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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红标瑰夏     父爱如山大道君txt下载     父爱如山大道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3章 阿烈:我不想当皇帝

    眯眼眺望了一阵前方的县城,夏其烈扭头对身后的人笑了笑,“这县城武备松弛,城墙年久失修,探子回报,城中只有老弱残兵一千五百多,缺少粮秣和箭矢,军械也是陈旧破损,拿下不难。我们应该赶得及在这县城里用晚饭。”

    他自己的属下、幕僚们自然是捧场地跟着笑笑,那个由十四皇子派来的联络人员则恭敬地说:“夏司马武功盖世,麾下猛将如云,拿下此城自然是如探囊取物。此前夏司马这一路也势如破竹,所向披靡,逆党必定闻风而逃。依我看,或许下个月,夏司马就能与皇上在金銮殿上宴饮了!”

    “哈哈哈哈!”夏其烈身后的将领们都得意大笑,欢快的氛围在蔓延。

    “黎将军!”夏其烈忽然大喝。

    “末将在!”一披甲壮汉排众而出。

    夏其烈下令:“带你麾下3000人马,为我拿下此城,我大军今晚要在城中安歇。你能做到?”

    那壮汉昂扬道:“若今夜不能破城,末将提头来见!”

    “好!”夏其烈又看看夏府的客卿供奉们,“刘供奉,陈供奉,劳烦你们二位出动,坐镇刘将军的军中,若是对方有什么手段,还望你们接下。若是对方没什么特殊手段,那就不需二位出手。”

    “谨受命!”两位武道开脉境界的供奉都轰然应诺。

    段宏一直默默旁观,没有开口。

    看到夏其烈威风凛凛,行事果决,他眼中露出欣慰之色。

    三爷的这个嫡长子,是他看着出生、长大的,从感情上,就像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甚至他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这么大的期望,没有这般亲近。

    黎将军带着其麾下的一千人马去攻城,段宏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不会有任何意外。

    他跟着夏其烈,进入营帐。

    “段叔,坐,”夏其烈招呼道,“战事顺利,我们该考虑之后的事情了。”

    段宏道:“属下只是一武夫,不懂什么家国大事,少爷若是想找人咨询,我去叫四爷五爷过来。”

    “不用!”夏其烈抬手阻止他,“我现在不想和他们说话。”

    段宏会意,夏其烈这是在负气呢。

    前几日,四爷夏往桂和五爷夏往缤极力劝说夏其烈,要夏其烈迎娶一世家之嫡女做侧室,经营壮大自己的势力,与当今皇室分庭抗礼,直到最后取而代之。

    他们说,夏家凭什么就不能做楚国的皇帝呢?

    而夏其烈不想和他们聊这个,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在段宏看来,他们这样劝说,并非没有缘由。

    自从几个月前,楚国先帝驾崩,遗诏传位于六皇子。

    夏其烈果断地联合心有不甘的三皇子起事,以“六皇子矫诏,继承大宝的应该是三皇子”为理由,以夏府的力量配合三皇子之前网罗的力量,迅速发动兵变。

    当时的皇城中,人心惶惶,许多人还在观望,不想立刻做出选择。

    夏府客卿、死士又十分强大,带着三皇子收买的几千禁军,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占领了京城,甚至一度攻进了皇宫,四处搜拿六皇子。

    随后六皇子在一小部分忠心将领和官员的保护下,仓惶逃出京城。

    三皇子随即宣布登基,而立下大功的夏其烈被封为大司马。

    在楚国,文官的升迁,必须依制度,几乎不可能一步登天。

    而武官和勋贵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何况夏其烈还是皇亲国戚,骤然身居高位,虽然有些人不服,但总的来说,因为他的拳头大,加上以前夏咏初做过不少铺垫,与夏府交好的权贵极多,所以夏其烈迅速执掌了较大的权力,稳固了地位。

    然后派出军队,追索六皇子,可以说当时局势一片大好。

    然而三皇子这个猪队友急吼吼地跳出来,先是清算了一些当初不支持他的官员和权贵。

    这倒也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大家都能理解。

    可他的手段太过酷烈,动辄将人满门杀绝,女眷发配教坊司,要知道其中一些权贵与皇室也是沾亲带故的,这就让京城官员人人自危,对新皇也积压了许多怨气。

    随后,三皇子又做了几桩蠢事,自以为在皇位上,可以肆意妄为,不但对各级官员做了大量调整,把好好的一个朝堂搞成了草台班子;竟然还一举罢免了好几位封疆大吏,要换上自己的心腹,

    又搜罗天下美女充作后宫,没有半点名君之相,好大喜功,虽有小聪明却非常固执,听不进谏言,还偏偏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天命所归,盲目乐观。

    结果短短一个月时间,就弄得民怨沸腾(这个应该是有人故意煽动,同时各地方官员故意放任的),导致天下反贼四起,许多封疆大吏故意放任下面的盗匪做大,还有一些封疆大吏宣布倒向六皇子。

    夏其烈毕竟年轻,经验不足,既没能劝诫好三皇子——当今皇帝,也没能弹压好下面。

    结果大好局面逐渐丧失,六皇子带着二十万大军进逼京城,宣布三皇子为叛逆。

    连场大战后,新皇心生怯意——而且确实外无援军,原本有可能成为援军的地方势力很多都被他得罪完了。

    于是他又带着他的草台班子仓惶逃离京城。

    夏其烈自然也只能憋屈地跟着出逃。

    好好的正统政府,变成了流亡政府,这找谁说理去?

    夏其烈想来想去,自己虽然做得不够好,但也没犯什么大错。

    一手好牌打成这样,关键还是因为猪队友。

    那就换队友吧。

    于是在逃亡路上,夏其烈痛下决心,做出了一些调整。

    比如,新皇一不小心,偶感风寒,然后卧床不起,情况急转直下。

    不久就一命呜呼。

    可怜这位三皇子,登基不过一个多月,还没好好享福呢,就病死了,临死前传位给他的十四弟,也就是昭嫦公主同父同母的胞弟。

    队伍逃到夏府的地盘,才停止逃亡的脚步,开始整顿。

    这个十四皇子,还不到十岁,根本不可能让这样一个小孩来决策。

    于是作为这个流亡政权的大司马,夏其烈自然手握大权,与几位大佬分庭抗礼,对这个新生的小朝廷进行清洗。

    清洗掉反对者。

    当然,这场清洗不是很残酷,至少比起三皇子刚登基时的清洗,要仁慈得多。

    反对者中,有的本就是属于三皇子的嫡系,这种都在清洗之列,或杀或关,并不祸及妻儿。

    也有些文臣和将领,并非对三皇子忠心耿耿,而是忠于皇帝、忠于正统的,觉得三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反感夏其烈的行事。

    对这种,夏其烈一般是夺权之后给个闲职,或是驱逐,并不杀伤其肉体。

    总之一番整顿后,小朝廷稳定了下来,很快开始北伐。

    由于夏府本身实力强大,盟友不少;加上其实天下还是有不少野心家,并不希望国家迅速统一,更想看到两个自称正统的新皇帝打来打去,方便他们火中取栗。

    所以北伐非常顺利,其过程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许多县城,都是传檄而定。

    就算遇到比较强硬的抵抗,也能一路平推过去——关键是夏府麾下的修士太多了。

    哪怕夏其烈本人,以及他那几个勉强算得上高手的兄弟姐妹没有亲自出手,仅仅只是一些练气、筑基境界的低级修士出手。

    哪怕这些低级修士不直接在战场上出手,只是刺杀一下对方守城的关键人物,烧毁敌方粮草,或者仅仅只是用惑心术蛊惑几个内应,都能让战争变得轻松许多。

    所以,十四皇子这边,以比仓惶逃跑时慢不了多少的速度,再次杀向京城。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不少投机分子,开始和夏其烈身边的人频繁接触。

    他们不满足于现在的格局,想要在权力蛋糕中瓜分更大的一块。

    而如果要达到这个目的,洗一次牌,是最快的途径。

    有什么比推翻旧朝、建立新朝更大的洗牌呢?

    所以,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希望和夏其烈进行联姻,然后更进一步地,通过让十四皇子禅位等方式操作,让夏其烈成为新的楚国至尊。

    所以,事情的根本,不在于是否纳娶几个侧室或是妾室进行联姻。

    这根本不是关键。

    关键是在于,夏其烈究竟是该继续扶持楚国现有皇室,还是另起炉灶!

    “段叔,我和你说句实话,”夏其烈谨慎地布置了一个隔音的阵法,才对段宏说,“我不在乎当不当皇帝。我只是想,应该去改变一点什么,让楚国变成一个更好的地方,百姓更加安居乐业的地方。”

    “父亲以前在教导我的时候,说过很多或许他自己都不重视的东西。很多事情,他不是不会做,而是懒得去做,他的全部心思,就是修行,求长生。”

    “我不觉得父亲错了,但我想,子不必肖父,我可以有自己选择的人生。父亲懒得去做的事情,就让我去做吧。”

    段宏淡淡地说:“少爷想做什么都行,需要属下做什么,尽管吩咐一声。”

    夏其烈的目光盯着他半晌,然后苦笑着移开视线,“我知道,段叔你根本不了解我想做的事,也不想去了解,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你只是因为对父亲的誓言而选择全心全意地帮我。”

    “没错,我确实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

    “不过,不是因为誓言,少爷,”在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之后,段宏认真地说,“誓言是靠不住的东西。我没向主上发过什么誓,主上也没让我发过什么誓。非要说的话,就是‘心许’吧,我心里面答应为主上效死;主上也知道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答应了,他同样信任我。”

    夏其烈点头,有些感慨:“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有父亲那样的胸怀和魄力,能有像你这样的英雄豪杰,为我效死。”

    段宏笑道:“会有的。”

    顿了顿,他说:“四爷和五爷,毕竟是自己人,少爷还是与他们和好吧。”

    夏其烈摇头笑了笑,“我没生他们的气,我不见他们,是释放一种信号。”

    迟疑了片刻,他补充道:“四叔五叔太心急了。有些事,就算有想法,也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

    段宏有些惊讶:“少爷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夏其烈赶紧解释,“我现在没什么想法,只是想有一个舞台,能去按照我的理想,改造楚国。如果十四皇子……如果新皇支持我,我一辈子当臣子也没什么。”

    他没说,如果新皇不支持他,他会怎么做。

    段宏也不需要问。

    “可是少爷,我记得主上说过,当你想改变一点现状的时候,往往会遇到极大的阻力,因为会有很多既得利益者不希望现状改变。而那些既得利益者,往往都是实力强大的一方。他们在过去,趴在国家的身躯上喝血,喝得脑满肠肥,直到喝得国家病入膏肓,甚至病死。而他们会在蛰伏一段时间之后,继续想办法趴在新的国家身躯上喝血。”

    夏咏初摸了摸短短的胡须,露出怀念的笑容:“父亲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年龄越大,越能够理解,他的话里,隐藏着那么深如渊海的智慧。”

    “我知道,改革永远是艰难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成,但我很确定的是,这辈子,我就想做这件事。”

    不知道是否错觉,段宏总觉得,夏其烈最近的修为进步速度非常快。

    其实主上的那几个义子义女,也有过修为进步更快的时候,但那应该是主上丹药的功劳。

    而少爷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服用丹药修行了。

    总觉得,他是因为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或是对于修行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所以才厚积薄发,突飞猛进。

    “对了,阿熙已经送到花明派了吧?有消息传来么。”夏其烈转移了话题。

    “已经到了,据说瞿掌门已经准备择日亲自收徒,”段宏进言道,“少爷,属下必须提醒一声,你将熙少爷送去花明派,对熙少爷本人是好事,但他未必会领情。甚至他还有可能会恨你,怨你剥夺他的自由,觉得你是为了独吞夏府的家业而将他排挤出去。”

    “没关系,母亲是理解的,等到阿熙长大一点,也会理解。”夏其烈无所谓地说。

    他要操心的事情够多的了,现在哪有心思去管弟弟!

    把弟弟送去花明派,对大家都好。

第174章 惊雷剑诀

    “抱歉,道友你口口声声要见本宗的高层,可是又说不出合适的理由,拿不出什么凭证。这就没办法了,在下是不会去通传的,也没这个资格去通传。若是无论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说要见本宗的高层就能见到,本宗的高层什么也不用做了,每天就在会客厅等着见八方来客得了。所以呢,还请道友拿出凭证;如果道友确有急事,又实在没有凭证,那不妨传书本派的内门弟子或真传弟子,再由内门弟子或真传弟子去代为通传,可比在这里纠缠在下要快得多了。”

    守门的这个红莲宗迎客弟子,身份不高,眼睛却长在头顶上。

    如果只听其说话的内容,倒也没什么。

    不过再配合着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略带嘲讽的眼神,似在说“哪里来的不自量力的浑人”的笑容,就绝不是多么愉快的体验了。

    夏咏初忍了忍,想了想再忍了忍,什么都没说,掉头就走。

    好心来送七情灯,既然你们不要,那我就自己笑纳了。

    虽然现在夏咏初也不敢把这件上品法宝拿出来在别人面前晃……但宁愿去挖个坑埋了,等到自己将来实力足够了再取出来,否则这口气咽不下。

    至于结交红莲宗的人,寻找回去的办法……还是另找机会吧。

    走出一段距离后,夏咏初回头看了看红莲宗那巍峨立在云间的山门,倒也没念叨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你对我爱理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之类的中二话语,只是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仙道联盟十二宗之一,好生了不起!

    自己一个罡煞修士,在散修中也小有名声,对方竟然懒得接待,一个看门的杂役都敢瞧不起。

    好大的威风!

    据说红莲宗立宗已有十万年,上古时期就是赫赫有名的宗门。

    哪怕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红莲宗几经起落,却始终屹立不倒。

    也不知我那刚刚起步的修仙家族,要多少岁月,才能与之稍稍抗衡?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给自己定个小目标:五百年之内,要与红莲宗的高层谈笑风生!

    为了实现这个小目标,夏咏初决定努力一点了。

    努力多生几个孩子……男女无所谓,只要亲密度高,就是好孩子。

    不过越是高阶的修士,越难有子嗣……

    生不出来就继续收养吧。

    按照收养和培育中、平、敏、荇的模式,其实并不难。

    离开红莲宗后,夏咏初没有急着去闭关练剑,而是去看了看夏其平、夏其荇、夏其敏。

    夏咏初发现,现在和这几个孩子虽然见面不勤,但偶尔去看他们一眼,送点小礼物,亲密度竟然涨得飞快,比当初朝夕相处时涨得快得多。

    几乎见一次就要涨几点亲密度。

    这其中的原理,让夏咏初若有所思。

    现在这四个义子义女的亲密度都直逼70大关,随时可能突破70。

    再看看文武英雄兰芷这六个子女的亲密度……

    夏咏初只想嫌弃地说,你们是我带过最废的一届。

    不过,如果从内心感情来说,夏咏初肯定是和文武英雄兰芷之间的感情更深厚,这六个小家伙可以说是他养大的,花了无数心血,将他们养育成才,教他们为人处世的道理。

    所以亲密度真的不是感情深不深厚的问题。

    溜达了一圈之后,夏咏初又去逛了趟坊市,出手了这阵子炼出来的富余丹药,还有几件之前获得的法器。

    至于在三宝修士身上的缴获,他自然是不会拿出来的,法器法宝担心被人认出,后患无穷;药材他自己炼丹可以用,无需卖掉。

    比较惊喜的是,他又淘到了一道自己需要的罡气,四道煞气。

    虽然花费不菲,掏空了他的腰包,但能节约时间就是好事。

    接下来就是闭关修行,凝罡炼煞;辛苦积攒了几个月积分,兑换观摩《勾陈万雷剑》传承石碎片所参悟出来的剑术:“惊雷剑决”。

    剑术兑换好以后,再继续积攒积分,让夏其平、敏、荇去奇遇。

    “惊雷剑决”,名字平凡,简直就是小说里三流门派的标配剑法。

    但实际上,是一门被系统定品为地级中品的剑法,可谓相当不凡。

    夏咏初足足花费了5万积分将其兑换出来。

    话说这次观摩《勾陈万雷剑》的传承石碎片,收获与之前观摩《太阴炼神篇》传承石碎片不同。

    系统可以让他自己选择,花费1万积分,兑换玄级上品的剑法;3万积分,就可享受地级下品剑法;5万积分,则可选地级中品。

    却不能直接攒积分兑换补全《勾陈万雷剑》全篇,显然是此次观摩的传承石碎片分量不够,以后还得继续搜集才行。

    《勾陈万雷剑》全篇乃是天级中品的剑法,这样的剑法,要说夏咏初不眼馋,那绝对是假话。

    但眼馋也没用啊,吃不到。

    别说天级中品了,就算是天级下品的剑法,都足够成为大宗门的镇派之宝了。

    比如“天河宗”,镇派剑法“长河落日剑法”,也不过是天级下品,还只有真传弟子可以选修,一般内门弟子都没资格学习。

    夏咏初结交的那些散修中,也有修行剑术的,对他们而言,能有机会获得一部玄级上品的剑术就要欣喜若狂了,值得拿命去拼一次了。

    夏咏初本来对这次的收获还有些不满意,觉得地级中品有点不够档次。

    对你们散修来说,地级中品的剑诀或许是宝物,但我夏咏初什么人呀?

    不是天级剑法,我才懒得修炼呢。

    然后就是真香。

    闭关修行一阵后,夏咏初改变了看法,对这地级中品的“惊雷剑决”威力表示满意。

    以他现在罡煞境的修为,甚至都没法将这门剑决的妙处全部体现出来。

    估计要到了金丹乃至更高境界,才能施展这门剑决的全部威能。

    匆匆一年过去。

    夏咏初修行《太阴炼神篇》之后,重新凝罡炼煞,至今已经凝练4罡8煞,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在凝罡炼煞的过程中,他还掌握了7门神通雏形,5枚法术种子。

    这就是资质绝佳带来的好处。

    一般散修,在罡煞境能掌握一两门神通雏形,就已是万幸了。

    许多散修,甚至连法术种子都难以掌握几枚。

    就算在大门派里,在罡煞境时就能掌握几门神通雏形的,基本上都是嫡系真传。

    夏咏初掌握了这么多神通雏形,将来进入神通境之后,可以迅速将所有的法术种子和神通雏形化为真正的神通。

    并且提前感悟神通,将来组成大神通,乃至准备构筑金丹时,都有莫大好处。

    这一年里,夏其敏、夏其平和夏其荇也各自经历了一次奇遇,带给夏咏初不少好处。

    三宝修士之事,虽然红莲宗非常重视,四处探查,但是并没有查到夏咏初头上来。

    他的对外身份“散修韩立”根本就没有被列为怀疑对象。

    没人认为“散修韩立”有机会杀死三宝,夺走七情灯。

    夏咏初偷偷将七情灯初步祭炼了一番,当然还不能如臂使指地驱使,不过也能稍稍动用此上品法宝了。

    只是,这法宝毕竟太过敏感,红莲宗十分重视,据说有几位金丹真人在带队寻找此宝,所以夏咏初是绝不敢轻易动用的,只能在生死危机关头,为了化解必死的局面,才会使用。

    并且一旦用了,就要灭口,否则他持有七情灯的消息泄露出去的话,红莲宗的怒火,现在的他还承受不起。

    夏咏初还将惊雷剑决的前面部分,教给了四个义子义女。

    然后花费积分,让他们能在梦中与强敌模拟对战,迅速提高剑法经验,而夏咏初也能获得一定的经验返还,自身的剑法造诣是一日千里。

    将惊雷剑决练到这份上,夏咏初自觉已有小成。

    若此时的他与当初的危东敏战斗,根本不需要别的花里胡哨的东西,也不用事先各种布置、各种花招手段、战斗中奇谋百出、加上多多从旁偷袭。

    只要一枚剑丸,就可压制得危东敏左支右拙,汗流浃背。

    这就是“惊雷剑决”对他实力的提升。

    ~~~~~~~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四五岁年纪,打扮得花枝招展,蹦蹦跳跳,提着裙子,脚尖不着地一样。

    小小的身体轻盈得像翩翩飞舞的蝴蝶,飞入大司马府。

    沿途穿着明晃晃铠甲的护卫,目光落在那小小的身体上,又很快移开,似乎并没有看到,也无人阻拦。

    有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期待着一些美好的事情发生。

    “哥哥,哥哥!快把侄儿抱出来让我看看!”小姑娘的童音虽然稚嫩,嗓门却很大。

    虽然刚刚跑了很久,依然气息均匀,中气十足。

    她一边跑,一边喊。

    大司马府很大。

    富丽堂皇。

    这种高门大宅,一般人进来了,肯定会心生敬畏。

    小姑娘却是一头撞了进去,轻车熟路。

    她俏丽的小脸上,有着汗珠,下巴不知什么时候被抹了一点泥,仔细看,她那花蝴蝶一样美丽的衣裙上,也有不少泥点,和被树枝挂坏的地方。

    真是个调皮——不,活泼好动的小姑娘!

    因为跑得太快,小姑娘踩着自己的裙角,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面飞了出去。“哎哟!”

    还没等她落地,一个身影飞了过来——真是用飞的,一把抄住她,稳稳地抱入怀里,带着点责备,带着点宠溺,“盼盼,这么大的人了,走路还是这么毛毛糙糙。”

    小姑娘一点都没有害怕,笑嘻嘻地说:“哥哥,哥哥,我的小侄儿呢?这么好的太阳,让我抱着他去晒太阳吧!”

    夏其烈笑着摇头:“你侄儿还太小了,皮肤太嫩,不能晒太阳。”

    盼盼小姑娘难掩失望之色,“我好久没有抱小侄儿了,起码一百年没抱他了!我都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夏其烈有些无奈:“可你昨天才抱过。”

    小姑娘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可我真的感觉有一百年了,真的!”

    听到大司马和盼盼郡主的对话,旁边的护卫都有些忍俊不禁,却碍于职责,只能目不斜视,紧绷着嘴唇周围的肌肉。

    夏其烈看了看天,觉得此时阳光不算特别炽烈,风也不大,便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对旁边的人吩咐:“去将小公子抱出来。”

    “是。”

    “哥哥最好了!”

