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可是大帅,若我方全军出击,城不守了吗?况且,有对面大离那支雷火军在,我方去多少人都是死啊”
付出十万人的代价,才掩护过去带回来一些炸弹的大江王朝将领,听到贾平南的安排后心头一凝,下意识看了对面一眼迟疑道。
过去一趟,虽然时间短暂,但他也已经知道了雷火军的番号,从之前雷火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模式来看,这个番号名副其实。
在雷火军面前,一枚炸弹丢过来,普通士兵一死一大片,这还怎么打?
“那么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贾平南平静的看着他问。
顿时此人沉默了,是啊,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据城而守,守不住的,对面一直都在狂轰滥炸,这边一直都在死人,如此下去,对面远距离消耗都能把这边耗死。
“你是不是在想,我们还能撤军后退?”见他不说话,贾平南再问。
此人真有这样的想法,打不过,最好是撤退,保持有生力量才最重要。
不待他回答,贾平南摇摇头说:“纵使后退,还能往哪儿退?南阳城都守不住,后面哪座城池能挡得住雷火军?一旦国门洞开,你想过那种后果吗?我们都将是千古罪人!”
微微闭眼,那人深吸口气,睁眼目光坚定道:“大帅下令吧”
如今的形式,大江王朝这边退是不能退的,一旦让大离的军队越过边境线,以雷火军的战斗力,势必势如破竹,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孤注一掷,若能将大离的人全部留在这里固然最好,哪怕战死沙场,至少也为身后的国家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对得起一切,没有成为罪人。
或许活着,留着有用之身还能继续报效家国,可对为将者,那是苟活,比战死沙场还难受。
点点头,贾平南道:“我方还有多少军队?”
边上有人快速上前汇报道:“禀大帅,我方驻扎在南阳城周围的军队全部加到一起,如今还有五十万,此外,真意境的将领,不算大帅还有三个,一个中期,两个初期”
原本大江在南阳城驻扎了一百一拾万大军,但在之前的战斗中,连续两次冲锋死了三十来万,被对面远距离雷火轰炸,这段时间以来林林总总差不多死了十万,派出去绕后敌方的二十万,如今只剩下五十来万了。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才不到三个时辰,居然死了四十万军队!
那是四十万人啊,就这样死了,堆在一起,尸体能成为一座大山,血液都能流程一条河……
这么恐怖的伤亡率,如今大江王朝驻南阳城的军队还未崩溃,纯粹是因为贾平南这个主帅的威望,否则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统领三军都已经崩溃了。
听到属下的汇报,贾平南心头一抽,战争,怎会打成这个样子?
他自身不能乱,沉吟道:“传令下去,大军全部集结,一个时辰后,随我杀过去,目的有两个,不计代价,毁掉那支雷火军,以及斩杀秦安泰,到时需几位真意境的将领掩护我,如此方能破局!”
“遵命!”
而今的局面,也只能这样了,伟力超凡的世界,唯有孤军深入斩将夺旗方能翻盘。
贾平南有着真意境后期修为,等闲军队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只要杀了对面大离王朝的主帅秦安泰,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战争一直都在继续,大离那边的雷火军一刻不停的远距离投射开山雷轰炸南阳城。
南阳城内的大江军队不敢退远,只能被动挨炸,因为一旦退远,万一大离的人冲过来占据城墙,那一切都完了。
大离临时中军大帐内,秦安泰也在召集属下商议接下来的战局。
他沉声道:“战争打到现在,对面那么大的伤亡还没有崩溃,纯粹是贾平南还在硬撑,接下来他绝对会狗急跳墙,会不计一切代价的想要杀了我企图扰乱我方军心翻盘!”
“如此一来,大帅您的安危……”,有人心头一凝迟疑道。
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秦安泰说:“老夫岂会怕他?他若敢来,老夫斩了就是!”
“大帅,还是稳妥一点的好,眼看就要打破大江国门了,战争可以说才刚开始,你若有半点闪失……,接下来的大局还需大帅你来主持,三思啊”,有人委婉的劝解道。
意思很明显,虽然秦安泰实力强大不惧贾平南,但人家是在狗急跳墙,没必要和他硬拼。
摇摇头,秦安泰说:“老夫还没有那么蠢,又不是热血小青年了,还想带领大家踏破大江国门为陈夫子报仇雪恨呢,岂会去和无路可退的贾平南拼命?”
“那大帅的意思是?”有人松了口气道。
想了想,秦安泰说:“贾平南由老夫来对付,自有主张,老夫不会将自己至于危难之中的,这点你们放心,此外,听我安排,接下来,破晓军团的空军出动,和雷火军团配合,我已经和李将军商量过,他知道如何配合的……”
“遵命”
吩咐下去后,秦安泰看向对面南阳城方向,目光似乎隔空和贾平南对视,他一脸平静,心道贾平南啊,你肯定不会退的吧,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但这样一来,你南阳城的百万大军恐怕就没了,到时你大江再去那里短时间组织百万大军阻挡老夫的步伐?没错,老夫还未尽全力,就是怕一下子杀得太狠了把你们吓跑,老夫要的是全歼你们这百万大军!
前线,云景所在之处。
战斗已经结束了,之前大江王朝派出的十万军队近乎没全灭,能跑回去的也就零星几个。
周围的将士们一脸纠结。
他们不是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但却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敌军冲过来,然后无了,相比起来,己方这边的伤亡可谓微乎其微!
什么时候仗这么好打了?
“伤亡如何?”云景询问手下的几个小队长。
刘三汇报道:“回云中队,我们中队没有死亡人员,只是有几个兄弟受了点轻伤”
“那就好”,云景点点头道,预料之中的事情,他们这边本就占据绝对优势,还有他暗中帮忙,手底下的二十多人保持完整。
想了想,赵德柱纠结道:“从军这么多年,这是我打得最轻松的一仗,原本还以为有一场惨烈的厮杀,哪儿知最后伤亡结果微乎其微,就他妈跟做梦一样”
在此之前,他们经历的哪一次战争不是险死还生,伤亡和敌军对等甚至超过都不奇怪,可现在呢,砍瓜切菜就结束了,太过梦幻。
“这样不好吗?”穆冲擦拭着手中的长枪咧嘴道,能打赢,还能活下来就是好事儿,纠结那么多干啥。
一屁股瘫坐在雪地上,赵德柱说:“也是,往后所有的战斗都这样轻松就好了”
云景说:“战斗暂时告一段落,但上头没有撤退的命令下来,大家守好自己的位置,加紧休息,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恐怕不久后还有一场硬仗”
其实不用云景提醒,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吃东西,就是这天太冷了,战斗结束后根本就是在受罪。
看向对面南阳城,云景心说都这样了还不退,还送死呢。
别人不知道,他云景还不清楚敌我双方的部署和差距?
实际上大江王朝那边早就被打怕了,如果不是贾平南压着,估计其他人早就弃城而逃,能活着,有几个人愿意去送死?而且还是没有价值的白白送死……
时间一点点过去,中午时分,不知不觉冬日的太阳已经被云层遮蔽,天地间没有风,但却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
又下雪了,北方的冬天,似乎有下不完的雪。
雪不大,却是一点点覆盖了之前炼狱般的战场。
咚咚咚~!
大江南阳城内,一阵鼓声响起,当鼓声响起后,南阳城的城门打开了,里面密密麻麻的军队井然有序的涌出城来。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往这边冲,而是在城外集结。
“沙比吧?”云景心头无语。
云景心头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要在城外集结大军一鼓作气的冲过来,问题是直到现在,大离这边的雷火军依旧在源源不断的倾泻开山雷过去啊,随着敌军的集结,虽然对方有高手想方设法的拦截开山雷,可依旧是不是落下去一枚炸死一片,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当南阳城外敌军开始集结的时候,大离这边也意识又要开战了,全都打起了精神随时准备迎战。
南阳城城墙上,当城外集结了三十万大军的时候,纵使城内还有二十万军队还未出去,贾平南却也知道不能在等了,每等一刻这边都在伤亡。
站在城墙上,他看向大离方向,手持漆黑长戟遥指对面朗声道:“众将士,给我杀!”
“杀!”
一声令下,城外几十万军队咆哮,宛如洪流般朝着大离王朝军队杀了过去,数十万人奔袭起来,大地都在颤抖。
随着大军出动,贾平南沉声道:“秦将军,几年的僵持,如今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可敢一战,你若不敢,当那缩头乌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贾平南宛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向了大离军队那边。
真意境后期的他速度太快了,冲出去的身影与空气摩擦,周围气浪翻滚,甚至有音爆云在周围炸裂。
他的意图很明显,激将法,把秦安泰引诱出来杀掉,即使秦安泰不出来,那么以他的身手,一旦冲入大离军队中,那将是无双割草乱杀!
长枪军中,云景看着冲出的贾平南内心很羡慕,因为他那么快的速度下,身上的铠甲一点都没有破损。
‘啥时候自己也有这样一套衣服啊,普通衣服承受不住高速摩擦空气会坏掉,牛子抽在大腿上生疼……’
心头嘀咕,云景亦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只是个小兵,贾平南那种层次根本就不是他有资格插手的……吧?
“如你所愿!”
一个平静的声音出现在大离军中,旋即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电射而来的贾平南前方。
那是三军主帅秦安泰,他手持盘龙吞月刀,凌空一刀斩向贾平南。
两人的身影凌空在战场中间上空相遇,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没有光芒四射的招式,只是手中的兵器直来直往的碰撞。
轰!
两人相遇的地方,一声响彻天地的轰鸣爆裂,天空似乎都被打爆,恐怖的劲气朝着四方扩散,以两人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直径千米的真空地带!
这两人太可怕了,并未施展武技招式,仅仅只是普通的碰撞就有如此威势。
他们一触即分各自后退。
飞回南阳城城墙上,贾平南沉声道:“秦将军,你老了”
立于一根阵前的旗杆上,秦安泰手抚白须笑道:“你也不过如此”
之前两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也没尽全力。
他们的实力修为,在神话不出的当下,可以说是已经站在了世界的顶端,单对单很难分出身负高低,甚至想杀死对方,在一方一心想走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贾平南正想继续说点什么骚话,旋即脸色一变。
他看到大离那边,正面的军队左右两个方向,分别有近十万人冲出,与中军配合形成了凹字阵型,而在那凹字阵型的中间,则是大江王朝的军队。
大离再出二十万人,将整个战场的三个方向包围了!
原本这并没什么,关键是那左右冲出的二十万人,全都是雷火军!
整整三十万雷火军,把大江的军队包围了……
如果知道大离这边还有二十万雷火军的话,贾平南怎么可能孤注一掷派出剩下的五十万军队送死?
是的,普通军队在雷火军面前,根本就是一面倒的送死行为。
可事已至此,没有退路了。
一展长戟,遥指秦安泰,贾平南咬牙道:“今日,你我必有一死,杀!”
话音落下,他一脚踩碎脚下城墙上的建筑,再度向秦安泰杀了过去。
“死的只会是你”,秦安泰冷笑,没有逃避,正面冲出硬刚。
两位主帅交战,余者自然是尽量远离。
轰轰轰……
成口袋阵型的雷火军倾泻弹药铺天盖地的砸向冲来的大江军队,每一声爆炸都能带走大江数条士兵性命!
炮火洗礼,血肉之躯如何去挡?
真分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然而这还不止。
在大离军中,有上百只展翅十多米的白鹤冲天而起,从战场左右两边飞向大江王朝军队后方。
这上百只展翅十多米的白鹤是破晓军团的空军,白鹤骑士每一个至少都是后天后期修为,白鹤冲天,飞驰于数千米高的云天之上,地面部队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
关键是,这支人数不多的白鹤空军,他们还带着数量不等的开山雷!
飞到大江王朝后方,开山雷点燃往下扔,空袭……
大江王朝的军队完了!
在无尽的炮火洗礼下,他们除非投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但那毕竟是数十万人,炮弹炸也要炸一段时间,总有侥幸冲过战场之人,是以短兵相接的搏杀不可避免的爆发。
为今之计,贾平南想要破局,唯有杀掉秦安泰动乱大离军心。
实际上说句不好听的,如今大离这边占据绝对优势,纵使没有秦安泰也对战局没有什么影响了。
贾平南不是笨蛋,岂会看不清形势?
为何还要不顾一切的杀掉秦安泰?不过是不甘罢了。
然而秦安泰又何尝不想将贾平南永远的留在这里……
大离王朝军营中,杨开山以及他的副手伪装成普通士兵安静的看着战场,他们两人被困幻境中心四十多年,数十年的‘闭关’下来,修为早就踏足了真意境后期。
“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杨开山的副官一脸平静问。
杨开山说:“不急,按大帅吩咐来吧,让他先消耗一下贾平南,到时候我们三个真意境后期联手,乱刀将其砍死!”
……
第四百二十章 斩杀贾平南!
“如果我是敌人的话,早就躺好等死或是跪地投降了,他们却还要往这面冲,怎么敢的啊”,刘三看看对面,转而又看看后方喃喃道。
太惨烈了,敌军处在口袋阵型中,三面受敌,被铺天盖地的炮火轰炸,人仰马翻,成片成片的死去,根本就死得一点价值和意义都没有,简直就是在送命,明知前面是火坑还在前仆后继的跳。
不,大江的军队不止三面受敌,后方也在遭受大离‘空军’的炮火洗礼!
南阳城的城墙已经被炸塌大部分了,清晰可见里面的建筑和还未走出的军队在炮火的洗礼下变成废墟碎骨。
每时每刻,大江王朝那边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死在炮火轰炸之下。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纵使一般的先天高手,在密集的炮火轰炸下都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就粉身碎骨。
的确,高手能躲,可能躲到那里去?到处都是轰鸣的炸弹横飞的碎片,稍不注意人就没了……
“他们不冲能怎么办?上头没有宣布投降,就只能继续打,上头没有下令撤退,就只能冲,上了战场,身不由己,不尊命令,是要杀头的,左右都是死,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赵德柱摇摇头道。
“原本我以为,这次攻打南阳城,至少要半个月以上,我方都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拿下这座城池,可现在开战才多少时间啊,对面的人就已经伤亡过半了,再这样继续下去,今天过后,恐怕大江那边整个南阳城的军队都不会剩下多少,那可是百多万军队”,穆冲喃喃道,他从未想过战争能打成这个样子。
雷火军,一切都是雷火军,有了他们,才有了当下历史上都不曾出现的惊天战绩,此战之后,雷火军的大名必将响彻宇内,但凡是大离的敌人,都将寝食难安了。
“我有些同情对面的大江军队了”
“呸,你同情他们,谁来同情我们?这些年来我大离的人死在他们手中的还少?当初陈夫子是怎么死的?我只恨大江的狗死得不够多啊……”
士兵们议论纷纷,身处这样的战场,那种复杂的心情,士兵们有太多的话不吐不快了。
“大家打起精神,虽然敌军能冲过来的十不存一,但能冲过来的都是厉害角色,别掉以轻心,战斗还未结束,不是高兴的时候”,云景大声提醒道。
如果不是战争还在继续,搞不好大离这边已经开始庆贺起来了。
身处战场上,云景留意着各方动静,首先是正前方冲过来的大江军队,纵使顶着炮火冲来,他们依旧悍不畏死,短兵相接就在眼前,只是对方能冲过来的并不多,十不存一。
此外,秦安泰和贾平南的战斗在继续,他们两人的实力,在神话不出的当下,已经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层次,交手起来可谓惊天动地,对普通人而言,他们的一举一动简直有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他们两人眼中只有对手,不容半点分心,在他们交战的地方,其他人尽量远离不敢靠近,哪怕靠近他们交战的千米范围内,仅仅余波,普通人就承受不了要被撕碎。
贾平南想要将和秦安泰的战斗压制在大离军队所处的区域,妄图用两人的战斗余波消耗大离的有生力量,秦安泰怎会看不穿他的小把戏,将其挡在了阵前,甚至还想将两人的战斗压到大江军队区域呢。
两人心头都打着小九九,谁也奈何不了谁,以至于他俩单独开辟了一片战场,毕竟他俩不管交手的区域处于任何一方都将是余者的灾难。
他们两人战斗的地方,可谓天崩地裂来形容,大地被打残,山岳被崩碎。
一刀逼退贾平南,秦安泰眉毛一挑,他发现两人交战中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两军交战的地方来到了边缘。
“呵,贾平南,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名将,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想意图设计杀了老夫翻盘,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想将老夫‘诱敌深入’,老夫又何尝未曾准备后手欲要杀了你!”
看穿了贾平南的打算,秦安泰不动声色的配合他表演。
远离了普通士兵的战场,他可以放手施为了,浑身元气涌动,周围的天地都在扭曲,他手中的盘龙吞月刀绽放璀璨光华照耀天地,一刀斩出,千米之巨的刀光带着撕裂苍穹般的威势朝着贾平南斩下。
那一刀,贾平南躲无可躲,因为秦安泰的意志已经锁定了对方。
“杀!”
贾平南冷哼,手中长戟一摆,一道恐怖的漆黑弧光横扫而出。
轰~!
那片区域在两人的战斗下山体崩碎,余波辐射出去,数百米米内的区域大地都被掀起了数米厚的一层……
他俩的战斗不是云景能插得上手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前方的战场上。
心念一动,云景暗中动手了,昨夜他就想过,在战争关键时刻给大江王朝那边来一次狠的,眼下不就是关键时刻吗?
