边门打不开便跑到刘娟院子里面去了。
因为他们和刘娟关系友好，这栅栏修的一般，李佳使点力气就能翻过来，杨欣这才看见李佳，她手上握着一把菜刀，上面还带着血迹。
杨欣急忙打开门，大声的求救着，这边旺财也冲了过去，绕着李佳打转。
旺财在大山里面生活过，它追的上野鸡，也逃得过豺狼虎豹的爪牙，所以它一时给李佳造成了威胁，只见旺财猛地一冲，朝李佳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杨欣也趁这个时候冲上去夺过李佳手上的刀，把它扔到隔壁去了。
这时候刘娟家的灯也亮了起来。
“你个死狗快给我松开。”李佳用拳头砸向旺财的头部，杨欣急忙扑了上去，给李佳制止住。
怎奈何，力气不如人，杨欣一下被李佳反按在了地上。
不如不要爹
空气逐渐沉闷，场上的气氛也逐渐焦灼。
还没等李佳有一下一步动作，她整个人都被叶曲森拖到一旁去了。
“没事吧？”叶曲森把杨欣扶了起来，让她去房间待着，这边叶曲森一进来其他人也跟着来了。
警是必须要报的，李佳也该受到惩罚。
“李佳，你咋这么糊涂啊。”马红梅看着面前的场景，双脚一蹦哒“都怪我，要是我今天不去公社开会就好了。”
事情她放在了明天处理，可惜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李佳笑嘻嘻的看着场上的人:“什么叫我糊涂？你们试试杨金山的拳头，你们看看我。”
李佳捞起自己的衣服，肚子上面遍布着青色的印记，手上也全是乌疙瘩，再把头发掀起来，中间的头发少了一大坨。
杨金山不是人啊，就肚子上的那一坨估计是用脚揣的，这么用力是想要李佳的命啊。
“你还是妇女主任呢，你配吗，你张口闭口的只会说一句扣公分，可你知道吗？当你说完这句话等待我的是更狠毒的打。”
马红梅听这话跌坐到地上，杨欣急忙把马红梅扶了起来，这事要往深了算她杨欣也能背上锅。
“昨天我就和马主任商量了，我们打算通过报警让杨金山离开这里的。”杨欣缓慢开口道。
路她们已经想好怎么走了，只是偏偏差了这么一天。
“呵呵，打算啊。”李佳跌坐在地上“晚了，都晚了。”
杨宝福几个人把人送医院的时候顺带报了警，这时候警察的正骑着自行车往这里赶呢。
场上一片喧闹，谁也说不清楚这是谁的错。
“你们报警吧。”李佳苦着一张脸，眼泪也疯狂往外面跑“我杀了他，我不后悔的，他就是一个人渣，不配活在这里，只是我的孩子……”
李佳的孩子还没有取名字，随时也是宝啊宝的叫。
按理说这孩子就该队里面一起出钱养，但是小孩儿还在吃奶，现在根本吃不了粮食。
场上把目光放到杨欣身上，现在也就杨欣在母乳孩子。
李佳也看向杨欣:“我对不起你，但是求求你了，要是奶水多的话也喂喂我家孩子吧，他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喝过一口奶。”
杨欣满脑子都是李佳想拿刀砍自己的场景，她就觉得浑身打颤。
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永远没错。
“求求你了。”李佳朝着杨欣磕头，吓得杨欣往旁边一站。
李佳算盘打的挺好，她想着自己反正给不了孩子更好的生活，但是杨欣不同，她现在只有一个孩子，而且日子过得不错，反正都是养孩子多养一个也没关系。
李佳看问题及其简单，也只喜欢站在自己的角度看问题，更擅长逼迫旁人妥协。
“你不用这样。”杨欣开口道“队上都养孩子，我肯定也会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李佳:“你咋这么残忍，我孩子都没妈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听到这话，杨欣内心仅有的那块柔软地也被尘封起来了，帮是情分，不帮也不犯法。
李佳不要脸的程度让旁人震惊，孩子还真不是养养就行的，就说正常的孩子养着都费力，更别说耳聋的了。
“有的人就是没良心。”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喊了一句。
杨欣冷了脸，这人一听声音她就知道是杨梅妈，别看她畏畏缩缩的躲在人群里面，但是冷嘲热讽的事情可没少干呢。
“我没良心，你带回去养？”
这下倒是没有声音了，李佳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杨欣，在她的认知里面，她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和杨欣也有关系。
都是因为她，杨金山才能变了心，她和杨金山才有这么大的矛盾。
“谁是这里的队长？”还没等到李佳说话，该来的人就来了。
只见门口站着两个男人，穿着工整的制服，身上别着一根长棍。
杨队长急忙开口道:“警察同志，我是小湾村的队长。”
“行，有人报警说你们有案件，涉案件的人在哪里？还有伤者在哪里？案发地点是这里吗？”
这人不亏是专业的，一来就摸清楚了情况，看里面跪着一个女人，指了指:“是这个吗？”
杨队长连忙点头。
“伤者已经送到医院了，案发现场在她家，现在要去看一下吗？”叶曲森接过话头开口道。
大晚上的黑灯瞎火也看不了什么，两个警察就打算留一个人住在小湾村，明天再具体看现场。
至于另一个大晚上就带着李佳回镇上了。
“孩子怎么办啊？”马红梅望着场上这么多人，开口道，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散去了。
“哎呀，我家里面的鸡是不是还没喂啊？”
大晚上的喂鸡？鬼信。
另一个婶子开口道:“我家男人估计要醒了，我得回去看看。”
此时此刻她男人正在场上站着呢。
现场只剩下了马红梅，还有杨欣刘娟他们。
“这些人……”马红梅叹了一口气。
“把孩子抱过来吧，今天晚上我先带着。”杨欣向来心软，只是嘴巴凶。
想着这么小的孩子躺在带血的房间里面她就心疼，和马红梅说好了之后杨欣她们就去抱孩子了。
李佳的孩子还在床上哼哼唧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杨欣急忙抱了起来，慢悠悠的拍着。
“五丫头，你放心这事绝对不会让你吃亏，你养了一天队上就给你算一天的粮食。”马红梅看着地上的血迹，心也跟着打颤，她去厨房弄了一点草木灰进来倒在血泊里。
草木灰也慢慢染红了，她再加了一些草木灰，才用扫把把地上清扫干净。
“你说李佳怎么这么大胆呢，拿着刀就往杨金山身上砍。”马红梅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早知道我今天就该先把她的事处理了才去公社。”
对这事，马红梅内心充满了愧疚，其实李佳没说错，她张口闭口确实只能用扣公分来说事。
要是遇到有点担当是个人的，这办法管用，但她遇上的是杨金山，不要脸不要皮的。
“马主任，你别想这么多了，这事情谁预料得到。”杨欣开口道。
她突然想起李佳白天唱的歌了，‘不如不要爹，跟着亲娘一起走’
所以这事李佳预谋了许久的？跟着亲娘一起走，李佳预料了后果，她还想带着儿子自杀不成？
可是最后为什么又跑到自己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