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江湖女子真豪迈
气喘吁吁地跑回酒楼,卫姜绝望地发现,那个收下她笔记的俊俏小哥不见了。
“他去哪了?那个青衣,俊俏的小哥,之前一个人坐在窗边喝酒的,他去哪了?”
卫姜揪住一个跑堂伙计的衣领,咆哮道。
跑堂伙计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咳,咳,那,那位公子出去了!”
卫姜松开他一点,“去哪了?”
跑堂伙计揉揉脖子,面露惧色,“另一位也穿青衣的公子带着几个人过来,问了他什么,然后两个人吵了起来,眼看要打起来,我去劝架,之前坐着喝酒的那位公子很讲道理,他说‘别打扰人家做生意,我们换个地方解决’,就走了!我看到他们往西边去了。”
卫姜匆匆跑下楼,往西边寻去。
在路上她心里就充满不详的预感,等跑出一炷香的功夫,快到了城墙边上,才看到一群百姓围成一个圈子,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卫姜心急如焚,这时候还没听到打斗、兵刃声,战斗说不定结束了。
那位俊俏小哥该不会被杀了吧?
如果真被杀了,那可真是无妄之灾,卫姜忍不住内疚不已。
都怪自己被美色迷惑了,一时大意,给那俊俏小哥带去了杀身之祸。
不过人都有自我保护的心理防御机制,卫姜又想,还不是因为他闷不做声,也不解释!
真要被杀了,那自己也只有一半的责任,另一半要怪那个家伙贪小便宜。
一边想着,卫姜一边挤进人群。
然后她揉了揉眼睛。
血泊里倒着一、二、三、四、五,五具尸体。
有个穿青衣的俊俏小哥……剑柄上有蓝色宝石……但不是酒楼里那位!
卫姜简直要哀嚎出声了!
侠,侠义帮的少帮主死在这了!
卫姜双眼无神,像是被玩坏的布娃娃,她仿佛可以看到自己接下来被侠义帮的开脉高手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惨状。
这侠义帮的少帮主……也太弱了吧?
还有他带来的人,都是废物吗?
五个打一个,打不赢不会跑吗?
怎么全都躺了呢?
“这侠义帮的少帮主也太废物了吧。”
卫姜一个激灵,扭头一看,带斗笠的神秘邪派仙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几堆血泊。
据说有的邪派仙师早上起床要先用一杯鲜血漱口,餐后要喝一杯处女的鲜血消食,晚上还要用一池子鲜血泡澡……
这位邪派仙师该不会想把这些血收集起来吧?
等等……他跟着我,难道是快到正午了,他准备拿我做餐后甜点?
卫姜要晕过去了。
夏咏初当然不会读心术。
之前能准确地猜出卫姜的想法,那是用了点惑心术、结合地球上的冷读术、再加上适当的逻辑推理。
但是这女人不讲逻辑的时候,他就无计可施了。
所以此刻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少女心中的反派BOSS,而且还是特恶心的那种。
“怎么办呢?侠义帮的人应该不会放过小女娃吧。想活命,除非……找到之前那个人,把笔记拿回来。”夏咏初慢悠悠地带着逗弄的口吻说。
他当然不是想给义子添麻烦。
而是这女人显然知道不少内情,把她送到这场奇遇的主角身边去,应该能帮助夏其中更好地发掘线索,找到宝物。
卫姜怀着恐惧,面对这大魔王想躲又不敢躲,沮丧地小声说:“可我不知道那小郎君去哪了。”
“哦,我知道啊,你可以问我啊。”夏咏初轻松地说。
卫姜小心翼翼地说:“前辈,能不能请你告诉我?”
“不行,我和你非亲非故,之前还救了你一命,你到现在还没报答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啊?”
卫姜也是太恐惧了,一直在自己吓唬自己,否则以她的精明,早就能发现这位前辈其实在逗她玩。
此时她却是胆战心惊,这位邪派仙师难道就要露出獠牙了?话说他一餐要喝多少血,一杯够不够?够的话……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胳膊,放一杯血出来应该不会死吧……
“答应我一个条件。”夏咏初淡淡地说。
我敢不答应么?卫姜的嗓子紧得没法发声,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前辈请讲。”
“你找到那个人之后,如果能把笔记拿回来,那就得先拿给我看一眼,再去还给侠义帮。如果拿不回……那你色诱他也好,怎样也好,总之要想尽一切办法,留在他身边,随他一起找到宝藏。然后,从他那里把最珍贵的宝物骗过来,交到我手里。”
夏咏初当然不是丧心病狂到要夺走义子的机缘,这其实是对夏其中的一重考验。
少年戒之在色,夏其中能不能顺利度过这美人关,关系着他日后的发展。
卫姜心想,那我肯定要想办法将笔记拿回来,还给侠义帮啊。
在还给侠义帮之前,这位邪派仙师要看的话,那我也没办法啊,打不过他,只能逆来顺受。
而如果拿不回笔记……那就只能想办法留在那小郎君身边,伺机暗杀他了。
至于色诱,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小郎君虽然俊俏,但色诱是真的不行。关键是自己虽然嘴上说得厉害,动不动就冒出虎狼之词,但其实也不太懂这些啊……
“我答应了。”
“那行。那小子为了逃避官府抓捕,目前已经出城,在西门外的一家路边酒肆里晃荡,看胡姬跳舞。”
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卫姜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邪派仙师嘛,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来都不值得奇怪。
以前还有发了疯的邪派仙师,一个人占了某国的皇宫,杀死数千名侍卫,当着皇帝的面凌辱了妃子和公主们,然后将皇帝一片片凌迟。
当然,那个邪派仙师也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被几位正派仙师和武道高手联手击杀了,“天南一剑”钟楚生就是死于那一役。
不过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止小儿夜啼。
大家都存了这种印象:邪派仙师有的时候是没脑子的,凶残起来是极其凶残的,邪最终不能胜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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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姜果然在酒肆里找到了那俊俏小哥。
她径自上前去,伸出手来:“拿来。”
小哥也挺好说话的,笑了笑,掏出油纸布包着的笔记,递到她手上,“我当时愣神了,莫名其妙地被你塞了这东西给我,更没想到姑娘会如此……豪放。等我回过神来,你已经跳了窗。”
卫姜脸一红,当时她忍不住出手调戏了这小哥,真是色迷心窍了。
抓住笔记,她咬了咬嘴唇说:“你没受伤吧?”
俊俏小哥眉毛一挑,“你知道有人找我麻烦?”
“恩,”卫姜有些沮丧,“哎,是我认错了人。原本是要交给那侠义帮少帮主韩启忠,结果阴差阳错,交给了你。这是一本至关重要的笔记,所以那韩启中急匆匆地去找你讨要,结果反误了他一条性命。我也麻烦大了,不知道侠义帮的人会不会原谅我?”
“哦?”俊俏小哥笑了,“所以,那些人来杀我,是因为你弄错了人,才让我莫名其妙地惹上了强敌?”
“恩,”卫姜眨巴着眼睛,强敌?有多强?为什么感觉你连汗都没出就砍死了对方五个?“是的,对不起啊小哥,今天真谢谢你。下回见面,姐姐请你喝花酒。”
说着,卫姜转身要走。
“等等!”没等她反应过来,手里的笔记就被夺走。
“你!小哥你想干嘛?”卫姜色厉内荏。
那韩启忠据说有壮脏腑境界的实力,比她高了一小截。
韩启忠带着四个手下都打不过的人,她肯定……也打不过。
俊俏小哥好整以暇地笑道:“让我捋一捋。我本来将这笔记还给你,是因为这笔记是由你交给我的,物归原主。”
“是是,正是如此!”卫姜眼巴巴地望着。
俊俏小哥笑道:“但你其实本来是要交给那韩启忠的。也就是说,这笔记是属于韩启忠的。”
“没……也没错了。”卫姜沮丧地说。
“那挺好啊,就当你已经给他了。对不对?然后我把那韩启忠干掉了,捡尸再把这本笔记捡回来了,这笔记就归我了,没错吧?”
“咦?这……”卫姜发现,这小哥说的话,确实逻辑自洽,无可辩驳。
“所以你看,”夏其中表情一本正经地逗着少女,“我确实不用将这笔记还给你吧,因为这笔记已经是我的了。”
“可是……可是……”卫姜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个所以然来。
但至少她明白了一点,这本笔记,是要不回来了。
所以,就只能按照那位邪派仙师说的,色诱这小哥,留下来陪他一起发掘“天南一剑”的宝藏,再将宝藏骗走交给那位邪派仙师?
卫姜丝毫不怀疑,那位邪派仙师如果想要找自己,是一定找得到的。
所以她也没指望能蒙混过关。
不过,该怎么色诱呢?
她瞥了一眼酒肆里起舞的胡姬,“你喜欢看?”
那胡姬虽然相貌普普通通,但身材却是极好,胸前高耸入云,翘臀让人想入非非。
而且穿得极少,身上只披轻纱,娇躯若隐若现,酒肆里的男人都看得口水直流。
夏其中点点头笑道:“还好,挺好看的。”
卫姜含羞说:“我……其实我更好看,你要不要看?”
夏其中目瞪口呆。
果然好男儿就该出来混江湖啊。
因为江湖女子,是如此豪迈!
壮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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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夏其中摸了摸额头,抚平青筋。
他面前,卫姜换了身更加破烂、但至少没那么脏兮兮臭烘烘的劲装,笨手笨脚地跳舞。
因为洗了澡,所以看上去清爽了很多,漂亮的脸蛋带着点潮红。
“停,停,我还想多活两年,饶了我吧。”
卫姜气呼呼地停下动作,“我跳得很难看?比那个胡姬好看多了吧。”
夏其中无奈地说:“舞其实跳得不错,就是人长得丑了点,而且没胸没屁股的,看着没意思。”
“你!”卫姜这一瞬间想着,要不干脆把这小子干掉算了。
虽然长着一张俊脸,但这嘴是真的毒!
夏其中其实也就是逗她玩。
他年龄虽然小,江湖经验却是十分丰富。
而卫姜其实也不差,要是差的话,不可能混江湖这些年还混得不差,甚至还能保住贞操。
她主要是被夏咏初弄得心态失衡,进退失据了,所以在夏其中面前吃瘪。
如果她和夏其中从一开始就正常认识,还真不见得会被夏其中拿捏。
“说说看,这笔记里写的什么玩意。”夏其中打开油纸布,拿起那本笔记翻了翻,直皱眉。
“你不识字么?自己看啊。”卫姜将房里的灯挑亮了一点。
“懒得看,我想听你说。我不信你没看过,你这样的女人,就算是受人托付,要将这笔记送给什么韩什么忠,但你肯定会先看一眼,看看自己能不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确定自己没法获得好处,才会转交。”
卫姜不太高兴,她不喜欢被人看透,“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呢,我卫姜闯荡江湖,凭的就是‘信义’二字,一口唾沫一口钉,说出的话一定办到。”
夏其中只是哂笑。“看来你是真没看出什么有意义的东西。”
他又重新将笔记翻了一遍,这次看得稍微认真了些,不过依然一无所得。
他打了个呵欠,“睡吧。”
说着,吹灭了灯。
卫姜来到墙角的地铺,合衣躺下。
她的心砰砰的快速跳动,越跳越快,脸颊也烫得厉害。
他会什么时候摸过来?卫姜不由自主地想着。
为了省钱,她和夏其中只住了一间房间。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深闺少女,其实她很清楚,今晚可能会让她失去什么。
但为了拿回笔记,保住小命,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对那层膜,她不能说不在乎,毕竟,她是个很现实的人,如果某一天她要将自己卖掉,有那一层膜,能卖出更高的价。
但也不能说太在乎。
命都要没了,还能在乎那个?
她又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对那一类女人来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她只是个混江湖的女子,今天不知明天在哪,甚至不知有没有明天。怎可能太在乎这个呢。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夏其中并没有碰她。
这一晚,平平静静地度过了。
第159章 求长生的目的是不让人坟头蹦迪
“吱呀。”房门被推开,卫姜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像行尸走肉一般,一脚深,一脚浅。
夏其中抬起头,视线离开那本笔记,落在卫姜的脸上。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卫姜吃得香睡得好,脸色红润了许多,看上去更加美丽动人了。
她作侠女打扮,一身湖水绿的短打装束,双刀的刀柄从肩上露出,看着英姿飒爽,又不失柔美。
不过夏其中把卫姜留下,可不是贪图她的美色。
她虽然漂亮,但能有小米漂亮么?
14岁的小米,已经长得天香国色。
夏其中经常对着那张脸,对美色已经有点免疫了。
虽然作为少年,他会有这个年龄的骚动和欲望。
但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在社会底层打滚的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对卫姜,不能说完全没有半点好感,但远远不到心动的地步,更不会因为这点好感而影响他的决策。
他带上卫姜,只是为了争夺“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
此外,也是因为卫姜的江湖经验很丰富,了解不少有用的信息,对他或许会是一份不错的助力。
然而过了好几天的时间,他依然没有解开那本笔记里的秘密,没有获得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所以今天他把卫姜放出去,让她打探一下消息。
“怎么了?遇到商铺里的东西打折结果发现自己没带够钱?”夏其中的声音显得真诚而关切。
但听内容就知道他又在戏谑。
卫姜摇摇头,失落地说:“完了,全完了。”
“哦,原来不是没带够钱,是你去的时候人家全卖完了?”
卫姜像是没有听到夏其中的声音。
精致的脸蛋,失神的眸子,让她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玩坏的人偶。
她喃喃地重复:“完了,完了……”
“到底什么完了?”
卫姜僵硬地抬头:“我被侠义帮通缉了。”
“哦,那不是很正常么?你骗走了他们的宝物,还设计让人截杀了他们的少帮主,他们不通缉你才有鬼呢。”
卫姜像炸毛的猫一样爆发了:“不是!我没有!我什么时候让人截杀他们的少帮……”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是啊,”夏其中笑道,“他们肯定是这么以为的嘛。要不,你亲自去找他们的帮主解释一下?你猜那韩帮主会怎么做?耐心地听你的解释?什么都懒得听直接砍了你的脑袋祭奠他的儿子?或者先把你丢给他的属下,玩腻了之后再砍掉你的脑袋?”
卫姜沮丧地坐下,“我的名声啊!老娘出道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名声啊!一下子就败光了啊!”
夏其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虽然知道夏其中是个大高手,能轻松杀死包括韩启忠在内的五人,取自己的小命更是轻而易举,此时卫姜仍然被刺激得炸毛了,“我被人说成是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江湖败类,还不是你害的!”
夏其中忍俊不禁:“我只是在想,你以前有什么名声。擅长说荤段子?满口虎狼之词?”
“你!我和你拼了!”卫姜气昏了头,咬牙切齿地向夏其中冲过来,拔刀一阵乱砍。
夏其中还是有几分眼力,看得出她虽然出刀凌厉,却没有杀意,刀势也没有奔着他的要害去,因此也只是和她玩闹,怪叫着满屋子乱跑,好几次眼看就要被她砍中,又差之毫厘地躲过去——当然是故意的。
追打了半天,卫姜钗横鬓乱,脸颊潮红,更添几分诱人气息。
忽然,夏其中装作脚下拌蒜,往前一栽。
他本意是想趁机猫腰闪到卫姜身后,在卫姜的后脑勺敲一下,戏弄她。
可卫姜之前已经出刀了,却因为夏其中这一下脚下拌蒜,差点砍中他。
卫姜好歹也算是二流巅峰、接近一流的高手,控制力当然不会太差。
但她是在和夏其中打打闹闹,又不是在认真动手,所以压根就没有留力控制,此时眼见几乎要砍中夏其中,她赶紧收刀后退。
而夏其中的动作更快,已经迅速地猫腰闪到她身后了。
于是相当于卫姜投怀送抱,将自己送到了夏其中怀里。
温香软玉入怀,夏其中心中不免也出现了一丝旖旎。
他轻轻地将卫姜转过来,面对自己。
卫姜这一刻也忘了生气,轻咬嘴唇看着他,目光越来越迷蒙,软软的身子似乎被抽掉了力气,不由自主地靠向夏其中。
夏其中忽然用力嗅了嗅,皱眉说,“什么味?”
卫姜脸一红,“哪有什么味啊,你鼻子出问题了。”
她以为是自己来月事的血腥味被夏其中闻到了。
但已经是最后一两天了,按理说已经没什么味道了啊。
夏其中却不满地将她一把推开,嫌弃地说:“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洗澡啊?臭死了。”
卫姜气得举刀就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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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咏初作为隐藏的护道者,当然一直守护在距离夏其中不远的地方。
听着两人的打打闹闹,夏咏初带着姨母笑,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
对于夏其中和卫姜之间发生的事,他压根就没想过干预。
不管夏其中和卫姜会发生什么,哪怕他真的爱上她,这些经历,都会是他未来成长的资粮。
没有人规定,修仙和爱情冲突。
只不过,有的人因为爱情而失去了自我,心境受损,这样的人,自然会未来成就有限。
假如夏其中是这样的人,堪不破情爱,陷入其中走不出去,迷失了自我,那也说明他的器量不过如此,不值得可惜。
话说回来,这已经好几天了,他们还没破解笔记中隐藏的信息,不能去探索“天南一剑”的藏宝,这效率也太低了吧。
夏咏初哪有那么多时间在这耗着啊。
他都在考虑要不要自己找个时间潜入他们的房间,翻看笔记,破译完之后再留下线索提醒夏其中了,不然这奇遇得耗到什么时候才正式展开啊。
又等了两天,就在夏咏初准备采取行动的时候,终于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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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我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了?”刚推开门,卫姜就兴奋地嚷道。
“被人认了出来,是那个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江湖败类卫姜,然后被人围殴?”夏其中觉得自己大概是在义父面前吃瘪太多次了,现在逮着一个能欺负的软面团团,就想往死里欺负,不知不觉就发动了毒舌。
罪过罪过!
他不知道,卫姜在江湖上有个诨号,叫做“卫辣子”。
顾名思意,其实卫姜平日里都是那种很泼辣、棘手的形象,好勇斗狠、辣手无情,才不是什么软面团团呢。
大概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吧,泼辣的卫姜在夏咏初、夏其中父子面前,频频吃瘪,沦为了“气氛组当担”这一角色……
甚至连“颜值当担”都算不上。
因为夏咏初、夏其中都比她长得漂亮。
闹了一番之后,卫姜终于说起了正事,“原本我一直以为,那本笔记里才记载有‘天南一剑’钟前辈藏宝的地点。如果破解不了其中的秘密,那藏宝就不会问世。可没想到,有人在岭南府的九鼍山里,发现了一些痕迹,疑似是钟前辈的一些布置。已经有不少人往九鼍山里赶,事不宜迟,我们也动身吧!”
夏其中斟酌着,“九鼍山……很多人都倾向于认为钟前辈的藏宝在九鼍山中?有什么理由呢?而以前为什么没人往这方面想?”
卫姜解释道:“一百多年前,钟前辈活跃的时候,九鼍山里曾有一个山寨。寨里高手如云,四处劫掠,危害一方。后来是钟前辈带着人,将那个山寨给夷为平地,将那个山寨的高手或斩杀、或收服。这是钟前辈的著名战役,根据一些记载,乃是他在刚刚晋升入微境界时期发生的。”
“钟前辈是在和人围攻一位邪派仙师时陨落的,走得比较突然,没有留下遗嘱,也没有留下子嗣。他的族人后辈和徒弟等在清点他遗物时,发现他的很多珍藏都不见了,便估计他有一处藏宝。”
“以前没人往九鼍山这方面想,想找到钟前辈藏宝的人,都在他当年生活过的地方寻找蛛丝马迹。”
“而这次之所以很多人倾向于认为钟前辈的藏宝就在九鼍山中,是因为在山中发现了一处地下遗迹,里面的一些壁画和记载,应该是钟前辈留下来的。还有钟前辈曾经用过、后来折断了的一柄佩剑,也在遗迹中被发掘出来。”
夏其中点点头,“既然如此,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在前往九鼍山的过程中,夏其中依然在反复阅读那本笔记。
虽然看似藏宝已经出现,这本笔记已经没用了。
可他认为,当初那么多人认为这本笔记里藏有秘密,未必是假的。
或许,就算到了九鼍山的遗迹里,若想有最大的收获,依然要靠这本笔记里的秘密。
马车颠簸。
夏其中收起笔记,出神地想了想,扭头看着卫姜。
卫姜已经打扮成一个俊俏少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换了脸一样。
“你以前好像没因为懂得易容术而出名。”
卫姜嘴角扬了扬,勉强矜持地控制着不要得意地笑,“姐姐我很低调的,不会什么事都往外面说。以后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其实我有很多地方都很厉害的。因为我啊,从小就特别聪明,学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
其实这倒没有吹牛,夏其中也知道,以她才刚刚双十的年龄,就能有壮骨血境界的巅峰、甚至开始壮脏腑的修行,真的是天赋绝佳。
而她的刀法,虽然总的来说尚显稚嫩,却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
但夏其中就是不想让她得意,“是吗?包括跳舞?”