大江那边,一个先天中期的将领不动声色的躲避炸弹洗礼快速朝着大离这边靠近,一旦让他靠近,先天中期的修为爆发,足以撕开大离防线造成大量伤亡。
他隐忍伪装得好,怕引起大离这边高手的注意导致功亏一篑,殊不知他身边,一个掩护他的亲卫腰间,一把配备的匕首凭空飞起,闪电般从他脑后铠甲间的缝隙刺入,一举贯穿了他的脖子!
此人双眼一瞪倒地不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偷袭,云景是专业的,别说先天高手了,在他那念力偷袭下,一般的真意境稍微大意都要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人只是开始,几乎是与此同时,另一个地方,大江军队中,一位后天后期的中层将领,冲着冲着就举刀自己抹了脖子!
“我们还没彻底输啊,还有机会,将军你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自杀’的将领边上的士兵目瞪口呆。
又有一个地方,一位先天初期的大江将领闪电般前冲,结果速度太快刹不住脚,身前一杆不知道谁丢的长枪竖了起来,他自身惯性下捅穿了他的胸膛。
“之前那把枪趟地上的,怎么就恰好弹了起来?”此人死不瞑目。
另有很多地方,地上的兵刃凭空飞起收割大江王朝中低层军官的生命,亦有炸弹不偏不倚的落在关键人物身上,更有明明没什么威力的箭矢正中大江军官要害……
这样的情况在大江军队中各处上演,每时每刻都有大量的大江中低层军官死去,而且还死得‘合情合理’。
本就岌岌可危的大江军队,随着中低层军官的大量死亡,命令传递不到位,前进步伐没法协调,乱上加乱。
十个,二十个,五十个,一百个……,后天中期,后天后期,先天初期,先天中期,嗯,又杀了一个先天后期……
云景每杀一个大江中低层军官心头都嘀咕一声。
“混乱的战场上,谁知道是我做的呢,可惜,这种手段杀死的大江人员没法计算军功,无所谓了,每多死一个敌人我方就能减少一些伤亡,何必在意这些”
他那无声无息的念力在这战场上搞暗杀简直太可怕了,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尤其是杀死的人还死得‘合情合理’……
从大江王朝在南阳城外集结大军开始,开战十几分钟后,他们死伤无数,总算是趟过雷区冲了过来,能冲过来的十不存一。
短兵相接开始了。
“杀!”
云景手中长枪一捅,噗嗤一声就捅穿了一个冲过来的大江士兵,手腕一抖,长枪一摆,尸体被他丢出砸在了其他人身上,恐怖的力道下丢出的尸体都砸死砸伤了几个。
“云中队太厉害了”,穆冲心头惊叹,亦是全神贯注杀敌。
他们在前线作战,后面的弓箭手以及再后面一点的雷火军投掷手亦纷纷动手,箭矢倾泻,加料的‘大鞭炮’丢出砸在好不容易冲过来的大江军队人群中。
多方配合,实际上云景他们短兵相接敌军并不多,毕竟对方单单是冲过来就死得差不多了。
“杀,大离的狗拿命来”
一声咆哮在云景他们前方响起,那是一个被炸断一条胳膊的先天高手,他浑身真气涌动,整个人都在发光,手中一柄长刀斩下,一二十米长的刀光隔空劈来。
若被那刀光劈实,前方的盾墙都挡不住,会死一片人。
高手在这样的战场上,普通士兵脆弱如蝼蚁,根本就是在开无双。
“不好,是先天高手,退”
“不能退,挡住,否则后方危险……”
周围的人们纷纷脸色大变。
对方突然暴起,己方远处的高手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云景身影一闪毫不犹豫的冲出盾墙,左手握拳,内力加持下拳头都大了几圈,宛如烧红的钢铁,拳头上炽烈的高温澎湃,一拳打出,轰然粉碎了那一道隔空而来的刀光。
旋即右手长枪一刺,枪尖有凌厉的锋芒绽放。
“区区后天后期,给我死来”,对方目光一凝,有些不可思议,但却带着残忍的笑容一刀劈向了云景。
然而云景的动作太快了,长枪一抖,避开他手中的长刀,噗嗤一声就将其面门捅了个对穿。
只攻不守,和你硬碰我不是傻的么,只怪你动作太慢了。
心头嘀咕,云景长枪一甩抽身后退回到了盾墙之后,随着实力的增长,如今等闲的先天初期在云景面前已经不够看了,纵使比别人快了那么一丝,那也是无比巨大的优势,更何况他的速度岂止是比对手快一丝那么简单。
遥想当初,一个风刀门的后天初期去村里,一记手刀劈断村子中间的杏树树枝都让云景惊为天人,如今自己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当真是令人唏嘘。
“队长,那可是先天高手,就这么被你轻易搞死了?”
云景退回来后,不远处的穆冲吞了口口水瞪眼道,一位先天高手,居然被自家队长秒杀了!
点点头,云景说:“嗯,大家别分心,战斗还在继续”
队长啊,那可是先天高手,就被你秒杀了,你怎么能如此平静,问题是你还这么年轻啊,周围的人看云景就跟见鬼一样。
战场斩杀一位敌方先天将领,这样的战绩和功劳,云景官升两级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很多人心头惊叹道。
别看先天高手在云景手中走不出一个回合,但那可是先天,世间一百个练武之人终其一生能有一个达到这样的层次就不错了,一县之地都不一定有一个就足以见稀少,杀这样一个敌军,对普通士兵来说,功劳那可是大了去了。
“杀了他!”
之前云景的表现引起了敌军警觉,顿时就有三个敌将目光冰寒的朝着云景杀来,一个先天中期,两个后天后期。
两个后天后期主要是给那个先天中期掩护,给其创造斩杀云景的机会。
眉毛一挑,为了周围士兵的安全,云景不想给他们冲过来的机会,心念一动,隔空施展“法术”,那个先天中期敌军将领身后出现了一枚米许长的冰锥。
他防着前方却没有防着背后,那冰锥在后方大江成员见鬼的目光下闪电般从其身后洞穿了胸膛,恐怖的冰寒气息爆发,不但将那先天中期冻成了冰块,更是席卷周围,把方圆十多米区域内的人都冻结了!
紧紧一枚冰锥,云景不但杀死了那个先天中期,更是解决了他周围的人。
用李秋那天的评价,云景的这种手段,可是堪比先天后期高手施为,岂是这些人能够抵挡的?
“这怎么回事?”看到这一幕,云景周围的人茫然无比,搞不清楚什么情况。
总归来说,厉害的敌人死了,他们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自己不用死啊。
云景不动声色,亦是一脸‘茫然’,这种事情就没必要显摆了。
然而他心头却在纠结,用这种手段杀敌,别人也不知道啊,军功无算……
“无所谓了,放开手脚吧”
抛开杂念,云景念力注视战场,然后以他为中心,半径十公里内的战场到处都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凭空出现的火球冰锥雷光刀芒灭杀了一个又一个敌军!
这些神奇现象来得太过突然邪门,且威力奇大,以至于敌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死了,而且一死就是一片。
火球爆裂,方圆十米的敌人被吞没化作焦炭,冰锥粉碎,寒气弥漫将一片区域内的人冻成冰雕,雷光闪烁,蔓延一大片,刀光席卷,撕碎一个又一个敌军身躯……
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这却大大减小了短兵相接时大离这边的伤亡,同时对敌军造成了大量伤亡,须知能冲过雷区的可都是‘高手’!
那天云景琢磨出‘法术’之后,专门把自身所学都试验了一下,发现很多武技在灵气隔空模拟下都能形成神奇的形态。
烈火拳变成了威力恐怖的火球,寒冰掌变成了寒意森然的冰锥,奔雷指居然能化作闪电,斩铁刀法居然能变成实质般的刀锋……
它们不再是内力的能量表现方式,而是形成了威力奇大的‘物理现象’!
战场上,放开手脚的云景,‘看着’一个又一个敌人死在自己‘手中’,心道法爷果断要比纯粹的武夫可怕得多啊。
“事后这些现象会不会成为‘未解之谜’,以至于各方怎么看到这些诡异手段那就不是我考虑的了,毕竟又没人知道是我干的,总归随着敌人的死,大大对我方有利,这就够了!”
心头嘀咕,虽然云景在暗中施展‘法术’杀敌,但他本身也没有闲着,强大的武力不时杀死一些冲到近前的敌人。
雷火军中,李秋身边,有着真意境后期的霍川,看着战场上各处出现的神奇现象微微挑眉,他不禁道:“将军,那些是什么手段?我大离军中居然有此等奇人?那些手段明显是出自一人之手,覆盖大半个战场,我等这种真意境后期都做不到,但观其威力,也就先天后期罢了,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李秋沉吟道:“拥有这等手段之人,不应该被埋没,后续上头应该会关注调查的,总归来说,施展这样手段的人大量消灭敌军,是好事儿,对我军大大有利,仅此一举,足以减轻我方数以万计的伤亡”
“也是”,霍川平静的点点头道,对于那些神奇的手段他倒是不觉得怎么样,毕竟只是先天后期的手段威力罢了,真意境后期的他并不放在眼中,但那种诡异的大面积远距离施展手段却让他好奇惊讶不已。
如何做到的?
李秋目光巡视战场,数十万人的战斗下,他当然找不到云景在什么地方,但他知道这绝对是自家徒儿干的。
“景儿干得不错,在不给自身招惹麻烦的情况下,有手段何必藏着掖着,只是你用这样的手段杀敌,若不把自身本事公布,功劳却是没了”,李秋心中暗道,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笑意,想来自家徒儿一定很懊恼吧。
当师父的,他当然不可能是暴露自家徒儿的手段,云景宁愿不要功劳也要放开手脚尽量灭杀敌人的大局观让他很欣慰。
“男儿就当如此,建功立业的机会多的是,何必斤斤计较,看来景儿真的已经走出了瞻前顾后的心态,念头通达,未来可期”
心头自语,李秋却有些感慨,自家徒儿到底长大了,再不是当初那个‘懵懂’的小孩。
收拾心情,李秋目视战场,此时此刻,他知道,实际上这场战争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大江那边的几十万军队,在大离这边绝对的优势碾压下,仅存的也不过只是苟延残喘,接下来就看主帅秦安泰那边了,哪怕秦安泰那边稍有不利,也对这场战争没太大影响。
大江军队都快被灭杀殆尽了,主帅之争,又能影响得了多少大局呢?
看向秦安泰和贾平南那边惊天动地的战斗,霍川目光闪烁道:“将军,需要我出手帮忙斩杀贾平南吗?虽然我实力不如贾平南,但也能给大帅创造一些机会”
哪怕霍川和贾平南处于同样的真意境后期,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贾平南的对手,毕竟修为境界和实力很多时候并不是划等号的。
纵使不敌贾平南,霍川若是参战,也能作为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
李秋看了一眼那边摇摇头道:“霍先生无需如此,大帅深谋远虑自有主张,无需我们操心,与其担心大帅,还不如着眼于战场,防止大江的人疯狂临死反扑”
“也是,只要不是贾平南那种站在绝顶的真意境,余者霍某自问不惧任何人……”,说道这里,霍川脸色微变道:“将军,不好,战斗到现在,敌军居然没有一个真意境跳出来,纵使之前的战斗中敌军死了几个真意境,也不可能一个都没有了,恐怕大帅那边要出事儿!”
李秋怎么可能没发现这点,但却依旧平静道:“霍先生无需多虑,大帅自有主张”
他可是亲自受命去请杨开山和他的副官两个真意境的,那两人在幻境中心几十年,集各家之所长,真意境后期的他们,战力之强,李秋虽然没有领教过,但相信绝对不比贾平南弱,加上秦安泰,三个和贾平南旗鼓相当的高手,岂有他翻盘的机会?
战场远处,贾平南和秦安泰交战,打得大地崩碎,方圆十多里区域狼藉一片,大地布满了沟壑坑洞,画面极其骇人。
余光看到战场那边的惨烈画面,贾平南眼睛都红了。
战至现在,双方都消耗得差不多了,他咆哮一声:“秦安泰,给我死,今日,你大离休想踏过我国门!”
贾平南彻底暴走了。
他手中的长戟嗡鸣,恐怖的气息弥漫,身后天地扭曲,更是出现了一杆遮天蔽日的血色战旗,那战旗招展似乎要镇压世间。
持戟杀向秦安泰,贾平南身后居然出现了千军万马冲锋的景象,那杆长戟携碾碎一切的恐怖威势劈杀而下!
如此威势,恐怖的气息弥漫天地,饶是远方的云景都为之侧目下意识看了过来。
一眼过后,嗯……,云景觉得这贾平南爆发,还不如当初在大离京城对夫子刘能动手的冯毅。
当初冯毅最后关头可是半只脚踏足神话境的,岂是贾平南能比?
当然,贾平南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云景自问在他面前,自己估计一个照面就要被碾压成渣,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或许是知道最后关头的到来,战场厮杀的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放缓了节奏。
“大势所趋,你贾平南说了不算,仅你一人,亦无法扭转乾坤!”
秦安泰报以平静回应,目光一凝,武道意志勃发,身后亦是出现异象,一片缥缈青云浮现在他身后,云中有明月沉沦普照世间。
相比起贾平南那武道意志的杀气腾腾,秦安泰飞意志反倒是堂皇正大。
“杀!”
他一声冷哼,盘龙吞月刀绽放极致锋芒,仿佛携天地之威滚滚向前。
处在他们这个层次,瞬息之间便是胜负关键。
冲杀而来的贾平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此时此刻,满目疮痍的大地上,三个真意境突然出现杀向秦安泰,两个真意境初期,一个中期,他们单个自然不是秦安泰的对手,甚至一个照面就会被斩杀。
可在这种时候,他们只需稍微给秦安泰造成一点影响,就足够贾平南抓住破绽一举扭转局面了。
然而秦安泰却对贾平南的部署视若无睹,甚至还回以一个不过如此的眼神。
贾平南心道不好,紧接着,秦安泰那边出现了三个真意境高手,而且全都是真意境后期!
破晓军团军团长张守北,以及从幻境中心出来的杨开山和他的副将,加上秦安泰,那就是四个真意境后期强者!
完了,秦安泰看穿了我的计谋。
心头叹息,贾平南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向前。
张守北身后一轮弯月升起,一刀斩下,将那个之前借十万人掩护带走雷火军一些火器的大江真意境中期斩杀,至于另外两个贾平南埋伏的真意境初期,则是被杨开山和他的副将隔空一击就碾成了血舞!
真意境也有强弱之分,尤其是到了这个层次,每一个小阶段都将是难以跨越的鸿沟,直接碾压。
布置的三个后手就这么死了,贾平南独自一人将要面对四个同层次的敌人!
说来话长,其实这一切也不过一个呼吸之间的变化罢了。
轰!
贾平南手中的长戟与秦安泰手中的战刀碰撞,两人周围的空气都在扭曲,形成恐怖的冲击波席卷八方,千米区域形成了‘真空’地带。
噗~!
两人同时脸色一白喷血倒飞。
他们连武道意志都展现出来了,是拼命搏杀,而不是之前的试探消耗。
“杀!”
由秦安泰挡住贾平南正面一击后,张守北杨开山他们纷纷出手。
张守北身后一轮明月升腾,刀光如幕。
杨开山身后天地扭曲,各种异象纷呈,内中藏着大恐怖,他身处幻境中心多年,武道意志也受幻境启发,变得虚实变化让人琢磨不透,持刀劈向贾平南,缥缈无定。
他的副将身后却是一片苍凉的战场,一位骑士浴血望天,携带悲壮气息一往无前,长刀如虹,似要劈开那泣血乱世。
嗡~!
三位真意境后期强者全力施为,手段尽皆加诸贾平南身上。
在他们三人联手下,那一片天空都被打得扭曲,恐怖气息横扫四方,大地崩塌山岳断裂。
噗~!
贾平南身上的宝甲被打碎,长戟被折断,整个人被劈得如流星般砸在大地上,乱石纷飞,地面被砸出了一个百米直径的大坑。
但他还没死,浑身浴血的他持断裂的长戟站起,宛如疯魔,双目通红仰天咆哮道:“我贾平南无愧皇恩,杀,今日纵死,你等也要有人为我陪葬!”
话音落下,他一脚踩碎大地冲天而起,浑身血气如虹,体外似有血色火焰燃烧,气势飞速攀升,这分明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力了。
稳定身形的秦安泰和杨开山等人脸色微变,这等层次的人燃烧生命拼命,想拉一两个垫背的并不难。
可这种关头,容不得他们由于,全都一往无前的朝着贾平南围杀过去。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当他们施展全力劈杀气息滔天的贾平南时,对方明明气势已经攀升到了巅峰,可就是这样的状态下,莫名一口黑血喷出,气息飞速减弱。
以至于他们四人围杀下,居然轻易的就将贾平南打爆了。
大江王朝驻南阳城主帅,贾平南,死!
