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脸皮厚是真理
杨欣啃着黄瓜，摸着包包里面的一块钱，心情极好的走在田埂上。
兴起时还唱起来今天是个好日子。
这是她穿书收到的第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好歹没有给后面的老祖宗丢脸。
“好日子那个好日子。”杨欣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越唱越乱，迎头就往别人身上一撞，正要说对不起，一看是叶曲森。
“哎哟。”杨欣的脑子有了自己的想法“叶曲森我脚扭了。”
方法土是土了一点，但是应该能有用。
“快站好。”叶曲森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杨欣还在那里乱动，本来只是脸红，现在脖子也红了“脚真歪了？”
杨欣疯狂点头“哎哟，我左脚好疼，你快扶着我。”
“可是你捂着右边。”
嗯？杨欣低头一看，妈耶自己这手是怎么回事，怎么搭在右边呢。
叶曲森确定杨欣站好了之后，便后退了一大步“杨同志，在外面要注意影响，最近流氓罪查的很凶。”
叶曲森说的特别正经，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
“流氓罪？是查我还是查你呢？”杨欣耍赖。
“这种罪一般是两个人都查，一个人耍不了流氓。”叶曲森以为杨欣是真不知道，便解释给她听“所以你不要往别人怀里扑，这样不好。”
“那你算别人吗？”杨欣看着叶曲森，脸上笑出了两个酒窝。
叶曲森按耐住自己的手，他想戳杨欣的酒窝。
“上次我做的南瓜饼好吃吗？”杨欣放弃调戏叶曲森了，正儿八经的和叶曲森开始聊天。
叶曲森点头，也不答话，生怕杨欣又说一些语出惊人的话。
“可是你没有还我篮子呢。”
“我忘记了。”叶曲森局促道，他开始想着把空篮子还给别人不礼貌，所以他前几天专门去了趟供销社买了些糖果，只是最近收粮食太忙了，加上他不好意思，就搁置了。
“那你什么时候还我？”杨欣开口道。
那个篮子就是一个烂掉的篮子，要不要都一样，但是她就想看叶曲森红脸。
她记得小说里面，对叶曲森的描写是他向来冷漠，但是唯独对女主杨蕊温柔，一生的笑容都给了杨蕊。
嗯，这么想着怎么都觉得自己有一点吃亏，她以前没有耍过朋友，这原主也是没谈过男朋友，但是叶曲森心中却有了惦记的人。
转而又觉得自己傻，吃这些醋，上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算到这一辈子呢。
“我现在还你。”叶曲森开口道“你去小河边等我吧，我过来找你。”
叶曲森不想让别人看见杨欣和他在一起，本来他两的绯闻就不少了，再让人看见了，对杨欣的影响不好。
杨欣那里知道叶曲森的想法，直接拒绝道“不要，我不想去河边，我对河边有阴影。”
叶曲森没了办法，他上次明明看见杨欣在河边洗衣服，还笑得特别开心。
“我反正也要去知青院，我和你一起去。”杨欣巴拉巴拉开口道。
叶曲森觉得杨欣在耍赖，但是他没有证据，他只能选择妥协“你可以去，但是我俩分开走。”
杨欣不在乎叶曲森说的分开走，而是继续啃着手上的黄瓜，心情愈发愉悦了，如果她有钱的话就买上一块钱的黄瓜，天天吃，给自己吃腻。
知青院坐落在村子的最西边，虽然名字带了一个院字，但是一点也不气派，知青院没有院子，它只有三间土房坐落在那里，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做饭连带着吃饭一间。
村子里面不愿意拿钱给知青修房子，只把不要的老房子丢给他们。
杨欣不知道的是，她现在看到的知青院已经是几届人修整的样子。
叶曲森腿长走的也快，杨欣刚到，叶曲森已经拿着篮子在那里等着了“谢谢杨同志的南瓜饼。”
一句话说的板板正正，不知道为什么，杨欣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叶曲森的可爱。
就是那种倔强的孩子强装着冷漠，却又带着一丝笨拙。
叶曲森要是知道杨欣的想法，他估摸着想对杨欣说他是真冷漠。
“不用谢，下次想吃什么。”杨欣接过篮子，感觉里面有重量，掀开布一看，里面装了一些塑料纸包着的糖果，还有一盒铁皮饼干。
“不用。”叶曲森开口道，虽然心中还是想吃，但是吃人嘴软这句话一直在脑海里打转。
“可是你给了我饼干，我要回礼啊。”
叶曲森面部一阵僵硬，如果他又吃了杨欣的东西，又得想办法回礼，然后又吃杨欣的东西，这不就循环了吗？
他现在只想让杨欣把饼干还给自己。
“这样吧，我也不知道做什么，等我想想。”杨欣开口道“对了，我能进去看看吗？我想看看你们知青院长什么样？”
叶曲森持续着面部表情的僵硬“不可以，这是男生住的地方。”
“那这间呢？”杨欣指了指另外一间房子。
“可以，但是我不能进去。”叶曲森意思自己不能陪她，她得自己进去。
“你们在干什么？”林媛大声的嚷嚷着“杨欣你怎么这么厚脸皮，还追到知青院来了，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你个没文化的人。”
林媛跑到两人中间，隔开两人的距离。
叶曲森不自然的后退了一大步，离林媛远一点。
“林同志，是我邀请杨欣来的。”
林媛瞪着大眼睛，一副难以想象的模样“你为什么要邀请她来？”
“为什么和你没关系。”杨欣这才发现林媛长的挺不错，而且眼睛特别大，这么大的眼睛，她只在牛身上看见过，怪不得有句话叫做瞪着牛那么大的眼睛。
“叶曲森，你知道的，我们总有一天能回去，我们不能在这里自甘堕落的。”林媛说的真切，但是说出来的话真不叫人话。
咋的，搁他们这儿待着就自甘堕落了？在城里面待着还叫成仙了不成？
“我回去就告诉伯父。”林媛倔强的开口道。
“林同志，下乡是一件光荣的事情，我们在这里传递知识，挥洒汗水，你应该感到骄傲。”叶曲森不认同林媛的看法。
让他下乡的时候，他接受的坦然，在数不尽的苦日子里面，他偶尔也能找到一点甜。
他是1970年下乡的，在这里待了4年，咋地也处出了一些感情。
“我为什么要骄傲，这些人把我们当做牛马，天天让我们劳作，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我想要回家。”不知道为什么，林媛觉得自己的情绪特别激动，也说出了许多不该说的话。
思想觉悟有待提高
杨欣听的脸都绿了“当牛做马？你也配？牛马都比你勤快，咋地只有你一个人干活其他人都在玩不成？你吃队里面的，用队里面的，还要骂队里面的人？”
“林知青，你思想就有问题，人家让你来建设乡下，你觉得乡下不把你当人看，不把你当人看还给你吃什么饭？”杨欣白了林媛一眼。
她能理解她们内心不平，也能够理解她们的小脾气，但是她接受不了端碗骂娘的做法。
再说，林媛不是一两年的小知青了，她咋地已经来了三四年了。
林媛哭丧着一张脸，眼泪划过她不再白净的脸庞，她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这话要是被村长队长他们听见，自己怕是要被当成反动派了。
“我……”林媛被杨欣说的无言以对，她心中还担心杨欣会告自己的状。
“我不想和你扯，你自己想想吧。”杨欣看着林媛满脸的泪水，本来还想多说什么却也住了嘴。
她自己何尝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一下倒了这幅天地，连肉都吃不到，她也满腹委屈，但是她学会了自我排解，她只能在这里努力生活，因为她再也回不去了。
林媛看向叶曲森，眼泪又止不住了“我没有这想法，我只是气到了，胡乱说的。”
言外之意就是让杨欣别告状。
“我回去了。”杨欣拿着自己的篮子摇摇晃晃的往家里面走。
“她不会告我状吧？”林媛望着杨欣离开的背影开口道，她现在怕了。
在她的想法中，知青说话是没有人听的，一旦杨欣告自己状，她解释也没有人听。
“她不会多管闲事，你也好自为之。”叶曲森开口道。
杨欣回去了之后，便拿着几颗糖和还在读书的孩子换了一个本子，一支笔。
回家也不做饭，跑到房间去就开始写写画画，她想多设计几件能在这里穿的衣服，明天好拿给刘娟看。
她还正儿八经的写了一张合同。
“老五，把饭给你哥送过去。”张丽华手里拿着做饭的铲子气哄哄的走了过来“你在写什么呢？你认识字吗？”
因为杨欣没有把钱给她，她现在还生着气，语气自然差的不行。
“如果我不认识字，只能说明你这妈当的不合格。”杨欣反驳道。
“我不合格，我给你吃给你穿就不错了，你还说我不合格，你去看看这村里面有几个女的认识字的？”张丽华一手抢过杨欣的纸，她看不懂，但是上面的字还是不错的“你什么时候会写字了？”
她记得杨欣就读了个二年级，就让她带回来做农活了，现在咋就识字了。
“和知青学的。”杨欣随便编着理由，然后抢过张丽华捏着的合同，小心的放进口袋里面，她还指望着这张纸赚钱呢。
“我去给我哥送饭。”杨欣开口道“妈，你多装一碗饭，我陪四哥在晒谷场吃。”
现在在外面吃饭是最舒服的，而且对着杨国强这个活宝，她饭都能多吃两碗。
……
杨欣吃过中午饭就找布袋装着叶曲森给的铁盒饼干去找刘娟了。
“你来了？”刘娟激动的看着杨欣“妹子，我发现你的想法真的好，这衣服好看多了。”
刘娟一看见杨欣的人影就迎了出来，拽着杨欣就想让她看自己的成果。
“你们年轻人的想法就是好。”说着，刘娟把衣服弄开，比在杨欣的面前“这个颜色也衬你皮肤。”
杨欣打量着衣服，还有一些地方没有缝好，但是已经有了90年代港剧里的感觉。
而且刘娟没有做垫肩，而是把衣服肩膀的地方做了一点泡泡袖的感觉，看起来更加舒服。
“这衣服不是我的，是我妹妹的。”杨欣满意的看着面前的衣服。
刘娟真的有灵性，只是被困在小湾村这个地方，见到的，接触的少了许多，也少了许多想法，但是只要稍微点拨，她就能举一反三。
杨欣现在觉得自己列的合同有点问题，她合同里面五五分，她出点子和拉客，刘娟出技术，但是看了成品，她觉得自己得到的太多了。
“哎哟，我记错了。”刘娟笑着道，又去了一趟厨房端出了一筐黄瓜“我看你喜欢吃黄瓜，又摘了一大堆，不值钱，多吃点。”
杨欣也不客气，直接开吃“每次都来刘姐这里找吃的，我给小树带了一些饼干，刘姐可不要拒绝我。”
说着杨欣就把饼干拿了出来，往刘娟手里一塞。
“这怎么行，这饼干一看就贵，你拿走。”刘娟推辞着。
“妈，我回来了。”说着小志就回来了，手上还抱着一大捆柴。
是他顺带捡的。
“小志真懂事。”杨欣开口道。
面前的男孩长的干干净净，衣服也整整齐，关键是回家还知道带柴火，太懂事了。
“姐姐好。”小志把柴放进厨房“妈我去给鸡捉虫了。”
说着，小志就跑了。
“刘姐。”杨欣掏出了裤带里面的纸条“这是我列的合同，刘姐看看？我回去想了好久，我能出想法和拉客，刘姐手艺好，不如我们合作一起做衣服。”
刘娟没有接过纸，脸上露出难色“妹子，我不认字。”
杨欣老脸一红，暗暗的骂自己怎么做事情不周全，便把内容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妹子，我理解你的意思了，但是说真的，每家每户一年都可能做不了一件衣服。”刘娟有做衣服的经验，她一年到头也只能接到十几件做衣服的单。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们的生意不止在村子里面，我们得扩展出去。”杨欣开口道，。