卫姜的脸立刻黑了。
夏其中懒洋洋地躺下,这辆马车是他出钱向一个大户人家“买”来的,极为豪华,宽敞,让这趟旅程没那么辛苦。
其实以他的脚力,全速赶路,比乘坐马车要快得多。
但夏其中并不着急赶到九鼍山。
对那传闻中的“天南一剑”藏宝,他是抱着“随便玩玩,碰碰运气”的态度,并没有觉得一定要弄到手。
他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仙道练气圆满,武道开脉,他很清楚义父教他的功法有多么厉害。
所以对于一位入微境武者的藏宝,他其实没那么看重,下意识地有点看不起。
如果有机会拿到,那就拿着玩玩。
没机会,或者需要冒很大的风险,那就没必要了。
经过三日奔波,他们的马车来到距离九鼍山最近的县城。
夏其中便将马车“卖”掉——找了个当地的大户,用和“买”来时一样的价格,“卖”掉的。
对夏其中的行经,卫姜没有丝毫不满——江湖人很多都是这样。
夏其中虽然是强买强卖,但好歹给了钱啊,算是有道德底线的了。
卖到马车后,夏其中没有急于向九鼍山进发,而是带着卫姜找了家酒楼大吃大喝,吃饱喝足之后,又把卫姜赶出去打听消息。
“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即将问世的消息,已经传开了,附近聚集了不少江湖人。
其实很多江湖人未必知道“天南一剑”的名号,毕竟钟楚生虽然是入微高手,但寿命也不到200岁,已经死了好几十年了。
江湖代有豪杰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又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位曾经叱咤风云,独霸一方的入微高手呢。
但不记得归不记得,只要听到“藏宝”“神兵”“入微级功法”这些关键词,江湖人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来。
哪怕换成是天北一剑、天西一剑,也同样如此。
据说,自从钟楚生的藏宝即将面世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就连他的坟墓都没能安然保住,墓穴之下被人光顾了好几次。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对“死亡”还没什么清晰的概念和感受,夏其中也是心有戚戚,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动义父,学习更高明的功法,争取长生。
就算是为了不让有宵小之辈今后在自己的坟头蹦迪,也要长生!
第160章 你或许赚了,我也不亏
卫姜打听消息归来,在县城里唯一的青楼找到了正斜卧在矮榻上,闭目陶醉地听花魁奏曲的夏其中。
她不太高兴:“你怎么又来这种地方呢!”
夏其中懒洋洋地:“看你表情,应该是有了些进展吧。先不说这个,替我付钱吧。”
卫姜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还要我付钱?你脑袋上长了个坑么!”
夏其中抬起眼皮子扫她一眼:“某人答应请我喝花酒的。你不出钱,就出人,过来让大爷乐一乐。”
花魁在旁边掩嘴直笑。她眼力高明,自然看出这个刚刚出现的少年其实是女儿身。
卫姜恶狠狠地瞪了花魁一眼,却拿夏其中没什么办法。
只好转移话题:“我可是打听到了真正有用的好消息,你不想知道?”
“我其实挺无所谓的,不管知不知道,也就那么回事,”夏其中打了个呵欠,“你爱说我就勉为其难听一下,不说更好,赶紧过来,让我搂着你一起听曲。”
哪怕卫姜其实早有献身给他、色诱他的心理准备,此时也被他弄得心浮气躁,满腔怒火。
以卫姜的性格,发泄怒火的方式自然是……
拔刀就砍。
夏其中早有预判,灵活地在矮榻上打了一滚,丢出一锭银子。
那银子分明不轻,至少是十五两,却是如同毛线团一样,轻轻地落入花魁怀中。
花魁娇笑一声:“多谢郎君打赏。”
夏其中嘿嘿笑着,看着狼狈不堪,其实恰到好处地躲过卫姜的每一刀,两人在房间里追追打打,竟是没有碰倒任何桌椅物品。
最后夏其中跳窗逃走,卫姜紧随其后。
追打闹腾了一炷香,两人从城北跑到城南,从城里跑到城外。
越过了护城河,追入林中。
夏其中似乎体力渐渐不支,卫姜高兴又得意:这家伙终于懂得让一让女孩子了。
然后又想,果然还是我魅力足,连这个榆木脑瓜也能矫正过来。
她还没得意多久,夏其中忽然转身,一把抱住她,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对着她的红唇痛吻下来。
卫姜被吻得迷迷糊糊,魂儿都快要出窍了,嗯嗯呀呀,不知不觉间,衣物就在一件件减少。
这是野外啊……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这个冤家,好像才15岁吧?真是丢死人了。
当夏其中将她放在草地上,压过来的时候,卫姜仅存的理智想道,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色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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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听到了什么有用的消息?”夏其中坐了起来,衣服披在身上,嘴里叼着一根野草,脸上有着痞气的坏笑。
显得桀骜不羁,轻浮浪荡,却别有一股让人心醉的魅力。
“倒是不亏。”卫姜有些慵懒地抻了抻腰,不算特别白皙、但很光滑的上半身露在春光中,就像是上等的瓷器一般,甚至有些微的镜面反光感觉。
“什么不亏?”
卫姜笑眯眯地伸手摸了摸夏其中的脸,“睡了你这个俊俏的小郎君,姐姐我不亏啊。”
夏其中轻松地抓住她的手,摸了摸她手心的茧子,那是她刻苦练刀的证明,“你就没想过要我负责?”
“负责?”卫姜鼻孔朝天,“你负什么责?每个人呢,都只能自己对自己负责。”
这话听来很熟悉。
夏其中想了想,义父也说过类似的话。
“总之呢,小爷我是不会结婚的人,更不会纳妾什么的。所以,名分什么的,小爷是没法给你。不过如果你以后没地方吃饭了,或者被人追杀什么的,不妨来找我。小爷我必定护得你周全。”夏其中懒洋洋地说。
卫姜也没生气,反而有些好奇,“你对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说的?”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毕竟我年纪还小啊!你看我技术那么差就知道我很生涩的啦。”
卫姜不信:“我又不懂这些,哪知道你技术好不好,反正我挺舒服的。”
“那是小爷我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话题不可救药地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发展过去,引来又一场征战。
卫姜终究体力差点,这次完事后,干脆躺着不动了,微微喘着,好半天才调匀呼吸,“说正事,我之前打听到的消息。”
“你说。”夏其中还是精神奕奕,立刻坐直,专注倾听。
“我知道你那本笔记为什么破解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还差一样东西,那笔记里有一些是用密文写的,需要拿到对应的什么东西,才能按照一定的规律去解密,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放出话来了,准备找我合作,一起破解笔记,共同探索。他们以为笔记在我手上。”
夏其中对什么密文什么解密的完全不懂,夏咏初也没空教他们这些——关键夏咏初自己是文科生,也不懂那什么密码学。
不过此时听到卫姜的描述,夏其中还是能够理解的,他沉吟片刻,“合作可以,要防止他们过河拆桥;还有,合作的话,谁是主导?拿到了东西怎么分配?你先去打听一下他们那边的实力。只要他们没有入微境的武者,也没有罡煞以上的仙师,就可以合作。如果他们问起我的实力,就说我是半步开脉。我这么年轻,说我开脉了人家反而不信。”
卫姜一听,这才想起,原来这个15岁的俊俏小哥已经是开脉了。
其实她前几天就知道这个事实,只是一直下意识地去忽略,因为这样的真相太惊人了。
不过现在他已经变成自己人了,那感觉又不一样,她喜滋滋地捧脸笑,“没想到我卫辣子睡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个少年宗师,15岁的开脉,啧啧!谁还敢说我没有魅力,一辈子都没男人要!”
看她那神情,估计以前被人打击得够呛。
夏其中觉得,卫姜虽然身材平板了一点,但脸还是漂亮的,以前估计是眼光太高,普普通通的男人看不上,她看得上的男人,又因为种种原因(比如认为她性格太泼辣之类所以不喜欢)看不上她,所以才导致她一直单到现在。
虽然谈不上什么情啊爱啊,不过夏其中对卫姜还是挺有好感的,觉得这个女人挺有意思,一点都不矫揉造作,比青楼里的花魁小姐姐有意思多了。
找她做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夏其中也觉得自己不亏。
“那你快去,把合作谈好。等找到‘天南一剑’的藏宝,我只要里面的功法,其余的都给你。”夏其中拍了拍卫姜的屁股,让她赶紧穿衣服。
卫姜勉强笑道:“全给我?那人家呢,人家与我们合作,都不用分给他们一份么?”
她之所以笑得勉强,是突然想起了那位邪派仙师的话,让她找到藏宝之后,从夏其中那骗走最宝贵的一件。
邪派仙师当然是不能违拗的,她可不想凄惨地死去。
可如果真的从他这里骗走了,他会伤心的吧?
这个俊俏的小郎君,毕竟只是个孩子呢,对他那么残忍,似乎有点于心不忍。
夏其中笑得很坏:“他们要是识相,也没有想过暗算我们,就留他们一条生路。要是他们心怀鬼胎,那我就把他们全干掉。”
明明说的杀人的勾当,他的表情却像是恶作剧的大孩子,卫姜也不觉得恐惧或是反感,反而深深地为他着迷。
~~~~
夏咏初不放心,在卫姜去谈合作的时候,悄悄跟了过去。
不得不说,卫姜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
之前虽然这妮子稀里糊涂地犯错,把本该交给韩启忠的东西,交给了夏其中,令夏咏初觉得她是个小迷糊。
但现在他明白了,那应该是系统的安排,让她背锅了而已。
这次谈判中,她大大方方地表明了身份,强势地开启了谈判,表现得颇为亮眼。
她自信又泼辣,勇敢又狡猾,不着痕迹地探了探对方的底,然后给夏其中争取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分赃条件。
夏咏初开始觉得,如果这个女人今后跟在夏其中身边,也不一定是坏事。
合作方的底细,已经被夏咏初摸清楚了,其实不是一个势力,而是几名觊觎“天南一剑”藏宝的高手,临时结成的同盟。
这个同盟中,有资深开脉三位,初入开脉两位,壮气、壮窍的高手若干,都是依附于那些开脉高手。
或许他们背后还有别的人,不过夏咏初暂时没能查到,也不太在意,随机应变就好。
毕竟,他是隐藏的护道者,又不是隐藏的保姆,不可能什么都替夏其中给包办了。
接下来不久,夏其中就和卫姜加入了那几名高手的队伍,拿出了笔记,和对方一起研究。
将笔记和密码本放在一起研读后,很快就成功解密,得到了其中隐藏的内容。
“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果然是在这九鼍山的一处遗迹中!
根据描述,藏宝中有他毕生所学的功法、技巧、修行经验,有几件奇珍异宝,甚至有连仙师都觊觎的宝贝!
这藏宝设立于此处,原是为了留给他唯一的私生子。
看到这里,卫姜等人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藏宝没有被人取走。
因为钟楚生的私生子,就死于那个邪派仙师之手!
怪不得根据记载,对上那个邪派仙师时,钟楚生采用了同归于尽的打法,付出自身陨落的代价,重创了那个邪派仙师。
原来伏笔在这里。
估计是他唯一的私生子死了,他也万念俱灰了吧!
那几名高手组成的同盟,没有丝毫隐瞒,和夏其中、卫姜分享了这些破解出来的信息。
对方大约是觉得,夏其中和卫姜两个,实力不强,年龄又小,很容易拿捏,所以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暂时没有流露恶意,而是确实地和他们分享了研究结果。
根据破解后的记载,九鼍山这里的遗迹,分为好几块。
目前被人发现的部分,只是摆在明面上,混淆耳目的干扰项。
真正的好东西,都藏在地底另一处遗迹的深处,那处遗迹的入口在山脉的另一侧,目前还没有被人发现。
此时,九鼍山,已经有几个大门派在主持发掘工作,山里到处有人。
如果夏其中他们贸然过去,很可能会被别人撞破行止,令他们无法偷偷发掘。
于是夏其中与这几个盟友商议,该如何破局。
大家众说纷纭,难以统一意见。
“要不,我说一个取巧的方法吧。”
大家都扭头看着夏其中。
没人敢轻视这个年轻人。
相对于他的修为,他年龄实在是年轻得过分了。
不到20岁的半步开脉——这是夏其中表现出来的实力,前途不可限量,并且背后绝对有恐怖的背景。
“说说看吧,韩小友。”
夏其中行走江湖用的名字是韩其中。
夏其中微微一笑:“换个思路吧,我们何必瞒着其余人去开发遗迹?要知道,钟楚生前辈生平结交过一些仙师,按照他笔记里的记载,他的遗迹里,也布置有一些仙师手段。”
“我们何必用自己的生命去触发、测试那些仙师手段?不如多叫点炮灰,替我们在前面开路。”
“反正我们了解遗迹里所有的秘密,到最后,那些藏宝还是会被我们拿到的。”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拈着胡须微笑。
他叫唐世禄,乃是这个临时同盟里的资深开脉之一,也是这个临时同盟的发起者,隐隐为临时同盟之首。
其余人互相交换着眼神,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最后唐世禄道:“如果有人强烈反对,那我们就再想想别的办法。可如果过两天还没达成一致,那就还是用韩小友的这个办法吧。”
有几人虽然对这个办法不满意,但别的办法他们更排斥,因此没有提出异议。
回到住处后,卫姜问:“你就真不怕藏宝被别人拿走?”
夏其中轻轻松松地说:“那我就杀人夺宝啊。这次来找机缘的,最高就是开脉,连个入微境的高手都没有,我怕什么。”
卫姜很是怀疑:“你虽然是开脉,但难道你能敌得过那些资深开脉?之前你也和他们几个试手了,没见你占上风啊。”
夏其中微笑不语。
第161章 临时盟友们
就像文人喜欢以文会友,聚在一起就要舞文弄墨,吟诗作对,不在诗里面埋几个梗就显得很没文化一样。
武人相见,就算不明着比武,那暗地里切磋、互相掂量一下,那自然也都是正常。
所以夏其中与临时同盟里的那几位开脉,在几日里都分别过了手。
虽然不是正式的交手,但大致能称量对方的实力。
自己的实力如何,夏其中其实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他的仙道修行已经到了练气巅峰,身体素质强大,但还没有足够的时间锤炼法术;虽然他也武道开脉,学习的招数也很精妙,但没有多少时间去打磨、领悟,毕竟他太太太年轻了。
尽管之前义父有安排临琼府附近的开脉高手虐他们,打压他们的气焰,避免他们骄傲。
但那是在他们刚刚仙道筑基、武道壮气壮窍境界的时候。
而在他们仙道练气、武道开脉以后,还没和真正高手交手过。
所以夏其中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心里有数,却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定位。
但是和这五位开脉过招后,他就了然了。
一对一的话,这五人全都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五个一起上,他也有一定的把握全部拿下。
而如果他使用义父赠送的符箓,而他们傻乎乎地聚在一堆,就可以轻松秒杀他们。
不过呢,反过来说,如果他被其中两人以上联手偷袭,由于没有护体罡气,他也会很狼狈,甚至有陨落的风险。
夏其中了解了他们的实力,他们对夏其中的实力却一无所知,夏其中隐藏得很好。
他未雨绸缪着呢,说不定很快就会和他们翻脸动手,现在自然要隐藏实力。
对于卫姜的疑惑和看轻,夏其中也不解释。
在义父的教导下,他不太看重面子之类的。
面子值几个钱?
不争一时之短长。
和人吵吵闹闹,激烈辩驳,吵赢了也是输了。
在关键的时候,出手果断,拿下自己想要的东西,才是赢家。
就这样,这个临时的同盟继续等待,他们在县城里租下了一个小院,深居简出。
而夏其中表面上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晚上就搂着卫姜被翻红浪,一副少年人食髓知味、沉溺美色的样子。
实则他每日都细心观察,留意这个脆弱同盟里每一个人的特点,思考如果真要动手,该怎么最快地拿下。
数日之后,唐世禄把大家叫到一起:“这几日,大家也都想了不少方法,不过想来想去,可能还是韩小友的办法最靠谱。那如果没有别的异议,我们就准备这样进行吧。”
另一个资深开脉,名叫邓骧的,宽额头、窄下巴,眉毛耷拉,抬头纹深刻,看着给人一种“总是愁眉苦脸”“好像是家里刚刚死了人”“或者是不知欠了谁几百万钱”的感觉。
邓骧愁眉苦脸地说:“现在外边主事的是流沙派、青湖派和桐城山剑派。小柒,你去和他们谈,说我们掌握了真正遗迹的入口,可以和他们合作探索,和他们谈谈分配问题。”
章子柒是个初入开脉的,近年来在江湖上颇有几分名声。
有人表示不解:“为何要谈分配问题?我们不是打算找机会独吞那些藏宝么。”
只能说,武功高的,不一定脑子好用。
章子柒笑着替邓骧解释:“不谈分配,那别人对我们不会放心,处处提防。谈好了分配,是麻痹他们,给我们浑水摸鱼制造机会。”
章子柒对交给他的任务很有信心:“放心吧各位,这事儿,人家也急,我估计不会拖很久,很快就能达成合作的协议。”
“那就祝君此行顺利。”
章子柒到了晚上就回来了,一脸笑容,显然心情不错。
“都谈好了,”等大家聚拢到主厅后他说,“分配条件是什么估计大家都不会感兴趣,我就说说重点,明天一早,我和唐前辈,再带几个人,在明面上与他们合作。而邓前辈,贺前辈,杨兄,韩小友,你们们几个,带着其他人分散开来,各自想办法进入到遗迹中去。”
“在探索遗迹的过程中,我和唐前辈肯定会被他们密切关注,甚至监视,你们却可以自由活动。到时候,如果需要翻脸的话,就里应外合。当然,如果能够不翻脸,按照笔记上的记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些足够珍贵的物品都拿到,我们还是不翻脸为佳。”
邓骧愁眉苦脸:“想办法?不那么容易想吧,我就想不到什么办法混入遗迹中,我身法不好。”
一个资深开脉说自己身法不好,纯属逗你玩呢。
哪怕是不特别擅长身法的资深开脉,真的全力以赴的话,普通的壮气、壮窍境界连他的动作都难看清,壮脏腑、壮骨血的连他的影子都逮不住。
章子柒笑道:“邓前辈放心,现在聚集在九鼍山的各路江湖好汉很多,流沙派、青湖派和桐城山剑派虽然掌握着局面,却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大量的江湖好汉拒之门外。我估计,他们可能一开始会想着阻止其他人进入,但肯定阻止不了。等到大家闹腾起来,他们也掌不住。为了这种事,又不值得大开杀戒,所以啊,到后面估计他们肯定会妥协,放开口子。”
唐世禄拈着胡须:“章老弟说的在理。那就这样分派任务吧!”
众人自无不可,夏其中也没什么异议。
次日,按照计划,唐世禄带着章子柒去和青湖派、流沙派、桐城山剑派汇合,其余人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有人自己再拉起一个小队伍,有人当起了独行侠。
聚集在九鼍山的江湖人已有近千,实力嘛,层次不齐。
浮出水面的开脉,就有三十几人,可以说附近州府的开脉,但凡有点志气的,都来了。
而壮气、壮窍境界的高手,也有百多人。
当然,就像一个社会的人口结构里,金字塔顶的贵族、富豪永远是少数,平民乃至贫民才是绝大多数。
这过千的江湖人里,最多的还是壮骨血乃至更低境界的。
在平时,这些修为较低的江湖人,在开脉高手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出,腰杆也挺不直。
江湖上,武力为尊,才不搞什么皿煮那一套,谁拳头大,谁就说了算。
哪怕受了委屈,修为低了,也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咽。
但是在这里的江湖人,都是抱着一定的决心,抱着一飞冲天的梦想,来争夺机缘的。
自然不会像平时那样,被人打压一下就忍气吞声。
不出章子柒所料,当流沙派、青湖派和桐城山剑派的三派同盟在唐世禄的带领下找到遗迹入口后,他们首先想要做的是“清场”。
但是别的散修高手、或者独行侠高手就不依。
在对比了一下实力后,三派同盟果断地选择退让——不是说打不过,而是必有严重的伤亡,难以承受。
这个口子一开,别的修为更低的江湖人就知道,三派联盟也并没有怀着寸步不让的决心。
于是大群人开始起哄。
在这样的僵持下,散修和独行侠们发现了三派联盟的色厉内荏,有些胆子大的开始直接往里冲。
三派联盟确实也不敢大开杀戒,只不过是草草出手拦截了一番,见拦截不下,也就作罢了。
就像是大闺女在面对男人的时候,多少要象征性地抵抗一下。
这不抵抗嘛,会被人说闲话。
但是抵抗能有多少效果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夏其中牵着卫姜,不显山不露水,和大多数人一起挤进遗迹里。
这遗迹的入口,在一个较为宽阔的山洞里,进入之后,他们踏上了一条可供四人并排行进的甬道,甬道的方向是斜向下,走了约莫两百个呼吸的时间,就来到宽阔的地下广场。
里面的空气质量还不错,通风做得较好。
夏其中东张西望,寻找临时同盟里的成员,也在寻找笔记里记录的各种标志,对比这里的地形、建筑,在脑海里构建起一副地图来。
忽然他感到卫姜的手有点僵硬,心跳忽然加速,不知什么原因,她在紧张。
“你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没什么呀,”卫姜不自然地说,“就是有点心虚,你说要是被人发现我的身份,我会不会被群起而攻之啊?”