死得只剩零星残渣。
“这……”
杀掉贾平南的秦安泰几人面面相窥,搞不懂什么状况。
按贾平南那爆发程度,他们纵使能将其宰掉,自身绝对是要受伤的,搞不好还得陨落一两个,哪儿知贾平南气息莫名减弱,被他们轻易斩杀。
“有些蹊跷,或许是他疯狂之下暗疾爆发才会一下子变得虚弱吧”,秦安泰沉吟道。
张守北点点头说:“或许吧,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死了,这场战争也结束了”
“还没结束,仅仅只是开始而已”,秦安泰看向大江王朝方向淡淡道。
杨开山收回长刀说:“大帅,既然贾平南已经死了,我们也要回营继续整顿忠义镇边军了”
“多谢两位将军助拳,以后老夫再登门拜谢”,秦安泰拱手道。
摇摇头,杨开山说:“大帅客气,我等同为大离效力,分内之事而已……”
随着贾平南的死,这场攻打南阳城的战争不可置疑的落下帷幕。
长枪军中,云景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暗道当初从杀手组织弄来的剧毒‘昨天’还是很好用的嘛,关键时刻给贾平南来一下,他就这么被几位主将轻易围杀至死。
“秦大帅他们岂会看不出贾平南最后是中毒了才被他们轻易灭杀的,只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情况,心照不宣罢了”,云景心如明镜。
……
第四百二十一章 势如破竹
随着大江三军主帅贾平南的死亡,这次攻打南阳城的战役宣告结束。
高层主将几乎都死完了,之前那些还不顾一切冲锋的大江残兵丢下兵器投降……
自此,尘埃落定,自此,大江王朝国门已破!
“降者收缴兵甲送往后方严加看管,立即打扫战场,令破晓军团暂时接管南阳城,但有反抗者,杀,但有闹事者,杀!”
大局已定后秦安泰立即下令道。
他没有下令杀了俘虏,毕竟那样做不人道,再则,俘虏也是有大用的,比如送去筑城下苦力之类的,如果大江王朝想要赎回那些俘虏,也可狠狠敲他一笔,当然,那至少得是战争真正结束之后的事情了,毕竟战争期间归还俘虏,人家回去后拿起武器就是兵。
总之,俘虏在俘虏期间日子别想好过就是,当大爷一样供着是不可能的,压榨他们的剩余价值才是正常操作。
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统计战损,收缴物质,救治伤者,书写捷报上奏京城……
不过这些琐事都有专人去负责,倒是不用秦安泰亲自去做。
南阳城被大离拿下,城内大江民众惶恐不安,谁也不知道大离的人会如何对他们,于是乎,见势不对的很多人都开始举家逃亡。
不过逃亡的并不多,几乎都是家底殷实之家,毕竟这个时节,冰天雪地的,普通家庭舍弃家园又能跑到那里去?很可能半路上就被冻死饿死了。
战后统计,这大半天的战争中,大概歼灭敌军七十万,俘虏十多万,而己方伤亡加起来不足三万!
此等战果,简直惊爆了一地眼球,饶是秦安泰这个主帅早有预料都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数十倍的差距啊,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战斗,历史上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惊天战绩,仅凭这一战就足以名垂青史了。
如此战果,雷火军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乃首功,若不是雷火军,别说这样的战果了,大离这边死伤大半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南阳城。
破晓军团接管了南阳城,把守各处要点,这些都是暂时的,后续会有专人来接管南阳城。
当南阳城被大离这边接管之后,大离军队留下的军营,财宝,粮食,以及城中的一切……
拿来吧你。
当然,有些事情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不能吃相太难看,比如城中富户人家的财富,不能明抢,总得找个诸如搜查不安定因素的理由吧,好嘛,其实和明抢没什么区别。
然而作为胜利一方,南阳城内大江的人没有反驳的资格。
事实是换过来,如果大江的人攻破了大离的城池也会这么干。
其中最让秦安泰一干高层高兴的不是占据南阳城后得到多少财富,而是粮食。
之前大江驻扎在南阳城的军队超过百万,百万人过冬的粮食,那得多少?所谓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有了这些粮食,接下来的战争就好打了,至少不担心将士们饿肚子,军心稳住了才能说其他。
南阳城内,之前的大将军府,秦安泰等人直接进驻了这里,作为军人,这里才是他们应该来的地方。
为何不去更好的官府衙门?因为那是犯忌讳的,去衙门,莫不是秦安泰还想插手政-治民生?为将者,领兵作战就好,若插手政-治民生,一顶大帽子下来,他秦安泰也要吃挂落甚至引起上头猜忌。
把一干出征的主将召集在一起,秦安泰又是一通部署安排。
他说:“此战大捷,但诸位不要沉寂在之前的战果之中,因为对我们来说,战争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整个大江王朝等着我们去一一攻占,至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接下来将士们的努力了”
“命白马军团从斜阳城开拔过来接管南阳城稳定后方,我们才能继续方向往前出兵,驻守南阳城任务很重,不容有失,否则我军深入大江没了退路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大江王朝的国门已破,最开始也是最难啃的硬骨头已经啃下,接下来我们的作战方式要进行调整了,兵分三路,分左中右三军,每军二十五万,从三个方向攻城拔寨直指大江京师!”
“这三路大军,左军由李秋李将军统领,携八万雷火军,中军由本将负责,依旧需要八万雷火军,右军张守北张将军负责,也需八万雷火军,另外剩下的雷火军,分两股,配合后方守卫南阳城和斜阳城!”
见识了雷火军的强大战力,秦安泰做出了将这支军队分兵的策略,毕竟当下最艰难的一战已经拿下,三十万雷火军聚集在一起只会白白浪费,由他们去配合军队开道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秦安泰相信,在雷火军的战力下,接下来的战斗必将势如破竹,毕竟大江王朝的腹地城池不可能有百万大军集结,纵使有,有数万雷火军在,估计也问题不大,了不起战斗时间拖长一些罢了。
“全凭大帅安排”
在场的一干主将都没有异议。
李秋的雷火军虽然分兵出去了,但他依旧是雷火军的主将,只是暂时借给各方配合接下来的战斗,并非被夺权,实际上若他不肯分兵,秦安泰也奈何不得,但李秋不是那种顽固不化之人,大局观还是看得清的。
点点头,秦安泰目视沙盘道:“大江王朝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大举入侵的,必定会派重兵围剿,这就要看各位到时候随机应变了,然后,我军在真正威胁到大江京师之前,必将还有一场硬仗,若打赢,那时我方才能真正兵指大江京师!”
“那场硬战是必然会发生的,甚至比拿下南阳城更难,那时我方不但要面对大江的军队,很可能还要面对桑罗王朝以及金狼王朝的援军,所以,在那场战争到来之前,我方三路大军需要会师应对,后方也得派出军队支援”
在他话音落下,李秋点头道:“不错,必将有一场硬仗等着我等,但那至少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大江还没那么快的动作集结大军,但他们一旦集结,势必在百万以上,若再加上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的援军,我方恐怕要面对数百万敌军!”
“那时就需要仰仗李将军麾下的雷火军了,我方有雷火军在,敌人来再多都是……那个新鲜词儿叫炮灰对吧?”张守北咧嘴笑道。
秦安泰点头笑道:“没错,就是炮灰,在雷火军面前,敌军再多都将被轰杀成灰!”
然而却有人担心道:“我们若是将大江逼得太紧了,甚至有灭掉大江的威胁,那时候大江神话境的强者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甚至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的神话境也将出动,毕竟我方若能灭掉大江,那灭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将军无需担心这点,若北方三国的神话境敢插手战争,哼,到时候自有他们追悔莫及的时候”,秦安泰冷笑道。
尽管不知道他哪儿来的信心,但其他人也收起了这方面的担忧,秦安泰作为三军主帅,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的。
秦安泰心中却在感慨,我们大离背后可是站着一尊传说中的逍遥境刘夫子啊,在逍遥境面前,神话境敢蹦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若非有这一记定心丸,我老秦怎敢冒着惹怒三国神话境的风险大举入侵大江?
刘夫子已经是逍遥境了,那是什么样的层次?千百年来只是传说,而今刘夫子居然走到了那一步……
南阳城毕竟是大江王朝的边境要塞,虽然大离的军队占领了这里,但总有那么一些忠于大江的人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大的骚乱虽然没有发生,但小的反抗却是不断,但在大离这边的大军面前,小的反抗自是轻易镇压。
傍晚时分,后卫白马军团二十万人马从斜阳城开拔过来接管了这座城池,他们本就是稳定后方的大后卫,虽然没能冲在前线,但稳定后方的重任并不比冲锋陷阵来的轻松。
随着他们的到来,白马军团的军团长王昌运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白天战争之初,贾平南安排去偷袭斜阳城的二十万大江军队也已经被解决了,在绝对的优势下,那支分兵两路的二十万大江军队并未翻起什么浪花。
不过后方的战斗毕竟没有雷火军这种可怕战力,一场厮杀下来,双方各有死伤,好在问题解决了,还俘虏了近十万人。
王昌运带领白马军团前来接管城防,自然也将两次俘虏二十多万大江军队也接管了,他对这些俘虏的安排是,不让他们吃饱也不至于饿死,而且还得下苦力去修复城墙,至于二十万人修复城墙要不了多久,那不还有其他活儿干嘛,前线在作战,压榨那些俘虏的精力把后方打造成铁通一块,能安定后方,还能压榨他们的精力防止生乱,一举两得的事情……
白天的战争过后,云景他们这些军中底层听从上头调令进入南阳城接管城防。
不过那时刚刚拿下南阳城,城内乱得很,他们的任务并不轻松,需要镇压那些不甘心的作乱之人,厮杀在所难免。
大离数十万军队入城,镇守四方城墙后,又派出军队以伍为单位奔赴各方镇压城内的一应骚乱,直到下午时分才镇压得差不多。
而云景所在的中队,就是巡视城池镇压作乱的队伍之一,在镇压骚乱的过程中,死在云景手中的人不少,先天高手都死了几个!
就如同大离的南阳城那样,那里聚集了无数大离的读书人以及江湖中人,民间高手也是很多的,大江的南阳城自然也是这样的情况。
但在军队面前,这些一盘散沙的民间高手并未翻起多大的浪花。
实际上那些汇聚而来的民间高手里面也是有几个真意境的,妄图联合起来制造混乱,但张守北这个真意境后期的破晓军团军团长亲自出手,他们也只能饮恨。
真意境后期,在神话境不管小事儿的前提下,已经是世间的战力天花板,民间高手想要踏足真意境后期,没有国家资源的情况下很难,所以南阳城内的骚乱,并未出现真意境后期的强者,余者在张守北面前根本不够看。
‘有意思’的是,大江的读书人,他们聚集在一起,于城中以大义指责大离的所作所为,以读书人的身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大肆喷口水,对于这样的人,统统拿下,胆敢反抗砍死就是!
读书人,读了几天书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了,看不清形势找死怪谁?
当然,他们是民,不是拿起刀子砍人的兵,只要不搞事情不用理会,若是搞事情,抓的抓砍的砍就完事儿了。
白马军团前来接管城防后,后续的事情就不用云景他们操心了,整顿队伍回营修整。
营地嘛,当然是之前大江王朝留下的军营了,处于南阳城城外。
原本安置大江百万军队的各处营地,如今大离的区区几十万人根本就占不完,每人一个‘单人间’不至于,但都能分到一个宽敞的帐篷。
“忙活了一天,总算是可以消停一下了”,帐篷里,云景卸下一身邦硬的铠甲嘀咕道。
这一天他过得并不轻松,身处战场精神紧绷,还得关注各方动静,更是要暗中出手灭敌,这一放松下来,饶是他体质过人也感觉很是疲惫,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惫。
好在战斗已经结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可惜,施展‘法术’和用念力暗中弄死的那些敌人没法算军功,真正能换成军功的,也就死在我手中的几个先天高手和百十个敌军兵卒,不过纵使如此,功劳也已经不小了”
对于暗中弄死的那些敌军没法换算成军功云景并不在意,若真想加官进爵他也不靠这点,总归能尽力减少己方伤亡的目的达到了。
论功行赏没那么快,那是战后的事情,云景如今依旧只是一个中队长,但功劳簿上有他的名字,还未入仕的他战后那些军功将变成学籍上的履历。
不出意外,他的职位将会以中队长的身份持续到战后。
当然,如果战场上出现上官意外身亡,他这种表现优异的人是有机会临时任命顶上去的,云景并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倒不是他不想升官,也不是不想出风头,而是不想己方死人,一个都不死最好……
他这边休息没一会儿,手底下的几个小队长纷纷跑来拜访,实在是云景白天的表现太过突出,都想来和云景搞好关系。
他们这个中队一场战斗下来一个都没死,仅有几个受了点轻伤,以往这样的事情人们想都不敢想,可如今他们这个中队完整的活到了战后,这一切多亏了云景,但凡有高手都是他出手解决的,否则他们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应付完手底下的人,夜深了,云景写完游记休息,休息之前惯例吸收念力覆盖范围内的天地灵气提升实力……
以往的游记他记载的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如今写的,却是在军中的见闻,当然,他并未记载一些犯忌讳的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一些犯忌讳的事情落于纸上,万一被人看到,他的乐子可就大了,泄密可是重罪!
隔天一早,军营中战鼓如雷般响起。
云景他们接到命令,需要开拔出征了。
拿下南阳城,打开大江王朝门户,可以说战争才刚刚开始。
大离军队兵分三路,云景他们属于右路大军,跟着张守北往东北方向深入大江腹地攻城拔寨。
大雪天行军出征,各种麻烦和艰苦一言难尽。
爬犁这种雪天利器已经在大离军中普及开来,有这玩意在,行军速度更快,能带的物资也更多。
急行军三天,二十五万大军奔赴三百多里,云景他们这支右路大军来到了大江的一处有百万人口的郡城,此地驻军只有区区三万,还是在知道大离已经叩开国门后紧急调集过来的。
打下这座城池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大江王朝的人还想反抗一下,结果雷火军稍微亮相,轰开城门炸塌城墙,再有大离这边的高手斩将夺旗,这座城池也就被大离的军队占领了。
在这座城中云景他们修整了一天,一来是等后方白马军团派人来接管,再则,打下一座城池,而且是敌国的城池,怎能不搜刮……嗯,怎能不检查一下城中的危险品?
金银财宝太特么危险了,你们这些大江的人把握不住,交给我们帮忙保管吧……
保管的‘危险品’,大部分是要上交国家的,小部分会分发给将士们,毕竟也不能让将士们白忙活一场不是,但那需要战后统一分配,还在打仗呢,难倒还带着钱打仗啊,总归少不了大家的就是了。
仗打得轻松,战后还有大笔钱财等着去领,美滋滋,这样的仗,再打十年!
待到后方派人前来接管城池后,大军继续出发,两天后来到了大江一座州城,此地有十万军队如临大敌。
然而在雷火军的狂轰滥炸下,这里的十万军队也没翻起什么浪花就被拿下了。
一座州城可要比前几天的郡城富有多了,哪怕一些见势不妙的人早早带走一大笔财富逃离……
大离的三路大军虽然兵分三路,但却并未相隔太远孤军深入,而是将沿途大江城池横扫拿下稳扎稳打推进,纵使哪一方遇到危险,其他两方也能在两天内进行增援。
不过一连多天,三路大军都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实在是雷火军战力太可怕了,和这个时代的军队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火器开道,狂轰滥炸,敌军那什么挡?
三路大军,在雷火军的开道下可谓势如破竹,几天一座城,甚至有时候一天能攻占好几个城池,简直势不可挡,到后面,大江的城池看到大离军队干脆放弃了抵抗直接打开城门,连守军都没有。
这种情况并不奇怪,毕竟国门洞开后,地方城池不可能提早准备百万大军,而军队少了是送菜,何必白白送死?
但这也说明一种情况,大江王朝在收拢军队准备一次大战!
自从南阳城被破,贾平南战死沙场,大江王朝就一片哗然,仅一天,南阳城就被破了,百万大军居然连一天都没守住,简直就跟特么做梦一样。
朝堂上下焦头烂额,如何应对势如破竹的大离军队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尤其是这个时候大江王朝的很多读书人跳出来搞事情,指责朝廷不作为,军队糜烂,否则百万大军怎么会一天都守不住?军队烂到这种程度,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更有读书人怒斥朝廷,当初不该挑衅大离对大离的陈夫子下手,如今尝到苦果了。
战争之下,多少人流离失所?又有多少财富流入大离手中?国破家亡,这一切都是朝廷的错!
大江王朝一面安抚民众,一面收拢军队准备选择一个适合地点将大离的军队灭掉,更是火速朝着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求援。
这个时候,大江王朝根本就没有想过投降认输这种问题,只是暂时的失利而已,有神话境在,大离再厉害大江也亡不了!
先让他蹦跶一段时间,待我军集结,友国军队来援,到时候大离吃了多少都得给我吐出来还回来……
相比起大江王朝的各种混乱,大离国内却是一片欢欣鼓舞,每天都有捷报传回去,还没来得及消化之前的好消息,更好的消息再次传来,简直应接不暇,整个大离都沸腾了。
大离民众扬眉吐气,当年夫子遇害的恶气大大的出了一口,但还不够!
