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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tx程志     我在明末有套房txt下载     我在明末有套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三一章全家军才是天下最强

    “像我这么美丽,这么善解人意,而且又善于理财的情人可不好找哦!”

    海伦娜变得有些肆无忌惮,她的目光盯着朱微媞,目光中充满了挑衅的意味:“只要你肯把大炮卖给我,就可以得到一位才华与美貌并存的情人!”

    朱微媞微微一愣。

    她差点有些崩溃,被一个洋婆子欺负到了头上,当着自己的面,似乎在宣示所有权。她从出生以来,受到的教育非常传统。

    作为一个学过女戒、女训的女子,善妒会遭人非议,同时,也会让她的父母蒙羞,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然而问题是,她同时也有一个强势的母亲,李康妃。

    李康妃这可不是一个善茬,她最牛逼的之处,就是带着人亲手打死了王皇后,也就是天启皇帝的生母。

    在仅仅一瞬间,她似乎想通了,就算全旭生气,恼怒她,甚至一纸休书把她休了,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委屈求全。

    朱微媞铁青着脸:“红衣,绿衣!”

    “奴婢在!”

    “带她下去休息,她病了,找最好的太医,好好给她治治!”

    朱微媞的鼻音有些重,特别是治治两个字,意味非常明显。

    没有朱微媞的命令,红衣和绿衣不敢动手,但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就算今天没有朱微媞的命令,红衣和绿衣也准备找机会收拾这个番婆子。

    红衣和绿衣两个金刚一左一右,伸手去抓海伦娜。

    海伦娜的学习的知识非常庞杂,作为威尼斯这个全民皆兵的国度,海伦娜会骑术、会箭术,同样枪法和自由搏击都相当不错。

    身材娇小的绿衣和红衣,反而一时间没有制住海伦娜。

    海伦娜一边闪避,一边解释:“我没病!我在很认真很严肃的跟你谈判!”

    全旭看着朱微媞爆发,他就躲得远远的,在这个时候,他在这里,只会让场面更加尴尬,更何况,他想看看朱微媞解决问题的办法。

    随着全旭披着浴巾,走向不远处的更衣室,朱微媞明白了全旭的态度,全旭的态度,也可以说明一切。

    如果全旭真要回护海伦娜,朱微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让只会让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全旭默许,问题就简单了。

    四大金刚一起上,海伦娜身手不错,也有些狼狈。

    特别是红衣,这小妮子手黑着呢,她的手指着戴着顶针,就是做衣服的东西,这玩意是铜制的,如果打在身上,相当疼。

    终于,五个人打了几个回合,海伦娜被打得节节败退。

    朱微媞淡淡的道:“你确实病了!先下去休息一下,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再好好谈谈……红衣,把他带下去!”

    红衣憋住笑,伸手掐着海伦娜腰间的软肉,疼得海伦娜一脸抽搐。

    红衣笑道:“海伦娜小姐,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公主还有事情要忙呢。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再欢迎你来做客!”

    海伦娜气愤难当,可是没有办法,在武威侯内府,她只是一个人,她的骑士、护卫根本就进不来,而且朱微媞根本就不与她决斗。

    海伦娜愤愤的望着朱微媞:“我记住你了!”

    “好走,不送了!”

    朱微媞淡淡的笑道:“你应该庆幸,遇到的是我,而不是三娘!”

    “三娘怎么了?”

    海伦娜认识三娘,而且与三娘相处时的关系不错。

    朱微媞淡淡的道:“如果是三娘在这里,她很有兴趣与你比比剑术,或者说格斗!”

    这个时候,全旭已经穿好衣服。

    海伦娜走到全旭面前:“你是我见到的,最差劲的人!”

    全旭摸摸鼻子:“是吗?”

    “哎呦……”

    全旭的话音刚刚落,海伦娜用力的踩在全旭的脚趾上,好在海伦娜此时也没有穿鞋子,虽然被踩中了,并不是非常疼,他只是假装非常受伤。

    海伦娜长扬而去。

    朱微媞气愤了:“袁宗第,你去把那个番婆子绑起来,抽二十鞭子,给驸马出出气!”

    二十鞭子……

    “算了!”

    全旭很快接到了天雄军的战报,卢象升像历史上一样,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太行山的井陉关,被流寇围攻了关年之久。

    由于士兵因为缺粮,最终弹尽粮绝,井陉关崩溃,二十余万流寇同开闸放水似的从太行山余脉倾泄而出,直扑华北大平原,而横跨太行山余脉和华北大平原这两个地理单元的真定府,很倒霉的成了流寇的第一个目标。

    看到数以十万计的流寇吃光一条条村庄,喝干一条条河流,奔涌而来,真定知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拼凑起来的四千班军吓得面如土色,两条腿跟抽筋似的抖个不停,有不少裤裆都湿了。

    作为大明的文臣,在崇祯六年可没有从贼的心思,明明知道真定府不可久守,真定知府写了一首绝命诗。

    “生平志气有天知,岂料今朝是已非,以身殉国千古烈,世人莫笑我为痴!”真定知府沈约写完信之后,大打城门,趁着流寇未至,放百姓出城逃命。

    而他则在知府衙门,堆满柴薪,浇上火油,让家仆带着幼子沈从文随百姓离开,其妻林氏、妾田氏、三女两子,一家共计二十一口人(家仆)准备等待着最后的时刻到来。

    崇祯六年六月十七日,贼帅高迎祥麾下马军前锋刘芳亮,率领三千马军来到真定府城下,他看着真定府城城门大开,城墙上空无一人,整个城池了无生机,以为城内有明军埋伏,就不敢主动进攻。

    事实上,这是高迎祥最后一次可以攻克真定府的机会,被刘芳亮白白错过了,他如果派一百名,不哪怕两三名骑兵试探一下,就知道真定府城早已是一座空城。

    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六月十八日早上,天雄军雷时声所部四千步兵,两千骑兵,共计六千余人抵达真定府,在真定府西门城外列阵。

    六月十八日中午,高迎祥麾下主力大军赶至真定府城外,在城西五里岗安营扎寨。

    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的沈约,急忙接见雷时声,可惜此时真定府是一座空城,府库里的粮食,也被沈约分发给百姓,免得便宜贼寇,所以,真定府既不能为天雄军提供粮食补给,甚至连派百姓帮助天雄军建造营寨的能力都没有了。

    雷时声也在感叹,他虽然与全旭一样,对文官不感冒,看着这个弱不经风的知府大人,家中两名持刀健仆,这就是真定府唯一的武装力量了。

    六月十九日,流寇大军开始向天雄军六千军队发起人海攻势,没有试探,没有佯攻,上来就是骑兵进攻,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天雄军六千人的防线。

    六千步骑天雄军形成的野战防线,在二三十万流寇大军面前,显得有些单薄。

    他们的骑兵大声呼喝着朝天雄军猛冲过来,大有冲上去踹了天雄军的军阵的势头。

    高迎祥有一支相当强大的骑兵部队,足有万骑之多,虽说技战术水平参差不齐,但放在大平原上也绝对是一支令人头疼的力量了,按他们的经验,这么多骑兵冲上去,再强悍的官兵也会吓得屁滚尿流,稍稍一冲就垮了。

    如果是其他明军,高迎祥这么做是正确的,可问题是,他们是天雄军,天雄军可是硬碰硬跟建奴碰过。

    特别是天雄军由于给养问题,卢象升可没有全旭赚钱的本事,虽然学着屯田,却没有养活庞大的军队。

    所以,天雄军的士兵,大都是都多年老兵,有的人甚至跟随全旭参加过崇祯二年的勤王之战。

    与建奴骑兵冲锋的势头相比,这些流寇的骑兵冲锋,就有些儿戏了,乱糟糟的,不成队形,大呼小叫,用吼叫来给自己壮胆。

    反而,那支身穿火红色鸳鸯战袄的天雄军却巍然不动。

    “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

    随着军官的喝令之下,最先开火的依然是天雄军的炮兵。

    天雄军装备的火炮,比全家军而言,自然是落后的,他们依旧是前装式滑膛炮,不过,由于是采取后世的无缝钢管铸造而成,非常轻便。

    三十六门一零五毫米的前装滑膛炮,在流寇骑兵阵中掀起一道道腥风血雨,流寇骑兵并没有被吓倒,他们知道,要么冲,要么死。

    三十六门火炮,自然无法阻止流寇骑兵的进攻,最终战斗还需要火铳解决。

    “砰砰砰砰……”

    随着密集的火铳声响起,一千支火枪迸出炸雷般的枪响,弹丸密如骤雨,那些躲在弓箭射程之外自认为安全了的流寇骑兵连人带马,身上被凿出一个个窟窿,惨叫声大作!

    真定知府沈约抹掉额头的冷汗,对雷时声道:“临危不惧,泰山塌于眼前而目不交睫,卢总宪当真是练出了一支无敌强兵啊!”

    雷时声淡淡的笑道:“无敌?还差得远,至少跟被辽东新军相比,还差得远。”

    沈约有点不服气:“辽东新军真的有这么强?”

    雷时声轻轻笑道:“你说呢,在广宁城外,他们六千步兵,生生把十数万建奴打崩了,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我们连续追击三百多里,缴获无算,这些流寇,跟建奴连提携都不配!”

    事实上,正是如此,天雄军的三段击,刚刚进行两轮,也就是说,仅仅开了两千多枪,上万名流寇骑兵就崩溃了。

第五三二章听说你的剑术不错咱们练练

    活该高迎祥倒霉,并天雄军以逸待劳。

    高迎祥的悲剧之处就在于,他的部下虽然号称有三十万之众,但真正能打的也就那么五六万人,当然,如果把给两个窝窝头就能冲上去玩命的饥兵也算上的话,兵力就要翻两倍了。

    乌合之众始终是乌合之众,人数再多也一样是乌合之众。

    在六月二十一日,天雄军李重镇所部,以及杨世恩所部,携带步兵和骑兵共计一万三千八百余人抵达真定府,与雷时声所部会师。

    真定会战正式爆发,高迎祥用号称三十万的大军,与天雄军卢象升所部的决战。

    天雄军这几年攒下的老本全部拿了出来,火绳枪,燧发枪,佛郎机炮,有一支算一支,有一门算一门,一共凑出了一万五千名火枪手,二百六十门大小火炮。

    一万五千名火枪手分成三排,躲在全长三千米的胸墙和铁丝网后面,照着冲上来的流寇流番射击,其火力密度令人绝望。

    偶尔有一些流寇冲破了铁丝网和鹿砦的阻拦,马上就被火炮发射的霰弹打得支离破碎,没有一个能活着冲到天雄军面前。

    与广宁之战差不多,这几乎是一个翻版。

    区别是,天雄军在野战情况下,利用铁丝网、壕沟、火炮加火枪配合,硬抗了高迎祥所部共计三天的不间断进攻。

    在这三天的进攻过程中,高迎祥所部耗尽了积攒的火药、火铳、甚至粮食,在死伤三四万人之后,高迎祥所部的兵马疲惫了,他意识到了这场仗他打不赢了。

    高迎祥准备撤退,这个时候,他发现,他根本就跑不掉了。

    天雄军主力一直没有露面的骑兵以及蒙古仆从军两千余骑,共计一万三千余名骑兵,已经出现在了流寇大军身后,并且成功夺取井陉关。

    摆在高迎祥面前的难题是,他进攻打不过,逃跑没有路。

    更为毒辣的是,卢象升采取了一硬一软两手政策,他从天雄军的大本营,也就是大名府的全庄镇,以他的名义,向全家庄镇赊欠了三万石粮食。

    卢象升用三万石粮食,直接招降了高迎祥的三十万饥兵,天雄军运来的成车的馒头和大饼。

    一人两个馒头或者一个张饼发下去,高迎祥的三十万“大军”当场就跪了,连推带拽的把大炮运了过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包围圈里的闯王。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吐血的?没有了吧?

    实力瞬间倒转,天雄军从实力弱小的一方,变成瞬间强大无比,虽然卢象升不指望这些饥有什么作用,不过,从心里上却直接动摇了流寇的意志。

    此时位于高迎祥的中军大帐内,田见秀望着高迎祥绝望地叫道:“闯王,这仗没法打了,我们还是降了吧!”

    高迎祥神色阴郁,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降了就没事了?”

    田见秀说:“先投降,如果官府不能给我们很好的安置,再反他娘的,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高迎祥神色郁郁的道:“那是因为官兵没有足够的实力,不敢强行将我们解散,收缴我们的兵器,我们才想降就降,想反就反!”

    他指着外面,厉声道:“可是现在,你们看看,他们还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吗?降了,我们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张献忠的目光闪烁:“闯王,我们也想打,可问题是,您也看到,我们根本就打不过天雄军!”

    对于张献忠的话,众贼寇首领深以为然。

    打不过,就那投降。没有机会就不反了,大家重新当回老百姓呗,只要活得下去,鬼才愿意当这个流寇,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冲州撞府,一夕数惊呢。

    这就是高迎祥跟手下那帮头领的分岐所在了,那帮头领名气没他大,就算投降了都没事,最多当回老百姓,可是高迎祥不行,朝廷对他恨之入骨,如果他降了,并且被解散了部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高迎祥愤愤道:“再冲一次!天快黑了,只要我们能冲出去,就有机会逃出生天,一片漆黑,官兵是不敢追杀的!”

    众头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吱声。每冲一次都要搭上两三千条人命,岂是好玩的?

    他们虽然也打过不少仗,死人看得多了,但并不代表他们喜欢被人趴在胸墙后面随便扣动一下板机就夺取性命!

    这一仗怎么打都不对劲,天雄军动动手指头就叫他们死伤一地,而他们即便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也没有办法冲到天雄军面前,还怎么玩啊!

    就在高迎祥命令各部依次进攻的时候,刘宗敏、张献忠、田见秀、李自成,老回回马守应等首领们,开始秘密商议。

    崇祯六年六月二十八日深夜,流寇大军首领高迎祥麾下内部火并,经过半夜的激烈撕杀,贺一龙阵亡,田见秀中伤,马进忠,以及马守应生擒高迎祥,向卢象升投降。

    然而,李自成、张献忠、刘宗敏、罗汝才、贺锦等首领却不知所踪。

    虽然有些小有遗憾,可卢象升却取得了全功,此战全歼高迎祥麾下主力流寇,三十四万余流寇大军投降。

    五万七千余人被杀,西北流寇主力基本损失殆尽。

    历史在这里拐了个大弯,原本撼动了大明王朝的流寇之患至此基本平定,明朝迎来了难得的喘息之机。

    崇祯非常兴奋,加卢象升为万年侯!

    用意不言自明。

    万年,这是长安城郭之县,类似于北京怀柔,房山,而且是人口众多,足足有四万余户。

    当然,如何安置三十四万俘虏流寇,也是官府最为头疼的问题了,因为这些流寇,虽然是饥兵,几乎人人都手上都有人命,无论把他们怎么安置,都会引起当地的百姓恐慌。

    更为关键的是,三十四万人可不是随便安置的,需要大量的资金。

    就在崇祯皇帝不是没有想到可以向辽东移民,然而问题是,他又不是不知道辽东移民过的是什么日子。

    可以说,辽东百姓现在是大明最滋润的人,没有苛捐杂税,没有无穷无尽的劳役,种地就按照田亩,三十税一。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农民收入三十石粮食,只需要交出一石粮食,这个税放眼全世界,都是非常低的。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辽东粮食充足,除了冷点,百姓家家住新房,户户有余粮,吃喝不愁,把他们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流寇送到辽东,崇祯毫不怀疑,全旭有能力安置他们,可是,这是不是太便宜这些流寇了?

    不能这么便宜这些流寇,崇祯有时候,小心眼小心得让人发指,就在他头疼万分的时候,全旭的奏折到了。

    奏折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陛下您把人给我吧,我也不移民辽东,而是将他们发配到吕宋。

    崇祯看着奏折望着曹化淳道:“曹大伴,您说这个吕宋在什么地方?”

    “吕宋居南海中,去漳州甚近。洪武五年正月遣使偕琐里诸国来贡!”

    “距离漳州有多远?”

    崇祯自然知道漳州属于福建的东南部,也是朝廷重犯的发配之地。

    “大该三四千里吧!”

    “三四千里,三四千里,那岂不是发配八千里?”

    崇祯大手一挥:“可!”

    于是,高迎祥麾下的三十四万饥民大军,就这样成全了全旭,三十四万人移民吕宋,这将至少可以增加三百四十个镇子。

    同时,这些见过血的流寇,自然不是良善之辈,面对土著也好,或者西洋人也罢,只要给他们武装,他们不会吃大亏!