夏其中笑道:“你想多了,你的名声虽然臭,但现在谁有功夫搭理你。”
他感觉到,卫姜在说谎。
不过这也没什么,谁不说谎呢?他对卫姜也说了无数的谎。
他感兴趣的是,卫姜究竟为什么说谎?她看到什么了,紧张成这样?
他顺着刚才卫姜的目光扫过去,没发现什么特别异常的。
咦!
夏其中的目光扫了半圈后,又移动回去。
那个戴斗笠的……看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而且,虽然感觉不出对方的具体修为,他的直觉却在告诉他,千万不要招惹此人!
莫非那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
夏咏初若无其事地夹在人群中行走,扮演一个自负身手了得的独行侠。
此地已经涌入了七八百个江湖人,但并不显得拥挤,而这仅仅是遗迹的一小部分。这地下遗迹算是相当庞大了。
如果只凭武夫的力量,很难建得起来。
所以没错,此地的修建,有仙道修士参与其中。
夏咏初非常笃定这一点,不用看笔记都知道,因为他感应得到有好几座阵法正在附近运转,还有至少两条,中品以上的灵脉。
这可是大手笔啊!
夏咏初此时绝不相信,这处遗迹里只有“天南一剑”钟楚生的藏宝。
虽然那是一位入微境的武者,但应该还没有足够的财力、影响力,来营造这样一座遗迹。
在地下营造这样宏大的建筑,至少需要一个实力雄厚的修仙门派。
就连花明派那样的实力估计都够呛。
夏咏初猜测,此地肯定另有玄机!
让夏咏初比较可惜的是,他培养这几个义子义女的时间太短。
夏其中等人,还没有跟随他学习过阵法、炼丹等修仙技艺。
遇到阵法,夏其中只能抓瞎。
而夏其中才是这场奇遇的主角,如果这处遗迹中,有着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或是比入微境武者的功法更珍贵的奇珍异宝,那么夏其中才是最有资格、最有可能去获取的。
然而不懂阵法,无疑会让他可能获取的好处大打折扣。
尤其是——夏咏初不动声色地,目光扫过几人。
谁曾想,这七八百江湖人之中,竟然混进来了几个仙道修士!
谁说仙道修士高傲无比,通常不与凡人为伍的。
这几个仙道修士明显是一伙的,打扮成普通江湖人模样。
尽管他们没有穿统一的门派制式服装,夏咏初却估计,他们绝非散修或是小门小派。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有敛息的法术,让夏咏初无法判断他们的修为。
估计他们的修为不会低,而且法器不会少,甚至如果和他们战斗起来,他们随时有可能会掏出一件法宝、或是一把一把的强力符箓、乃至长辈赐予的保命之物。
这些仙道修士的出现,让这趟奇遇凭添了许多变数。
夏咏初也没把握说一定能搞定他们,仙道修士都有颇多手段,只要不是境界碾压,哪怕强弱分明,也不见得强者就一定能获胜。
当初夏咏初挑战荆东芃就是最好的例子,其实从纸面实力来看,荆东芃无疑是占着绝对的上风。
所以看到这些仙道修士,夏咏初心里升起浓浓警惕,直觉将要遇到极大的风险。
不过仔细想想,系统安排的奇遇,或许本就会有一些波折和考验,不会直接把功法、宝物丢在地上任由他去捡。
就像是上次夏其雄的奇遇,在最后出现了几个让夏其雄难以应付的强敌。
但难度应该也不至于太过离谱,虽说是强敌,但夏咏初使尽浑身解数的话,应该能应付得了。
夏咏初不由得测度,如果是兑换“传说”“神话”级别的随机事件,或许能获得更加高档、珍稀的宝物,但也会面临更强大的敌人吧!
甚至让他一个小罡煞修士去直面金丹都是有可能的。
第162章 遗迹之内
“果然是天南一剑前辈留下的遗迹。”桐城山剑派在此地主持大局的,是资深开脉剑客于修。他做足了功课,对于天南一剑的笔迹等都非常熟悉。
他举着火把,目光炯炯有神,打量着周围的建筑、雕塑、题字等各处细节,“唐兄,你认为钟前辈最珍贵的藏宝应该在哪个方向?”
此时他们所在,像是一个大型广场,高约两丈,长宽各百丈,站了七八百人也绰绰有余。
广场的四角,各有一根极粗的石柱作为支撑。
而在广场之外,似乎都是岩石山壁,除了他们来时的甬道,并无别的通道和建筑。
所以……其实吧,与其说这里是广场,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大鱼缸?
广场上,摆着不少精美的雕塑,雕塑的内容,大多是各种妖兽,应该是按照等比大小雕刻的。
有的容易辨认,有的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
这里看上去就像是艺术展览的场地,也不知是哪位有这份闲情逸致。
唐世禄耷拉着眼皮,任谁看到他,都会觉得“这特么不就是个老态龙钟的老头么”。
谁会想得到,就在昨天,他看上去还是个清矍的中年文士,拈须微笑的样子可以迷倒一大片怀春少女。
像他这样的高手,根本就不需要化妆,能够轻松控制自己的肌肉、乃至心跳速度,让自己看上去显老一点,太轻松了。
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巍巍的,“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根据老朽了解到的记载,那宝藏应该就在这广场下方。”
唐世禄这番做作,当然是希望别人不要太重视他,甚至忽视他就好。
于修盯着唐世禄,当然没盯太久,毕竟唐世禄是和他一个级别、江湖声望也差不多的高手,不可轻辱。
“唐兄,”于修笑道,“不如你把那记载拿出来给大家一起看看?集思广益,免得错过什么好东西。”
唐世禄颤巍巍地说:“可惜,老朽也拿不出来。老朽了解到的,只是多年前别人向我透露的。老朽也没有亲眼看到原文,实在可惜。”
说着,重重地叹气。
“哎!”于修也叹息,不知他信没信,至少他表面上信了,“确实可惜。如果有记载在,这次探索会顺利许多。既然唐兄说宝藏在脚下……”
他跺了跺脚,广场的表面,铺着一层石砖。
而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听上去并非空心。
但于修并非听音来辨别。
以他的功力,真气探出,自然能感觉到,在下面,确实还有空旷的空间。
“要不,我们就叫人把这地凿开?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机关吧。”于修试探着问。
唐世禄滴水不漏,眯眯笑着,“这,老朽就不知道了,或许有,或许没有吧?就算有,以你我的实力,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其实天南一剑钟楚生的笔记中有着寥寥数语的记载,说这下面封印着极强的魔物。
不过临时同盟的人商议后认为,如果连入微境的钟楚生都觉得很强,那魔物估计是真的很强。
但钟楚生都死了几十年了,下面就算有魔物,也饿了几十年。
就算没死,那也作不了祟。
而且这魔物还是被封印着,只要他们别作死,去招惹,去破坏封印,就不会有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这魔物真还能作祟,这里毕竟有七八百江湖人。
他们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跑得比大部分人快,就能活命。
至于跑得比大部分人快……作为开脉高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于是他们便一致同意,将三派联盟的人往这个方向引导,用这封印魔物的遗迹之地,吸引三派联盟的视线,他们趁机去取出真正的藏宝。
于修暗骂,老狐狸,说了等于没说。
斟酌了片刻,他去与流沙派、青湖派的主事人商量一阵,决定就地开掘。
至于或许会有危险的机关……
这七八百江湖人,还是太多了,最好淘汰一批吧。
一会儿,三大门派就组织人现场开掘起来。
大家来发掘遗迹,挖掘的工具还是带了一点。
不能保证人手一份,但可以轮班来挖。
很快他们就将雕塑全部推到角落,撬开了石砖,然后往下面开掘坚硬的泥土。
虽然有人不愿意劳动……但在这种事上,就没人去抱团了,三大门派轻松就制定了规矩,除了开脉高手以外,不参与挖掘的人就滚出去,不能参与到接下来的探索。
就连夏其中和卫姜也没啰嗦,轮到他们时,拿起锄头就干。
别说他们了,夏咏初为了掩饰身份,也没暴露自己的修为,该轮到他时,照样也抡起锄头干活。
如果没有那几个仙道修士在,他还会施展个障眼法,懒得弄脏自己的手。
可现在他可不敢暴露自己,乖乖地干活去了。
那几个仙道修士却是做了夏咏初想做的事:施展了障眼法。
让别人以为他们在干活,其实他们在那聊天呢。
事实上,他们都有敛息之术,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一直以来,自以为低调,实则高调,暗中使用了好几种法术,夏咏初都无法发现他们的仙道修士身份。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们,仙道修士大多高高在上,也没什么和普通人相处的经验,根本不会去考虑细节问题。
像夏咏初,曾经长时间是凡人,知道凡人应该是什么表现,然后老老实实地伪装成凡人,他们就没法看破。
不过这么一想,夏咏初的警惕更高了——涌入这座遗迹里的,会不会有别的仙道修士?
像自己一样低调,有着敛息术,又从没有使用别的法术,所以一直没有暴露的仙道修士?
“我们要在这挖到什么时候?”干活的时候,卫姜向夏其中传音。
夏其中赶紧传音给她:“你别说话!你的传音,很容易被高手听去。我说话,你点头摇头就行。”
卫姜有些不高兴,但没有反驳,毕竟夏其中说的是事实。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她用力踩了夏其中一脚。
“哎呦!”夏其中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卫姜本来还有些担心真的踩伤他了,但再仔细一看他那夸张的表情,就知道是装,于是冷笑,传音道:“我要是能踩伤一个开脉高手,那我也不是江湖二流高手了。”
夏其中嬉笑:“那我要是表现得一点都不痛,你岂不是更生气?然后多踩我几脚。我才不会自讨苦吃呢。”
“说不过你!不说了,挖吧。”卫姜白了他一眼。
夏其中挥舞了几下锄头,传音道:“我们一直在这挖,等挖通了这里,我们再跟着大部分江湖人下去,到下面的遗迹里装模作样一番。等到没人注意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再悄悄退回来,去真正的藏宝之处。”
是的,真正藏宝之处,当然不在这广场的下面。
在设计这藏宝之处时,设计者明显考虑到了人的心理因素。
不过就连夏咏初都不知道这一点,因为他虽然有监视夏其中,却没法偷听到每一个细节。
而且夏咏初要做的也不是亲自去探索,而是做隐藏的护道者,保护夏其中。
在夏其中成功夺宝之后,他再去“借用”一番。
此时他留意着夏其中和卫姜之间的互动,属于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
不过却没有人吃狗粮,大家的关注点都在遗迹、在天南一剑的藏宝上,谁有空去关注这一对小情侣秀恩爱呢。
夏咏初的另一半心神,放在那几个仙道修士身上。
如果没有更多隐藏的狠角色,那么这几个就是遗迹中的最强力量,夏咏初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就能拿下他们。
既然他们是奔着遗迹里的藏宝而来,就意味着他们必然会成为敌人。
所以如果能通过观察,搜集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将来对付他们时,或许会成为关键性的因素。
目前他还没收集到足够的信息,不过他算是看了出来,这几个仙道修士,怕不是善类,有些作风,看得出端倪,应是残忍无情之辈。
说不定,就是邪派修士。
话说,邪派修士跑这来干嘛?
~~~~
七八百江湖人,这并不是小数目。
真要认真干活的话,说不定几个时辰就掘地三尺了。
但他们虽然在三派联盟的要求下,每个人都轮番上阵,但人人都不想出力,有的是觉得没面子,有的是想要留力应付之后的争夺……
还不时有人借口要吃饭、喝水、呼吸新鲜空气、憋不住屎尿等,乃至更光明正大的理由——将挖出来的土送到地面上。
用这些理由,不少江湖人跑到上面去,一呆就是大半天,严重影响了挖掘的效率。
三派联盟虽然能强势地要求每个人都参与挖掘,却没法有效地组织。
而且,下面燃着几十个火把,再加上几百人的呼吸,确实非常气闷。
开脉高手还能承受,普通的壮气、壮窍境界高手都吃不了这个苦头。
大家轮番到外面长时间地休息,其实也是无奈。
于是,三天之后,还没有挖通,没有找到通往地下更伸出遗迹的道路。
在这期间,夏其中等人也多次返回地面。
并且借着回地面的机会,观察真正的藏宝处入口。
是的,真正的藏宝处,就在那条从山洞通向广场的甬道中!
这地下遗迹的设计者,狠狠地利用了人的心理盲区。
大家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踏入甬道之后,肯定只会不停地猜测甬道通向哪里,担心遇到机关和阻碍,认为在尽头处才是藏宝之地。
人人都只在意目的地,谁会在意过程呢?
但恰恰相反,设计者将藏宝之地的真正入口,放在甬道里,这个最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夏咏初在看到夏其中等频繁出入,也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并没有想到这一点。
夏其中与他的盟友们渐渐都有些不耐烦。
他们已经确定真正入口的大致位置了,但此时他们唯有继续忍耐下去,现在从甬道里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他们要是有动作,肯定会被发现。
只有等到大多数人都到了广场下面的遗迹中去探索,才是他们的机会。
第五日,广场已经被掘地三尺了。
翻出来的泥土,在外面都堆成了几个小山包。
原本整齐漂亮的广场,变成了被几头牛横来竖去犁过几遍的地。
一个向下的青石台阶显露了出来,可供三、四人并行。
几十个江湖人正在起劲地清理着。
“就快了,照这进度,再过大半个时辰就能全部挖通。”于修举着火把照了一阵。
唐世禄抬头四望,老态龙钟地微笑:“人挺齐的,大家好像都下来了,没人在上面待着了。不气闷了?不累了?”
有些江湖人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有的讪讪地看着脚尖,有的干脆不去理他,目光移开——骂是不敢骂的,谁敢骂一个开脉高手?
别以为隐藏在人群里人家就揪不出你来。
只能在心里腹诽。
唐世禄不明意义地笑了笑。
夏其中等临时同盟的人都会意,准备等大家都进入下层之后,撤回去到甬道中,通过真正的入口,去收割天南一剑的藏宝。
夏其中抓紧了卫姜的手。
他觉得拿到藏宝不难。
难的是,拿到藏宝之后。
如果分配方案有人不满意?
如果有人想独吞?
如果他想独吞?
大概率,是要做过一场的。
他心中有计划,就算要翻脸动手,最好等到大家都离开遗迹,免得把遗迹中的其他高手引来。
如果实在要在遗迹里动手,那他只能忍痛动用那几张义父赠送的符箓,到时候也不知道收获的东西能不能弥补损失。
毕竟,在他看来,属于仙家范畴的符箓,比凡间的什么神兵什么功法要值钱得多。
“这是什么?”当最后的泥土被翻出来运开后,露出一张没有丝毫锈迹的金属门。
门上有着简单的花纹,似乎还刻有字迹。
于修让其余人出来,自己和三派联盟另外两位主事者以及唐世禄向下走来到门前,拨开最后的一些泥土,盯着那些露出来的字迹。
第163章 被封印的魔物
夏咏初自然也格外注意着这一幕。
但更令他在意的是,那几个仙道修士显然也非常重视这张铁门,凑过去想要看清。
他们……应该是知道这下面有着什么,追寻着特定的东西来的吧?
夏咏初才不相信,一份入微境武者的功法,能吸引到这些仙道修士。
定然有着别的原因。
于修默然看了一会,转身对流沙派和青湖派的主事人说:“你们怎么看?”
他的目光,却是看着唐世禄。
流沙派和青湖派的主事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说出来的话却差不多。
“这种事,宁信其有。人家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建造这样宏伟的地下建筑,定然不会是为了逗我们玩。不过说这里封印着魔物,不能擅自开启……我倒觉得,只要我们小心一点,问题不大。”
另一个说:“都已经到这里来了,不可能因为人家一句话我们就放弃,总得打开门看看,下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于修还是盯着唐世禄,直到后者慢悠悠地开口:“老朽也不清楚,这魔物是不是真有其事,钟前辈的笔记里,也语焉不详。不过,反正老朽也要跟着你们一起下去的,如果真有太厉害的魔物,老朽这几两老骨头,也会交代在你们前面。”
“唐兄早知道下面有魔物?”
唐世禄含糊其辞,“也不算清楚,只隐隐约约知道下面除了藏宝,还有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老朽也不知道。”
盯着他看了一会,于修转身,又将铁门上的字读了一遍。
字不多,就是简单地记载,说铁门内封印着一头可怕的魔物,大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其封印,后人千万不要进入,以免让魔物复苏。
其实这番话里,有很多问题。
如果是可怕的魔物,为什么要封印,而不是击杀?
所谓魔物,又究竟是何物?是妖兽吗?还是别的什么可怕、嗜血的怪物?
进入这里就会打破封印吗?还是说要满足特定条件才会打破封印?
里面除了封印魔物,有没有别的藏宝?
于修犹豫片刻,又觉得自己的犹豫可笑。
确实到了这时候,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哪怕他们三派联盟能按捺住,那七八百江湖人可不会听劝,必然会闯入铁门中。
而他们并没有能力阻止。
在探索过程中,如果没有他们三派联盟坐镇指挥,后果殊难预料。
总有些人心术不正,总有人本事没有、胆子很大。
如果他们三派联盟不坐镇,天知道会不会哪个傻子去把封印打破,把魔物放出来。
想到这,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商量一下章程吧。”
很快就商议妥当,三派联盟各出一位性格谨慎的开脉,其余散修中,选出几位功力高、信誉好的,跟随一起下去,做第一波的初步探索。
确定没有大问题之后,其余人再下去。
于修和流沙派、青湖派的主事人联手,很快将铁门打开,露出通往里面的黑漆漆的通道。
被选出来的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入。
于修等人看似气定神闲,其实心里焦急地等待着。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脚步声传来,第一波探索的人回来了。
“里面空间很大,应该比广场大得多。我们发现了许多仙家手段,里面的空间似乎被分为不少区域,我们实力不够,不敢继续前进,于是商量了一会就退了回来。被封印魔物或许是在最中间的区域,我们没办法靠近,不过一路上都有警示牌。此外我们也发现了一些珍宝,有着仙家手段保护着,我们和那些散修高手互相牵制,都没有擅动,只是记下了地点。”
听完汇报,于修等人都难以掩饰地激动。
有仙家手段!
这说明下面的遗迹里一定有好东西。
哪怕只是一些仙师们懒得弯腰去拾取的废物,对他们这些凡人而言,或许就是稀世奇珍。
飞快地商量几句后,他们马上就拿出了方案。
三派联盟的精英,立刻下去探索;江湖散修中的开脉高手,也跟着一起去,毕竟,开脉高手要是被堵在外面,一心搞破坏,这后果就算三派联盟也承受不了。
至于别的江湖人,那就不好意思了,等大家吃完肉,可以放他们下去喝汤。
说不定运气好能捡到一点什么?
如果三派联盟坚决不让这些江湖人下去,他们很可能会按捺不住,暴动起来。
到那个时候,三派联盟就算能镇压下去,杀敌一千,自身要付出多少伤亡?
并且自身实力也会严重受损。
而且杀戮过多,将来终究会有反噬。
可现在三派联盟承诺,允许大家下去探索,只不过要晚一点下去,一些人就没那么闹腾了。
毕竟很多实力不够的江湖人,本来就是来凑个热闹,并没有指望自己真的捡一本开脉功法入微功法,或是捡到一柄神兵什么的。
能让他们跟着凑个热闹,长长见识,或许还有微乎其微的机会喝口汤,大部分人已经满足了。
“我们怎么办?跟着去铁门里面探索?还是找机会马上去取了天南一剑的真正藏宝?”贺知秋传音问道。
他是临时同盟的五名开脉高手中,较为资深的一位。
听他语气,像是打算将钟楚生的藏宝先放一放,先去探索铁门里面。
临时同盟里的另一名资深开脉,邓骧,和普通开脉杨谨,都有些意动。
其实夏其中其实也对这铁门之内的东西很感兴趣,“搞不好,真正值钱的东西在这里面呢!”