前线将士在攻城拔寨,大离民众也没有拖后腿,积极捐款捐粮食资助,更有无数人排起长队参军报效国家。
朝廷方面也没有被眼下的战果冲昏了头脑,后勤方面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全国各地主动参军的人里面挑选优秀士兵,整军百万奔赴前线各处。
前线作战也是有伤亡的,若不及时补充兵源前线将士只会越打越少……
大离军队深入大江王朝势如破竹,如此情况着实将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惊得不轻,他们可不想看到大江王朝被大离王朝一鼓作气的‘灭掉’,一改之前出工不出力的姿态积极出力。
这两个国家心照不宣的出兵五十万攻打大离王朝边境,以这样的方式给大离王朝施加压力妄图拖住大离攻势,同时也分别出兵五十万前去支援大江王朝。
尽管这两个国家做足了姿态,其实并未尽力,攻打大离是真的,若能冲破大离边境自然是好,即使不成也无所谓,至于大江遭受的危机,他们甚至乐见其成,大江被打得那么惨,自然是要仰仗他们两个国家嘛,如此一来,在大江王朝身上刮下一层油水再简单不过了。
大江王朝集结军队一百五十万,加上桑罗金狼王朝支援的各五十万军队,合计两百五十万,欲要给大离的军队迎头痛击!
甚至他们都计划好了,歼灭大离作乱军队后,他们的大军还将大举南下从斜阳城破关攻打大离,那时金狼王朝和桑罗王朝才会真正的出力,到时三国一举瓜分了大离疆域。
这三个国家没有小看大离,但他们不信大离能同时承受得起三个国家的联手攻打,哪怕他们在知道了雷火军的可怕战力后依旧有着充足的信心。
为什么他们三个国家就盯着大离,而不是趁着大江虚弱桑罗和金狼反水背后插一刀?
原因有两点,一是大离地处南方,环境好啊,第二嘛,则是因为大离好欺负呗,大离的神话境死了一个,有了这个开头,不欺负你欺负谁?
在大离军队深入大江腹地两千里,拿下大江王朝近五分之一疆域,从南阳城兵分三路开始算起的第二十三天,大江王朝总算是做好准备了。
三国合计两百五十万大军集结,在大江王朝星落原会师,欲要一举消灭大离深入的数十万大军。
他们这么大的动静,大离这边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于是兵分三路的军队聚集在了一起准备迎战。
此战是关键,打赢了,大离的军队将能真正势如破竹的挥师大江京城!
……
第四百二十二章 来将可留姓名!
冰雪盈天,世间一片白芒,飞鸟尽,人踪绝,点点雪花,照寒径。
大江落星原,传闻曾有星辰陨落,大地上依稀可见流星撞击的陨石坑。
落星城,乃是大江王朝的一处郡城,人口百万,如今已被大离的军队占领。
大离的军队占领这里,并未实施屠城劫掠,只是将这里的大江民众驱逐出去,这里,将成为大离和北方三国此战的决战之所。
驱逐大江民众,或许有些残酷,但总好过他们在战争时候闹事,而且,战起之后,这些普通民众如何承受得了战火的波及?
如今落星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军事要塞,大离百万军士驻扎于此,城中建筑物大多都已经拆除,木料成为了柴火,石料成为了守城器械。
大离三路大军合而为一,再加上后方派来支援的三十万军队,合计百万,欲在落星原和北方三国做个了断。
战争打到现在,持续多年,死了太多人,大江两千里疆域落入大离手中,曾经陈夫子的仇算是报了,毕竟这样的战果,别说大江的脸,就连他们的脊梁都已经被大离踩在脚下。
站在落星城城墙上,遥望远方数十里外,仿佛世界的尽头,那里旗帜招展,那里兵戈如林,那里,是北方三国的二百五十万联军。
北方三国,每一个国家的人口都超过十亿,不能拿出更多的军队了吗?当然不是,实际上每个国家的常备军都超过千万,但庞大的疆域,各处总得需要军队镇守吧,这个时代,若没有军队镇压,山贼土匪可是不会客气的。
如此一来,军队分散各方,真正能拿出来参战的也就不多了。
当然,若是面对亡国危机,各国各方的军队那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会真正的汇聚起来。
三国联军不知道何时会冲杀过来,大离这边已经做好了迎战准备。
接下来的战争,数百万人的厮杀,那将是怎样衣服血与火的悲壮?
家国,战争,大义,身不由己,每个人都讨厌战争,可战争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法避免……
若得天下太平,那该多好?
天下太平,不过只是理想中的画面罢了,太平之下,多少人在背负罪孽前行?
落星城城墙上,云景全副武装,背靠女墙席地而坐,身前是一堆烧得正旺的炭火,木棍串着的面饼已经烤得焦脆。
在他周围左右,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画面,中队的二十多个成员,正在负责这段城墙的城防。
“那年的家乡,我才十岁,当年的雪,比如今下得更大,家里没吃的了,很饿,房子也被大雪压垮,我爷爷死在了那个冬天,父亲出门找吃的,再也没有回来,一岁的妹妹活活饿死,娘太瘦了,没有奶水,那一年不知道是如何活出来的,我是家里的长子,十岁就去采石场当杂工挣钱养家,很苦,每天手脚都是血泡,好在勉强把日子过下来了,后来啊,我十六岁就参军了,兵饷不多,但能让家人勉强活下去,如今,不知不觉,已经是当兵的十三个年头了,辗转数万里,走过很多地方,看过无数山川河流,如今还活着,真好……”
火堆边,刘三翻烤着面饼,哈着雾气说着他的故事。
少年,青年,如今他都已经中年了,可谓半辈子都奉献给了军营,他没有后悔,甚至很庆幸,因为靠着那一点兵饷,家人活了下来。
其实刘三还想说,如果自己能战死在战场上就好了,作为小队长,会有一笔百两银子的抚恤,那样一来,弟弟就能娶上媳妇,还有一个妹妹也能风光的嫁出去不至于被婆家看不起。
战死沙场,其实对于很多底层来说,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是一种幸运,这个时代,人命不值钱的。
一小兵估计是被刘三的话语勾起了对家的思念,他情绪低落道:“我想吃娘亲做的麦饭了,小时后怎么也吃不够,明明很难吃的,刮喉咙,可就就记挂着那一口,已经有八年没有吃过娘亲做的麦饭了,听说我当兵后,国内出现了农家肥,粮食增产,不知道如今家里年祭的时候能不能吃得起白米饭”
“吃得起的,如今我大离千家万户的日子都逐渐好起来了,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职责,保卫身后的国家和家人,他们就能安稳的过日子”,刘三笑道。
另一围在火堆边的小兵看着茫茫雪原喃喃道:“我现在二十五岁了,算算时间,爹娘差不多十六岁了吧,那年土匪进村,爹娘把我藏在咸菜缸子里,我差点被闷死,但凭借半缸咸菜,我活下来了”
也就是说,他八岁那年父母就没了……
“如果能活到战争结束解甲归田,我还是想娶个媳妇,寡妇都无所谓,只要奶大就成,我喜欢大的,孩子饿不着”,刘三咧嘴笑道。
咔嚓一口,咀嚼着焦脆的面饼,云景说:“会有那每一天的,这段日子我们打下了大江那么多城池,缴获很大,战后会分到很多钱,到时候你别说找个寡妇了,十个都不成问题”
“要不了那么多,忙不过来,嘿,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是想娶个黄花女子”,刘三腼腆道。
穆冲凑过来鄙视道:“老刘你得了吧,一把年纪,三十出头的人了,按理说都是当爷爷的年纪,居然惦记黄花女子,你要不要脸”
“老子乐意,咋啦,没听队长说过那句话吗,叫什么来着,对,一树梨花压海棠,哼,我很疼媳妇的,虽然现在还没有”,刘三瞪眼道。
战前的宁静,除了聊天打屁吹牛,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吃完烤饼,云景闲来无事,干脆起身,跳上女墙,双脚悬空城墙外,从腰间取下一支竹笛准备来上一段。
这支竹笛是他们打下这座城池的时候捡的,两尺来长,老竹制作,还是新的,也不知是谁人落下。
看着苍茫的大地,看着远方如林的兵戈,看着周围缩在墙后取暖的士兵,一段旋律浮现在云景心头。
低沉的笛音响起,悠扬,苍凉,悲壮,一往无前……
周围的人听着旋律,一个个都安静了下来,仿佛看到了一个浑身浴血的骑士,征战沙场,辗转多年,走过千山万水,从青年熬成了白发,将一生都奉献在了战场。
一时之间,每一个征战多年的老兵,都仿佛那旋律是在说自己,将自己代入了那段旋律之中。
一帮大头兵,没有那么高的欣赏水平,就是觉得好听,就是有一种感同身受。
笛音响了很久,一遍又一遍,周围的将士们安静的听着,甚至远处的人都看了过来,一时之间大段城墙落针可闻,只有寒风轻轻的吹。
旋律停下,有人下意识抹了一下眼角,居然有泪,笑道:“队长,真好听,再来一段呗,感觉没听够”
云景早已经和大家打成一片,这么久出生入死以来,早已经没有了初始的生疏,他说:“算啦,等下就要换防了”
众人也没强求,不过有人却是意犹未尽道:“队长,你吹的这首曲叫什么名字啊?”
“名叫赵子龙”,云景从女墙上跳下来到火边说。
“赵子龙?没听说过”,刘三摇摇头道。
扒拉了一下炭火,云景笑道:“话说这个赵子龙啊,和我们一样,都是一个兵,出生在一个叫常山的地方……”
闲来无事,云景和他们说卸甲的故事。
远处,秦安泰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李秋笑道:“那就是你的徒弟?”
“让大帅见笑了”,李秋点点头道。
秦安泰一生戎马,如今年近八十了,之前听了云景的那首赵子龙,内心引起了强烈的共鸣,他轻抚雪白的胡须笑道:“李将军有个好徒弟啊,一曲赵子龙,道尽沙场几人回,老夫很庆幸能听到这首曲,这一生,无悔”
“大帅抬爱,景儿……嗯,还是很不错的,遥记得当初,秋念头不通,遇到他的时候,还是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黑黑瘦瘦,是景儿解开了我的心结,否则秋如今也不会站在这里”,李秋有些追忆道。
一晃眼都这么多年了,提起当初,多少有些唏嘘。
闲聊着往事,天快黑了,城墙上的士兵也换了防,秦安泰的目光从远方收回,道:“诸位将军,你们觉得,对面什么时候会打过来?”
“就这一两天吧”,张守北沉吟道。
笑了笑,秦安泰说:“也不知我等,有没有机会解甲归田的那一天,这一生,很充实,或许是年纪到了吧,想休息休息了,老了啊”
“将军未老”
“老了就是老了,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以后,总归是要靠年轻人的”
“战吧,就用此战给我等此生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时间一点点过去,战争来得比预料中要早一些。
隔天一早,寒风呼啸,天地肃杀。
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响彻天宇,伴随着雷鸣般的鼓声,真正的大决战来临了。
落星城中,大离百万将士已经整军待发,随时可以奔赴城墙参战。
大离百万将士深入大江腹地,如今占领落星城,看似四面受敌沦为孤城,但实际上很多人都清楚,有雷火军在,实则乃北方三国两百五十万联军被大离百万将士‘包围’了啊。
瞧,那边有落单的两百五十万北方三国联军……
城内的军队中,全副武装的云景安静的等待着冲上城墙的那一刻,念力却是扩散开去观察着四方。
“我们成不了赵子龙,但却能成为追随赵子龙征战天下的马前卒,秦将军,就是那个队长所说的故事里的赵子龙吧”赵德柱死死的握着手中长枪喃喃道。
笑了笑,云景说:“是啊,秦将军的战绩,对我大离民众来说,何尝不是‘赵子龙’呢,他的故事,注定名垂青史,注定被后人传唱”
说话的时候,云景却在暗道,当如今集结的北方三国联军被打残后,他们身后的神话境还坐得住吗?
而大离这边,又如何应对呢?距离能对抗神话境的忠义镇边军训练出来还早。
云景如今还是不知道刘能已经踏足逍遥境了,否则他指定去找刘能,你老人家直接一巴掌拍在大江京城完事儿不好吗?
城墙上,秦安泰大马金刀,面对北方大军压境,他笑道:“居然是全军出动,两百五十万大军啊,还真是够稳的,恐怕是想仗着人多,不给我们喘息的机会耗死我等吧”
“那他们就打错主意了”,李秋轻笑道。
在雷火军的火器面前,而且他们还处于守城一方,对面人数再多都没有什么意义,只需注意对方强者斩将夺旗即可。
点点头,秦安泰下令道:“雷火军分布四方城墙,破晓军团配合,不给敌军靠近的机会,不管敌人来多少,杀,李秋李将军坐镇右边城墙,老夫正面应战,张守北将军镇守左边城墙,后方由王昌运将军负责”
“诺”,众人听命。
深吸口气,感受着对面大军压境中的一股股强横气息,秦安泰心道来吧,这一战老夫等了很多年了!
为了应对这次的北方三国联军,大离这边不但集结了百万人马,更是从国内派来了十多位真意境的强者助阵,主要是为了防备对方斩将夺旗。
这是一个伟力加诸己身的世界,强者不得不防。
而北方三国联军,在知道了雷火军的可怕战力后,想出的破局之法,则是以强者以力破巧,用真意境的强者冲破防线大破大离军队,为此,他们出动了二十个以上的真意境强者!
真意境,但凡有一个能冲入大离军中,就能砍瓜切菜般造成大面积伤亡……
冰天雪地中,三国联井然有序的奔赴过来,那铺天盖地的人潮一眼看不到尽头,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人头皮发麻气血冲脑。
他们来到落星城三里开外,并未急着发起冲锋,而是兵分四路奔赴各方,欲要将落星城牢牢包围困死在这里。
静静的看着对方表演,秦安泰目视对面的联军中军之所,想到昨天云景说的那个故事,吐气开声,声音传遍四野,道:“来将可留姓名!”
对面,联军中军,一位端坐青铜战车的五十岁男子,他一身银色战甲,闻言目光一闪,真意境后期的恐怖气息爆发,朗声道:“大江,平南王,季晓峰!”
同时,在他右手边,一位骑乘一丈长金色毛发巨狼的四十许男子,手持血红长枪,双眼中血光一闪,整个人嗜血而邪意,他吐气开声道:“金狼王朝,历啸苍!”
左边,一位骑乘长满鳞片的白色骏马男子,他手握一根手腕粗的黑色长棍,战意冲突沉声道:“桑罗王朝,袁破岳!”
三人,都是明传天下的名将。
得到对面回应,秦安泰开口道:“大离,秦安泰,恭候诸位多时!”
大江平南王季晓峰从战车上缓缓站了起来,强大的气息弥漫,周围少有人敢直视,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他目视军队安排得差不多了,抽出腰间一把冰寒雾气盘绕的长刀,遥指落星城冷声道:“全军听命,杀,给我踏平落星城!”
咚咚咚~!
战鼓震天。
“杀……!”
千军万马咆哮,声震苍穹,漫山遍野的军队化作洪流想着落星城冲杀过去,宛如狂潮欲要抹平那一座伫立在大地上的落星城。
“战!”秦安泰手中大刀遥指前方魏然不惧。
“战,战,战……”,城中大军咆哮,以壮军威。
数以百万人的战争开始了,此时此刻,任何阴谋诡计都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恐怖的洪流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嘭嘭嘭~!
落星城内,大离将士踏着步伐奔赴城墙,早在占领这里之后,城墙内部就用城中收集的材料堆砌了一道道斜坡方便登墙。
云景登墙的方向是正前方,秦安泰所属的这边,未能和师父李秋并肩作战。
四方城墙上,雷火军早就部署完毕,一架架投石车耸立,开山雷随时准备发射,此战,雷火军依旧是主力。
嗖嗖嗖……,落星城内,破空声不绝于耳,一个个真意境强者冲出奔赴各方,他们所过之处,虚空都仿佛被撕裂,发出一连串的音爆。
战争,维持在旷野冰原上就行了,决不能让敌军的高手杀入落星城来,否则这边必乱,是以大离一方的真意境强者提前出动,把敌方强者拦在城外。
云景来到了城墙上,身边就是整装待发的雷火军,饶是他早就见识过了千军万马冲锋的画面,可此时面对落星城周围三国联军那两百五十万的恐怖大军依旧头皮发麻。
在这汪洋般的大军浪潮中,个人太渺小了。
杀~!
正面的敌军已经杀到了城下,密密麻麻的军队顶着盾牌到来,他们不但带着工程梯,还推着庞大的耧车,欲要和落星城城墙持平方便大军杀上来。
城墙上,大离一方弓箭手倾泻箭雨,雷火军不要钱般倾泻弹药下去。
轰轰轰~!
太惨了,敌军冲到城下,被铺天盖地的炸弹洗礼,哪怕仅仅只是加料的‘大炮仗’,一旦炸开就是死伤一片,盾牌撕裂,铁钉铁珠横飞,挨着就死碰着就伤。
还有开山雷,落入敌军之中炸开,每一次爆炸都能清空百米区域内的敌人,四射的弹片更是波及千米区域!
整个落星城周围沦为了炼狱,残肢断臂横飞,血与骨堆叠了一层又一层,大地被炸得坑坑洼洼,硝烟弥漫直冲天际!
三国联军人数太多了,战线拉长了十多里,可他们人数再多,在炸弹的洗礼下损失惨重也无法靠近城墙甚至登上来,盾牌被炸碎掀翻,工程梯被粉碎,耧车更是承受不了炸弹的洗礼!
仅一个冲锋,敌军连城墙都没挨到,死去的人数就以十万计。
在雷火军的恐怖战斗力下,冷兵器的军队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被压着打,虽然用降维打击来形容有些夸张,但也差不多了。
甚至可以说,仅三十万雷火军就包围了对面‘落单’的二百五十万三国联军都不为过!