“我想自己买布做成衣。”杨欣开口道“刘姐，我也不坑你，你自己接的单子算你自己的，我买布让你加工衣服，如果能买出去，抛去成本，我们两个对半分，如果不能卖出去我给你三毛的加工费。”
刘娟仔细的思考了一番，左右她都不会亏，如果杨欣有本事把衣服买出去，她能赚的更多，如果卖不出去，杨欣给的手工费也挺合适的。
“刘姐，你多想两天，不急，我也要去看看布，弄一点布回来。”杨欣开口道“主要是这件事情我还希望刘姐能够保密。”
“这个我自然知道，妹子信任我，我也不能让妹子失望。”刘娟点头，她虽然一天到晚的呆在村子里面，足不出户，但是也知道现在投机倒把的人很多。
不过别的人投机倒把都是收东西，再高价买东西，杨欣直接买衣服，挺让她吃惊的。
销售鬼才
“行，有刘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姐把这里快弄好吧。”杨欣安心了。
她昨天就四处打听刘娟这人咋样，得到的评价都挺好的，她也才敢和刘娟说这么多。
“好，妹子坐着。”刘娟点头，现在衣服只需要封边，几下就能弄完。
“给，妹子看下还有哪里要改的？”刘娟把衣服递给杨欣。
杨欣直接接过衣服，随意看了一眼，没有其他漏洞就满意的从包包里面掏钱了，顺带拿出了昨天画的几张设计图纸。
“刘姐，衣服没什么问题了，这是钱还有我画的衣服设计图。”杨欣放在桌子上“刘姐主意好，帮我指导指导。”
杨欣说得谦虚。
“我这脑子里面能有什么好点子，不过我倒是想看看大妹子有什么好主意。”刘娟接过纸条和两毛钱，便打开图纸瞅了一眼，上面画着的样式她见都没见过，她就知道自己想和杨欣合作了。
她没有多少劳动力，挣不了太多的公分，家里面开全靠她缝缝补补，但是最近做衣服的单子越来越少了。
刘娟想了一下，才开口道“大妹子，我明天反正也要去你家吃席，到时候我把答案说给你听？这个图纸能不能给我留一张，让我研究研究？”
杨欣点头，最后装着一布袋的黄瓜边走边吃，她还想回去敷个黄瓜面膜。
“杨欣你回来了？”要做新娘子的杨蕊早就坐在门槛上翘首等着杨欣了。
“嗯，衣服好了。”杨欣点头，便四处打量着，因为家里面要办事情，来往的人挺多的，她便安了心，就在院子里面打开了衣服“你看看？”
“要不我进去看？”杨蕊抱着衣服就想往房间跑“在这里看我害羞。”
杨欣哪里不知道杨蕊的想法，手一伸就把人拽了过来“进去看什么？就在这里打开还能让各位婶婶给给意见。”
杨欣故意提高音量，院子里面的人一听便放下手上的东西，都围过来了。
“哎哟，杨家六丫头你就在这里打开吧，让我们看看是什么金衣服。”几个大婶眼巴巴的望着杨蕊，倒是让杨蕊不敢再往房间跑了。
她把衣服拿出来，往自己身上比划着，脸上带着害羞的红晕。
“这是啥衣服？咋和平常人穿的不一样？”
杨蕊一听这话马上急眼了“杨欣你怎么回事？你让我明天怎么穿？”
她根本没有多看衣服，只是把衣服比在身上，结果一听别人这么说，马上就急眼了，生怕杨欣改差了，毁了自己的好事。
“急什么？穿上试试。”杨欣开口道“婶婶们也和我一起进去看看咋样？”
说着杨欣也不等婶子们拒绝，拽上两个人就往里面走，她就是害怕杨蕊挑刺，把一块钱要回去。
有些衣服就是这样，拿到手上感觉平平无奇甚至觉得她就是一块烂抹布，穿到身上，设计感就看出来了。
稍微收的腰显得杨蕊整个人更瘦了，衣领处的设计拉长了杨蕊的颈部线条，肩膀处的加宽让杨蕊看起来更加和谐，改的地方不多，但就是能放大出一个人身上的优点，包容身上的缺点。
“哎哟，这穿着真好看，我刚才还说有点奇怪呢。”婶子们围着杨蕊打转转“六丫头，你这衣服自己做的还是买的？我家丫头结婚我也给她弄一件，看起来也喜庆。”
旁人叽叽喳喳个不停，等她们夸的差不多的时候，她知道自己该开口了。
“咋样，杨蕊满意吗？”杨欣道“婶子们，这衣服是我设计的呢？好看吧？我还有很多不一样的点子，婶子们需要来找我啊。”
杨欣打了一波广告“我设计衣服向来讲究符合自身，还能放大你的优点，掩盖你的缺点，你看杨蕊她肩膀有点窄吧。”
说着杨欣就走到杨蕊身旁小声的对她道“配合我，我帮你主厨便宜你五毛。”
杨蕊来不及反应，杨欣已经摆弄着她全身，嘴巴里面念念有词，那一瞬间，她觉得杨欣浑身在发光，而她竟然生出了自卑的感觉。
这种感觉慢慢的吞噬了她。
“所以婶子们，做衣服认准我哦，杨家五丫头杨欣，包你满意。”杨欣完美结尾，她一辈子的口才都用在了这里。
“衣服好看是好看，不知道多少钱？”旁人极其上道。
“这个问题好，自己带布料，做衣服一块钱，做裤子五毛钱，前五个我给她便宜两毛。”
“哎哟，太贵了。”一身下来就要一块五，还得自己扯布，翻了个转转，刘寡妇一身下来也就五毛钱。
“婶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的衣服绝对不会撞衫，你想想你天天和别人穿一样的衣服多难受，但我的就不同了，能让你在村子里面脱颖而出，成为村子里面最美丽的人。”杨欣随口就来“再说女人嘛，平时穿的普普通通的也没什么，但是总得准备两件不一样的衣服，随时让你家男人眼前一亮嘛。”
“你这妮子张口就来，也不怕把你沉塘。”大婶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但是心中又认可杨欣的话。
一块五她需要努力劳作20天才赚的回来。
“呀，婶子，现在不流行沉塘了，现在流行做衣服找杨欣，包你满意，而且前五件还少收你两毛呢，这么划算的事情可少着呢。”不管什么话，杨欣都能说成自己的广告词。
“这样，我给我妮子订一件，我明天就让她去扯布。”杨欣的口水没有白费，终于有人下单了。
“天，李大婶你这么有钱？还不如拿给我做。”张家大婶一听眼睛都瞪大了，她们虽然都有想法，但是还是舍不得。
“交给你，你能做的这么好看吗？”李大婶直接张口怼道。
她家丫头最近在解决人生大事了，总得准备一件好衣服，穿在身上也能让人高看两眼。
“行，大婶我明天就去你家看看，保证为姑娘量身打造一套。”杨欣喜滋滋的应了下来。
等人都散去了，杨欣才发现杨蕊不见了，摸到房间一看人正举着小镜子打量着自己呢。
脸上堆起的笑容，杨欣知道她是满意的。
“她什么时候会这些了？”杨蕊开心完了就反应出不对了，她和杨欣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彼此，再说她平常穿的比自己还丑。
杨欣一听这话还得了，默默的退了出去，生怕到时候自己解释不清楚。
新婚大吉的是杨蕊
她收了杨蕊的钱，只能在四点就爬起来做饭，旁人一看是个小姑娘做饭顿时失了兴趣，还以为杨家人就这么抠搜，请厨师的五毛钱都舍不得拿。
杨欣还没有睡醒，一副迷迷瞪瞪的样子，想着要做多少怎么做。
小湾村村子不大，里面住了五十二户人家，但是小湾村吃席也有讲究，就是每家每户最多去三个人，不然按照现在每家七八个孩子根本没人办的起酒席。
就算每家来三个人，再撇去和杨家关系不好的，再加上四面八方的亲戚，伸手一算也得有一百八十多个人，这么多人，杨家竟然只准备了十斤肉，听说这十斤肉还是刘军那边送来的。
杨欣望着案板上的肉陷入了沉思，想了半天她便将瘦的和肥的肉分开来，打算肥肉做成坨子肉，瘦肉带点肥的肉做成回锅肉，再余下一些瘦肉做成丸子。
这边的风俗就是早上女方大办，男方中午大办，大早上的吃肉腻是腻了一点，但是也没得办法。
“婶子，你帮我切一下肉。”有了想法杨欣便出门叫了两个人，那两人一看这么多肉，眼睛都瞪大了，嘴里面嚷嚷着这杨家真的是找了一个好女婿，办个酒席都这么大方。
杨欣听着一阵怀疑自己，她刚才还在嫌弃肉少呢。
“五丫头你打算怎么做？要我说全部做成坨子肉最好了，还得切大一点，吃的满嘴流油才舒服。”大婶望着那肉口水都流了出来。
办酒席讲究的是凑盘子，就算你啥都没有，也得把桌子摆满，所以大婶说的做成一样的根本不可能。
杨欣先将肉分开，将最肥的一块递给旁边说话的人“婶，你帮我把肉切一下，这块我做坨子肉，大概切200块。”
一人十块是算好的。
杨欣又把瘦的那块加了一些肥肉交给另外一个人让她帮忙剁一下，她好做成肉丸子。
掐指一算，加上一个鱼一共四个荤菜，素菜好弄得多，炒土豆丝，炒青菜，拍黄瓜都端的上桌。
得亏帮忙的人也多，杨欣掐着时间做好了菜，上菜这话她不用管，有专门的知客师傅，她还得赶着时间出去宣传自己的衣服。
杨欣走到杨蕊的身旁，今天杨蕊也起了一个大早，找教书先生要了一点写对联的红纸往嘴巴上一抹，再烧了两根小木棍，全当眉笔，加深一下眉毛。
步骤虽然简单，但是杨蕊长的好看，这么一打扮颜值还提升不少。
只是杨蕊这一身穿搭，红衣服黑裤子，红鞋子，扎眼的很。
“刘军来了？”杨蕊望着窗子，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是小湾村的人了，虽然她出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是对这里却没有一点感情。
杨欣摇头，看着外面的热闹，也看着房间里面的冷清，结婚明明是杨蕊的大喜事，但是她被忽略了一个彻底。
“刘队长来了。”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句，脸皮厚一点的人已经冲到了门口“恭喜恭喜，红包拿来。”
旁边的人就像一个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一句话“红包拿来。”
气氛被推到了最高点，再看旁边的女主笑得比花儿还甜。
“给给给，都有都有……”刘队长从包包里面掏出一大堆红纸抱着的钱，朝空中一扫，门口挤着的人消失了一大半。
红包里面都包着一分钱，一分钱就能买一大块糖了。
旁边站着的张丽华急得眼睛都红了，那么多的红包，少说也有五毛钱了吧，太败家了，可是让她一个主人家和小孩子抢红包，她也不好意思，只能按着自己的手在原地跺脚。
“杨蕊，我来接你了。”刘军蹲在女主的面前，开口道。
刘军今天穿了一身军装，一米八的大高个不知道是他衬衣服，还是衣服衬他。
按照习俗，两人还得在门口站一圈，张丽华她们要说一些好好在一起之类讨喜的话。
杨欣则是往下面一挤，装模做样的问旁边的人衣服怎么样，是她设计的款式呢。
杨蕊离开小湾村的那天，笑得特别开心。
其实按照原书的剧情走，刘军对杨蕊是真的好，一生把她宠的像个孩子。
趁着外人都围着新人，杨欣急忙的往小厨房走，刚才做肉圆子的时候她专门剩下了一些肉。
俗话说好吃不过饺子，她打算做一点去骚扰骚扰叶曲森。
那边先把面弄好，她便准备弄肉馅了，肉是剁好了的，只需要再加一些葱蒜，然后再加一些调料。
收拾好杨欣就开始包饺子了，她喜欢把饺子包成金元宝，好吃又好看，然后再弄个洋气的，做成煎饺，吃个稀奇。
先往锅里面放一些油把饺子底面煎黄，加入和饺子差不多的水。
“五妹？你又偷吃什么？”杨国强就像长了一个狗鼻子，每次她要做什么好吃的，他绝对第一时间冲进来。
“这饺子？”杨国强吞了一下口水“有我的份吗？”
看着水烧的差不多，从旁边的柜子里面偷了一点淀粉兑成淀粉水往锅里面一倒，热锅和冷水一撞发出磁的一声，香味也扑鼻而来。
“门口帮我看着，有人来叫我。”就三十个饺子，怎么可能有杨国强的份。
等淀粉水烧干就好，饺子底部也会形成小脆皮。
她打开柜子翻过去翻过来的好不容易选了一个没有口子的碗，打开锅盖再在饺子上面放了一些葱花，便把饺子往碗里面一装。
“这一碗都是我的？”杨国强看着他妹妹的动作，笑容堆在脸上。
“算了给你一个。”杨欣看他可怜就分了一个出来“我去送温暖了，妈找我你就说我去洗衣服了。”
但是张丽华今天可是主要人物，得和她的老姐妹炫耀刘军，可没有空搭理她。