他的思维很活跃,没去想里面有没有藏宝,而是想着,能封印强大魔物的,会不会是极品法器,乃至法宝呢?
“钟前辈的藏宝在那里,又没长脚,不会跑掉,”夏其中传音说,“我们可以先去铁门后碰碰运气。晚些时候,再去取钟前辈的藏宝。”
邓骧愁眉苦脸地传音:“这,如果有人不小心,或是故意破开了封印,惹出了魔物,怎么办?”
夏其中咂咂嘴:“我可不信我们对付不了一头被封印了几十年的魔物。何况,魔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你们谁见过魔物?”
是啊,魔物究竟是什么,这还真说不好。
大家都模模糊糊地知道一点,那就是魔物是与仙道修士有关的。
似乎是妖兽,又似乎不是。
总之,平时与凡俗世界的交集很少。
若某人大肆宣扬他见过魔物——十之一二,是单纯的吹牛。剩下的八成,是怀着某种目的,妖言惑众。
其目的,不外乎是要激发人们的恐惧之心,然后趁机做点什么。
比如,吸收愚夫愚妇进入xie教;吓走原住民,吞没田产财物;勾结官府,弄死大户人家,霸占其产业,然后有人来调查,就往魔物身上一推……
所以,笔记里、铁门上都说里面封印着魔物,大家不是不信,而是没什么真实感,也没什么畏惧。
“那我们就都进入看看情况。”贺知秋传音道。
邓骧、贺知秋、杨谨都是明面上的开脉高手,夏其中也早就显露了身手,被认为是半步开脉,同样有资格第一批进入铁门后。
夏咏初一直在仔细观察的那几个疑似邪派仙道修士,这时也突兀地展露了一部分修为,以开脉高手的身份,被允许第一批进入铁门后探索。
夏咏初想了想,也去露了一手,获得了资格。
这样,加上三派联盟自己的人,总共有40多人,获得了第一批次进入铁门后探索的资格。
大家也都清楚,要说收获,估计只有这四十多人有机会获得收获。
这四十多人,要么是开脉高手,要么成名已久、可以与开脉高手抗衡。
其余人,不过跟着凑个热闹,重在参与吧。
就连卫姜,也没资格进去。
夏其中传音给她,要她找机会悄悄退回到甬道中去。
虽然以她的实力,不太可能单独去拿到钟楚生的藏宝,但可以在那先布置一番。
“你要小心啊,这里高手如云,别莽撞。”卫姜担忧地传音。
“你别说话!你传音容易被高手窃听了去,”夏其中拿出一块劣质的玉佩递给她,“拿着,收好。”
卫姜嘟了嘟嘴,摸了摸,有些嫌弃,“我老娘当年陪嫁时的玉都比这块好。”
夏其中撇嘴,不想搭理她。
这是他们出来游历前,义父赠送的防御法器。
不需输入法力激发,而可以应激而发。
可挡两三道法术,若是开脉高手的全力出手攻击,则可挡十余次。
缺点是不能充能,不能缓慢自我恢复,属于一次性的。
但在夏其中眼中,已经是很厉害的东西了。
带着这玉佩,他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挑一群开脉——能不能赢是一码事,至少有这个信心。
可这败家娘们还不知足!
这时他感到,卫姜又有些紧张和颤抖。
她视线的余光,看着的是……夏其中扭头,正好捕捉到那漠然的神秘斗笠客的身影。
这究竟是何人?
要不是他很清楚,他和卫姜睡的时候,她还是完璧之身,甚至都会怀疑她以前是不是和这个斗笠客有一腿了,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斗笠客都那么大的反应。
很快,在三派联盟的组织下,四十多人有序地鱼贯而入,走入铁门之后。
走在最前面的,当然是三派联盟的人,这点大家都没意见。
三派联盟总共派出了十六名开脉,算是这里面最庞大的一股力量。
夏其中的江湖经验还是有所不足,进入铁门之后,他有些激动、有些好奇,借着火把灯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眼前是一个开阔的空间,看上去,头顶至少有十丈高——明明不应该有这么高。
这是视错觉?
还是空间真的被扩展了?
夏其中没有贸然跳起来去触摸头顶,或是丢个石头测试高度,只是带着怀疑,细心观察。
这地下遗迹看上去十分辽阔,虽然在火把的照耀下看得不远,但似乎远大于之前的广场。
目之所及,没看到什么人工建筑的痕迹,但是有许多石堆,还有大片大片的树林,遮挡视线。
在这不见天日、也没有雨水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些树林是如何生长起来的。
夏其中隐隐感觉到,这地下的灵机十分充沛,似乎还有一些阵法在运转,警惕心顿时提高了许多。
夏其中是第一次探索遗迹,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注意力全在环境上了。
而夏咏初,却有大半的精神,用来观察其余同行者。
他很清楚,探索时的危险,一半来自于环境,还有一半——往往来源你身边的人!
不管是盟友,熟人,朋友,甚至手足或是挚爱!
在宝物面前,都有可能翻脸。
人心,可经不起考验。
更莫说那些陌生人了,这些都是刀头舔血的江湖人,为了一点点利益喋血三尺,正是许多江湖人的作风。
吓?你说讲义气?
有利益才有义气啊。
没利益有个鸟的义气。
夏其中和那几个开脉结成了临时同盟,一副好兄弟、肝胆照的样子,真要是发现了一件稀世宝物,你看他们翻不翻脸。
所以夏咏初虽然不至于说完全忽略“环境”,却更重视“人”。
尤其是那几个他一直关注的疑似邪派修士。
夏咏初没有冒险去截听他们的对话,也不敢盯着他们的嘴辨别唇语,只是用视线的余光关注他们。
不过他们暂时没什么异动,不过从表情看,他们都很激动,似乎他们期待已久的东西,已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夏咏初也在思考:为什么当初要修建这么一个遗迹?
如果是为了封印魔物,直接封印了埋了不就行了?
特地建一个遗迹,这不是故意等着给被人来挖掘解封么?
除非……将魔物封印在这里,是另有所图?
夏咏初想到之前广场上那些石砖,几乎无人留意到,那些石砖大小其实不一样,因此形成了错综复杂的图案。
而那些被人堆到墙角遗忘了的雕塑,其中也另有玄机。
或许,这一处不仅仅是封印之地……
第164章 螳螂捕蝉
四十多人全部进入铁门后,并没有马上散开。
在场的没有傻瓜,傻瓜也修炼不到开脉境。
情况不明,并且遗迹里有仙师手段的时候,最好不要贸然行事,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家都跟在三派联盟的高手们身后,一方面是想让三派联盟的打头阵、去直面可能的危险;另一方面,也是给三派联盟面子。
毕竟三派联盟是探索的组织者,喝个头啖汤是理所当然的事,大家都有默契。
然而,夏咏初一直密切关注的那几个疑似邪道修士,一共四人,在嘀咕嘀咕商议一阵后,却施了个障眼法,让几道残影留在原地,他们却悄然离开了大队伍。
夏咏初精神一振,却没有马上跟过去,而是等了一会,如果确定队伍里没有别的修士,他才会悄然跟上。
结果还真被他等着了。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之前一直很低调的人悄然脱离了队伍,缀上了那几个疑似邪派修士。
他们没有施展障眼法,估计是防止法术波动被那些邪派修士注意到。不过他们的敛息功夫都不错,几乎悄无声息。
夏咏初回忆着,之前他有听人和这两人打招呼,这两人好像都来自一个小门派“远桑派”,其中一个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另一人则默默无闻,被前者介绍说是一直在门派里隐修。
现在看来,这里面大有隐情。
等这两人跟上去之后,夏咏初又等了一阵,这才跟了过去。
他同样没有施展障眼法,他的斗笠和装束本来就有敛息的功能,加上他的身手高明,也无人注意到他的离开。
夏咏初没有跟得很紧,甚至没有让那两拨修士保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而是追摄着他们的气息,远远地缀着。
这地下遗迹里,那些看似毫无用处的石堆,以及树丛,其实都是阵法的一部分。
阵法将这巨大的空间分割成数个部分。
仅凭这一手,就知道,这处地下遗迹绝不简单。
当初营建时,至少有金丹以上的修士参与。
更何况,此处的空间,也绝不正常,夏咏初进入这里后才发现,铁门内与铁门外像是不属于同一处空间,或许这处空间本身就是一件极品的法宝,或者是由金丹以上的高手开辟出来的小型独立空间。
夏咏初更加疑惑。
如此大能,有什么魔物杀不死?
真有厉害的魔物,要防止被人解封,难道不该封印在更隐秘的地方么?
结合那些雕塑、上面广场的阵法,夏咏初严重怀疑,是有大人物在布局。
不至于是“下一盘大棋”,没那么夸张,但至少是在做一个长线,为了实现一个比较大的目标。
所以夏咏初心里暗自警惕,这次探索,取好处可以,但前往要注意有不该碰的不要碰,免得招惹了太过强大的敌人。
至于这些疑似邪派修士,很明显他们和布局的人不是一伙的,否则也不用这么鬼鬼祟祟混在凡人堆里来取宝。
显然是他们打听到了一点什么消息,知道这里有他们觊觎的东西,但是又不敢得罪人家,所以才混在凡人队伍里过来。
否则的话,他们何须这么费事?想独吞遗迹的话,把在场的江湖人杀光不就得了。
这千儿八百的江湖人,还真不够他们几个人杀的。
他们分明就是不想惹人注目,生怕惊动了某些人或某个势力,才低调行事。
所以……布局之人,究竟目的为何?
那些雕塑、阵法,又是起到什么作用?夏咏初虽然瞧得出其中有蹊跷,可是碍于自己层次和实力不够,无法知道得更多。
而那第二波人,又是什么立场?是与布局之人有关,还是打算浑水摸鱼的第三方?
夏咏初一边揣摩着这些,一边不远不近地吊在那些人身后。
那些疑似邪派修士有条不紊地破除着一路上的阵法,他们应该是对这处空间有一定的了解,方向始终坚定。
途中,也出现了一些较为珍稀的材料,罡煞气,他们都没有耽误时间去收取,可见目标很明确。
第二拨人也没有冒头。
夏咏初自然也不会暴露自己,那些罡煞气虽然珍贵,却也不需要急于一时。
通过观察那些疑似邪派修士破阵法时的一些细节,法力波动等,夏咏初估计,他们的修为应该是在罡煞境至神通境之间,绝对没有金丹修士。
第二拨修士肯定也没有金丹境,否则的话直接将那些疑似邪派修士擒下就好,何必鬼鬼祟祟当螳螂?
这就好,如果有金丹修士,夏咏初绝对掉头就跑,头也不回。
那位柳真人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至于神通境,那还有得一拼。
当初在小界时,夏咏初的实力与顶尖神通的危东敏还有较大差距,是靠着布局、靠着多多的偷袭,才杀死对方。
一对一的话,夏咏初绝非其对手。
可现在如果让夏咏初和危东敏单挑,夏咏初就有一定的胜算了。
至少五五开吧。
这几年,他的进步还是很大的。
尤其是,这是在他还没有晋级温养境,就取得的进步,意味着他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如果他能按照理想的状态,凝练九罡十八煞,那么他在罡煞境时,实力就可能会超过顶尖神通修士。
这样计算的话,是否到了神通境,他就有和金丹真人过招的实力呢?
夏咏初摇摇头,把这些杂念赶出脑海,继续专注地盯梢。
或许是因为快要接近目标,所以过于激动和专注,也或许是由于阵法的干扰……总之那些疑似邪派修士始终没有留意到螳螂和黄雀。
这处空间里,对神识有较强的干扰和隔绝效果,所以夏咏初没法再关注夏其中那边的事情。
但夏其中那里应该暂时是没什么危险的。夏咏初觉得,自己这边,才是关键。
现在看来,那几个邪派修士的目标,很可能是那被封印的魔物!
他们难道是想将魔物解封?
夏咏初心下转了许多念头,暂时没有决定好是否该破坏他们的计划。
而第二拨修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第165章 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又过一炷香的功夫,那四个疑似邪派修士已经在这处空间里七拐八绕地走了很远一段距离。
面前出现了一座通体黝黑的小山。
这座小山约莫十来层楼高,似是天然形成,嶙峋崎岖,质地类似于金属,看着给人厚重、沉甸甸的感觉。
小山的一面,光滑而平整,似是被人用利器削成的。
细看去,平整的那一面上似乎有图案和文字。
“到了,果然是这里!”疑似邪派修士中,有一人兴奋地大喊。
夏咏初没有贸然靠近,远远地凝望那小山。
只看了两眼,他的精神就有些恍惚起来。
下一刻,他仿佛看到一柄剑向他削来,握在一只无形的手中,毫无烟火气,轻飘飘、慢吞吞的,就像是老年人在舞着花剑。
夏咏初本能地想躲开,可是他发现不管自己怎么挣扎、怎么躲,都无法逃开这一剑。
躲不开,避不过,参不透。
隔得远远的,凌厉的剑气就已经临近,仿佛无数的细针在扎他的眼睛,刺激得他的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
夏咏初用力摇摇头,从幻觉中挣脱出来。
目光有些骇然。
那光滑平整的山壁,怕是被绝世高手给一剑劈开的?那股剑气,实在是非同凡响,令人他心悸。
他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而且那剑气又不是针对他所发,就有如此威压。
难以想象,如果当时这一剑,真的向自己削来,又会如何?
夏咏初自忖,如果是自己,到了神通境,利用神通,也能将这么大的一座山给劈开,同样做到光滑平整。
前提是,那必须是普通的山石,而不是特殊的材质——而这座山显然不普通,而且他必须全力以赴才能做到。
而那一手神鬼莫测的剑术,绝对是自己只能望其项背的。
残留那山壁上的剑气,实在可怕,夏咏初来到此界之后,也结交了不少用剑的散修,但那些修士出手时的剑气,与这山壁上的剑气相比,宛如烛火与大日的对比。
要知道,这山壁上的剑气,至少是数十年前制造的!
至今依然如此凌厉。
夏咏初想来,对方或许只是随意挥剑,就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出手之人应该是金丹境修士吧?
而且是十分擅长剑术的金丹境。
而在这令人心悸的剑气背后,似乎还有一种另外的气息,让人觉得隐隐不安。
是那被封印的魔物么?
被金丹以上修士封印的魔物,恐怕也是金丹以上的境界吧?
夏咏初暂时没有轻举妄动,没有绕到侧面去,因为第二拨的两个修士去了那个方向,所以他看不清石壁上的文字和图案。
他很想听那些人继续说话,至少说清楚这里的一切,说出他们的目的。
可那些疑似邪派修士却不如他所愿,在喊了一嗓子之后,虽然还有些激动,却没有再大声说话,而是在互相传音商量着什么。
只见他们很快统一了意见,从身上、储物装备里掏出阵盘和各种材料,似乎在准备设置一个阵法。
自己究竟该做什么?
夏咏初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又不是正义使者,所以哪怕这些疑似邪派真的要放出魔物,只要不会影响到他,别当着他的面杀戮无辜,那他也懒得干涉。
可他不确定的是,如果让这些疑似邪派得偿所愿,会不会影响到自己和夏其中的安全?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收获?
比如说,他们现在的举动真是要放出魔物,然后魔物出来后大开杀戒?
或者他们想操控魔物,进行一场血祭?
如果会出现这样的后果,自然会影响到他与夏其中的安全和收益,那他当然应该试着出手偷袭,搅乱对方的计划,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哪怕他现在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偷袭一波后,就算不敌,逃走还是没问题的。
而如果危险性太大,他也不介意中断这场奇遇,带着夏其中和卫姜走人。
毕竟他有系统在手,未来不会缺乏更多、更好的机会,没必要死磕着这一次来冒险,浪费22000积分总比丢命要好。
夏咏初在权衡着,打算再看看,不急于做出决定。
反正还有第二拨修士在那,夏咏初相信如果情况不对劲,他们会出手的,自己只要做好黄雀就好。
等待时机,把螳螂和蝉一口吞下。
那四名疑似邪派修士动作飞快地布置阵法,夏咏初对阵法还算是精通,可能远远算不上阵法大师,但是对于他这个修为境界的修士来说,他的阵法造诣应该算是佼佼者了。
他看出那几人布置出来的似乎是一个有着束缚、囚困功效的阵法。
至于束缚和囚困是针对谁,夏咏初估计,他们或许是打算先将那被封印的魔物放出来,然后试图去困住魔物,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夏咏初静观其变。
螳螂都没出手,黄雀自然也不到露面的时候。
这个时候,估计那些江湖人都已经探索了一阵子,说不定已经有人收获一些奇珍了,不过夏咏初并不在意。
他评估着那四个疑似邪派修士,观察着那两个“螳螂”,在脑海中模拟着对战,考虑到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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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意识到夏咏初不见了的人,是夏其中。
因为卫姜的缘故,他对那个神秘斗笠客十分在意。
当发现斗笠客不见了,他努力回忆,发现不仅仅是那个斗笠客,还有另外几个人也不见了。
但是他没有出声。
三派联盟事先有言,进入铁门之后,大家都要分开来探索,各自寻找机缘。
有人提前离开,也是正常。
他自己都已经打算开溜了呢。
如果继续和三派联盟的人待在一起,找到好东西了,归谁?
当然不是说他怕了三派联盟的人,而是如果不争吧,那肯定不服气不甘心;争吧,又担心影响之后去取真正的天南一剑藏宝。
“韩小友,”这时贺知秋传音来,“我们几个一起吧,既然已经结成同盟,有信任的基础,发现了好东西也不需要彼此争抢,等回去再分配。”
夏其中想了想,问道,“唐老他们呢?”
“他们自然要和三派联盟的人待在一起。但他们也不会吃亏,等回去以后,大家最终的收获都拿出来统一分配就是。”
“善,”夏其中自无异议,“我们往哪边走?”
贺知秋笑着传音:“不如,韩小友你选个方向?”
夏其中随便一指:“这边吧。”
如果此时有人能总览全局,便能看到,夏其中所指的方向,与夏咏初所在的方向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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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邪派修士动作飞快,阵法逐渐完善。
而那两个隐藏起来,准备当螳螂的修士,则始终没有出手。
夏咏初梳理着这趟奇遇,总觉得这整件事透着一股诡异。
首先,现在已经很确定了,这遗迹当初是一位或者数位金丹境以上的高手修建的。
“天南一剑”钟楚生或许不过是在清缴九鼍山的匪帮时,发现了这里,然后借着这个地方,放置了他私人的一些物品,准备传给他的私生子,并且在笔记里记录了下来,他甚至根本都不知道这下面还有一处空间,封印着魔物(夏咏初并不知道笔记里的具体内容,所以也不知道,笔记里提到过此地封印着魔物)。
而且,钟楚生的藏宝,可谓十分隐秘了。
除了他的那本笔记里,根本无处记载。
可是偏偏,“钟楚生的藏宝即将问世”这个消息却流传了出来,闹得沸沸扬扬。
并且,流言还很明确地指向了九鼍山!
明明,钟楚生的藏宝放在九鼍山的可能性并不大。
可是就那么巧,有人在九鼍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且将大批的江湖人,吸引到了九鼍山来。
这背后,显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一切!
是当初建造了这封印之所,并暗中布局之人么?
还是希望从中获得好处的人(邪派修士一方)在推波助澜?
或者,是神秘的第三方想要把水搅浑,然后浑水摸鱼?
~~~~
夏咏初在那感到疑惑的时候,夏其中也想到了类似的问题。
钟楚生在笔记里简单地提了一句,这遗迹下面封印着魔物,千万要小心。
可是,夏其中随着三派联盟发掘了多日,在之前的广场上,在甬道中,根本就没有只言片语提到“魔物”。
他们是一直掘地三尺,才发现铁门上写着,内里封印着魔物。
那么钟楚生是如何知道,这遗迹里有魔物的呢?
难道他参与了这遗迹的营建?
那么仔细想一想吧:钟楚生不过是个入微境的武者,实力充其量相当于罡煞到神通之间的修士。
而营建这遗迹的仙师,甚至可以玩弄摆布空间,估计实力十分强横。
那钟楚生何德何能,可以参与到这样的遗迹营建中来?
就算他真的运气好,被人提携,参与了遗迹的营建,参与了这样的大事,他又怎敢在笔记里记录下来?
最关键的,他想留点东西给私生子的话,放在哪里不好,偏要放在这里?