太惨了,战场上敌军根本无法大规模接近城墙,偶有零星的冲过来也无济于事。
三国联军之中,大江平南王季晓峰微微瞪眼,目光中闪烁不可思议的神色。
仅一个照面,己方军队的死亡就数以十万计,这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了解过雷火军的战斗力,已经极度重视了,甚至都不惜大军压境正面碾压,可如今看来,依旧有些小觑。
如果按照这样的战斗模式持续下去,他们两百五十万人都不够死的!
目视各处双方已经交战在一起的真意境高手,季晓峰知道不能这样下去了,他沉声道:“两位,不得不承认,雷火军太可怕了,如今只能用高手孤军深入灭杀那些雷火军方能扭转局面,否则我们军队再多都没用!”
“正有此意!”
袁破岳和历啸苍纷纷凝重点头。
如果此战不能拿下大离军队,别说大江王朝,在雷火军恐怖战力面前,等大离腾出手来,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都要倒大霉!
经过短暂的商议后,季晓峰说:“我们三人联手,杀入落星城中,斩秦安泰,灭雷火军,一举定乾坤!”
“好!”袁破岳两人没有意义。
长身而立,季晓峰朗声道:“秦安泰,拿命来!”
说着,他闪电般冲向落星城,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银色流光,宛如流星划破天际,他手中那把冰寒雾气缠绕的长刀绽放璀璨锋芒照亮天际,寒意弥漫八方。
历啸苍袁破岳紧随其后,两人威势不输季晓峰。
他们三人联手,欲要率先灭杀秦安泰,然后凭他们的本事,足以砍瓜切菜般灭掉一部分雷火军为大军扫平障碍。
面对冲来的三个强敌,秦安泰深吸口气,同时面对三个同级强者,他压力也很大,可丝毫不惧。
“杀!”
一声冷很,手中大刀一展,他整个人朝着对方正面杀了过去,背后青云遮天,一轮明月在青云中沉沦。
随着秦安泰杀过去的,还有另外两个国内派来助阵的真意境后期强者。
“那三人是敌军主将,他们必须要死,只要他们死了,敌军必定大乱,我方强大的战斗力下,此战就没有多少悬念了”
城墙上,云景一面暗中灭杀敌军,一面关注着整个念力覆盖范围内的战场。
他或许没有资格参与秦安泰他们那种层次的厮杀,但暗中给敌人使绊子还是能做到的,或许仅仅只需要给对方造成一丝困扰,秦安泰他们就能在瞬息之间抓住破绽斩杀敌人!
那个层次的厮杀,一丁点优势就能无限放大。
云景关注着他们双方的轨迹,随时准备暗中出手帮忙……
第四百二十三章 止步于此吧
大江平南王季晓峰,宛如一道银色流光划破天际,一马当先持刀杀向秦安泰。
短短两个呼吸间,季晓峰和秦安泰两人就跃过数千米距离在战场上空相遇。
季晓峰目光冰寒,手中那把冰寒雾气环绕的大刀斩出,绽放极致锋芒,恐怖刀光弥漫天际,可怕的寒意席卷四方,似乎要把天地冻结,轻微的咔嚓声中,以他为中心,方圆千米范围内有雪花冰晶凝结,每一匹雪花冰晶都比钢铁还坚硬,比刀子还锋利,那些雪花冰晶中倒映着他斩出一刀的景象,骇人至极。
他所处的那一片区域,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冰寒的死寂世界,被可怕的刀意笼罩。
似乎是天地间的水汽全都被凝结成了雪花冰霜,那一片天地变得干燥无比,尤其是下方被波及的军队,更是顷刻被冻成了冰雕,崩碎成粉末。
季晓峰的强大毋庸置疑,其实力之可怕,武道意志影响一片区域,让掌那片区域都根据自己的意志运转。
他乃是大江皇室成员,所修炼的功法更是世间顶尖,所持兵器也是神兵利器,其实力甚至还要高于南阳城外被斩杀的贾平南一线!
面对仿佛携一方冰寒世界杀来的季晓峰,秦安泰心头凝重,但却没有丝毫惧色。
季晓峰手中的长刀还未近身,恐怖的寒意弥漫,秦安泰浑身上下飞速有冰霜凝结,那寒意不但作用在身上,更是作用在心灵,他有一种思维意识都被冻结之感,反应都迟钝了很多。
“杀!”
秦安泰微微瞪眼,浑身元气鼓荡,身后青云缥缈,其中沉沦的明月微微一震,一圈肉眼可见的恐怖波纹席卷开去,仿佛破碎了一片世界,身上的冰霜消散,就连季晓峰周围的雪花冰晶都被震碎消散无踪了。
处在他们这样的层次,交手起来,不但是武技功法的比拼,更是武道意志的交锋,甚至已经达到了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消除自身不适,秦安泰手中战刀刹那变得雪亮,比正午的骄阳都要刺眼,一刀斩出,和季晓峰手中的长刀拼在了一起。
叮~!
两刀相遇,轻微的碰撞之声弥漫四野,以两人为中心,一圈圆形波纹扩散开去,所过之处虚空都仿佛在扭曲,但凡被波及的范围,真意境以下顷刻就被碾成血雾!
两人稍微交手,纷纷脸色一白,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但他们却并未因此而分开,凌空交手,手中兵器舞动出漫天残影,叮叮叮的声音连成一片,一个呼吸就交手千百次,每一次交锋都会碰撞出恐怖余波,千米范围内根本无人能够近身。
他们也只是真意境而已,连神话境都无法自由翱翔天际,更何谈他们,凌空交手中,滞空的力道用尽,辗转拼杀落到了地面。
而地面到处都是三国联军,是以地面的士兵遭殃了,他们交手周围,所过之处方圆千米无一幸免被波及,死伤无数。
死的都是自己人,季晓峰暗自咬牙,可交战关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战得激烈,真意境以下根本插不上手。
原本和季晓峰一起杀来的历啸苍和袁破岳不是不想联手一举杀掉秦安泰,而是他们被跟着秦安泰冲出的两个大离真意境后期强者拦住了。
拦住袁破岳的是李明阳,乃大离争鸣学宫山长,他一身布衣,手持古朴长剑,一剑挥出便是千百万道实质般的金色剑光,每一道剑光都好似神金打造,金色剑光如长河浩荡,如江河奔涌般朝着袁破岳席卷而去。
李明阳动作优雅,举手投足见尽显读书人的风采。
作为他对手的袁破岳就要凶悍得多了,宛如一头狰狞恶兽。
袁破岳手持漆黑长棍,浑身元气鼓荡,身上仿佛燃烧黑色火焰,他当空而立,一棍朝着李明阳砸下。
在他动手之间,身后有猛兽的咆哮声响彻四野,一头数十丈高的漆黑暴猿身影仰天咆哮,随着他那一棍砸下,一道千米之巨的恐怖漆黑棍影像是天柱倾倒般碾压而下。
噗噗噗……
在那一棍之下,空气都被打出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李明阳挥出的金色剑光长河被崩碎,化作锋芒碎片席卷八方,于大地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尽管心惊于这位桑罗王朝袁破岳的强大,但李明阳依旧一脸云淡风轻,身影仿佛没有重量般后退,长剑一引,画了个半圆,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天地间千米区域为之一静,没有了任何声音,紧接着无声的天地间有剑鸣声响起。
嗤……
大地裂开一道可怕的裂缝,一把金色剑光破开大地冲天而起直奔袁破岳,那道剑光金灿灿明晃晃,像是要把天都斩破。
袁破岳眼睛一眯,狞笑一声,手中长棍一转直插大地,随着他的动作,一根耸立天地的棍影自上而下砸在了地下冲出的金色剑光上。
轰~!
虚空扭曲,大地颤抖,剑光破碎,棍影折断,余波席卷周围,两人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李明阳身随意走,一步踏出,仿佛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了袁破岳身后,一剑云淡风轻的横切他的脑袋,袁破岳回头就是一棍砸了过去……
另一边,历啸苍也和大离南山学宫的山长交手起来。
历啸苍手持血色长枪,身上有血色劲气升腾,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邪意无比,他长枪舞动血色弥漫周围天地,看一眼就让人恶心头晕,有着影响人心智的邪门手段。
他长枪一刺,有道道血色长虹盘绕千米区域,凝聚在枪尖,像是一举一动都在牵动一条条血色长河。
大离南山学宫山长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对邪意森然的历啸苍,他不悲不喜,手中没有兵器的他伸出苍老的手指往前轻轻一点,天地仿佛平静的水面随着他一指投入了一枚石子,有轻微的波涛声响起,道道肉眼可见的水纹辐射开去,将历啸苍的所以攻势挡住。
紧接着,他云淡风轻的一手下压,天地一震,一座巍峨青山虚影浮现,带着天幕倾倒的恐怖的气息朝着历啸苍镇压而下。
“杀!”
历啸苍狞笑,长枪舞动,道道血色长河澎湃,带着邪恶的气息逆天而上,将青山席卷磨灭崩碎……
他们都是真意境后期的强者,在神话不出的时候,可谓站在了这个世间的巅峰,交手起来可谓天崩地灭,大地被打残,虚空被打得扭曲,一般人根本别想近身参战。
站在他们这个层次,若不是拼死相搏,若无外力因素,很难短时间分出胜负决出生死,毕竟每一个都活得够久,经历过无尽凶险,应对危机的手段层出不穷。
可这是战场,不是他们比武较量,全都冲着要了对方的命去的,一举一动一招一式都有大危机大恐怖,稍不注意就要生死道消。
除了他们六人外,以落星城为中心,四方原野上,数十个地方都是真意境的双方强者在交手,每一处交手的地方都凶险万分,刀光剑芒处处弥漫,天地都像是要被打得破碎。
在真意境强者面前,不是那个境界,脆弱如蝼蚁。
他们若是对普通士兵出手,根本就是开无双一面倒的屠杀。
三国联军中的真意境高手众多,但大离这边也做足了准备,纷纷出动,想方设法将敌方强者拦在了城外。
但这毕竟是数百万人的大战,数百万人分散四方宛如汪洋弥漫大地,真意境强者的交战,对整个战场来说也不过几十处醒目的浪花罢了。
三国联军两百五十万,从四面八方冲向落星城,意图用人数优势碾压这里的大离军队。
可落星城上有大离的雷火军,铺天盖地的炸弹洗礼下,敌军人数再多都没用,一死就是一片,根本就别想凭借人数优势拿下落星城。
战斗开始还没多久就进入了白热化状态,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永远的死在了战场上,白雪覆盖的冰原逐渐被血液染红,逐渐被破碎的尸体覆盖。
相比起三国联军数以十万计的死亡,大离一方的士兵伤亡却并没有多少,纵使偶有敌军高手靠近冲来,但毕竟是少数,大离一方也有高手出面应对,翻不起多大的浪花。
大离这边占据绝对优势,可伤亡还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生,不过只要守住城池,把三国联军拦在城外,最终的胜利就是属于大离这边的。
对面人数再多,只要没有真意境跑来开无双,普通士兵又能经得起多少时间的炸弹洗礼?
这场数百万人的战争波及范围太大了,饶是云景念力覆盖范围半径达到了十公里,也无法完全囊括整个战场,只能是尽量兼顾自己念力覆盖范围内力所能及的战局。
就如同在南阳城外的战争那样,云景念力范围内,他控制敌人兵刃乃至一切能用的东西,无声无息间给敌军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可他造成的那些伤亡,对整个战场来说依旧是微不足道的,甚至还比不上一二十架投石车,毕竟投石车每投一枚开山雷都能炸死成百上千的敌军。
噗……,手中长枪洞穿一个冲上城墙的地方后天后期好手,抬手将其尸体挑飞,在隔空凝聚一枚火球轰杀一个数百米外的敌军先天初期高手。
时时刻刻都注意这秦安泰他们战斗的云景心头一动,被他逮住机会了。
远方,数千米外,李明阳和袁破岳硬拼一击,双方各自飞退,两人脸色都有些苍白,嘴角有血液溢出。
受了点轻伤,袁破岳却是一脸狰狞,越战越疯狂,反倒是李明阳,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的风度。
“大离争鸣学宫山长李明阳,我知道你,的确厉害,大离四大学宫之一的争鸣学宫山长,当真名副其实,有资格引领读书人,可惜,你老了,而我正当壮年,你又能和我战多久呢,你一定舍不得大离将士离去逃命吧,可你一直这样战下去是会死的,而我,最多受重伤……我……我尼玛……”
拉开距离的袁破岳一抹嘴角的血液冲着李明阳放嘴炮,并非他不懂得死于话多的道理,而是双方平分秋色,其他人不足为虑,说点话,用言语影响李明阳的意志很正常。
一般人是拿他没有办法,连近身都很难做到,但还有一个云景一直都在暗中虎视眈眈啊。
于是乎,在他放嘴炮的时候,浑身元气收敛暗中调息恢复受到的伤势,云景用念力无声无息给他来了一下狠的。
袁破岳手中那根长棍由特殊材料打造,重达数十斤,云景念力控制着突然就给他砸在了两腿之间!
云景的念力能发挥出数万斤的力量,那一棍子下去……
噗的一声闷响,声音并不大,百十米外都听不到,似乎是蛋碎的声音。
那一刻,袁破岳双目都差点鼓出来了,手中长棍拿不住跌落地上,瞬间弯腰双手去捂下面。
他是真意境后期没错,身躯坚固无比,身上还穿着铠甲,但他的长棍更为坚韧啊,几万斤的力道下去,出其不意之下,蛋碎在所难免,饶是他如此强大的实力,在遭受蛋碎的这一瞬间,依旧短时间丧失了战斗力。
‘真意境后期果然可怕,几万斤力道下去的一棍子,也就敲碎了两颗蛋,若换成先天高手的话,哪怕先天后期,这样出其不意的一棍子下去绝对会被打得骨断筋折死去’,偷袭之后,云景心头不禁嘀咕道。
而与此同时,李明阳岂会抓不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他在袁破岳下意识伸手去捂下面的时候,身影一闪就出现在了对方身后,饶是袁破岳一瞬间反应过来,强忍蛋碎的痛苦想要反抗也慢了半拍。
噗嗤……
李明阳手中长剑一挥,剑身上凌厉锋芒一闪,袁破岳的脑袋就和身躯分了家!
他堂堂一位真意境后期强者,可谓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不远万里前来支援大江,却就这样把性命交代在了这里……
一剑削掉袁破岳的脑袋,李明阳自己都有点懵,饶是他活了一百多岁,遇到过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从没有人和他交手的时候露出过这样重大的破绽。
他之前出手杀袁破岳,纯粹是下意识使然,本能的就动手了,身体动作甚至都快过了思维。
杀了袁破岳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把对方杀了……
“这简直没道理,为何那一瞬间他自己用棍子砸自己的下面,疯了不成?”
李明阳心头疑问重重,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可他愣是搞不懂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但此时却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他瞬间把疑问压在心底,只身仗剑,巡视战场,然后身影一闪就重新了南山学宫山长那边,先联手干掉历啸苍再说,然后再去配合秦安泰斩杀季晓峰!
南山学宫的山长修为实力本就和历啸苍在伯仲之间,而有了李明阳的加入,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一下子历啸苍就处于绝对的下风,同时面对两个同级高手,他险象环生压力山大,稍不注意就会被弄死。
李明阳的加入,让历啸苍心头一凝,然后看到了袁破岳的尸体。
死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
此时此刻,同时面对两个同级高手,他已经萌生了退意,不想白白丢了性命。
然而李明阳两人岂会给他逃跑的机会,李明阳和南山学宫的山长是多年好友,两人心照不宣,配合默契,封死了历啸苍的所有退路。
历啸苍的心乱了,全身心的应对李明阳两人。
然后云景又出手了,历啸苍一乱,可以说处处都是云景动手的机会。
在历啸苍逼退李明阳全力应付南山学宫山长的时候,他的一根头发,被云景用念力控制着,宛如一根针一样狠狠的扎进了他的耳洞。
这一根头发肯定是杀不了历啸苍这个真意境后期强者的,甚至连伤到他的耳膜都困难,然而他一根头发的刺激下,历啸苍耳膜一痛,稍微分心。
结果就是这一瞬间的分心,他人没了,被南山书院的山长近身一指点在了眉心,那一指之下,他脑袋都差点被点碎,意识空白了一瞬间,紧接着,李明阳抓住这个机会,噗嗤一剑贯穿了他的心口搅碎了他的内脏。
如此一来,金狼王朝前来支援大江的历啸苍也死了……
李明阳和南山书院的山长下意识对视一眼,都知道事情蹊跷,然而这个时候可没时间琢磨蹊跷在什么地方,他们压下心底的疑惑,同时看向了和秦安泰厮杀的季晓峰。
微微点头,两人联手杀了过去……
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悬念了,季晓峰同时面对三个同级强者,还有一个云景无声无息的隔空给他使绊子,他在坚持了半刻钟后,被秦安泰三人直接分了尸!
随着这三个的死,三国联军主帅尽皆陨落!