“不是，你等会儿，送什么温暖？”杨国强把饺子往嘴巴里面一塞就堵在杨欣的面前“我吃的太快了，我忘记味道了，你再分我两个。”
杨国强吧唧着嘴巴，回味着刚才的味道，半天都想不起来。
“没有，一边去，我这是在给你找妹夫呢。”杨欣往边上一站，紧紧的端着自己的碗生怕杨国强那个好吃的上来抢。
“啥妹夫啊？我不要妹夫？你嫁出去了我就吃不到好吃的了。”杨国强一下急了。
杨蕊嫁出去他倒是挺开心的，没人气他了。
但是杨欣不同，她要是嫁出去了，自己首先没得好吃的，再来没有人陪他玩了，这个家里他自认为能够和他说上话的只有杨欣一个人。
好吃最是饺子
“你看上了谁？我去揍他。”越想越委屈的杨国强已经开始挽袖子了“再说我都没结婚，你急什么？”
杨国强就铁脑袋一个，想什么就是什么。
杨欣一瞬间被气的答不出话，合着杨国强就是看上她的厨艺，望着一口吃？
亏她刚才还给他吃了一个饺子呢。
“你一边儿去，现在是你妹妹单方面看上别人，别人看不上我。”
“啊？”杨国强放下了手，他妹妹这么优秀还存在看不上，这人得多牛啊，还在琢磨这事的杨国强根本没注意杨欣已经走了。
杨欣从后门走的，前面人太多了。
去知青院要穿过晒谷场，上面稀稀拉拉的躺着几个人，太阳照在人身上，慢慢的都晒出了一层油。
“同志，你帮我叫一下叶知青。”杨欣还是面子薄，不好意思闯进男生房间，就站在榆树下面，苦苦的等着。
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一个男的。
“好，你稍等。”到底是读过书的，说话温温柔柔的，转身就回去叫人了。
杨欣半天也没有想起这知青叫什么名字，她上个月害怕被别人戳穿，没少背村子里面的名字，名字背上了，再去记人脸。
不夸张，现在村子里面的人往她面前一站她都说的出名字，当然有时候也会短暂性失忆。
“叶曲森，杨欣在外面等着呢。”刘权放下手中的衣服，推了推面前的男人“别看书了，看女人去啊，也不知道杨欣咋长的，竟然变得好看了，那酒窝真甜，看久了就感觉自己喝醉酒了一样。”
男人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边说边感叹“诶，你要是看不上杨欣给我们做个红娘呗，我倒是心水这人。”
“叶曲森你答话啊？”
话音刚落叶曲森已经走到他面前，叶曲森比他高了太多，身高上的压迫再加上黑着的一张脸，他竟然抖了两下。
“你不要惦记杨欣，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叶曲森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
“哎哟，你要是看上了你早说，身为兄弟还能抢你的女人吗？”刘权嬉皮笑脸的，没有把叶曲森的话当回事。
他就看不上这种吊着人的做法。
“你来做什么？”叶曲森瞪了刘权一眼，就出来了。
一看那丫头还蹲在地上画着圈圈呢。
“送温暖，走吧。”杨欣一手拽住叶曲森袖子，便往外面扯。
知青院离河边近，这个时候就属河边最凉快了，一阵阵的微风吹来，能吹到人心里去。
叶曲森看着自己的袖子，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想着不算身体接触，就随着杨欣去了。
“给，吃吧，我还要把碗带回去。”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就往上面一坐。
“这是什么？”叶曲森又红了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着杨欣就爱红脸。
丢脸的很，但是又改不掉，矛盾的心情一直交缠着。
“自己看。”杨欣把碗拿了出来“我妹妹杨蕊今天结婚，我留了一些肉做饺子。”
“谢谢。”叶曲森没有坐在石板上上面，而是坐在一旁的草地上，和杨欣始终保持着两臂的距离“我给你拿饺子钱吧。”
说着就开始掏钱了。
“不是吧，叶曲森你以为我躲着给你做饺子是想赚你的钱？”杨欣一阵无语，这人咋就这么难追呢？
不是说女追男隔层纱吗？她和叶曲森的这层纱怕是厚过山了。
“叶曲森你没有感觉到我在追你？”
叶曲森端着碗的手疯狂颤抖，他知道，那一瞬间他的心也在疯狂跳动，他按耐住心跳“我成分不好。”
“成分不好就不能处对象？”杨欣直直的看着叶曲森。
她倒是没有什么，叶曲森整个人像个红苹果一样，杨欣念着书中的话，这和冷漠也不搭边啊，还说叶曲森是个心黑的，她也没看出来，她只觉得叶曲森纯情的紧。
自己都明确表明态度了，而叶曲森只顾着脸红。
“我没有房子，你嫁给我会吃亏，只能跟着住知青院。”叶曲森挺明白现状的，他成分不好，家里面除了一个哥哥在当兵，其他的都被下乡了，杨欣会被自己连累的。
再则，他没有房子，总不能让杨欣和自己住知青院吧，那一群五大三粗的。
“你可以住我家。”杨欣眯了眯眼睛，好家伙她只想和叶曲森处对象，叶曲森已经想到结婚了。
真是时代的好男人啊。
“你家住不下。”叶曲森随便找理由胡扯，他在这里待了几年了，知道杨欣家的情况，也听说过张丽华是个重男轻女的，早就想把杨欣打发出去了，才在镇上找一个流氓痞子。
“那我们先处对象，然后攒钱修房子？我现在可优秀了。”杨欣开口道。
既然小智说过叶曲森是自己的良缘，自己可能会和叶曲森在一起，那为什么不提前行使自己的权利呢。
“你真不害羞？”叶曲森瞪大了眼睛，杨欣张嘴说的话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会说的。
“为啥要害羞？害羞没男人。”杨欣开口道“你快吃饺子吧，一会儿凉了，我给你带出来可不容易。”
闻言，叶曲森便从篮子里面拿出了筷子还顺带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钱，他害怕自己为了还礼给杨欣买东西，然后杨欣又还礼，这样下去一直重复下去，人情越来越多“还是谢谢你的饺子，这里是一块钱。”
杨欣一看钱眼睛就瞪大了，加上这两天赚的，还有收的定金，她现在包包里面一共有两块三毛钱，没想到叶曲森这么大方啊，一口气就给自己一块钱。
她看着那张纸币上面的女拖拉机手眼睛都亮了“既然叶知青这么客气我就收了，但是呢……”
杨欣大吸了一口气，想用一块钱买断自己送温暖的理由，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饺子绝对没有一块钱，所以你下次想吃什么？”
“嗯？”叶曲森正往嘴巴里面喂了一个饺子，牙齿咬破饺子的皮，肉混合着葱蒜的味道在口腔里面爆发，独特的味道在刺激着他的味蕾。
叶曲森小心的咽下饺子，满足感让他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好吃吗？”杨欣没有错过叶曲森的面部表情，加上她对自己厨艺的信任，系统说了，她现在做的东西能让人吃了回味不穷呢。
叶曲森红了脸，觉得自己没见识，现在觉得饺子都这么好吃了，想他也是吃过大鱼大肉的人。
但是杨欣那渴望自己夸奖的期盼眼神，让他不自觉的的说出了好吃两个字。
你别急，交给我
“好吃就行。”杨欣心中暗叹长得好看的人吃饭都是好看的，那拿筷子的姿势，那咀嚼的嘴唇，那吞咽东西的喉咙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下次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杨欣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在心中算了一笔账，面粉加肉馅的材料价格合起来也不过两毛钱，但是她收了一块钱，最重要的是欣赏了一场美男吃饭。
叶曲森这下倒是不拒绝了，想了一会儿都没想到要吃什么，只能小声的道“看你。”
说完就安静的吃饭了，他以前家里面管的严，吃饭是不能说话的，吃完了也不能下桌得等别人吃完，在这样的教育下，他吃饭从来都是秀气的，后面下了乡，生活所迫，他学会了秀气吃饭的同时也喂饱自己。
就像这样，往嘴里面喂的时候少喂一点，但是咀嚼的速度放快一点，同时咀嚼的幅度不要太大。
不一会儿碗里面的饺子就吃完了，叶曲森将碗放进篮子里面，递了过去“谢谢你的饺子。”
“我俩用得着说谢谢？”杨欣大手一挥，一副你别见外的模样，倒弄得叶曲森不好意思了。
感情白痴的叶曲森总有千百种脸红的理由，即使一肚子的坏水，心也没有受到悸动，但是这脸啊，不受控制的次数太多了。
“对了，你上次骑的自行车是谁的？”杨欣开口道，她得抽个时间去市场看下料子了，现在还是夏秋交接的时候，衣服不用往厚了做。
而且冬装太麻烦了，废的材料时间也多，她得趁这个时候赚一笔快钱，在镇上打出一点名声。
“队长的。”叶曲森开口道“不过你要用车得提前和队长说一声。”
小湾村就三辆自行车，一个是队长，一个是会计，还有一个是村民，其他人去镇上要不靠牛车，要不就靠两条腿，牛车还得要2分钱。
“行，我走了，你要好好想想我的提议，我是正儿八经的在追你，你也得正儿八经的想想。”看说的差不多了，杨欣扭头就走了。
留下叶曲森一个人在风中捉摸不透。
他一直觉得杨欣是冲着报恩来的，但是自己明确拒绝过一次了，她还想和自己处对象，不会是真的喜欢自己？
叶曲森想的有点多，但是他确实有资本想这么多。
叶曲森自问他讨厌杨欣吗？答案是否定的，他是个脾气大的，要是讨厌谁话都不带和你说。
那要问自己喜欢杨欣吗？答案却模糊了，不过他是真的喜欢杨欣做的吃的，好吃的很。
想着想着叶曲森就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不惦记别人的人，就惦记别人的吃的。
那一边的杨欣已经走到队长的门口，队长的房子是村子里面最气派的，五间大瓦房整整齐齐的排在那里，门前还用长杆子绑了国旗，鲜艳的红色在空中飘扬。
“他们绝对报多了，我了解他们村的情况，去年他们村就收了两万四千斤，今年全县减产，再加上下雨毁了那么多粮食怎么可能有两万斤？”是马会计的声音，他说到生气处，声音大的不行。
“你小声点。”这是杨队长的声音“估计金大富害怕粮食少了，上面追查，丢了位置”。
杨欣好奇心涌了上来，她悄悄的往前面走了两步。
“那咋办？我们也多报？”杨队长叹了一口气，本来以为今年他们村子能拿个先进集体，自己也能拿个先进个人，没想到今天上午开会的时候旁边的大金村竟然虚报粮食。
明明下雨毁了那么多的粮食，他们不报，还说自己提前准备了，在下雨前粮食抢收成功，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受到领导好一顿夸，再问自己村里面收了多少粮食。
他哪里好意思开口，只说还没有核查好，回去再数数。
大金村的人口比小湾村的多，再加上男女比例大金村也是男的占的多，先天优势下，大金村粮食一直比小湾村多。
而大金村的一些嘴巴抽的，还嘲笑小湾村一群老弱病残。
就这他也能忍，今天他们队长金大富开完会后指着他杨大强的鼻子问自己今年小湾村有生儿子吗？
这就不能忍，不知道为啥小湾村的女孩子多的很，就儿子每家最多生三个，而他们家更糟心。
多重怨愤加在一起，杨队长也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不蒸馒头也得争一口气啊，他大金村竟然敢虚报。他也敢，今年说什么也不能让大金村继续嘲笑他们村没有男人了。
“我们也报，就多报两千斤。”队长叹了一口气，直接拍板道。