既不合情,也不合理。
这么一想,这件事真的处处存着诡异。
夏其中越想,越是心中不安。
这时,同行的邓骧俯身捡起一块黝黑的材料,约莫成年男性的拳头大小,在手中掂了掂,愁眉苦脸地说:“这是玄铁吧?肯定是玄铁,这分量,足够锻造一柄神兵了。”
贺知秋满意地微笑:“我们今天的收获倒是不错。”
他扭头看看夏其中,错愕道:“韩小友,为何闷闷不乐?”
夏其中不想把自己的顾虑和担忧说出来,笑着找了个借口:“不知道上面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么多江湖人,容易爆发冲突,我担心阿姜吃亏。”
杨谨假惺惺地说:“韩小友若是担忧,不妨上去看看?反正今天的收获,我们到时候都要平分,不会少了你这份。”
夏其中其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但还是要矜持和犹豫一下,免得被人怀疑,“这,不好吧。大家一起行动的,到时候万一遇到什么奇珍,有人来争抢;或是被厉害的仙道手段所阻,我不在的话,你们……”
杨谨打断他:“也不差你一个。韩小友重情重义,既然担心你的女人,那就先上去吧。确认你女人没事之后,再来与我们汇合,也不迟。”
夏其中装作被打动了,“那……我去去就来?”
“去吧。”
夏其中犹犹豫豫地离开。
临时同盟里的这三个开脉相视一笑:什么平分,想多了呢。既然自己离开了,那在分配的时候吃了暗亏,就要不要怪大家不讲情面了。
夏其中刚刚回到铁门附近,就感到远处有一阵剧烈的灵性爆发,其中似乎还蕴藏着一些别的什么。
这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靠近,不要参与,不要给自己惹麻烦。
作为一个从小在街头流浪的孩子,可以说经常遇到生死危机——来自别的成年乞丐的恶意,人贩子的觊觎,一些内心扭曲的人贪婪扭曲的目光……敏锐的直觉让他很多次在遇到危机时能够全身而退。
这次他也决心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于是夏其中匆匆奔向铁门,打算等会去与卫姜汇合,然后取了钟楚生的藏宝就走。
至于那几个临时盟友?
他们能活下来再说其他吧。
~~~~
夏咏初耐心地等待。
没让他等太久,那个阵法很快就布置成功了。
直到这时,那两个后来的修士依然没有动静,让夏咏初有些看不懂了。
不动就不动,你不动,我不动,大家一起看戏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继续看下去。
那四名疑似邪派修士在布置好阵法后,立刻开始一番新的动作,其中一人对着石壁,吃力地施展着某种神通,另外三人在旁边为他护法。
那门神通,看上去没有什么炫丽的声光特效,润物无声。
夏咏初并不认识,但细心体会,能觉察其应该是有着破除封印的作用。
然而神通过后,没有丝毫变化。
“再来!”那人咬牙,又施展一次。
以他的境界,施展神通的消耗还是有些沉重的。
然而这一次,又是无功而返。
第166章 诡异手段
“怎么回事?为什么至今都没有封印被破开的感觉?莫不是这封印太强了?”
那人一连施展了好几次神通之后,旁边一人惊疑不定地问。
他对那人的神通还算了解,知道其神通确实可圈可点,就连门中的金丹真人、神灵老祖都称赞过。
施展神通之人的气息很明显地有些下降,神情也萎靡了些,这对于他肯定也是沉重的负担。
“不知道,按理说我这神通,只要不是大能设下的封印,都能撼动一点,”他自己也觉得很匪夷所思,“可这……”
“按照我们搜集的情报,这处封印,并非大能设下,而是一位金丹境的真人设下。就算你施展一次神通无法解封,施展这么多次,怎么也该撼动了,”还有一人,矮鼻子、看着白净、微胖,此前一直在指挥,应该是领头之人,他沉吟道,“莫非那封印之外,还有别的阵法,隔绝,或是化解、抵御了你的神通?或是布置有幻术,让你的神通都落在了空处?”
“都不是,我感觉得到,自己的神通入泥牛入海,根本没有得到半点反馈。”施展神通的修士摇摇头。
“你再检查一下,封印是否在那。”
片刻后,施展神通之人点头:“确在,纹丝未动。”
“那再试几次吧,”微胖的领头之人皱眉说,“我们费了这么多功夫,总不能无功而返。”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第四人轻声说:“是啊,如果我们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闻言,之前那两人虽说不到吓得面如土色的地步,但或皱眉、或咬牙,脸色都有些难看,显然他们的处境都有些微妙。
“那就再试试。”施展神通之人咬牙道。
施展神通,绝不是轻轻松松的事。
之前那半步神通境界的孟襄子,在和夏咏初战斗时,一次神通都不舍得施展,因为他在整场战斗中,也只有那么一两次施展的机会,如果没打中、没打死夏咏初,他自己也差不多要挂了。
哪怕是到了神通境的巅峰,谁敢说自己的神魂强度足够多次施展神通?
没这么吹牛皮的。
像危东敏之前和夏咏初战斗,也没施展几次神通。
那人又施展几次神通后,脸色白得像戏台上的小白脸,忍不住“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到了神通境,修士等闲不会受伤,吐血说明伤势很严重,甚至伤到根本了。
因为神通境修士,身体强横,也不存在气血不畅之类的。
这吐一口血,吐的乃是精血,吐出来就要元气大伤的。
绝不可能像普通武者那样,“吐吐更健康”,吐几口血之后,反而气血畅通了,沉疴尽去,打着打着就爆种。
由此看来,这人也是很拼了,奈何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不行了,”那人面如金纸,“我到极限了。”
微胖的领头者说,“你休息一下,我们再想想办法。”
几个人都有些愁眉苦脸,沮丧、失望、怀疑的气氛在蔓延。
“夜长梦多,这里那么多凡人武者,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人寻到这里来。”
“我已经手段尽出了,该你们了,”那人又吐了一口精血,“如果我们没法拿到这头魔物,提升自己,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领头者想了又想,也是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抖了抖微胖的脸,狠声说:“我知道大家都有点家底,平时在门派里,不留点压箱底的手段,怕是难以捱过去。但这个时候不把手段用出来,更待何时?我们都是门派贡献不足,难以晋升,随时可能会沦为材料,被上面的师兄师姐抽魂炼魄。大家出来,就是要搏一把,不想沦落到那地步。现在遇到了挫折,难道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那也是一个死,不过早死晚死而已。大家各施手段吧,也别局限于破除封印的神通。我自当以身作则,大家看我手段。”
其余三人都说:“师兄说的是,这时不搏,更待何时?师兄先上,我们自然也不会藏拙。”
接下来夏咏初就开了眼界。
这些邪派修士——已经不是疑似了,听他们说的内容,再看他们使用的法术、法宝,都是阴风阵阵,百鬼伴随,已经可以坐实他们的身份了——确实都有两把刷子。
只见他们各种高档的法宝,符箓,神通,不要钱一样地使出来。
夏咏初暗忖,还好自己没有冲动。
这几个都是神通境里的佼佼者,自己真要和他们对上,一打四,那是绝无胜算,甚至一不小心,逃都逃不掉。
又想,这四人都是神通境,那两个准备捕蝉的螳螂,恐怕也不会弱到哪去。
若是没有合适的机会,自己宁愿一直隐忍下去,不暴露身形,哪怕拿不到好处,也不能冒险。
这几个邪派修士全力输出,灵性剧烈地爆发。
在极短的时间里,那座小山承受了饱和式的攻击,挨了不知道多少下法宝,中了不知多少法术和神通,却是连一点碎屑都没掉落。
夏咏初这才知道,自己还是大大低估了那位将小山劈开的高手。
这座小山的材质,怕是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直藏身的那两人忽然站了出来,其中一人朗声笑道:“多谢几位神相宗的师兄,这件法宝若是蕴养恢复了,几位居功至伟!”
神相宗那四人大吃一惊,其中一人道,“二位居心叵测,隐藏至今,不知身份可否见告?”
“头一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神相宗师兄,怪不得在宗门混不下去了,实在是与神相宗格格不入啊。”说话的,是那个“远桑派”里默默无闻的武者,至于那个小有名气的,反而一直没有开口。
神相宗那个领头人冷笑,“你不说我也猜得到,闻到你们那臭味我就知道了,红莲宗的魔崽子嘛!”
远桑派那默默无闻的武者没有否认,嬉笑道:“师兄的舌头倒是挺利的,待会蕴养完法宝后,在下会将师兄的舌头也炮制一番,挂在法宝上充当挂件的。”
夏咏初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言语交锋,也有些惊讶。
神相宗,虽然没有位列仙道联盟十二宗门,但也算是极为强力宗门了,平时听得耳朵都起茧。
而红莲宗,则是正儿八经的仙道联盟十二宗门之一。
天下顶尖仙门!
有意思的是,这神相宗和红莲宗,都是邪派,红莲宗平时更是毫不避讳地自称“魔门”。
但这天下,似乎并没有什么正邪之争,或许是觉得所谓正邪之争太幼稚了吧。
成王败寇,真理往往是用拳头阐述的,这才是颠扑不破的硬道理。
仙道联盟十二宗门里,有好几家的作风都偏邪派。
据说,杀人炼魂,屠城炼宝,这种事在仙道联盟成立之前,对那些邪派而言都属于家常便饭了。
但是仙道联盟就是用来约束和管理天下宗门的。
所以仙道联盟成立后,在此界,基本上不会有哪个宗门大张旗鼓地做这些邪魔之事,会被仙道联盟的执法部追缉的。
但是在他们各自管理的小界,那就不一定了。
夏咏初没有放飞思绪,他全神贯注地盯着这几人,要在事情发生变化时,第一时间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刚刚那个红莲宗修士言语中那句“这件法宝若是蕴养恢复”,已经让此事谜底揭晓了一半。
所谓“被封印的魔物”,果然是个幌子!
神相宗的人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被耍了,才那么气愤。
估计他们很想知道,红莲宗的人是用了什么手法,但是不能问,问就落入下风。
他们只是强势回怼,“你们两个,莫非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四个?看你们既然不是女扮男装,就知道,你们不是红莲宗的核心弟子,量你们也没什么手段。”
红莲宗修士嬉笑:“我自然不是红莲宗的核心弟子,几位师兄莫非就是神相宗的核心弟子了?而且几位师兄刚才劳动许久,不知还剩几成实力?行了,聊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送几位师兄上路了。至于我的手段,确实不登大雅之堂,正要请师兄们品鉴品鉴了。”
此言一出,神相宗的四个修士立刻如临大敌。
他们的消耗确实很大,不说底牌尽出吧,十成本事里,至少去了六七成。
而红莲宗修士,向来奇诡,风格不同。
有的手段诡谲,敌人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有的出手声光特效华丽,打法刚猛,不给人喘息之机;甚至还有的十分酷烈,动辄用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哪怕明明没有必要……
他们不清楚,眼前这两人,又是什么风格?
自然是如临大敌。
“好了,师兄们,在下的手段,你们已经欣赏完了吧?”红莲宗修士拍了拍手,“那就请上路吧!”
就连夏咏初都没弄懂,他是什么意思?
然而神相宗四人却是脸色剧变,其中那个之前施展了多次破除封印神通的修士,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片刻后双目失神,直愣愣地往地上一栽。
那可不是晕倒,夏咏初感受得很清楚,此人的生机已经断绝,竟是不知何时已经中招。
夏咏初也心里一寒,他都没看出那红莲宗弟子是如何出手的,对方就已经倒了一个。
也不知是什么神通?法术?或是特殊的法宝?
这要是他与那红莲宗弟子敌对,说不定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招。
所以他身子又缩了缩,藏得更严实。
在看懂对方的出手之前,千万不能暴露。
脑海里迅速转过这个念头后,夏咏初还是抱着吃瓜的心态,想看死了一人神相宗修士要如何反击。
可让他大跌眼镜的是,神相宗剩下的三个修士连狠话都没放一句,竟然掉头就跑,三个人各跑一个方向。
不过夏咏初在片刻的错愕后,也能理解。
换成是自己在那里,或许也会这么做,没有摸清敌人的手段之前,确实不宜硬碰硬。
而且,很可能这三人也不够齐心,或许本就是各怀鬼胎,根本不可能联手御敌。
神通境修士各施手段,全力逃遁,速度该有多快?
只要几个呼吸,他们就能跑出铁门的范围。
但是那红莲宗修士竟然没有动作,只是冷笑着站那看着。
夏咏初的目光,却落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身上。
那人明面上的身份,是远桑派一个小有名气的开脉高手,但现在清楚了,他其实是红莲宗的人——或许本就出身红莲宗,或是暗中加入了红莲宗。
现身至今,他始终一言不发,也没什么动作,像泥胎的塑像似的。
但此时,他忽然眼中爆发精光,快速地念动咒文。
那咒文很长、很拗口,而且他念得十分吃力,就像是念动咒文会消耗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短短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他的额头就冷汗涔涔。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那座小山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灵性波动,比之前那四个神相宗修士各施手段攻打时,爆发的灵性波动要强烈得多。
夏咏初估摸着,这怕是有金丹真人出手的威势了。
下一刹那,那三个已经快要跑到铁门的神相宗修士气息突兀地消失。
似有什么东西,分别从他们的方向,倏忽飘至小山之上。
夏咏初不安地继续蛰伏,敛息之术已经施展到了极致,连呼吸、心跳都消失,体温都变得和周围的环境一样。
这种手段,未免太诡异恐怖了。
当然,夏咏初也明白,有的手段,其实只是因为你不了解它,其实并没有那么可怖、无解。
但在你没弄明白之前,那真是无可抵御。
刚刚不知施展了什么手段的红莲宗修士擦了擦汗,也不与之前开口说话的红莲宗修士交流,手一伸,再度念念有词。
很快,那面光滑如镜面的山壁上发出似水纹的波动,一盏三尺高的铜灯从中浮现。
铜灯是瑞鹤衔灵芝的造型,显得古朴,又意趣盎然。
仙鹤栩栩如生,眸中似乎还有一丝灵性,雕工让人叹为观止。
铜灯飞向那红莲宗修士,那人抓住铜灯,轻抚半晌,忽然开口:“道友看了许久的好戏,也该现身了一晤了吧?”
第167章 《太阴炼神篇》的隐秘
夏咏初愕然,这都能发现自己?
他正要凝聚法力,打算爆发打一波然后逃跑,忽然醒悟过来,对方或许只是在诈而已,当下按兵不动。
那红莲宗修士冷笑:“还以为我在诈你?道友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好言相劝你不理,别等我亲自来请人,那就难免会伤了和气。”
夏咏初依旧不动。
那人等了片刻,摇摇头,又抚摸铜灯上的仙鹤头顶。
那仙鹤的嘴里,衔着一枚灵芝,灵芝的顶端,有小小的灯芯。
灯芯上,一小团有些虚幻之感、五颜六色的火焰燃烧着。
尽管旁边不时有风拂过,那火焰都丝毫不受影响。
自言自语,“质量倒是挺高,灯油也添了不少,不枉我费心谋划了一番。”
顿了顿,又叹息,“可惜,还差一点。如果把那些凡人武者都炼了,还没将它完全蕴养恢复,该如何是好?尊者,哎,尊者……”
说着,此人一脸苦涩,那位他口中的尊者,显然让他极其畏惧。
他伤神了一会,继续轻抚仙鹤头顶,语气转冷,“道友还不出来?莫不是以为我在诈你?需知我手持‘七情灯’,周遭一切生灵都无所遁形。要不是见你身负‘太阴炼神功’,应与我宗大有渊源,我直接炼了你添做灯油,懒得与你分说。”
说着,双目电射,看向夏咏初所在方向。
“太阴炼神”四字一出,夏咏初这才知道,原来对方不是在诈自己,而是自己真的暴露了。
只犹豫了片刻,夏咏初就决定,不马上出手,也不逃遁。
他从藏身处走出,含笑慢悠悠行了一礼:“这位道友,在下只是路过而已,不想招惹是非,所以在一旁避嫌,并非故意躲藏。”
那红莲宗修士皮笑肉不笑,“先报上家门吧。”
“在下姓韩,单名一个‘立’字。”
红莲宗修士不耐烦:“我应该认识你么?你爹是金丹?还是你娘是神灵?谁管你姓甚名什。”
这是想问自己,究竟与红莲宗有何渊源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只有和红莲宗有渊源的人,才有机会学到《太阴炼神篇》上的功法。
可自己偏偏对此毫无了解……撒谎也是要有一定基础的,信口开河只是自寻死路。
以此人刚刚展示的诡异手法,夏咏初还真不想冒险和他战斗。
虽然自己有一定的可能,在对方施展手段之前就将之秒杀,但也有可能秒杀不成,被对方反杀。
所以,能不打就不打。
可是如果自己没有一套合理的说辞,这一场战斗,可能就没法避免了。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夏咏初忽然灵机一动,从纳物囊中取出一物。
那红莲宗修士一招手,夏咏初也没抵抗,那物便飞入红莲宗修士的手中。
红莲宗修士端详片刻,马上肃然起敬,轻“哦”了一声,又打量夏咏初一番,“白尊者门下?”
说着,又将那物抛还给夏咏初。
那是一只瓷瓶,当初那位神秘女修,在里面装了两份“九天清罡”,赠送给夏咏初,作为弥补。
夏咏初也不知道那女修的名姓,只是之前打听得,那女修的打扮、气质,像是红莲宗的修士,便冒险一试。
果然赌对了。
不过说谎之道,在于九真一假。
尤其是,自己所知信息并不多的时候,最好不要在懂行的人面前大肆忽悠。
关键的地方说那么一两个小谎就可以了。
他含笑说:“在下也不知那位尊者的姓名,只是那位尊者赐下一篇残缺功法,说让我试着修行。并且嘱咐我去做一件事。”
“做什么事?”
夏咏初摇头:“请恕在下不便相告。道友若是实在想知道,可以当面去问那位尊者。”
“不说就算了,”这红莲宗修士显然也没胆子去找那位明显金丹以上境界的修士询问打听,“白尊者让你修的,就是那太阴炼神的残篇?”
“虽然不知道那位尊者为什么只给我残篇……但是没错,那是太阴炼神功。”
红莲宗修士阴测测地笑了笑,“倒不是白尊者藏私,只不过,据说我们宗门数千年前灭了太阴宗后,只获得了他们镇派功法太阴炼神功的残篇。现在全天下,你也找不到太阴炼神功的全篇。”
他的笑容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夏咏初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那如果我找到太阴宗的余孽逼问呢?”
“哈哈哈!”红莲宗修士大笑,“且不说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真正的太阴宗余孽。就算有,我敢保证,你在他们身上也找不到太阴炼神功,连残篇都找不到。”
夏咏初当下便有了决断,一定要隐藏自己懂得全篇《太阴炼神篇》的事实。
就算把这功法传给子女,也要严厉叮嘱,不许外泄。
红莲宗修士又目光炯炯地打量夏咏初一阵,开口道,“你身上似乎还有些《长春功》的根基。莫不是白尊者让你在永春派潜伏?”
“尊者倒也没有明着这么说。”夏咏初含糊其辞。
原来《长春功》是永春派的功法,记下了。
这永春派的名头,他也听过,并不属于顶尖宗门,而且地处偏僻。
不过,或许是也有些独特之处吧,否则这红莲宗修士怕是没兴趣去了解这个宗门,更不会熟悉《长春功》,以至于能够张口道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另一个红莲宗修士,之前这人和神相宗的人打了几回合嘴仗,但是之后却一言不发。
“哦,”红莲宗修士笑道,“师弟对我这身外化身感兴趣?我这具化身炼得并不好。说来,师弟为什么没给自己炼制一具身外化身?你修行的《太阴炼神功》,在这方面别出心裁。好好修行吧,其实《太阴炼神功》,有诸多妙用,哪怕残缺,也是不可多的神功,不要辜负了白尊者对你的期望。”
他对夏咏初已经悄然换了称呼。
在他看来,夏咏初能得到传授残篇的《太阴炼神功》,显然并不被那位白尊者看重,隐然是弃子。
但是宗门对所有修行《太阴炼神功》的弟子,又都有一些重视。
这并不矛盾。
而是因为当初《太阴炼神功》的传承石被打碎之后,《太阴炼神功》已成绝响。
宗门一直试图重新补全这份曾经的天级功法,据说甚至将当初记录《太阴炼神功》传承石的碎片,暗中散布到一些小界去,就是希望让小界的人主动去领悟、修行,然后再每隔一段时间收割一次,将那些人的领悟化作补全《太阴炼神功》的资粮。
所以这个韩师弟,肯定也是宗门一直关注的对象,或者说是宗门的储备资粮。
而夏咏初听到他的话,也是心中一动。
看来红莲宗传承着修炼身外化身的秘法!甚至不需要太高的地位就能学习。
此前他始终想不明白,那位神秘女修为什么要掳走一头炼尸。
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是为了炼制身外化身!