这数百万人的战争厮杀虽然波及范围无比广阔,可三位主帅却是无数人关注的焦点,随着他们三人的死,北方三国联军的军心乱了。
“虽然不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此时正事儿要紧,现在战场上能匹敌我们这个层次两两联手的几乎没有,接下来我们分开,支援各方,尽量多斩杀敌军高层,待到敌军高层尽陨,他们的军队,能杀多少杀多少!”秦安泰心念闪烁很快做出决定对李明阳两人说道。
“我等对战局把控比不了秦将军,既然秦将军这么说,我们照做就是”,南山书院山长笑呵呵道,别看他慈眉善目,可看向三国联军的颜色却是莫名的冰冷。
作为读书人,陈夫子的死他一直都耿耿于怀,无法给陈夫子报仇,但他不介意多杀一些大江王朝的人。
“如此,我们行动起来吧”,李明阳微微点头,身影一闪仗剑去了别处。
事态发展到现在,从战起开始也不过个把时辰而已,双方战局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倾斜!
虽然大离王朝的军队依旧被包围在落星城内,可随着敌军主帅的死,北方三国联军的军心乱了,这一乱就一发不可收拾。
处处烟烽处处血,秦安泰他们辗转多处,联手他人斩杀一个个敌军真意境强者,有时候去往别处的途中,敌军先天期也顺手就抹除了……
“退,撤军!”
咚咚咚……
尽管北方三国联军的伤亡还没有到一半的程度,可随着高端战力的将领一个个死去,战争已经不可逆转,啃不下雷火军驻守的落星城,再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只会白白送死。
不得已,三国联军中,能做主的人纷纷下令撤军。
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可想而知他们内心有多么痛苦,三国联军,两百五十万人,不但没有拿下落星城,更是伤亡小半,连三军主帅都死了。
战争打成这样,将要受到什么样的惩罚都是其次,此战过后,北方三国都将沦为天下笑柄。
冷兵器时代,战争打成这样,这一撤军,说白了就是溃败……
“杀,全军出击!”
见敌军溃败,秦安泰当机立断下令道,声音传遍四野。
他下令之后,并未放弃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与大离一方的高层分散四方追杀敌军高层强者,能杀多少算多少,每多杀一个,都能削弱敌国力量。
落星城的四方城墙打开,里面的大离军队蜂拥而出,追着溃败的敌军杀,鲜血和尸骨弥漫大地……
战争从早上开始,不到中午三国联军就溃败了,大离的军队一路追杀,足足追杀了百多里,灭杀敌军数十万,最终北方三国联军溃败四方的不足七十万!
这样的战绩,不知道要传唱多少年。
有道是穷寇莫追,下午时分,溃逃的敌军主力逃到了一座州城,秦安泰下令全军止步停下追杀。
这一路追杀过来,将士们人困马乏,实在是不适合继续攻城扩大战果。
“整军,撤回落星城,统计战果战损,修整三日,分兵三路,兵指大江京师!”
秦安泰看了一眼前方的大江州府下令道。
三天之后,再来拿下这座城。
此战过后,直至大江京师门户前,大江王朝绝对无法短时间组织起有效的抵抗了。
就在此时,一种莫名的气息弥漫天地,包括秦安泰在内的所有大离将士,全都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一座城。
那里,有一种莫名的气息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哎……”
一声轻微叹息在那座城中响起,声音不大,却是传遍四方,那声音的语气,任何人都能听出无奈的情绪。
“大离王朝,差不多了,你们就止步于此吧,让你们能做主的出来说话”
随着那一声轻微的叹息后,那座城中再度传来了这样一句话,但这句话说得无比平静,再也让人听不出情绪变化。
秦安泰等人心头一凝,下意识对视,心情复杂。
大江王朝的神话境总归还是坐不住了,虽然还未出面,但意思很明显,闹剧到这里就差不多得了。
是的,对神话境来说,之前的一切,也不过只是闹剧而已!
面对神话境,不是那个层次,谁敢造次?
……
第四百二十四章 搞快点!
人群中,云景看着远方那座城池,内心莫名升起了一股敬畏之心。
这种敬畏之心超脱了家国情怀之外,发自内心,源于生命最深层次的本能,就仿佛普通人站在广阔无垠的大海面前,自身无限渺小,大海无波,却蕴含颠覆乾坤的伟力。
而现在,他看着那座城,就仿佛普通人站在无垠大海面前一样,那里明明平静无比,但就是本能的感觉到那平静之下有着天地般的伟力存在。
面对这种存在,他明知那源于敌人,可就是无法在心头升起反抗亦或者是仇视的情绪,就像蝼蚁面对大象,再如何愤怒仇视都没有意义。
“神话境,当真恐怖如斯!”
云景心头不禁感慨,神话境的存在他不是没有见过,甚至还近距离接触过,比如刘能,比如邓长春。
面对那两位大离的神话境夫子,云景接触下来,最深刻的印象仅仅只是他们宛如知识渊博的邻家老人,嗯,最多刘能身上有着让他忍不住吐槽的不着调性格。
直到现在,感觉到那座城中素未谋面的大江神话境,云景才知道,并非刘能邓长春太过普通,而是他们并未在和自己接触的时候展露过属于那个层次的气息。
神话境,已经超脱了凡俗,可以说处于另一种生命层次!
从此番的感受来看,神话境的存在,一言可谓口含天宪,一行可谓天地伟力加身。
“尽管我从未怀疑过神话境的……伟大,但不得不说,和刘夫子与邓夫子的接触,让我对这个层次依旧有着深深的误解,单单是神话两个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心头感慨,云景这会儿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久前南阳城的战斗也好,还是落星城的两军对垒,在神话境面前屁都不是,更直白的说,那两次战役,在人家神话境面前,估计也就和两群蚂蚁打架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么打击人!
如果深入去想的话,甚至还会让人怀疑人生,让人心头滋生无尽做了那么多卵意义都没有的无力感。
所以神话境通常不问世事还是有道理的,因为在他们面前,一起都没有意义……
云景猜,如果这次不是大离把大江杀得太狠了,尤其是深入大江境内数千里,已经真正威胁到了大江王朝的根基稳定,恐怕人家神话境都不待出面的。
“不,或许杀的那些人,侵占的大江国土面积,这些依旧都无法引起神话境出面,而是因为雷火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太恐怖了,颠覆了常理,雷火军的战力,不但威胁到了大江,还能威胁到桑罗王朝和金狼王朝,在这股改变历史颠覆常理的军队面前,这才是真正引发神话境坐不住的理由,否则,在雷火军面前,别说三国格局,天下格局都将被改写!”云景很快就反应过来意识到了这点。
否则如果仅仅只是大离这边胜利了,深入大江国土几千里,恐怕人家神话境依旧不待搭理的,只要大江不彻底灭国,人家依旧能作壁上观俯视苍生!
雷火军的存在,动摇其根基,颠覆其认知,所以神话境再也无法视而不见……
心念闪烁,云景又不禁在想,如今大江王朝的神话境出面了,那么,大离这边又如何应对?
大离这边是有神话境的,还不止一位,可问题是,北方三国的神话境加起来可是大离的数倍之多啊,拿什么去应对?
云景内心其实清楚,大离发动这场战争,还取得这么大的战果,其实是有底气和自信的,可直到此时,云景依旧想不通大离的底气和自信来自哪里。
刘能踏足逍遥境又没人告诉过云景,他也没有上帝视角,有这样的想法也在情理之中。
大江神话境存在发话了,大离数十万军队静悄悄,没有人说话,一时之间导致荒野上安静无比,源于生命本能的敬畏,让人们不敢在这个时候做出不敬的举动和言行。
仅仅一句话,一个态度,压得数十万人抬不起头来,这便是神话!
大军前方,秦安泰沉吟片刻,朝着远方城池微微拱手行礼。
之所以行礼,并非是对敌人低头了,仅仅只是因为对方是神话境,与其说他是对敌人行礼,应该说他只是在对神话两个字行礼。
一礼后,他迟疑片刻朗声开口道:“前辈超然物外,如今却要插手两国战事吗?”
说句让人纠结的话,人家都发话了,让大离这边说得上话的人出来,在对方这种态度下,实际上秦安泰是没有资格和对方对话的,这就是事实。
秦安泰说这句话,纯粹是硬着头皮,哪怕明知己方身后有逍遥境作为后盾,毕竟他那句话有着指责神话境的意思。
指责神话境,万一惹得对方不快,那种后果,哪怕他处于真意境后期,看似和神话境只有一步之遥,也是他承担不起的。
那一步之差,乃云泥之别。
就拿当初冯毅来说,半只脚都踏足神话境了,可在真正的神话境刘能面前,依旧没有能翻起半点浪花。
须知当初半只脚踏足神话境的冯毅不顾一切出手,刘能拿下他,不但需要护住大离京城的人,事后连那个小院的一草一木都没能破坏,可见不是神话境的和神话境差距有多大!
秦安泰的话音落下,对方淡淡的回了一句:“老夫不是在和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你们到此为止就够了,秦将军你有意见?”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语气淡然陈诉一个事实。
你有意见这几个字,说得是何其的理所当然。
被羞辱了吗?被看不起了吗?被蔑视了吗?
是的。
再如何不甘,再如何觉得憋屈,给我受着!
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找回这个场子,除了受着还能如何?
“晚辈不敢”,秦安泰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对方不再发声。
然而秦安泰内心却是笑了,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羞辱被看不起,神话境有那个资格,不是那个层次,人家的任何态度都是理所当然的,就是能为所欲为。
但是呢……
“插手好啊,就怕你不插手,接下来有好戏看咯,不知您老人家还能笑多久,不知您老人家还能这般云淡风轻多长时间?我是拿你没办法,但我却是知道您老人家接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比我难过一百倍!”
秦安泰心头偷笑,也不和对方见气,而是没事儿人一样转身,吩咐道:“各军整军回程,回落星城休整,三日后在做决断”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您老人家好意思为难我们这些后辈?
本来秦安泰这句对属下将士的话是没问题的,但那位大江王朝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神话境却是听出了他的潜在意思。
对方再度开口道:“老夫说了,大离止步于此,秦将军似乎没听明白?听秦将军的意思,三日后似乎不打算罢手?如若这般,老夫不介意将尔等全部永远留在此地!”
那声音虽然是在斥责秦安泰,但依旧平静无比。
可就是这样一句平静的话,却让荒野上大离几十万人险些喘不过气来,似乎天都要塌下来了,每一个人内心都升起了死亡的大恐怖。
大江神话境因秦安泰言语间的暗中忤逆而引起了情绪波动,作用在大离将士身上,就是一种十死无生的恐惧感。
云景强压心底来自于生命本能的恐惧感,心头忍不住摇头吐槽:“小了,格局小了,你一个神话境,和人家秦将军计较个什么劲儿啊,平白让人看轻”
不过话说回来,从对方的情绪波动分析,大离这次的战果以及雷火军的强大战力,真的已经让神话境都忍不住重视起来,甚至出现了杀心!
否则的话,以对方超然物外高高在上的层次,何必与蝼蚁计较?
不过对方带来的恐惧感和压抑感来得快去得也快,瞬息之间所有人心头压力一空,仿佛瞬间云开雾散雨过天晴。
然后一个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声音清晰的传遍四野,语气嘲讽道:“朱真人,你一把年纪,几百岁的人了,欺负后辈,亏你做得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秦安泰等一干大离将士意识到,自己这边也有高人出面了,否则那股压力不可能平白消失。
然后大离几十万人这才反应过来,在之前短短的片刻之间,一个个背后都被冷汗打湿,他们这才意识到,大江的神话真人,是真的动了永远将他们留在这里的念头,而他们全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就这点格局,也不知道是如何踏上神话这个层次的”,云景心头喃喃道,但不得不说,那种无力感,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听到那句嘲讽声,云景认出了那是邓长春邓夫子的声音,他老人家来了,为众将士挡住了大江神话真人的压力,心道果然,那个层次的手段已经超乎了常人的理解,一言一行都有莫测威能,在场的几十万人,完全无法理解他们是如何交锋的。
大离的神话境被世人尊称为夫子,但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神话境不一定是夫子,但夫子一定是神话境,这句话并不矛盾。
神话只是修为层次,而夫子,却是尊称,唯有得到世人肯定,发自内心的尊敬,有过惠及众生的功绩,才能荣获夫子称号。
因为文化理念的不同,大江王朝有着卓越贡献的神话境,被尊称为真人。
此时面对邓长春的嘲讽,那位素未谋面的朱真人并未在意,反倒是语气淡然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当面,邓兄擅自踏足我大江国土,就没想过再也回不去了吗?”
他的话,一下子就将目标从大离的几十万将士转移到了邓长春身上!
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大离的几十万将士,真心比不上一个神话境的邓长春来得重要,哪怕那几十万人里面,未来有可能诞生一位神话境,但那也仅仅只是有可能罢了。
若能灭杀一个神话境的邓长春,比得上灭掉在场数十倍以上的大离将士!
仅仅只是那素未谋面的大江神话境寥寥数语,云景心头大概分析出,大江的人,不知道是文化理念的不同还是先天环境成长因素,他们有些咄咄逼人,反倒大离这边的夫子更有高人风范。
“你老朱都能放下身段不要脸的插手后辈的小打小闹,眼看一帮后辈被你欺负成这个样子,我若还不站出来给后辈出头,世人还以为我大离无人任人欺负呢,有鉴于此,至于踏足你大江疆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而且,能不能回去,你老朱说了不算”,邓夫子的声音平静的回荡在天地间,朱真人言语间的威胁并未引起他的丝毫情绪波动。
朱如龙有没有能耐留下邓长春他不知道,战争他的高度,何惧之有?再则,邓长春敢肯定,这会儿已经踏足逍遥境的刘能绝对在某个地方看着这里!
‘老刘也是,如果不是打不过你,一定把你揍成猪头,你直接跳出来三两下把该解决的问题和人都解决不就完了嘛,非要磨磨唧唧,很好玩呗?这臭脾气啥时候能改改,几百岁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就爱在关键时刻装那个闷逼……,额,罪过罪过,暗中观察云小子一段时间,把他经常挂嘴边的新鲜词儿都学会了,不过这样形容老刘真心贴切’,邓长春心头嘀咕道。
他和刘能一两百年的交情了,熟悉得很,很多事情刘能不到关键时刻就不办正事儿,用云景的话来说就是喜欢在别人胜券在握时刻装逼打脸,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臭习惯,你说你有能力提前把问题解决不就行了呗,他偏不,你说这咋搞嘛。
如果云景明白邓长春的感受的话,就能理解为什么当初在大离京城的时候,关于冯毅那件事情,刘能为啥不一巴掌拍死对方,反而会说哎就是玩儿……
神话境超然物外,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那是最大的底蕴,通常情况下,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神话境一般都不会公然踏足他国领土,毕竟那样做代表的意义非凡。
当然,私底下跑什么地方就没必要在意了,那种存在去什么地方没人能左右。
这会儿邓长春就是公然踏足大江境内,所以朱如龙就拿这点做文章威胁他。
“邓兄你这是公然挑衅我大江了?我大江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若就此让你离去,我大江还如何在世间立足,能不能留下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朱如龙的声音再度响起说道,语气虽然平静,可无人不感到深深的恶意和森然的寒意!
很显然,朱如龙已经起了杀心,大江王朝曾经就设计残害过大离陈夫子,如今欲杀邓长春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邓长春孤身前来大江王朝,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直到此时,两人言语交锋几次,余者压根就没有见到他们的面,鬼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隔空对话,恐怕只有他们双方才知道吧。
邓长春笑道:“好个老朱,倒是会盖大帽子,一下子就把我说成是公然挑衅大江了,不过你们的嘴脸一贯如此,我也懒得和你掰扯,你想试试能不能留下老夫,试试就试试,老夫还怕你不成!”
这会儿邓长春是真不想墨迹了,干脆撕破脸,要干就干,然后老刘站出来三两下把该解决的解决了,到时候各回各家,大冬天的,盖着毯子喝杯小酒听听小曲儿不安逸嘛,几百岁的人了,操心这操心那不得安宁何必呢。
听到他们这句对话,不管是大离几十万将士也好,还是大江王朝那座城池中的军民,所有人无不动容。
听他们的口气,这俩神话境是准备干架了?
“呵……,邓兄看来是觉得吃定了我大江王朝,以为没人能奈何得了你吗?为了我大江脸面,今日必须得留下你了,否则我大江何以立足天下!”朱如龙笑道,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邓长春懒得搭理这样的言辞,惺惺作态一点都不爽利。
随着朱如龙话音落下,变天了!
那座城池上空以及北方视线范围内的天空黑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眨眼间云层翻滚,天地间狂风大作,那翻滚的云层内电闪雷鸣,肆虐的狂风卷起漫天冰雪让世间朦胧一片。
但那翻滚的乌云并非真正的云层,没有雨滴亦没有雪花洒下,狂风也不是真正的风,虽然极尽肆虐,但却并未对任何一个人造成影响,就仿佛人与自然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神话一怒,天地变色!
“啧,姓朱的,你玩真的啊,老夫接着就是,不过你真以为就凭你也能将我留下?”邓长春的声音响彻天地说道。
大家都是神话境,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儿,但一方要走,还是很简单的,这个层次,如果不是压倒性的优势是很难杀死另一方的。
当然,邓长春也并不觉得自己就不如朱如龙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云景他们头顶以及左右后方的天地却是无风无云,甚至连冬日里的太阳都更加明亮暖和了三分。
此时此刻,同一片天空却被分成了两种不同的状态,一边乌云翻滚狂风大作,一边天空晴朗暖风和煦,两种不同的状态泾渭分明,让人心头别扭。
这就是神话境,其莫测手段已经能引动天象变化!