    这些流寇开始分批被发配到吕宋,享受发配八千里的痛苦。

    ……

    海伦娜非常气愤,她的武威侯爷吃了闭门羹。

    朱微媞似乎摸明白了全旭的态度,对于海伦娜不再有什么好脸色,海伦娜非常痛苦,雇佣全家军海军作战那是不可能的,购买新型舰炮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陷入绝望的时候,海伦娜无意间想起了全家军的巨大造船能力。

    威尼斯这个城邦共和国拥有一千余艘各类商船,当然,战船规模偏小,主要地中海的风浪不大。

    可问题是,威尼斯的人口不能光用来打仗,他们需要做工,生产火铳、火炮甚至是战舰、商船。

    海伦娜无奈之下,正式向全旭递向会见请求。

    这个时候,海伦娜光明正大的进入了武威侯府。

    就在她刚刚进入武威侯府的时候,一阵马蹄声响起。

    一匹枣红马如同一阵风一样冲进武威侯府,倒把海伦娜吓了一跳。

    海伦娜愣了愣,只见三娘一身戎装,她身穿的其实并不是铠甲,而是防刺服。防刺服要比铠甲更轻便,而且灵活性更好。

    “听说,你的剑术不错?”

    三娘居高临下的望着海伦娜。

    海伦娜微微一怔:“当然,在威尼斯很多骑士,都不是我的对手!”

    “哈哈!”

    三娘爽朗的笑道:“择日不如撞日,那我们练练?”

    “练练?”

    三娘耐心的解释道:“就是比试比试,切磋一下!”

    “我可以理解,你这是向我发起挑战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三娘跳下马:“你可以选择不应战,我不会欺负你!”

第五三三章用铜做炮子

    “哎呦……疼,你轻点!”

    三娘怒视着全旭。

    全旭将手中的药酒递给苏音:“交给你了!”

    三娘向海伦娜发起挑战,三娘轻敌之下,吃了一些先机之亏,不过,她们二人并没有真正的赢家。

    三娘身上被木剑刺了好几剑,虽然这种演武用的木剑不能刺死人,然而问题是,海伦娜身高力沉,木剑刺在身上并不好受。

    至于海伦娜虽然刺伤了三娘,同时也惹恼了三娘,三娘用小擒拿手,专门对付关节,海伦娜至少半个月内不能起床,这还是她没有下死手的原故。

    全旭看着身上青了好几块的三娘,长长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

    三娘愤愤的道:“这事没完,我被那个番婆子阴了,等过几天,我再找她算账!”

    后宅这些事,全旭虽然没有管,不代表他不知道,三娘为什么会这么拼命,说穿了还是因为全景然和全景阳这一对儿女。

    朱微媞只是轻漂漂的告诉三娘,海伦娜气到她了,如果三娘可以替她出口气,以后全景然和全景阳就可以叫她娘亲。

    明明全景然和全景阳都是三娘生出来的孩子,可是因为时代的传统,她们两个不能叫三娘为娘亲,只能按照规矩叫姨娘,而向朱微媞叫母亲。

    这事让三娘非常不是滋味,如果朱微媞不开口,她这辈子没有办法获得母亲的权力……

    “这事,就这么算了!”

    “凭什么这么算了!”

    三娘郑重的望着全旭道:“相公,这事你不要管,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这关系着全氏的门风,现如今,我们全氏都成了勋贵们的耻辱,他们哪一家就是侍妾如云,咱们家就二娘和我,我们两个年纪也大了,要不,你把婉儿也收了……”

    全旭摇摇头:“你还嫌家里不够乱吗?有你和二娘,就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再说了,体力也不允许!”

    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幸福。

    海伦娜虽然明目张胆的要成为全旭的情人,在朱微媞眼中,这是海伦娜刻意要成为全旭的侍妾。

    此时,鼻青脸肿的海伦娜正面对着朱微媞。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你这番婆子,好不知晓礼节,见了我们公主,还敢放肆!”

    “行了。”

    朱微媞摆摆手道:“进我们全家的门,需要多少钱?”

    海伦娜的眼睛一眨:“这些事情,你可以做主?”

    “这不是废话吗?”

    红衣没好气的道:“我们驸马,从来不过问内宅的事情,我们公主可以一言而决!”

    “她说的,是真的吗?”

    朱微媞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好,我的条件其实非常简单!”

    海伦娜欣喜若狂的道:“只需要卖给我们威尼斯城邦共和国二十门一百三十毫米二十八倍径的后装线膛炮,炮弹一千发!”

    “就这些?”

    “就这些!”

    “好吧!”

    朱微媞朝着两名年长的宫娥点点头,两年宫娥伸手抓向海伦娜,去解海伦娜的衣服。

    海伦娜急了:“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条件你已经提了,本宫还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这个价格!”

    两名年老的宫娥非常擅长查看是不是是一个女人是不是处女,守宫砂这个东西,非常容易做假,这两年老宫娥的眼睛毒着呢。

    很快,她们将海伦娜剥成了一只大白虾。

    海伦娜的眼睛中流出了泪水,她已经决定把自己卖了,为威尼斯城邦共和国换来一线的生机。

    全旭说得没错,对于长达二百多年的战争,威尼斯人虽然胜少败多,可关键是,他们越打越绝望。

    奥斯曼帝国并没有看到握手言和的架势,作为一个庞然大物,威尼斯在奥斯曼帝国面前简直就是一只蚂蚁,这种蚂蚁时而不时的蜇奥斯曼帝国一下,虽然会让奥斯曼帝国感觉到疼痛,却一直没有伤到奥斯曼帝国的根本。

    反而让奥斯曼帝国越打越愤怒,此时的奥斯曼帝国进入了极盛时期,拥有一千四百余万人口,控制着约四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领土。特别是陆上的战争,接连战胜,并且焚烧了东欧平原上的莫斯科。

    这是就蒙古人焚烧莫斯科城之后,第一次被人再次焚烧莫斯科,奥斯曼帝国成了***世界的总盟主,与西班牙帝国东西抗争。

    也幸亏有西班牙帝国以及东南亚的扩张,牵扯到奥斯曼帝国的精力,要不然威尼斯根本就坚持不住。

    终于两年宫娥冲着朱微媞微微点点头,示意情况不错,结果可以让人接受。

    “这件事情,我会向侯爷说明,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

    朱微媞望着海伦娜道:“一旦进了全家的门,你就是全家的人,可不要再管什么威尼斯,什么奥斯曼,你的职责就是为了全家开枝散叶!”

    ……

    全旭并没有理会家中的锁事,他则被拉到了枪炮局,参观新枪的研制工作,至于明末流小说里频频出现的先在铁皮上刻膛线,然后卷成枪管,解决膛线加工难题这类的段子,笑笑就好了,这样子弄出来的枪管,一场仗下来不炸膛弄死几百号人都对不起那些工匠。

    也就是被无数明末小说作者捧上天了的陆战神器,米尼步枪。

    事实的残酷性在于,他们如此推崇的米尼步枪仅仅列装了二十来年就退役了,永远地从陆军装备序列中消失了。

    如果工业技术水平能达到大量制造米尼步枪的地步,要制装后装线膛步枪也没有任何难度了,搞米尼枪纯粹自己找抽。

    前装线膛枪的子弹比火枪的口径要略大,必须用锤子一点点的敲进去,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子弹充分嵌入膛线,否则膛线是没办法发挥威力的。

    这样搞带来的后果就是装填远比滑膛枪困难,人家都打了两三枪它都不见得能装好一发子弹。

    这是西方国家在十七世纪便造出了线膛枪,可一直到十九世纪才大规模生产、装备的重要原因,论火力密度,它还不如滑膛枪呢,谁拿这玩意去玩排队枪毙,百分之百会让对手打出屎来!

    当然,加工困难也是一大原因,靠手工要制造一支线膛枪的难度是难以想象的,一名技术高超的工匠差不多要一年才能做好一支,成本自然就低不到哪里去了,拿来给贵族打猎还行,大量生产列装部队就算了,财政部长会疯掉的!

    能造和能大量制造是两码事,欧洲十七世纪初就能造线膛枪了,却直到十九世纪中叶才拥有了大量制造线膛步枪的能力。

    全家军的枪炮局,因为有全旭这个巨型挂逼的存在,所以前装线膛线,压根就没有装备,直接是从后装步枪开始的。

    这种新式步枪,唯一的区别就是没有底火雷汞,现在的蒸汽机发明了出来,生产效率得到极大的提高,由于机床的稳定性问题,废品率非常高。

    由于子壳的外壳是纸质做成的,受到挤压会变形,而且容易哑火,这让这些工匠们非常头疼。

    全旭道:“别用纸做了,也别用铁壳,换成黄铜!”

    “说得轻松,铜就是钱,拿钱打人,侯爷,您会破产的!”

    全旭摇摇头道:“铜壳可以重复利用,我们给士兵准备一个子弹壳袋子,让他们收集子弹壳!”

    那些工匠道:“子铳的质量问题,火炮同样存在,难道说,炮弹也用铜制?”

    “没错啊,一样用黄铜!”

    “那需要多少钱?”

    “那你别管了!”

    全旭笑道:“钱的问题不是你要考虑的,你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提高质量,如何提高子铳(弹)以及炮子的威力,而不是成本,成本需要考虑,但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铜质子弹和炮弹都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利用铜来制造虽然从成本上让人难以接受,事实上,现在的合金钢,有的卖的比铁还要贵。

    比如说轴承钢,光凭铜钱的重量,已经买不到轴承钢了,至于其他钢材,同样也不便宜。

    就在一群工匠绞尽脑汁,寻思着如何用铜做出子铳和炮子的时候,一名工匠如同疯子一样来到全旭身边:“侯爷,我做出来了!”

    这名工匠满身脏兮兮的,一股浓浓的酸臭味,胡子邋遢,满身污垢,全旭不得不捂着鼻子:“你是谁啊!”

    那名工匠兴奋的抓向全旭:“侯爷跟我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子龙!”

    陈子龙为什么会在辽东,此事说来,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当初陈子龙与方以智前往大名府的全家庄镇,立刻被全家庄镇的发展模式给吸引住了,他和不少明末的风流士子一样,也是一个拥有着理想化的年轻人。

    在全旭在金梯书院公开课的时候,他公开宣称学以致用,经以济世,儒家十三经,只是给那些想做官的人准备的敲门砖,要想真正济世惠民,只能学以致用。

    作为一名热血青年,陈子龙被全旭的言论忽悠住了,方以智离开了全家庄镇,他却没有,而是以一名金梯书院学生的身份,进入了全家庄体系。

    后来,陈子龙来到了辽东,进入枪炮局,成为研究院的一名研究员。

    在那个时候,建奴还是大明头上悬着的一柄利剑,他需要制造一种威力更大的火药,从而可以杀伤大量的建奴。

第五三四章风起辽西

    陈子龙虽然没有研究的经验,就跟着那些老工匠一起学习,跟着一些道士学习炼丹术,其实也是早期的化学。

    就这样,陈子龙成了辽东枪炮局的一名火药项目组的研究员。

    全旭自然知道陈子龙的存在,比如孙元化一样,知道归知道,却不干涉。

    反正枪炮局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这里的出入管理非常严格,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实验数据,他连一个字都带不走枪炮局。

    如果他可以把所有的试验数据记在脑子里,这样的超强大脑,不是没有,如果陈子龙真有这样的本事,全旭也就认了。

    “真弄出来了?”

    全旭望着陈子龙的样子,微微有些意外,一样米养育百样人。陈子龙是工部侍郎陈所闻之子,号称明朝最后一位诗人。

    当然,他其实更是一位擅长组织学生运动的领导人,明季江南党社的骨干成员,后来又创立织“几社“。“几者,绝学有再兴之几,而得知几其神之义也。清兵攻陷南京,他纠集太湖民众武装组织联络,开展抗清活动,事败后被捕。永历元年(公元1647年)五月十三,投水殉国。

    陈子龙兴奋的道:“弄出来了,弄出来了!”

    “快,带我去看看!”

    全旭跟着陈子龙撒腿就跑。

    辽东枪炮局,设立的原址就是原金州卫城,整整一座卫城,可以容纳三四万人的卫城,比全家庄镇的全家堡面积还要大。

    可惜,依旧不够,枪炮局,一再向外扩建,原来的金州城,就成了枪炮局的火炮、火箭炮以及火枪的生产工厂。

    至于枪炮局火药研究院,距离原来的金州城墙差不多有一公里多远,与机械研究院比邻而居。

    虽然与机械研究院比邻居而居,事实上却俨然不同,全旭也害怕他们在研究中弄出点事故,把整个枪炮局的兵工厂都给炸上天了。

    机械研究院与火药研究院中间隔的不是一道墙,而是一座人工湖,金州的发展实在太迅速了,取土建窑烧砖的生意非常红火,这座人工湖,占据有一千四五百亩的样子,里面的泥土全部烧成了砖头。

    火药研究院的建筑是最紧固的,甚至比武威侯爷更像一座坚固的堡垒,钢筋水泥整筑的框架结构,避免在爆炸中坍塌。

    干净整洁的研究中心里……对,就是干净整洁,那陈子龙虽然邋遢得要命,但是工作场所却出奇的干净整洁。

    十几号人正围着一砣拳头大小的东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用说,这帮家伙也是炸药狂人,跟这对活宝是臭味相投。

    看到全旭进来,陈子龙就眉飞色舞,口水都快喷到全旭身上来了:“大人大人,你要的火棉胶,我弄出来了!”

    “在哪里?”

    陈子龙道:“就是它!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弄出了火棉和胶,然后两者混合,就弄出了这玩意儿!”

    全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一把将那坨不怎么养眼的玩意儿拿了过来,又嗅又捏,激动得不行不行的……火棉胶啊,真的是火棉胶啊!

    世界上第一种安稳定的炸药,他终于弄出来了!他激动得用力揉捏,将那团火棉胶捏得奇形怪状,嘴里嘿嘿傻笑,就差没有咬一口下来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他笑着问道:“你们是怎么弄出来的?”

    陈子龙认真的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我们分别制造胶和火棉,然后按比例将其混合……没什么难度,就是火棉和胶有点危险,一不留神就会爆炸而已,将干燥的火棉放入胶里之后,正如大人所说,火棉在胶里溶化了,胶也被火棉吸干了,最后就只剩下这个啦!”

    全旭冲这邋遢鬼竖起大拇指:“不错,你干得不错!”

    陈子龙的脸痛苦起来:“大人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这个火棉胶真的有大人说的这么厉害吗?”

    “当然!不然我弄它干嘛?我告诉你们,这玩意不仅比黑火药的威力大出几倍,而且非常安,不像火棉那样动不动就爆炸……”

    “安全那是肯定的,可它似乎也安全……”

    “什么意思?”

    “我们昨天用它作了实验,给它安上引信然后引爆,引信都烧完了,它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么大的一块火棉胶,从三层楼上撂下去,屁事没有,如果是黑火药,或者火棉,早就爆炸了,我还放在火里烧,一罐子酒精都烧完了,它还没有炸!”

    听到这里,全旭也彻底服气了:“你们有种!”

    火棉胶,其实也是黄色炸药,也叫TNT,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一种炸药,如果说,影视剧里拿着一把手枪,或者步枪,击中TNT,把TNT引爆,这绝对说明导演不懂军事。子弹击中黑火药,可以引爆,绝对没有问题。

    也可以引爆火棉,至于汽油,也没有问题,可是这种TNT,绝对是不会被子弹击中爆炸,作为烈性炸药之一,TNT其实是最稳定,最安全的炸药。

    这需要用雷管进行引爆。

    陈子龙非常头疼,他想制造出一种威力巨大的炸药,可以更好的杀伤建奴,取代火棉,因为火棉的爆炸威力比黑火药更大,缺点也非常突出。

    黑火药,只要避免明火和静电,那基本上还算安全,可是火棉却不行,剧烈抖动就可以爆炸,更何况是明火。

    当然,这种不安全,有的时候,也是非常有效果。

    比如说,燧发枪,最让人头疼的问题就是因为哑火率太高,可问题是换了火棉,替代黑火药,哑火率居然奇迹般好了。现在全家军的燧发枪,已经不再是十枪里面三枪哑火,就算连开一百枪,也不见得有三枪哑火。

    这基本上可以满足战场上的需要了。

    全旭笑道:“给我一根铜管,塞入火棉,与这种火棉胶联在一起!”

    这些工匠们的动手能力极强,短短一会儿,就制造了一根铜管,并且在铜管里塞进了火棉,作为引信,开始点燃。

    随着火棉在铜管里缓慢地燃烧着,当火棉燃烧殆尽的时候。

    轰隆。

    一团桔红的火光爆裂而出,烟焰翻滚而起,地面地震了似的剧烈的一抖,那帮躲在远处看热闹的家伙脚一软,都变成了滚地葫芦,耳朵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耳光似的嗡嗡作响!