也不知是给她自己用,还是给别人用。
应该是给别人吧?
毕竟她是女人,炼制一具男性的身外化身,怕是多有不便。
“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叫我三宝吧。”对方说。
这显然是随口说的,但不见得是假名,或许只是一些不熟悉的人对他称呼而已。
而且他也没说他在宗门内的地位、派系,明显不想和夏咏初深交,只是随口应付。
“三宝师兄,刚才我只是见到师兄缀着那几人,感到好奇,便跟过来看看,其实并没有想参与进来,”夏咏初装作老实地说,“不过师兄在此,肯定是要事待办,既然我已经露了面,自然也不能厚颜视若无睹,不知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他这番话,充分体现了他想要避免麻烦、但作为同势力的人,既然照面了,那又不好意思拒绝援手的心态。
同时还隐藏着一层意思,那就是我不能厚颜视若无睹,主动要帮你的忙;你若是得到了什么好处,那也必须分润我一份。
其实夏咏初并不是真的想要从这三宝那里获得什么好处,只是他习惯性地伪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其实也想活得率性一点,但率性之人,如果不想死得早,要么自身实力雄浑,要么背景的实力雄浑,而他现在二者都不具备。
修士三宝沉吟片刻,晃了晃手中的那盏铜灯,“韩师弟,实不相瞒,其实我是受了波月洞洞主,庄尊者之命,为她修复这件上品法宝‘七情灯’。为此,我耗费资源,申请借用了宗门以前布置的这处隐秘之地,还申请动用了这件宗门的极品法宝。”
说着,他下巴努了努,显然是在示意那座小山。
夏咏初不清楚,他的意思是,极品法宝藏在那座小山中,还是那座小山本身就是极品法宝。
不同阶层的法宝之间,威力差距,有如天堑鸿沟。
夏咏初掌握的那几件法宝,包括剑丸在内,都只算是下品法宝。
至于这上品法宝“七情灯”,估计三宝就是依靠它来杀人于无形,瞬息之间,四名神通境修士就死于瞬息之间,果然犀利。
“似乎三宝师兄的谋划未尽全功?”夏咏初明知故问。
“是,不过也差不多了,蕴养修复这七情灯,需要搜集一些神魂强大的人的七情。所以我想了个法子,小范围地散布消息,吸引一些江湖人,当然主要目的,还是要让那几个神相宗的人上钩。神相宗的人,需要炼化魔物,去稳固他们神通的基础架构,才有希望晋阶金丹。尤其是,我散布的消息里说,这里被封印着一头由化形初期妖兽转化的魔物,正是他们的大补之物,由不得他们不上钩。而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四个作为神通巅峰,对这七情灯,同样是大补之物。他们对这魔物志在必得,殊不知我对他们也是志在必得。”
“他们在顺利赶到此地时的喜悦,在连续施展神通却无法破除封印时的担忧,在发现中计时的愤怒,在同伴死时的惊讶和悲伤,仓惶逃走时的恐惧……全都是七情灯最好的养料。可笑他们还想等我出手,殊不知,我早已出手!他们以为是在攻击封印,其实都是在攻击宗门的那件极品法宝,被那极品登记了气息。接下来,便是我让他们生便生,让他们死便死。只要催动法宝,就能瞬间摧毁他们的神魂,不到金丹,都无法抵御。哪怕是大神通者,也要大吃苦头。可惜这件极品法宝算是宗门至宝,只能借用,而且费用高昂,不能据为己有。”
说到这,三宝不由得露出欣然的微笑,显然此事他内心颇为得意,一下就算计死了四个和他实力差不多的修士。
“三宝师兄的谋划果然看准了人性,环环相扣,让人入彀而不自知。若不是最后三宝师兄见他们可怜,提点他们几句,死了他们都是糊涂鬼,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夏咏初恭维了一句。
他其实也有些心惊,那极品法宝,威力竟如此可怖!
不过如果有了提防,不去主动攻击那件极品法宝,倒也无事。
他决心找机会再好好打听一下那件极品法宝的情况。
“呵呵呵!”三宝自矜地笑了笑,显然夏咏初的话搔到了他的痒处。
“那三宝师兄现在还需要什么呢?”
三宝笑道:“这些江湖人,本是为了布局,要让神相宗那几位失去戒心,而顺手引来。现在七情灯的蕴养修复还差一点,正好用他们来抵数。我之前为了布置,在外面放了不少对凡人武者来说的珍稀之物,估计他们大多已经感受到了‘喜’。接下来,便让他们逐一品尝其余的情绪,让他们的神魂化作七情灯的养料。这些凡人的神魂,虽然远不如神通修士强大,但是聚沙成塔,集腋成裘,只要外边的人全部炼了,倒也足够七情灯所需。”
“韩师弟你要做的,就是协助我,我们一起布局催发那些人的情绪,最后再进行收割。”
第168章 给他个痛快
夏咏初装作迟疑:“可是我们在这大开杀戒,不怕联盟的执法部追索么?”
三宝嗤笑一声:“韩师弟你呀,平时被洗脑了吧。殊不知,这联盟啊,和凡间的官府也没什么两样。凡间官府不是有句话么,叫做民不举,官不究。那你猜猜,在没有苦主的情况下,联盟执法部会不会大肆追索我们?”
夏咏初恭维道:“三宝师兄果然博学。你的意思是……”
“正是!”三宝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我们把人全部坑杀在这,不外泄丝毫消息,就不会有事。”
顿了顿,又苦笑补充:“若真的泄露出去了,你要担忧的不是联盟执法部的追索,而是我们泄露了宗门这处隐秘布置,可有不小的苦头吃。”
在三宝心目中,宗门的处罚,比屠杀上千名凡人而招来的联盟执法部的惩罚,还要可怕。
夏咏初之前混散修群体的时候其实也听说过,仙道联盟虽然对修士有一些约束,比如不许大规模杀伤凡人,不许干涉世俗等等。
但惩罚力度,怎么说呢……
没后台的,一律打杀,以示威严。
而有后台的,那也不能放过,必须严惩,当然,因为人家有宗门嘛,那当然是宗门代为管教,让宗门领回去面壁思过十年八年的。
和夏咏初闲聊说起这事时,散修都是冷笑,带着“都特么看透了”的不屑。
对仙道修士来说,十年八年算个啥呀?
就算面壁思过百八十年,对金丹以上的修士来说,也不痛不痒。
更何况……以为人家真的会面壁思过啊?
反正差不多就这么回事吧。
“小弟跟随尊者的时间不长,而且尊者平时很威严,小弟很多事都不敢多问,难免有些孤陋寡闻。”夏咏初解释了一番。
三宝点点头,心有戚戚地说:“确实如此,白尊者是够清冷严肃的,以前我有幸见过她几面,那真是目光都不敢直接落在她身上,感觉若是直视她,必然被冻僵。”
“三宝师兄,那我具体该做些什么?”
夏咏初有心交好这位三宝师兄,因为根据他此前得到的情报,他来处的那小界,或许是红莲宗私有。
就算不是,也和红莲宗大有关联。
他若想回家,少不得要着落在红莲宗的门人弟子身上。
所以他早就想结交红莲宗的人,打听情报。
不过,红莲宗贵为天下十二宗门之一,也不是随便谁都能高攀得起的。
打个比方,就像普通的地方官员,想要去结识部委里的京官——其实或许人家的官位,不见得比你高。
比如,都是科级。
或者,甚至你是处级,人家是科级。
但人家就看不起你,懒得和你多话。
部委里的科级,能和地方上的科级比吗?
红莲宗的神通修士、罡煞修士,能是普通散修中的罡煞、神通能比的吗?
要不是三宝师兄误会了夏咏初的身份,以为他是白尊者的门下,连话都懒得和他多说半句的。
虽然从三宝的自我描述来看,其实他也不是红莲宗的核心弟子。
他和那位波月洞主庄尊者的关系,也只是人家随意差遣他办事。
可他在小门派修士和散修面前,还是很有心理优势的。
说得现实一点,如果他和散修、小门派修士起了冲突,哪怕他在红莲宗内就是个小透明,红莲宗也会为他出头。
而与他起冲突的散修只能吃下哑巴亏,小门派修士甚至可能会被自己的门派强压着,忍气吞声。
三宝笑道:“其实我都有安排。杀光他们很简单,我特地在外面布置的那些妖兽道兵,收割那些凡人武者,轻轻松松。但重要的是,在杀光他们之前,要激发出他们的各种情绪。在这方面,就需要韩师弟你来帮我做点小事了。”
“师兄请讲,我必竭尽所能,帮师兄修复这件法宝。”
夏咏初这才知道,他之前看到的那些妖兽雕塑,原来不是死物,而是道兵!
三宝对夏咏初的态度很满意,“韩师弟,我需要你这般这般,这般这般……”
夏咏初点头:“明白了。那我这就去了,三宝师兄。”
“如果事成,我定不会亏待韩师弟。”三宝承诺说。
从头至尾,夏咏初都没有揭开斗笠。
而三宝也没兴趣知道夏咏初的相貌。
反正他认人也不看相貌,只识别气息。
虽然夏咏初的敛息功夫不错,但是他借用七情灯之力,识别并记住夏咏初的气息还是很简单的。
夏咏初一边离开这里,一边心想,还不知道那“天南一剑”的藏宝究竟是真还是假,一直不太好问出口,等会要去确认一下。
又想着,待会要想个什么借口开溜才行。
他虽然想要结交三宝这个红莲宗修士,却也没打算去屠杀那么多江湖人。
虽说这些江湖人,其实大部分身上都不干净,手底下有人命案。
如果拿出去排枪枪毙,估计有枉死的;但是隔一个枪毙一个,绝对有漏网之鱼。
他们死了,夏咏初绝不会心痛,也不会内疚。
持刀剑之人,死于刀剑之下,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但要让夏咏初参与到谋杀他们的过程中,背负这场因果,夏咏初还是不乐意的。
夏咏初又不是甘心一辈子当个低层小修士的。
系统在手,对于普通仙道修士来说可望不可即的金丹境、神灵境,以及更上的境界,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多努力……
多努力生几个小孩的问题而已。
而他在和散修们交流时听说,据说到了金丹乃至更高的境界,修士最好不要沾惹一些没必要的因果,尤其是大肆杀戮这种,对于修行不利。
尽管散修们也都是道听途说,但夏咏初既然必定是要修行到更高境界的,那对这种事就肯定是比较在意。
所以这一场杀戮,夏咏初是能避,就避。
可是要想个什么法子呢,既避开这场杀戮,又不得罪三宝?
咦?且慢。
回忆着之前和三宝的对话,夏咏初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
他翻开记忆,重新审视从头到尾的点点滴滴。
~~~~~~
“哇……”
夏咏初刚走,旁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那具“身外化身”,忽然弯腰呕出一口色泽偏黑的血来。
“终于走了……他应该没怀疑吧?”真正的三宝擦了擦嘴边的血渍,“果然年纪小,就容易忽悠。他的气息没被七情灯登记锁定,以我现在的状态,还真不一定斗得过他,就算废掉那具身外化身,都胜算不大。”
他摸了摸仙鹤的头顶,“七情灯啊七情灯,极品法宝果然不是我们这些神通修士使用的,强行驱动,对身体和神魂的负担太大了。但是只要能把这极品法宝完全修复,我冒的这番险,也算是值得了。”
“这韩师弟,也算是一个妙人,若能修复法宝,他也是有功的。事成之后,就不折磨他了,给他一个痛快吧。”
~~~~~
话说夏其中奔出铁门,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看门的三派联盟弟子得到的指示是,许出不许进。
夏其中从里面出来,自然无人干涉。
出门后,他立刻放缓脚步,脸上带着自然的微笑,找到卫姜。
“你怎么了?没受伤吧?”卫姜传音。
夏其中摇头:“没,就是想你了。”
“说人话。”卫姜没好气地说。
她可没觉得夏其中这孩子懂什么情啊爱的,这小子就是贪恋她的美色,她也是觉得这小子俊美可口,再加上年纪也大了,不想继续守着那点无谓的坚持了,所以才放任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了他。
双方的感情都很单纯,就是馋对方的身子,没有夹杂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在里面。
“人多眼杂,我们到上面去说话。”夏其中不由分说,拖着卫姜的手就往甬道走。
卫姜忽然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想趁现在带她去取钟楚生的藏宝。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和沉重。
等藏宝到手,就是和他反目的时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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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宝当时强杀四名神通巅峰的神相宗修士,造成的动静并不小。
当夏其中觉察到那一阵灵性爆发,直觉不妙,立刻奔出铁门的时候,铁门之内,其余的开脉武者也并非毫无所觉。
不过呢,凡人武者修炼,只是打磨肉身,窍穴洞明,真气自生,却没有接触过“攥取灵机”之类的仙道修士修行方法,对灵性并不敏感。
所以他们的感受没有那么清晰,说不清道不明,不知道那是灵性爆发。
“去看看么?说不定是有什么宝物出世了。”贺知秋询问邓骧的意见。
邓骧愁眉苦脸地说:“在这遗迹之地,到处是仙家手段,虽说收获不错,但也步步惊心。我倒是也想过去看看,但怎么过去,都是一个大问题。”
他们自从分散探索之后,确实行走艰难,不时遇到阵法阻隔。
杨谨也说:“我们人少,若是那处真有什么稀世宝物,三派联盟的人也要争夺,我们未必能得好处,甚至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
邓骧愁眉苦脸地叹息:“不过呢,不过去看一下,始终是不甘心的。”
杨谨也叹息:“正是如此,那我们只能小心一点,见机行事了。”
贺知秋也不笑话他们做作矫情,轻笑一声,“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吧。”
说着,向那灵机爆发的方位,飞掠而去。
邓骧和杨谨也紧紧跟上。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拨高手,都是觉察到了动静,想去那边撞撞机缘的。
大家都保持了克制,没有动手。
毕竟,好东西都还没看见,就打生打死,未免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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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咏初皱眉思忖,很快就找出几点粗看似乎正常,但细想又有点不那么合理的地方。
比如说,对方是红莲宗的弟子,可自己呢?只是抛出一个有着白尊者标记的瓷瓶,根本不能自证身份,可对方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好吧,就算是三宝修士心大,那么再想想:一个正式的宗门弟子,会对一个没有正式身份的人这么客气吗?
就像是单位里面……有编制的正式工,会对没编制的临时工很客气吗?
这显然不正常!
再想想,这三宝修士之前对那几个神相宗修士,何等强势!
种种言语,种种举动,细想来,其实都是要吓得人家奔逃!
而对自己的时候,发现自己和红莲宗有些牵扯,立刻客客气气。
还有,此人说是替波月洞洞主来修复极品法宝。
极品法宝的威力,夏咏初也看到了,确实惊人。
如此宝物,肯定十分珍贵,哪怕对红莲宗这样的大宗门来说,都是顶级的宝物了。
为何会交给一个神通境修士来修复?
就算真的交给神通境修士来修复,为何没有给予相应的配套支持?
这些,并非说完全说不过去,要找,总能找到解释,找到还算合理的理由。
但是这些细节凑到一起,就让夏咏初心中起疑了。
他决心试探一下。
想到这,他不再伪装成凡人武者,驾云而起。
待看到有十来个开脉武者飞快地赶来,他按下云头,声音暗哑地说:“几个小辈,过来。”
那些开脉武者自然也看到了他,一个个暗暗叫苦。
都不想靠近,但还是无奈地上前,尊敬地行礼:“仙师!”
邓骧、杨谨等都缩到队伍最后面,有些后悔跟过来凑热闹了,更后悔不该和三派联盟的人汇合。他们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夏咏初继续声音暗哑,像是受了伤一样:“不要再往前面去,那里有个邪派修士,想要放出魔头。老夫刚刚与他做了一场,两败俱伤,你们要是现在过去,定然会被他抽出精血疗伤,助他快速恢复实力。”
于修赶紧说:“仙师是受伤了?在下这里有些疗伤圣药……”
夏咏初嘲讽地一笑:“凡人的所谓疗伤圣药,对老夫而言和糖豆的效果差不多。别废话了,总之你们不要再前进。哎,赶紧有多远逃多远吧,等他恢复过来,肯定会收服魔头,然后血祭方圆数百里内的生灵。”
第169章 试探
那些开脉高手,听了此话,都大惊失色。
“那可如何是好!”
不是说这些高手都悲天悯人、有家国情怀。
问题是,方圆几百里,这范围可大得很。
他们很多人的家族,亲朋好友都在这范围内!
逃?
如何逃得掉!
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为今之计,只有赶紧逃走,去请别的仙师。”
“是的,只能去请别的仙师!”
“屁话,来不及了,远水不救近火。”
“就算来得及,我们付得起请仙师出手的代价么!”
“谁知道那邪派修士多久能恢复过来?”
于修看着夏咏初,“仙师能否告知,那个邪派修士需要多长时间恢复?”
夏咏初暗哑声音说:“若没有人献出精血去做他的资粮,他需要至少一两天才能恢复。若是有大量的人献出精血,或许一时半刻就能恢复。”
于修有些绝望了:“那仙师您呢,您的伤势严重吗?”
夏咏初没好气地说:“算不上严重,那人吃的亏比我大。”
顿了顿又不情不愿地补充:“老夫需要三五天才能恢复,这一场大劫,是免不了了。”
把一个死要面子的老前辈演得淋漓尽致。
于修也愁眉苦脸了,“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
夏咏初暗哑声音说:“老夫已经警告过你们了,世间之事,都有定数,这大劫一来,有人逃不掉,但你们应该还是能逃得掉的。接下来要怎么做,就是你们自己的事,告辞。”
他动作慢悠悠地,没有立刻驾云离开。
这是欲擒故纵,他要等着人家挽留他。
要是动作太快,别人反应不及,他就飞离了,那就尴尬了,总不能再转悠回来吧,面子上挂不住啊。
果然,那些开脉武者急切地挽留他:“仙师,仙师您别走啊!仙师,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想了么?”
夏咏初心里暗笑,他就知道,这些开脉武者一定会尝试挽留他,哪怕他们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会觉得和仙师待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至于说夏咏初的仙师身份……他都驾云飞行了,已经不证自明了。
虽说入微乃至更高境界的武者也有能飞行的,但那原理不同,是跳高之后,利用体内真气达成与外界的平衡,做短距离的滑翔。
飞行的动作、轨迹,稍微有点像是翼装飞行,绝不可能像仙道修士驾云飞行那样舒适写意。
这很容易辨识。
夏咏初故作不耐烦,“不是没办法,只是……”
他看了看几人——虽然戴着斗笠,挡住了脸,但这些开脉武者都能感觉得到这位仙师对他们的蔑视。
蔑视就蔑视吧,仙师蔑视凡人武者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就算心里有不舒服,也没人敢表达出来。
众所周知,能驾云的仙师,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仙师(罡煞境以上),杀个开脉武者比宰一只小鸡难不了多少。
“只是什么?”一众武者抢着问。
夏咏初看了看他们,又摇摇头:“算了,算了。”
他越是这样,武者们越要问个究竟,“仙师还请明言!若有对付那邪派修士的法子,大家都不吝出一把力!”
“没错,”于修不愧是剑客,说话斩钉截铁,“那邪派修士既然不想给我们活路,我们大不了拼了!”
“对,大不了拼了!”
“都是大老爷们,脑袋掉了也不过碗口大的疤,怕个球!”
“滚,老娘才不是臭男人。”
“哈哈哈!”
夏咏初感到,局势尽在掌握了。
倒不是说江湖人没脑子,这么容易忽悠。
关键是,仙道修士很少在凡间现世,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凡人面前,往往也是高冷、傲慢的形象。
根本就不屑于对凡人说谎。
所以这些武者压根就没想过他是在忽悠。
夏咏初驾云而来,就等于是自证,他是仙师,而仙师是不说谎的。
另外,外面铁门上确实写着,此地封印着魔头,大家之前就在心里种下了担忧的种子,所以夏咏初的谎言是有现实基础的。
更何况,有一点夏咏初绝对没有说谎:那三宝修士确实要屠戮这里所有的凡人武者。
所以他问心无愧!
哪怕是现在是要忽悠这些人去送死,但夏咏初也情绪没有丝毫波动,没有丝毫内疚之类的,因为在他看来,若能成功,那自己就是救了这些人一命。
虽然他也不需要这些人的感恩。
但也绝不会为了这过程中牺牲的人感到内疚。
大概也是听出了夏咏初话语中那直抒胸臆的坦荡,武者们没有怀疑他,最多稍稍有点疑心,觉得他语焉不详,或是隐瞒了什么,却没人觉得他在忽悠大家。
“仙师,您尽管明言,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我们不愿坐以待毙,要是有自救的办法,我们一定努力。”
夏咏初忍住笑,声音暗哑:“要说办法,确实有,我有一件法宝,威力强大。若是找时机偷袭,定能取他性命,化解这一场苍生劫难。可他未必会给我偷袭的机会。若是有机会的话,我哪怕拼着伤重反噬,也要除此大害。”
于修想了想,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壮烈表情,“仙师,我用我的剑来给您创造机会!”