“邓兄若如那泥鳅一样一心想跑,凭我一人自然是留不住你的,不过你今天不该来,来了就别走了!”朱如龙的声音响彻天宇说道,接着他又道:“几位,出来吧,否则邓兄真要走了还真拿他没办法,话说回来,大离王朝真的很看重那支雷火军呢,我不过仅仅展露出要永远留下雷火军的意思,就把邓兄引出来了,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不过不管怎么样,计划还是很成功的,邓兄也好,老刘也罢,不管是谁,来了就别走了,就如当初老陈一样!”
“哟,居然有帮手,还是三个,老朱你坠落了啊,你们处心积虑做这个局,还真看得起我”,邓长春嘲讽的声音响彻四方,依旧没有丝毫情绪变化,稳得丫皮。
朱如龙回应道:“邓兄还笑得出来,呵,不知道你还能笑多久呢?”
此时此刻,另外三个方向的天宇都出现了天象变化。
东方,天空彻底黑了下来,但不时伸手不见五指那种黑,而是从白天一下子来到了黑夜,夜空中繁星点点。
西方,天地变得火红一片,云朵片片宛如火烧,甚至扭曲成了火鸟火蛇火虎等种种异象,而且那一片天地也变得炙热无比,大地上的积雪都在肉眼可见的飞速融化。
南方的天地则变成了灰蒙蒙一片,死寂而又邪意,充斥着一种天地都为之寂灭的死亡气息。
四方天象变化昭示着有四个神话境动真格的了!
东南西北,四方天象朝着中间碾压,邓长春撑起的那一片天地一点点缩小,似乎要被彻底挤压得没有生存空间。
以一敌四,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正常。
实际上这个时候他们这些神话境的存在并未真正动手,但仅仅只是动手之前的天象变化就已经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了。
“桑罗王朝的洛长夜贤者,金狼王朝的蒙灰大祭师,以及大江王朝的武照阳真人,加上朱如龙,整整四位,好得很,还真看得起老夫”,邓长春的声音传遍四野,依旧平静,但嘲笑的意味傻子都听得出来。
朱如龙道:“邓兄,你现在还觉得留你不下吗?”
“你们,不行”,邓长春报以如此回应。
西方传来一个火爆的声音,是大江王朝的武照阳真人,他说:“邓长春,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死鸭子嘴硬,今天你死定了,就如同几年前的陈水阁一样!”
“本不欲如此,奈何你大离雷火军,不应存于世间的,邓兄你只是一个开始,大离既然威胁到了我们身后的国之根本,只能提前将大离扼杀,从你之后,我们会南下走一遭,大离,从此刻开始,慢慢的淡出历史吧”,东传来一个深邃的声音,语气间多少有些叹息,说白了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而南方那位却是说道:“邓长春,今天你必死,然后轮到大离的另外两个神话境夫子,不,应该是三个神话境,大离皇室还有一位,大离沃土,必将沦为我北方三国疆域”
随着四方话音落下,四位神话境压迫邓长春,云景他们头上那一片晴空已经被缩小到了十里方圆。
老实说,这等画面真的太过惊人,天象变化,视线范围内的天地都根据神话境的意志运转,超出了常人理解的范畴。
此时此刻,云景深刻的体会到了自己的渺小,他们还未真正动手就有如此恐怖的景象了,动起手来得多么骇人?毁天灭地吗?
同时云景心中暗道,大离这边还有什么后手该用出来了吧,否则就要完了啊。
然而此时云景却发现秦安泰在笑,笑得就跟他大孙子拿糖给他吃那么开怀。
有这么稳吗?云景这会儿心头不禁嘀咕。
“邓兄,你还有什么遗言吗?没有的话,我们准备送你上路了,不过你也不必悲伤,还有你大离几十万人为你陪葬呢,想来也不算寂寞”朱如龙的声音如是道。
他们也不算放嘴炮,毕竟从邓长春出现也就一人两句话的功夫。
四位神话境包围了邓长春,占据压倒性的优势,邓长春拿什么翻盘?哪怕大离的其他几个此时跑来救援,别忘了他们身后可是三个国家,有的是神话境等着大离的跑来自投罗网,那样还省得他们南下一趟呢。
“虽然你们四个欺负我一个老人家有些不将武德,但就真的以为吃定老夫了?”邓长春的声音响起,甚至隐隐约约有点想笑的意思。
“哦?都这个时候了,不知邓兄还有什么依仗?”武照阳说道,声音有微微动容。
毕竟邓长春太淡定了,淡定得很不正常,尽管找不到任何理由他能翻盘,但这种情况和他们预想的不符。
邓长春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很淡定!
“老夫有什么依仗?呵,因为老夫会摇人啊,摇人这个新鲜词你们没听说过吧,我也是从一位晚辈那里听来的,用在此时再合适不过了”,邓长春淡淡道。
“摇人?请帮手吧,你纵使请来两三个帮手,以为我们没有责备后手吗”,朱如龙冷笑道。
邓长春却是不搭理他们了,长长的啊了一声,似乎是在伸懒腰,然后他有些气急败坏道:“老刘,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你那天在我面前嘚瑟得跟什么似得,我倒要看看你如今多厉害,别自己打自己的脸啊,要不然咱都得载这儿,现在戏台已经给你搭好了,该你上场啦!”
“听邓兄的语气,是在叫刘能刘兄?相识多年,大家不过伯仲之间,如今他来又有什么用呢”,金狼王朝的蒙灰大祭师淡淡道。
然而此时一个百无聊赖的声音响彻宇内。
只听刘能的声音从九天之上传来说道:“没错,小灰灰,老邓叫的就是我,啧,真没意思,看戏还没看够呢,尤其是老邓,虽然有点那什么,但我还想等他们进一步欺负你一下,然后我再出来给你撑场子来着,谁让你那天掀我棋盘,不过小灰灰居然敢看不起我,这个不能忍!”
‘邓夫子的底牌是刘能?他那不着调的性子行吗,不是,刘夫子的声音怎么从天上传来?’云景心头顿时愕然,下意识抬头看天。
结果自然是啥都看不到的,然后心念一动,念力延伸到天穹,就看到了刘能斜躺在万米高空的一朵云层上,正喝着小酒呢,那姿势不要太美滋滋。
他咋跑天上去了?
神话境也是会飞的吗?
云景心头这会儿一脑门问号。
此时此刻,随着刘能的话音落下,包围邓长春撑起一片天空的四方天地异象一下子定格了,宛如静止的画卷。
四方隐约有难以置信抽冷气的声音响起。
然而刘能这会儿却没有去管这些,反倒是爬在云层上,目视下方咧嘴笑道:“小子看什么看,是不是很吃惊?是不是很意外?要不要上来和老夫一起喝杯小酒?然后近距离观摩老夫弹指间强敌灰飞烟灭,主要是这个事情吧,没有观众在身边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放心,你只管上来,事后没有人能认得你找你麻烦,毕竟你有老夫罩着,如果你实在不放心,老夫过后抹去他们的记忆就是,咋样,来不来?搞快点”
云景:“……”
这家伙还是那么不靠谱,都啥时候了啊你还有心情玩儿?
然后云景反应过来了,刘能咋知道自己会飞?额,好吧,估摸着自己那点手段压根瞒不住他那种存在,毕竟自己整天瞎晃荡来着。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到底上不上去?
……
今天搬家,请假一天
今天搬家,请假一天,抱歉了老铁们
第四百二十五章 血染苍穹!
敌方四位神话境的存在同时出现,四方天象变化,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让大离数十万将士遍体生寒,大恐怖袭上心头,内心已经绝望。
四位神话境,己方只有一位,悬殊太大了。
饶是秦安泰在内的少数人心头知晓大离身后有一位逍遥境的刘夫子存在,可面对当下情况亦是心头发慌。
毕竟刘夫子是不是真正的逍遥境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真正去证实,可敌方四位神话境却是真实不虚的出现了。
当刘能的声音出现,秦安泰等人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刘夫子出现了,那蔑视敌方神话境的语气无形中感染了他们。
有鉴于此,刘能踏足逍遥境恐怕是真的。
之所以只放下了一半的心,是因为具体结果如何还未曾可知……
“不是我悲观,邓夫子同时面对敌方四位神话境,我们可谓命悬一线!”
“是啊,同时面对四个,莫说庇护我等了,自身都很可能……,我听一个朋友说,当初对陈夫子出手的也只是三个神话境而已,就因此而陨落了,而现在可是四个,我们死了不要紧,只求邓夫子能安然离开”
“离开?可能吗!”
“是啊,可能吗,听对方的语气,虽然出面的是四位神话境,但还有后手,毕竟北方三国的神话境加起来足有十多位!”
“刘夫子来了,可如今的行事,我们这方依旧处于绝对的劣势”
“咦?四方天象为何定格了?不再压迫邓夫子撑起的这一片天……”
或许是因为神话境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同层次的人身上,荒野上将士们压力一空,下意识对当下局面发表自身看法。
无一例外,都是站在悲观的角度,甚至说话的人都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离开。
能在死前目睹六位神话境的风采,似乎这辈子也值得了?
云景这会儿没想那么多,听到刘能的话,心头纠结到底要不要上去,须知当下可是敌我双方一两百万人的注视下,若是自己就这么冲天而起,是不是太高调了?
尤其是还有多位神话境在周围,自己若是高调跑出来,后果想想都让云景头皮发麻。
有鉴于刘能的不靠谱,云景决定就当没听到他的话,呵,你老人家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我还没活够呢。
还什么搞快点,我搞你……算了,听他口气居然能抹除他人记忆,指不定有类似读心的手段,有些话我就不提了,想都不想……
云景默默的站在人群中不鸟刘能,甚至还翻了个白眼。
“小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没事儿的,有我老人家在,绝对没问题,你给我搞快点上来,我老人家接下来要搞大事儿,身边没人看着浑身不得劲,赶紧的”,刘能爬云朵上滋了一口酒继续催促道。
云景还是没搭理,就当他在放……芬芳。
转而云景又感觉不对,左右巡视一圈,问边上一士兵,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队长是在说邓夫子刘夫子与敌国神话境的对话吗?”被问的那人茫然道,就连其他人都冲着云景投来不明所以的目光。
云景顿时沉吟,大概知道刘能说的话只能自己知道了。
然而他还是打定主意不高调,也不搭理刘能,普常人或许在刘能的手段面前啥都不知道,问题是神话境呢?
他可不想被神话境的人记挂上,而且还是敌国的。
虽说不久前和师父李秋的一番对话解开了云景的心结,行事随心,但并不表示他就会没事儿找事儿作死。
可有些事情就是那么的让人蛋疼,云景选择沉默,但偏偏有人不如他的意。
就在他打定主意不吱声的时候,顿时只觉自己眼中的景物飞速流转,眼花缭乱中,一瞬间他就出现在了云天之上,身边正是一脸嘚瑟的刘能。
云景:“……”
如果不是打不过你老人家,我一定把你那张老脸打成菊花!
心头嘀咕,如果云景和邓长春熟的话,这会儿的心情绝对能和邓长春惺惺相惜。
“夫子,你老人家何必把晚辈驾在火上烤啊,晚辈没什么地方得罪你的吧?”云景哭笑不得道。
害怕倒不至于,但就是有些蛋疼,而且心头也明白,刘能若是想搞自己,以他的手段,自己真心没招。
当初能扯他一根胡子,纯粹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段而且也没计较罢了……
“小云呐,你这话说的,我老人家还会害你不成,这等出风头的机会别人做梦都梦不到呢,站在云天之上俯视众生,尤其俯视的人里面还有多个神话境,就问你开不开心?”刘能咧嘴笑道。
我开心你大爷,你不知道这会儿我面对多为神话境的目光压力有多大吗?你能体会那种被神龙双目盯着的蝼蚁心头的感受吗?
云景这会儿真想给他脸上一拳,此时此刻,他能深刻的感受到一道道天地伟力般的气息锁定在自己身上,就好似车轮底下的蝼蚁,只需车轮轻轻一动自己就会被碾压成肉泥从此告别人世。
“夫子,这一点都不好玩”,云景欲哭无泪道。
刘能翻了个白眼说:“都说啦,有我老人家在,你尽管放心,妥妥的,否则你以为你能承受那些人的目光甚至还能正常的说得出话来?我让你在不受任何伤害和影响的前提下,让你提前感受一下神话境是个什么状态的,你怎么反倒是怪起我老人家来了?”
云景一愣。
是这样吗?别说,虽然那一股股气息恐怖无铸,但自己真心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和感到丝毫的不适。
这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靠谱了?
虽然你老人家似乎靠谱了一些,但我依旧不想有这样的体会啊。
可事已至此,来都来了……
云景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身边的云朵上,露出一个灿烂的麻麦匹笑容说:“你老人家开心就好”
“这就对了嘛”,刘能咧嘴笑道,对于云景能‘坐’在云朵上的手段一点都不意外。
对个屁,万一你老人家把握不住,我往哪儿跑路才好呢?
心头惆怅,云景也不去和他纠结这么多了,稍微沉吟道:“夫子,你老人家把我弄上来,我俩在这里掰扯,却把其他人晾在一边,这是不是不太好?不对,他们居然一点多余的举动和言语都没有?”
反应过来的云景看向刘能愕然道,合理吗?
人家神话境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俩在这儿嘀咕半天?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老夫面前,岂有他们说话打岔的份?别说咱俩在这里聊天了,就是在这里吃席甚至睡一觉,他们也得给我乖乖等着”,刘能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那表情,分明是在冲着云景说你看我牛逼不。
这么屌?
云景有些不信,可问题是事实好像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
四方天地异象定格,宛如空间都被禁止了,明明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气息,可就是没有人吱声的,就像那些气息的主人被禁锢了一般。
纯粹是下意识的挠挠头,云景此时感觉无比梦幻,他问:“咋办到的?”
“这还不简单,你若踏足逍遥境你也能轻松做到,在逍遥境面前,所谓的神话也不过只是一个笑话罢了”,刘能翻了个身撇撇嘴道。
点点头,云景说:“这样啊……等等,逍遥?您老的意思是说……?”
说道这里,云景意识到了什么,微微瞪眼看着刘能。
刘能的表情瞬间变得云淡风轻,一种这个逼总算是装了出来的通透感,看着云景不以为意道:“不错,正如你想的那样,老夫如今已是逍遥境了,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若不是老夫踏足这个层次,你以为小秦真有那个胆子带着你们一路打到这里来?”
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
云景心头瞬间了然,难怪刘能这么淡定,逍遥境的他,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啊。
这波稳了,云景不再纠结被他众目睽睽之下拉来天上的事情,与其纠结与这个,他更在意自己居然能亲眼看到一个活着的逍遥境,甚至还与其在数百万人面前聊天打屁。
这也太梦幻了。
逍遥啊,曾经只是传说,连存在不存在都没有人能证实,如今刘能居然踏足这个层次了,而且以当下的局势来看,似乎并不是在吹牛?
心念闪烁,云景看着刘能忍不住道:“那什么,逍遥境就夫子你这种德性?”
这句话一出,刘能瞬间崩不住了,翻了个白眼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逍遥境就我这种德性,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在和一位逍遥境说话,搞不好还是世间唯一的逍遥境,你就不能注意一下语气?万一惹得我老人家不高兴,后果很严重的我跟你讲,有句话叫喜怒无常你听说过吧,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怎么样,怕了没?赶紧给我说两句好话哄我开心”
嘴角一抽,云景一口老槽咔在喉咙,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手有点痒,想打个什么人(刘能)。
好歹忍住,无语道:“你老人家真心没有一点高人风范,真的”
“真正的高人才是我这样的,算了,你还小,我和你说这个你懂个鸟”,刘能顿时丧气道,这人设看来是没立住,一点都没威严,一点都没高人的那种成就感,咋就那么无趣呢?
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传说中的逍遥境大佬啊,就刘夫子这种嘴脸?
不知道为什么,云景有些不想认识他,干脆转移话题道:“对了,叶天呢,被你老人家忽悠到什么地方去了?”
“什么叫忽悠,小叶能遇到我是他的运道和造化,他如今好着呢,在青牛学宫读书,指不定你们下次见面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了”,刘能撇撇嘴道。
叶天居然被他送去大离四大学宫之一的青牛学宫读书了,这是好事儿,云景不再纠结,也为叶天感到高兴。
然后云景眨了眨眼道:“那什么,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正事儿?”
可不是,下方几十万大离将士胆战心惊,四方四位敌国神话境虎视眈眈,结果自己两人在天上聊天?
“什么正事不正事,在这里,老夫的事情就是正事,就是天大的正事,其他一切都要靠边站”,刘能一脸不以为意但又理所当然道。
逍遥境的他,是真正的站在了这个世界的巅峰,他有那个能耐和底气说这样的话,甚至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顿了一下,刘能继续道:“话说回来,些许小事儿也是时候解决一下了”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了下方,心道居然在这臭小子面前吃了个憋,,得从其他地方找回场子,老夫心头不爽了,就让人更不爽!