    更有不少石头被抛起老高,冰雹似的落下,砸到谁算谁倒霉,大家却对此没啥反应,一个个面色发白,显然都让这雷霆万钧的爆炸巨响给吓着了!

    不光是他们,整个研究院的人都给吓着了,隔了几百步远都能看到他们鸡飞狗跳!

    别怪他们,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有听到过如此恐怖的巨响,被吓得魂不附体也算正常。硝烟弥漫中,陈子龙一蹦三尺高,手舞足蹈,疯了似的又跳又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哈哈哈,我终于明白了!”

    一盆冷水马上交在陈子龙的头上,全旭淡淡的道:“用火棉虽然可以引爆火棉胶,可问题是,火棉做引信是不现实的,它太危险了,可能还没等炮弹飞出炮膛,它就已经爆炸了,我们总不能在每发炮弹身上都接一根长长的火棉作为引信吧?”

    陈子龙点点头道:“那可怎么办?”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弄出一种比较安、稳定,但是受到较猛烈的碰撞或者遇到明火就会爆炸的引信!”

    全旭望着众研究员道:“这个非常重要,没有它,我们做出再多火棉胶也是白搭!”

    陈子龙瞪大了眼睛:“这可怎么弄!”

    全旭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看你们的了……加油吧,我看好你们哟!”

    全旭知道,但是却没有说。

    ……

    辽西。

    祖大寿这几年过得很郁闷,崇祯对他的不信任,对他的威信构成了极大的打击。其实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明朝还得依靠他,依靠他这支军队守住辽西这个战略要地,对他投降之举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啊,不能计较那么多。

    问题是随着全家军、天雄军的崛起,大明对他祖某人,对关宁军的依赖性正在飞快地减小,尤其是广宁之战后,不顾关宁军的强烈抗议将,东江军的军饷提高到了三十万两,还将祖大乐、祖大弼这两员猛将及他们麾下的六千铁蹄调入关内供天雄军驱使。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一直以来都只有辽西将门给明廷脸色看的份,什么时候轮到明廷对他们呼三喝四了?

    祖大寿分明感觉到,明廷对他的信任,对关宁军的容忍限度正在迅速降低,他却无可奈何。

    关宁军众将领愤愤不平,扬言要制造一场兵变,给明廷一点颜色看看。

    这个他们非常拿手,但却被祖大寿给制止了。

    祖大寿意识到大明与后金之间的力量对比正随着那两支新军势不可挡的崛起而悄然变化,并且随着东江军重新控制朝鲜,天雄军痛击高迎祥,这种消长变得越来越明显。

    关宁军一家独大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这种关头把明廷往死里得罪,对关宁军没有丝毫的好处。

第五三五章关宁军哗变

    一个军阀团体想要生存下去,光靠能打是绝对不够的。

    还得会看风色,谋定而后动。

    比如说全旭,全旭很能打,卢象升也很能打。

    卢象升和全旭两个人走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子,全旭跟崇祯混成了一家人,而卢象升则是恪守人臣之本份。

    在崇祯心中,全旭是自己人,卢象升则是带着一些隔阂。

    卢象升一举干掉了高迎祥,俘虏了高迎祥麾下三十四万人马,这些人卢象升真安排不下?

    其实并不见得,如果崇祯给卢象升授权,他凭什么安置不了?要知道,以天雄军的时候,蒙古人根本就不敢找他的岔,有多远滚多远。

    长城关内安置不了,可以向关外移民,用屯田的方式,可以轻松把这些人消化掉,问题是,这三十四万人,虽然是高迎祥的饥兵。

    但是,饥兵那也是兵。

    这些人放在卢象升手中,崇祯皇帝担心,放在全旭手中,他却不担心了,他认为全旭是他的妹夫,是一家人,是自己人。

    全旭知道什么时候该嚣张一下,什么时候该装孙子。该嚣张的时候,当着崇祯皇帝的面,他敢当朝发飙,殴打殿中御史和言官。

    这可是大明立国以来,第一个武臣殴打言官,而且屁事没有。

    不能说没有,全旭被罚了半年俸禄,开玩笑,全旭的俸禄,他压根就没有去领过,人家不是靠工资生活的人。

    祖大寿非常嫉妒全旭,现在关宁军正从大爷向孙子转型,只要能保住辽西将门的利益,装装孙子又如何?

    广宁之战真的把后金给打疼了,以至于整整一年多都没有再对大明发动攻击,关外迎来了难得的平静,辽西地区的军民难得的过了一段安生日子,虽说在朝中的地位下降让整个关宁军都十分紧张,不过那是大人物要考虑的事情。

    祖大寿也没有闲着,他带着关宁军趁机大兴军屯,开垦了五十几万亩军田,种上麦子和大豆,获得好收成。

    尤其是广宁之战之后,关宁军屯田屯得更加起劲了,屯田规模扩大到了百万亩,祖大寿甚至雄心勃勃地提出兴修大凌河城,控制大小凌河。

    他头疼的问题是他头疼的问题,这说起来像绕口令,任何时候,老板和员工从来不占在一个利益链上。

    比如,原籍是辽东人的关宁军士兵,经过脱了衣服,扔下兵刃,跑去辽东,投靠全家军,成为辽东百姓。

    这才是最致命的问题,关宁军在崇祯六年居然跑了四千七百余人,搞得人心慌慌,士气几近崩溃。

    普通军户和士兵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他们只在乎今年收成如何,军饷能不能按时发下来。

    比如说现在,八角堡就有几十名士兵正在抱怨,说军饷到现在都还没有发:

    “见鬼了,这军饷都拖了三个月了,还没有发,让我们喝西北风吗!”

    “就是!难得今年没打仗,还以为可以过得舒服一点,没想到更加糟糕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下来!”

    “别抱怨了,过年之前能发下来就算不错啦!”

    一名总旗冷笑一声:“你们不知道吧?朝廷今年把原本应该给我们的饷银分了大大的一份给东江军!你们还想准时发饷?能有口饭吃就算不错了!”

    一帮士兵顿时就炸了:“那是我们的钱,凭什么给东江军那帮穷鬼!”

    总旗苦笑:“朝廷见建奴势弱,认为我们没用了,想一脚将我们踹开呗!哼,老子早就看透了这个朝廷,他们哪,根本就不拿我们当人,需要我们的时候往死里用,不需要了就有多远甩多远!”

    士兵们破口大骂,一个个都气炸了肺。

    自关宁军成军以来,二十多年里,每年七百万两辽饷那是雷打不动的,每年收上来的税不够给他们发饷,皇帝就要千方百计的凑,哪怕是卖肾也要给他们凑足。

    就算流民如星火燎原席卷西北和中原,也万万不敢动这笔钱去剿匪,所以在关宁军眼里,那笔钱就是他们的,谁也不准动!

    现在听说朝廷居然拿他们的钱给了东江军,都气歪了鼻子,如果有东江军将士在场,他们肯定要抄家伙上了。

    就这像是同样一个乞丐,你天天扇他耳光,哪天突然不想扇他了,这叫恩德;如果你天天给他一个蛋糕,哪天突然不给了,那叫悲剧。

    很显然,明廷现在就遇上了这样的悲剧,崇祯说是要挪用辽饷,可是朝廷的阻力太大,要不然,卢象升也不至于守着上千公里的防线,还要负责围剿农民军,可惜,他却无力扩军。

    关键是,朝廷没钱支持他。

    这次虽然少了一百万两,这次主要是孙承宗派人典验关宁军,发现关宁军的空额太重。、

    然而问题是,辽西将门给扣了下来,故意拖着不发而已。

    这也是老传统了,朝廷就算每个月都按时发饷,将军也要拖两三个月再发下去,告诉士兵们说是自己极力争取才发下来的,让士兵们对自己感恩戴德,这是一种带兵的手段。

    不过现在辽西将门要的不是将士们的感恩戴德,而是他们对朝廷的不满,最好再组织一次闹饷,让朝廷知道他们的愤怒!

    看到士兵们已经愤怒了,那总旗越发的来了劲,极力煽风点火,将士兵们的怒火燎得更旺。

    “反了,反了!”

    以八角堡开始,关宁军共计四十九个屯堡,共计三万余人马参与了这场哗变,他们甚至声称要军饷,不给就投建奴……

    崇祯皇帝本来就是性情中人,喜欢一个人,往死里喜欢,恨上一个人的时候,坚决不知道妥协为何物。

    关宁军闹军饷,哗变的消息传到京城,崇祯勃然大怒。

    关宁军前前后后花掉了朝廷差不多几千万两银子,结果倒好,朝廷只是削减一部分军饷,朝廷那么困难,他们就这么对待朝廷。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如今三个旅的部队还在九州宣泄着他们的愤怒,开始培养亲全家军派系的武士,让他们看押着日本疯狂的开采石见银山。

    同时,与幕府最强大的八万关东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结果幕府军自然战败,他们就派人往京城游说,日本乃不征之国,对于大明向来恭顺,全家军攻打日本,实属不应该……

    结果,全旭让人从缴获的银子中,拿出六十万两银子送给了崇祯。

    全旭一封密信告诉崇祯:“老大,我失算了,日本这个地方太穷了,就这么点,银矿正在开采……后面还有!”

    别的大臣都是想尽一切办法,从崇祯那里捞钱,只有全旭给崇祯送辽东特产,送山珍海味,送罐头,送牛羊,送银子。

    对比之下,崇祯对关宁军的恶感就更加强烈了,联想起崇祯二年的时候,建奴破关而入,威胁京城,关宁军畏敌怯战,全靠全家军和天雄军。

    于是,崇祯直接下令全旭:“给朕平定了这么叛贼!”

    崇祯六年的七月夕节晚上,朱微媞正找着借口与全旭商议海伦娜的问题。

    “那个火炮真不能卖,这是国之重器!”

    全旭望着朱微媞道:“海伦娜又不是金子做的,就算她是金子做的,她也不值这个价!”

    朱微媞的想法很简单,她看出来,全旭望着海伦娜的目光,并不像厌恶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想吃吊在房梁上的糖果,却又够不着。

    “这件事,我本来不想理会,只是……驸马要是想纳了海伦娜,那就纳了吧!”

    朱微媞道:“火炮既然不能卖,可以用其他条件交换,我再去跟她谈谈!”

    朱微媞确实是对于火炮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明朝也从西洋人手中买过大炮,特别是佛郎机大炮,就是历史上最早期的后装滑膛炮。

    在她想来,既然佛郎机人可以卖,全家军也可以卖。

    可是,现在看到全旭的态度,她就明白了,自己差点好心办了坏事。

    “我错了!”

    “肯认错就好!”

    全旭淡淡的笑道:“家里的事,我不管,全部交给你,不过,咱们这个家,要有个家的样子,你不要把皇宫里的那一套弄到家里来,咱们不讲夫为妻纲,父为子纲,咱们讲的父父子子!”

    三纲五常其实是汉武帝时期才兴起的,在两宋明清更加强。

    其实,中国的儒家真正的思想是,君君臣臣、子子父父,讲究君主要有君主的样子,大臣要有臣子的操作,父亲要有父亲的样子,儿子要有儿子的本份。

    只不过,千年来下来,儒家的思想被改得面具全非。

    清朝的腐儒,并不是真正的儒家。

    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才是真正的儒家思想。

    这就体现了以人为本的核心理念。

    朱微媞长长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袁宗第躬身道:“侯爷,全干求见!”

    “让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全干躬身而进。

    全旭看着全干,此时的全旭越来越有《庆余年》里陈萍萍的气势,他仿佛像一条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说吧,出了什么事情!”

    全干的目光落在朱微媞身上。

    朱微媞起身道:“驸马,我先回屋了!!”

    全干望着朱微媞的背影,淡淡的道:“关宁军哗变!”

第五三六章似曾相识

    “祖大寿这次可要失算了!”

    全旭淡淡笑道:“以往的时候,朝廷欠饷,或者哪一点不如他的意,他就暗示麾下的将士哗变,朝廷就指望着关宁军抵抗建奴,所以不得不哄着关宁军,让着祖大寿,现在,陛下早已对关宁军心怀不满,这个时候哗变,那岂不是自讨苦吃?”

    “侯爷猜测得不错,陛下的意思是,让侯爷率军平定叛乱!”

    全干的目光变得幽深:“圣旨估计还要一阵子,才能抵达辽东!”

    全旭原本就不想待在辽东了,因为家里的琐事太多,而海伦娜对他展开了磨字诀,几乎天天过来烦全旭。

    全旭还不能给海伦娜翻脸,现如今辽东的工业化已经进行到了关键时刻,随着蒸汽机的运用,各种物资的产量都大大增加。

    辽东虽然可以依靠铁路建设,拉动内需,可同样需要一个产品倾销之地,威尼斯人充当的角色相当重要。

    辽东不仅仅向威尼斯出售钢铁和水泥,还有其他生活用品,除了传统的丝绸、布帛、瓷器、茶叶之类,还有相当多的工业产品。

    比如质量不错,而且又廉价的羊毛布,数量和品种更加齐全的罐头,甚至是家具,大明的丝绸和瓷器在欧洲非常受欢迎,与大明制式的古式家具,在欧洲同样受欢迎。

    海伦娜的商队往来在大明与欧洲之间,现在威尼斯人其实并不是从欧洲来到跑,而是充当二道贩子,把从辽东收上来的瓷器、以及丝绸,卖给其他欧洲人。

    全旭虽然不想失去海伦娜这个贸易伙伴,但是也不想弄得家宅不宁,趁着这个机会,倒是可以离开家。

    全旭望着全干道:“关宁军的叛乱范围有多大?是不是全军哗变?”

    全干拿着玄影卫的情报放在全旭面前,全旭粗略的瞄了一眼:“才三万多人哗变,小孩撒尿,不值得一提!老子也不等圣旨到了,现在马上出兵,打完再说!”

    对于关宁军这支老爷军队,全旭可没有一定好感。

    就算养一条狗,大明二十年也该养熟了,然而问题是关宁军就是一支喂不熟的白眼狼,早就想收拾关宁军了,一直没有逮到机会。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全旭自然不会客气。

    随后,全旭拿到对讲机,直接联系全家军总参谋部。

    “我是全旭!”

    “请核对身份密码!”

    “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密码核对正确!全帅,请您指示!”

    “我们距离辽西最近的骑兵部队是哪一支?”

    “骑兵第四旅,目前正在营口正进休整!”

    全旭点点头道:“马上制定平定关宁军哗变的作战计划书,同时,向骑兵第四旅下达命令,命令他们马上结束休整,假期日后再补!”

    “是!”

    对于平定关宁军哗变,全旭并没有针对全家军进行动员,甚至没有调动超过一个旅的全家军部队,而是动用了一个旅的骑兵。

    骑兵旅第四旅在营口休整,马上就接到了全军暂时休整的命令。

    崇祯六年七月八日晚上,全旭与全家军骑兵第四旅会合在海州,全旭亲自动手,率领近卫旅亲兵骑兵团,与骑兵第四旅。

    全军将士一万一千余人,在海州牛庄镇搭设浮桥,浩浩荡荡杀向辽西。

    ……

    辽西屯田堡,一名关宁军守备望着浩浩荡荡蜂拥而来的黑色骑兵洪流,极度恐惧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维,他的面色惨白,嘴唇哆嗦,双腿微微发抖,颤声狂叫:“点燃烽火!点燃烽火!”

    负责点燃烽火的士兵双手哆嗦得厉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火把扔到干柴堆上,马上,一道黑压压的烟柱冲天而起,越冲越高,二十里内皆可见着。

    然而,这个花费数千白银建造的堡垒能起到的作用也就这一点了,面对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的全家军骑兵,他们压根提不起半点坚守的勇气,在点燃烽火后不久便打开大门,列队出去向全家军投降,三百五十名士兵,数百军户,一箭未发便尽成全家军的俘虏。

    首战,就以这样的结果落下帷幕。

    袁宗第目瞪口呆的道:“关宁军,还是这个关宁军,真没有让我们失望,如果这次来的不是我们,而是建奴,他们是不是一样举手投降?”

    全旭不屑的冷笑道:“如果是建奴,他们投降得更快!”

    辽河流域的军屯堡垒一个接一个燃起烽火,全家大军压境的信息高速向宁远城方向传递,整个辽西地区都笼罩在恐惧的气氛之中。

    全家军骑兵就在那一道道高高冲起的烟柱之间肆无忌惮地驰骋,所到之处,各个堡垒无不望风而降,罕有抵抗的。

    广宁之战的胜利似乎并没有让关宁军变得勇敢起来,他们依然是老样子,看到全家军的战旗,他们怎么可能有抵抗的意志?