“你?”夏咏初上下打量,“你入微了?”
于修一囧:“……并没有。”
“哦,”夏咏初就不看他了,“可惜,无人能为我创造偷袭的机会,我也只能明哲保身了。”
武者们面面相觑,愁云惨淡。
“仙师,对方也是仙师,虽然是邪派的,但实力可不弱,”邓骧愁眉苦脸,“要我们创造机会,那可太难了。除非,您能赐下一点什么东西。”
邓骧这话,让众人眼睛一亮。
对啊!
仙师都有颇多手段,比如据说有让人服用之后实力瞬间提升的丹药,有让人实力临时暴涨的神通,有些什么符箓、法器,也是可以借给凡人使用的。
“是啊仙师,我们愿意拼了性命去为您创造机会,可奈何实力不济。不过若是您能赐下一些手段,我们未必就不能帮上忙。”
夏咏初表现出几分意动,“要说可以给你们借用的小手段,我倒不是没有……”
说着,他大大方方地从纳物囊中拿出一些符箓,几件他早已用不上却一直没机会处理掉的法器。
一些低级的法器和符箓,是不需要法力激发的。
当初他在筑基境时,还没有修出法力,剥去外物后,自身真正的战斗力其实还不如武道宗师(开脉),照样能激发符箓,轻松杀死开脉武者。
在击杀荆东芃的那一战,筑基境的刘语贞,照样能用法器战斗。
只不过没有法力,并不能发挥符箓和法器的全部威力,有点浪费而已。
不过夏咏初也没指望这些凡人武者真的能用这些低级的法器和符箓就能拼死那三宝修士。
只需他们能逼得三宝修士动手,让他瞅出一点端倪。
因为夏咏初分明记得,那三宝修士虽然杀了四个神通修士,却是只借用了七情灯的力量,他自己完全没有动用别的手段!
而越级使用法宝,是要付出沉重代价的。
七情灯那种威力巨大的上品法宝,夏咏初就不信,三宝修士一个小小的神通境,不付出惨烈的代价就能使用!
而究竟是什么,让三宝修士哪怕付出惨烈的代价,也要使用七情灯一举歼灭敌人呢?
答案,需要这些凡人武者去替夏咏初找出来!
如果三宝修士真的有问题,那么夏咏初绝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机会,趁其病,要其命。
这次倒不是为了杀人夺宝。
之前谋夺危东敏的天外奇石,那是为了自身道途,绝无半点后退之理。
而这次,夏咏初出手的初心,一方面是不想帮着那三宝修士大肆屠戮。
二来,既然三宝修士有问题,那么他的红莲宗身份肯定也有问题——胆子大一点猜的话,说不定三宝修士是背叛宗门之人!
拿下他,或许可以交好红莲宗。
交好红莲宗,是为了回家。
这就是夏咏初的根本目的。
至于如果能拿到七情灯的话,很可能将来还是要还给红莲宗。
虽然有点可惜,但他得罪不起红莲宗。
而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一个罡煞境修士,手持上品法器,或许可以越级杀人,甚至有可能越级和金丹修士对抗——但最终肯定是被别人“杀人夺宝”,不可能有例外。
上品法宝是大部分金丹修士都可望不可及的!
对于很多只有金丹真人坐镇的门派而言,倾门派之力都拿不下一件上品法宝。
可见其珍贵。
对了,可千万别忘了,那座小山,或是在那座小山内,还藏着一件红莲宗的极品法宝……估计也是在那里蕴养,或是缓慢修复。
那么三宝此行,真正的目的,其实是那件极品法宝?
其实这么一想……如果三宝修士是叛门而出的,说不定他就是为了谋夺这件极品法宝而做出的不智举动呢。
这动机说得过去。
财帛动人心,哪怕明知道自己其实守不住,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在真正珍贵之物面前,又有多少人能把持住理智,不动摇呢?
不过夏咏初却始终清醒。
不管是上品法宝,还是极品法宝,都是属于红莲宗的,自己要是不想被上天入地追杀,得到之后最好主动还给人家,换来一个大人情。
虽然上品法宝极品法宝他自己也想要……但相信系统会在某次签到时赠送的。
当初他实力低微时,连极品法器也赠送过。
等他实力再提升一点,送件极品法宝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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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名开脉武者,各自拿着夏咏初赐下的符箓、法器,向那座小山的方向潜行过去。
其实他们也并不齐心。
有人并不想去,有人觉得自己能逃得掉,也有聪明人觉得夏咏初的话不尽不实,担心会成为弃子。
“是弃子又怎样?这是为我们自己,为我们的亲朋好友,去杀一条活路出来!”于修道。
有人反驳:“说不定只是那个仙师借刀杀人的手段呢,另一位或许并非邪道仙师,或许并没有想要屠戮苍生。甚至有可能,刚刚这位戴斗笠的仙师,才是真正的邪派!”
说到后面,他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不清楚夏咏初有没有隐身在旁听着这些。
仙师个个神通广大,手段繁多,不可不防。
于修看着他:“剑客虽然直来直去,但并非没有脑子,你想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
那人被于修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舒服,不敢对视,低头说:“于前辈有何见教?”
“很简单,现在我们无法分辨。但是等会,可以由一个人先出面。那位仙师如果不问青红皂白就痛下杀手,就说明他是邪派仙师,想要炼我们的精血、屠戮苍生这些,都是真的。反之,可以与他交流一番,再行判断。”
其余开脉武者都面面相觑:“那谁去第一个出面?如果那仙师真是邪派,其余人或许是九死一生,而先出面的这个,则必死无疑。”
于修目光坚定,“既然是我提出来的,那就由我来做吧。必死无疑?倒也未必。作为剑客,我这一世,面临过很多次以为必死的局面,但一直活到了现在。手中就剑,就要杀出那一线生机来!”
此言一出,有人羞愧得无言以对,也有人大声逢迎赞美。
于修都不为所动。
心志不够坚定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优秀的剑客呢。
~~~~~
于修等开脉武者们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准备去与三宝修士一战的时候,夏其中已经牵着卫姜,在那天南一剑钟楚生布置的密室里探宝了。
好东西还真不少,除了钟楚生自身的功法以外,还有不少他四处搜罗来的功法,其中不乏珍品。
神兵也有两柄,还有些珍贵的珠宝,或许是剿灭盗贼时的战利品。
卫姜看得两眼放光,夏其中却是兴趣缺缺。
对于仙道修士来说在,这些东西,仅仅是聊胜于无而已。
他有点后悔,从铁门后出来了。
在那里继续探索,或许还会有别的收获呢。
但是要他现在再回到铁门后去,他也不敢。
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直觉的。
“里面或许已经杀得血流成河了吧?”
第170章 再战神通
三宝正在打坐调息、攥取灵机,努力恢复一点。
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关键是疗伤丹药和灵石都用光了。
不过他也并没有后悔,未曾开口询问那韩立有没有疗伤丹药。
如果问了,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他感觉那韩立虽然看似才罡煞境,但实力还是有点棘手的。
还好,人比较单纯,容易忽悠。
所以他需要在韩立面前,保持一个完满的、强悍的形象,来震慑此人。
如果杀光这些凡人武者还不够完全修复七情灯的,就再把骗这个韩立入彀,把此人炼了,七情灯怎么也能修复了。
想到这,三宝抬头看看那山崖,内心暗自叹息。
他躲到这里来,一方面是想借这里的布置修复七情灯,另一方面,也是想看有没有机会收取这件极品法宝。
可惜……
极品法宝就是极品法宝,实力不够,摆在自己面前,也拿不走!
算了,不能人心不足。
等到七情灯完全修复,就马上走人,不耽搁了。
再耽搁下去,说不定宗门的执法堂都要找过来了。
三宝最担心的,就是来自于红莲宗的追索。
根本没想到那些凡人武者会来找他麻烦。
当看到于修现身、并感应到那些开脉武者鬼鬼祟祟从四面八方潜伏过来的时候,三宝有些错愕。
随即是啼笑皆非。
他自然意识到了,这些人不怀好意,图谋不轨。
不过……一群凡人武者对一位神通巅峰、还执掌着上品法宝的仙道修士图谋不轨?
如果要列举这一百年来世界十大笑话,这一个绝对能入选。
他让自己的真身停在那里一动不动,身外化身的脸上挂着冷笑:“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也好,省了我跑腿的功夫!”
如果是有仙道修士来找他麻烦,他说不得还会虚与委蛇一番。
但是区区一群凡人武者?
杀光了也不比杀死一群蚂蚁困难多少,懒得虚与委蛇了。
于修和一众开脉武者的心在不停地下沉。
这果然是个邪派修士!
果然准备杀了他们,炼化精血!
这群武者,能修炼到开脉,虽然不见得都是好人,性格也各有各的缺陷。
但无一不是心志坚定之辈。
此时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一个个不再隐藏,拿出夏咏初赠与的符箓、法器,向三宝修士的身外化身发动进攻。
他们之前得到了叮嘱,只管盯着那个手里有灯的杀,那才是真身。
就连夏咏初都不清楚,三宝心机深沉,故意让身外化身操控七情灯,虚虚实实。
这些凡人武者虽然看似气势汹汹,其实也不是个个都有决死之心,虽然有人是决定以命换命了,也有的人打算看形势,如果别人能牵扯这个邪派仙师的注意力,自己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都是人之常情。
不过纵然不齐心,二十多个开脉武者,激发符箓、法器,也不是能轻易应付的。
三宝修士吓了一跳,心里暗骂,谁特么给了这些人符箓?
他一时没想到是“韩立”在背后使坏,因为“韩立”之前表现得太服服帖帖了。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三宝修士,手持上品法宝,这点小场面对他根本不值一哂。
可他之前逃亡多日,连场大战,伤势来不及恢复,自己所有的底蕴都拿来修复“七情灯”了,自身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所以面对这二十多个凡人武者的攻势,他一时间也有些头大。
“好大的胆子!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简单地杀死你们,我要剥下你们的皮,再将你们的魂魄炼入那张皮里,放入我的洞府充当地毯!”三宝修士身形极速连闪,躲开了几次他感觉威胁比较大的攻击,硬挨了几下绝无可能破开他护体罡气的攻击,嘴中话却不停。
他一方面是真的生气,另外也是对这么多手持符箓、法器的凡人武者有点头皮发麻。
倒不是他担心自己会输,输是不可能输的,但是收拾完这些家伙,说不定他的伤势会更加严重,影响后面的逃亡,所以他想要吓跑几个,剩下的应付起来会轻松一点。
不过听他这么说,这些开脉武者倒没一个退缩的。
武人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能练到开脉的,都是狠人,好勇斗狠是刻在骨子里的。
本来还有人打退堂鼓,想敷衍一番就找机会逃。
现在听三宝修士放狠话,他们也是发了狠,你不让我们好过,那我们就算死,也要咬下你一口肉,让你也不好过!
符箓已经施放完了的,就掣出自己的兵刃,对着三宝修士扑过去,要短兵相接。
很多人甚至都已经忘了,己方还有一个仙师隐藏在暗中,准备找到时机出手。
他们只是因为三宝修士那番话而生出恐惧,因为恐惧而变得凶悍!
三宝之前只是闪躲,没有动用七情灯,是因为七情灯还没有登记、收摄这些人的气息,无法锁定他们抽魂,化作七情灯的养料。
他可不想浪费了这些修复七情灯的资粮。
想要收摄这些人的气息,要么他们主动攻击七情灯旁边的一定范围——不包括使用符箓的攻击,要么在七情灯旁边待了一定的时间。
实力越强的人,气息越难被收摄。
他此前没有立刻对付那神相宗的四个神通修士,就是要等到将对方的气息收摄完毕才动手。
不过,这些凡人武者实力不强,收摄气息倒是挺快。
很快,他就收摄了这里大半凡人武者的气息。
等把这些人全部抽魂,他打算兑现自己一半的话——将他们都剥皮。
至于将他们的魂魄炼入人皮当中,这就做不到了,因为他们的魂魄都要成为七情灯的养料。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滟潋的剑光亮起。
就像是秋天里,一泓潭水在月光下晃动。
美丽而又清冷,孤寂。
让人生出寒意。
“剑丸?韩立你做什么!”三宝修士头皮发炸,失声惊叫。
那剑丸带着凌厉的剑气,直冲他的本尊真身!
顾不得会伤势加重,三宝的真身强行催动身体里所剩不多的法力,护体罡气鼓荡。
但这不够。
三宝看得出来,这韩立的剑术并不精湛,应该是野路子。
但是剑丸之犀利,根本不是护体罡气可以抵挡的。
虽然他是神通巅峰,但自身状态并不完好,若是实打实地挨了这一剑,绝对护体罡气被破开,自己也被斩做几十段。
这还不够,三宝的真身立刻祭出一件下品的防御法宝,那是一面圆圆的小盾,看上去像木制,蒙着不知什么妖兽的皮。
他一边转身逃遁,一边操控法宝挡下剑气,气急败坏地喊道:“韩立,你究竟为何与我为敌!你这是背叛宗门,就不怕宗门执法堂将你抽魂炼魄!”
夏咏初根本不与他废话,不管这三宝是不是真的盗宝之后背叛红莲宗了,总之,三宝现在状态不佳,是事实。
而他已经出手了,那就没有转圜余地了,至死方休吧。
哪怕三宝真的是奉波月洞主之命过来修复法宝的,那也只能将错就错,杀了再说。
这家伙掌控的七情灯太恐怖,而且估计掌握着十几门神通,甚至包括一两门大神通。
如果不能趁着他状态不好瞬杀他,夏咏初担心会被他反杀。
因此夏咏初并不搭话,只是专心致志地斩出越来越犀利的剑气。
三宝一时被压制,没有反击的机会,甚至没机会去操控身外化身御使七情灯,收摄那韩立的气息,只能狼狈逃窜。
在那些开脉武者看来,只见一道人影不停闪现,一点银芒始终跟在他身后,连他们的目力,都很难捕捉到。
而那位在暗中袭击的仙师,则至今没有露面。
三宝修士对自己加持了增加速度的神通,疲于奔命,连那具身外化身都没空去操控了,其实他很纳闷,夏咏初为什么能找准他的真身,但这时他也知道,夏咏初杀意甚坚,不会开口与他交谈。
而且其实就算夏咏初愿意和他说话,他也没机会再开口。
虽然他逃得还算快,但那剑气始终紧缀着,那凌厉的剑气,如同跗骨之疽,压得他根本开不了口,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要被割裂一般。
他三宝不得不承认,这道剑气,让他很难受。
但是他也没有太担忧。
盈不可久,这韩立的攻势再盛,也总有盛极而衰的时候,那个时候,就是他展开反击的时候。
这韩立毕竟只是罡煞境,哪怕自己伤势严重,一身实力十不存一,三宝也没觉得自己会败亡,随便施展几个神通,就能轻易拿下。
他甚至满心想着待会要拿下此人之后,要如何炮制。
想得志得意满,又咬牙启齿。
这么想着,三宝忽然惊悚:自己为何如此不智,明明强敌当前,都不见得能应付过去,就想着得胜之后的事了?
七情灯,这法宝当真邪异,不知不觉就勾动了他的情绪!
这么一瞬间的恍惚,立刻被夏咏初觉察到了。
夏咏初没有犹豫,立刻放出胜负手。
下一刹那,那柄弯刀法宝飞出,笼罩三宝,攻其神魂。
三宝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同时御使两件法宝,这韩立当真是罡煞修士么?连他神通境巅峰的修士想做到这点,都极其困难。
三宝御使的那件防御法宝,乃是针对凌厉的偏物理的攻击。
对神魂方面的防御,却差了许多。
他立刻咬牙又拿出一件防护神魂的极品法器,这样一来,他就有点无以为继,连那加持速度的神通都没法继续施展。
就在此时,一只透明的大手似从虚空中跨界而来,突兀出现,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三宝睚眦俱裂,知晓已到生死关头,“韩立”只要不是蠢货,一定会在这时放出杀手锏。
三宝大喝一声,也不管什么加不加重伤势了,更加不管脚骨碎裂的疼痛,强行发动一门神通燃烧精血。
他不是要逃,而是要临时提升实力,强行用七情灯收摄“韩立”的气息,将对方抽魂!
从这个选择就可以看出,这也是个果决的狠人。
他在赌,赌自己能在“韩立”放出杀手锏之前,先弄死“韩立”!
或许他的选择没有错。
不过还没等他收摄到“韩立”的气息,忽然腹中一凉,像是有寒风吹过,吹冻了他的肚子,让他打了个寒颤。
但这何其可笑?
作为神通境修士,他自然是寒暑不侵,哪怕赤身站在冰天雪地里,也不会感到丝毫寒意。
他低头一看,自己一只脚被捏碎了不说,腰间也有一道似乎薄薄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鲜血。
他的护体罡气只做了象征性的抵抗,就被破开了。
“神通!”三宝惨笑着,上半身缓缓滑下,与下半身错开,内脏和鲜血争先恐后地从断口处涌出。
若是给他点时间,给他疗伤的丹药,再有人帮一把,这伤势其实是能治好的。
神通境修士生机强大,只要脑袋还在,只要身体没有被斩碎,都能抢救。
但现在就别想了,三宝很绝望。
“韩立”不会给他机会、
剑丸和弯刀都被收起,“韩立”现身,一言不发,透明的大手再现,毫无怜悯地捏碎了三宝的头颅。
“他都不想问我点什么吗?他是怎么确定我背叛宗门的?还是说,其实他也是想谋夺这七情灯?还有,他到底是怎么分辨这才是我的真身?”三宝最后的意识委屈地消散,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在身外化身那边重新凝聚。
夏咏初没有浪费时间看三宝的尸体,轻轻一跃,便落在三宝那具身外化身之前,刀剑其出,神通伺候,很快依葫芦画瓢将三宝的这具身外化身弄死。
其实夏咏初哪里知道哪边才是真身?
他不过是很确定,就算只弄死一个身外化身,也会让三宝元气大伤。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所以才盯着一个穷追猛打,打死为止。
虽然是歪打正着,但如果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最终的结果,证明他是对的。
第171章 收获
三宝的身外化身死后,那些开脉武者虽然有的目露贪婪,但很自觉地退开几步,免得夏咏初误会他们要争夺战利品。
夏咏初从三宝的身外化身被打得稀烂的尸体旁边捡起那三尺高的青铜灯,这才幽幽地说:“三宝,背叛宗门的人,是你吧。少废话,死!”
旁边和三宝的身外化身战斗,死伤不少的开脉武者,这时都无奈,又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要是想和人说话,为什么要弄死人家了再说?
对着尸体说话,人家也听不见啊,你还说什么?
真是活久见。
夏咏初也不求别人理解。
他这是在地球看多了反派死于话多的小说、电影,才在这一世形成的风格:敌人死之前,绝不废话。
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让对方知道什么,只是自己不吐不快,那么对着尸体说就完事了。
“仙师!”于修竟然还没死,只是气喘吁吁,显然爆发过度了。
他连伤都没怎么受。
其实这些开脉武者里,受伤的很少。
被三宝针对的,基本上就死了。
不过夏咏初和三宝的那一番交手,实际上非常短暂。
从他放出剑丸,到最终杀死三宝的真身和身外化身,总共只有短短数秒,所以开脉武者们死的人不算多,还没死一半以上呢。
“多谢仙师出手,斩杀了这恶人。”于修心下惴惴。
从刚才三宝修士和夏咏初说的几句话里,不难听出,夏咏初和三宝修士其实是出身同一个门派的。
什么邪派修士,都是瞎扯淡。
要说邪派修士的话,两人都是。
所以于修摸不准夏咏初现在会有什么动向。
会不会把这里所有人杀光灭口?
“能击杀这个大魔头,还是有赖于诸位的流血牺牲。凡人武者,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但精神可嘉。”夏咏初说。
这话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不知是褒是贬。
姑且当是褒义吧。
夏咏初的下一句话让他们松了口气。
“此间还有不少材料、神兵之类的,都是这大魔头搜集来诱惑凡人的。你们可去拾取瓜分,我一概不管。此人身上的东西,自然是归我了。”
于修忙道:“战利品那肯定归仙师您了,我们又没帮到什么。您自便,我们这就离去。”
再看看满地尸骸,他摇摇头,轻叹一声。
苦修数十载,闻鸡而起,披星戴月,流汗又流血,到头来,还敌不过人家随手一道法术。
徒呼奈何?