    盼盼虽然漂亮,但现在的发色还是有些偏褐黄,“黄毛丫头”嘛,女孩子小时候都是这样的。

    小姑娘享受地用脑袋在哥哥的手心里蹭了蹭,又说:“哥哥,你现在有没有熬夜了?熬夜不好,熬夜老得快,妈妈说让你不许熬夜了。”

    夏其烈笑道:“你告诉妈妈,说哥哥现在不熬夜了。”

    其实不熬夜怎么可能。

    作为权臣,想要牢牢把持着手里的权力,他有着数不清的斗争。

    与朝臣斗,与地方官员斗,甚至与皇帝斗,与整个皇室斗……

    自从打回京城、消灭了伪皇(六皇子)势力后,夏其烈并没有变得轻松一些,反而斗争更加频繁剧烈。

    只不过从明面上,转为在暗地里争斗。

    他现在正在考虑卸任大司马,不再执掌军权。

    否则的话,以他在这场战争中树立的巨大威望,在军方培养出的诸多嫡系将领,他如果继续执掌军权,估计很多人要寝食难安了。

    唯有他放弃军权,并且允许皇室和政治上的对手对军队进行一定程度的清洗,才有可能将平衡维持下去。

    是的,夏其烈现在逐渐明白了,以前父亲告诉他,说政治的诀窍,是“平衡”二字,他当时年纪太小不理解。

    现在他明白了,为政之道,不是要消灭对手,不是要消灭政敌,而是要维持好平衡。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需求,如何在满足别人一些需求的同时,让大部分人支持你的想法,将国家逐渐往你所设想的方向发展,才能让国家平稳过渡。

    否则一旦失去平衡,就如同高速奔跑的马车突然剧烈转向。

    或许有一定概率,快速地转向成功。

    但更大的概率,是车毁人亡。

第175章 盼盼:我哥哥是摄政王

    感到实力的提升后,夏咏初有点坐不住了。

    他要的不仅仅是实力提升,更是想找到回家的路!

    然而真的没有门路。

    小界都被各个大宗门把持着。

    而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来处的小界究竟是否被红莲宗掌管。

    所以只要找到大宗门的人就行了是吧?

    不是这样!

    至少也得找到这些大宗门的中层管事,或是天骄弟子,这些人在各自的宗门内才有话语权,知晓一些秘密。

    普通的弟子,最多就是:我听说过我宗门有一处小界。但我不知道那小界叫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

    所以,夏咏初开始找机会去结交那些大宗门,尤其是红莲宗的天骄弟子,中层管事。

    然而没机会。

    他不过是区区一散修,根本没机会结交大宗门的天骄弟子们。

    现在夏咏初签到获得的积分,除了修行所需的之外,攒够2万积分就给义子义女安排一场奇遇。

    除了想获得法宝、罡煞气、丹方等之外,他更希望能在这样的奇遇中,去结识大宗门的天骄弟子们。

    但是一年又一年过去了。

    夏咏初的实力在稳步提高,不断凝练罡煞,但他却始终没有结识到有足够分量的大宗门弟子。

    或许,需要他自己的实力提升一大截,到了能与金丹修士抗衡的时候,才有机会去结识那些天骄们——毕竟,龙不与蛇居。

    而各个门派的中流砥柱,天骄弟子,要么是金丹,要么是神通境有着接近金丹的战力。

    夏咏初自我评价,他现在能吊打危东敏那种层次(凝罡时,两罡四煞及以下)的神通巅峰,但是对于这方天地真正的天骄,也就是凝罡时至少凝练了六罡十二煞以上、几乎可以稳稳预定一颗上品金丹的天才,他还是要慎重的。

    所以,努力提升一下实力吧?

    但最近几次奇遇的收获,也让他越来越不满意,不能让他的实力有质的飞升。

    要么,提升义子义女的亲密度,兑换更好的东西?

    可四个义子义女的亲密度都停留在69,或许需要一个契机,才能突破到70。

    亲密度不到70,就无法给他们兑换先天宝体。

    而亲密度的提升,是夏咏初无法完全控制,无法主导的。

    他只能想别的办法,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在这几年几个孩子的奇遇中,夏咏初发现,还是夏其中最给力,人情世故方面最老到,处理事情手腕最灵活,运气也较好,收获总是最多的。

    就连跟在夏其中身边的卫姜,竟也入道了,运气很好地获得了提升仙资和灵韵的丹药,被夏咏初允许传授她《长春功》,完成了筑基。

    这都说明,夏其平的运势很旺盛。

    所以在迟迟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夏咏初决定,攒够10万积分给运势正旺的夏其平兑换一次“传说”级别的随机事件,去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迅速让自己提升实力的东西,或者结交红莲宗等天下顶尖宗门的重要弟子。

    由于素未谋面的女儿盼盼和他的亲密度莫名其妙地提升到了28,而次子夏其熙与他的亲密度莫名其妙地降到了22,他现在每天签到可以获得276积分。

    10万积分,积攒起来需要一年时间。

    再考虑到,他平时还是要苦修不辍,需要给几个义子兑换丹药、兑换模拟对战等,都需要消耗,那么一年半的样子,差不多也就够了。

    一年半以后,给夏其平开启“传说”级随机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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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其烈在卸任“大司马”后,又担任了一段时间的“令尹”,从武职转为文职。

    “令尹”的权力虽然被削弱过,但名义上还是文官第一人,是百官之首。

    而且“令尹”并不是纯粹的文官,在以前,“令尹”也是能指挥、控制一些军队的。

    而由夏其烈这样的实权人物来担任此职,很多权力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他手里。

    虽然丢了军权,而且在他卸任“大司马”后,军方果然受到了一定程度清洗——一些劣迹斑斑的军官被杀、被囚,一些重要岗位的军官被调职。

    但清洗的力度并不大,毕竟要顾虑夏其烈做出过激反应。

    小规模的清洗其实不可能完全消除夏其烈在这支军队里打下的烙印。

    毕竟,是他带着这支军队,为新王朝定鼎。

    而对于夏其烈而言,带兵打仗本就不是他喜欢做的事情。

    他的初衷,也是要建立一个更美好的楚国,是要在民生、政治方面下功夫。

    夏其烈一面与其他的权贵继续斗争、揽权,一方面与逐渐长大的新皇帝对抗,扶持自己的势力。

    并且通过试点的方式,开始尝试他的一些政治改革主张——之所以用试点的方式,也是父亲教他的,不要好打喜功,在政治治理方面要摸着石头过河,并在实施的过程中总结经验教训,通过实践调整方略,结合每个地区的具体情况制定相应措施,切不可盲目相信有一种“万能药”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小心翼翼的夏其烈,没有触及到政治对手们、既得利益者们的底线,稳步推进着他的政治改革主张,慢慢地,构建起一个理想国。

    他一点也不急。

    作为仙道修士,他已经凝罡。

    他的天赋出众,未来必然可以继续进步,成为神通修士,甚至金丹也不是可望不可即。

    他的寿命,注定悠长,不需要心急。

    哪怕是政治对手,在没有触及他底线的时候,也无需急着铲除,等待对方老死就好。

    夏其烈不疾不徐地成长着,慢慢实现着自己的政治抱负。

    然而不久前,夏其烈意识到,如果他继续当任令尹,继续当任这个百官之首,虽然大权在握,但是后面会有更多的麻烦。

    一方面,身在这个位置上,他也相当于将所有政见不同者的火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很是惹人嫉恨,毕竟权力太大,位置太重要,几乎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现在,皇帝逐渐长大,开始扶植亲信,皇帝这种生物,永远是一种权力生物。

    他继续占着“令尹”的位置,只会逼着这位皇帝不断地与自己围绕着权力做斗争,让皇帝对他的敌视不断加重。

    尤其是,皇帝也得知当年三皇子的死与夏其烈脱不开干系,对夏其烈其实始终有着警惕和排斥。

    夏其烈想要缓和与皇帝的关系,否则后面很多工作都不好开展。

    另一方面,因为他的关系,“令尹”这一职相当于“相”的职位,职权范围在不断扩大。

    如果以后他不做令尹了,比如,他去做……那么新的令尹手中的权力会过大,难以制约。

    所以,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夏其烈做出了决定,果断选择了辞去令尹一职。

    皇帝非常高兴,封他为摄政王,作为政治交换。

    名义上好听,但实际权力小得多。

    但夏其烈实质上也不亏,他虽然没在令尹的位置上,但他推动的一系列改革举措并没有废弃,因为在很多关键的位置上,都是他扶上去的人,这些人现在依然会听他的遥控。

    他只是没有站在百官之首,但实际上,依然能一呼百应。

    丢了面子,得了里子,还不那么被人嫉恨,与皇帝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

    得失之间,有时候并非那么泾渭分明。

    对了,辞去令尹之职、成为摄政王之后,还有一桩优点:夏其烈的空闲时间更多了,毕竟每日没有那么多政务要处理。

    他能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亲人,享受天伦之乐,也可以去发展一些私人的兴趣爱好。

    至于修行……说来也怪,自从父亲失踪后,他再也没有好好修行过,一次都没闭关过,但修为就是一日千里,凝罡炼煞也十分顺利。

    或许是因为某种特别的天赋?

    夏其烈也不清楚。

    这一日,夏其烈处理完正事,离开摄政王府,信步来到夏府。

    夏府的一大部分族人已经搬迁到京城,在这里安家。

    族学自然也要在这边开办,毕竟教育是家族的根本,比土地还重要。

    只要族人从小接受好的教育,就算遇到了天灾人祸,也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可若是族人都目不识丁,那家族就真的会衰落沉寂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翻身。

    夏府的族学,按照夏咏初的意志,在这十几年里已经做了很多的改变。

    首先是不管男童女童,只要适龄、身体状况合适,都可入学,也必须入学,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挠孩子上学,否则家长会被从族谱除名——对于族人来说,这是最恐怖的惩罚!

    而附庸家族、客卿们的子女,可以入学,却不做硬性要求。

    其次,教学要分阶段,孩子根据年龄大小划分为几个班级,每个班级教学的内容、进度不一样。

    最后,教学的内容,不再局限于那些经、典,增加了算术、地理、自然等内容,此外还开设课后兴趣班,可以学习兵法、武功等,甚至被视为贱业的厨艺等。

    夏其烈自己的孩子还小,不能入学。

    他今天是来看妹妹的。

    来到中班的教室外,他往里面探头看了看。

    只见二十多个十至十四、五岁的孩子,正在跟着先生摇头晃脑地读书。

    众孩童中,有一个女孩,特别引人注目。

    她个子不高,还未开始发育,明显还未到十岁。

    然而身材窈窕,从侧面看,一张小脸娇艳无双,虽然这教室里的孩子大多都长得漂亮,但她简直如鹤立鸡群。

    而且整个教室里,就数她的衣着最为华贵,旁人对她的那种众星捧月的态度,也显示出她的地位最高。

    不过她很少搭理人,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认真地跟着读书。

    那位先生抬头看到了夏其烈,露出愕然之色,夏其烈对他摇摇手,让他不要惊动。

    等到这堂课结束,夏其烈才喊道:“小猴子!”

    盼盼听到哥哥的声音,兴奋地跑了过来。

    之前文文静静读书的样子,就像是假象,此时活蹦乱跳的她,才是本色。

    “哥哥,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盼盼一双柳眉弯了起来,眼睛眯成了月芽儿。

    今年九岁的盼盼,虽然还未长开,已有几分倾国倾城之姿。

    作为夏咏初唯一的亲生女儿,摄政王夏其烈唯一的亲妹妹,虽然她只是庶出,提亲的人也已经踏破了门槛。

    但不管是她亲生母亲刘语贞,还是主母风衿,都尚未有给她定亲的念头。

    夏其烈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栗子吃不吃?”

    盼盼撒娇说:“哥!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给我吃栗子啊!”

    这时教室里别的学生也都注意到了夏其烈。

    作为族长的继承人,现在夏府地位最高之人,乃至整个楚国最为位高权重的人之一,没有族人不认识他。

    大部分族人在他面前显得拘谨,不敢高声、不敢大笑,就连那位先生都有些战战兢兢。

    夏其烈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会让大家都不痛快,因此只是和盼盼简短地交谈几句,就准备告别。

    临走时他转身一拍脑门:“对了,你二哥要回来了。”

    盼盼又惊又喜:“真的吗?我都记不清二哥的样子了。他是完成学艺了吗?”

    “算是阶段性地完成了吧,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夏其烈眼中的阴霾一闪而逝,据说,这些年,夏其熙在花明派做的事可谓让整个夏家都有些丢脸,让夏其文和夏其兰都有些恼火。

    而这次,其实也不是说夏其熙学成归来……而是因为他犯了个大错,瞿掌门实在对他失望透顶,又碍于已经晋升为神通境、并且很可能成为金丹修士的夏其文、夏其兰的情面,不好重重发落,干脆把他打发回来,眼不见为净。

    夏其烈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年那个可爱、腼腆的弟弟,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一个令人厌恶的纨绔,被花明派公认为修行天赋极好、但人品极恶劣,烂泥扶不上墙的一个人。

    看到盼盼那欢欣雀跃的样子,夏其烈不忍打破她的幻想。

第176章 夏其熙回府

    从族学回家后,盼盼看到她的娘亲刘语贞正在一张蒲席上闭目打坐。

    她蹑手蹑脚地过去,轻轻地挨着刘语贞躺下,抱着刘语贞的大腿,不一会儿就香甜地睡着。

    过了不知多久,当她揉着眼睛醒来,屋里已经点上了灯,青春美貌如昔、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痕迹的刘语贞正含笑看着她。

    “娘啊!我二哥要回来了,你知道吗?”盼盼高兴地说。

    其实按照大户人家的规矩,盼盼对刘语贞只能称呼为“姨娘”,风衿才是她正儿八经的母亲。

    不过风衿在此事上比较大度,没有拿捏刘语贞。

    额,如果不拿身份说事,一个刚刚晋入练气的修士,其实也不敢拿捏一个练气接近圆满、只等凝罡炼煞的修士。

    “我知道。”刘语贞的笑容有点冷。

    她不但知道夏其熙要回来了,还知道他是不光彩地被赶回来的。

    要不是夏其文、夏其兰护着他,说不定他小命都难保。

    盼盼虽然天真,但感觉非常敏锐。

    她觉察到了刘语贞的语气神情不对,疑惑地问:“娘,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二哥吗?”

    “傻孩子,”刘语贞摸了摸她的小辫,“你从小就逗人喜爱,你二哥挺喜欢你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也是你二哥,你对他好一点。”

    这话其实答非所问,但盼盼是小孩子,自然就被岔开了注意力,她高高兴兴地点头:“恩!我会像对大哥一样对二哥的。不知道二哥会给我带什么礼物呢?”

    刘语贞温柔地责备,“你是大姑娘了,过几年都可以嫁人了,怎么有时候还像小孩子一样呢。二哥和你这么多年没见,就挂着那点礼物。”

    “嘻嘻!”盼盼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个精灵古怪的笑容,“我是缺那点礼物的人么?只不过,礼物贵重说明二哥心里记得我,重视我啊。”

    “你呀!”刘语贞在她眉心点了点。

    盼盼撒娇地抱起娘亲的手臂晃啊晃,“娘啊,我不想长大,不想嫁人呢,我就一辈子当个小孩,留在你身边行不行啊!”

    刘语贞请抚女儿的脸庞,注视着女儿灵动的大眼睛,仿佛通过那双眼睛,看到了背后那个狠心人,她语气温柔,“娘也想把小宝贝留在身边,舍不得把你嫁出去啊。可惜人总是要长大的!”

    “长大了也不一定要嫁人嘛!”盼盼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我也可以和娘学修仙啊。”

    刘语贞叹息一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和夫君都是修士,为何女儿却没有仙缘,无法修行家传的《长春功》?

    不仅仅是《长春功》不能修行,刘语贞不死心,让盼盼尝试了好几门功法,还请夏其文帮忙淘来了几颗蕴灵淬体丸,却依然无法帮助盼盼入道。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有最好的资质,要学习一门最厉害的仙法,你爹就是替你去找那门仙法了。要等他回来,你才可以开始修仙!”

    “恩恩,”盼盼一点也没有怀疑,高兴地说:“那我就等爹回来啊。”

    顿了顿,她又问:“我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面对女儿第一万次问的这个问题,刘语贞并没有不耐烦,她动人的眼眸里流露着光彩,仿佛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站在那里,系着围裙,煮着面条,不时对她笑一笑。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

    但是那时她真的很幸福。

    盼盼没有催问。

    她只是看着娘亲。

    这个时候的娘亲,真是太温柔,太漂亮了。

    良久,刘语贞才轻启朱唇,她带着怀念的笑“你爹啊,他是个美男子,他走在街上啊,都不敢开口笑,因为只要他一笑,少女们就会激动得晕倒。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写过不少优美的诗词,读来让人唇齿留芬。还有啊,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以前夏家只是个乡下小家族,是你爹,将夏府经营成一个顶级的大家族。虽然你大哥也很厉害,但是如果没有你爹打下的底子,他也不可能做到这些成就。”

    这些其实都是老调重弹,盼盼听过无数次了。

    但她没有腻烦,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

    素未谋面的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早就无比高大了……

    ~~~~

    “手握明月摘星辰,世上无我这般人。没有我的京城,大家都很寂寞吧?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欢呼吧,京城!”在空中俯瞰着脚下的繁华城市,夏其熙很想施展一个法术,热热闹闹地宣布自己的回归,但是想起门规的警告,耸耸肩,暂且忍住吧。

    又想起如果门内那些看不起他、以为他真的烂泥扶不上墙,至今只是堪堪达到练气初期修为的人,看到他驾云如此娴熟的样子,恐怕眼珠子都会瞪出来吧?夏其熙就忍不住一阵得瑟。

    高空的风景虽好,看久了也没啥滋味。

    关键是没有掌声,没有人捧哏。

    夏其熙渐觉无趣,按下云头,往京城落去。

    一个挑着担沿街叫卖的货郎,一抬头冷不丁看到面前出现一个大活人,吓得差点把担子给掀翻。

    再一看,原来是个俊俏的小郎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夏其熙从小就生得好看。

    若说相貌之俊美,十个夏其烈也追不上他,他完全继承了夏咏初和风衿的优点。

    如今他已十八岁,从原本那个俊美的小男孩,变成现在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哪怕是门派里那些因为听闻了他的事迹而反感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副好皮囊。

    信步走在这京城的繁华街头,看着人群熙熙攘攘,夏其熙的心热切起来。

    他在那远离尘世喧嚣之处,苦修了七年啊!

    现在他只想揪住哥哥的衣领,唾沫星子都要喷到哥哥的脸上:“你知道我这七年是怎么过的嘛?我没有一刻不想念小桃红!哦错了,不小心说出心里话了。我没有一刻不想念娘亲,想念你,想念妹妹!”

    想到小桃红,夏其熙就有些惆怅。

    当年那个妩媚多情的少女,醉花楼的花魁,七年过去,怕也已经韶华成空,红颜褪色了吧。

    最无情是时光啊。

    所以夏其熙这些年,别的不说,至少在修行方面,从来都不曾懈怠片刻。

    唯有修行,能战胜时光。

    想到修行,夏其熙就有些皱眉。

    他的元阳泄得太早,刚刚十岁就被那些京城里的纨绔带着眠花宿柳。

    当时不以为然,真正修行之后才发现,还是有些影响的。

    否则的话,此时他都该试着进入温养境、温养出神通了。

    都怪父亲……大家都有父亲的管束,就我没有。

    如果父亲一直在的话,我肯定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夏其熙咬牙切齿。

    就算是愠怒的模样,也是那么俊俏,路边的少女望着他,无不羞红了脸,装作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夏其熙也会还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在心里默默地比较。

    这个姑娘腰肢纤细,那个姑娘的笑容多情,诶呀,差点漏过了旁边那位姑娘,那双大长腿,啧啧……每个姑娘都很好,可惜少爷我分身乏术啊……

    在京城漫无目的闲逛一阵后,夏其熙才想起,他不知道夏府如今的宅子在哪里。

    他站在街上东张西望一阵,径直走向一个鲜衣怒马、身后跟着几个随从招摇过市的少年:“小哥,向你打听一下,你知道夏府在哪吗?”

    话出口,他恍惚了片刻。

    这些年在花明派修行,他是很清楚那些师长和同门对凡人的态度的。

    说“不屑一顾”绝对是夸张了,因为“不屑一顾”其实是带着感情色彩的。

    而仙道修士看待凡人,是没有什么感情色彩,因为几乎看不到,视而不见。

    差不多就是和普通人看蝼蚁一样,漠不关心,压根都懒得搭理。

    但他自小在凡间生活,很难扭转过来。

    现在向凡人问路,也是自然而然地带上笑容,仿佛他这七年并没有离开过。

    那少年应该出身不差,否则也不可能带着一大堆的随从招摇过市。

    他打量了夏其熙几眼,见夏其熙气质出众,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材质,但显然不差,便反问道:“哪个夏府?”

    夏其熙笑嘻嘻地:“还有几个夏府不成?”

    “这倒也是,不过我和夏府的几个正牌少爷都很熟,你是哪位?莫不是从乡下过来投亲戚的?还是留守在赤岭那边的?”

    这少年一开口,就显示出他确实对夏府很熟悉。

    夏其熙笑道:“你可能听说过我,说不定我们小时候还打过架。不过一别七年,估计京城的老伙计们都忘了我了。”

    那少年眉毛一挑:“莫非是夏府家主一系的那位二少爷?据说寻仙访道去了?”

    “正是!”

    那少年好奇地问:“这世上真有仙人?”

    “那自然是……没有的。”夏其熙虽然跳脱、浪荡,可对于这种犯忌讳的事,不敢坏了规矩。

    向不知情的凡人宣扬仙道修士的存在,若是事情闹大了,是会被玉真观严惩的!

    夏其熙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瞿掌门、金丹柳真人都不放在眼里。

    唯独就怕玉真观那群道貌岸然的牛鼻子!

    “那你这些年是去哪了?算了,以后再慢慢说,”那少年热情起来,“你是一别多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吧?你们夏府搬迁了,找不到也正常。走,我带你去吧!话说,你能不能在你妹妹面前说替我说几句好话?”