    要知道,他们见了建奴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当然,建奴面对全家军,根本就占不到便宜,全家军收拾建奴就给大人打孩子一样轻松,关宁军打不过全家军,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些军屯驻扎的兵力都少得可怜,根本就无力与全家军抗衡,看到全家军大军浩浩荡荡的杀过来,除了投降他们还能干什么?

    当然,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堡垒里储存的粮食军械,军屯里的军户,尽数成为全家军的战利品!

    也不是毫无用处,比如说可以将吃空饷喝兵血的烂账一推四五六全部给抹掉……死无对证嘛!

    全旭此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自从渡过辽河向西以来,他所指挥的大军正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扫荡着关宁军千辛万苦建立起来的军屯堡垒,所到之处,关宁军无不望风而降,让全家军感觉到了那种所向披靡的风光。

    对关宁军,全旭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他对崇祯感觉一万个不值得,关宁军不是第一次掉链子,从崇祯二年,到崇祯十七年,他为什么不用七百万两银子训练新军?

    就算自己训练新军,那也不是无兵可用,真是奇怪了?

    作为一个老板,手底下的人不堪大用非常正常,有的业务会出现亏空,也属于正常,面对包袱,扔掉其实是最合适的办法。

    全旭想不通,崇祯为什么一直到去煤山上上吊,都没有动手兴建新军。

    全旭望着全家军将领道:“关宁军不敢与我们作战,扫荡军屯这点小事用不着太多人手,把军队分散开来,分别扫荡各屯堡,每团以司为单位,分别出击!”

    “是!”

    全旭不可谓之不大胆,这样的分兵就是以二百人为一队,分别向各个屯堡进行扫荡,当然,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全旭出到一万一千铁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横扫辽流域,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关宁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建立起来的数十座军屯,一万四千余多名参与哗变的关宁军将士,两万两屯田军户尽成俘虏,

    储存在军屯内的大量粮食、军械也成了全家军的战利品。全家军大军得势不饶人,在扫荡了所有军屯之后,连老鼠都想哭。

    全家军做得非常绝,俘虏参与哗变的关宁军士兵,押解着他们,把他们与军户们一起,将军屯里的粮食、耕具、牛马、家畜,包括田地里尚未成熟的粮食,一样也收割了。

    全家军所过之处,那真是鸡犬不留,寸草不生。

    消息传来,整个辽西为之震骇!

    当然,全旭也非常震撼。

    没错,真的是震撼。

    全家军的骑兵马蹄声刚刚传过去,那些关宁军士兵像被大火驱赶的蚁群一样逃离堡垒,朝宁远城涌来。

    一路上他们抛弃了大量粮食、钱财、兵器,甚至孩子,自然的,也抛弃了一个男人有血性和尊严,老弱妇孺被挤到路边惊恐的痛哭,一群群孔武有力的士兵只顾着逃命,压根就没有人想过要去收拢一下,带上他们一起走。

    祖宽率领他那三千骑兵迎着全家军进攻的矛头一路疾驰,目之所及,尽是堡垒燃烧时腾起的烟焰,还有蜷缩在官道旁的妇孺的恸哭,这一幕幕让他几乎咬碎了牙。

    “耻辱……”

    像祖宽这样的关宁军将领还有一些羞耻感,那么多坚固的堡垒,那么多装备精良的士兵,愣是没有对全家军造成任何威胁!

    全家军大军一到,马上就降的降,逃命的逃命,都还没有打呢,便兵败如山倒了!

    朝廷数百万两军饷辛苦打造的精良兵甲,数万民夫军户数年起早贪黑的辛勤劳作,全便宜了全家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他挡住一支溃兵,费了一番手脚才将百总揪出来,厉声问:“全家军在哪里?”

    那百总神色惊恐且茫然:“不…不知道啊。”

    祖宽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了:“不、知、道!?”

    那百总低下头去,说:“卑下…卑下这一路过来都没有碰到过全家军,不清楚他们到底在哪里。”

    祖宽怒吼:“你连全家军的影子都没看见就跑了?”

    百总的头垂得更低:“大家都撤了,卑下不撤都不行……”

    全旭失算了,他以为这场平定叛乱,怎么也会有一两场硬仗要打,结果是,这一幕让他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第五三七章吴三桂的愤怒

    宁远城内,弥漫着恐怖的气氛。一些逃回到宁远城内的关宁军士兵,带回了一连串的消息。

    有人说,全旭亲率全家军十数万人马倾力来攻,以图镇压关宁军。

    也有人说,朝廷决定秋后算账,铲除辽西将门,消灭关宁军。

    宁远城内,众多关宁军将领目光游移,祖大寿面色铁青,紧紧握着拳头,面部肌肉一抽一抽的,犹如一头发怒的雄狮。

    说实话,这次关宁军哗变,并非是祖大寿的主意,如果他是主使的,肯定会控制好规模,控制好范围,而且不会这么无恼。

    这只是关宁心下层将领不满,具体是谁人指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黑锅必须他来背。

    失算,彻底失算了。

    就算部队哗变,朝廷的反应,他一直都算计在心里,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关宁军总会时而不时的闹出哗变,要么闹军饷,要么闹待遇,总之,只要不顺心,他们就拿这一招来对付朝廷。

    只是没有想到,朝廷的反应会如此过激,直接下令辽东新军直接跨越辽西,进而平叛。

    更让祖大寿没有想到的是,面对辽东新军,关宁军居然没有一点抵抗之力。

    几乎所有的关宁军面对辽东新军,几乎都是望风而降,能够扔下部曲和百姓、粮食、铠甲的物资,跑到宁远城,那就算是有良心的了。

    辽东新军的战斗力强悍,他知道,虽然说,有广宁之战的大胜,但是,祖大寿认为,建奴其实就是那么回事。

    关宁军只是不跟建奴一般见识,真打起来,也就是半斤对八两,说起来难以置信,关宁军最精锐的夜不收,或小规模骑哨,与建奴对战,胜多败少。

    只要人数超过千数,关宁军就是败多胜少,属于人数越多,败得越惨。

    可他万万没想到,全旭放着这建奴不打,偏偏跑来捏关宁军。

    只是…这种被人家当成种在自家地里的庄稼,心情好了就过来收割一次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祖帅,吴少帅到了!”

    亲兵的报告将祖大寿从思绪中拉了出来。祖大寿抬起头,有些惊讶:“长伯这么快就到了?快请!”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吴三桂一身明亮的银甲,虎步而入:“舅舅,我来了!”

    “这么快?短短两天时间,从山海关抵达宁远,肯定吃了不少苦吧?何必这么急呢!”

    祖大寿是真心喜欢这个外甥,才华横溢,骁勇善战,懂进退,知好歹,这是万里挑一的人才。

    “全旭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如今全家军摧城拔寨,所向披靡,视我关宁军如无物,我心宁远的安危,自然不敢怠慢!”

    吴三桂望着祖大寿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非常不妙,几十座屯田堡被扒光,人畜皆被俘虏,可谓是鸡犬不留,寸草不生,两万余军户被劫走,一万余士兵被俘虏……”

    吴三桂的神色有些暗淡:“那岂不是损失惨重?”

    “何止是损失惨重,现如今,我们关宁军可以说是元气大伤!”

    祖大寿愤愤的道:“积攒多年的军械甲胄、火药,全部被全旭抢走了!若非朝廷调走了大乐和大弼,以及六千精锐铁骑,我们关宁军面对全家军,何至于毫无招架之力?”

    这话纯属往自己的脸上贴金,如果这六千精锐骑兵在此,估计也就是给全旭多送六七千匹战马。

    提起全旭,吴三桂就气愤得压根直痒痒。

    作为少年得志的将领,辽西将门的新秀,他第一次入关,就遇到了秦承祖,被全旭搞得灰头土脸,虽然现如今,秦承祖并没有名义上归顺全旭。

    可明眼人都知道,大明现在有三支强军,辽东新军,也就是全家军排第一,最强,其次是卢象升的天雄军,第三则可以排到秦承祖麾下的登莱军。

    虽然秦承祖的登莱新军不显山不露水,平时很少露脸,这可是在建奴面前,唯一可以保持高昂进攻态势的军队。

    当然,从装备上来说,登莱新军与全家军、天雄军一样,装备着大量的火铳,而且那些火铳,火炮,都是全记生产的。

    让人不难产生联想,好在秦承祖现在非常低调,他从原来的登莱镇总兵,缓步升任山东总兵,成为一省总兵,军队也从最初的八千余人,扩充到了一万五千余人。

    吴三桂现在可以肯定,秦承祖就是全旭的人,只是他拿不到证据,事实上,如果不是秦承祖投靠了全旭,全旭的大量的工厂和造船厂怎么可能放在登莱?

    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全旭是一个白身,他都敢把关宁军大败,袁崇焕之死联想到全旭身上,这恰恰是最让人想不通的地方。

    甥舅二人吐槽了好一阵子全旭。

    祖大寿这才郑重的望着吴三桂道:“长伯,你说现在咱们怎么办?”

    “全旭率领的全家军只是骑兵,骑兵不擅长攻城,也就意味着,他们长于野战,不擅长攻坚!”

    吴三桂望着祖大寿道:“第一要严格控制各城,避免谣言扩散,其次把城门关键位置,换上咱们最忠诚的人,避免全旭乱中夺城,眼下马上秋收,在这个情况下,全旭肯定会返回辽东,只要我们坚持一个月,他肯定会回去。同时,给咱们的盟友施加压力,他们该干活了!”

    吴三桂简短几句话就可把应对之法说了出来,可以说非常全面,也非常具体。

    辽西将门最大的盟友,就是潜规则。

    关宁军成军这十数年来,每年从朝廷吃了七百多万两军饷,可事实上多达两千多万两银子的军饷,被文臣截留了。

    可以说,所有文臣,都是关宁军的盟友。

    崇祯每次要提议截留辽饷,都被文臣堵了回来,崇祯只能这儿挪用几十万两银子,那儿再挪用几十万两。

    现在口子已经开了,如果关宁军不闹,其实也没有好下场。

    全旭不知道吴三桂的应对之法,他事实上对于宁远城并没有什么企图,而是看中了关宁军的士兵。

    凭良心上来说,关宁军确实算是明末的强军之一,装备精良,战斗力比明军军户强得太多了,关宁军对上其他明军,基本上可以进入屠幼模式。

    这是一块好钢,全旭自然不想便宜建奴,虽然从关宁军手中俘虏了三四万人口,以及大量的粮食的装备,这些被俘虏的关宁军士兵,压根就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拉到金州的辽军军事学院。

    对关宁军军官们,全旭一概从总旗以上,不再留用,而是就地处理,发配到铁路工程基础部队进行劳动改造。

    这些从关宁军军中挑选出来的军官,就跟祖大寿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接受全家军的培训,准备强化三个月以后,作为进攻琼州府的驻防力量。

    等西班牙人把郑芝龙的部队培养好,全旭用硬碰硬的战斗方式,击碎西班牙人的幻想,告诉他们,西班牙方阵已经过时了。

    关宁军这些俘虏,将会被强化训练三个月之后,组建全家军安南军团,先以琼州府,既现在的海南省为实战练兵场。

    一旦彻底击败郑芝龙的部队,这些安南军团将以海南岛作为基地,向中南半岛进攻,全旭对于大明的战略是三面包围之法。

    既辽东、台湾、海南以及安南、吕宋,虽然全家军暂时没有设立旅级以上编制,不过,未来,全旭计划,全家军现在的二十六个旅,继续扩编,以每个师下辖四个旅,组成十七到十九个师。

    这样以来,全家军全军的规模将达到五十至六十万人,那个时候,就可以差不多进行统一战争了。

    就在吴三桂开始坚壁清野,准备与全家军大打出手的时候,全旭直接率领全家军主力横扫了泰宁卫。

    这才是全旭真正的目的,泰宁卫位于大凌河的中游,北与蒙古科儿沁南缘交接,也就意味着,全旭直接掐断了关宁军与建奴的接壤道路。

    关宁军的势力范围将被全家军隔开。

    在这个时候,崇祯皇帝的圣旨终于抵达了辽东,全旭基本上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战略目的,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内,全旭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从关宁军控制的辽西地区,俘虏了关宁军士兵三万余人,军户和百姓,共计六万七千五百余人。

    各种粮食和牛羊数以十万计,可以说大赚特赚,关键是全家军在此战中,半个月伤亡不足二百人。

    杀猪都没有这么轻松。

    当祖大寿知道了全旭拿下了泰宁卫城,长长叹了口气:“他有没有拿到……”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的人在撤退之前,一把火把该烧的都烧了!”

    就在这时,亲兵连滚带爬的走过来:“祖帅,辽东全帅在城外求见!”

    这一战关宁军被全旭一口吃掉了将近三分之一稍多,接近一小半的实力。

    祖大寿的脸色变成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

    吴三桂一听全旭要求见,脸色浮现一抹得意的神色,他冲祖大寿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舅舅,要不要?”

第五三八章吴三桂你算什么东西

    吴三桂对于全旭,非常不满。一半原因是因为在登州平叛的时候,被秦承祖弄得灰头土脸,虽然没有证据,可是直觉告诉吴三桂,那就是全旭的手笔。

    毕竟,全记的火绳火铳,是出了名的质量好,重量轻,而且极少炸膛,放眼天下,整个明军各镇中,只有秦承祖、卢象升、毛文龙以及满桂麾下采用了全记的火铳。

    另外一个层面的原因则是因为嫉妒,在全旭没有出现之前,吴三桂被祖大寿视为千里朐,袁崇焕视他的架海金梁,整个辽西将门,都认为他前程无量,必成大器。

    然而问题是,自从全旭出现,一切都变了,崇祯二年遵化之战,接着就是广宁之战,全旭名扬天下,败建奴,退荷兰人,打败西班牙人从荷兰人手中夺回台湾,从西班牙人手中夺回吕宋。

    就连海上霸王郑芝龙也被全旭以少敌多,打得溃不成军,现在几万全家军就在九州岛,肆无忌惮的杀戮,这些只能用“奇迹”来形容的战功全旭,和全家军成了天下瞩目的对象,至于吴三桂,完被晾到一边去了。

    这让吴三桂如何受得了!他对全旭的怨恨越积越深,只想弄死这个王八蛋!

    不过现在全旭已经是帝国侯爵,辽东经略使,无论爵位还是职位犹在他之上,已经不是他能够轻易弄死的了。

    祖大寿望着吴三桂道:“他是辽东经略安抚使,也是朝廷的侯爵,他要是出了问题……”

    “舅舅……”

    吴三桂冷笑道:“只有活人才对朝廷有用,当年袁督师圣眷更隆,权势比全旭还要大,可是呢,他死了,现在谁还记得袁督师?”

    “可是……”

    在那么一瞬间,祖大寿心动了。

    吴三桂说得其实也有一定的道理,这个世界上掌握着实力,拳头大,就有道理。就像历史上,袁崇焕矫诏而杀毛文龙。

    只要人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可以随便泼脏水,这种情况还同样发生在卢象升身上。就比如说,一个公司的某个能干的业余员,铁心辞职,说某某人对他们打压,老板在这个情况下,不会处理打压他的那个领导,而会重用。

    因为别无选择,就像卢象升死了,崇祯也明知卢象升是冤枉的,他也知道毛文龙冤枉,然而问题是,他无法处理高起潜。

    处理了高起潜,军权旁落,情况只会更糟糕。这是老板或者上位者的思维方式。

    作为辽西将门的领军人物,祖大寿会对崇祯不了解吗?

    如果说以前不了解,那么现在他也该吃透了崇祯的脾气。

    祖大寿摆摆手,众将领纷纷离开。

    整个偌大的将军府,只剩舅甥二人。

    祖大寿压低声音道:“如果没有万全之策,他敢来吗?他来的这里,自然就有了绝对的把握,此事不要再提!”

    事实上,祖大寿说得不错,全旭没有进入宁远城,而是在宁远城外,大队的关宁军降兵排成歪歪斜斜的队列,承受着全旭的怒火。

    全旭瞪圆眼睛,脸上由于凶怒而变得有些狰狞,他操着最恶毒最难听的话咆哮着,向关宁军军将士祖宗十八代致以最真诚的问候,而这些桀骜不驯的东北大汉被他骂得跟小媳妇似的耸拉着脑袋,只想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却不敢还口。

    如果是演练什么阵型大家搞砸了,全旭这样数落他们,他们还有点委屈,问题是,全旭根本就没有演练什么阵型,而是让他们按口令稍息,立正,向左转,向右转。

    就这点东西,全家军的军官已经演示了无数遍,也让他们跟着做了无数遍,关宁军将士一开始只觉得幼稚、无聊。

    但是当全旭吼出口令的时候,马上一个个都手忙脚乱了,一声稍息,出左脚的有,出右脚的有,有的先是伸出左脚,看到不对赶紧收回来再把右脚伸出去……

    就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们老是做不好,全旭不骂娘才是怪事!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从来没有!”