开脉武者们带着同伴们的尸体离开后,夏咏初清点收获。
这三宝修士的纳物囊被他没费什么力就破解开了,里面没有半颗丹药、灵石,倒是有一些较为珍贵的药草,这里说的珍贵,是一株都要上千灵石的那种。
光是这些药草,夏咏初此番冒险就值回票价了。
此外还有三宝的那个圆盾形状的防御法宝,一件极品防御法器,纳物囊中还有别的法器十来件,有好有差,层次不齐。
其余材料,杂物若干。
几片承载功法和修行经验的玉牒。
最大的收获还是那盏七情灯。
不过此物是烫手山芋,夏咏初不敢据为己有。
把玩一阵,他大致弄明白了其功效。
收摄气息,炼人魂魄,只是七情灯的一部分功效。
收摄气息杀人,看来惊心动魄,其实只能欺负小朋友。
真正厉害的,是这七情灯能勾动人的情绪,试想你和强敌对战,发动七情灯,忽然让他万念俱灰,甚至想要举剑自刎。
当然,这位高手肯定有足够的定力和实力,硬生生止住这种冲动。
但这短时间的分神和混乱,已经足够你施展几次神通,将他斩杀了。
这才是七情灯强大的地方。
虽然如果没有炼化这法宝的话,自己也可能受到干扰,夏咏初拿着这盏七情灯,就有好几次控制不住情绪,心猿意马。
但想来只要花费数年时间将其彻底炼化了,就没有这副作用了。
可惜,夏咏初有些惋惜,这玩意就是烫手山芋,不敢留在身边,等出了这遗迹,还是要还给红莲宗。
他抬头看着那座小山,费了很大力气,才按捺住冲动,没有去一探究竟。
极品法宝,已经是镇牌之宝级别的了,自己真要敢偷拿,绝对被整个红莲宗上天入地的追索,到时候平时难得一见的大神通者,什么神灵境,什么步虚境,说不定都要现身了。
不知红莲宗将这极品法宝放在这里做什么?
从之前和三宝修士的对话中,夏咏初猜测,这上品法宝七情灯可能是三宝偷出来的,而他偷了七情灯特地跑到这来,一是为了修复七情灯,二来肯定就是打这极品法宝的主意。
三宝一直说,此地有红莲宗的布置,难道是红莲宗将极品法宝放在这里吸收什么东西?或是放在这里蕴养?或是封印镇守什么?
不过红莲宗也是心大,极品法宝放在外面没人看守,也不怕被偷走。
转念夏咏初又想,或许就是因为压根不担心这极品法宝被人偷走,红莲宗才这么淡定。或许红莲宗在此地的布置,一般宵小根本无法破解?无法拿到那件极品法宝?
说实话夏咏初挺好奇的,极品法宝长什么样,有什么功能,威力如何?以前他只是道听途说。
一个金丹真人,就有灭世之能——灭亡一个小界,摧毁整个世界的生态系统,让文明毁灭。
不过肯定需要比较长的时间,比如,花费个百八十年,一城一城地杀过去,一片一片地烧过去,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而根据那些散修们聊天说的,一些专司杀伐的极品法宝,似乎一击之下,就能完全灭杀一个小界的生灵,将整个世界毁灭,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听起来是牛得不行,不过没什么真实感,总感觉和自己离得太遥远。
而此时就有一件极品法宝在自己面前,夏咏初怎么可能不动心。
不过终究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夏咏初在搜刮完三宝的尸体后,扭头就走,没有多停留。
他并不怕自己身份暴露。
一来,他虽然报出了“韩立”这个名号,但是名字读音相同的人太多了,他现在的打扮,怎么也不会让人想到那个散修韩立身上去。
而且,他本就打算将“七情灯”交还给红莲宗,换一个人情,问心无愧。
离开之前,夏咏初先去看了看夏其中那边。
夏其中那里,收获也有一点,其中最珍贵的,自然是钟楚生的功法。
其实夏咏初也觉得纳闷,他梳理不清这里面的一些矛盾之处。
此前他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觉得所谓钟楚生的藏宝,应该是三宝顺手布置的假宝藏,用来吸引江湖人上钩,抽魂修复法宝而已。
没想到钟楚生的藏宝还真有其事。
钟楚生的藏宝为什么会建在红莲宗的这一处隐秘布置附近?
他为什么会在笔记里说下面封印有魔物?
钟楚生的笔记是三宝伪造的吗?
那座小山里除了一件极品法宝之外,是不是真的还有一头魔物?
是不是那件极品法宝正在镇压着魔物?
这些疑问,夏咏初都很难去核实了。
虽然好奇心就像小猫的爪子在挠,让他心里痒痒的。
但夏咏初明白,有的时候,要学会放手,别太追根究底。
于是好奇归好奇,他却没有再查证下去。
这次奇遇,到此也算是结束了。
按照“奇遇”的标准来看,仅有一个入微武者的功法,似乎有点寒酸。
不过或许系统是把七情灯也计算在内?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奖励未免也太过丰厚。
以灵石计算的话,普通的下品法宝,价格在三五万灵石的样子,只接受上品灵石结算。
像他的弯刀这种攻击神魂的特殊法宝,以及稀少的剑丸和防御法宝,价格可以抬高到8-10万灵石。
他甚至见过一枚品质接近中品、不到中品的剑丸,在坊市卖到了30万上品灵石的高价,可以说一些小型门派倾家荡产也买不起。
普通的中品法宝,价格大约就是二三十万的样子,特殊法宝和防御法宝贵一点。
普通的上品法宝……没见过哪个坊市里有卖,基本上都在金丹、神灵境乃至更高阶的修士手里,或者被一些中小门派奉为镇派之宝,普通人难得一见。
价格的话,据说是百万灵石起跳。
极品法宝就更别说了,就没听说过有人用“价值多少灵石”来形容极品法宝,而是用“价值几条灵石矿脉”,或者“某某门派愿意用10件上品法宝来换一件极品法宝”,这种方式来计算。
七情灯这种特殊功效的上品法宝,虽说受了重创,还没完全恢复,但卖个百万灵石应该还是挺轻松的。
所以这次奇遇,算是值回两万积分的票价了吧?
——不行,这么说太讨打了。
就像是玩手游,花6块钱抽了张SSR的卡,然后截图跑到贴吧问:“6块钱开了张这个,亏不亏啊?”
绝壁被人骂成狗。
行了不装了摊牌吧,现在夏咏初爽得很!
一次奇遇换一件上品法宝,这样的奇遇请给他每天安排一次!
现在夏咏初就只抱着恶趣味等着,看看卫姜会不会从夏其中那里骗来、偷来宝物交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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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其中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那一片似玉似石,内中有红色纹理的薄片。
红色纹理看似杂乱,细看却有脉络,就像人体的血管一样——当然又比人体的血管复杂许多。
薄薄的玉石似有千钧重。
之前刚刚入手时,他并没有把这玉石当一回事,并不重视,所以暗中窥视的夏咏初也不知道这玉牒里的东西有多么珍贵。
他握住玉牒,不再用眼睛去看,而是探出神魂。
他的神魂,似进入了一片特殊的天地,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然后,一道雷光乍现,仿佛能烧穿他视网膜的强光——当然此刻他并不是在用眼睛看,所以那强光并不是照射着他的眼睛,却是直接照射于他的神魂之上,让他忍不住想要惨叫一声。
痛,太痛了!
与之相比,他小时候被几头野狗咬的那种痛,只是挠痒;那次他被义父请来的高手打碎全身骨头的痛,只是正餐前的点心。
夏其中强行忍着落泪的冲动,盯紧那道雷光——现在他能分辨出了,那其实不是雷光,而是剑光!
迅猛如雷,能光濯万物的剑光!
哪怕以他浅薄的见识,都能意识得到,这是一门绝世的剑法。
很快,他的神魂就不支持他继续看下去。
他很遗憾,没能将这一剑看完。
退出那特殊的天地,他回到现实,看着手中薄薄的玉石。
那剑法,他不知其名字。
但是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呐喊:“勾陈!”
轻轻抚了抚薄薄的玉石,夏其中珍而重之地将之收好。
他决定回去一趟。
虽然义父把他们赶出来历练,寻找机缘,寻找合适的罡煞气去凝罡炼煞。
但发现了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赶回去交给义父!
夏其中对义父自然是忠心耿耿。
除了感激之外,更因为他看得清,义父是个有原则的人。
只要自己对义父付出一分好,将来就能得到义父的三分回报!
更何况,从被收养到现在,只是义父在默默地付出,默默地栽培他们。
现在该轮到他们回报义父了!
“你在看什么?”卫姜披着一匹薄纱,擦着秀发走了出来。
她已经卸了妆,恢复了原本面目,清秀可人,皮肤不够白,但是搭配她那似乎总在挑衅的笑容,却带给人一种野性的冲击,让人忍不住想要征服她,将她驯服得柔顺。
“没什么,”夏其中迅速转移话题,“对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卫姜眼神一黯,很快就装作若无其事,“你走就是了,我又不会寂寞。正好这次我们收获不小,就算和邓前辈、唐前辈等分一分,分给我的东西随便卖一卖,也足够我买块地,雇几个人,安安稳稳过一段生活了。说不定我会找个人嫁掉呢,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嫁妆也有了。说不定老娘会去嫁个吃苦上进的年轻秀才,以后当状元夫人呢!”
第172章 勾陈万雷剑
听到卫姜故意气他的话,夏其中没生气,反而有点好笑。
他故作平静地说:“你若是嫁了人,那我就不去找你了,我是有原则的。不过,如果你没嫁人的话,过半个月,最多一个月,我办完事了,还来找你。我对江湖还没厌烦,还想和你闯荡江湖。”
卫姜一喜,又很快收起那快要憋不住的笑容,绷紧脸说:“我厌烦江湖了。”
“哦,”夏其中也不强求,“那我一个人去闯荡吧,你去当你的富婆,我有空了就去找你玩。”
“混蛋!”卫姜忍不住抓起身边的东西丢他。
又生气了?夏其中有点茫然,她为什么生气?女人真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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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我想了想,还是得走了。”
卫姜穿上了她以前行走江湖时穿的黑色劲装,腰间悬着朴刀,背后搭着一个褡裢,里面放着些在钟楚生遗迹里拿到的精美珠宝,美眸远远地注视着夏其中。
她不敢太靠近,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地道别。
一来,她知道,夏其中的灵觉非常敏锐,或许会觉察。
另一方面,她也是担心,自己一旦开口,就会忍不住哭起来。
哎,好俊俏的小哥,体力又好,真是香甜可口,可惜以后吃不到了……
虽然不解风情,说话有点气人,不懂得让女孩子,脾气又大……但总的来说,还是有优点的吧。
比如说……想不起来了。
卫姜默默地注视一会,转身走入夜色中。
夏其中睁开眼睛,无比困惑。
为什么要离开?
走就走呗,可为什么真正值钱的东西都没拿?连神兵都没拿一柄。
想了想,他没有追上去。
他以前和临琼府的江湖人聊天,最羡慕的就是那种风一样的男子,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行遍八方,喝最烈的酒,用最快的剑,见识各种风情的女子,想砍人就砍人,不带犹豫地。
“女人只会拖慢我拔剑的速度。”夏其中默默念着这句,义父不知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话。
“但是我不用剑的啊……这把剑只是装饰。我是仙道修士,我喜欢法术!”
躺回床上,夏其中翻了个身继续睡,却怎也无法入眠。
他人生第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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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卫姜一边转身,一边迅速拔刀在手。黑夜中,亮光一闪,她的朴刀斩过了空气。
卫姜有些疑惑,她刚刚明明感觉到有人贴在她身后,不可能感觉错的。
“小姑娘,这手拔刀术不错。”夏咏初站在她头顶的树梢,抬头四十五度看着月亮。
据某个网络作家说,抬头四十五度是最帅、最装哔的姿势。
夏咏初不知道自己现在看上去逼格怎么样。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前辈啊!”卫姜笑嘻嘻地说,“当然带来了,前辈,请您下来拿。”
夏咏初低头扫了她一眼,“何必?我就算站在这里不动,让你砍一百刀,你也伤不到我分毫。”
卫姜仍然笑着:“前辈您说笑了,我怎么会砍你呢?刚刚是我太紧张了,以为是我仇家找上来了。”
夏咏初叹道:“也罢,不让你感受一下绝望,你是不会心死的。来,让你砍几刀试试。”
说着,他从树梢跃下,就这么站在卫姜最合适的攻击范围内。
卫姜二话不说,脸上笑吟吟,反手一刀削过来。
刀在没有触及到夏咏初身上时,就停了下来,她感觉是一刀砍在了看不见的柔性屏障上,力道仿佛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卫姜愣了愣,不信邪,又举刀连砍。
夏咏初果真一动不动,任由她砍。
要是被一个刚刚进入壮脏腑境界的少女破开了他的护体罡气,他也不用修什么仙了,这么弱的仙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卫姜爆发全力闪电般地连出十几刀,全部被夏咏初的护体罡气挡下。
她停下动作,微微气喘。
“呵~”夏咏初打了个无聊的呵欠,“还要再试试吗?”
卫姜带着讨好的笑容:“前辈啊,我是开玩笑呢!我知道您不怕这凡人的刀,对不对?我故意配合您呢!您看看,您站着不动,让我徒劳无功,这多拉风啊!多帅气啊!”
夏咏初呵呵一声:“东西呢?”
卫姜脸垮了下来,把脖子一梗,“抱歉啊前辈,我太笨了,骗不到那个人。而且他也很精明,防我防得死死的,我只能……”
夏咏初冷笑:“你再继续说谎,我废了你的武功,画花你的脸,把你卖到最低贱的窑子里去接客。”
卫姜脸色惨白,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前辈,您是仙师啊,说这种下三滥江湖人的黑话干嘛?您是故意吓我的吧,您才不会做这种事呢,多掉价啊!仙师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夏咏初对她忍不住有些欣赏了,但还是摆出冷笑:“小姑娘,别用言语挤兑我。我行走世上,肆无忌惮,眼中没有道德礼法,别用你的道德标准来衡量我。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回去,偷了东西出来见我。”
卫姜委屈地嘟嘴:“我真的很笨,偷不到啊!要不,前辈您给我换个任务吧!您还想要别的什么?您说个地方,说个物件,我拼了这条命,也去给您弄到。”
夏咏初摇摇头:“那我还要你何用?算了,我自己去取吧。不过我去取,他肯定会反抗。他反抗,我就不得不杀了他。也没关系,到时候把你们埋在一起,黄泉路上,也不寂寞。”
卫姜不免有些紧张:“前辈,您法力高强,对付一个小辈,太丢份了吧?我想了想,还是我去吧,我去帮您偷出来。”
夏咏初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我忽然觉得,宰了那小子也不错。那小子是个天才,我原先想给他成长的机会,不想太早扼杀他。可现在想想,扼杀天才也是一种乐趣啊,不是么?”
“刷!刷刷!”卫姜没再言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出三刀,每一刀都比之前的威力更大、速度更快。
但是没用,依然尽数被夏咏初的护体罡气挡了下来。
卫姜颓然绝望地后退。
夏咏初没有动,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小姑娘,你和他不过逢场作戏而已,为何这般维护他?你知不知道,这样你必然会死。”
卫姜惨笑:“反正前辈你也没打算放过我,是不是。”
“你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他是逢场作戏么?”
卫姜眼珠子一转,“当然是啊!他那样的小年轻,有什么好的,还是前辈这样成熟男人更有韵味。”
说着,她向夏咏初靠过来,腻声道:“前辈啊,这么大半夜的,奴家也累了,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好不好啊?”
说着,长着茧子但很灵活的手向夏咏初的脸上摸去。
当然没摸着。
虽然看似夏咏初一动不动,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摸了个空。
卫姜心中一凛,这位仙师的强大,已经超过了她的理解范围了。
“你呀。”夏咏初摇摇头,转过身。
“前辈!前辈!您别去!”卫姜花容失色,她以为夏咏初要去杀夏其中夺宝了。
“痴男怨女,可笑可笑。要知这人生年不满百,任你绝色红颜,英雄年少,终究归于一抔黄土。可你们这些痴男怨女,却将感情看得高于一切,明明感情脆弱,人心易变;就算幸运地遇到了那个有情人,也敌不过时光的冲刷。为何还要沉醉?为何还看不透呢?”背对着她,夏咏初有些感悟。
这话,其实是想说给夏其中听的。
不过夏其中这傻小子并没有追出来,自然也听不到这段话。
卫姜飞快地说:“我不懂这些,前辈,我没想过那么多,而且我没喜欢那个孩子,我喜欢的是您这种,您别走,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今天月色不错,”夏咏初抬头看了看天,“不适合杀人。你走吧,我也找个地方喝酒去,改天再去宰了那小子。”
说着,一个起落,便消失不见。
卫姜见他离去的并非夏其中所在的方向,松了口气。
她咬咬牙,就要回去警告夏其中。
回到她和夏其中租下的小院,她用木炭写了张纸条:“有仙师要害你,夺你宝物,赶紧逃!”
然后蹑手蹑脚,放在夏其中的枕边,转身就走。
走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眼中有凄苦,也有不舍。
强行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再次蹑手蹑脚地出门,消失在夜色里。
她希望夏其中能逃掉,祈祷他能逃掉。
但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到。
而她,也随时会被那位仙师找上来。
她决定天亮就去城里,到药店弄点药材,给自己配一丸服之立死的毒药。
如果那位仙师真的下作到要将她废掉,卖到那种地方去,就只能走这一步了。
尽管她不想死。
她很留恋这个世界。
想起那仙师之前感慨的一番话,卫姜喃喃自语:“谁又能看透呢?我又不是仙,我只是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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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其中盯着纸条看了一会,才装作不在意、实则珍而重之地收起。
他抬头看着对面,坐在椅子上的夏咏初正在把玩那块薄薄的玉石。
“父亲,您近来可好?”
“还行,没你们在身边,少生很多气,估计能多活几年,”夏咏初语气淡淡地说,“这里面确实蕴藏着一部绝世剑法,你做得很好。以你现在的实力,想从中感悟到精华,还太困难。我感悟之后,会总结出来,写一篇剑诀交给你。另外,你自己想办法至少去凝4罡8煞,剩下的罡煞气我来帮你想办法。凝聚9罡18煞确实很困难,但你至少也要凝聚6罡12煞才准进入温养境,这样以后才有较大的机会一窥金丹之境。”
“多谢父亲!”夏其中大喜过望。
喜的不是义父答应给他寻觅罡煞气,他喜的是,义父对他的认可。
“对了义父,那份钟楚生的功法,我给人抄录了几分,这是之前就答应了的。”夏其中的临时同盟里,死了三个,但是唐世禄这个老狐狸和邓骧这个总是愁眉苦脸、自认为运气很差的资深开脉都活了下来。
按照约定,夏其中的收获必须分给他们一份,功法秘籍也给他们各自抄录了一份。
当然,夏其中留下的东西才是大头,这一点,唐世禄和邓骧并没有意见,因为他们在铁门之后的收获也不小,大家皆大欢喜。
“没关系,我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别人想学这功法,随他们学。对了,”夏咏初很随意地说,“暂时不允许将长春功教给那个卫姜。”
“是,父亲,”夏其中赶紧辩解,“我没想教给她啊。我和她就是比较要好的朋友,真的,没什么特殊关系。”
夏咏初没有拆穿他,笑了笑,“你私人的事情,自己把握,我不多说。我只告诉你,如果要教她修仙,得经过我的考核和允许。此外,她也不见得有足够的仙资和灵韵去修仙。你获得的那份钟楚生功法,倒是可以教给她,如果她能侥幸修炼到入微之境,也能活得长久一点,陪伴你久一点。”
夏其中撇撇嘴,“我没想要她陪伴呢。”
夏咏初微微一笑,这些小儿女情事,他不会插手。
既然卫姜通过了他的初步考核,接下来这两人怎么发展,他就只静观其变了。
又勉励了夏其中几句,装模作样地考察了他最近的修行进度,夏咏初就起身:“我这次是出来访友,路过这里,正好感应到你的气息,所以过来看看。你继续自己闯荡吧,没事别来烦我。剑诀我会找时间交给你的。”
夏其中依依不舍,但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的期待,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你通过观摩传承石碎片,发现天级中品剑诀《勾陈万雷剑》残篇,通过领悟,你若有所得。你可以花费1万至5万积分,立即将这领悟转化为一篇最低玄级上品、最高地级中品的剑法。将来如再获得其余该剑诀的传承石碎片,并进行领悟,将有机会消耗积分补全该天级中品剑诀《勾陈万雷剑》。”
与夏其中告别后,夏咏初立刻找了个僻静之处。
看着这段系统描述,他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