    “盼盼?那个黄毛丫头,小鼻涕虫,你惦记她?”夏其熙愕然片刻,醒悟过来,“哦,现在她应该也长大了,变漂亮了吧。”

    “你说呢?也就是她现在还小,再过几年,等她长大一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就要落到她头上了。”那少年是自来熟的性子,很快就和夏其熙勾肩搭背起来,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夏其熙正好也吃这一套,一下子就找回了当年的感觉,觉得与这少年十分亲切,一见如故。

    一路嘻嘻哈哈,风花雪月。

    把夏其熙送到夏府门口时,少年很快辞别,很熟络地称呼:“二哥旅途劳顿,先休息休息,改日小弟再给你接风洗尘。”

    夏其熙眉飞色舞,“一定一定,哥哥我好久没出来玩了,老弟你可得带我多去点好玩的地方!”

    等到少年离开,夏其熙才收敛笑容。

    “北山郡王世子?为何刻意与我亲近。这么多年了,我对京中的形势是两眼一抹黑,也不知是敌是友……算了不想了,这次回来,我只吃喝玩乐,其余一概不想!”

    ~~~~

    夏其熙回府,夏府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风衿风姵这对老姐妹抱着夏其熙一顿揉捏,又哭又笑。

    “娘日夜都想你……每天做梦都在担心,你会不会受人欺负,有没有人提醒你天冷添衣,”风衿婆娑着泪眼,嘴角带笑,颤抖的手指抚过夏其熙的脸颊,“我儿子长这么大了,真好。”

    风姵在替姐姐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失落。

    她被夏咏初收房也有那么多年,却始终未诞下一儿半女。

    反而是被刘语贞后来居上……

    看看那聪明可爱的盼盼,风姵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嫉妒。

    但是在这高兴的日子里,她也只能掩饰自己的失落,强打精神,张罗着给夏其熙的洗尘宴。

    虽然对盼盼来说,这个二哥已经非常陌生了,但她一点也不怕生,夏其熙刚刚挣脱他娘和姨的纠缠,盼盼就凑了上去。

    “二哥,二哥,”她抓着夏其熙的手晃了晃,“二哥你给我带什么礼物了?”

    “让我想想,这个小不点是谁呀?长得丑兮兮的。”夏其熙捏了捏盼盼的脸蛋。

    他当然早就认出了自己的妹妹,这不过是在逗她玩而已。

    盼盼不乐意了,“二哥你说我丑可以,但你如果没给我准备礼物,你就死定了。”

    “哈哈!”夏其熙开怀大笑,掏出一朵镶着紫色宝石的发簪递给妹妹,“盼盼女侠饶命!我怎么敢忘记你的礼物呢!”

    盼盼喜滋滋地接过发簪,左瞅瞅,右瞅瞅。

    虽然不是特别好看,但既然是哥哥的心意,她还是欣然接受吧。

    而仔细看看,那紫色宝石还是挺美的。

    “二哥你不错,下次你和大哥打架,我精神上支持你。”

第177章 兄弟冲突

    夏其熙是在晚上的接风宴后才见到大哥的。

    “抱歉,因为北边与姜国有点冲突,皇上留我在宫里咨询,直到刚刚才放我走,”夏其烈匆匆抱了夏其熙一下,又推开他,扳着他的肩膀审视一会,才点头说,“气色不错,个子也长高了,是个男子汉了。”

    对这个蓄起了胡须、年轻而威严,并且显而易见十分强势的大哥,夏其熙觉得十分陌生。

    总觉得大哥变了好多。

    盼盼有变化他能接受,小女孩总要长大的嘛。

    可是当年那个努力装作老成的少年,现在真的老成威严了,他就有些难以接受。

    最关键的是大哥那种强势的语气,那审视的目光,让他忍不住笑着说:“哥,你是我哥,不是我爹,别用爹的语气和我说话行么。”

    夏其烈收起笑容,眯眼看着夏其熙,语气淡淡的,“长兄如父,爹不在,我就替爹管着你,有什么不对?”

    夏其熙肚子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乜斜着眼,“管我?把我丢到那穷乡僻壤七年时间,就是管我了?你就是这么替爹管我了?也行吧,过去的事不提,过去我还小。现在你凭什么管我?凭你是摄政王?恩?”

    “行了行了,”身为母亲的风衿见气氛不对,赶紧打圆场,“阿熙赶了这么久的路,也累了吧,快下去休息。阿烈,你刘姨娘那里,有个修行上的问题要问你,你过去一下。”

    夏其烈微笑:“知道了。阿熙,今天你刚回来,我不该说重话,你先休息,改天再聊。”

    夏其熙翻了个白眼,心说,谁想和你聊了?

    当年那个总是护着我,给我找好吃的好玩的,那样友善的大哥,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他就有些感伤。

    看着夏其熙转身离去,夏其烈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聪敏可爱的小弟,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等夏其熙走远,夏其烈坐下,沉默片刻后,抬头看着母亲:“阿熙已经不小了。而且他修行方面,又不太用功,至今只是勉强进入练气初期。在花明派里,又闯下大祸,瞿掌门是看在文哥和兰姐的份上,才没打死他。”

    风衿颤了颤。

    夏其烈道:“如果不想他再闯更大的祸,从今往后,就要对他严加管教。爹不在家,夏府的事情,都由我管,二弟也不例外。下次我要管教他的时候,希望娘能站在我这一边。”

    风衿毕竟是书香门第出身,对封建大家族这一套,很是习惯,并不反对,只是心疼小儿子,她轻叹道:“你们毕竟是兄弟,对他多包容一点。”

    夏其烈笑道:“我也只是一心希望他好。娘,你可去打听着,如果有合适人家的好女儿,不妨替阿熙留意一番。”

    风姵抿嘴笑道:“我和姐姐早就在留意了。不过阿熙毕竟是修行中人,或许不愿娶凡俗女子。”

    “不管他愿不愿,暂且试试吧,”夏其烈语气淡淡的,“总要有人能帮他收收心才好。”

    这话无人反对。

    夏府二少爷的事迹,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

    如果不希望这个孩子走歪,是该严加管教才对。

    而且夏其烈以长兄的身份说这话,也非常恰当。

    很符合封建社会的核心价值观。

    后院里,夏其熙冷笑:想给我介绍妹子?行啊,只要漂亮,来一个我吃一个,结婚就算了。我铁了心想跑,谁能追得上我?

    “少爷,”旁边的丫鬟俏脸通红,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像是黏在了夏其熙身上似的,“听说您这几年,是去学仙法去了,是真的么?”

    夏其熙嘿嘿一笑,牵起她的小手,“是真的哦,晚上你来我房间,我让你看看仙法好不好?”

    丫鬟的俏脸红得像要滴血,羞难自抑。

    她告诉自己,要拒绝,一定拒绝,好女孩不能晚上去二少爷的房间,自己又不是二少爷房里的丫鬟……但是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相反的举动,反手将夏其熙的手握紧。

    ~~~~

    夏府二少爷的回归,在楚国京城掀起了一阵旋风。

    夏府是京城最为庞大、最炙手可热的家族之一,甚至比摄政王府的地位还高——没错,在人们心目中,夏府与摄政王府不是一体的,夏其烈相当于是拉出来独立门户了。

    虽然因为血缘关系,夏府对其支持力度很大,但绝不可将夏府和摄政王府视为一体。

    夏府当家做主之人,是那位消失了十年,据说出去云游寻仙的夏三爷。

    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大家猜测,因为夏其烈出来独立门户了,而且摄政王府被皇室渗透得很厉害,所以夏府那庞大的基业,很可能着落在夏府二少爷夏其熙的身上。

    这位可是夏府当家这一支的嫡亲二少爷,与夏其烈一母所生,对夏府有着极其靠前的继承权!

    而这位二少爷,俊美如谪仙,武功高强,文采斐然,归京短短数日,就做下了几桩大事:与北山王世子一起,痛打了几十个其余权贵家的公子;在花魁容华出阁之日,出手白银千两,出口成章,打动芳心,做了这位花魁的入幕之宾;在令尹嫡亲孙女组织的诗会上,做出脍炙人口的绝妙好词“浣溪沙”一首,据说这位冢宰的孙女坐在闺房,写了“夏其熙”的名字上百遍,夜不能寐,宣称非君不嫁。

    这些故事,让夏其熙的身上很是添了几分神奇色彩。

    一时间,登门求亲的人,差点踩断了夏府的门槛。

    虽然他眠花宿柳,这一点有些受人诟病,但是谁家少年不风流呢?

    而且他只是花钱取乐,又没有给那位花魁赎身,没有娶回来做妾或是养在外室,而且去光顾了两次就没再回头了。

    这非常符合封建社会的价值观,符合文人士大夫的价值观。

    这一日。

    夏其熙回来得很晚,身上带着熏香的气味,笑容满面,回到院子里就让厨房给他张罗了几个小菜,又温了一壶酒,坐在院子里赏花饮酒。

    “少爷,摄政王来了,问你方不方便见他。”小丫鬟过来禀报。

    夏其熙在她手上摸了一把,坏笑道:“我哥要见我还通传什么,让他进来就是了。”

    小丫鬟脸红红的,却是正色说:“那不一样,摄政王已经是分家出去了。虽然不是外人,但毕竟不是府里人了。”

    夏其熙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夏其烈大步走进,对夏其熙点点头,不等招呼,自己一挥衣袖,从假山上飞过来一块石头。

    夏其烈坐在石头上,给自己倒了酒,与夏其熙碰杯,笑道,“阿熙,这还是我们兄弟第一次喝酒吧。记得你小时候,有次偷了父亲藏的好酒,想找我一起喝,我不让,说等你长大了才能喝。”

    “我还记得,”夏其熙也笑,“你少年老成,一直喜欢管着我。”

    “可惜直到今天才找到机会,来,这杯我敬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外学艺,想必有很多委屈,文哥和兰姐跟我说过,你一去就被人排挤,吃了不少苦头。”夏其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夏其熙闷头把酒喝完,放下酒杯,沉默着。

    “怎么,不高兴?”

    夏其熙抬头看着他大哥,“你为何一定要把我送走?我们家传的功法,可不比花明派的功法差,甚至更好一点。花明派的镇派功法‘明玉功’,最多能凝练4罡8煞,只能算是黄级下品功法。而我们家传的长春功,虽然修行速度较慢,品级不高,也只能算是黄级,但是可以凝练6罡12煞,可算是黄级中品,若是有金丹之后的部分,怕是能入玄级,前途远超花明派的‘明玉功’。何况,你如果是为了我好,为何不送我去云麓宗?以我的资质,哪怕是在云麓宗这天下第一大宗,也当得上天骄道子。”

    夏其烈皱起眉。

    他这些年大权在握,杀伐果断,一严肃起来,普通的武道高手都受不了,家里的小丫鬟、下仆之类会吓得冷汗之冒,站都站不稳。

    夏其熙却不屑:“想打我?你现在打得过我么。”

    “你不过是初入练气,我数年前就已凝罡,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说我打不过你?我一只手就可镇压你。”夏其烈沉声道。

    夏其熙张嘴欲言,想了想又咽了回去,心想这还不是时候。

    等时机到了,我要让你尝尝被打脸的滋味。

    夏其烈自然不知道,弟弟正在思考怎么打他的脸。

    他继续说:“我很后悔,当时不该带你来京城。姨娘,芷姐姐和武哥都没跟过来,我又很忙,母亲也忙于管理家族事务,你在京城疏于管教,无法无天。若是再不严加管教,你就算不闯下大祸,也会把你自己给弄废了。”

    “而且,花明派也是天下一流的宗门,还有兰姐和文大哥照顾,怎么会真的让你受了委屈?还不是你自己,不够稳重,四处惹事,让师门长辈都对你有怨言!父亲在时,给你喂了那么多灵丹,你的资质,足可称为顶尖,可你是怎么修行的?7年时间,还只是初入练气!我对你很失望!”

    夏其烈越说越激动。

    夏其熙开始还想反驳,到后面就只是冷笑摇头。

    “算了算了,你都对,大哥你永远是对的,我就是不成器的弟弟,行了吧,”等夏其烈说完,夏其熙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挥挥手,“麻烦你不要和我这个不成器的人说话了,行么。”

    夏其烈气得一巴掌将薄薄的青瓷酒杯拍入花梨木的小桌。

    夏其熙愣了愣,这一手,运劲十分巧妙,甚至让他有点看不明白,不知道这是武道功夫,还是法术效果。

    “阿熙,该醒醒了,你十八岁了,不是小孩子了。你和那令尹芈周的孙女,进展如何?据说你们这几日来往很密切。如果觉得不错,不妨娶了她。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不想娶她,就不要坏她的贞操!”

    夏其熙感到好笑,“玩玩而已,你还真打算让我结婚?让我娶一个凡人女子?哥你是怎么想的。”

    夏其烈沉声道:“这可不是让你玩的,你要是玩弄她,会让我很被动。楚国的局势,都有可能败坏!”

    “你一个罡煞修士,不是牛气冲天吗?还怕他们。你一个人就能把这京城给屠了,需要这么小心翼翼么?”夏其熙懒洋洋地说。

    “胡闹。这是治理国家,怎么能乱用暴力。”

    “你弄死三皇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夏其烈没有否认,只是再次皱起眉,“我对你不懂事的程度,有新的认识了。怪不得会在花明派犯下那样的大错,被人赶出来。”

    夏其熙张口欲辩,想了想又摇摇头:“随你怎么说。”

    他此时感到一阵心灰意冷。

    连至亲之人都不相信我……

    我到了今天这步,还不是你们害的?

    完全不管我的感受,把我送去那冷清孤寂的地方。

    让我拜瞿掌门为师,多少人视我为威胁,为眼中钉?

    还有兰姐和文哥,他们是照顾我,可他们自己也有不少敌人,他们的敌人不敢对付他们,都来针对我!

    我容易么我!

    被人陷害了都没处说理!

    而最该相信我的人,却完全,一丁点,都不相信我!

    这一瞬间,夏其熙甚至有点想破罐破摔了。

    是,我确实有些调皮,有些惹是生非,脾气不好,容易得罪人。

    但是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来!

    你们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

    夏其烈也意识到,现在的夏其熙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沉默片刻后,夏其烈叹道:“可能是我心急了点,说话没注意你能不能接受。这样吧,过几天,等我有空,咱们兄弟促膝长谈,好不好?”

    夏其熙冷笑道:“不用了。你不就是担心我玩弄了那令尹的孙女,让你在政治上为难吗?放心,我不会再去找她了。你也不用想着给我定亲,这是不可能的事,我才不会乖乖任由你们摆布。”

    “娘给你物色的都是好人家的女孩,一个个都模样标致,知书达礼,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的。”

    夏其熙把桌子一推,“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了!”

    夏其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目光里满是无奈。

    爹,要是你在这儿,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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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与天下为敌?

    时光从不会为谁停下脚步。

    当初夏府的二少爷回京,惹出了许多动静,闹得沸沸扬扬,似乎整座京城都热闹了许多。

    许多深闺少女,都心慕这风流少年。

    到夏府提亲的人,几乎踩断了夏府的门槛。

    而今,匆匆又是一年多时间过去。

    几乎已经没人来向这位夏府二少爷提亲了。

    风衿和风姵还在积极地帮儿子物色对象,但对方一听都是摇头:高攀不上,请回吧。

    夏其熙的名声已经彻底臭了。

    提起他,京城里的人只有两个字:浪荡。

    或者是四个字:太浪荡了。

    不如此,不能表达他们的心情。

    看看夏府二少爷回京的这一年多时间里,都做了些什么吧。

    先是游手好闲了几个月,不做任何正经营生。

    好不容易,摄政王给他安排了一个职司,让他任禁军军官。

    他上任第一天,就拖着同僚去喝酒。

    又是喝酒。还包下了一间高档青楼“醉花荫”,玩得放浪形骸。

    第三天……没有第三天了,后来他再也没去过,点卯都不到。

    “我是仙道修士,你让我去给一个凡人站岗上班?这太丢份了啊。看在哥的面子上,我去应了两天卯,第三天是绝对不会去了。”旁人当然不知道夏其熙的心理活动,只能送他两个字:浪荡。

    夏其烈和风衿都是叹息,只能放弃了让夏其熙做点正经营生的想法。

    其实,他们这想法并不对,哪有让仙道修士做凡人营生的道理?

    但他们虽然修行许久,却始终在尘世里打滚,完全是凡人的思维方式,并不觉得自己不对。

    没有营生,这只是一桩。

    还有就是夏其熙的各种风流韵事。

    若是一件两件,三件五件,那都只是风流韵事,旁人只能赞叹一句“好一个风流少年。”

    但是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都是风流韵事,这特么谁受得了?

    更别提,有的官宦家的小姐,有些正经人家的闺女,也被夏其熙勾搭,然后这厮睡了就提裤子不认账——虽然这些只是流言,那些女孩家里是坚决否认发生过这事,夏其熙自己也没承认过。

    但大家都清楚,其实事情是真有,不承认,只是没有揭开最后的遮羞布而已。

    所以呢,正经人谁敢让自家的闺女和夏其熙走得太近?

    就算真没发生什么事,在大家眼里,那也是有事了,和苍蝇挨得近的,能有好肉吗?肯定是臭肉了。这姑娘以后就很难找到好夫家了。

    人啊,一旦名声变差了,以后有什么坏事,明明不是你做的,人家也安到你头上。

    有个皇帝,明明只在位27天就驾崩了。

    结果在史书上,他成了一个坏事做尽、罄竹难书的大恶人,在当皇帝期间干了3000多件坏事。

    这可能吗?

    难道他在位的27天里,每时每刻,不是在做坏事,就是在做坏事的路上?

    夏其熙现在也开始有这种倾向,京城里但凡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有纨绔打人,欺压良善啊;有人横行霸市,强抢民女啊……全都变得和夏其熙有关了。

    夏其熙倒是无所谓。

    他在花明派的名声,比这个更臭。

    风衿就有些难以接受,她的宝贝儿子,竟然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累了,毁灭吧。

    过完年,风衿和风姵、刘语贞决定回赤岭县,到山中别院修行。

    “不知道你爹还要多少年回来。我可不希望等他回来时,我已鸡皮鹤发。”

    这个理由,无可辩驳。

    夏其烈也知道,最近,娘和两位姨娘都疯了一般刻苦修行。

    但是在京城里,灵机匮乏,气息驳杂,不利于修行。

    “放心吧娘,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盼盼和阿熙。”

    “盼盼大了。过几年,如果她还无法入道,我就再亲自来京城,给她物色一个好人家。”风衿还是习惯性地从凡人的角度看问题。

    “放心吧娘,你们安心修行,我有空就回去看你们。”

    “你自己要多保重身体,这个摄政王,做得不开心的话,就别做了,我们去名山大川开辟道场,一家人逍遥一世也好。”

    夏其烈笑了,轻声说:“知道了,娘。”

    他当然是不会放弃。

    但是母亲的关怀,他听得出,不会好心当做驴肝肺。

    ~~~

    母亲和姨娘们走后,夏其熙无人约束,更加放浪形骸,

    倒是盼盼,让人刮目相看。

    刘语贞离开后,她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长成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小淑女,成熟得让人心疼。

    大家都以为,是刘语贞要留她在京城。

    其实不是。

    刘语贞怎么可能舍得?

    当然是想把她带回赤岭,跟在自己身边的。

    但盼盼却执意要留下。

    “我不是舍不得京城的繁华,其实我也想和娘走。但是不行,夏府看似强大,其实危如累卵,我必须在这里保护大家。”

    从族学下课后,盼盼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夏府外的一家茶楼。

    最近她每天都会过来,听说书人说上一段,暗中保护她的护卫都已经习惯了。

    来到茶楼内,她上到二楼,挑了个干净靠窗的地方坐好,就像往常一样。

    几个护卫扫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也就各自在茶楼里坐下。

    殊不知,他们看到的其实都是幻相。

    盼盼早已来到茶楼三楼的一个包厢里,看到一个神态慵懒,笑容不羁的年轻男子,她高兴地喊:“雄哥哥!”

    夏其雄眉毛一挑,张开双臂。

    盼盼跳进他怀里,拥抱了一下,才退开来,端庄地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小大人一般,递了一杯给夏其雄。

    “雄哥哥,我想娘了。”

    夏其雄笑道:“想是正常的,谁不想自己的娘呢。何况刘姨娘是那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你如果想回赤岭,我驾云送你去,两天就到。”

    “我特别特别想她的时候,再拜托雄哥哥吧。现在我要留在京城!爹不在,我要撑起这个家。”

    听到她人小鬼大的发言,夏其雄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有志气是好事,巾帼不让须眉,盼盼是好样的。”

    顿了顿,又道:“母亲和两位姨娘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又不懂斗法,没有战斗经验,她们回去赤岭县潜修,也是好事,那里有爹布置的大阵,至少安全。”

    盼盼仰头看着他:“雄哥哥,你只说有强敌要对付我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他们和我们家有什么仇吗?”

    夏其雄平静地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夏府太强大太优秀了,自然是很多人的眼中钉。想要对付夏府的人,太多了。不过其中大部分,都对夏府构不成威胁。真正能威胁到夏府的,反而不是因为和夏府有仇。”

    “那是因为什么?”

    夏其雄抿一口茶,想了想。

    这个妹妹天生聪颖,心眼多,又很懂事,不该说出去的话,她能守口如瓶。

    告诉她也无妨。

    “是你熙哥哥那边惹来的强敌。”

    “二哥哥做错了什么吗?哎,那没办法了,既然是二哥哥的敌人,那我们也只能做好迎战的准备了,”才刚满十岁的盼盼说起话来十分老成,“我该不该告诉烈哥哥呢?”

    夏其雄忍俊不禁,“你熙哥哥就算做错了,你也要维护他?”