他们村今年收成顶破天就一万八千多斤，这这下多报了两千斤可不比大金村多了嘛，到时候每家每户也就少分几十斤，影响不了什么。
外面听着的杨欣气都不敢喘一下，听着两人讨论的差不多了，连忙转身往外面跑。
所以这干部为了个人的荣誉乱整？上交粮食是按照每个村收的粮食多少来定的，一般就收个三分之一，剩下的都按照公分分给每个人。
队长这直接提了2000斤，他们就得交七百斤的粮食。
杨欣急忙的往河边走，心中念叨着叶曲森可不要走，这事太大了，她拿不定主意。
果然叶曲森还在河边坐着，手上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叶曲森。”杨欣冲到叶曲森的面前，把事情的经过完完全全的讲一遍“他们怎么敢为了自己的名誉这么做？到时候苦的不还是农民？”
杨欣脑子里面一直重复着那群小孩捧着粮食大哭的场景，她们就想吃一顿白米饭，咋就这么难，他们还想等着分了粮食好好的奖赏自己。
“他们没有发现你吧？”叶曲森眉头皱成一团，每个村都喜欢夸大事实，就比如产了一千九百斤的粮食，他们会说两千斤，讨个好听的数字，这个他知道，但是没想到，现在胃口大了，一加直接加了两千斤。
“没，我听他们没有讨论了，就来找你了。”杨欣摇头，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那里来的信任感，脑子里面重复着让她去找叶曲森的念头。
她确实有点懵了，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按照队长她们说的，大金村现在的情况怕是更糟糕，为了个人荣誉，做到这个地步。
到时候分粮食分不到这么多，饿肚子的还是老百姓。
“这件事情交给我，你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叶曲森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你得向往未来
整理好情绪的杨欣还是跑去和队长借自行车，去的时候会计也已经走了。
她以前还觉得队长和会计人不错，也能办实事，没想到阴的地方在这里呢。
“杨叔。”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杨欣见了队长那笑容就只能用谄媚来形容，反正叶曲森说了事情交给他，而她该怎么和队长相处就怎么相处。
“五丫头来了啊？”杨队长站了起来“娃她妈给五丫头端杯水。”
杨欣现在在队长心中可是个金饽饽，有思想，有觉悟，做饭还好吃“五丫头今天席上的饭是你做的吧？”
杨欣点头，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还对旁边的婶子道“谢谢婶子了。”
“五丫头做饭真这么好吃？”杨婶表示怀疑，她没吃过，今天五丫头家办席，她也没去成，但是自家孙子回来后就摸着自己的油嘴，便抹嘴巴还便缠着他爷下次还要去吃。
她好歹做饭也做了一辈子了，都没有收到这么高的荣誉，这杨丫头二十岁都没有，经验能有这么老成？
“杨婶说笑了，我做饭哪里有杨婶来的好。”杨欣勾着笑，三分谦虚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你这老太婆可不要小瞧这妮子。”杨队长砸吧着嘴巴，还在回味着早上的红烧肉，那大坨大坨的肥肉啊，往嘴巴里面一喂，舌头一呡，嘴唇一动，喉咙一咽，这就是生活，这就是幸福啊。
可惜这么好的妮子不是自己家的，要是自家孙子早生个十年，还能讨到杨欣做媳妇呢。
也可惜，这么好的妮子爸妈没水平，还想把她往城里面送给混混，要他说城里面有什么好，一点大的房子，里面塞好几个人，吃饭吃菜都得要钱。
队长想了一大堆，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已经在算着自己的亲戚哪个和杨欣年纪相仿，自己给说道说道，到时候找个走亲戚的名义也能混上一口吃的。
“杨叔说笑了，我想找杨叔借下自行车来着，明天想去供销社一趟。”杨欣不想继续和队长他们掰扯了，一直笑着，两边的肌肉都开始感觉到酸痛，她直接说明了理由。
“用自行车？行啊，你啥时候用？”队长应了一声，开口道。
“明天上午，杨叔我午饭前尽量给你送回来。”
杨队长比想象中好说话，摆了摆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你今天晚上就推走吧，明晚送来就行，我有事找会计借。”
出了房间，杨欣猛地吸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咋就这么虚伪呢，像个笑面虎一样。
杨欣一脚登上了队长的凤凰牌汽车，车链子叽咕叽咕的响个不停。
杨欣不知道的是，叶曲森在她后面也到了队长家，同行的还有马会计。
自行车这玩意儿，七十年代有，后面的二十世纪也有，相似的造型让杨欣感到身心愉快，就骑着自行车四处溜达了一圈，跑到刘娟家里面要了一些黄瓜，再给刘娟家的孩子塞上一颗糖，甜甜小孩儿的嘴。
见刘志望着自行车，她便朝刘志挥挥手“想坐自行车吗？”
刘志不敢答话，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得盯着自行车，他喜欢自行车，但是人微言轻也只能看着。
“上来。”杨欣被刘志看的不好意思“刘姐，我骑自行车带小志兜一会儿风，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去吧。”刘娟都没有出来看，直接开口了。
这话也默许刘志可以去，现在他不犹豫了，往后面的位置一坐，紧紧的按着多余的位置，生怕跌下去。
“主人，你在叫我？”系统机器的声音在脑海里面响起。
“没有叫你，睡觉去吧。”
系统倒是没了声音，身后的小孩却委屈上了“我不想睡觉，我想兜风。”
“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需要我骑快一点吗？”杨欣前言不搭后语的开口道，看小志是个小孩子就想随便糊弄。
“要，再骑快一点。”小志的童趣在这一刻被激发出来，平时他辛苦刘娟工作辛苦，白天要上工，晚上要给他做饭，还要做衣服，他便逼着自己早早得懂事，每次放学都帮妈妈做这做那的，都不会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
生活的压迫让他学会了像大人一样生活，但是他终究是个小孩子，压抑的童心偶尔也需要释放。
杨欣给了他这个机会。
“不行，蹬不动了，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杨欣能听到小志低声的欢呼，她不想打断小志，但是她的腿就像灌了铁一样，真心抬不动了。
“好，休息一下。”
得了小志的话的杨欣马上刹了下来，等小志从自行车上爬下来，她也从上面立了起来。
乡村的路坑坑洼洼的，走两步颠一下，就这么长的路，她屁股就疼的着不住。
“杨欣姐姐，这是我第一次骑自行车。”
杨欣还在那边大喘气，这边就已经听到小志说话了，她从包包里面取出了两根黄瓜，给小志递了一根也不洗，张口咬下去，任由黄瓜的汁水在口中横冲直撞。
“那你开心吗？”
小志点头“开心，杨欣姐姐，我会劝我妈妈和你合作的，我妈妈最近生意少了，她正发愁呢。”
杨欣听的心中一惊，其实刘娟今天一早上就确定和她合作的事情了，她惊讶的是小志的懂事，七八岁的小孩已经明白母亲的辛苦了。
“那麻烦小志了。”杨欣摸了摸小志的头发，叹了一口气“小志我会带着你妈妈暴富的，到时候给小志买自行车，让小志漫山遍野骑着玩。”
这誓言在现在不容易实现，但是杨欣存了极大的决心。
小志没有应声，但是你看他那扬起的眉毛，眺望远方的眼睛，勾起微笑的嘴唇，你就知道他已经向往着未来了。
“肉呢？”杨欣把小志送回家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一进门张丽华便冲了上来“你妹夫送了十斤肉，你不会全弄了吧？”
张丽华说的哆哆嗦嗦。
“弄了啊，杨蕊让我全部弄完，还说反正肉是她男人送的，她有权决定，再说肉放久了容易坏。”杨欣抱着黄瓜给一旁的杨国强拿了一根。
这小子直接开始啃甩给杨欣一个小心的眼神。
“你怎么能这么傻？给外面那些人吃了有什么用，也不知道留一点，我怎么生出你这么傻的女儿？”张丽华眼睛不自然的瞪着，都怪她被一群老姐妹耽搁了，事情都忘记交代清楚。
“哦，那去找杨蕊吧，我听她吩咐的。”杨欣摆了摆手，意思你和我说没用，肉已经吃到肚子里面了。
尊重劳动人民
张丽华气的吹鼻子瞪眼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才缓过神，对着杨国强开口道“我的好儿子啊，她们不孝顺，你可不能和你妹妹学。”
一个不孝顺的锅当的一下落在了杨欣的头上。
“妈咋了？”杨欣咬着黄瓜“留两根，我一会儿做个拍黄瓜吃。”
张丽华这人能说自己不孝顺，但是绝对不会说杨蕊的坏话。
杨国强听着话，又从袋子里面拿了一根，以前没觉得这玩意儿好吃，现在看着杨欣吃的那么香，竟然也喜欢上了。
“杨蕊把今天收到的礼钱拿走了多半。”杨国强摇头晃脑的“我也没想到杨蕊这么有本事，接近五十块钱的，直接被杨蕊揣在包包里面带走了。”
“厉害啊。”杨欣感叹了一声，她们这儿情况不同，收到的彩礼，礼钱什么的都是爸妈收着，没想到杨蕊另辟蹊径。
也怪不得张丽华气成这样。
杨欣第二天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镇上，小湾村太偏僻了，镇也小的很。
她先跑到供销社去看看情况，了解一下现在的行情，防止自己被骗。
现在的东西买的杂，吃的，穿的，用的分着柜台摆着，往卖布的柜台一看，就最上面挂着几件衣服，无人问津。
杨欣直接最上面的一件青布衣服开口道“这多少钱？”
员工漫不经心的比了个八，“再加五斤布票。”
一听这价格杨欣心中就明白这衣服为啥卖不出去了。
杨欣摸了摸手中的钱，加上从杨国强那里借的，勉勉强强凑够十块钱，结果只够买一件衣服的。
“这布多少钱一尺？”杨欣指着一块青布，上面没有一点花纹。
“1毛5一尺，布票一两。”
杨欣扳了扳手指头，男人的衣服差不多要六尺布料，女的倒是少一点，瘦的四尺，饱满的五尺。
“那这个呢？”杨欣看上了旁边的一块画布，上面带着一些印花，这可不得了，要是拿去做裙子，指不定能弄出两条碎花裙呢。
杨欣问的问题太多了，社员已经不耐烦的瘪瘪嘴“六毛一尺，加布票一斤。”
布票半斤？她们家现在这情况，每年最多能分到20斤的布票，做条裙子直接要一半的布票，再来说钱，裙子怎么着也得七尺布吧，就这么一点料子就得用四块多钱。
供销社员见杨欣的表情，就不耐烦的把布一收“买不起就不要问这么多，看到这个没。”
她指着杨欣刚才问的青布“这个才是你们买得起的。”
社员的话很伤人，但是现实情况就是这样，而且布票现在也贵，要是换算成钱，高低也要十多块。
现实是现实，被别人这么鄙视杨欣也炸了“你怎么说话的？”
“就这么说话的，咋了？你买不起还不能让我说了？”工作人员头发一甩，两个麻花辫互相交织，脸上的鄙夷让人印象深刻。
“好一副资本家的姿态，你欺负普通老百姓，辱骂劳动人民，我倒要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如此张狂。”杨欣顿了一会儿开口道。