    全旭咆哮道:“你们这帮蠢驴,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就你们这左右不分的鸟样还上战场打仗?我总算明白你们为什么一次次被建奴揍得找不着北了,就你们这智商,上亲戚家窜门都能走错路,还上阵打仗?去给人家送人头吧?我劝你们还是别当兵了,趁早把这身皮扒了滚蛋回家,我让朝廷重新招一批脑袋灵光一点的,看能不能练出个样子来!”

    全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颇有诸葛亮骂死王司徒的气势,打击得关宁心被俘虏的将士只想放声大哭。

    关宁军也不全是一堆烂泥,当然也有不少人被全旭看上眼,比如曹文诏、曹变蛟叔侄,当然,还有站在全旭身后的马科。

    事实上,关宁军是辽西的人关宁军,像曹氏叔侄、马科在关宁军中都不受重视,曹文诏如今不过挂着参将衔,曹变蛟只是游击,马科同样也是游击,而吴三桂已经是左前锋营参将了。

    曹文诏从军二十余年,东拼西杀,累计立下战功无数,比不上吴三桂的出身好。

    马科压低声音,望着袁宗第问道:“全帅平时也是这样骂新军将士的吗?”

    “这算什么了?训练新军的时候他骂得更凶,甚至动手揍人!”袁宗第用手比划着:“天天拿着一根用沙子灌进布条内做成的鞭子在队伍中走来走去,看到哪个做得不对马上一鞭,铁打的汉子都疼得浑身直哆嗦,要是叫出声来,马上又一鞭……唉,我告诉你,我当初可没少挨,看着都觉得虐得慌,他对你们算是客气的了!”

    听他这么一说,马科觉得全家军的饭可不那么好吃。

    对于关宁军这支军队的降军,全旭是挑选青壮,择优录用,比如现在,在广宁城外,列阵受训的关宁军降军士兵就有三千多人,他们从一万多名关宁军降军中挑选出来的。

    老兵油子不要,年纪大的不要,身体有残疾的不要,瘦弱的不要,经过这么筛选出来的士兵,就开始进行训练。

    其实,这场训练,其实也是为了作秀。

    给以祖大寿为首的辽西将门看看。

    “把衣服脱了!”

    此时是七月中旬,辽东的天气虽然冬天寒冷,在小冰河时期的天气是两个极端,夏天可以热死,冬天可以冷死,最为关键的春秋天气,几乎消失不见了。

    辽东的天气几乎是从冬天到夏天,从夏天到冬天,真正到了秋天,那就是寒气逼人。

    站在太阳底下,脱掉衣服站军姿,那滋味可不算好受。

    全旭咆哮:“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平时就是这样执行上级的命令的吗?你们应该庆幸自己不是在辽东新军里,否则一顿军棍打到你们怀疑人生,再拖拖拉拉的老子把他裤子都给扒了!”

    关宁军将士浑身一激灵,七手八脚的扒掉上衣……虽说没有在辽东里当过兵,但是,全旭的脾气他们还是知道的,这家伙可是说得出做得到,说扒裤子那绝对就是扒裤子,绝不二话!

    算了,扒掉上衣虽然冷得难受,但总比连裤子都被扒掉强!

    上衣刚刚扒掉,所有人身就起了感觉身上像着火一样,有人下意识的扭动着身体。

    热,实在是太热了。

    他们这些人刚刚动弹,十几名教官便拎着一根富有辽东特色的沙鞭如狼似虎的走了过来,挨个狠抽过去,一鞭下去就是一条血印,疼得他们放声尖叫!

    全旭怒吼:“都给我站直了,挺起胸膛,谁要是站不稳,装孙子,就在这里站足一个时辰好了!他妈的,治不了你们老子还叫兽医!?”

    祖大寿看着城下,三千多名关宁军士兵脱着衣服抽鞭子,他的脸上狰狞起来:“这算什么事?”

    “杀人不过头点地,太欺负人了?”

    吴三桂二愣子的脾气上来了,他大手一挥,带着一队家丁兵冲向城外。

    “长伯,不要冲动!”

    吴三桂气炸了,他就觉得全旭是在欺负人,把辽西将门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祖大寿无奈,赶紧领着一队士兵出城。

    “住手,住手!”

    全旭其实早就看到吴三桂带着人马冲了出来,只是他假装没有看到,然而,吴三桂脖子上的血管像一条条大蚯蚓一样暴凸而起,张牙舞爪,仿佛轻轻一针就会爆裂开来鲜血狂喷!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再加上酱紫的脸色,根根竖起的头发,还有那双张开的利爪,怨毒的目光,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吴三桂冲着训练场上的全家军教官吼叫:“拿下!拿下!”

    十几名吴府家丁兵利刀出鞘,抢上前来就要拿人。

    全旭抱起膀子,冷眼旁观。

    那些教官迅速把教鞭往腰间一挂,从肩膀上取下燧发枪,纸壳子弹推进枪膛,对着冲过来的吴府家丁兵。

    “砰砰砰……”

    十几名吴府家丁兵惨叫着倒在地上,这些教官的军事素养自然是不错的,要说百步穿杨,可能有些夸张,可是要是面对百步范围内的人,那是指哪打哪儿。

    吴三桂面色越来越阴沉:“反了,反了,给我一并拿下!”

    全旭冷冷的道:“吴三桂,我只怕你拿不下!”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起,蹄声阵阵,尘烟飞扬,上万名全家军骑兵蜂拥而来,这仿佛像一条黑色的洪流,以席卷之势,包围而来。

第五三九章无人问津

    全家军骑兵是全家军装备最落后,最为原始的一支部队,除了少量迫击炮,大部分装备的居然是弓弩。

    这主要是骑兵以奔袭为主,为了解决对后勤的严重依赖,全家军骑兵基本上就是人均一袋干粮和肉干,可以坚持一个月时间不需要补给。

    随着全家军骑兵抵达宁远城下,他们沉默着将弩机上弦,那种让人牙齿以酸的声音响起,一具具强弩早已张开,尖锐得令人胆寒的箭镞早已嵌入箭槽,笔直的指着宁远城下的关宁军,一股阴冷的嗜血气息席卷全城。

    骇得关宁军全军上下都变了脸色。

    最可怕的是,他们听到车轮的声音,上百辆各式的火炮,将黑洞洞的炮管对准了宁远城,,只消全旭一声令下,马上就会毫不留情百炮齐响,让关宁军死伤遍地!

    强弩环伺,甲士峥嵘,炮兵严阵以待,杀气冲霄,面对这等阵仗,吴三桂不禁肝胆俱裂,差点没尿出来。

    “全帅……你想……想做什么?”

    吴三桂色厉内荏的道:“我是大明朝廷命官,你不能杀我!”

    “跪下,给老子跪下!”

    全旭其实很想杀掉吴三桂,开山海关,引满清攻入北京,灭亡了大顺政权,并且成为满清最凶残的爪牙,一路追杀南明小政权,从江南追到缅甸!

    这个王八蛋活着都浪费空气,还不如让他早死早超生!

    以全旭的身份和地位,其实杀掉吴三桂,崇祯也不见得与他彻底撕破脸皮。

    但是,吴三桂不是一个人,他如果杀掉吴三桂,跟辽西将门,或者说关宁军就没有办法合作了。

    他需要杀掉祖大寿,也需要杀掉吴襄,杀光辽西将门的将领。

    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完全解决问题了吗?

    铲除辽西将门这颗大明身上的毒瘤,如今建奴也不成气候,卢象升又把流寇打得灵魂出窍,现在如果连辽西将门也不在成为威胁。

    全旭存在的意义何在?

    难道现在就要跟大明开片?

    在极短的时间内,全旭就思考了清楚,就算便宜崇祯,那也不能忍。

    “吴三桂,老子再数三个数,你敢不跪,我就开枪!”

    全旭掏出手枪,对准吴三桂的额头。

    就在这时,祖大寿带领着关宁军大股部队抵达城外,只是非常可惜,这些关宁军面对全家军骑兵,根本就没有抵抗的勇气。

    特别是城下那些正在训练的关宁军将士,他们袒露着上身,望着昔日的袍泽,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全家军的待遇是非常不错的,他们这些的普通士兵,可以享受到在关宁军家丁兵的待遇,每日三餐,干饭管饱,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荤腥。

    “侯爷,误会,误会……”

    “三,二,一……”

    就在全旭的话音刚刚落下,吴三桂跪在全旭面前,他的脑袋垂在地面上:“侯爷,三桂知错了!”

    祖大寿看着吴三桂低头,终于松了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知进退,这样才能成就大事,如果是一味的强硬,那只能自讨苦吃。

    祖大寿急忙上前解释:“侯爷,这次关宁军部分哗变,长伯也是过来平定叛乱,不曾违逆军令,还请看在祖某的面子,饶他这一回!”

    “行了!”

    全旭在最关键的时刻,也没有下令杀掉吴三桂。

    因为吴三桂的姿态足够低,如果再杀他,那就有些欺负人的意味了,全旭以后要君临天下的,可是杀人,也可以抄家灭族。

    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不罪而诛。

    这样杀掉他有失他的形象,反正狼要吃羊,不愁没有理由。

    随着袁宗第等全家军将士收起刀枪,全家军骑兵也收起弩机,只是那一百多门火炮,依旧对着宁远城,让人感觉压力山大。

    “祖帅,你带的好兵啊!”

    全旭望着祖大寿满脸冷笑。

    祖大寿开始向全旭大倒苦水:“全帅,您也是带兵的人,皇帝都不差饿死兵,祖某又有什么手段,可以驱使饥兵?这些大头兵,没有粮食吃,自然是反脸不认人!”

    “行了,知道你的难处!”

    全旭伸手一指这些关宁军士兵:“祖帅既然养活不了这么多的将士,本帅递你养了!”

    全旭转身望着那些汗流浃背,皮肤都晒得通红的关宁军士兵:“从现在开始,你们都是辽东新军的人了,跟本帅走,有肉吃!”

    “谨尊全帅号令!”

    全旭与马科、袁宗第等将领,开始这次的班师。

    马科有些担忧的望着全旭道:“侯爷,你这次算是彻底跟辽西将门闹翻了!这恐怕会对侯爷不利!”

    “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全旭满脸不屑的笑道:“他们还能咬我?”

    “他当然不能拿全帅怎么样,要知道关宁军可不止关宁军!”

    马科目光凝重的道:“历任兵部尚书,内阁首辅、次辅、阁臣,都与关宁军狼狈为奸,只是,他们在陛下面前说你坏话是免不了的了。群轻折轴,积羽沉舟,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陛下对你再怎么信任,也架不住他天天在耳边毁谤啊!”

    “如果我们这些征战沙场,百战余生的战领还不如一些不学无术的小人更受陛下信任,这将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全旭淡淡的道:“不仅仅是我们的悲哀,更是陛下,是整个国家的悲哀……好了,不说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从他们中间拉人吧!”

    这次关宁军叛乱,倒是成全了全旭,他从关宁军那里拉走了十几万石的粮食,以及将近十万人口。

    这十万辽西军民,倒是可以抽出不少好苗子,可以加以整训。

    就在关宁军俘虏,可以说自动被全家军的伙食和高福利吸引的关宁军共计三万余人开始受训,一边受训,一边淘汰。

    最终,全旭准备利用这些辽西籍的士兵,组成一支远征琼州府的部队,最好是一至两旅。

    部队整训其实也没有全旭的什么事,关键是全家军现在已经不缺军官了,随便一个军校生就可以充当合格的教官。

    全旭怎么可能停止折腾呢?

    于是,全旭开始着手对全家军进行整训,在最初的时候,全家军因为生产力的原因,也因为火炮的炮兵技术兵种人员不足,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困难时期,而且炮兵旅无法独立承担战斗任务,也需要其他步兵的配合。

    为了适合未来战争模式,提高战斗力,全家军的旅级部队,作出重大的调整。

    首先,每个旅依旧下辖六个团,其中包括,一个炮兵团,一个辎重团,三个步兵团,外加旅指使,旅直属警卫司、旅直属骑兵司、旅直属侦察司、旅直属通讯司,旅直属后勤保障司,旅医疗保障司。

    全旅拥有五个团级单位,六个直属司,事实上相当于六个团,不过战兵反而减少了一个步兵团。

    一个旅满编八千五百到九千人之间。

    整编,自然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需要做的工作很多,人员、物资、装备,还有磨合。经过几天的联合磋商,部队整编师级的议事终于完成。

    全家军的师分为甲乙两种,甲种师,下辖三个旅,一个师指挥部、另外包括一个工兵团,一个警卫团,一个骑兵团,一个通讯团,一个重炮团,以及一个野战医院。

    全家军这次改编,变化最大的其实不是战兵,也不是炮兵部队,反而是平时最不让人注意的医护兵。

    每个旗设立两名经过简单训练的医护兵,一个司,则增加一个至少四名医生,或者十二名医护兵的医护队。

    在旅级,则设立一个医护司,或者战地医院。

    在师级,必须建立一座野战医院,拥有医生不低于五十万,可以承担三百到五百名外伤士兵的救治工作。

    这是全旭努力发展外伤技术和外伤医疗人员方面培训的结果,要不然,全家军可没有那么强大的能力拉出来数百上千名医生。

    可是想到后世的白衣天使,全旭突然发现一个致命性的问题。

    全家军没有女兵。

    全家军原本是有女兵的,那是从建奴手中解救下来的妇女,而且都是因为娘家不要,夫家不留,没有生计,只好被三娘接收了下来。

    不过,后来他们转为成为羊毛纺织的女工,因为收入非常可观,不少原来的丈夫带着孩子又找过来了,这些事情,全旭自然是不管的,他们愿意回归也是好事,毕竟,老婆孩子热炕头。

    现在他需要女兵,毕竟,女兵照顾伤兵,可以从心理上安慰伤兵,而且女人更加细心。

    想到就做,全家军的招兵条件可以说,最严格,最苛刻的,可问题是,依旧有大量的人想来加入全家军。

    全家军招兵,必须年轻力壮,最好是十八到二十二岁,二十五岁以下也可以接受,超过二十五岁就对不起了。其次最好是农家子弟,边军也行,家里经商的、当官的、当土匪的一边等着。最好还是识字。

    也就是说,就算这么苛刻的条件,依旧是人山人海,应者如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全旭如果降低标准,二十万人随时可以拉起来。

    全旭派人张贴招募女医护兵的通告,结果三天下来,门可罗雀,根本就无人问津。

第五四零章恍然大悟

    全旭有些不解,虽然这些年全家军战争不断,无论是对建奴,还是面对荷兰人,包括西班牙人,基本上都是处于碾压状态,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更何况,在这个年代,大明的士兵其实非常廉价,很多时候,将领随便抓到农民,发一件廉价的长枪,他们就是士兵了。

    至于打仗,对他们而言是一项天经地义的义务,他们无权要求获得什么,荣誉与他们无缘,即便打赢了,奖赏也极其微薄,比如说抗倭援朝之役,十几万将士血战七八年,死伤数万人,终于打赢了,得到的奖励居然是每人不到一两银子,简直就是开玩笑。

    万一他们阵亡了,家人别说钱,能得到几斗老米的补偿就谢天谢地了!一支得不到荣誉,得不到应有的报酬,阵亡了家属更没有任何补偿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

    相对而言,全家军这支军队却非常另类,他们当兵不是当一辈子,而是有服役期间,短则五年,长则八年,在他们服役不仅能得到丰厚的回报,即便战死了,家人也会得到一大笔补偿,他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全归给了全家军将士最好的装备,最好的待遇,最严格的训练……全家军的福利是出了名的好,招募男兵,那几乎是要争破头的。

    为什么女兵偏偏没有人过来询问?

    问题出在哪里呢?

    是不是女工工资太高了?她们受不了部队的苦?

    想到这里,全旭找到了三娘问道:“三娘,你们那个纺织的女工,一个月可以赚多少钱?”

    提到钱的问题,三娘警惕起来:“问这个问题干什么?”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三娘沉吟道:“工种不同,工资也不同,反正最低也是一两银子,高的可以拿到三四两银子!”