    “那当然啊,他是我哥哥!他做错了事,我会批评他,但是不能让外人欺负他。”

    夏其雄摇摇头,“这道理,是阿烈教你的吗?让我想起了从前,父亲也是这么教我们的。”

    “这不需要教啊,二哥哥是我的家人,我当然要维护自家人。”盼盼理直气壮地说。

    “哈哈哈!小丫头倒是挺懂事,”夏其雄笑道,“暂时不需要告诉阿烈,有我在暗中看着,不会让阿熙出事的。其实啊,也不是说你熙哥哥做错了什么,只不过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是别人的眼中钉。就算他没错,别人也要找借口对付他。何况他自己也不是毫无瑕疵。”

    盼盼听得似懂非懂。

    “你的修行问题……”夏其雄沉吟着,“暂时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或许真的只能等父亲回来吧。”

    “爹一定会回来的。”盼盼的话,与其说是坚信,不如说给她自己打气,她需要去相信。

    “他当然会回来,”夏其雄倒是从未怀疑,“父亲喜欢女孩儿,他对阿芷、阿兰,比对我们几个男孩儿好太多了。不过他一直想要一个亲生女儿,等他回来,你多找他撒撒娇,把他压箱底的好东西给骗过来。”

    “好啊,骗过来了我分一半给雄哥哥。”

    “哈哈哈哈!”夏其雄开怀大笑,一扫多年来的阴霾。

    ~~~~

    盼盼离开后,夏其雄在包厢里坐了一会。

    很快,一道人影闪了进来,沉稳地招呼:“雄哥。”

    “阿烈。”

    “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也不回来看看,大家都想你呢。”

    夏其雄嘴角扯了扯,流露无奈的苦笑,“你是知道的,父亲禁止我回夏府,除非等我突破到金丹。”

    “那你什么时候能到金丹?前些年你就已经晋升神通了吧。现在是不是随时可能晋升金丹?”

    “还早呢,金丹,金丹……当初觉得很容易,那是小瞧了天下英雄。不过我们的家传功法长春功可以凝练6罡12煞,倒是让晋升金丹多了几分可能。不过就算如此,也不是可以轻易结丹的。我目前刚刚将所有的法术全部化为神通,总共18门神通,却还未有机缘组合成大神通。虽然可称是神通境巅峰,可距离金丹境,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倒是烈弟你,我觉得或许会比我先一步结丹。”

    夏其烈笑了笑:“雄哥别说笑了,我才是罡煞境呢。而且,你现在主修的真的是长春功么?我看着不像。18道神通?怕是已经27道神通了吧。”

    夏其雄凝视他:“你呢,真的只是罡煞境么?”

    夏其烈笑而不语。

    夏其雄没有纠结于这个话题,“阿熙的那个对头,已经派了几个修士过来。一个神通境的领队,还有两个罡煞境。”

    “他们想对阿熙出手?”夏其烈皱眉,不怒自威。

    夏其雄道:“估计不会直接动手,但是会想方设法,让熙弟身败名裂,甚至可能会把夏府也卷入。这些人做事,百无禁忌,更不把凡人看在眼中,只当是蝼蚁。阿烈,你要留心。你的实力自然是远超他们,但如果他们不针对你,随意出手,扰乱楚国政局,或许会让你很难受。”

    “那边有神通境,我拿什么去和他们斗?”夏其烈目光炯炯:“不过我推进的改革,让楚国的国力强盛,也有一大群人围绕在我身边。他们若是扰乱了楚国政局,正好让我看清楚,谁是朋友,谁是敌人。”

    “我知道,楚国已经差不多完全被你掌握了,是么?”夏其雄笑道,“你辞去令尹,看似退了一步,其实却是以退为进。你现在就算想废立皇帝,或是让皇帝禅让,也是轻而易举,对么?”

    夏其烈笑了笑,没接话。

    “下一步你打算做什么?我观这楚国,国力蒸蒸日上,百姓安居乐业,你的改革颇有成效。接下来你打算自己当皇帝么?”

    夏其烈摇头失笑:“我当这皇帝做什么?只要皇帝听话,能让我安心做我想做的事,谁做皇帝都一样。雄哥,你说我这改革,好不好?”

    “那自然是好的。”

    “那如果推广到天下呢?”

    夏其雄凝视他,久久没有做声。

    半晌才开口:“与天下为敌……你可想好了?”

    夏其烈笑道:“我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夏其雄轻声道:“你在楚国内部推进你的政治主张,那仅仅只是改革。可你如果想把你的政治主张推广到全天下……那,就是战争,席卷天下的战争。”

    “且不说胜负,不说楚国与天下为敌有没有胜算。大战一起,就是伏尸百万,流血漂杵。阿烈,你想清楚了!”

    夏其烈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雄哥你别紧张。我只是在想,若是为了将来的长治久安,现在付出一点流血牺牲,值不值?而且,如果战争能有修士参与,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

    夏其雄紧紧拧眉,“你疯了?你知道玉真观有多少金丹吗?你要是敢出动修士来和凡人征战,信不信有十个金丹来剿灭你?”

    夏其烈只是笑而不语。

第179章 楚国变天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小竹筐……”夏其熙哼着赤岭县的俚语民谣,一身酒气,晃晃荡荡地来到夏府。

    见大门紧闭,他也不去叫门,嘿然一笑,沿着高大的围墙绕到自己的小院处,直接跳了进去。

    “谁?”值夜的岗哨警惕地叫道。

    有灯光打过来,岗哨往这边看了看,便不做声了。

    实在是这些日子已经习以为常。

    夏其熙进入自己的房间,丫鬟们都已睡下。

    他也没去吵醒她们,蹑手蹑脚,打开自来水的开关,清澈的泉水从翠绿的竹筒里涌出,涌入他的洗澡木桶。

    很快就接了一桶水,他掐了个法决,片刻功夫,水就热乎起来了。

    他迅速脱掉衣服,跳入木桶中,温热的水让他发出舒服的呻吟。

    再一招手,桌上的酒壶飞来,夏其熙仰头,手掌运劲,琥珀色的酒液就从壶嘴激出,准确地落入他的口中。

    “呼!”夏其熙咂咂嘴,好不惬意,回想着刚刚那个花魁小娘子的温柔润泽,那种略带生涩的主动和放纵,曲意逢迎,他就忍不住嘴角带笑。

    虽然花了几百两银子,但是真的很值。

    夏府也不缺这点钱,他就算夜夜笙歌,花天酒地,花上十辈子,也花不完夏府的钱。

    当然这指的是他突破到金丹,享寿元800载的情况下。

    如果是按照普通人寿命算的话,一百辈子也花不完。

    夏其熙正在陶醉,忽然外边闹腾起来。

    夏其熙皱眉,这里是夏府,三更半夜的,谁敢在这里闹事?

    以他的功力,如果想听听外面到底在吵嚷些什么,自然是轻而易举。

    但夏其熙哪有心情去听,也不觉得关他的事,夏府的人不信任他,明明他是正牌主子,却一个个拿他当做外人。

    现在娘和姨娘也不在了,他在这府里没有一点亲切感。

    要是夏府出了什么事,他绝对驾云飞到半空中看热闹,不插手。

    经这么一打岔,他也没心思泡澡了,起身稍稍运功,水渍立刻消失,然后慢条斯理地穿衣服。

    “咚咚咚!”急促拍门声响起,“快开门!”

    丫鬟惊醒过来,匆匆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去屋外,打开院门。

    夏其熙莫名其妙,来到屋门口,只见一个管事穿戴不整,神色慌乱地跑过来:“二少爷,不好了,出事了,宫里派了禁卫来锁拿您!”

    夏其熙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是眼前这个管事疯了,还是皇帝疯了,还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无法建立起一个有逻辑性的判断链条。

    迟疑了片刻,夏其熙问:“我哥……摄政王造反了?”

    管事用看疯子的目光看他,果断摇头:“没听说。外面也没有乱,只是有一队禁卫从皇宫出来敲门,要锁拿您回去。他们对府里其余人都客客气气的,只是说奉了皇上之名,锁您回去问罪。”

    “问罪?问我什么罪?”夏其熙更加懵懂。

    管事只管把头摇:“不知道,他们没说。”

    夏其熙想了想,告诉他:“就对他们说,我不在,如果我犯了事,夏府不会包庇我,天亮找到我就会把我送入宫里去。”

    见管事还愣在那里没动,夏其熙怒道:“还傻站着干嘛?快去回复啊。就说你没找着我,不知道我在哪间青楼里过夜了。”

    “哦,好,好。”管事跌跌撞撞地回去复命了。

    夏其熙将神识延伸开去,确定围墙后没人,便一跃而起,跳出围墙。

    辨认了方向后,直往摄政王府奔去。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怕并不是什么误会,而是有一桩阴谋正在开展。

    自己若是不想稀里糊涂地被人栽赃陷害,这个时候就不应该自投罗网。

    虽然那个大哥挺讨厌的……

    但关键时候,果然还是只有亲人能信得过吧。

    夏其熙刚刚跑到摄政王府的后门,冷不丁一道黑影走了出来。

    夏其熙吓了一跳,他的神识一直全力侦测,却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人。

    他立刻停下脚步,再一看,原来是大哥夏其烈。

    “哥……”

    “我都知道了,”夏其烈打断他,语气挺平静,“不要到我府上去,耳目又多又杂。”

    夏其熙苦笑不得:“你知道什么了?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就知道了?”

    “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关心过,我知道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夏其烈道,“这一个月来,你经常跑到宫里,和卢菁长公主幽会,玩弄她。就在两个时辰前,你又一次和长公主幽会,但是不知因何起了争执,当长公主的侍女赶过去时,发现长公主已经断气,而你不知去向。”

    夏其熙一开始想张口反驳,但是很快就沉下心来听。

    等到听完,他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我知道那不是你,”夏其烈的语气依然平淡,“而根据那侍女汇报的你每次与长公主幽会的时间,你都是在几个名妓那里留宿。但是如果现在去找那几个名妓,你会发现她们都已经死了,或是被收买了。”

    “谁在策划这事?”

    “我也想知道,”夏其烈点点头,“你知道是谁要对付你么?”

    夏其熙捏了捏拳头:“我能猜到几个名字。”

    他抬起头,“哥,你都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为什么不护住那几个女人?为什么要等到惨事发生!”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不是她们死,就是别人死,你的对头总是要找个机会陷害你的。而且别以为我是神仙,我只是知道有人要对付你,但并不知道他们会使什么手段,这些细节我都是在卢菁长公主死后,才通过调查和推测得知的。”

    夏其熙手足冰冷。

    他看着夏其烈,忽然觉得这个大哥是如此陌生。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夏其烈的话。

    不知道夏其烈的心有没有脏透。

    当然,或许夏其烈会认为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而夏其熙不能接受。

    他转身就走。

    “你准备去做什么?”

    “杀人。”冷冰冰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杀了皇帝?还是杀了你那几个对头?你的对头里有神通境。你确定你能对付?”

    夏其熙猛地转身,“那又怎么样?难道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行凶,为了对付我,不断地把无辜地人牵扯进来!”

    夏其烈注视着他:“导致你被瞿掌门驱逐的那件事……也是被陷害吗?”

    夏其熙冷冷地说:“当然是。我再怎么冷血,也不会对自己的同门师侄下毒手。不过,你大概不会信吧!”

    导致夏其熙被驱逐的,是这样一件事。

    一位“海”字辈的练气期少女跑到宗门执法处哭诉,说夏东熙闯入她的住处,强行侮辱她,做禽兽之行。正好有另外两位“海”字辈的同门经过,听到她的呼救声,过去阻止夏东熙,夏东熙打死一人,打伤一人,然后仓惶逃窜。

    经过宗门执法队调查,夏东熙确实多次在公开场合对那海字辈少女表示好感,而那少女一直没有答应。

    夏其烈问:“那个状告你的人……”

    “那是他们一伙的!”夏其熙咬牙切齿,“她表面上对我不冷不热,其实私下里早已与我欢好过好几次。那一日,是她主动提出,玩点花样,在那大声呼救。另外两人突然闯入时,我正欲分辩,他们已经动手。我只好还手,但我分明控制着力度,不知为何却打死一人。而被打伤的那个,也是他们一伙,让我有口难辩!”

    夏其烈点点头:“我信你。”

    夏其熙冷笑:“你早信我的话就不至于这样。我不想与你多说,这事既是因我而起,我去和他们拼了,总不能任由他们往我身上泼脏水。”

    “然后呢?被他们打死?死后还要蒙冤受辱?”

    夏其熙稍稍冷静了一点,神通境啊,他确实打不过……他抬头看着大哥:“那你说怎么办?”

    “你离开这里吧,离开京城,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那我岂不是成了畏罪潜逃?而且,我又不能回花明派,你要我去哪?”

    “男子汉大丈夫,天下哪里不可去?”夏其烈说,“你实在没地方去的话,就去投靠你雄哥吧,他自己经营着一个坊市,名叫‘原睢坊’,地点就在月隐宗故地旁边。他日子过得逍遥,手底下网罗了好几位神通境巅峰,已然在修行界小有名气。你去了他那里,至少修行资源不会短缺。”

    “至于你的罪名,我会为你洗清的。但现在你必须走!”

    夏其熙咬了咬嘴唇,“我去和盼盼道别……”

    “不急于一时,日后自有相见机会,现在赶紧离开吧!”

    夏其熙不情不愿,但此时他也无法可想,只能一咬牙,往城外飞奔。

    夏其熙离开后,夏其雄从黑暗中现身,“我已布置好了。那些人若敢追上去,一个都活不了。”

    顿了顿,他看着夏其烈似笑非笑,“拿自己的亲弟弟当诱饵,阿烈,你可真是成长了啊。”

    “他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有什么关系,”夏其烈平静地说,“倒是雄哥你,敢对花明派的人出手了,看来你也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底牌啊。”

    夏其雄笑了笑,没说话。

    在遂园中的收获,是他最大的秘密,或许有一天他会告诉父亲,但绝不会告诉这些兄弟姐妹。

    想到父亲,他就想到那位柳真人,眸中精光一闪。

    他始终坚信,父亲不会有事。

    否则他早就去斩了那柳真人。

    之所以到现在还放任,不过是不想越厨代庖,父亲的仇人,等父亲回来自会亲自料理的。

    至于说父亲回不来?

    夏其雄根本没担心过这种可能。

    在他心目中,父亲就是无所不能的。

    “阿熙去了你那里,还需要你多照应啊。”

    夏其雄笑道:“自然。话说此事之后,你准备怎么处理那楚帝?让他禅让?还是废了他?或是让他死,换个皇帝?”

    “看他表现吧,说不定呀,我会留着他呢。”夏其烈眼眸深邃。

    ~~~~

    楚国京城震动。

    夏府二少爷,著名的纨绔夏其熙,夜入皇宫,偶遇卢菁长公主,色心大发,**不成,被人撞破,心慌之下杀人逃跑。

    可怜卢菁长公主已经定下婚约,来年开春就要嫁人,却是遭此飞来横祸,芳魂杳杳。

    据说那位驸马爷在公主的尸体前泣不成声,发誓终身不娶。

    楚帝震怒,要求夏府交出凶手,夏府却说,夏其熙已经逃走,不知所踪。

    楚帝在朝会上,又要求摄政王去将夏其熙追索回来,摄政王却言,此案疑点甚多,请求楚帝再做调查。

    楚帝一怒之下,褫夺了摄政王的封号,勒令摄政王闭门反省。

    又命令尹芈周负责,限期将夏其熙捉拿归案。

    接下来一段时间,摄政王派系的官员接二连三遭到清洗。

    事情演变到即将失控的地步,是令尹芈周带兵包围了夏府,以夏府“藏匿逃犯”为由,对夏府进行了查抄。

    很多人都以为,夏府要完了,摄政王也即将风光不再。

    可是短短三日后,事情就发生了戏剧性的转折。

    楚帝下罪己诏,认为自己听信谗言,没有调查清楚就罪责夏其熙,其实长公主卢菁遇害一事,另有隐情。

    紧接着,有御使弹劾令尹芈周,知法犯法,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结党营私。

    楚帝下令彻查。

    随即而来的,是一件件让楚国人瞠目结舌的大事:芈周认罪,被夺职、流放;芈周一系官员被清洗;楚帝缠绵病榻,有消息传出,说楚帝身体羸弱,不会有子嗣;楚国宗室在之前的内战中已经死了大半,这段时间又接二连三地病死,根本找不到近支的宗室来继承大统了;楚帝在病榻上,宣布退位,传皇位于其姐,昭嫦长公主,夏其烈恢复摄政王封号。

    楚国变天了。

    昭嫦即位后,夏其烈筹划已久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开始在全国推行,涉及到土地,税收,商业,军制等方方面面。

    其中大部分改革措施,都是在一些地方进行过试点,加以改良过的。

    这一次,这些措施被顺利地推行到了全国,过程中不是没有阻力,但都被轻松克服。

    夏其烈乐观地估计,在未来数年内,楚国的人口、粮食储备、财税收入、军事实力等都会有一个爆发性的增长。

第180章 无尽沙海

    黄沙席卷,遮天蔽日,似要将世间一切掩盖。

    哪怕夏咏初自我评估,实力已经超过大部分神通境巅峰,甚至敢与当初那位柳真人一战——当然最后还是会输——却依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随时会葬身在这黄沙之中。

    与天地自然之威相比,人是多么渺小……

    不过如果是真正的金丹,倒也不怵这阵仗。

    金丹真人已经超越了“人”的范畴,已经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和天威对抗的资格。

    夏咏初降下云头,行走在沙地上。

    因为他没有耗费法力,运转护体罡气,所以不时有砂砾打在斗笠上,甚至从斗笠底下穿过,打在他的脸上、脖子上。

    痛倒是不痛,就是挺烦的。

    他看着眼前破败肮脏的小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黄沙淹没。

    面黄肌瘦的人们,衣不蔽体的儿童,显示着此地的贫困。

    夏咏初走入一家破破烂烂、踩上去木地板嘎吱作响的酒楼,要了烤羊肉和店里最好的酒。

    还别说,这烤羊肉挺香的,厨师有一手绝活。

    夏咏初吃了几口,满意地擦擦嘴,招手叫来小二。

    “你们这镇子,叫什么名字?”

    “回客官,此处是平安镇。”虽然夏咏初戴着斗笠,穿着很普通的劲装,看着像个普普通通的江湖人,但小二不敢怠慢。

    在这种地方,人们都不太懂得敬畏。

    不敬畏神灵,不敬畏天地,不敬畏官府和法律,更不敬畏生命。

    一两句口角引起的拔刀喋血事件,太多太多。

    杀了人往沙漠里一躲,神仙也找不出来。

    官府?除了收税的时候,其余时间别想看见官府的人。

    县里的大老爷二老爷都是郁郁不得志,被发配过来的,或许早年也振作过,但现在只是常年躲在县衙后院里醉生梦死。

    夏咏初掏出一角碎银子放在桌上,“跟我说说,附近有些什么传说?有趣的故事?最近看见什么有趣的陌生人?”

    夏咏初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在搜集情报。

    这次他花费10万积分,给义子夏其中兑换了“传说”级别的随机事件,然后自己以“隐藏的护道者”身份过来。

    他没急着去跟踪夏其中,而是先打听情报。

    这次要面对的,是比“奇遇”更高级别的随机事件,代表着更大的机遇,自然也有更大的风险。

    这小二得到打赏,自然是喜出望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等到他拿着碎银子心满意足地离开,夏咏初也有了些许脉络。

    “此地为‘无尽沙海’边缘的小镇,大部分传说,都与‘无尽沙海’有关。有一个传说,说是曾有一日,无尽沙海里光芒大作,很快有无数财宝飞了出来,落到有缘人面前。从此,不断有江湖人来这里碰运气。或许,这无尽沙海里,有一个秘境?或是连通着一个小界?”

    “小二说,最近附近的陌生人出现了不少,其中一部分,看上去十分高贵,神情倨傲,似乎比王公贵族还骄傲,仿佛不沾灰尘、不食人间烟火,不搭理普通人。在小镇附近略做停留后,就往无尽沙海里走了,他们全都是去往同一个方向。当地人都认为他们是找死,因为他们没有带任何装备,没有雇佣向导、骆驼,就这么闯入无尽沙海,必死无疑。这些陌生人,莫非是修士?或许一些修士掌握着一个秘密,才汇聚到这里来。就像以前看的网络小说里描述的,某个秘境要开启了?他们掌握这个信息,所以跑来碰运气?”

    夏咏初进行了初步的分析,猜测了一些可能性,但没有马上下结论。

    他准备再去夏其中那边看看,找机会打探一下,夏其中为什么会来到此处。

    夏其中已经进入了无尽沙海。

    这孩子倒未必知道些什么,很可能是出于他自己的理由跑到这附近来,再加上系统暗中的推波助澜,阴差阳错之下,遇到随机事件。

    夏咏初随时能感应到夏其中的位置,这并非系统的优待,而是夏咏初的神魂强度,已经远超他所见过的那些神通境巅峰修士。

    就算不如金丹,亦不远矣。

    夏其中走得还不算远,依然在夏咏初的搜索范围内。

    金丹真人的神魂搜索范围,估计能有方圆千里。

    夏咏初比金丹真人差一点,不过方圆数百里之内的修士,都无所遁形。就算有意收敛气息,现在的夏咏初也能觉察,而不会像是当初在那红莲宗布置的隐秘之地,险些被人蒙混过去。

    而普通的神通巅峰,比如像那个三宝修士,如果不是手持七情灯这种上品法器,估计未必能搜索到方圆十里之内的修士。

    而如果对方故意收敛气息的话,恐怕与他近在咫尺,他都无法觉察。

    由此可见夏咏初此时的神魂之强。

    《太阴炼神篇》,作为天级上品功法,比之当初他所修行的《长春功》,强的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根据现在他的进步曲线,夏咏初估计,等他晋升金丹的时候,面对柳真人那种货色,一巴掌就可以拍死好几个。

    但是现在,他还是得小心翼翼一点,毕竟他才罡煞境呢,只凝练了6罡11煞(这一年又凝练了几道罡煞),距离温养境尚有一段距离。

    剩下的几种罡煞气,都比较难入手,需要有机缘,或是拿出海量的灵石去坊市砸。

    但他作为罡煞境修士,若是拿出海量的灵石,估计就算金丹真人都想来打劫他了。

    所以夏咏初希望在这场“传说”级的随机事件中,去结识大门派的天骄弟子,打探返回小界的方法;也希望能在这随机事件中,找到几道他所需要的罡煞气。

    只要完成凝罡炼煞,他就能以极快的速度,渡过温养境,晋升神通。

    然后消耗积分,兑换“化神丹”,在极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的神通雏形化为神通,达到神通境的巅峰。

    那个时候,他的战斗力将有一个质的飞跃,真正拥有一定的自保之力——这个自保之力,指的是如果有普通的金丹想要对付他,他能够反杀。

    大部分修士,凝罡炼煞的时间比较短,而在神通境,则需要漫长的时间,凑够晋升金丹所需的神通。

    夏咏初却恰恰反过来。

    他在罡煞境熬了很久,神通境却顷刻即可渡过。

    话说他在罡煞境真的熬了太久了,已经有……咦?十多年了?