这个时代下，劳动人民虽然生活辛苦，但是劳动人民的地位却是高的。
供销社员一听资本家三个字就慌张了“你不要乱说，我爸妈是农民，我全家上下都没有资本主义气息。”
她慌了神，本来以为杨欣是个好欺负的，没有想到嘴巴这么利索。
“那你还敢欺负劳动人民？我们一天任劳任怨的努力种地，还要来供养你们这些吃商品粮的，反过来还要被你们辱骂。”
杨欣的话就像石头一样落进安静的湖面，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也刺激了劳动人民的心。
他们吃的没他们好，穿的没他们好，拿钱办事情还要忍受他们的嘲讽。
“道歉。”旁人反应过来，高举着拳头“我们拿钱买东西，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们？我们没偷没抢的。”
“快点道歉。”众人围着供销社员，一声一声的呐喊着。
“这是咋了，同志们别着急。”声音太大，二楼的领导都听到了，急忙的冲了下来，看着围着的人，头一阵发疼。
“咋回事？”穿着中山装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推了一下他的店员。
店员还低着头，半天不敢开腔，心里还在泛着嘀咕，她运气咋就这么差，偏偏遇到一个刺头儿不就是凶了她一下嘛，至于扯到立场上来吗？
见店员不说话，中山南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便询问旁边的人去了。
听了事情的缘由，暗道一声倒霉，他知道自己的员工有时候态度差，但是没人给他举报，他也不当回事儿，没想到这一闹就闹得这么大。
“同志们，我是供销社的负责人，非常抱歉没有教好员工，让同志们受委屈了。”中山男马上反应过来了，先不管谁对谁错，这歉是必须道的了。
旁边的员工一看领导都道歉了，也只能低头赔上不是。
“我们的钱干干净净，你们靠我们赚钱，没来由受你们的气，你既然是领导就希望你管好员工。”杨欣也没有追究下去的想法，以后少不了来这里买东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没必要弄那么差。
“这个女娃说得对，你们这些同志，脾气咋个这么差，不过是多问了两句，就开始骂人了，还看人下菜。”旁人开口道“我们是买东西不是买气受的。”
负责人一听还能咋办，头更低了，不停的陪着不是，但是心中的气一直没有散出去，他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教训，咋地那个小丫头还想教自己做领导？
“同志们，我看他们有悔改的心，要不这次就算了？”旁人问道，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这群人不同意给自己一拳头。
但是普通农民能有多少坏心思，她们单纯善良，做人纯朴，闻言也都表示下不为例。
一听这话的负责人瞬间安心，给刚才说话的男人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再找杨欣时，却发现杨欣早就不见了。
一场闹剧落下了帷幕，负责人带着刚才生事的员工回了二楼的办公室。
那边的杨欣已经骑着自行车四处溜达了，她要去找黑市。
现在的黑市场所不固定，多半都在偏僻的地方，杨欣第一次来镇上，人都昏了大半，只能往偏僻的地方走。
门路
“同志，同志。”杨欣正找的烦闷，不大的小镇，她骑着自行车找了半个小时，硬是没有找到地方。
她正打算放弃，就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怎么了？”
男人向前一步走，离杨欣近了一些才小声的道“买细面吗？不要粮票只要钱。”
男人说完就离杨欣远了一些，绅士风度表现的淋淋尽致。
“买，你先带我去看看。”杨欣面色一喜，急忙的应了下来“大哥，你是不知道我饿得啊，家里面还有一群人等我带粮食回去呢，只是估计我的钱买不了细面，其他的倒是缺。”
杨欣说明了自己的需求，没有给男人太多幻想。
“行，你和我走吧。”这话男人每天都要听几个版本的，早就听的没感觉了，人都苦，不止她杨欣一个人。
几个弯弯拐拐的，终于到了地方，走过刚才的路杨欣才感叹到这群倒爷真会选地方，几个巷子一穿，左边右边都是路，这就能让人昏头了，而且他们还选了一个左右都能听见声响的地方，要是真有人来查，东西一收绝对能跑掉。
“妹子，到了。”男人开口道“要什么你去看吧，我主要是买吃的，缺吃的来找我。”
男人看杨欣长的圆润，心里料到她不是缺粮食的人，但是看她是女人，不像查岗的，就把她带来了。
“好，谢谢大哥。”杨欣应了下来，和男人告别后，她便推着自行车往里面走。
和胡同得安静不同，黑市是热火朝天的，有几分后世菜市场的味道。
这里买的东西种类比供销社多太多了，而且这群人洋溢着和善的笑容，让你有交流下去的想法。
杨欣随意的走着，看着小地摊上放着手表，收音机等一些大件，直接不想动了，她蹲了下去，摸了摸手表。
“大哥，这多少钱？”杨欣问道，她想要一副手表，也想要一个录音机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想要一个缝纫机给刘娟用，还想要一辆自行车自己用还带着刘志兜风。
杨欣想要的太多了，但是包包里面没票没钱。
“妹子，我给你说个便宜价120，这可是双狮牌的，外面的人都戴着呢。”男人也不恼杨欣摸花了他的手表，而是亲切的把手表递给杨欣“你拿着看看，看又不要钱。”
杨欣接过手表，在自己手上比了比，银色的表链，专门做细了，标志的女士表，放在她手上好看的紧。
“叔，我现在买不起。”杨欣叹了一口气，小心的把表放在布上面“不过等我有钱了，我来你这儿一口气买几块表左手一支右手一支。”
杨欣说的向往，嘴上也带着笑，她来这儿几个月，肚子饿过了，要求也低了。
男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行，你要买表就找我，量大的话我再给你让价。”
两人没有期限的约定就这么定了下来。
“小丫头，我看你半天没买东西，你在找什么？”李叔见杨欣是个好脾气的，也就多问了一声。
“我想买点布，回去做衣服。”杨欣直接张口说了，她刚才溜达了一会儿，还没有看见买布的呢。
李叔闻言指了指左手上方的一个院子“这家买布，你进去问问。”
杨欣急忙点头，怪不得刚才没看见，原来在院子里面兜售呢，她道了一声谢谢就推着自行车走了过去。
现在自行车是个金贵玩意儿，得走一步推一步，要放在眼前才安心。
“扣扣扣。”这家做生意倒是奇怪，门关的紧紧的。
“谁？”里面传来男孩子的声音。
“我是买布的。”
门一下打开了，两人面对着彼此一下呆住了。
这不是自己村的人吗？上次叶曲森说村里面就三个人有自行车，其中一个是个普通村民，那时候她就在想，这小伙子这有本事，没想到是在做倒爷啊。
“杨欣？”杨速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是真心买布的？你不会举报我吧？”
杨速噼里啪啦的开口道，问题说了一大堆，根本不得杨欣回答。
这群人的意识是真的高。
要说她和杨速其实还有点亲戚关系，就她爷爷和杨速的奶奶是兄妹，虽然这关系远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亲戚。
想着，杨欣开口道“你是我表哥我还能坑了你不成，我是真心来买布的。”
闻言，杨速才安下心，让杨欣进来，还懂事的将她的自行车接了过来，放进院子里面。
“叔，没事是我村的，真心来买布的。”
杨欣这下明白为什么要关门做生意了，这院子算得一个小型织布厂了，养蚕，织布，染布，裁布，包括售卖布匹都在这里面。
“这是我表妹，这是忠叔。”杨速给两人做着介绍。
“忠叔好。”杨欣看着面前的男人，佩服他胆子大，也佩服他聪明，现在织布厂是国家单位，旁人碰不得，偏偏忠叔碰了，还做的有声有色的。
“嗯，外面的老李给你指的路？”
“李叔？我是外面买表的叔指的路。”杨欣知道买表的大叔就摆在他们门口，肯定互相认识，直接说了实话。
“行。要什么布，多少尺？”忠叔一边和杨欣说话，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别看他织布厂小，工作的人也就五六个，但是一天到晚的单子是真的不少。
他现在就忙着呢，因为有老李的引荐，他也放心，便对着杨速道“你带着她去，所有布打九折。”
杨欣一下呆住了，所以她是捡到宝了，一来就给自己打折。
杨欣这边还蒙着，已经被杨速拽过去了。
“表妹，你看吧。”杨速指着面前的布样。
为了客人好看，他们用一根绳子按照品类把布绑起来，人直接能上手摸。
“你叫我杨欣吧。”一声一声的表妹叫的杨欣浑身不舒服。
“行，你看吧，你买布做什么，华姨知道吗？”杨速没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询问道。
杨欣虽然和杨速家有点亲戚关系，但是关系太久了，淡了不少，再加上张丽华和杨速的母亲发生过争执，两家直接没有来往了。
“不知道，买布做衣服。”杨欣开口道，便摸着手上的布料，这里的种类也比供销社全多了。
夏天没多久了，薄的料子用不上，杨欣看上了挂在一旁的青布，上面没有花纹，蓝绿色的布料适合做外套，还看上了一些带着花纹的布料。
女孩子更喜欢在自己身上花时间，她的受众也主要是女孩子。
存在即合理
“你穿？”杨速开口道，这猛地一看自己的表妹竟然变好看了。
以前杨欣吃不饱穿不暖的，瘦的像猴子一样，还一副畏畏缩缩的性格，看着就不想多交流，所以比上杨欣，他更愿意和杨蕊打交道一点，但是杨蕊那人又眼高于顶的，也不愿意和他接触。
但是杨欣现在不同了了啊，脸上的肉多了起来，衣服也干净了，说话也带笑了。
也正是因为杨欣爱笑起来，他才发现杨欣竟然有酒窝，看着还挺舒服的。
“不是，我想做点生意。”杨欣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她以后少不了和杨速打交道，而且她得把东西拿到黑市来买，早晚都会让杨速知道。
杨速瞪大了眼睛，这咋地，身上的肉多了起来，胆子也变大了？
“你不知道这不合规矩？”
杨欣嗤笑了一声“规矩？饭都吃不饱了还有什么规矩，再说黑市是合理存在的，倒爷也是社会需要的，而且你不是也在干？”
杨欣的话给杨速带来了自信“行，你这话中听，村子里面的人看不上我这种倒爷，但是却不知道我生活过的多么滋润。”
杨速说到激动处，口水四溅，他爸妈都不能理解他去做倒爷，但是杨欣却能理解，你说东西得在市场流通，现在的途径就一个供销社，每个镇上一两个供销社根本满足不了市场的需求，他们的出现，带动商品的流通速度，也带给人们便利，有人要物，有人要钱，有人要票，他们就像中间的桥梁一样，给这些人都带来了便利。
“行行行，知道你过得滋润，但是你表妹我现在生活可凄惨了。”杨欣卖着乖“这块布多少钱一尺，我先说好我没有布票。”
杨欣指着一块花布，刚才脑子里面就有好几种稿子了。
“你眼睛咋这么毒？这块布可贵着呢，不要票的话七毛一尺。”
供销社有一块相似的布料，六毛一尺，但是要布票，听到这价格杨欣还是满意的，但是包包里面就十块钱，她只能放弃选择。
选了一块稍微次一点的布料，花纹简单点的，这块布就便宜多了，原价五毛一尺，刚忠叔说了给他九折优惠，只用四毛五。
想着杨欣一口气要了十四尺，到时候省一点用应该做的出三件衣服。