    全旭以为找到了病根,女兵按照辅助兵种,每个月一两二钱银子有些低,那就再加三钱,提高到每个月一两五钱银子。

    然而,让全旭没有想到的是,他把工资提高到一两五钱银子,依旧没有人前来招募,全旭第一次感觉到了挫败感。

    这样过了半个多月,眼看着秋收都开始忙碌了,这样招募女兵更加没戏。

    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在全旭感觉绝望的时候,程敬贤前来拜访全旭,他其实是作中间人,过来找全旭采购粮食。

    在没有辽东这个粮仓的时候,中原,整个大明的粮食价格都是那些世族豪门,以及他们控制的粮商说了算了,他们利用天灾人祸,把粮食价格炒到天价。

    这段时间,他们与辽东开始斗法,他们吃进多少粮食,辽东可以出多少粮食,而且都是一船几千石,几千石甚至上万石的往江南运送。

    这些粮商们被套牢了,他们可以说是血本无归,损失惨重,希望能与全旭握手言和。

    全旭自然不会同意,他倒也没有完全拒绝,而是直接提出一个协议:“按照大明铁路总公司的模式,成立一个大明粮食总公司,公开招募股东,拟发行粮食股份五千万股,每股一百两银子!”

    这个要求在程敬贤:“侯爷,他们那些人肯定不会同意。”

    “不会同意,本侯管不着!”

    全旭冷笑道:“盐、铁、粮食、布帛,这些生活必备物资,我必须掌握着定价权,他们必须按照我制定的规则,在规则内行事,否则那就继续!”

    经过全旭的旁氏骗局,经过三年多的布局,终于套牢了江南士绅豪族,光收割他们的羊毛,就多达五千多万两银子。

    可以说,江南士绅豪族并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是全旭,他们只是知道,经过旁氏骗局的薅羊毛行动,江南士绅已经没有实力跟全旭打粮食价格战了。

    现在的全旭可不仅仅拥有辽东六七千万亩田地,事实上,更包括了吕宋,没错,吕宋第一季收入的稻米,已经运入了中原,成为这次粮食价格战的生力军。

    除了吕宋岛,全家军还在中南半岛搞到了两三千万石粮食,如果全旭愿意,可以把粮食价格打成土。

    程敬贤对于这个问题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在江南士绅眼中,已经是江北人的败类,全旭的走狗。

    “侯爷,听说您正在招募女兵?”

    “是啊!”

    全旭一脸郁闷的道:“我准备在全家军各师级设立一支女兵部队,每支部队暂时设立二百人,共计一千六百人!”

    在计划中改编的全家军,设立八个甲种师,四个乙种师,共计十二个师,整编只涉及步兵、骑兵、炮兵,而不涉及陆战旅。

    陆战旅以旅为战术或战略单位已经足够了,这样以来,全旭计划每个师设立一个野战医院,预备两百名女医护兵!

    “一千六百人?”

    程敬贤皱起眉头:“这人数有点少啊!”

    “谁说不是呢?”

    全旭苦笑道:“就这一千六百人,现在连影子都没有呢!”

    程敬贤道:“侯爷,门下倒有一些门路!”

    “实在太感谢你了,今天别走了,留在府里吃饭!”

    程敬贤非常短得意,暗暗欣喜。

    自己还真是押对宝了。

    第二天的时侯,全旭来到金州的招募女兵地点,望着负责招募的军官道:“现在怎么样?”

    “回禀侯爷,还是没有过来!”

    全旭正准备说话,一阵香风飘了过来……嗯,有点刺鼻的那种。在他惊喜的目光中,几位双十年华的女子莲步轻移,枭枭婷婷。

    虽说这几位女子相貌并不出众,身材也一般般,化的妆也浓了点,眼波间的媚意也太酥人了一点,但好歹也是符合了他的条件啊,最重要的是,零的突破就在眼前了!

    他热情洋溢的迎上去,搓着双手问:“几位姐姐可是要过来应征的?快快快,这边请,这边请!”

    一名风韵犹存的徐老半娘,距离一丈开外,那身上的脂粉气,让全旭不自觉的捂住鼻子。

    那名徐老半娘格格一笑,说:“你这小哥,还挺热情的……没错,我们就是过来应征的,你的上官呢?请他出来。”

    旁边的军官正准备说话,全旭拍了拍胸口道:“我就是,我就是这里的负责人!”

    徐老半娘有些惊讶的望着全旭:“哎呀,看不出,你年纪轻轻,居然当上官了?”

    全家军的军官一般而言,服装的质量与士兵并没有明显的区别,特别是现在的全家军军装,都是明朝生产的。

    唯一的区别是领口的绣花,普通士兵只是青色,上面绣着一把锤子与斧头交叉的图案,如果是两年以上的老兵,加了两个麦穗。

    尉官则是古铜色绣花,一杠一星至三星不等,校官则是银色,二杠一星至三星不等。

    当然,全旭是没有军衔的,从服装上还真看不出来。

    “不错,不错,很有前途!”

    徐老半娘扬起手绢,一股脂粉气差点没把他熏晕,全旭急忙后退。

    徐老半娘笑道:“还害臊了呢,雏吧?”

    全旭看着身边的亲卫,众亲卫看着全旭被一个女人调戏,自觉的转身,望着远方。

    杨梦龙好担心她把腰给扭断了。

    全旭无奈,咳嗽一声郑重的望着徐老半娘等几名女子:“你们真的要来当兵?”

    “不当兵,我们来这里干嘛?”

    众莺莺燕燕笑得花枝招展,肆无忌惮,或者看着全旭有些腼腆,这些女子纷纷想来掐全旭的脸。

    当然,全旭的亲卫也不是吃素的,有意无意把众女子挡在外面,总算给全旭了最基本的面子。

    “好了,言归正转……那个……我跟你们说一下条件哈。首先呢,年龄要在十八到二十八岁,还要未婚!”

    徐老半娘率先道:“小哥,别看我年轻大了一些,今年才二十八,二十八一枝花,你看我符合吗?”

    “合适!”

    全旭无语,没有挑选的机会。

    另外一名女子怯生生的道:“我十五!”

    “十五,小了点,不过关系不大,会照顾人就行了。”

    听到全旭的话,众女子笑得更加肆无忌惮:“我们可会照顾人了,无论是年龄大的,还是年龄小的,只要让我们姐妹过去,保证照顾得他们舒舒服服!”

    “这就好,第二个要求,必须细心温柔,还要有一定的文化……文化要求不是很高,能识千来个字就行了。”

    徐老半娘指着周围的女子笑道:“我们个个都知书识礼,温柔体贴!”

    “这个你们说了不算,得你们的教官说了才算。”

    徐老半娘有些不解:“我们从小就开始训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花道茶道无一不精,还用得着教官?”

    另外一名脸上带着雀斑的女子道:“对啊,小哥,这些我们可熟了,不信你可以随便抽一个出来考一考的。”

    全旭点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我就考考你们。”指向身材最娇小,长着一张白皙的娃娃脸的女子:“你过来,我出几道题,看你能不能做得出来。”

    徐老半娘笑道:“小哥,你就在这里考她啊?”

    全旭莫名其妙:“不在这里考,还能在哪里考?”

    “那她多不好意思啊?别看妙儿妹妹十七岁了,她还是个雏儿呢!”

第五四一章女兵生猛

    徐老半娘指着招兵点后面的那座房子,一脸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应该带她到你的房里去慢慢考……看你这呆头呆脑的样子,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对这些一窍不通吧?不要紧,我们都可以帮忙的。”

    全旭不是雏,或话他刚刚没有意思到这个问题,现在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看着这帮暗送秋波频频放电的女子,狐疑的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徐老半娘狐疑的道:“我们?你都负责招这种兵了,还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家大人没跟你说明白吗?”

    “不是,你们以前都是干什么的?”

    徐老半娘非常豪爽的笑道:“照顾你们男人啊!你们大人也真小气,几万兵马,居然只招区区一千六百名女兵……唉,虽说一个人要应付二三十个男人有点辛苦,不过,老娘都身经百战了,承受得起!”

    这年头,考虑门风的问题,大户人家的女子可以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有的女子一辈子没有出过她们家的院子。这并不算是夸张。

    比如说朱微媞,她没有与全旭成亲之前,皇宫的大门可没有出去过。

    全旭皱起眉头道:“你们懂医术吗?”

    徐老半娘摇摇头:“不懂,不懂!”

    “你们知道应该怎么换药,怎么照顾受了重伤的人吗?”

    “我们学这个干嘛?”

    “那你们从小到大都学了些什么?”

    “学怎么讨男人欢心,怎么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啊!”

    全旭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要招的是女兵,而不是营记,

    因为在这个时代,各军都拥有营记(那个敏感),甚至不少军队打仗都带着或多或少的记女。

    全家军的福利待遇虽然不错,可是良善人家的女子,怎么可能去应募当营记,更何况,辽东此时已经没有大明本质上的穷人了。

    辽东哪怕任何一个普通百姓,也拥有一百八十亩到二三百亩不等的田地,虽然一年只能种植一季,可以收入却不低。

    随便一年的收成,都可以吃上五六年,加上中原一直缺粮,辽东的粮食价值收购价格虽然在五钱六钱银子每石,可是他们人均收入却不低。

    能吃上饭,穿上衣,怎么可能把自己的闺女往火坑里推?

    全旭摆摆手道:“弄错了,全错了,本侯招募的女兵,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女兵!”

    “那是哪种女兵?”

    徐老半娘振振有词:“女人进了军营,还不是伺候男人?”

    “是伺候……”

    全旭头大如斗,解释不清了,医护兵照顾男兵没错,可是照顾也不是这种照顾法。

    不过,误会解释开来,全旭也知道怎么办了。

    首先是,全旭以本人的名义,进行公告。

    全家军招募的是女兵,不是营记,而是救死扶伤的女医护兵,工作职责就是负责救治和照顾伤病兵,最好的是外伤医治基础,如果有家传医术,那就最好不过了。年龄可以放宽到二十五岁。

    最好是未婚,其实结婚的女人也没有人愿意去,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避孕措施,基本上都是头年成婚,次年生娃。

    经过这次澄清事件以后,全家军招募的女兵工作,虽然依旧有顾虑,不过,却有不少女子偷偷跑出来。

    全旭带到辽东的不仅仅是经济的发展,还有的就是妇女解放运动。

    其实,明代对于女人的禁锢,比如说裹脚这种恶习,主要是体现在士绅大户身上,就连朱微媞也是因为在皇宫里不受待见,享受不到这种富贵待遇。

    因为大户人家都喜欢裹脚,他们不会喜欢那种大脚的女人,所以,全旭才没有看到朱微媞长着一双畸形的脚。

    现在辽东已经不准裹脚了,如果强行裹脚,那就罚钱,而且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罚的倾家荡产,比如说,该女子八岁,开始裹脚,第一年罚款就是一两,第二年就是二两银子,第三年就是四两银子,第四年就八两银子,第五年就是十六两银子。

    如果该女子出嫁,那么这个费用就是婆家和娘家共同承担,各一部分,这样加罚的办法,就是家里有千万两银子,也不够罚的。

    后来,全旭知道这是程敬贤安排过来的青楼女子,青楼女子赚钱比全家军的月薪高得太多了,所以平时也没有人过来应征。

    最让全旭奇怪的是那名青楼女子。她就是那个身材娇小,皮肤白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妙儿,妙儿自然是她的花名。

    据说她的本家名字叫王巧云,父亲是一位救死扶伤的郎中,只不过三年前的时候,她的父亲王云逸在治病的时候,治死了一个人。

    那个人还是当地的大族,对方家里不依不饶,王云逸没有办法,只好把王巧云卖了十二两银子,赔给对方当丧葬费。

    于是,王巧云就成了全家军的第一个在册女兵,第二名在册女兵则是顾小曼。

    这个顾小曼也算是出身悲剧,她是一个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同乡张财主的傻儿子为妻。

    可是婚后发现,那个傻子不能行人道,偏偏,她的公公张财主,也是一个心怀鬼胎的人。顾小曼受的教育,自然知道礼义廉耻,一旦这事事发,她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让父母蒙羞。

    于是,她逃了假装寻亲,登上了辽东的移民船,一个人来到了辽东。这就要说辽东政策的另外一种不平等。

    辽东移民是男子可以独立成户,女子要么跟随父母,要么跟随夫家,自己是不能独立成户,也就意味着,她就算是想自己种田,也没有机会,只能依靠打工生存。

    然而问题是,她的夫家张财主听说她来到辽东,已经派人找到,无奈之下,他主动要求加入全家军。

    全旭望着顾小曼道:“你就放心吧,本侯以及全家军十八万兄弟们,都是你的坚强后盾,他要是敢找过来,打死无论!”

    于是,全家军女兵,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参加全家军的女兵,要么就是因为叛逆,要么就是因为生活不如意,要么就是对于自己命运感觉不公平,想要改变命运。

    也有一些确实是青楼女子,因为厌倦了青楼卖笑的生活,她们赚了一定的钱,就想换一个活法。

    男女搭虽然说干活不累,可是也会出现问题。

    这是要严格控制,在这个时代,人们普遍无法接受未婚先育,一旦发现这种问题,形成了恶劣印象,全旭再想招募女兵那就困难了。

    所以,全旭下达命令全军:“禁止男兵与女兵发生关系,无论是否自愿,一律按照强奸论处,格杀勿论!”

    全旭首先感觉全家军的军装是黑色的,男兵穿在身上没有问题,可是女人一身黑,就有些另类。

    为了区别医护兵与普通士兵,无论是医生、救护员,军装换成了绿色,全旭甚至把原来仓库里的丛林式迷彩服拿出来,专门发给女兵。

    女兵的标配就是丛林迷彩,加白色大褂。

    进入军队,成为军人,那就不是闹着玩的。

    王巧云起初还以为自己进入了福窝之中,她们女兵虽然还没有正式训练,住的营地可是曾经的军官教导队的营房。

    每间房屋大约二十五个平方,每个房间只住四个人,拥有独立的卫生间,窗户宽大而明亮,被褥什么的,全新的。

    最关键的是,女兵在军营里处处受到特别照顾,负责打饭的伙夫,恨不得把锅里的肉,全部打给王巧云和顾小曼。

    每天都是几十上百名钢铁直男,变着花样献殷勤,她们成了军营里的得胜将军一样,走到哪里,哪里都是焦点。

    幸福的日子总是太短暂,王巧云和顾小曼的幸福生活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被打破了,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兵进行军营,原本计划一千六百人的规模虽然没有完成,不过却有几百人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开始了军事训练。

    与男兵一样,每年早上就是武装越野,当然,为了照顾女兵的体力,她们比男兵少跑两公里,也就是两千步。

    然后接着就是早餐,早餐过后,开始队列训练,四面转变,内务整理,思想教育等等,女兵教官都是全旭专门挑出来的,情商高的一律不要,专门挑选那种,不解风情,辣手摧花的铁面教官。

    哪怕吃过苦的顾小曼,也被累得天天吐舌头。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事实上,女兵训练的强度,远远不如男兵,只是让她们习惯成为一名军人,而不是在百姓。

    这种师级规模的野战医院,是伴随着师部行动,所以说,几乎不可能承担作战任务,如果让师级野战医院发生了战斗,那就这个师已经被打残了。

    除了队列训练,以及火枪的射击,她们只是熟悉一下,接着开始受训战场救护,伤员照顾等任务。

    无论怎么说,医护女兵的加入给全家军的军营注入了一股新鲜的空气。每天都能看到这些女兵穿着笔挺的绿色军装,蹬着擦得锃亮的皮靴,用清脆的声音高喊着番号,舞刀弄棍,投掷标枪,弓弩射击,每一样都练得十分认真,毫不含糊。

    每次她们随大部队外出进行武装越野长跑的时候,总能引来路人惊讶的目光:“这帮女孩子还真精神!”

第五四二章解释权在手天下我有

    万事开头难,有了一个良好的开头之后,一切都会变得异常顺利,随着越来越多的女兵走进了军营,成为全家军的一员。

    起初,全旭还担心这个时代的女子体力太弱,完全承受不了全家军的高强度训练。

    要知道,全家军的军事训练,号称第十九层地狱,哪怕是钢铁一般的汉子,进入军营也会脱层皮,更何况是纤瘦柔弱的女子?

    事实上,全旭失算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其实并没有全旭想象中的娇气,相反,猛的看到一群这么生猛的女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由于这群生猛的女兵存在,全旭手底下的那帮混蛋们,训练格外卖力,似乎生怕被别人比下去,让女孩子们看扁了。

    看着女子光明正大的成为全家军军人,三娘首先坐不住了。

    这天,全旭正观看着这群女兵正在进行队列训练,三娘一身红色的铠甲,头戴上红色的头盔,披着红色的披风,骑着一匹红色的骏马,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向全旭。

    距离全旭还有三十余步,三娘勒住缰绳,骏马前蹄腾空,她随即翻身下马,来到全旭身边。

    “相公!”

    三娘说完就气乎乎的臭着一张脸,望着那些女兵正在训练。

    “怎么了?”

    “你说话不算话!”

    全旭有些莫名奇妙:“我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你说战争让女人走开,可是为什么又让女子从军?”