    那些大门派的天骄弟子,平均在罡煞境停留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二、三十年吧。

    因为他们是奔着上品金丹去的,不凝练6罡12煞以上,根本不考虑晋升温养境。

    反倒是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终身无望金丹的那种,在罡煞境或许只需三五年,甚至运气好的只需一两年就可晋升,因为他们只要凝练一罡二煞,或是二罡四煞就匆匆晋升温养境了。

    不过这么水的修士,就算晋升神通境了,又怎么样?那么一两道半吊子的神通,依然会被罡煞境的天骄吊打。

    如果现在有十个八个这种垫底的神通境来对付夏咏初,夏咏初连底牌都不用露就能轻松戳死,剑丸飞出,剑丸飞回,完事。

    夏咏初和夏其中保持着十几里的距离,远远地吊着,没有贸然靠近。

    夏其中没有带着卫姜过来,估计也是知道此地凶险。

    卫姜欺负普通人还可以,面对随便一个罡煞、神通修士都是被吊打的份。

    而他这一年多时间虽然夏其中的实力突飞猛进,足以与一些较弱的天骄修士争雄,但让他保护住几乎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卫姜,还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这一走就是两天两夜。

    沙海里的景象,几乎永远千篇一律。

    那些起伏的沙丘,动物的骸骨,洒在砂砾上的金光,看起来都是一个样。

    日升日落,日落日升,千百年的循环和轮回,在这里似乎被浓缩到一天之内。

    在途中,夏咏初遇到了几个商队,也经过了两个小小的绿洲。

    除此之外,还曾有几道遁光从他们头顶高速地掠过,那显然是神通境的修士在御器飞行。

    这证明夏咏初和夏其中前进的方向没错。

    第三天清晨,夏其中停了下来。

    以罡煞修士的体力,短短两天两夜,应该不至于说会累得走不动,或者饥渴之类的。

    夏咏初估计他是遇到什么人,或是什么事发生了。

    当然也可能是到了目的地。

    夏咏初探出神魂,感应了一下,那边并没有剧烈的灵性变化,应该不会有什么杀机,他便也远远地停下,打算过一会儿再靠近。

    短短十里路,他真的全速奔行的话,不到一支烟的时间就能赶到,即使夏其中真的遇到危险了他再赶过去也不迟,所以夏咏初并不担心。

    他随意地坐下,取出一壶酒、一个玉石酒杯,在这沙漠里,看着红日初升,霞光万顷,就着这美景,美滋滋地喝了会酒。

    顺便看了看系统面板。

    现有子嗣数量:13。

    长子:夏其烈。年龄:26岁。亲密度:81。

    次子:夏其熙。年龄:20岁。亲密度:15。

    三女:盼盼。年龄:11岁。亲密度:36。

    义子:夏其文。年龄:33岁。亲密度:52。

    义子:夏其武。年龄:31岁。亲密度:62。

    义子:夏其英。年龄:32岁。亲密度:68。

    义子:夏其雄。年龄:31岁。亲密度:65。

    义女:夏其兰。年龄:31岁。亲密度:50。

    义女:夏其芷。年龄:32岁。亲密度:69。

    义子:夏其中。年龄:23岁。亲密度:69。

    义子:夏其平。年龄:23岁。亲密度:69。

    义子:夏其敏。年龄:22岁。亲密度:69。

    义女:夏其荇。年龄:22岁。亲密度:69。

    详细数据展开/收起

    已签到

    当前积分:1533。

    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一年多时间里,夏其雄和夏其武的亲密度也相继突破了60关口。

    而盼盼的亲密度在继续上涨,夏咏初简直莫名其妙,自己根本没陪伴过她一天,就涨到36了。

    夏其熙的亲密度降得更是莫名其妙,不知道这孩子遭受了什么人间惨剧,夏咏初都有些担心了。

    然后最让夏咏初奇怪的是,夏其烈的亲密度,不知为何,悄然突破了80大关。

    当然,这个奇怪,也是伴随着高兴的。

    等到自己返回小界,就能给这孩子兑换更多好东西了。

    夏咏初这阵子有过猜测,或许就算自己不在孩子身边,但是他们回忆着自己当初教给他们的东西,发现对他们的成长帮助很大;或是现在看到了世态炎凉,终于认识到自己当初对待他们有多么好……这些因素或许也能促进他们的亲密度增长。

    亲密度,应该是一个复杂的概念,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好感度,不是黏在一起、你侬我侬、父慈子孝……

    而是糅合着感恩,敬佩,思念,期待……等多维度的感觉在一起,按照某种权重换算得到的一个值。

    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他也不能肯定,但这猜测,至少在逻辑上是说得通的。

    喝了一会酒,夏咏初起身,慢慢地向夏其中停留的方向走去。

    在无尽沙海里走十里路,对普通人来说,走走停停,保证水分不过分流失的情况下,或许需要小半天的时间。

    但夏咏初看似脚步慢悠悠,其实半刻钟都不到,就已经来到夏其中停留之处。

    这是一个绿洲,看上去地方不小,至少有个小县城那么大。

    热情而穿着暴露的女人,眼神凶狠的刀客,警惕的商队,狡猾而贪婪的马贼……在这绿洲上汇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特别显眼。

    正如之前那个酒楼小二描述的,眼睛仿佛长在头顶,高贵,傲慢,不食人间烟火,不沾凡间灰尘,不和普通人说话,就像普通人身上有病毒会传染给他们一样。

    不用去感受他们身上的灵性波动,夏咏初就知道他们是修士。

    而且,很可能是地位较高的修士。

    当然,这一点,暂时还没有佐证,只是夏咏初的直觉,他觉得这些人的神态,比他平时所见的修士还要傲慢。

    那种骨子里的傲,让夏咏初觉得,或许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天骄?

第181章 那些天骄们

    夏咏初没有贸然和那些疑似各大宗门的天骄们接触,也没有去找夏其中,而是走向一支商队,他打算再去问问,这些商队的人有没有听闻什么传说,或者知道什么信息。

    这支商队的人搭建了几个帐篷,正中间点了一堆篝火,几个人围着篝火坐着谈笑、喝酒,篝火上烤着一只烤得金黄、滴油的羊。

    看到他靠近,商队的几个护卫都站了起来,手扶着刀柄。

    主要是夏咏初现在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太正经,虽然没有展现恶意,身上也没有杀意,这些商队护卫还是有点紧张。

    “我只是想打听一些消息,并且有报酬送上。哦,顺便再买条羊腿吃。”夏咏初在外围停下,用沙哑的声音说。

    他用的是楚国语言,但是不担心别人听不懂,这片大地上曾经有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所有人都拥有同样的祖先。

    几千年过去,虽然语言有不同的发展,但是万变不离其宗,讲慢一点、口齿清楚一点,基本都可以交流。

    一个戴着黄金项圈、身上似乎挂着数不清的黄金饰品的年轻人向护卫们做了个手势,又对夏咏初笑道:“尊敬的客人,请坐。”

    夏咏初没有犹豫就到他身边坐下,接过对方递来的酒喝了一口。

    那人露出迷惑之色。

    这是个看上去不到20岁的青年,生得细皮嫩肉,但细看,这细皮嫩肉不是因为缺少日晒和锻炼,而是因为修炼了某种上乘的武功。

    他的眼睛细长,眼神锐利,脸颊带着自然的红晕,十分俊俏。

    若不是气质极为刚强,喉结也很明显,夏咏初险些要以为他是女扮男装。

    “我观阁下的气息,与我家供奉的仙师有几分相似。但阁下却毫不在意地与我等凡人相处,莫非阁下是那种喜欢游戏风尘的仙师?”

    这人的话里,似乎认定了夏咏初是仙道修士。

    显得见多识广,出身不凡。

    普通人哪有机会见到高高在上的仙道修士呢?

    而且提及他家供奉着仙师,其实也是一种威慑:我背后有人,你不要乱来。

    夏咏初抬头揭开斗笠,目光在他身上打量,在右腰、左手的手腕、脖子附近停留。

    那人露出释然之色:“贵客当真高明。”

    夏咏初重新戴好斗笠。

    刚刚他目光停留的地方,都是对方身上携带着法器或者符箓的地方。

    这年轻人虽是武者,但身手高明,可以说是半步开脉;而且还携带着法器和符箓。

    足可见出身不凡。

    这里好几支商队,夏咏初单单选了他这,其实就因为看出了他的不凡,觉得他或许会知道点什么。

    “贵客想问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夏咏初随手一划,布置了一个简单的隔音法阵,灵性波动让好几个疑似为仙道修士的人望了过来。

    他沙哑着嗓音,开门见山地问:“为何此地有这么多修士聚集?”

    “这个,在下也不是特别清楚其中缘由,”年轻人露出歉意的神情,“不过在下出发前,家中有位年长的仙师供奉提到,今年这个月份,是一个特殊时期,要我在无尽沙海中一定千万小心,不要惹事。如果不是因为家族生意,在下才不会这个时候穿越无尽沙海。”

    “特殊时期?”夏咏初咀嚼着这句话。

    又看了看年轻人,“家族生意?呵呵,那就家族生意吧。”

    这年轻人绝非来自绝非商贾之家,他的那些商队护卫,精神抖擞,动作整齐,令行禁止,如果这不是精锐的职业士兵,夏咏初就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在这打听不到什么,夏咏初也不沮丧。

    他吃了几口羊腿,向年轻人道了声谢,就准备起身离开。

    “贵客!”

    “还有什么事?”夏咏初又坐回去。

    “我刚刚想起一事,我家那位仙师供奉曾感叹说,五十年前有收获的人,现在都已是真正的神仙中人。不知这五十年后,又有哪些天骄能大放异彩?”

    “哦?”夏咏初很快就明白过来,不管这里的机缘是什么,应该是五十年一次,并且有不少宗门都知道,会派出门中精英来争夺。

    过来的精英,应该都是金丹境以下。

    因为那句“五十年前有收获的人,现在都已是真正的神仙中人”的意思是,在五十年前收获不凡的人,在得到那些资源后,都顺利地成为了金丹境。

    “真正的神仙中人”,在修行界,指代的是金丹境以上的大神通者,因为金丹境和神通境之间,有着巨大的鸿沟。

    除了那些掌握了延寿神通的修士外,普通神通境修士的寿元通常为150岁左右,虽然比凡人长寿,但也相差不远。

    可是到了金丹,立刻享有八百年寿元,简直就不是同一物种了。

    那年轻人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夏咏初:“我猜测,此地每五十年就会有一场大机缘。贵客也是来争夺那机缘的么?”

    夏咏初笑了笑:“与人争,不如与天争;与天争,不如与己争。”

    笑罢,起身扬长而去。

    “与天争?与己争?什么意思?”年轻人有些挠头。

    其实夏咏初也不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在凡人面前,要有逼格,所以随口瞎说了句故作高深的话,不记得前世在谁的QQ上看到的签名。

    ~~~

    夏其中无意中往后瞥了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戴斗笠的身影,顿时轻轻皱眉。

    这些年来,几乎每次他有重大收获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个人出现。

    但是对方不与他交谈,也不会出手,似乎只是巧合出现在他眼前。

    但真的是巧合吗?

    夏其中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对方也不可能是他的幸运使者。

    尽管他至今没感受到来自那神秘斗笠客的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而且……每次此人出现,都意味有机缘到来,而伴随着机缘的,也会有危险。

    他决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未知的挑战。

    ~~~~~

    一个碧蓝如洗的水塘边,有几个形貌异于常人的人站着。

    在普通人看来,那水塘边空空荡荡,但是不知为何,不管是商队、马贼、还是那些舞女,特殊职业者,都不愿、或者说不敢靠近那处,甚至只要看那边一眼,就会心烦意乱。

    “段容平,你也来了。”一个白衣胜雪,脸上似结了一层厚厚冰霜的俊美男子说道。

    “恩,来凑热闹。”说话之人,懒洋洋地在肩上扛着一柄约四尺长的厚背环首刀,打扮得邋里邋遢像个凡人刀客,东倒西歪地走来。

    环视一眼,他笑道:“这次人来得挺齐的,让我瞧瞧……洛飞雪,还是那么漂亮啊!时无咎,笑得真恶心。那谁,咦,他也来了啊,肖慧不是一向不喜欢集体活动么。诶,何老四,你好你好,好久不见!前些日子我还和你弟弟一起喝酒,你弟弟挺有趣!还有捌拾叁,别看我行么,你那眼神太瘆人了。哟,梅见悦那狗东西也来了。对,说的就是你,狗东西,你敢出手吗?不敢就缩回去,没卵的家伙。对了,话说有人见到那白怡了么?”

    “白怡?来了就吱一声。池希炆,你见到白怡了么?”段容平嘴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有些惫懒的笑容。

    白衣冷面俊美男子摇头:“没有。之前何老四看到她了,她杀了一个永春派的弟子。你找她干嘛?”

    段容平露齿大笑:“我欠了她一点东西,人穷还不起债,准备还她几刀。”

    肖慧在一旁插嘴:“你慢点,不是只有你想找她麻烦。我这次出山,也是为了她。什么机缘我倒是不稀罕,只求带回她的人头。”

    段容平斜眼看他,“她弄死你姘头了?”

    肖慧穿着青色道袍,没有梳道士髻,而是披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木簪别着。

    他的气质优雅而清淡,有他在的地方,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清新。

    对段容平略带挑衅的话,他没有露出半点表情,平静地说:“我有个师弟死在她的红莲业火之下。”

    “师弟?你师弟多着呢,被红莲宗魔女弄死的也不少,没见你嚷嚷着要报仇,”段容平那挤眉弄眼的笑容很欠揍,“老实说,这个师弟是不是经常被你走旱道的那种?”

    肖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闭上了眼睛。

    段容平吐了吐舌头:“遭了,被他记恨上了。据说肖慧从不放狠话,通常是把人杀了之后,才会对着尸体念一段经文。肖慧,是不是啊?话说你对着别人尸体念的是什么经啊?”

    肖慧闭着眼睛,压根不理他。

    “你何苦招惹他?玉真观和你们凌云剑阁一向关系不错,共同进退。”一个看着胖乎乎、却偏偏穿着窄小紧身衣,勒得浑身肥肉十分不雅观的中年说道。

    “章海龄,看你那话说的,联盟十二宗派,每个门派都是共同进退,大家都是兄弟姐妹,明白么!”段容平嬉笑着说。

    “聒噪,”没等章海龄说话,旁边一个容貌绝美、身材娇小的女子不耐烦地说,“你一来就说个不停,能让人耳朵清静一点么?”

    “洛飞雪,我可不是你的舔狗,”段容平懒洋洋地说,“可不会惯着你。你想教我做事?来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你能打得我闭嘴,我自然就闭嘴了。”

    “你!”洛飞雪哪怕是轻嗔薄怒,看上去也是千娇百媚。那白得毫无瑕疵的脸蛋,因为怒气而升上了两朵红晕。

    但跺了跺脚之后,她嘟着红润如胭脂的嘴唇,终究不敢出手。

    他们这些人,年龄、修为相若,从入道以来,交手过很多次。

    对彼此的战力,都心里有数。

    要排个一二三或许很难。

    但要问大家,最不想和谁战斗?

    段容平这个名字一定频频被提及。

    甚至或许会是被提及最频繁的。

    不过段容平也没再四处挑衅,他将肩上扛着的厚背刀放下,充作拐杖拄着,“秘境什么时候开启?”

    洛飞雪白了他一眼,声音如出谷黄莺,“我们也是第一次来,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今夜,就是明夜了吧。”

    段容平愁眉苦脸地说:“真希望秘境快点开,我快压制不住了。”

    章海龄忍不住问:“压制不住什么了?晋升金丹?”

    “是啊,说不定什么时候一个屁崩,就会前功尽弃,无法压制,开启晋升。”段容平一本正经地说。

    不知多少人在心里念叨着一种小草。

    章海龄更是自责:明知道这家伙喜欢装哔,我还问什么呢?真是自讨苦吃。

    想想看,一个明明擅长剑法,有一枚上品剑丸的剑修,却偏偏总是打扮成落拓刀客,扛着一柄厚背环首刀,就知道这人有多喜欢装哔了。

    这家伙以前遇到陌生修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冷哼一声,说:“我都不需要出刀就能击败你。”

    什么玩意!

    不过刚刚这番话虽然太过装哔,但段容平确实是他们这群天骄之中,最有希望晋升金丹的之一。

    哪怕不到这里来争夺机缘,估计用不了多少时日,他就能顺利晋升了。

    不过谁会错过这里的机缘呢?

    能争夺的,都会尽量来争夺一下。

    就算一些小门小派的,明知危险,也会过来。

    哪怕不敢去争夺“六棱明心菊”、“五行灵脂”、“紫火地龙”等极品宝物,弄点别的珍稀药草、法器法宝、或者罡煞气之类的回去,也是好事,可以拿去换成自己所需的修行资源,让道途更加顺利。

    这每五十年一次的机缘,每次都会吸引成百上千的修士飞蛾扑火。

    而能够带着珍贵资源或者回去的,往往十不存一。

    虽说每次的死伤都会惨重,但活下来的人,晋升金丹的机会都很大,所以明知危险重重,很多人都愿意赌上身家性命,来搏这一次。

    ~~~~

    结束了和年轻人的交谈,夏咏初正准备四处逛逛,却看到夏其中和人起了冲突,正在对峙。

    看向和夏其中起冲突的人……

    夏咏初很想擦擦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按理说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已经死了很久的人。

第182章 已死之人

    夏咏初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但确定那人早已经死去,因为他还和那人的尸体交过手。

    不得不说,那人的尸体很硬,很能打。

    虽然有点傻乎乎,但并不好对付。

    在那个小县城里,夏咏初有那么一阵子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过最后的结果还好,而且他还见到了一位实力深不可测的女修(疑似是红莲宗的中高层),得到了两份“九天清罡”,顺利踏入罡煞境。

    没错,现在他看到的,就是当初小县城里那具曾给他带来强烈死亡威胁的炼尸!

    只是皮肤白了一点,眼睛清明一点,看上去完完全全是个活人,但相貌却绝对一模一样。

    当时炼尸被那位疑似红莲宗女修带走了。

    夏咏初怀疑过很久,不知道那名女修为何要带走一具炼尸。

    后来遇到三宝修士,夏咏初才知道,红莲宗有秘法,可以炼制身外化身。

    所以,那位女修应该是将炼尸带走,送给某位门人弟子,或是亲密的后辈,作为对方炼制身外化身的寄托之物了。

    至于说会不会是那女修自己用来炼制身外化身?

    夏咏初觉得不太可能。

    那女修显然是金丹境以上的大神通者,她要炼制身外化身,也只会选择金丹境以上的身躯。

    而那炼尸,应该只是神通境巅峰,最多是假丹。

    配不上那位女修的身份。

    而且,女人用一具男性的身外化身,似乎……不太和谐?

    看到炼尸后,夏咏初立刻四下张望,想要寻找红莲宗修士。

    当然不仅是用眼睛看,更是展开神识,四下探索。

    只不过在触及到那些疑似大门派天骄的时候,他稍稍收敛一点,没有深入探索,以免无谓地给自己招惹强敌。

    ~~~~

    “咦?这是谁的护道者?这么肆无忌惮地探出神识。”池希炆脸色有些不好看。

    洛飞雪撇撇嘴,带着惊人的魅力,“到现在还离不开护道者的家伙,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谁有兴趣认识。而且反正金丹境以上也进不了那处破损福地,管他呢。”

    肖慧神色清冷,“我们这些人,都是仙道联盟十二宗门的弟子,平时都还熟悉,也是各自宗门的天骄。等进入福地里,各自争夺机缘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能顾及到往日情分,顾及到宗门情谊,不要动辄下死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啊好啊,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大家都记得不要下死手哦!我也会留手的,放心吧!”段容平嚷道。

    大家看他一眼,各自心理都浮现一个念头:如果遇着他,能避就避。如果实在避不了,那就拼死一战吧。

    因为这段容平是出了名的下手狠辣,出手从不留情。

    当然这不是因为段容平性格讨厌。

    他们凌云剑阁的都是这毛病,剑修嘛,喜欢一枚剑丸斩断世间万物,破尽万般法术,讲究一个出剑无悔。

    每一个剑修,在常人看来,都和疯子差不多。

    所以,和疯子计较什么呢?

    能躲就躲。

    实在躲不掉,疯子要杀你,那也只能想办法先把这疯子杀了。

    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那些试图和凌云剑阁的剑修讲道理的人,骨灰都被扬得干干净净了。

    见大家不搭理他,段容平也觉得无趣。

    他恢复了平日那懒洋洋的姿态,“我不敢保证手下留情,但如果我心情好的话,也许不会大开杀戒。”

    有人忍不住问:“那要怎么才能让你心情好?”