普通的布料也要有，其他次品的布料她要的都少，但是都能弄出一件衣服。
“你这里有没有蕾丝边？”杨欣打量了一圈询问道，布料都是一样的，但是衣服可以不一样，她得在衣服上面做一些功课，就想买些蕾丝边啊，假珍珠之类的。
“没，那是个啥玩意儿？”杨速给杨欣裁着布料，她要的太乱了，要裁几次。
“那是用线勾的。”杨欣想了想这儿也不可能有便没有继续说下去，等她回去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那我不知道，我给你留意留意。”杨速应了一声，把布料收拾捆扎好“一共九块九。”
杨速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常年跟着倒爷在外面混，那心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边数着料子便算着价格，料子数完了，价格也就出来了。
“啊？”杨欣哭丧着一张脸，她觉得自己没有拿多少啊，咋就九块九了，自己身上一共就十块钱，一下就只有一毛了，她还想着给刘娟带一些线回去呢。
难过虽然难过，但是该掏的钱还是得掏。
杨欣从包包里面摸出了一大把钱，然后一张一张的数给杨速，一毛一分的杨欣数的特别认真。
最后递给杨速一大把钱，特厚一把，看着杨速在旁边称奇。
“你这也太惨了。”
杨欣握着手里面最后一张钱，可怜兮兮的看着杨速“表哥，这一毛钱能换一点线不？”
杨速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刚还打死不叫自己表哥，现在有要求了，自己就张口喊了。
不过这声表哥听着倒是舒服。
“等等啊，我给你找找？”杨速心情愉快的翻着旁边的大箱子，现在线一块多一斤，杨欣那一毛钱根本买不了什么。
倒是那次品线倒是能买上一堆。
次品线质量还是过硬的，就是切的技术不到位弄断了或者弄脏了。
“你过来选选。”杨速朝杨欣挥手，示意她自己挑。
“这线不是完整的，但是拿给你做衣服没问题，就两毛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你吧。”
杨欣一听眼睛都亮了，线断了就断了，那有什么的，做衣服最后不都得把线剪断嘛，而且买上半斤估计就能用上半年了。
杨欣越想越开心，就在里面扒拉着。
次品线放的乱，需要慢慢的理再卷成一个线球，就这半斤的量，杨欣都弄了半个小时。
“你打算怎么把这些布料带回去？”杨速指着堆着一堆的布料。
现在布料可金贵着呢，就这些跑供销社去买没有十五块钱，几斤布票是买不下来的。
杨速知道杨欣家的情况，贸然拿回去亮眼的很。
“你啥时候回？”杨欣无奈的开口道，她以为自己的钱买不了多少的，就打算绕着村子走直接放到刘娟家里面去。
但是现在这么多的料子指定不能白天走了，可以她今天又得还车。
“表哥？”杨欣见杨速没有出声，便开口道。
得，又是表哥，杨速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便宜表妹可真是聪明。
“我估摸着九、十点回。”那个时间天正好黑了。
“那就麻烦表哥帮我带回去了。”杨欣心中一喜，却还是装着镇定“谢谢表哥，我过两天请你来我家吃饭。”
杨速一听吃饭眼睛一下就亮了，听说昨天的酒席是杨欣做的，那可比村里面的厨师做的好吃多了，那坨子肉，他现在想想就流口水，立马答应了下来，还正儿八经的点菜“我还是想吃坨子肉。”
“可是没有肉啊。”杨欣说的可怜，那委屈的语气真像在担心材料的问题。
“好办，我到时候找点，但是你最好来我家弄吧。”杨速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
他妈要是知道他跑张丽华家去了，还送肉，绝对会把他打死，但是杨欣就不同了，没有隔代的仇。
“行。”杨欣没有拒绝。
她选了两块普通的布料，来镇上一趟什么都不买也不行，再把线带着。
“忠叔，谢谢你给我打折，我先走了啊。”杨欣堆着笑脸对忠叔道。
忆苦思甜
“忠叔。”杨速理了理钱一并交给忠叔的手上“一共十块钱。”
“嗯。”忠叔借过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放在旁边的大口袋里面，随着他的动作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大堆钱，只是这些钱都没有得到善待，随意的放着，团成一团“你这妹妹挺讨喜。”
杨速都打算离开了，忠叔突然道，他摸了摸脑袋，没明白忠叔的意思，只能顺着忠叔的话“是挺讨喜的，以前都没觉得。”
杨欣没打算给张丽华带啥东西，而是直接到刘娟那里，就算被骂不孝顺，她也没打算让张丽华享自己的福。
“刘姐，今天晚上还有一些布料送过来，到时候就麻烦刘姐帮我保管着了。”杨欣将布料递给刘娟，再把买来的线也一道交给刘娟。
“还有布料啊？”刘娟瞪大了眼睛，谁家扯布不是买一点再凑一点，杨欣这一买买几件的做法还真是不常见。
“是呢，刘姐最近可得辛苦你了。”杨欣应了一声“我给刘姐画几个稿子，刘姐先照着做吧。”
杨欣现在急需收回一点钱，杨国强那里还欠着，她生活也得要钱。
“行。”
在杨欣不知道的另一边，叶曲森带着队长和会计走在村子的路上。
“杨叔，马叔。”叶知青是个周到的，他昨天和杨队长约着今天出来转转。
杨队长虽然不明白，但是对于叶知青，他是喜欢的。
他记得这群知青刚来的那天，都哭丧着一张脸，唯有叶曲森极其镇定，还和他们打招呼。
你若说他们只是一时的周到，但是后面劳作的时候，也只有叶曲森干的最好，不偷奸耍滑，分配给他的工作按时完成，为人也正经，不像其他的知青为了少分一点事情做，没少找自己。
几年下来，叶曲森在队长的心中留下了不少的好感，以至于叶曲森张口说，他就来了。
“嗯，转转吧。”
叶知青也不应声，就带着队长走，快到饭点了，每家每户都在准备做饭。
走了大概十分钟，终于到了。
杨队长一看，这不是自己村有名的困难户吗？这家没啥劳动力全靠一个女人撑着，而他男人早些年背晒谷场石头的时候摔到沟里面，断了腿。
后面杨队长虽然有意帮忙，但是自己家还有一大群人等着吃饭，没了主要劳动力这一家的生活完全乱了套。
他家四个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岁，但是也像一个男人一样挖地，割麦子，背粮食。
“这？”杨队长和马会计不解的看着叶曲森，苦难看的太多了，他也麻木了。
叶曲森直接往别人家的厨房走去，打开锅盖，示意两个人看。
锅里面熬着稀饭，只看的见水的稀米饭。
“这家一共六个人，三天吃一斤米，平均每个人一天不到百粒粮食。”叶曲森淡然得开口，怕米粘锅了，还用铲子搅了两下“今年收成少了，上交的粮食多了的话，这家怕是再也见不到米了。”
闻言，杨队长和马会计呆滞得站在那里，叶曲森知道什么了？
“队长？你们怎么在这里？”王婶子抱着娃儿，一见这群人惊了“队长你们吃饭没？没吃在我家吃。”
杨队长和马会计都低垂着头，没有开腔。
他俩的日子现在过的挺好，家里面十几号劳动力，挣得公分都是村子里面数一数二的，再加上职位傍身，虽说没有天天白米细面的，但是也没有喝过这稀饭了。
“麻烦婶子了，我们就在这里吃了。”叶曲森开口道“婶子别加米了，我看你这稀饭都快熟了。”
叶曲森制止王婶子翻箱倒柜“婶子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
说完，叶曲森和队长他们三人来到另一间房间，摔断腿的男人正躺在床上，瘦弱的脸庞带着不均匀的黄色，他大喘着粗气，嘴皮因为干涩满是壳。
“队长你们怎么来了？”男人惊讶的看着这群人，想从穿上挣扎着坐起来，但是没有力气半天起不来。
杨队长和会计看着男人鼓起来的青筋半响没有动静，还是叶曲森将人扶起来。
“喝水吗？”叶曲森看着男人的嘴巴询问道，另一边已经端起了一碗水递给男人。
“别，我不喝。”男人推了推叶曲森，拒绝道“水喝多了要上厕所，我女人太辛苦了。”
叶曲森顺从的将碗放在一旁。
“杨叔，我刚来的第一天你给我说让我好好干，现在虽然是苦日子，但是迟早能甜的。”叶曲森道。
“马叔，我也记得你和我说，当了会计，就得做点会计的事情，咋的也不能让村民饿肚子，你还说别看现在日子不行，但是总有一天咱们过的不比城里人差。。”
床上躺着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左看看右看看，半响没看懂，只能抓抓自己的头皮“那个队长你们坐，咋了，一个个这么严肃？”
叶曲森来这个村的时候，杨队长和马会计刚上任不久，那时候的他们充满激情，心中只有一个梦想，让全村人吃饱饭。
在哪个时候，他们也确实付出了实际行动，引进抛秧，打水井，开荒地。
只是后来他们的生活好了起来，人也摸不着地了。
但是身为队长，会计他俩也是合格的。
叶曲森了解他们，而且他们也给那时候的自己带来希望。
刚来的时候，知青院没有吃的，一群人晚上就跑到地里面偷红苕，没有半个手掌大的红苕其实不好吃。
叶曲森懒得去偷，他是读书人，有自己的底线，也有自己的分寸。
当他觉得自己快被饿死的时候也是队长她们救了自己，那段日子，叶曲森没少到他们两家蹭饭。
现在，叶曲森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也愿意给自己一次机会。
“你知道了？”队长叹了一口气，前一个队长因为贪百姓的粮食，被下放了，他和马会计两人都是四五十岁才当了这个官。
受上任队长的磋磨，他下定心要做个好人，要做好事，是什么时候走偏的呢，杨队长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心态变了，人懒散了。
“嗯。”叶曲森应了一声。
“来来来，吃饭了。”几人的寂静被王婶子打破了，只见她端着一大盆稀饭走了进来，然后又返回去端了好些窝窝头，和炒的蔬菜。
“我这也没有早点准备，幸好这窝窝头做的多，能让人吃饱肚子。”
说着王婶子就开始捞饭，硕大的木勺子沉到底再轻轻的捞上来，还是水。
王婶子脸越来越红了，早知道就该重新煮的。
鸡蛋是命
“谢谢王婶，走累了正想喝一碗稀米饭呢。”叶曲森率先接过碗，滋溜一声，将王婶子从尴尬里面拯救出来。
“王婆子这饭做的好。”杨队长也接过碗，然后是马会计，照例夸了一句王婶子的饭菜。
“队长，我知道今年地里面的收成不好，这才省着一点，要是饭菜不合胃口我再重新弄，你们不要嫌弃。”王婶子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拿了两个窝窝头递给床上的男人。
几个娃儿还在外面割草，王婶子为了不饿着队长他们专门早点开饭。
杨队长他们也羞红了脸，越发觉得自己不是人了。
这群村民没有抱怨上天不开眼，而是自发的节约粮食，他倒好，还想虚报粮食，粮食多了，上交的也就多了。
上交的多了，分到每个人手里的就少了。
马会计猛地喝了一口稀饭，再看时还是看的到自己的人影。
他们安逸的日子过得太多了，已经忘记百姓的疾苦了。
“婶子放心，我和上面争取争取，看看能不能少收点粮食。”杨队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只想往自己脸上呼。