    三娘记得非常清楚,当初从洪山口城,全家军解救下来很多女子,这些女子不是被婆家抛弃,就是被娘家赶出家门。

    三娘看她们无家可归,就把她们组成起来,充当治安纠察队员,负责百姓的秩序管理,当初三娘就想把这些女子武装成军队。

    可是全旭却没有同意,还说战争让女人走开。

    “这个……”

    全旭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不能混为一谈!”

    三娘凶巴巴的盯着全旭:“骗人!”

    “我没骗你,战争让女人走开,这是有道理的!”

    全旭解释道:“在冷兵器时代,无论是长枪兵、刀盾兵,或者弓弩兵,对于体力的要求都非常严格,女人天生在体力方面就比男人弱!”

    古代并非没有女子成军的历史,东汉的鸾卫军,这支主要隶属皇后的武装女兵就是最早的正规女兵编制之一。

    当然,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慕容冲就是那个苻坚的**,与他姐姐清河公主成为苻坚的皇后,姐弟两人都是内宫。

    后来慕容冲因为长像美貌无双,他有一支名叫“胭脂”的女兵部队,这些女兵只为了能让慕容冲记住她们,愿意为他效死,这也算是因为个人魅力组成的特殊军队。

    “那我弱吗?”

    三娘提起自己的胳膊:“要不,我们比比?”

    “三娘,你是你,其他人是其他人!”

    全旭看着三娘郑重的样子道:“你怎么关心起这个问题了?”

    三娘沉默了片刻:“是宋五嫂子!”

    全旭对于这个女人有点印象,当初解救下来的妇女,要么被婆家赶出来,要么被娘家赶走,唯有宋郭氏是一个例外。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只会守寡,不会回家,这是一位真敢拿刀子捅人的主。

    “她怎么了?”

    “她的孩子死了!”

    三娘叹了口气道:“她自己做噩梦的时候,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建奴,给活活掐死了,她已经疯了……其实有很多像宋五嫂这样的女人,她们这辈子都已经毁了,无法再做母亲,无法再适应平静的生活,她们再也没有办法做回普通的百姓,不能嫁为人妇,不能生儿育女,只能在战场上苟活着!”

    全旭听着三娘的话,似乎这跟后世的那个叫战场综合症有关,他不懂心理学,只要涉及心理方面的问题,那都是大问题。

    “好吧,我同意了!”

    全旭叹了口气道:“这支军队交给你来带,不承担对外战争的工作任务,主要任务是负责金州本地治安工作!”

    三娘有些不满意。

    “这是原则问题,我绝对不会妥协!”

    全旭认真的望着三娘道:“我本人是乐于开放军队对于女性的限制,然而问题是,战争是非常残酷的,女人其实不应该去一线,不是说瞧不起女人,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在家里可以舒服地休息几天,敌人允许你们不舒服吗?”

    对于全旭的话,三娘自然是无言反对。

    “这支部队的番号正式为

    随着全家军招募女兵,虽然有着极好的一面,也有非议出现。

    传统的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有人说,全旭让女人抛头露面,有伤风化。

    虽然说女工早已走向工厂,可是,在纺织工厂、刺绣工厂以及服装厂等轻工业工厂里,女工相对集中,几乎一个工厂,只有少数是男性管理人员,大部分都是女工,这样以来,就没有人说什么。

    现在全家军的女兵与男兵同处一个军营,虽然分为不同的营区,可是在外人眼中,总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

    因为军营不对外开放,所以,引起人们无限的遐想。

    更有甚者,有人说全家军是一个大淫窝,招募的女兵就是营记,就是给全家军将士当泄欲工具。

    这话非常难听,也有的话传到了全家军女兵家属耳朵中,双方就理论起来,甚至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

    与后世防微杜渐不同,辽东的法律不是那么严格,讲究一点,民不告官不究,如果挨打的一方,愿意接受调解,那么可以私下解决。轻伤以下,根本就不会受理,所以,当斗殴事件进一步升级。

    这事现象就摆在了全旭的案头。

    以全旭在辽东的权势和地位,这种涉及到了舆论方向的问题,其实说好解决,也容易解决,说不好解决,也不好解决。

    舆论自由,在中国的古代,其实是相对自由和宽松的,除了不能公开指责辱骂皇帝和皇室本人,骂贪官,骂官府,甚至骂某人,都是被允许的。

    舆论,古代其实也可以影响上面的处理和判断。

    全旭如果利用辽东议事府政府的职能和权力,直接弹压这种舆论,以权压人,堵塞言论自由的大帽子就要扣在全旭头上。

    全旭可以不理会辽东之外,朝中那些腐儒的诋毁,也不会理会他们的风凉话,可是对于辽东内部的舆论问题,那就不能不重视。

    全旭的不介意,只是建立在自己用权力压人方面,作为后世的一名愤青,经历过无数网络骂战的键盘侠,尊重言论自由,不代表他乖乖的挨骂。

    被人喷了以后,自然要喷回去,喷不过再删帖封号,反正,报纸是全旭的,他有权力封禁某人的文章,也可以拉入黑名单。

    此时,负责辽东工商报的人就是茅元仪的情人,也可以说是他的姘头,曾经的花魁王微。

    这个其实也算是报纸,因为没有办法像后世那样,一天一印,只能每个月六印,既每隔五天刊印一次。

    全旭自然知道这些在报纸上公开诋毁全家军招收女兵事件的人,他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刷刷存在感。

    全旭冷笑。

    不是想刷存在感吗?

    不把你们刷得流芳百世,青史留名,这事根本就不算完。

    经过了两天的沉默之后,这个时代的大明人终于见识到了后世键盘侠的强大。

    全旭直接亲自操刀,写了一篇文章,直接把整个儒家一顿炮轰,让这场原本即使熄灭的男女风化之争,瞬间沸腾了。

    单看全旭这篇文章的标题“儒家是一个筐,啥都可以装!”

    全旭对于儒家思想的理解,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在网络时代,闲得蛋疼的人实在太多了,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放大镜来观察。

    比如说,儒家思想中,很多观点,都是被屈解的,孔子的原话是原话,怎么解释,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全旭在通篇文章中,专门只讲了七句话:“和为贵!”“三思而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察言观色?”、“以直报怨”、“中庸之道”,还有那句非常著名的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和为贵”一词出自《论语。学而》原句是: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这句话意思是:礼的作用,可贵之处就是它的从容和谐。先王之道以此最为美好,不论大小事,都由此道而行。尚若有行不通的时候,仅仅为了表现礼的可贵之处为从容而从容,而不以礼来节制,那也是不行的。

    这里的“和”指的是一种从容不迫的和谐态度,一种洒洒脱脱的君子风度。

    “和平为贵?”

    “合好为贵?”

    这纯属扯淡的玩意,至于以德报怨这是更加扯淡了,孔子为什么不赞成“以德报怨”,难道圣人不如常人胸心更宽阔情操更高尚吗?

    儒家好啊,只要是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往圣贤身上扯,甭管有没有关联,扯上关系再说,关键是解释权在手,天下我有。

第五四三章士绅愤慨

    圣贤大义多好啊,而且只要高举孔圣的旗帜,就可以利用圣贤之言,排除异已,打压对手。动不动就扣一顶大帽子,一切自私自立都被孔贤之言掩盖住了。

    一切卑劣的手段都被圣贤之言,祖宗之法的光环下,变得合情合理。

    只要阻碍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把对手搞臭,然后再打倒。

    无论任何时代,他们这些文人都是高尚的,他们的高尚永远只停留在嘴上。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些嘴炮们,永远不做事,就是俗话说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因为他们不做事,所以从来不会出错。

    那些愿意为百姓,为民生,为国家社稷,为这个民族做事的人,都是千错万错加身,就像现在,脑子笨的人,愿意跟建奴去拼命。

    只要去做实事,想挑他们的问题太多了,而那些聪明的人,比如东林党众君子们,基本上都躲在安全的大后方,喝喝花酒,泡泡妹子,胡吃海喝,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他们永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于做实事的人横挑眉毛竖挑眼,搞得那些做实事的人,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就在现在,他们认为女人不能出去工作。

    可是,他们却不考虑,女人不工作,那依靠什么生活呢?一个普通百姓的收入是有限的,女工的薪水虽然没有男人要高,可是蚊子再小,那也是肉。

    只要工作,就可以赚上一两多银子,可以买差两石米,也就是一百八十四公斤。或者是一些鸡、鸭、肉食,或者油盐酱醋,来补贴家用。

    事实上呢,这些东林君子们的妻女,他们有大量的田地,有免税的特权,根本就不用为一日三餐而忙碌。

    因为占据了体制的好处,他们可以躺着赚钱,享受大明帝国带给他们的红利。

    作为既得利益阶级,这群蛀虫们吃着锅里的饭,却干着砸锅的勾当,

    将军在前线打了败仗,那就是他作战不利,那就是他贪生怕死,朝庭就是因为用了这样的无能之辈才会让局势一天天败坏至此,必须严惩,必须法办,必须要抄杀灭门……

    至于说将军说的那些困难,比如军中粮草不足,军费被贪污克扣之类的,那都是狡辩!真正忠君爱国的人怎么能跟朝庭讲条件?就算没钱没粮,哪怕饿死也是要奋勇杀敌的。

    将军在前线打了胜仗,好吧,这当然是好事,也应该奖励,可这样勇猛的将军,朝庭怎么能不防着一手呢?

    而且他手下那些士兵都只知有他而不知有圣上,这分明就是脑后生反骨,将来必成朝庭的心腹大患啊!就算不除掉他,也必须要趁早削他的军权,或是给他派个监军什么的,再顺便把他的钱粮供应控制在手里,再分化一下他手下的将领,这样他才会老老实实的为朝庭卖命不是?

    写到这里的时候,全旭的笔锋一转,开始讲历史,理学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这个问题,只要是读书人,都会知道。

    北宋周敦颐创立理学,经程颢、程颐奠定了基础,经朱熹逐渐发扬光大,然而,真正存天理灭人欲,事实上,朱熹主张的是明理见性,人为自己的私欲所蒙蔽,所以看不到自己的真实面貌,所以不能体悟到天地之理,要想体验到、找到万事万物的共同之理,就要除去人的私欲。

    结果,自然而然,就是表面上斯文,背地里男盗女娼,因为理学大兴,很自然,北宋被女真人按在地上摩擦,南宋偏安江南,却被蒙古人吊打。

    全旭自然就得到一个结论,理学乃祸国殃民之道,乃弱国之道,害民之道。

    随着土图炮一开,接着全旭的笔锋再转。王守仁不是理学门徒,他是心学家,所以,他可以平定江西之乱,守护一方净土。

    然后,全旭开始炮轰明朝养士的制度积弊,明朝在万历初年,合计收入二千二百一十七万两银子,可惜,到了崇祯朝却只有不足五百万两,朝廷税入减少了四分之三,田地减少将近一半。

    那么田地不会长腿,这些田地跑到哪里去了?

    答案是大明的士绅。

    全旭的观点,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剧烈的地震。

    任何一个行业,都有潜在的行为和规则,一个圈子里的人,可以竟争,也可以相到攻击,但是不能想互揭短。

    比如影视行业,因为范冰冰事件,阴阳合同事件被揭发出来,引发了行业大地震,还有就是三鹿事件,整个行业同样地震。

    现在全旭充当的就是这样的一个推手,他直接揭露朝廷税收降低,官府收不上来税收的直接原因。

    其实,明朝崇祯朝税收收不上来,原因是多方面的,士绅逃税,侵吞土地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就是因为农民叛乱,整个西北被打成了赤地千里,可以说,陕西、山西,几乎没有一个府是可以独善其身。

    北直隶、河南大部,还有一部分山东,大明的两京十三省,超过三分之一的范围都引发了叛乱,上哪儿收税去?

    全旭没有写这些原因,只专门针对士绅阶级。

    明朝的士绅阶级,是中国历史上的一个独特的阶级,与清朝的士绅还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这些士绅阶级可能没有官职但是手中也有权,而官僚体制中的大部分人都来自于士绅阶级。

    作为士绅阶级,这些人很一个非常显著的特点,就是世袭。寒门难出贵子,因为没有读书学习的成本和环境。

    这样的阶级掌握着舆论,可以轻而易举左右民间的舆论和百姓的行为,比如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某个官员到达某个地方,他明明不想与当地的士绅为伍,要想做一番实事,马上就被士绅以各种污蔑的罪名。

    像什么欺男霸女,逼良为娼之类,掌握着舆论的最大的好处就是黑的可以说成白的,就像历史上的杨广,提起他,就是荒淫无度,然而,他只有三子两女。

    李世民是千古圣君,他却有十四个儿子,二十一个女儿,其中他的十四个儿子中,除了李治、以及庸碌无能的李福,以及早夭的三个儿子之外,其他九个儿子都死于政治斗争。

    士绅掌握着舆论,所有人士绅都会维系自己的表面形象,比如说修修桥,铺铺路,偶尔设个粥棚之类的,从而获得乐善好施的美名。

    事实上呢,他们才是农民失去土地的元凶,也是那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人伦惨绝的幕后推手。

    作为一个既得利益阶级,他们自然不会向外说明自己的圈子里的潜规则,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生活方式,以及核心内幕。进入这个圈子的人,自然会体会到其中的妙处。

    就像后世常常说的一句话,有钱人真正快乐吗?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就体会不到。

    从来没有人敢公开这个圈子的内幕,否则,那就是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文人的春秋笔法,可以说毁掉了无数英豪,像隋朝的杨广、唐朝的苏烈苏定方,三国时期的曹操、周瑜、还有商朝的纣王帝辛,自然还有北宋的潘仁美等等。

    真想重要吗?

    只要掌握着舆论,死的也可以说成活的,黑的可以写成白的,反正,老百姓是盲目的,是相信的。

    全旭哪里是在骂人,他这是在砸锅。

    士绅用了几百年的时间,建立起来的美好人设,直接被全旭一下子扯开了他们的伪装,关键是,全旭写的内容并不是空口白话,而是有着真实的证据。

    其实,他一直在砸士绅的锅,平时只是在全家军内部,这一套理论早已成熟,就算随便找一名一年以上的全家军士兵,他也可以说上三四五六。

    后来,这个理论又开始在金梯书院详细流传,同时,修补理论上的漏洞,逐步完善。

    他这一下,简直就是砸了士绅所有人的锅。

    随着文章送到总编王微的手中,那名送审的员工吓得瑟瑟发抖:“天要塌了,这文章绝对不能刊登!”

    “这文章要是刊登了,他们还不怕的报社给掀个底朝天?”

    “他们谁干?”

    王微一脸轻松的笑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他们没理!”

    “事,就不是那个事!要不,你去跟侯爷说?”

    王微叹了口气道:“不许更改一字,如实刊登,而且加印记五千份!”

    “这……”

    王微郑重的望着身边的编辑们道:“你们应该清楚,你们是吃的谁的饭!”

    “可我们也是士绅!”

    “士绅重要,还是社稷重要?一家哭,总好过一路哭!”

    崇祯六年八月二十日辽东工商时报以头版头条,逐字逐句的刊登了全旭文章。

    作为辽东议事府的议长,也是辽东方面的最高领导层核心成员,沈明泽在很久之前就养成了看报的习惯。

    他每天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报纸,今天他刚刚看到报纸上的内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急忙起身,抓起报纸道:“今天这些报纸停止发往外地,等候我的命令!”

    沈明泽急忙朝着外面跑去。

第五四四章秋风起战鼓擂

    沈明泽来到武威侯府,也就是辽东的红宫,由于这座府邸依山而建,占地四百五十余亩,逞狭长型,从山下到半山腰,就需要一千三百个台阶。

    沈明泽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全旭的书房内,他的气喘吁吁的道:“侯爷,千万要三思啊,赶紧把报纸收回来,一旦报纸散发出去,后果就会非常严重!”

    全旭有些不以为然的笑道:“能有多严重?”

    “只怕侯爷会成为天下士绅的公敌!”

    “哈哈!”

    全旭大笑起来:“你觉得,现在我就不是士绅之敌了吗?就在京城,皇宫里哪天不收到弹劾我的奏章?曹公公来信告诉我,光用来存放弹劾我的奏折,就多达七间屋子!”