    段容平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让我找到白怡,还几刀给她,我心情就好了。”

    “她未必敢来这里。”说话的是何老四。

    段容平耸耸肩,懒得反驳这弱智的话。

    肖慧语气清淡,但谁都听得出他的坚信不疑:“她会来的。”

    ~~~~

    因为猜测这具身外化身之后的红莲宗修士就在左近,夏咏初没有立刻出手,而是静静看着夏其中与对方冲突。

    三言两语不和之后,夏其中向对方发出邀战:“多说无益,兄台既然执意如此,那我们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分个高下对错吧。”

    炼尸、不对,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笑着点头:“甚好。”

    两人默契地没有马上出手,一齐向绿洲外的无尽黄沙走去。

    夏咏初看得很无语。

    这两人起冲突的原因,他算是看明白了。

    说起来,与之前一次奇遇有关。

    在那次奇遇中,夏其中杀死了一个神通修士,拿了那人的一件极品探查型的法器。

    而刚刚,这红莲宗修士认出了那件法器,直言是属于他朋友的,要夏其中给个说法。

    夏其中并不示弱,他又不是主动杀人夺宝,而是别人觊觎他的收获,想要杀他,被他反杀了而已。

    这种事,其实本就很难论对错。

    说到底,也不过“弱肉强食”四个字而已。

    红莲宗修士是强者,自然不依不饶,操纵身外化身,与夏其中争论不休,言语越来越激烈。

    所以才有了夏其中那番话:“分个高下对错。”

    不过在夏咏初这经验丰富一点的人听来,那红莲宗修士应该纯粹是技痒了,想找个借口和人打斗一番。

    他缀在两人身后,没有急于干预。

    只要不死,这些突如其来的战斗,都会是夏其中的资粮。

    而且这些年来,他给几个义子义女都兑换过“斗战”,让他们在睡梦中进行模拟战斗,获得战斗经验。

    这“斗战”功能的消耗可不小,对战一个神通境及以下的对手,需要100积分;对战一个金丹-神灵境的对手,需要1000积分;神灵境以上,目前还未开通,积分消耗估摸着是10000。

    要知道这可仅仅是模拟一场战斗而已。

    别不把100积分不当回事,能增长十年修为的雪嵩扶阳丹也才600积分而已。

    系统有个好处,就是总会物有所值。

    这100积分花出去,获得的战斗经验是实打实的,童叟无欺。

    所以现在夏其中等都战斗经验丰富,连带着夏咏初也被返还过来的战斗经验,堆砌成了极其擅长战斗的高手。

    同等实力下,与人生死战斗,夏咏初有信心站到最后的是自己。

    所以夏咏初暂时不会出手干预夏其中和那红莲宗修士身外化身的这场战斗,一方面他想找出那红莲宗修士的本体。

    另一方面,也是对夏其中有信心,相信夏其中的战斗经验丰富,就算不敌,也不会瞬间落败,总有一些还手之力,他那时候再插手制止也来得及。

    却见夏其中和那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离开绿洲百里之外,不约而同地开始动手。

    夏其中没有立刻放出剑丸,只是掏出防御法器护体,然后施展几门法术小心试探。

    那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似乎是走的炼体的路子,横冲直撞,想和夏其中打近身。

    走炼体路子的修士,和走武道路线,看着相似,其实内在大有不同。

    修士走炼体路子,几乎是把自己炼制成法宝,身体刚强无比。

    近身之后,也不是用武技作战,而是用近距离的法术和神通来战斗,或者甚至直接用坚硬无比的身体作为武器。

    而武道高手,根据夏咏初获得的那份钟楚生功法所了解到的,武道追求的是以武入道,在肉体开发到凡人极限(开脉)之后,开始锤炼精神,在精神攻击方面开发出种种妙用,然后又借用精神来打破肉体极限,肉身和精神并重。

    夏咏初以前也接触过走炼体路线的散修,但那些散修懂个锤子炼体?炼得四不像。

    而这个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似乎真的是专精炼体,将炼体功法的妙处体现得淋漓尽致,夏咏初一直窥视,感到大有收获。

    短时间的试探后,夏其中发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更加龟缩防守,不露破绽,也尽量不用消耗太大的神通。

    看他至今没有放出剑丸,夏咏初就知道,他在隐忍,等待时机。

    夏其中的剑术可不弱,他也是学习了“惊雷剑诀”的,而且造诣不低。

    而且这些年的奇遇里,他也寻到了一枚剑丸,施展起来,威力惊人,等闲神通境修士都不出三五招就要被斩于剑下。

    当然,这个红莲宗修士太强,说不定有办法应付剑丸,夏其中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只把剑丸作为杀手锏,等待关键时刻放出来,免得让对方提前有所准备。

    而那红莲宗修士,似乎是在熟悉打法,不断将一身所学,学以致用。

    观察了一阵,夏咏初发现此人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再打下去,估计难以收手。而夏其中很可能挡不住,要吃个大亏。

    他便一言不发,一套小旗打出,暗合阵法,要将那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困住。

    那红莲宗修士施展神通,瞬间脱出那套小旗笼罩的范围,哈哈一笑:“要以多打少么?”

    夏其中惊异莫名,他是最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叫帮手。

    “遇到两个青年俊杰,”夏咏初沙哑着嗓子说,“老夫见猎心喜,出手试探一下,还望道友莫要责怪。”

    红莲宗修士长笑一声:“前辈见猎心喜可以理解,不过我却不愿在这种情况下战斗,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着似乎是随意找了个方向,架起飞行法器,飞遁而去。

    夏其中自然不会追赶,看了看夏咏初的方向,不自觉地眉头紧锁。

    夏咏初不想和义子照面,想了想,还是追摄着那红莲宗修士而去。

    虽然他未到神通境,还不能驾驭法器飞行,但速度并不慢。

    如果没有极为特殊、优质的飞行法器,神通境修士驾驭法器的飞行速度,其实并不比依靠双腿快,只不过逼格更高而已。

    到了金丹境,神魂足够强大,能承受得起消耗,能够驾驭法宝飞行,瞬息百里,那时御器飞行才有实际价值。

    这一路疾行,奔出了有上千里,那红莲宗修士降下法器,远远地与夏咏初对峙,有些无奈地传音,“前辈何苦穷追不舍?我又没真个伤了你保护的天骄。话说那位天骄有些陌生,该不会是永春派秘密培养,准备在下次仙道联盟大比时放出来一鸣惊人的吧?”

    这每一句话夏咏初都懂,但连在一起,就让他有些迷糊了。

    不过至少夏咏初知道,这人显然误会了什么。

    于是夏咏初故意矢口否认:“什么天骄?他不是天骄,也不是永春派的。”

    那红莲宗弟子有些啼笑皆非:“看骨龄,这人才刚刚二十出头吧?就有如此修为,那么扎实的基本功,还擅长斗法,说明经常有人给他喂招。还说不是天骄?况且此人那么精纯的长春功,前辈以为我是瞎的?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还不给他转修青帝长生诀,莫非还在对他进行考核?”

    夏咏初心中一动,这人好高明的眼力!

    还好,此人没有“七情灯”那样的宝物,否则恐怕甚至能看清自己的虚实,知道自己的修炼功法。

    他含糊其辞,故意误导对方:“道友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不是那小辈的护道者。”

    “行吧,前辈你实力高强,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显然那人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夏咏初曾经听散修说过,红莲宗的弟子近些年来遇到永春派的弟子,往往就会痛下杀手,但不知缘故。

    估计此人也是因为误以为夏其中是永春派暗中培养的天骄,才欲杀之而后快。

    其实这倒无所谓,因为夏咏初觉得自己完全能护得夏其中周全。

    不过他很想结识这位红莲宗弟子,打探一下如何前往小界。

    并且此人既然用了那具来自小界的炼尸作为身外化身,他与那位大神通者女修肯定有着一份联系。

    所以夏咏初尽量也不想得罪此人,不愿结下无法化解的仇恨。

    沉吟一会,夏咏初传音问道:“你非杀他不可?”

    那红莲宗弟子似乎也沉吟起来,过了一会才传音:“原本是这么想的,不过前辈既然要护住他,而我又不想与前辈为敌,那看来似乎只能放过他了。”

    夏咏初抛出一个条件:“你要去秘境里争夺机缘吧。如果你不再与他为难,我全力出手助你一次,如何?”

    这一方面是要保护夏其中,另一方面,也是想结识这红莲宗弟子。

第183章 温柔乡

    这边夏咏初与那红莲宗弟子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

    而夏其中则纳闷着,思索着,慢慢返回绿洲。

    他是搞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神秘斗笠客会出手帮他?

    之前的战斗确实十分凶险,那个陌生修士给他巨大的威胁感,或许一个不慎,自己就有陨落的可能。

    在他的判断中,那陌生修士怕是神通境修士中最顶尖的那一茬了,也不知是什么门派的天骄,之前的交手中,并没有露出什么标志性的法术、神通。

    而那神秘斗笠客一出手就能将那陌生修士吓得屁滚尿流,说明也是最顶尖的高手,未来毫无疑问能成就金丹的那种。

    这样一个大高手,为什么这些年来,老是围绕着自己打转呢?

    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觊觎的地方?

    夏其中心里一动,莫非……

    ~~~~

    “如何?”冷面的池希炆问道。

    何老四摇头:“看不出是什么路数。”

    “怎么看不出,分明就是永春派的长春功,很精纯。”章海龄说。

    洛飞雪不屑地撇嘴,“谁说那个家伙了?说的是那个炼体的。”

    何老四道:“看不出,虽然是炼体的路子,但是看不出是哪一家的。”

    段容平洋溢着笑容:“想啥呢?肯定是她啊,我敢跟你们赌十个花魁的初夜,这就是她的身外化身。”

    没人理他,肖慧和洛飞雪小声交流,时无咎和梅见悦交换了几个眼神,捌拾叁冷冷地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章海龄开口:“如果真的是她,她这么早暴露出来是什么意思?感觉有些刻意。”

    “什么意思?抛出一个诱饵,吸引我们的目光,她的真身在别的地方搞事,就是这个意思,”段容平带着懒洋洋的笑意,四下打量,“你们说,她的真身会不会就躲在这绿洲上?要不,干脆我们把这绿洲屠了,有杀错没放过。”

    “神经病。”洛飞雪白了他一眼,那千娇百媚的神态,若是被凡人看到,怕是骨头都酥了。

    段容平却丝毫不受影响,笑呵呵地:“你再针对我,信不信,我用这么宽的刀面拍你屁股,把这水蜜桃拍到肿成大南瓜?”

    听到他这浑言浑语,被很多人私下里评为“仙道联盟十二宗年轻一代最美女修”的洛飞雪自然不高兴,但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多说。

    都知道这是会咬人的狗了,还去招惹的话,被咬了也是活该。

    看到这咬人的狗,躲远点就是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打不过。

    如果遇到打得过的敢这么对她说话,洛飞雪早就神通、法宝一起上,打死拉倒。

    池希炆开口道:“我们要不要把白怡的这具身外化身拿下?”

    段容平嘲笑道:“你脑子进水了?她故意让这具身外化身来搞事,就是希望拖住我们。你们真要上当?”

    肖慧平静地说:“我倒觉得希炆的提议很好,我们这么多人一齐出手,定能拿下白怡的身外化身,怎么可能被拖住呢。毁了她的身外化身,会让她的实力大损,至少短时间内,她神魂的损伤无法弥补。”

    段容平依旧嘲讽:“说你傻你还不信。你觉得我们能齐心协力出手吗?你信不信,我们这些人里面,一定就有她的死党,一旦我们出手,马上就会倒戈一击,制造混乱?何况,她的护道者真的不在附近?你们的护道者呢?别说你们的护道者没跟过来。难道你们想引发一场金丹大战?”

    肖慧有些动容,良久轻轻一叹。

    “别着急,”段容平像是说给他们听,又像是自言自语,“白怡这人我很清楚,她的真身也绝对会偷偷摸摸跑到福地里去的。我们要做的,是别被这具身外化身吸引太多注意了,要找到她的真身,一击必杀,同时要小心把她的同党甄别出来。在福地里把她杀了,等出了福地,就说只怪她自己学艺不精,被福地里的妖兽、或是一些险恶环境给弄死了。那时候,无凭无据的,谅她的护道者也不敢来找我们麻烦的!”

    肖慧一言不发,只是微微颔首。

    ~~~~

    回到绿洲,夏其中还在思考。

    他也注意到了此地涌入了数量不正常的厉害修士,看着似乎都是大宗门天骄级别,随便拎一个出来他都打不过。

    这几年来频频碰到奇遇的他,立刻意识到:该不会又要来一场奇遇了吧?

    对于奇遇,他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兴奋了,变得麻木了。

    别人或许一辈子就碰到一两桩奇遇,哪像他,每年都要碰到一两次。

    虽然过去这一年半时间里没有开张了,但夏其中坚信,奇遇一定会来的,之所以间隔这么久,肯定是要攒一波大的。

    果不其然,这不就来了?

    他这次来到无尽沙海,原本是为了几道无尽沙海特产的罡煞气,有了这几道罡煞气,他就能凝练足够长春功所需的6罡12煞,开始进入温养境了。

    此外,还有传说,在无尽沙海的绿洲里,特别冷的夜晚,有小概率出现一种改善人修行资质的天材地宝——“寒髓玉枣”。

    卫姜虽然入道,但是仙资灵韵太低,修行进度缓慢。

    而改善资质的丹药“蕴灵淬体丹”,又十分昂贵,暂时夏其中还买不起。

    他虽然在奇遇中收获了不少好东西,但大部分不适合出手——否则苦主说不定会打上门来。

    所以他打算来无尽沙海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弄一两枚寒髓玉枣给卫姜。

    否则的话,百年之后,他已经是金丹,寿元八百,卫姜却垂垂老矣,风中残烛,不能再使唤那女人做这做那了,生活中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不过和那些天骄们都要争夺的机缘相比,不管是罡煞气也好,还是寒髓玉枣也好,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夏其中瞬间打定主意。

    一定要和这些天骄去争夺机缘!

    当然,夏其中很有自知之明,这里的修士一个比一个厉害,如果太高调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他会保持低调、谦逊,把头埋低,没看到真正的好东西之前一声不吭、任劳任怨,看到好东西了就扑过去抢走就跑。

    ~~~~

    和那红莲宗修士达成协议后,夏咏初返回绿洲。

    他本想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待到夜晚,却有一个商队护卫过来邀请:“尊敬的客人,我家主人请您去他帐篷饮酒。”

    夏咏初记得,这护卫是那身份尊贵的年轻人身边之人。

    吃了人家的羊腿,人家还附赠了几个很有价值的消息,夏咏初不好拒绝人家的好意,“带路。”

    进入帐篷,饶是夏咏初见惯了富贵,也有些吃惊。

    首先入目的,是几对相貌一模一样的绝色少女,皮肤娇嫩欲滴,宛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应该经过严格的体型、仪态训练,身材都是增一份嫌胖,减一份嫌瘦的恰到好处。

    她们的神情,都是放松的,仿佛是富家千金在自家后院喝茶一样,无忧无虑,笑容纯真。

    而她们身上都只身披轻纱,关键部位都朦朦胧胧,或跪坐、或斜卧,风情万千,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对于饱经沧桑的老男人来说,这种少女的天真和懵懂,往往是最具杀伤力的。

    少年爱熟女,懂的都懂;老男人喜欢少女,因为在不谙世事的少女面前,老男人才能放下戒备和警惕,真正放松下来,做回自己。

    这几对双生花,怕都是价值连城,哪怕送给四大国的皇帝,都是送得出手的,说不定还能换个爵位回来。

    从这个角度来看,或许凡间的帝皇,都不见得有这少年的艳福。

    不过夏咏初何等心性?目光自然不会在女人身上流连太久。

    他很快注意到,帐篷门口挂着的风铃是绝世美玉雕刻,火红色的极品宝石为铃铛。

    与材质相配的,那雕工也堪称大师,只这一副风铃,就足以买下一个中小型的县城。

    夏咏初的目光又落到那年轻人身上,只见那年轻人所坐的躺椅的扶手,是千年沉香木所制,同样是大师雕刻,上面雕刻出惟妙惟肖的雄鹰图案。

    再细看,这帐篷里,所有的陈设,乃至日用品,看似随意,实则全都是艺术珍品级别,不管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人间第一等。

    他在心里不得不调整了对这年轻人身份的判断。

    如此奢华富庶,怕是四大国的皇帝、太子,都不可能享用。

    一般的贵族、富商,也绝对不可能拥有。

    再联想到,这年轻人自述家里还有仙道修士为供奉,那么大胆一猜,这年轻人或许是出身修仙世家?乃是某个金丹、神灵境大神通者宠爱的后裔?

    心中虽然惊讶。夏咏初表面却不露端倪——戴着斗笠,别人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尊贵的客人,请坐。”那年轻人在躺椅上伸手。

    又对旁边的少女们说:“去尽心服侍这位仙师,要是让仙师不高兴了,你们知道后果的。”

    “知道啦!我们肯定会让仙师高兴的嘛。”少女们并不畏惧,嘻嘻哈哈,轻盈地起身,围着夏咏初,或躺或坐。

    没人故意来挨挨碰碰,或是芳唇度酒,那是青楼里的招数,流于下乘了。

    她们天真浪漫的笑容,就像不谙世事的贵族少女、富家千金,虽然没有主动诱惑,却又采取不设防的态度,任君采撷,而又带着几分羞涩和躲闪,这才是最为极致的诱惑。

    遇上她们,哪怕是心如止水的老和尚,怕是也要老树开花了。

    夏咏初从来都不是假道学,当然不会推辞这些奢靡享受。

    对于美色,他不会避如蛇蝎,既来之,则安之,却也不会沉湎其中。

    就和美酒、佳肴等一样,对他来说,都是修行路上的点缀。

    有也可,没有也无所谓。

    看到夏咏初不为所动的表现,那年轻人身后站着的一位目光深沉的中年微微点头。

    “之前有些失礼,虽蒙你款待,却未曾请教尊姓大名。”夏咏初从那中年身上收回目光。

    年轻人爽朗大笑:“在下姓白,单名一个乙字,甲乙丙丁的乙。仙师没有听说过?也正常,在下本是无名之辈。”

    白乙肯定是化名。

    夏咏初微笑,这人既然不愿透露真实身份,倒也不必深究。

    反正自己也是披着马甲的,很合适。

    “我姓韩,单名一个‘立’字。白老弟邀请我来,是有何事?”夏咏初不喜欢和陌生人绕弯子。

    白乙笑道:“韩仙师,在下其实只是想与你饮酒取乐,交个朋友。像你这样不歧视凡人,甚至与凡人称兄道弟的仙师,实在太少见了。不过这次叫仙师过来,却是我身后这位相邀。这是我家供奉,我平时都叫他松先生。”

    夏咏初早就注意到白乙身后那个中年个,观其气息,应该是神通境,不高不下,在这高手如云的绿洲上,倒也算不了什么。

    “松道友,幸会,幸会。”夏咏初招呼。

    “韩道友,”那松先生表情严肃方正,极为难得地挤出一个微笑,“幸会。在下邀请道友过来,只是想问一句:道友可是为了那阆苑福地而来?”

    “阆苑福地……”夏咏初明明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却是郑重其事地点头,“当然,宝物动人心,我也不能免俗。因为遇着了些瓶颈,不得不冒险过来,碰碰运气。”

    松先生严肃地说:“韩道友似乎只是罡煞境?可有信心在那些各宗门天骄之中,夺得宝物而归?”

    夏咏初低调地说:“谈何容易?我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至于宝物,那只看机缘吧。或许机缘来了,宝物自动飞入我怀中呢?哈哈哈!”

    “哈哈!”松先生跟着笑了两声,“韩道友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我观道友胸有成竹,恐怕有惊人技艺,等着一鸣惊人呢。”

    夏咏初也不否认,含笑说:“或许吧。”

    这样半真半假,真真假假,让对方猜去吧。

    “我觉得韩先生肯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哩!”一个绝色少女凑了上来,神态娇憨,幽香扑鼻。她的孪生姐姐则在另外一侧抱住夏咏初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用一模一样的神态、一模一样的声音说:“韩先生当然是有本事的人哩!有本事的人才谦虚,半瓶子水才哐当。”

第184章 阆苑福地

    夏咏初的目力何等惊人,这两个少女披着的轻纱,在他眼里没有半点遮掩作用。

    不过他也不会故意往少女身上的敏感部位去瞅,虽然人家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但是他这一世也算是享过福的,比这对孪生少女还美的绝色也享用过,根本不会因为美色而乱了心神。

    “韩仙师,你那么有本事,留下来教教我们姐妹可好?”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少女娇憨地说,“我们都很勤奋好学的呢!”

    夏咏初才不是煞风景的人,他沙哑着嗓子,哈哈一笑:“可以啊,我最喜欢教你们这些勤奋的女孩子呢。”

    随口应付了少女一句,夏咏初又看着松先生,“不知松道友有何见教?”

    “不敢当‘见教’二字,”松先生说,“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夏咏初略有猜测,想了想,他并不排斥,拿眼瞅了瞅那白乙,笑道:“松道友不妨直言。”

    “其实,我这位少东家冒着奇险来到这里,也是为了阆苑福地。”

    夏咏初不动声色:“哦?”

    静静地等对方解释。

    白乙只捏着一只美玉雕成的酒杯往嘴边送,放松惬意。

    松先生解释说:“我这位少东家,其实有心想要修道,可是资质所限,只能习武。原本他也只能绝了这念想,但是阆苑福地中有一奇物,可让少东家立刻拥有最上乘的修行资质,并且可以拜入大宗,学习一门非常高深的功法。我等实力有限,无法护得少东家周全,所以想请韩道友,在阆苑福地中能够照拂一二。”

    “若是少东家能夺得宝物归,我们必有厚礼送上。”

    “就算少东家一无所获,我们也为韩先生准备了一份心意。”

    “韩道友不必急着决定,时间已经不早,请韩道友用过晚餐,到隔壁帐篷稍事休息。”

    晚餐虽说没有什么龙肝凤髓,但也有不少沙漠里的稀罕物,而且厨子的手艺非常棒,夏咏初大快朵颐了一番。

    酒虽然只是档次一般的灵酒,所蕴的灵性普普通通,但滋味却是一绝,让夏咏初非常尽兴。

    吃饱喝足,白乙亲自把夏咏初送到旁边的帐篷,笑道:“韩先生真是在下见过的最亲切的仙师,在下今日与你一见如故。松先生说的事,请好好考虑,就算不答应,也没什么关系,能够承蒙你看得起,与在下交个朋友,在下已经很满足了。”

    夏咏初笑了笑,“好说,我会认真考虑。”

    其实他已经倾向于同意了。

    “不管韩先生同不同意,我们都会把我们所掌握的阆苑福地的情报送上一份。至于厚礼是什么,还恕在下先卖个关子,总之绝不让韩先生失望就是。”

    说着,白乙掀开帐篷,里面有几张千娇百媚的脸,三对孪生花在里面安安静静地坐着,含羞带怯,又隐隐带着些期待的眼神。

    “这几位都是小国公主,且都是处子之身,韩先生若有寻幽探胜的雅兴,不妨让她们侍奉。能被韩道友宠幸,是她们的荣幸,韩先生尽管取用。对了,这不是什么交换条件,是在下诚心想交韩先生这个朋友,韩先生无需顾虑什么。”

    说着,对夏咏初挤了挤眼睛,告辞而去。

    夏咏初看着那几支俏脸含羞的双生花,笑了笑:这白乙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培养这几对双生花,肯定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和金钱,这一对双生花拿出去,给一个热衷此道的人,换来一座富庶的城池怕都是绰绰有余。

    可这白乙却是他自己都没享用过,还留着这几个少女的处子之身,怕是准备用在关键时刻的吧。

    莫非白乙就这么看好自己这个初次见面的仙道修士,花费如此大的代价笼络?