为了一时的面子，为了自己的荣誉，剥夺别人的财富，拉低别人得生活水平，他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行行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王婶子勾起笑容，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太多的痕迹，那满脸的沟壑告诉所有人她生活的多么辛苦，但那偶然的笑容也告诉别人她多么的坚强。
“我们也不求过多好，能活着就行，再不行能让我几个娃活着就行。”床上的男人开口道，他忍不住还是喝了半碗稀饭。
几人吃完饭就走了出去，站在路口眺望着晒谷场的方向“叶知青，多谢你提醒我们，我们才没有犯大错。”
两人都红着脸，一声接一声的叹气，而后商量着怎么和上面说。
“没事，杨叔你是个好队长，马叔你也是个好会计，伟人说过浪子回头金不换，希望杨叔和马叔能够让我们不饿肚子。”叶曲森收回眼神，开口道。
得亏杨欣早点提醒了自己，他还有机会劝劝杨队长他们，要是说晚了，上报了上去，怕是救都救不回来。
“你个死丫头怎么才回来做饭？”张丽华趴在桌子上，不耐烦的敲击着桌子，她觉得杨欣越来越懒了。
以前自己一回家准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偶尔还能来点花样安慰安慰自己的胃，现在倒好，花样没了，饭菜也不做了。
“嗯？”杨欣望着冷锅冷灶半响没有吭声，张丽华脑子指定有问题，咋地情缘饿着肚子也要等自己做饭？真是惯的她。
算了，自己也饿了，还是做饭吧。
想着杨欣便进了厨房，开始收拾起来。
这边的张丽华满意的笑了起来，然后愉悦的等吃，顺便再想想哪家没有结婚，把杨欣安排出去。
“妈？饭咋还没好？”大嫂李秀扶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摇了进来，不满意的抱怨着“妈我肚子里面可是你的亲孙子呢，你忍心让他饿着？”
说着李秀就扶着桌子慢慢地坐了下来，她肚子现在顶破天就三个月，还没有显怀，但是派头倒是做了起来。
听别的妇女说，李秀专门蹲在大路上观察别的孕妇怎么走路呢。
“哎哟，可怜我的大孙子了，五丫头你动作快点，我大孙子饿了。”张丽华急忙吼道。
张口闭口的大孙子，决然不提李秀，但是李秀还是听的满意，反正吃的都是进自己肚子里面。
“妈，我想吃蒸蛋，然后还想吃一个煎蛋。”李秀鼓了鼓自己的肚子，示意张丽华往这里看。
张丽华刚想张嘴骂人，但是一看那鼓起来的肚子，所有的话都憋住了。
“行，我现在就让五丫头做，我的乖孙听话哈。”张丽华满意的站了起来，然后拿出了装鸡蛋的篮子，扳着手指头。
她家一共两只下蛋鸡，一天能捡两个蛋。
然后大概一个月买一次鸡蛋，再每天让李秀吃一个，算着应该还有三十个鸡蛋，但是仔细一看，好家伙就只有二十个鸡蛋躺在篮子里面了。
张丽华还以为自己数错了，又重新数了一遍，还是二十个。
“五丫头，你偷吃蛋了？”张丽华抬头看着杨欣，现在家里面都是杨欣做饭，指不定就是杨欣拿的。
“我怎么会偷家里的蛋吃？”杨欣淡定的洗着黄瓜，脸不红心不跳的开口道。
“那鸡蛋怎么少了？”张丽华百思不得其解，眉毛都皱成一团了。
“妈，我们家可不止我一个人。”杨欣开口道，
她最近只要张丽华给她不痛快，她就会拿张丽华一个鸡蛋，要不做成鸡蛋汤，要不做成鸡蛋羹和杨国强分着吃了。
但是有个问题，自己吃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可以算偷呢，那叫光明正大的取。
“难不成是六丫头拿的？”张丽华小声的嘀咕着，又觉得杨蕊最有怀疑，她从小就贪吃。
“不知道。”杨欣应了一声，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任由张丽华自我想象。
张丽华顿时就觉得心疼，往地上一坐，一个鸡蛋五分钱，十个鸡蛋就五毛钱，她眼前一会儿出现鸡蛋，一会儿出现白花花的票子。
“妈，大嫂不是要吃鸡蛋吗？还做不？”
“啊？”张丽华觉得自己又少了一毛钱，李秀没有怀孕的时候，她靠买鸡蛋一个月高低能赚个三块钱，这下一个月就少了两块钱，她怎么想怎么不痛快。
最后看着自己厨艺高超的女儿开口道“五丫头，你有没有办法用一个鸡蛋做成两种，一半用来做煎鸡蛋，一半用来做蒸蛋？”
许是觉得荒唐，自己都红了脸。
“什么？你让我一个鸡蛋做成两种？妈，大嫂还怀孕，营养得跟上，我们不能亏待她。”杨欣笑了笑，严监生怕是都没有张丽华抠门吧，她可不会让张丽华称心如意的，便高声的喊着，生怕外面的大嫂听不见。
果然，话音刚落，厨房就站着一个人，只见她扶着腰杆委屈的看着张丽华。
“妈，我肚子里面的可是你的大孙子，你怎么可以这么亏待他？”李秀是聪明的，知道以柔克刚，那委屈的小模样感觉下一秒张丽华就要害死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一样。
“我……”张丽华握着鸡蛋张不开嘴，只能狠狠的瞪着自己的女儿最后拿出了两个鸡蛋。
杨欣倒是不在意，你瞪就瞪呗，她还能少一块肉不成。
她不仅不会少肉还能在一旁煽风点火呢“嫂子，怀孕需要营养，你和妈说一下，一天还是得吃上两个鸡蛋。”
一听两个鸡蛋，张丽华心脏就开始发疼。
你不是要和我处对象吗？
杨家为了节约灯油钱，从来都是天黑就上床睡觉的，夜幕降临的时候，杨家也陷入了安静。
杨欣一下把被子掀了，套上了一件薄外套，蹬上她的布鞋，感受凉风亲吻她的脚趾，再次坚定了赚钱的信心。
“刘姐。”杨欣打了一个哈欠，刚才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要不是这月光温柔，舍得给她带来一点光明，她怕是得一脚栽进沟里。
路上每家每户都熄了煤油灯上了床，只有刘娟家还点着一盏小灯。
凑近一看刘娟还在做衣服呢。
“刘姐，杨速还没来？”杨欣坐在刘娟的旁边，看着就刘娟手上的布，她正在做一件小开衫，没多大的特点。
这类衣服杨欣打算走量来着，青色的布她想不出能做出什么样式。
“还没呢。”刘娟应了一声“丫头，你说我们能卖出去吗？我现在真心慌。”
刘娟叹了一口气“昨天我儿子刘志还和我说让我和你合作，这样就不用这么辛苦，还能给他买糖了，这小孩子，头一次找我要糖，我咋地也得买给他。”
杨欣一听，一下就笑了出来，没想到刘志这么会办事啊？
当真是时代的好男人，说到做到。
刘娟被杨欣笑得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她。
等杨欣终于缓过神的时候，她把故事的原尾说了一遍，听得刘娟抹了抹脸“唉，我得好好干，到时候给他买软糖。”
现在供销社买的糖多半是硬糖，但是今年传来了一种软糖，听说那糖散发着牛奶的香气呢，那糖买的叫一个火。
“刘姐？”等了半天终于传来了杨速的声音。
“哎哟，终于来了。”杨欣和刘娟并排走了出去，只见杨速托着一大堆布料，站在那里，笨拙的维持着自行车的稳定。
“这么多布料？”刘娟瞪大了眼睛，然后摸了摸布料的质感，看了看布料的花色，一下满意了“我现在觉得我买的起软糖了。”
杨速没听懂什么意思，抓了抓头发，但是刘娟的意思，杨欣懂，她也笑了。
然后两人合伙把布料搬了回去，找了个不打眼又干净的地方堆放着，现在家里要是被逮到放这么多布怕是要被举报的。
幸好村子里面的人大多瞧不起刘娟是个寡妇，除了做衣服的，其他人根本不会往刘娟家里走。
“杨欣，你快点，我送你回去。”一阵一阵的微风吹来，带来的不是舒适而是寒冷，他现在还穿着一件小马挂呢，手臂全在外面露着。
但是抱着手臂的做法又娘不拉几的，他果断选择直直的站着，直视冷风的摧残。
只是那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杨欣出来的时候看的正是这一副场景。
“脸抽抽了？”杨欣撞了他一下，示意他回神不要做恐怖表情。
“抽抽了。”
杨欣看着他送自己回去的份上就不和他计较了，而且心情贼好的开口道“表哥，等着我赚钱了也给你做一件衣服。”
杨速坐在前面呆了一下，他们家他是最小的，从小到大也是捡哥哥他们穿剩下的，能够挣钱了，为了不让别人察觉还是穿他哥哥穿剩下的，就他身上这小马挂也是从他哥手里接下来的。
稍微有点感动的杨速开口就不是一回事儿了，只见他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你先挣得到钱再说，我看你那事不太成。”
“不是，咋能打击我的生意呢。”杨欣不乐意了，拽着杨速的衣服左摇右晃的。
“喂，你好好坐着，不要乱动。”
顺着微风，笑声传进了一个人的耳朵里面。
回家的路总得经过养育小湾村的那条河，河边坐了一个人，正是叶曲森。
他好像听到杨欣的声音了？那另一个男人是谁？还这么开心？杨欣不是说要和我处对象吗？怎么变心了？
脑中一大堆为什么，让他越发烦躁。
他是一个怕热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出了一点汗就跑到河边来洗澡了，这澡没洗安逸，还把自己洗气到了。
气到了？叶曲森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了。
最近几个月杨欣总是频繁的出现在他身边，总是对他笑着，前期他偶尔会想起村子里面有一个姑娘，很爱笑，和村子里面其他人不一样，他好奇杨欣为什么那么开心。
什么时候记住杨欣的名字？大概是她和自己说让他好好学习的时候，下乡四年，第一次听见别人说好好学习。
后面杨欣送了他南瓜饼，他开始不好意思只拿了一个放进嘴里，那一瞬间在想什么呢，好像是这真的是南瓜吗？为什么这么好吃，他最后不要脸的把南瓜饼全部带回去了，一人躲在小河边吃了个干净，那时候他在想村子里面有个叫杨欣的爱笑的女孩，东西做的很好吃。
再然后他去镇上的时候，杨欣坐在路上，看着有点傻也有点可怜，杨欣蹲在自己身后的时候他明显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后面杨欣说的那句你不要喜欢杨蕊，让他现在想不明白。
叶曲森呆滞的走在回知青院的路上，想了这么多他不得不承认一个叫杨欣的女孩慢慢的挤进自己的心里。
可是刚那男孩是？
走着走着，叶曲森就转换了方向，跑到杨欣家门口了，男孩早就不见了，杨家也熄着灯。
说不出感觉的叶曲森正想离开，杨欣却端着盆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叶曲森。
“你怎么来了？”杨欣感觉不对，马上把盆子放在了地上，拽着叶曲森的衣服往角落走。
叶曲森红着脸，支支吾吾半天开口道“你不是说要和我处对象吗？”
“嗯？”杨欣抬头看着叶曲森，好家伙长这么高做什么？抬头看人也忒费劲了。
叶曲森被杨欣打量的慌了神，她是不是不想和自己处对象了？
“你想和我处对象了吗？”杨欣笑着道。
“我……我想……”
杨欣一听眼睛亮了，叶曲森终于想明白了。
“可是你是不是不想了？”叶曲森红着脸发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看见你和一个男孩子回来了。”
男孩子？啥男孩子？不会是杨速吧。
想着杨欣就笑了起来，不愧是自己看小说都喜欢的角色，这呆呆的样子好想欺负。
“你说的是我表哥，杨速你应该知道，我们村里面有自行车的那人。”
叶曲森半响说不出话来，却开心的感叹了一句，原来是他啊。
起床气
“叶曲森，你现在是醒的吗？”杨欣招了招手。
“醒的。”