    沈明泽作为曾经的士绅,他何尝不知道全旭所写的都是实情。宋朝提倡理学的背景,就是因为五代十国那个武夫当国,乱战不止,血流漂杵,人命贱如草芥的乱世。

    当时的朝廷需要一套理论,来凝聚人心。

    然而,渐渐失控了,理学作为一个政治派系,事实上已经腐朽了。明朝的士绅阶级,作为贵族,其实已经失去了贵族的担当和责任。

    在中国南北朝门阀政治巅峰时期,那个时候的贵族,至少还有贵族精神,比如说,中山靖王之后刘琨,他的一生,可以分为两个极端。在天下一统,西晋奢靡成风的时候,他是金谷二十四友,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永嘉之祸开始,他像祖逖一样,带着一百多名家仆北上,独守晋阳十四年,抗击匈奴。谢安、谢玄,他们作为世族,一样享受着奢靡的生活,但是,该他们承担责任的时候,他们却挺身而出。

    说到这一点,不得不承认,西方奉行的“骑士精神”,确实有存在的理由,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到1914年末,英国有6名上院贵族、16名从男爵,95名上院贵族的儿子、82名从男爵的儿子阵亡。

    在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共有20名上院贵族、49名上院贵族继承人和更多的贵族子弟战死。英国的伊顿公学以贵族子弟为核心,在5679名参战的伊顿公学学生中,伤亡率高达45%,远远超过其他任何社会群体的参战率和伤亡率,很多贵族的首位继承人战死,在那些拥有3000英亩以上土地的558户大贵族家庭中,有十分之一的家族继承人战死。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德国的容克贵族基本消失,在8800名参战的容克贵族家庭出身的军人中,6400人在战场上阵亡,500人在战后自杀,还有500人死于劳改营。

    明朝的贵族,明朝的士绅虽然不全部是混蛋,但是相较而言,比起欧洲的贵族,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奉献精神。

    这个最基本的观点,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太过惜身,俗说秀才造反,十年难成,就是这个原因。

    提起西方的贵族,西方人是尊敬的,但是提起明朝的贵族,也就是士绅阶级,老百姓要骂娘的。

    因为他们缺乏担当和责任。

    言归正传,

    全旭岂会不知道这篇文章公开之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其实很显然,只要这份报纸公开,全旭就会成为天下士绅之敌。可是知道归知道,全旭为不解决这个问题吗?

    整个明朝的士绅地主阶级,那全部都是要推翻的,全旭其实一直在培养地主,辽东的农民,在中原可以算是地主。

    但是,辽东包括全旭在内,没有特大型地主。田地上限是一千亩,超过一千亩,就开始实施重税制度,那样就得不尝失。

    所以,即使某个人有十几个儿子,每个儿子可以获得一百亩地,那么,他们也会分家,独立成户。要不然,税收就真正要命了。

    一千九百亩地的收入,没有九百九十九亩的收入高,因为超过部分是翻倍税制,这样以来,再兼并土地就没有实际上的意义。

    全旭望着沈明泽的担忧,不以为然的笑道:“如今的大明,其实是一潭死水,你难道对于这种情况就满意吗?”

    沈明泽没有回答,其实他也不满意,只是以他的身份和立场却是不好开口,而别人又不敢开口。

    “所以啊,要让这滩水流动起来,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往水里砸石头!”

    全旭笑道:“这颗石头,我已经砸下去了,你见过砸出去的石头,还有捞回来的么??”

    沈明泽的担心是多余的,果然,这份报纸虽然加印了五千份,依然供不应求,而且产生了巨大的反响。

    不少人产生了愤慨,也有人集会,可关键是自己的小圈子,可没有报纸传播广泛,大家都知道,辽东工商时报一期的销售量是两万多份,现在已经马上突破三万份了。

    也就意味着,这个报纸上的文章至少可以有两三万人,甚至十万人看到。

    于是,辽东工商时报就成了战场。

    沈明泽以为全旭只是带兵打仗本事强悍,做生意搞生产非常厉害,可是,论起骂战的战斗力,全旭一点也不弱。

    自第二期开始,工商时报就加印了四个副刊,厚度比原来大了两倍多,简直就像一封厚厚的书。

    那些编辑们以为会赔本,事实上,他们想差了,随着销量提高,报纸上的广告费用也越来越高,他们反而赚了更多钱。

    对于士绅文人的斥责,他没有丝毫的辩解,直接就用数据作出了回应。

    大明的江山是因为阉党误国,亲,我可以承认,魏忠贤不是什么好鸟,诸位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何阉党在的时候,朝廷一年还能收上几百万两银子的商税,可以自从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被打掉之后,权力到了你们这些文官手上,一年却只收上来几十万两银子?

    虽然有的网文里写到,偌大的一个明朝,在那帮文人大儒们的治理下,一年收上来的商税,总共也没有超过十两。

    这个数据其实不太对的,崇祯朝商税最高是六十九万余两,最低则是二十一万余两,减少了十分之九这是肯定的,但是,没有十两银子那么夸张。

    然而问题是,现在的辽东,一个规模稍大的一点的工厂,一年交税都不止十几万两银子,就像规模最大的造船厂,一年的税金超过百分两银子了。

    面对这个问题,文人们依旧有借口,他们把问题推到了贪官身上,比如现在被罢免的钱龙锡又被拉出来鞭尸。

    都是以他为首的贪官污吏们干的,几个败类不代表所有文人都是坏蛋,反正钱龙锡已经倒台,也不会跳出来咬他们一口,大家划清界线就好。

    全旭再次提笔奋战。

    自尊不是吹出来的,不是文人的笔杆子写出来的,也不是靠那些嘴炮党成天喷天喷地喷出来的,尊严是做出来的,是打出来的。

    是千千万万的将士在战场浴血牺牲,是无数农民不计个人得失,日夜奋战在地里田间,五征漠北,七下西洋,那背后是无数工匠辛勤的汗水,是将士们的不计得失,无私奉献。

    一石激起千层浪,可让人意外的是,当全旭这篇文章刊登出来,被他通篇嘲讽的士绅阶级,却集体失声了。

    不是不想反驳,而是根本无法反驳。

    如果说,全旭第一篇文章是毫不留情的掀掉了士绅阶级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让无数士绅因此而羞愧得无地自容,甚至是恼羞成怒的话,那么他的这篇文章,则是给了绝大多数人以真正的自信和自豪,也让他们看到了真正的希望。

    正如他所说,大明有最优秀的军人,最勤劳的工人和农民,最无私的知识份子,这样一个国家,有什么理由不富强?

    西洋人算什么?

    倭寇算个毛线?

    建奴又算什么?

    在万历朝时期,努尔哈赤还是李成梁的一介家奴呢,还怕治不了他们?

    在不久的将来,全旭会用钢铁淹没他们。

    ……

    宁古塔城,大金汗国的王宫。

    说是王宫,甚至比不上全旭的武威侯府,别说武威侯府了,甚至比不上袁世卿自己置办的院子。袁世卿现在也算是有钱人了,他足足给他的儿子袁宗第在辽东买了宅基地,面积足足有十七八亩的样子。

    作为皇太极最信任的人,负责新军指挥的人选,却成了为代善和多尔衮以及豪格。

    三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向皇太极汇报火器军队的训练情况。

    现在胖老八已经瘦多了,大金国那越来越恶劣的形势让他寝食不安,连头发都白了许多。

    养活一支职业军队和全民皆兵的奴隶制军队,完全是两个概念。以前的时候,皇太极根本就不用管各旗的甲士如何生活,该打仗的时候,把他们召集起来就行了。

    现在倒好,从吃、喝、拉、撒,全部都是包办,最关键是西洋人的火枪可不便宜,特别是火药。

    一轮齐射下去,几十上百两银子就没了。

    见多尔衮和代善、豪格进来,他难得的露出笑容,问:“这么快就回来了?训练可还顺利?”

    多尔衮恭敬的说:“回汗王的话,臣弟率麾下三千甲士已经可以出色的完成训练任务,受得西夷教官的一致好评?”

    皇太极冰冷的道:“秋风已起,该让勇士们动动了!”

第五四五章郑芝龙的三胜论

    如果可以选择,皇太极其实也不想出动军队,这支军队训练依旧不够成熟,别看多尔衮说得好听,事实上,皇太极并不是一个外行。

    虽然热兵器时代的军队与冷兵器时代的军队不同,但是本质是一样的。他虽然不懂热兵器战争,但是他却懂人性。

    从西班牙人的教官眼中,他能看出嘲讽,看出不屑,唯独没有看出对强者尊重。

    可是,也没有办法可以选择,他已经扛不住了,大金国实在养不起一支职业军队。

    “儿臣早就想找回场子了……”

    豪格刚刚张嘴,就被皇太极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一计凌厉的目光,让豪格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皇太极有些恨铁不成钢。

    豪格就是这点脑子,这大金国怎么敢交给他手上?

    打天下不是意气之争,大金国缺的就是底蕴,大明可以败,败十次二十次没有关系,只要大金勇士不打进京城,大明的江山就不动不如山。

    可是大金却不成,在他承袭汗位之后以后,西征蒙古,打跑了林丹汗,让三分之二的蒙古部落投靠了大金国。

    当然,还有朝鲜国。

    然而,随着崇祯二年遵化城之败,朝鲜第一个反复了,趋逐了大金驻平壤的使节,拒绝朝贡,至于更多的蒙古部落,就阳奉阴违。

    随着广宁之败,那些蒙古部落,基本上把大金当成空气了,他们不交税,不理会,甚至有时候还敢抢大金的部落。

    柿子捡软的捏,需要检验新军的战斗力,那也不能硬碰硬,只能先拿蒙古人练手。

    看着豪格吃瘪,多尔衮的眼珠子一转:“汗王的意思是……”

    “巴尔虎部袭击我大金子民,劫掠我大金牛羊,此仇不报,本汗这口气咽不下!”

    巴尔虎部落,其实是一个古老的部落,。《隋书》称之为“拨野固“。《新唐书》和《旧唐书》称之为“拨野古““拨也古“。《元史》称之为“八儿浑“、《蒙古秘史》称之为“八儿忽“、《史集》等称之为“巴儿古惕“。

    巴尔虎曾经是一个强大的部落,一直在夹缝中聚聚散散,却奇迹般保留了下来一样,他们依靠的就是狐假虎威。在建奴崛起的时候,特别是浑河之战,建奴获得大胜,他们比科儿沁部更先投靠了建奴。

    皇太极所说的劫掠牛羊,袭击建奴部落这事,其实算不上是侵略战争,只能说是纠纷。建奴与蒙古联姻,是他们的国家战略,两个民族相互通婚。

    巴尔虎部落一名千夫长,娶了建奴镶白旗一名参领的女儿,双方定婚的时候,下了十二头牛的聘礼。

    只不过这名参领的女儿在崇祯二年冬天的时候,被叶赫部落的人劫走了,等抢回来的时候,这个女子已经在叶赫部生了一个女儿。

    这就好比说,买家准备买一辆新车,结果得到的却是一辆二手车,而且还是大事故车,巴尔虎部落的那名千夫长自然不愿意干了,要求建奴这边退还彩礼。

    结果,又碰到了一个老赖。女儿送过去,爱要不要,至于彩礼,门都没有。双方结亲不成,反而结了仇。偏偏双方都不是老百姓,巴尔虎部落的千夫长大小也是官,建奴这边的参领更是鼻子朝天。

    双方经常打打谈谈,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双方从单挑,变成群殴,再是械斗,最后演变成了大规模冲突。

    不过,狼要吃羊,肯定不愁没有理由。

    皇太极打着这个旗号,以多尔衮、代善、阿济格,分别率领四千余甲士,浩浩荡荡分为三路进攻巴尔虎部落。

    在过去的两年之内,建奴的日子不好过,特别是广宁之战的惨败像一记凶狠的勾拳,打得他们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当他们好不容易从这个极其沉重的打击中挣扎出来,用狼一样的目光盯着明军防线,寻找着报复的机会的时候,又传来了全家军向辽中、辽东扩张。

    建奴不敢碰全家军的霉头,就去收拾朝鲜,然后…然后他们再次陷入懵逼状态。东江军在全旭的支持下,鸟枪换炮,就在全旭率领全家军挺进九州岛的时候,东江军与建奴发生三次战斗,他们反而三战皆败,损失将近四千人。

    如果放在以前,这应该是超级胜利,只不过大明随着全家军的胜利,建奴的首级变得像蒙古人的首级一样,不值钱了。

    在新式火枪,以及西班牙教官的训练下,建奴的火枪兵首战告捷,从巴尔虎部劫了四千余名青壮奴隶,缴获上万匹战马,以及一部分粮草。

    现在闪击巴尔虎部,后金终于摆脱了没完没了的打击,从巴尔虎部那里得到了一点补偿。然而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恶劣之极的天气注定后金无法扩大战果,只能打完了就撤回来。

    ……

    天空与大海已经被血与火渲染得一片嫣红,千百门大炮在疯狂怒吼,从炮口腾出的浓烟和烈焰让战舰剧烈震动,仿佛火山爆发了似的。

    飘扬着黑色战旗的小山般庞大的战舰排成两排,仿佛一道铜墙铁壁横亘在前方,不管怎么冲都冲不动,而它们每一次射击,必然有一两艘甚至好几艘战舰被打得火光四起,正面冲击几乎成了自杀的代名词。

    一排炮弹劈头盖脸的猛砸过来,大多数落了空,但还是有一发击中了自家旗舰的桅杆,在一声巨响中化作一团炽烈的火光,尖锐的弹片暴雨盘倾泄而下,将众多水手打得血浆四溅,骨肉狼籍……

    “啊……”

    郑芝龙猛然坐起,睁开眼睛,却看见海鸟从远处的海面上空悠然飞过,天空湛蓝如洗,哪里有半点被战火熏黑的阴霾?

    他喘着粗气,冷汗涔涔而下,手在微微发抖,来自头部的剧痛让他面部肌肉扭曲起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做的多少次噩梦,全家军还有那黑色的战旗,已经成了他心中永远难以抹去的阴霾。

    明明全家军水师只是一支新成立的水师部队,不管是从技术上还是从心态上,都还显得很稚嫩。

    他想破脑壳也想不明白,郑氏舰队拥有如此强大的优势,为什么就是打不赢举桨未己的全家军水师?全家军水师为什么会拥有那么多性能如此优秀,威力如此惊人的舰炮和火箭炮弹?

    这些东西应该是郑氏舰队的专利才对的!偏偏这支军队,还让他损失惨重,将他从四海之王的位置下,拉下神坛,跌落凡尘。

    当初的台湾海峡的海战,他重伤半年,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他的半张边毁了容,变成异常狰狞。

    在他东躲西藏的那段时间内,他的结拜兄弟刘香成了新的海王,实力也强,他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完了。

    结果,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西班牙人找到了他,给他一次再重来的机会。

    “轰轰……”

    远处的海面上,三艘西班牙炮船正在进行炮击训练,三艘拥有一百六十九门火炮的战舰,是西班牙现役的主力战舰。

    郑氏海军正在接受西班牙人的训练。

    西班牙人扶持郑芝龙的力度非常大,大到让西班牙人肉疼,已经他们为了郑氏海军和陆军,已经花费了足足五十万法郎。

    五十万法郎,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放在西班牙身上,那也是一笔巨款,可是为了东方的利益,他们只能这么做。

    仅仅一轮齐射,充当靶船的木船就在舰炮中四分五裂,变成了碎片。

    很快演练获得了成功,众水手开始停在码头上,接受郑芝龙的检阅。

    郑芝龙望着眼前的郑氏海军士兵,还有一众将领:“我自出道以来还未曾遭到过这样的惨败,从来没有,这口气,我咽不下,这段时间以来,我痛定思痛,就是为了找回丢掉的脸面!”

    望着如同豹子一样的郑芝龙,众将领大气不敢喘。

    “全家军所长者,不过是火炮,他们每艘战舰上用于肉搏的水手数量非常少,这是我们第一个胜机,只要我军战舰不计代价冲上去靠近他们,跟他们肉搏,他们很难招架!”

    郑芝龙接着道:“再者,他们从辽东南下,补给线极长,而福建沿海都是我们郑家的天下,还得从武汉那边运过来!只消派出一些精明强悍的小舰队化整为零,利用熟悉海况和地形的优势躲避决战,不断骚扰他们补给线,耗得久了,他们绝对吃不消!我相信这一点我们完全做得到,论到对海况和地形的了解,他们跟我们比差得太远了,对吧?”

    “大哥,所言极是!”

    郑芝虎道:“我愿意带领十五艘战船,避开全家军水师主力,袭击台湾!我就不信他们的炮台永远都那么警惕,只要稍有破绽,我就可以将整个港口变成一片火海!”

    “我们的根基,从来不在陆地!”

    郑芝龙接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现在全旭小儿,行事咄咄逼人,从不留余地,无论是荷兰人,葡萄牙人,还有西班牙人,他们都得罪了一个遍!”

    “大哥的意思是,向他们借兵?”

    “不是借兵,只是联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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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明末有套房介绍:
明末乱世,天灾人祸,遍地烽火,血流成河。
这是一个尸山血海血火交织的年代。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蝼蚁的时代。
然而,对于全旭来说,明末却是他的天堂。
且看一个可以穿越两个时空的全旭,如何打造一个横跨现世与明末的超级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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