    想了一会,夏咏初推演了几种可能性,倒真没觉察出对自己不利的地方,索性不再思考。

    反正,他早就打算答应在阆苑福地里庇护这白乙一下,举手之劳而已。

    至于说,如果这白乙要去作死,那他就不奉陪了。

    想到这,夏咏初走进帐篷。

    一夜春啼。

    ~~~~~

    次日,来到绿洲的天骄修士似乎又多了几位。

    夏咏初坐在帐篷里,旁边有娇憨可爱的少女给他捶肩。

    他看完松先生给他的阆苑福地的资料,陷入沉思。

    这阆苑福地,据考证,是某位大能陨落后所遗留。

    至于是什么级别的大能,资料里倒是没说,不过根据字里行间的一些信息,夏咏初估计,怕是远远高于神灵境,乃至高于他现在所知道的所有境界,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阆苑福地在万年前就被发现,一直是有规律地开启,每五十年一次。

    此地只允许金丹境以下的修士和相当于金丹以下的生灵进入,若有金丹境乃至更高境界的修士、妖兽等强行进入,立成齑粉——福地可不是什么轻松休闲的旅游观光之地。

    福地里的地形地貌,似乎一直在改变。

    但是五十年的时间,不足以改变太多。

    白乙给与的资料里,有上次福地开启后的大致地貌,并且对一些宝物可能出现的地点进行了标注。

    当然,对这些信息,夏咏初不会全信。

    防人之心不可无,特别是在面临巨大利益的情况下,全信了别人就是傻比,被坑死都是活该。

    就算白乙很有诚意,给出的信息都是他觉得是对的,但谁又敢保证,白乙了解的确实就是实情呢?

    当然,若说完全不信这些信息,那也是傻比,可以根据这些信息,结合到福地里的实际情况,进行合理的推测。

    根据白乙所说,福地里有几件异常珍贵的宝物,每一件,拿出来都可以换几件法宝——当然是中、下品的。

    上品法宝都是一些中小型宗门的镇派之宝了,哪有那么容易换到。

    但若说实际价值的话,福地里最珍贵的那几件宝物,怕是比上品法宝也是不遑多让的。

    夏咏初牢牢记住那几件宝物的信息,若有机会争取,肯定要争。

    说不定那些宝物就与他有缘呢。

    但尽量别杀人。

    那些天骄弟子真的是独自过来的?不远处没有缀着金丹境的护道者?

    夏咏初就不信了。

    而且根据他的经验,其实如果时机恰到好处的话,不需要杀人,也有机会获得宝物。

    只要跟紧了夏其中。

    因为往往在这些随机事件中,夏其中是最有机会接近那些最珍贵宝物之人……

    就算夏咏初自己拿不到,也要创造机会,让夏其中去捡漏,之前有好几次奇遇事件中就是这样。

    夏其中以为是他自己运气好,天降横财。

    比如两个高手自相残杀而死,留了一地的宝物;比如一个残血的敌人慌不择路地跑到他面前,被他一道神通秒杀……其实都是夏咏初算计的结果,让他去捡到漏。

    “韩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夏咏初没有回答,只是帐篷里掀起一阵风,恰好掀开门口的帐子。

    白乙在门口笑了笑,看了看几个少女红润的脸色,一边走进来一边恭维:“韩先生的身体比少年人更有活力呢,不知昨晚她们几个服侍得你还周到吗?”

    夏咏初微微颔首:“还行。”

    他想切入正题,说说阆苑福地的事。

    白乙却偏不如他意,在一张矮塌上坐下,含笑说:“我会安排好她们的,等这趟福地之旅结束,再让她们陪伴在韩先生身边继续伺候。”

    夏咏初摇摇头笑道:“不用了。”

    “哦,难道韩先生自有安排?”

    “不是,”夏咏初平静地说,“不用再来服侍我,我已经享用过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真可谓拔*无情了。

    不过那几个少女只是稍稍有些幽怨之色,却没人出声,显然被教育得很好。

    白乙露出意外之色,很快笑道:“韩先生享用过的女人,自然不能再去陪那些凡夫俗子。既然韩先生不愿有牵挂,那也无妨,我自会给她们安排一处清幽之地,让她们刻苦修行——对了,她们其实都是有足够修行的仙资灵韵的。等她们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再让她们到韩先生身边,给韩先生斟茶倒水,扫洒除尘。”

    夏咏初没有拒绝,这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他刚刚那样的表态,只是很清晰地表示:别以为给我送了几个女人,就能随意拿捏我,我可不是见到女人就迈不动腿的。

    白乙显然也接受到了信号,没有强求,否则就是把结交变成结仇了。

    白乙这时说:“韩先生,有些话,我想私下里和你说说。”

    夏咏初点点头。

    那几个少女便轻盈地起身走出帐篷。

    夏咏初随手布置了一个隔音法阵,“说吧。”

    “那件事,不知韩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夏咏初淡淡地反问:“松道友会陪你进入吗?还有别的神通境修士保护你吗?”

    白乙道:“只有松先生。松先生实力不强,其实这样很好,若是他实力再强一点,或许反而会被针对。而如果保护我的修士再多几位的话,更是容易被人盯上。我只能低调,只能显得无害。”

    他露出无奈之色,“我知道,自己此行的风险相当大。但是不冒险不行!”

    他抬头,期盼的眼神看着夏咏初:“韩先生,如果你能助我,或许我真的有夺宝而归的希望!至少,保命的机会能大增。”

    夏咏初没有故意吊胃口,点头说:“我可以帮你。不过丑话得说在前头,我的实力,还不足以在与那些各宗门的天骄争斗时稳占上风。所以,我虽有意帮你,却未必能帮到,你要心里有数。此外,如果你自己作死,可别怪我见死不救了。”

    “我明白,”白乙的脸上交织着惊喜和感激,“韩先生,大恩不言谢。这次若能平安归来,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夏咏初笑了笑,不以为然。

    从目前来看,这白乙算是可交之人。

    根据他看人的经验,白乙说话虽然有很多不尽不实之处,但对他确实没什么恶意。

    或许想要利用他,但说要给他厚报也是真诚的。

    不过夏咏初并不觉得白乙能给出什么珍贵的东西。

    他也不在乎这点,只是看白乙顺眼,所以答应顺手帮一把。

    他进入福地后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出那位红莲宗弟子,想办法结交一番,打听小界的消息。

    不过,或许他在福地不会见到那红莲宗弟子的本尊……夏咏初将心比心,若是自己能操控身外化身去捞好处,肯定不会真身去冒险。

    他是稳健之人!能不冒险就不冒。

    当然,他也是有决断之人,该冒险的时候,一定会果断去冒。

    “福地应该会在今晚开启,”白乙道,“韩先生请休息一会,养精蓄锐。等到了时辰,松先生会来通知你。”

    夏咏初很想问,福地开启的准确地点在哪里?

    这在之前白乙送来的资料里没有写。

    不过他忍住了没问,或许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常识呢?夏咏初可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以免被人针对他在这方面的知识不够,设下陷阱对付他。

    等白乙离开帐篷,那几个少女又走了进来,还有另一对昨晚他没碰过的双胞胎也跟着过来了。

    少女们一进来,就痴缠过来。

    夏咏初震惊了,合着你就是让我这么休息,这么养精蓄锐的?

    ~~~~

    却说夏其中,在绿洲低调地待了一晚。

    次日,他又见到那个之前和他干了一架的家伙,不过那家伙并没有再来找麻烦,只是远远地对他笑了笑。

    而后他又感到了数道窥视的目光,那群疑似天骄修士的家伙,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神识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扫来扫去。

    夏其中有些生气,在修行界,这种做法绝对是代表着轻蔑之意的。

    但是忍了!

    秘境不知何时开启,此时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

    他想去找那个神秘斗笠客,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帮我?

    但是那神秘斗笠客搂着几个美得让他流口水的双生花,在帐篷里玩了一夜,白天又接着玩。

    羡慕啊……嫉妒啊……卫姜为什么没有一个孪生姐妹啊。

    夏其中多少还是个有礼貌的人,总不能在人家办事的时候去打扰吧?

    何况人家之前也是在帮他,这要是去打断,岂不是变成恩将仇报了。

    夏其中思考了良久,最终决定还是按捺下来。

    人家没有过来和他叙话,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自己就算找上去,或许可以问出一个答案,但是肯定问不出真相。

    还不如别问。

    就这么又过去一天。

    到了晚上,忽然距离绿洲不远处传来剧烈的灵性波动。

第185章 进入福地

    那灵性爆发得如此剧烈,乃是夏其中生平仅见。

    哪怕是当初在那“南天一剑”钟楚生的遗迹里所遭遇的那次灵性爆发,也远远不及这次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夏其中没有立刻往灵性爆发的地方跑去,要知道此时绿洲上各宗门的天骄修士聚集,这些人随便一个都能轻松吊打他,夏其中可不想太显眼、太高调,免得成为别人集火的目标,到时候跑都跑不掉。

    只见天上闪过一道又一道的遁光,显然有许多修士此前并没有来绿洲,而是在沙海的各处潜伏等待,一待秘境开启,就迫不及待地赶去。

    很快,又有数道遁光从绿洲腾空而起,向灵性爆发处飞去。

    夏其中又等了一会,却见那斗笠客的帐篷里依然春啼不止,那斗笠客难道不想去秘境里?

    再等一会,那灵性爆发的力度已经衰减很多,似乎快要平息,夏其中这才发足狂奔,向那处跑去。

    绿洲外,夏咏初蛰伏着。他早已离开了帐篷,帐篷里的声音,不过是他留下法阵自行运转而已。

    他已经去福地的入口处看过,又悄悄返回这里。

    倒不是为了伏击谁,也没有什么很明确的目的,只是习惯成自然地苟一苟,再就是顺便想要看清楚一些东西。

    他看到白乙和松先生有些紧张、偷偷摸摸地前往福地入口。

    他看到那些各宗天骄趾高气扬地进入福地。

    他看到一些鬼鬼祟祟的小宗门修士或是散修,摸近福地入口。

    自然也看到了夏其中,还看到了那个红莲宗修士的身外化身。

    夏咏初耐心地等待着。

    他握着七情灯,在七情灯的加持下,记下了每个人的气息。

    直到福地入口的灵性波动几乎完全消失,他才迅速赶去,激荡起全身的法力,冲进那阆苑福地。

    进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在一片茂密的原始丛林中,而福地的入口,距离他十分遥远,身边并没有别的修士。

    看来进入福地后,每个人都会出现在不同的地点,这倒是白乙给他的资料里没有提及的,估计是被视作常识。

    夏咏初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没有急于探索,毕竟福地的入口,虽然从此时起已经不能再进入,但是还可以出去,只有到一个月后,才会双向都禁止通行,直到五十年后。

    实在错过了出去的时机,也可以等待五十年后福地再次开启,再出去嘛。

    以前也有人这么做过。

    在这福地里,有水源,有妖兽,灵机充沛,适合修炼。

    虽然处处危险,但只要实力够强,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只不过,这福地禁止金丹境及以上境界的修士进出;同时在这福地里也不允许结丹。

    所以,想在这福地生存下去,其实不难,活过五十年才是最大的问题。

    敢于来这福地里寻找机缘的,大多数是神通巅峰的修士;修为到了这个程度,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往往年龄已四五十岁了,甚至百岁以下的神通巅峰,都可以说是极有天赋了。

    这么算吧:少年时开始修行,二十出头到练气巅峰,然后二三十年凝练6罡12煞以上,再花费几年时间温养,五十来岁进入神通境。

    再慢慢熬吧,将所有的法术种子和神通雏形化为真正的神通,到了神通巅峰,四五十年已经算是速度快的了。

    除非是大宗门的天骄,资质是顶尖的好,功法是顶尖的好,有名师教导,各种珍贵丹药不缺,才能缩短时间。

    神通境修士的极限寿命是一百五十年,若是接近百岁到神通巅峰,进入这福地,在这里就算获得了极大收获,若要蹉跎五十年不能晋升,等出去的时候已经气血衰败,想晋升金丹也难了。

    所以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一般修士不会选择在这福地里停留五十年。

    至于夏咏初,因为还算年轻,所以他考虑过,如果遇到极大危险的话,倒是不妨在这福地里等个五十年。

    夏咏初向来喜欢谋定后动,也喜欢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或许有的人喜欢把自己放到绝境中,放到退无可退的地方,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在逆境中爆种——这种往往是小说漫画电影的主角,或是历史上的悲情人物。

    为什么说是悲情人物?因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喜欢这么玩的人,总有一天会玩脱。

    而夏咏初更崇尚稳健一点的作风,当留有后路的时候,他能心态更好,更灵活,随机应变。

    现在可以将“在这福地里停留五十年”当做后路,以此为基础,可发挥的余地就大了许多。

    夏咏初从昨晚就开始构思,制定了几个粗略的计划。

    在原地停留、观察了一阵之后,夏咏初根据植被、山脉等细节,大致推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应该是在福地的西北部。

    这处福地是极大的,面积折算成地球的度量衡,差不多该有800-900万平方公里,差不多相当于天朝的面积了。

    这阆苑福地的法则基本上完整,有黑白交替,四季变换,阴晴雨雪。

    或者可以说,福地其实就相当于是一处小界,只不过福地是大能开辟的,有着强烈的个人倾向,或许存在一些那位大能制订的独特规则。

    在这片福地上,有着较为丰富的物种,动植物、昆虫等,比起真实世界的数百万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也存在着成千上万的不同种类。

    由于灵机充沛,所以各种妖兽、灵药也能肆意生长,同时也会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下,生出特殊的天材地宝,和稀有的罡煞气。

    此外,白乙提供的资料里提到,福地里曾经有真正的大妖出没——按理说这不太可能,因为这处福地能容纳的上限就是金丹境。

    而真正的大妖,至少是化形境界,那对应的人类境界就是金丹。

    阆苑福地面积太大了,以神通巅峰修士的速度,想在一个月时间里踏遍所有的土地,都不太现实,所以探索最好有规划,按照一定的路线。

    谁都想规划一条,能囊括最多机缘的路线,一路探索过去,捡宝捡到手软,岂不快哉。

    当然,机缘最多的路线上,一定也是最危险的——来自妖兽的,来自别的修士的,这也无需多说。

    要寻找机缘的话,最好还是避开成群结队的妖兽。

    虽然很多妖兽也是一身是宝,但斩杀费劲,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妖兽的口粮。

    夏咏初之前和白乙交流时,白乙透露过他规划的路线,并且给了夏咏初一对传讯法器中的一件,可以超远距离传达一些简单讯息。

    夏咏初倒没有给自己规划路线,因为他过来肯定首先要照看夏其中。

    毕竟这是“传说”级别的随机事件,不是“奇遇”,可不能再放养了。

    放养的话,说不定养着养着就死了呢。

    他只能紧跟夏其中,随时出手照应。

    至于白乙那边,如果事发时距离不远,那就顺便照拂一二。

    如果实在太远赶不过去……那就只能让白乙自求多福了,这一点他也是向白乙和松先生挑明了说的。

    对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们给夏咏初的报酬,还不够让夏咏初这级数的高手贴身保护他们。

    至于他们许诺的重宝,双方都清楚那不过是画饼而已,只会在特定情况下才被满足。

    夏咏初拿出白乙给的通讯法器看了看,白乙并没有传讯过来,暂时不用理会。

    他又从纳物囊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青铜圆盘,圆盘上有一枚指针,还有一些刻度,有点类似于指南针,但作用并不是指向磁场,而是指向夏其中。

    作为夏其中的义父,夏咏初在这孩子身上埋一个暗手那是太简单了,自从第一次给夏其中安排奇遇后,夏咏初就这么做了。

    否则关键时候找不到夏其中的人岂不是抓瞎。

    他仔细看了看圆盘,夏其中此时应该是在他的正南方向,约莫七八百里的地方,距离倒不算远。

    以神通修士的脚力,赶过去也不过需要几个小时而已。

    夏咏初想了想,这时才刚刚进入福地,夏其中就算喜欢搞事,这个时候也不至于搞出什么事来吧?

    应该不急着过去与夏其中汇合。

    他回想了一下白乙提供的资料,在福地的西北角,一处山脉中,很可能有福地里最珍贵的宝物之一,香雾水莲。

    这种宝物,夏咏初曾经听闻。

    据说是生长在灵气极其充沛,温度极低,并且有水源的山中,并且有数种珍稀妖兽的环境下。

    其开放时,周围会释放大量带有强烈芬芳的雾气。

    那香雾不仅仅是能通过呼吸进入人体,也能通过皮肤渗透,这是那香雾水莲的自保手段。

    人、或动物摄入那香雾后,立刻会陷入无可自拔的幻境。

    且与修为无关。

    也就是说,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不小心摄入那香雾,也会陷入幻境无法自拔,严重的会直至饿死渴死。

    香雾水莲的功效,在于当修士晋升到神通境以后,帮助将神通三三组合为大神通。

    按照正常的修行流程,修士在罡煞境时,根据自己的功法需求,选择合适的罡气煞气去凝练。

    并且在凝罡炼煞时,会将与这罡煞气契合的一门法术,凝结为法术种子,资质优异的,在这时能将那门法术化为神通雏形——连凝结法术种子都困难的,那就不要想了,温养境都没指望了,罡煞境就是极限了。

    罡煞境结束后,进入温养境,将一枚法术种子,或是神通雏形,温养为真正的神通,乃是神通境。

    神通境的修行,是将所有的法术种子和神通雏形,全部化为神通。

    若是6罡12煞晋升的,就有18门神通;9罡18煞晋升的,就有27门神通。

    然后每3门神通,组合为一门大神通。

    27门神通,组合为9门大神通,这样的架构是最稳定的,必定能成就上品金丹。

    而至少要有一门大神通,通常需要2-3门大神通,构建成稳定架构,才能开始结丹。

    从法术种子和神通雏形转化为神通,还可以用丹药“养神丹”“化神丹”来辅助。

    可是神通三三组合为大神通,却是没有任何丹药可以加速这过程。

    只能靠自己苦修和领悟,除此之外,唯有一些极其罕见的天材地宝可以起到这样的作用。

    尤其是,一些修士在修行途中,出了点差错,凝练的法术种子或神通雏形与所选择的罡煞并不十分契合的,在结丹时,多少会有点影响。

    若想消除隐患,就必须有那样的天材地宝来辅助。

    而香雾水莲,无疑是神通境修士有机会获得的天材地宝之中,最适合做此用途的。

    可想而知,这香雾水莲必然有许多修士争夺。

    其价值,也是十分高昂。

    若能获取,带出福地之后,到坊市去交换三五件中、下品的法宝绝不成问题。

    如果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上合适的人,一件上品法宝都能换到。

    而一件上品法宝的价值?数个金丹修士都愿意为之付出性命去搏一次。

    因为一件上品法宝,就能成为一个中小门派的镇派之宝。

    两位实力相当的金丹修士战斗,一位有上品法宝,一位没有,那战斗结果几乎毫无悬念。

    所以,这香雾水莲,一定是进入福地的修士们奋力争夺的目标之一。

    夏咏初倒也没有怀着志在必得的心态,只是过去见识见识,有机会的话就争夺一下,没机会的话也没必要冒险。

    香雾水莲对他来说不是必需品,就算拿到了也只是去交换法宝、丹方之类的,属于身外之物,不是修行的根本。

    向北奔行了约一个半小时后,夏咏初遇到了连绵不绝的巨大山脉。

    香雾水莲很可能就生存在这样的山脉中。

    不过,要在连绵上千里的山脉中,去寻找一株或几株香雾水莲,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如果只是用眼睛去寻找,估计一百年都不见得能找到。

    当然,修士自然有修士的方法。

    根据修为不同,神通境修士探出神识,一瞬间就可以扫过方圆数十米乃至方圆数里的地方。

    至于夏咏初,“太阴炼神篇”令他可以短时间内扫过方圆数十里的地方。

    但夏咏初没有立刻探出神识,去做这出头鸟。

第186章 真.幕后黑手夏咏初

    夏咏初蛰伏着,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手掌上,托着一盏三寸来高的青铜灯,灯的造型是仙鹤衔芝,虚幻的火焰在安静地燃烧着,灯油还有不少。

    七情灯被他祭炼成功后,大小更加如意,能够变成数丈高,亦能够缩到数寸小。

    在七情灯的加持下,夏咏初觉察到,仅仅在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就有数道强横的神识在这附近扫来扫去。

    他很想瞧瞧,如果这些修士的神识碰到了一起,觉察到了彼此的存在,会是怎样一个局面?

    想到这他就期待起来。

    夏咏初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只不过是喜欢拱火,喜欢看别人打得两败俱伤然后出手捡便宜。

    当初在做凡人时是这样,开始修行了依然延续了这样的作风。

    他是坏人吗?这样很坏吗?

    至少那些被他打劫过还能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说他坏的,都在赞美他义薄云天,待人宽宏,不赶尽杀绝。

    夏咏初自己也这么觉得。

    自己已经很有良心了好吧!

    静静观察一阵之后,夏咏初开始小心翼翼地放出自己的神识。

    他却依然没有马力全开,去扫荡周围方圆百里内的情况——香雾水莲没有长脚,跑不掉;妖兽只要不是成群结队,也不足为虑。

    唯有“人”,别的修士,才能威胁到他。

    所以要先想办法把附近这些修士给解决了,接下来他才能安心地探索。

    夏咏初展开自己的神识,小心地触碰到一个修士放出来的神识,然后马上缩回去。

    “是谁!”那是一个面容有些阴鸷的修士,手里拿着一柄极品法器木剑。

    犹豫了片刻,他收回自己外放的神识,收敛气息,小心地向之前那道神识缩回的方向摸过去。

    很快,他就再度感应到那道神识,对方应该还没觉察到他,依然在外放神识搜索。

    阴鸷的修士更加小心翼翼,不断靠近。

    终于,他远远地停下脚步,在他视线中,不到一里之外,有一名身材丰腴、红唇饱满的女修,御着一枚中品法器飞梭,正以较高的速度,从西向东飞掠,同时展开了神识,表情警惕地搜索着,不时四下张望。

    估计,也是来找香雾水莲的?