叶曲森低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听的很“那你要记住了，你是我杨欣的对象了，不可以沾花惹草了，尤其是杨蕊，和她的距离不能低于三米。”
叶曲森看着面前的杨欣，白静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她为什么这么在意杨蕊呢？自己都没和杨蕊说过话。
但还是应了下来“好，我以后离她远一点。”
“乖，下次给你做好吃的，对象~”杨欣踮起脚想摸叶曲森的头发，怎奈何自己太矮，叶曲森太高，不匹配的身高让她就像个蛾子一样胡乱扑腾。
算了，杨欣想着放弃，下一秒面前的男人就矮了下来，只见叶曲森蹲下身，疑惑的看着她，他不知道杨欣想干什么，只知道顺从她的想法。
“我对象真好。”杨欣笑着开口道，然后伸手就摸了摸叶曲森的头，剪断的小寸头摸着特别扎手。
以前的时候，她闺蜜说摸男孩子的头，就感觉像在摸儿子的头一样，又好笑，又满足，满心的开心。
那时候她不懂，活了几十年男人的头发都没有碰到过，现在碰到了，真像她闺蜜说的。
“嗯，你也好。”叶曲森感受着那只手在自己的头上作乱，却不说话制止，奇怪的感觉一直在心中绵延，所以他有对象了？
有对象真好！
“好了，快起来吧，蹲着累。”杨欣终于摸够了，便开口道“现在我可以拉拉你的手吗？”
叶曲森刚站稳，就听见杨欣开口道，脸上的红晕又加上了一层，半天下不去。
“可以……”
杨欣眯了眯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叶曲森，等他一说可以，一把就握住叶曲森的手。
他的手上带着一层死茧，但是却能完整的包裹着自己的手。
两个没谈过念爱的人，第一场恋爱谈的就像一个小学生，分开的时候还得文绉绉的来一句“晚上记得想我哦。”
杨欣带着微笑入梦，却被嘈杂的声音吵醒。
张丽华今天特意多睡了一会儿还以为杨欣饭菜都做好了呢，结果倒好，跑厨房一看冷锅冷灶的，啥也没有。
鸡没有喂，院坝没有打扫，衣服也没有洗。
她一下就火了，嘴里面念叨着养女儿不争气，养女儿不划算，然后往杨欣房间一站，好家伙还在睡觉呢。
她都醒了，杨欣有什么资格睡觉，想着就觉得生气。
上前一步，把杨欣的被子一掀，对着杨欣迷茫的眼神清了清嗓子，直接开骂“你昨天偷牛去了？大早上的还在睡觉，你看谁家的丫头像你一样，隔壁张婆子家的丫头一大早饭做好了，衣服洗好了，现在在做针线活，你看看你。”
张丽华越说越生气，自从杨欣没有把钱交给她，她就不满意杨欣了，觉得白养了一个女儿。
杨欣坐了起来，冷漠的看着张丽华“别人家的女儿？别人家的女儿也没摊上你这重男轻女的妈啊？咋地这家就我一个人的家，你们都是瘫痪的，动不了？”
她有起床气，要是单纯的打扰她睡觉，她还能劝自己淡定，关键张丽华这劈头盖脸的给自己一顿骂，她火气也就来了。
“你个死丫头还敢还嘴了？”张丽华气呼呼的冲了出去。
估摸着出门找作案工具给自己紧紧皮，想着杨欣立马坐了起来，快速的把鞋子穿上，一会儿真要挨打也能跑的快一点。
果真，张丽华握着扫把就进来了，自己家做的扫把，两指粗的竹竿抽人是最疼的。
“我劝你不要打我。”杨欣哪里是认打的性格。
“你说啥？”张丽华被杨欣冷漠的语气惊到了，半响没有反应过来“我养你这么大还打不得了？”
杨欣听这话嗤笑了一声，可怜原主摊上了这么一个妈，养这个字她也好意思说的出口。
张丽华的思想严重有问题，向来觉得养女儿不划算，在这样的思想的影响下，原主过的并不好。
而自己因为占了原主的身子，便想着好好替原主尽孝，以至于刚来的时候她装出勤快的样子，倒是让张丽华觉得应该了。
“你试试。”说着杨欣一把将张丽华手中的扫把夺了过来，她可不想挨打。
“刨去我的公分，我现在在家吃喝住一天你给我算作一毛，到时候我一并还给你就是。”杨欣开口道，她还没有站起来，也没法脱离这个没有给她温暖的家。
“另外，家里面的事情我只负责做饭，早上八点，中午一点，晚上六点，没有超过这个时间，你少来叫我。”
张丽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刚才她好像听见了钱？一天一毛，一个月就是三块，一年就三十多？这买卖听着就划算，要是把以前的算上那不更多了？
“以前的不算，从现在开始。”杨欣开口道，她一看张丽华那神叨叨的笑容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过她又不是冤大头钱多烧的慌。
“行。”少就少一点吧，一天两个鸡蛋钱呢，再说杨欣做饭的厨艺不错，自己跟着吃也舒心。
想着张丽华就笑了起来。
杨欣握着扫把，快步走到厨房，她刚好也饿了。
早上杨家向来吃的简单，剩下的窝窝头再弄一点稀饭，有时候加一点咸菜就算一顿饭。
“五妹啊。”杨欣刚进厨房，大嫂李秀就跟了进来“我今天早上想吃面疙瘩，你能做吗？”
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明是肚子里面的娃儿想吃，不是她贪吃。
杨欣暗骂了一句，你给我看什么，又不是我孙子又不是我儿子的，就连侄儿这个关系都站不稳脚，来的勉强。
不过她倒是喜欢看李秀和张丽华互相折磨。
“大嫂，我做倒是能做。”杨欣顿了一下“但是面疙瘩这玩意儿要用两鸡蛋混在里面，然后沿着锅边溜一圈儿下去，那样才好吃，普通的吃起来没滋没味的。”
“啊？不用鸡蛋做不了吗？”李秀咽了咽口水，一听要两个鸡蛋她就慌了，两个鸡蛋一毛钱，张丽华那个抠搜的估计舍不得。
“那不好吃，我心疼嫂子。”杨欣往锅里面弄着水，她要先做稀饭。
李秀一听杨欣这么说，口水越发止不住了，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你等着，我去找妈要鸡蛋。”
这边的杨欣勾着嘲讽的笑容。
想吃一碗白米饭
“妈，这是你的亲孙子，她想吃个鸡蛋面都不行吗？”李秀捂着自己的肚子哭的难过“娃儿呀，不是当妈的不让你吃饱，是你阿婆不疼你，你真要怪就怪你阿婆吧。”
硕大的一顶帽子落了下来，张丽华都蒙了，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贪心，吃面就算了还要鸡蛋，一个也行还要两个？
而且还口口声声的嚷嚷着要吃细面，家里面就那么一点细面她打算留着过年包饺子吃的。
可是自己的孙子她也是真心疼的，想了半天张丽华终于开口了“只有这一次。”
李秀哪里在乎一次两次的，只要能吃到马上把眼泪一擦，开心的嚷嚷着“五妹，妈同意拿鸡蛋做面了，你快帮我做。”
一边嚷嚷着，一边着幸福的跑着，肚子都忘记捂着了。
张丽华一听黑了脸，都是五丫头那个搅屎棍，她说媳妇咋一下要吃这么好。
不行，她也得去看看，鸡蛋都拿出去了，咋地也要分上一口试试味道。
进门一看，杨欣已经往盆里弄了三碗面粉，张丽华急忙的大吼一声“等等，弄出来一点，弄出来一点。”
杨欣一看张丽华来了，急忙往里面倒水，再快速的把鸡蛋往里面一打，舀了一些淀粉就开始搅和。
“妈，这也弄不出去了。”杨欣装作为难的样子，端着碗让张丽华看。
“你用了几碗面粉？”张丽华一看满满的一大盆，就觉得事情不太妙。
“没多少，就三碗，哎哟鸡蛋还缺一个，妈你看？”杨欣见张丽华没反应就直接把话抛给李秀“大嫂，还缺一个鸡蛋，这有点不够。”
张丽华脸黑的啊，意识到自己今天早上做了一个亏本的买卖。
“妈，你孙子想吃鸡蛋。”李秀摸着肚子开口道。
张丽华只能黑着脸，又拿了一个鸡蛋，一看篮子又空了一半。
“谢谢妈。”杨欣接过鸡蛋。
她解决不了张丽华，但是她嫂子能啊，而她一手好手艺偏偏能治的了李秀。
杨欣又搅和了一圈，刚好水也烧开了，她换上了大一点的勺子从锅边一圈浇了下去，再用铲子分成好几份往锅里面一铲，重复上一个步骤。
鸡蛋混着面粉的香气疯狂的往鼻子里面钻，肚子也是一个有眼力见的开始打鼓。
杨欣又拿过一旁的香油对李秀道“大嫂，这里面放一点香油那味道简直了。”
“妈……”李秀一听杨欣的形容，咽了咽口水。
“别叫了，你快放。”张丽华急忙道，还觉得杨欣的动作慢，接过香油瓶就往里面倒，一口气倒了十几滴才停了下来，一点没觉得心疼。
杨欣再搅和了一圈，觉得差不多了就拿出碗分鸡蛋面皮了。
“我来舀。”张丽华急得不行，想抢杨欣手上的锅铲。
杨欣可不傻，拿着锅铲往旁边一躲“妈这么辛苦，还是我来吧。”
她今天刚和张丽华吵架，要是让张丽华来分自己估摸着连汤都喝不上。
杨欣迅速的分着面皮，先给李秀装了一碗多的，其他人都是一样多，锅里面几下就分完了。
回头一看时，自己的身后排着一长串。
“我做梦梦见了要吃好东西，原来是真的啊。”杨国强滋溜了一下口水，急忙端了一碗往外面走。
热汤和着薄碗一阵阵发热，手烫的发痛，可是他不能丢啊，而是加快步伐往饭桌子跑。
一坐下，满足的滋溜了一口，滑嫩面皮在舌尖上舞蹈，鸡蛋的香气在鼻尖晃荡“妈呀，太好吃了。”
杨国强发出一身怒吼，一边吹着一边往嘴里面送。
厨房的人一听也急忙的端起碗，触手的热气仿佛冲到脚底，让他们加速奔跑着。
杨欣倒是不急，她慢腾腾的把鸡蛋面皮放在装水的盆子里面凉一下，等温度差不多了，才慢腾腾的吃起来。
这是她奶奶教他做的，那时候她基本一周吃上两三次，现在板着手指一算二个月没吃过了。
舌尖接触的那一瞬间，杨欣想家了，不知道爷爷奶奶她们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吃着吃着，杨欣眼泪就流了下来，生活的落差感太大了，她虽然有努力适应，但是偶尔还是回忆着以前的生活。
杨欣抹去眼泪，加速吃了起来，回忆又能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再也不会出现了，她要好好经营现在的生活，走上暴富之路。
“五妹啊，还有吗？”杨国强端着碗走了进来，一看那碗都被他舔的干干净净。
“没了，锅里面有稀饭。”杨欣指了指锅里面，让他自己弄。
“好吧。”杨国强叹了一口气，再看杨欣就发现不对劲了“你哭了？”
坚定想法的杨国强把碗往灶台一放，蹲在杨欣的面前“咋了啊？”
杨欣哪里能说她是想以前的家人了，而是抹了抹眼角“好吃哭了呗。”
杨国强闻言松了一口气“你咋这么没出息？你要是早点和我说，我还能分你一半呢。”
“没事，我够了。”杨欣从回忆抽身出来，也把碗里面的面皮吃完了，然后和杨国强一起把稀饭和窝窝头端了出去。
“还有？”杨国富端着碗急忙的看了过来，一看不是就叹了一口气“是稀饭啊。”
一听稀饭众人都没了兴趣，安静的坐在那里不争不抢的，由奢入俭难，吃了好吃的，越发觉得稀饭不好吃了，清汤寡水的，还有窝窝头，那么硬。
“老婆子，我们以后一个月吃一次这个面皮吧。”杨志砸吧着嘴，回忆着刚才的美味，提议道。
“还一个月吃一次，面粉不要钱？鸡蛋不要钱？香油不要钱？”张丽华现在反应过来了。
这么一顿饭，吃了三碗面，三个鸡蛋，还有十几滴香油，而且香油还是她往锅里面倒的。
越想越难受的张丽华也跟着砸吧嘴，入口的稀饭寡淡的味道让她差点就同意了。
“唉，啥时候还能再吃一次啊。”被凶的杨忠只能徜徉未来，没办法钱都在张丽华那里。
几个人除了李秀吃饱了其他人都是半饱着肚子，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再吃两个窝窝头。
“这两天该分粮食了吧。”杨国富开口道“也不知道能分多少，要是多的话真想吃一碗白米饭。”
杨国富的话上几个人安静下来了，年岁就在那里摆着，怎么可能多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