    这并不奇怪。

    香雾水莲作为阆苑福地里价值最高的天材地宝之一,每次福地开启,都会有数十上百修士为之甘冒奇险,甚至打生打死。

    阴鸷修士阴测测地笑了笑,等女修从他面前掠过,便小心地缀在后面。

    他的心思很单纯,绝对不是见色起意——虽然这个女修很性感诱人。

    他也不是想杀人夺宝。

    这个女修他认识,虽然没打过交道,但是知道她的名字叫做“赵妤”,来自一个小门派,没什么深厚背景。

    只是一个苦逼的普通修士,可能是资质不错,被她给修炼到了神通境,但是想再进一步就后继乏力了。

    就连她的飞行法器都是中品的,能有什么油水可言?

    杀掉也没什么好宝物爆出来,纳物囊中估计连灵石都没几块。

    所以他只是想排除掉一个竞争对手罢了。

    不过阴鸷修士没有急于下手,他在等待,等待破绽,等待机会。

    修行界的女修数量,远远少于男修。

    能够出来闯荡,不依附于人生存的女修,多少都有一手绝活,有独立生存的资本。

    这赵妤虽然名声不显,但肯定有过人之处。

    否则她跑这福地里来干嘛,来送死的么?

    阴鸷修士缀在赵妤身后不远,刚刚处于她的神识扫荡的范围之外,不虞被她发现。

    跟出了几十里地,赵妤忽然停下。

    阴鸷修士以为她是御器时间太长,神魂之力耗费过大,需要休息。

    却见赵妤拿出一套飞刀法器,摆出准备作战的姿态。

    “吱吱”声响起,很快,几只长臂银面猴闯入视野。

    阴鸷修士眼睛一亮:机会!

    这长臂银面猴是一种实力不算强大的妖兽,又不喜欢成群结队地出动,通常都是寥寥几只出来捕猎或是采集果实。

    它们的攻击性很强,虽然人类不在它们的食谱上,但是若有人进入它们的领地,它们就会疯狂地发起攻击。

    这总共四只长臂银面猴,对于神通境修士来说,应付起来并不难。

    成年的长臂银面猴,都是开慧境的妖兽,也就是相当于人类修士练气至温养境界的战斗力——其实也不能这么简单划分,因为有的开慧境妖兽甚至能轻松击杀神通巅峰的修士。

    这几只强壮的长臂银面猴,或许有着相当于罡煞境的战斗力,但对于神通境修士来说,不算什么威胁。

    所以赵妤没有躲,而是准备迎战。

    长臂银面猴快速来到距离赵妤百步左右时,立刻分散开来,吱吱叫着从不同的方向包围着赵妤。

    短短一两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赵妤旁边,发起攻击。

    只见赵妤不慌不忙,神通已悄然出手。

    她的这道神通主要是起困敌的作用,几道红黑相间的虚幻之线,缠上了长臂银面猴,让它们的攻势为之一窒。

    这些妖兽智慧不低,此时大概也明白它们招惹错人了,疯狂地吱吱叫着,想要逃跑,可在那神通的缠绕之下,它们又如何逃得开?

    赵妤可没有“小猴子真可爱,不舍得杀它们”的念头。

    她手一扬,四柄上品法器级别的飞刀出手,“刷”的飞向四只长臂银面猴。

    解决了!

    赵妤松懈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向哪个方向探索。

    是继续沿着这座山脉的主脉探索下去,还是去探索其余的分支山脉?

    主脉上出现香雾水莲的概率最高,但聚集在这里探索的修士也多,绵延一千多里长的山脉上,经常有上百名修士你争我夺。

    而支脉上,出现香雾水莲的概率较小,但可能会有别的收获,而且修士会少一点,风险相对而言更小。

    每一柄飞刀都洞穿了一只长臂银面猴的头颅,吱吱的叫声终于停止。

    赵妤心不在焉地想着,抬手准备召回飞刀,正在这时,忽然一阵强烈的警兆传来,赵妤吓得险些一个哆嗦,随即不假思索地一个防御神通套在自己身上。

    “哐哐!”两声闷响,却是阴鸷修士使出飞剑法宝偷袭,被赵妤的防御神通加上护体罡气给挡了下来。

    “咦!”偷袭无功而返的阴鸷修士有些惊讶,防御神通较为罕见的,他没想到赵妤会有。

    不过他并没有因为惊讶而失神,后继的神通攻击和法器攻击接连使出。

    赵妤失了先手,又没有可以扭转乾坤的手段,落在下风,狼狈不堪,只能左支右拙,越来越被动。

    不一会儿,她就香汗淋漓,神魂和法力损耗巨大。

    没办法,对于大宗门的天骄来说,因为功法强大,所以神魂坚韧、法力雄浑,连续施展神通、长时间御使法宝,乃至短时间御使上品法宝,都轻松写意。

    可是散修和小宗门修士,功法差得太多,基础不够扎实,神魂和法力都远逊于天骄们。

    哪怕同样是到了神通境,可他们哪怕只是简单地施展几次神通、御使一下法器,都有些不支,后继乏力。

    为何有的神通修士,可以逆伐金丹?

    有的神通修士,会被罡煞修士逆伐?

    区别就在此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世界的基石,从来都不是“公平”二字。

    就连在死亡面前,都不是人人平等。

    人家金丹修士能活八百年,神灵修士理论上可以与天地同寿,你能活多久?

    人家大神通者就算死了,也能夺舍重生,或者被接引真灵,转世投胎,再战一次。你呢?

    所以夏咏初远远地看着,这两个修士,都是神通境,比他境界高,但在他眼中,真就和小孩打架一样。

    他若是对上这两人,只要几秒钟的功夫,剑丸出,嗖嗖,剑丸回,完事。

    不过,他一番算计,倒不是为了这两人。

    否则的话,他直接出手就行了,干嘛还暗戳戳地隐藏起来。

    却见那赵妤惊慌失措,眼看就要落败,娇声喊道:“这位道友,妾身服输了,什么都愿意做!还请你高抬贵手!”

    说着还挺了挺酥胸,至于她愿意做什么,不言自明。

    那阴鸷修士却是丝毫不受影响,继续下着狠手。

    见以色相诱无用,赵妤并不意外。

    对于寿命绵长、神通广大的修士来说,美色真的不算什么宝贵的东西。

    而且修行也能让修士掌控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的冲动,不会像凡人一样,看到美女就迈不开腿。

    真正能让修士感到满足的,是征服感,掌控感。

    所以大部分男性修士,会想要去征服地位更高、修为更强的女修。

    这阴鸷修士比赵妤实力更强,看不上赵妤,也是可以理解的。

    若只是喜欢美女,他有更多的选择,一些凡人女子更美丽,更温顺,更懂得伺候人。

    赵妤也不再搔首弄姿,沉声道:“这位道友,妾身实力确实不如你,但若你继续苦苦相逼,妾身也有手段让你受伤。你接下来还要不要探索福地?这福地里强敌环伺,你若受伤,还敢去争夺机缘吗!不如你放妾身一马,接下来妾身唯你马首是瞻,所得收获也缴一半给你,如何!”

    阴鸷修士考虑了片刻,果断说:“立下神魂之誓!”

    说着,暂时停止攻击,飞剑遥指。

    赵妤轻叹一声,知道不发誓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她举起手指,刚要立下神魂之势,忽然一阵寒意袭来。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自己的脚尖似乎距离越来越远,身体好像也突然变轻了。

    她在上升,上升……

    神通修士的生命力顽强,她绝望地明白过来,这是被人砍下头颅了。

    不知是什么高手,出手这样悄无声息,又凌厉……

    其实如果现在有高手愿意救治她,立刻将她的头颅安放回去,以神通为她接驳骨骼和血管,再给她服下极品疗伤灵丹,她还是能活的。

    可惜……

    她自身的价值,是远远比不上那一颗极品疗伤灵丹的。

    赵妤只能绝望地感受着生命力的流逝,意识的逐渐涣散,看着那阴鸷修士被来者三两下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地杀死……

    新来者扫了眼赵妤失去头颅的尸体,又看了看阴鸷修士那几乎变成肉泥的身体,依然没有放松警惕,没有马上去捡战利品,飞剑在他身边盘旋。

    刚才他驱使长臂银面猴过来,让赵妤露出破绽,引得阴鸷修士出手,然后他等两人消耗极大的时候才出手,一举拿下两人。

    他的实力虽然远超这两人,但如果面对面硬杠,也需要花点时间、耗费一些法力,才能收拾得下来,怎么可能像现在这般轻松写意。

    但他能暗算别人,自然也会提防,有人埋伏在一旁,准备暗算他。

    等了一会,毫无动静,他才去拾起这两名修士的法器、纳物囊。

    拾完战利品,他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脸上有淡淡笑意,“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还有,别搞这些小手段,没意义。”

    “哈,哈,哈!”一串带着点疯意的女人笑声响起。

    “邵世濯,别虚张声势了,中了我的毒,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你一身修为,还剩下几成?”

    邵世濯冷静地转身,淡淡的笑容没有消失,也没有辩解说自己没中毒,“我也不知道还剩几成,但对付你应该够了。”

    “哼!”

    邵世濯接着说:“徐珮,我实在不知道你会这么蠢。这才刚刚进入福地,你就来招惹我这样的强敌,对上我,你能有半分胜算?”

    “哼!邵世濯,你也不是十二宗门的,而且在你‘崇灵派’里,你也竞争天骄失败,在我面前装什么装!中了我的毒,我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徐珮似乎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邵世濯感到她的灵性不断攀升,而且变得不太稳定,似乎即将爆发出手。

    邵世濯也有些紧张,这徐珮在修行界小有名气,不过这名气是负面的——因为所修功法的原因,她的精神不太稳定,常常会有出人意料的举动。

第187章 剑气如丝

    邵世濯并不想和徐珮开战,因为他确实中了毒,这让他不能保持最佳的状态。

    而徐珮并不是能够轻易拿下的对手,她的脑袋虽然有问题,可毒功也确实厉害。

    邵世濯自忖,自己赢是能赢,但肯定得付出点代价。

    而在这危机四伏的福地里,这么早早地受伤,或者过早地揭开底牌,都不是什么好事。

    他突然开口:“你不觉得太巧合了吗?我们这些人,就这样聚到了一起。要知道,福地才刚刚开启,不到两柱香的时间,我们进来之后,应该都分得比较散的,不该这么快相遇并且动手的。你说,会不会有个幕后黑手,在故意引着我们相遇,他在一旁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恩?”徐珮疯归疯,但是并不蠢。

    听了邵世濯的话,她有些迟疑,觉得对方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但就在此刻,她的思维忽然变得模糊,而对邵世濯强烈的嫉妒和仇恨涌上心头。

    “啊!邵世濯,多说无益,纳命来!”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幕后黑手不黑手的,跳出来悍然对邵世濯发动了攻势。

    而且一出手,就是消耗精血,将神通的威力催发到了极致。

    邵世濯都吓了一跳,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为什么要不惜自损来攻击自己?

    难道我曾经睡过你、又始乱终弃?

    以你那副尊容,应该不至于吧!

    邵世濯没有再胡思乱想,荡出飞剑,沉着地迎战。

    徐珮之前下的毒,扩散快、起效快,是她自身神通附带的毒,而非是调制出来的毒。

    对于普通人或是低阶修士来说,当然是中者无救的奇毒。

    但对邵世濯这样的资深神通境修士,还带着可以克制毒性的法器,倒也不惧这毒,只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来压制、驱除。

    并且,在驱除之前,还会影响他自身法力的施展、神魂之力的驱动,让他的实力大大降低。

    除此之外,徐珮的一招一式,都自带毒性,让邵世濯也有些忌惮,不敢硬接。

    换一个人来,或许会因为自己中毒的缘故,选择速战速决。

    邵世濯却是没有做这种大众选择,他谨守不露破绽,小心周旋。

    两个修士都是神通境中的高手。

    除了十二宗门的天骄之外,他们可以算是神通境内第一流的人物,将来也是金丹有望的。

    他们的打斗,在凡人看来,简直可以说是世界末日降临的场景。

    腥臭的狂风,席卷着仿佛能遮天蔽日的毒云,让树林里的虫豸鸟兽纷纷暴毙,就连强横的妖兽都慌不择路地逃跑。

    雷鸣电闪,仿佛要将天给捅破;大雨瓢泼,似乎要将大地给淹没。

    飞剑等法器高速划过,将一株株苍天大树轻松斩断,轰然倒下……

    若是有那实力不济的练气、罡煞境修士到这里,怕是战斗的余波都够其喝一壶的。

    鏖战一番后,徐珮的气息渐渐衰退。

    她采取的燃烧精血、两败俱伤的打法,损耗本来就比较大,而邵世濯又一门心思防守,让她的一番攻势都宛如泥牛入海,没起到太大的效果。

    徐珮也开始心生退意。

    她开始觉得,在这个时候和邵世濯开战不是什么好主意,毕竟,福地才刚刚开启,何必在没有任何收获的情况下,就与人拼个你死我活?

    而她刚才对邵世濯涌起的那一股怒意,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虽然她知道,自己平时是容易失控,也就是别人口中的“疯疯癫癫”,但似乎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我想了想,邵世濯,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到此为止吧!”

    不过徐珮萌生退意,邵世濯却不容她抽身而退了。

    你说打就打?你说走就走?

    虽然我不想开战。

    但既然你开启了战端,那何时停下,就由不得你了。

    他冷笑一声,半句话都不说,只是专心对敌。

    之前他一直采取守势,现在却开始转为攻势,让徐珮不能轻易脱身。

    徐珮暗暗叫苦,她的一身本事,大半在于她的毒功。

    可是邵世濯有着克制毒物的法器,并且他自身的法力雄浑,能够压制住毒性蔓延。

    就像是金刚狼碰上万磁王,到处束手束脚。

    终于,徐珮坚持不住了,怪叫一声,消耗大量精血施展神通放出一蓬毒雾,自己驾驭法器飞快遁走。

    邵世濯并不追。

    其实他也是强弩之末,只是没有在脸色上表现出来。

    而且徐珮刚才损耗了大量精血,一身实力去了七七八八,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就算再次遇到,邵世濯能恢复大半,徐珮却只有十之二三的实力,照样被他吊打。

    何况,以她这么糟糕的状态,就算逃走,说不定也会被别人趁机剪除。

    邵世濯没有在此地停留,他担心刚才的打斗会引来旁人。

    他匆匆找到一个山洞,布下阵法,开始祛毒疗伤。

    然而很快,他布置的阵法就被人打得摇摇欲坠。

    感受到来者那强横的气息,邵世濯的脸色变得惨白……

    ~~~

    徐珮一边咒骂着邵世濯,一边飞遁。

    忽然一道银光一闪,那似乎能将空间切开的锋锐之意,让徐珮吓得手足冰冷,差点屁滚尿流。

    她绝望地叫道:“剑丸!”

    她不是坐以待毙之人,匆匆驱动一件防御法器迎上。

    但是那剑丸上的锋锐剑气,就像是宝剑切开白纸一样,将她的防御法器绞得粉碎。

    然后又是不费吹灰之力地搅碎了她的护体罡气,然后是她的肢体……

    剑丸从她身上斩过。

    如果从物理角度来看,应该只是从她身上洞穿一个小孔。

    但事实上,剑丸飞过,她的身躯内立刻绽放无形的剑气,数不清的剑气从她的身体内穿出,让她身上连一寸完整的皮肤都找不到……

    强横的体质,让她竟没有立刻气绝,只是悲怆地叫道:“剑气如丝!如此修为,为何还要卑鄙暗算!”

    徐珮不是没有眼力的人,此人如此鬼神莫测的剑术,再搭配品质不错的剑丸,哪怕是正面强攻,也足以轻易击杀她了,何必做这么下作的暗算偷袭之事!

    等徐珮终于断气,夏咏初神色冷漠地走出,拾取了战利品,然后悄然离开。

    这一片区域,被他大致梳理了一遍,实力弱一点的修士,要么死,要么逃了。

    逃走的人,他大部分并没有追赶,像是徐珮这种,毒功比较麻烦,性格也比较偏激的,他才会顺手收拾一下。

    至于像邵世濯那种被人给捡便宜的,那又不关他的事……

    但除了那些人外,还有两个大宗门的天骄,这才是心腹大患。

    这两人的实力,夏咏初也不敢轻视,必须全力以赴,慎重对待。

    “池兄,情况有些不对。”梅见悦御器飞了一圈,降落下来。

    冷面的池希炆十分冷峻:“梅见悦,你发现什么了?”

    梅见悦看上去是个面色苍白,有些病弱的青年,他的相貌俊美阴柔,身形瘦削,甚至给人几分“体态婀娜”之感。

    但他表现出来的那病态实际上并不是生病,而是神通修炼出了问题。

    他微微一笑:“池兄,我发现有人在剿杀附近的修士,很可能,也是冲着香雾水莲来的。”

    “我也发现了,”池希炆脸上始终挂着严霜,“而且实力应该不差。”

    他们这些大宗门的天骄,对于各自要去争夺什么宝物,早有暗中的协商和分配。

    免得彼此之间,为了一点意气之争,而拼个你死我活,甚至让别的小门派修士和散修们捡了便宜。

    如果有人能够技压群雄,那自然可以多要一点。

    但大家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那自然是可以减少一点纷争。

    你们几个去争夺“六棱明心菊”,他们几个去竞争“五行灵脂”,我们几个就只管盯着“紫火地龙”……

    香雾水莲虽然是珍宝,但对于这些天骄来说,其实大部分都用不上。

    因而,只有池希炆和梅见悦来争夺这件宝物。

    池希炆是想要夺取香雾水莲,带出去后找一位门中长辈去交换一枚优质的剑丸,那位门中长辈有个子侄在修行神通时出了差错,需要香雾水莲来辅助转化大神通,否则终身无望金丹。

    而梅见悦需要香雾水莲,则是给他自己用。

    不过还好,香雾水莲有的时候不止出现一朵;而且,也不是必须要一整朵才能有效果。

    因此梅见悦和池希炆协商联手,如果夺取了一朵香雾水莲,他们就各取一半,皆大欢喜。

    而现在却冒出一个实力不弱、却又没参与协商分配的修士要横插一手,他们当然不乐意,并且十分警惕。

    “会不会是……”梅见悦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喜穿红裙,笑容妖异、身姿摇曳的身影。

    池希炆自然知道他的顾虑。

    沉吟片刻,池希炆缓缓摇头,“不像是她的手法。这人剑术高明,而且是一门我看上去似乎有点眼熟的剑术。若是遇上他,我倒要向他请教一下,看看他的剑术,和我的天河剑法,究竟孰优孰劣。”

    梅见悦笑了,池希炆有斗志就好。

    天河宗虽然不是剑修门派,但也是很擅长剑术的。

    虽然天河宗未入十二宗门,但也是公认的强大,他们的剑术,被很多人认为是天下前五。

    这位池希炆是天河宗的当代天骄,作为天河宗弟子,被允许加入十二宗门圈子,这本身就是一种承认。

    就连疯疯癫癫的段容平,也要对池希炆保持一定的客气。

    要知道,哪怕是玉真观的肖慧,东明宗的洛飞雪,也没有得到段容平的这份尊重。

    “现在该怎么办,池兄你有何想法?我们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继续分头寻找香雾水莲?还是主动去把他揪出来?”梅见悦一副唯池希炆马首是瞻的样子。

    他虽然是天骄,但从段容平对他呼来喝去、他还敢怒不敢言的情况就知道,他在这一行人之间的地位着实不高。

    主要是他自身修行出了问题,与段容平、池希炆等的实力相差较大。

    池希炆也有些举棋不定,他不是擅长谋略之人。

    想了很久,他说:“那人实力再强,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额,或许能战胜你,但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重创你。你应该能撑住一盏香的时间吧?”

    这话虽然听着有些不舒服,似乎太藐视梅见悦了。

    不过梅见悦只是笑着,没有露出丝毫不满:“那人的实力肯定不及池兄。若是池兄和我战斗,大概我撑不过一炷香,但那人肯定不属于十二宗门,大概是某个小门派的天骄吧。在那人手上撑住,我应该没问题。”

    池希炆点点头:“那我们不要相隔太远,保持着能一炷香时间赶到对方那的距离,一路从西到东搜索过去。不刻意去找那人,还是优先搜索香雾水莲。免得我们好不容易击杀了强敌,却有宵小之辈夺走了香雾水莲。”

    梅见悦自然不反对:“就听池兄的。”

    ~~~

    弄明白这两人的意图后,夏咏初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远远地缀在后面。

    夏咏初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自信击败这两人的联手没问题。

    但自己或多或少,也会受伤。

    而自己在这福地里,可没什么靠谱的盟友,还要去保护夏其中,实在不宜与人硬碰硬导致受伤。

    香雾水莲,得之肯定欢喜,失之也无大碍。

    何况,他缀着这两人,这两人是最有可能发现香雾水莲的,等他们去收取香雾水莲时,少不得要与周围的妖兽大战一场,而且收取香雾水莲的过程本身也有一些凶险。

    夏咏初多的是机会出手偷袭。

    他不会对自己的行为羞愧什么的,夏咏初是一个很清楚自己目标的人。

    他的目标,就是修行,长生。

    一切有助于实现这个目标的,都要去做。

    一切会阻碍他实现这个目标的,都要避免。

    总是堂堂正正对敌,会让他更容易长生吗?当然不会。

    被人负面评价几句,咒骂几句,会影响他长生吗?显然也不会。

    所以偷袭暗算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达到目的,夏咏初才不会有什么道德负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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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山大道君介绍:
今天,就和大家说说育儿这件事,我是怎么把儿子培养成道君的。
其实我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经验的,比如我大儿子,要他修炼他却成天不务正业,钻研政治和军事这些皮毛学问,好好的仙人不当,去当了凡间的皇帝,你说可不可笑?
有个儿子,每天喜欢捣鼓一些机械器具,大好的前途不要,跑去宅了起来当墨圣。
一个女儿生性叛逆,竟然跑去做了魔尊。
还有个儿子,不好好修道,跑去当剑修不说,还被人忽悠瘸了,天天嚷嚷着要以杀证道,这种小王八羔子你就得一顿屁股板子打醒他。
这些都是我吃过的亏,犯过的错啊。
所以说呢,多生几个很重要。
练废了一个号,还有新号可以练嘛。
另外呢,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要辛勤育儿也不能忽略了自身的修行。要培养一个道君儿子,你得自己先当个道君,至少明白道君是怎么回事吧。父爱如山大道君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父爱如山大道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父爱如山大道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