见此,云景也不再说什么,就看他接下来要搞什么名堂,同时云景留意到,似乎对于自己的突然消失,下方原本自己待的地点,周围的将士似乎并没有感到丝毫奇怪,就仿佛自己之前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瞄了一眼刘能,云景大概明白是他左右了别人的意志思维,说实话,云景不得不承认这等手段真心牛批……
目视下方,刘能平淡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淡淡道:“搞这么大阵仗,吓唬谁呢”
说着,云景只见他身手在前方轻轻一抚,就好似身前有一盆水,他轻轻搅动一般。
在他的动作下,肉眼可见的一道波纹向着四方天地辐射开去,就好似无比广阔的平静湖面荡起了丝丝波纹,然后,四方天地异象像是纸上的画卷被橡皮擦抹去。
天地恢复之前的状态,再无任何异象!
须知之前的四方异象,那可是真正的笼罩了一方天宇,何其广阔云景不知道,反正视线尽头看不到那些异象的边际,可就是那么浩大的声势,却被刘能轻轻伸手就抹去了。
此时云景不禁想到了那刚才说的那句话,所谓的神话,在他面前根本就是笑话……
“这是真大佬啊,这就是逍遥吗?可问题是,逍遥境就他这种德性?”云景心头分外纠结,感慨震怖的同时,还有一个想法是……‘就这’?
完全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所谓的逍遥境的神秘感荡然无存……
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云景的表情,刘能嘴角一抽,也没搭理云景,反倒是语气有些气急败坏道:“时至今日,有些账是该算算了!”
估摸着是得到了刘能的允许,在他俩聊天半天都没吱声的神话境高人这会儿总算是说话了。
“你是谁?之前对我们做了什么!”
听声音,是大江王朝的神话境朱如龙真人,或许是为了维持高人的人设,他的语气还算平静,可那句话的意思,却足见其内心多么惊恐。
是的,惊恐,神话境的他居然都惊恐了,须知在此之前,他可是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人物之一。
“你老人家之前对他们做了什么?”云景好奇问。
刘能笑道:“没啥,就是禁锢了他们的言行,好让他们不打扰我和你聊天,然后切断了他们对天地的联系,仅此而已,原本挺开心的,结果你小子不上道……,算了,你别打岔”
说着,刘能目视远方天宇道:“老朱,不对,你现在对我来说是小朱,别来无恙啊,怎么,几十年不见就不认得老夫了?对你们做了什么,这不明摆着的嘛,怎么样,刺激不刺激?是不是很慌?原本站在这世界巅峰的你们,连自己的言行命运都无法掌控,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云景不着痕迹的远离了刘能一点,话说你老人家都逍遥境了,说出来的话,怎么就那么逼味儿十足呢?
这完全不符合你老人家的境界层次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可能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刘能,你怎会有这等手段!”又一个声音响起,说话的是桑罗王朝的洛长夜,声音无法保持平静。
在刘能目光看的方向,数十里外,那里有一个人凌空飞了起来出现在云端,他似乎在极力挣扎,表情都有些扭曲了,可自身就跟木偶一样不受控制,眼神惊恐万分。
那是朱如龙,一身黑衣,三百多岁的他面容看上去只在三十岁左右,长相自然是万分出众的,尤其是身上的气质,哪怕站在人海中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
有着神话境修为的他,居然无法控制自己了,有着毁天灭地手段此时却半分都使不出来,可想而知心头有多么的惊恐。
“这就是大江王朝的神话境朱如龙?”看到那人云景心头嘀咕,认错人肯定是不会认错的,云景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对自己来说蕴含着天地般的伟力。
神话在逍遥面前只是笑话,此时此刻云景脑海中再度出现了这句话。
好悲催……
没有看他,刘能反倒是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再度有一个人凌空飞到了云端之上,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
那人是桑罗王朝的神话境洛长夜。
他和朱如龙一样,被刘能从不知道哪个角落拎了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同样也在刘能那常人无法理解的手段下禁锢了修为任其摆布。
“你管老子为什么有这样的手段,还我不是你认识的刘能,你才见过我几次面,话说回来,你这家伙不在你桑罗王朝好好的待着当你的大贤者,跑出来参合什么劲嘛,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来了就回不去啦”,刘能看向他咧嘴笑道。
你就嘚瑟吧,云景心头无语道。
讲道理,云景就没见过谁比刘能还能嘚瑟的,很是欠打,问题是别人打不过他。
好吧,实力牛逼就是能为所欲为……
说完,刘能也不搭理洛长夜,干脆一下子将剩下的两个人也拎了出来。
金狼王朝的武照阳,以及大江王朝的蒙灰。
武照阳一身火红长袍,就连头发都是火红色的,他看上去二十来岁,俊美无比,云景严重怀疑他在装嫩。
而蒙灰则一身灰色长袍,是一个干瘦老头,皮肤上布满了无数诡异的花纹,邪意狰狞无比,卖相方面比其他三位差了不止一点。
朱如龙,洛长夜,武照阳,蒙灰,这四个神话境被刘能拎出来,之前他们还联起手来欺负邓长春,这会儿却被刘能禁锢控制,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此时云景心头不禁嘀咕,四位神话境,也就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异象,结果真正的手段连一点都没机会施展就沦为这样的下场。
原本云景还以为自己有机会看到神话境动手是何等画面呢。
其实不看也罢,毕竟那种层次的手段自己看不看得懂不说,一旦动手,仅仅只是余波自己恐怕就无了……
目光划过那四个待宰的羔羊,刘能突然索然无味道:“算了,突然觉得没意思,原本以为欺负弱小会很开心,现在看来其实挺无聊的,其他几个也一并出来吧,把该算的帐算一下,哎,心里突然空落落的……”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又有四个人从各个方向出现在了云天之上。
心头一凝,云景这才意识到,原来来到这里的不止四个敌国神话境,而是八个!
联系道之前邓长春和他们的对话,大离这边加上皇室隐世不出的神话境如今一共还有四个,而他们八个,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在此之前云景并不知道刘能已经逍遥了。
他们是冲着大离这边所有神话境存在而来的,意图联手灭杀彻底将大离葬送在历史。
如果不是刘能踏足了逍遥境……,云景无法想象大离接下来的命运。
家国不存,作为大离子民的自己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你……,怎么会,我们……,难道你已经踏足那个层次了?”
新被拎出来的四人中有人看向刘能惊恐道,神话境的他都无法保持内心平静变得语无伦次了。
实在是刘能给他们造成的震撼太大。
“不错,虽然我没问,但也算你答对了,不过没奖励,是的,老夫已经证得逍遥!”刘能看向说话的那人一脸微笑道。
直接承认了对方心头的猜测。
八个神话境的存在听到刘能的话顿时安静了下来,联想道自己的处境,已经不用怀疑了。
除了传说中的逍遥境,还有谁能让他们八个人同时沦为待宰的羔羊?
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啊!
“向茗,既然你说话了,那么就从你开始吧,当初老陈被大江王朝残害,你作为金狼王朝的神话境祭师,虽然没有直接动手,却也出力了的,封锁一个方向不给老陈活命离去的机会,从而老陈死在了大江王朝的人手中,现在我也不和你多废话了,直接去陪老陈吧,放心,你只是开始,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了,你先走一步,走慢点,他们等下就来找你”,刘能看向对方淡淡道。
向茗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被刘能拎出来后,仅仅只是发表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混乱情绪,却成为了刘能第一个下手的目标!
这会儿云景都有些意外,暗道刘能转性了?你不是爱玩吗?这会儿给他们出手的机会,闹出惊天动地的动静,然后你再动手,这才符合你的人设啊,居然这么干脆?
下一刻,云景微微挑眉,目露震撼之色。
在刘能话音落下的时候,高坐云端的他,仅仅只是朝着那个叫向茗的金狼王朝神话境隔空一指点出。
云景看到,随着刘能这一指点出,他的手指头前半段凭空消失在虚空,仿佛……不,根本就是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了向茗的眉心之处!
当初在大离京城的时候,刘能和冯毅‘交手’,几步的距离宛如天谴,可谓咫尺天涯,半只脚踏足神话境的冯毅无法跨越那短短的距离对刘能造成丝毫伤害。
而如今,刘能的手段完全处于一个不可思议的层次,咫尺天涯变成了天涯咫尺!
噗~!
一声轻响。
声音明明不大,却是清晰的回荡在下方数百万人脑海中。
刘能那一指仿佛戳破了一个气球,向茗的身躯崩碎,身躯崩碎的他宛如气球里面的颜料溢出晕染苍穹。
血光,无尽的血光从向茗崩碎的身躯之处扩散,染红了整片天空,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色!
血染苍穹。
云景再一次看到了这幅画面,而且是近距离看到。
当初云景才十二岁的时候,去新林县参加童生试,那次的谢师宴进行到一半就草草结束了,就是因为血染苍穹的画面出现。
而那次,是大离的陈夫子陨落造成的,当时陈夫子陨落的地方不知道距离新林县多远都清晰可见,而如今,近距离看到这幅画面,云景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言语来形容自己内心的震撼。
整个世界都被晕染成了血色,天上地下,犹如苍穹泣血!
“真意境能做到意志具现外放,说到底只是自身的手段,能做到什么程度,取决于自身修为和感悟,而神话境,则是能真正做到意志结合天地,这种层次,根据自身所学不同,将拥有不可思议伟力,你之前所见到的神话境异象,便是他们意识结合天地,天地真实具现反馈出来的他们的精神世界,而这等层次的死亡,因为自身意识能结合天地,所以精神血肉的溃散,就好似原本凝聚的墨汁不受控制滴入了水中,从而晕染了清水,但苍穹无限,这一点墨汁,很快就会被稀释淡去”
血色的世界中,刘能为云景讲解当下血染苍穹的异象。
原来如此。
云景懂了,但没彻底懂,哪怕刘能说得如此浅显直白。
他不禁问:“真意境意志可以外放,神话境意志能结合天地,那么逍遥境呢?”
“自然是跳出天地牢笼,掌控天地自然,否则何以称逍遥?”刘能淡淡道。
……
第四百二十六章 立即求和!
血染苍穹,晕染八方,无尽遥远的地方都清晰可见这天地异象。
当向茗被刘能隔空一指灭杀,大离王朝,桑罗王朝,大江王朝,金狼王朝……,乃至更远的地方,天底下无数人下意识抬头看天。
看着那被染红的苍穹,无不面色大变心头大惊。
出事儿,而且是出大事儿了,这等异象表明,有一尊站在世间巅峰的神话境存在陨落了……
神话境陨落引发血染苍穹的异象,这更是昭示着陨落的这位乃非正常死亡!
当初大离陈夫子陨落过去没多少年,那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是以当下世人对神话境陨落的画面并不陌生。
只是如今陨落的是哪一位?
不管哪一位陨落,都将改变王朝格局,只是轻重不一罢了。
须知当初大离陈夫子陨落就导致了大离全面向大江王朝开战,这场持续多年的战争,无数人埋骨他乡,波及人数何止千万,而这次,又将引发怎么样的严重后果?
大离王朝,京城,皇家园林梅园,当今大离天子正和他姐姐长公主雪天赏梅,紧张的战事下难得放松片刻,原本有说有笑的美好心情顿时消散一空,下意识抬头看向天边,看到那血染般的苍穹,他心头一凝,但为帝王者,纵使心绪万千,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丝毫。
长公主夏紫月亦是下意识抬头看向天边,绝美的高贵容颜眉头微皱,目视天边的异象稍作沉吟开口道:“皇弟稍安勿躁,神话陨,不一定是我大离这边,须知师父他老人家已经踏足另一个传说中的层次,大离无忧!”
微微点头,大离天子说:“皇姐,有刘夫子在,我自是不担心大离这边,但不管是谁陨落,都将改变各国格局,而且,邓夫子在边关镇守……”
他担心的是邓夫子遭到了敌国毒手,刘能踏足逍遥境他是知道的,可一码归一码。
夏紫月道:“我明白皇弟的意思,去吧,正是要紧,不用管我”
“嗯,那我先去了,改天再和皇姐共赏冬梅”,说着,大离天子大步离去,他要第一时间了解情况,召集内阁商议接下来局面如何应对。
虽说曾经大离天子因为夏紫月这个姐姐舍命相救才挽回一条命,从而对这个姐姐有着无尽的宽容甚至纵容,但夏紫月并未因此而为所欲为,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楚的,一点都不插手朝堂事情干政让弟弟为难。
大离天子匆匆离去后,夏紫月看向天边眉头微皱,双目中满是无尽的担忧,暗道你一定不能有事呀……
金狼王朝,皇宫大殿,皇帝看着天边一脸平静,心道开始了吗,大举南下,看来势在必行了啊,大离国土,以金狼王朝的国力,事后必将占领一半!
他们北方三国联合欲要拿下大离王朝,不惜请出多为神话境动手,如今有神话境陨落了,金狼王朝的皇帝先入为主的认为此番陨落的是大离神话境,毕竟他们这边优势太大了,大到大离拿什么翻盘?
“来人,召集内阁,对了,具体情况,尽快给我呈上来……”,金狼王朝皇帝下令道。
桑罗王朝,一身帝裳的女帝目视天边,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露出轻微激动的神色,心道三国结盟拿下大离,在自己手中开疆扩土,届时这等功绩,谁还敢拿本座是女子这件事情来做文章?
她和金狼王朝的皇帝一样,谋划多年,此时内心相当自信,不认为当下陨落的神话存在是自己这个国家的,毕竟他们三国联手优势太大了。
作为一个女人,没有人知道她坐在帝位之上压力有多大,就因为她是一个女人,任何差错都被人无限放大拿出来做文章,她不得不事事谨小慎微力求做好。
“呵,那些老东西,说什么女子易感情用事,居然私底下商量准备给本座找个依靠,世间哪个男人有那个资格?待拿下大离后,这些老东西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心念闪烁,女帝一展帝裳摆驾去议事大殿,虽然她对未来已经有了种种规划,但各种情况还是要先做了解才能做出相对部署的。
大江王朝,皇帝看着天边却是如释重负的神色,在此之前,大离军队深入大江腹地辗转几千里,没有人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背负了多少负面舆论,甚至有无数人建议让他下旨自罪了!
而今神话境的动手了,而且还这么快就取得成果陨落了一位,陨落的绝对是大离,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大离神话境全部陨落后,大江联合其他两国南下瓜分大离国土,届时谁还敢那战事失利来指责朕?同时,版图扩张,在自己手中做到了上几代都没做到的事情,自己的功绩将盖过几代帝王……
表面不动声色,他压下激动的心情下令道:“去,将具体消息第一时间呈上来,朕要了解详细经过……!”
和站在世间顶端的大人物不同,普通民众看到血染苍穹的画面却是心头不安,因为这意味着改天换地的大事件发生,而作为底层民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将风雨飘摇。
某门派掌门目视血染苍穹的画面,心惊肉跳,好半天才深吸口气沉声道:“传令下去,从今天去封山,约束门下弟子谨慎行事”
某地官员:“要变天了嘛,看来也得为接下来做打算了”
某江湖人士:“乱世将至,谁将趁势崛起?”
某宋明刀:“我还不够强……”
不管世人反应如何,刘能所在的地方,他一指灭杀金狼王朝的向茗大祭师只是一个开始。
亲眼目睹他一指点杀向茗,其余七个神话境遍体生寒。
这是什么样的差距?
逍遥境,传说中的逍遥境怎会如此可怕,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啊,他刘能怎么会踏足这个层次?
尤其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国残军本来因为己方几位神话境出面而升起的逆袭之心顿时荡然无存,一个个面色惊恐绝望,就跟天塌了一样。
神话境存在尚且被蝼蚁般一指碾碎,那么我们接下来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
大离这边,数十万将士却是露出了无与伦比的激动神色,一个个脸色发红,原来我们大离背后站着这样一位高人!
大江金狼桑罗,接下来,轮到你们倒霉了……
云天之上,云景听到了刘能科普后,稍微沉吟道:“真意境意志外放,神话境意志结合天地能借天地之威,逍遥境却是掌控天地,掌控?是这样吗?”
说着,云景心念一动,屁股下面的一团白云被他控制着飞到眼前,心随意动,那团白云变化万千。
刘能见此,正要继续的举动了稍微停顿了一下,眼角微微一跳,然后摇摇头哑然道:“虽然不知道小云你是如何做到的,但逍遥境的掌控并不是你这样,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云景好奇问。
刘能第一时间做出回答,道:“你这样的控制,说白了是强行去约束,自身能力有限,所能约束的东西也就有限了,而且,你这样的约束太过弱小,而逍遥境,则是站在更高层次,硬要形容的话,或许有些不恰当,但差不多是一种真正的掌控,掌控一种规则,规则下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明白了吗?”
“没听懂”,云景摇摇头道。
刘能倒是耐心道:“这么跟你说吧,你这样的控制,就拿生火来形容,你还处在借助工具燃烧木材生火的状态,而逍遥境,掌控火焰规则,则直接就能让火焰凭空出现燃烧,甚至水中燃烧,让石头也能燃烧,无需任何外力!”
神通?规则?
难怪说逍遥境跳出了天地牢笼,原来已经是这样不可思议的程度,虽然自己还是不懂。
心念闪烁,云景道:“凭空生火吗?”
然后,他念力牵动天地灵气形成一团火球呈现在跟前。
刘能:“……”
这玩意,似乎和自己如今的手段有些相似啊,只是太过弱小了,但某种程度来说,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是发现某种规律,然后一点点去理解它,掌握它,把这种规律化作自己的手段……
云景才多大啊,都能做到这一步了,给他时间成长起来,似乎和自己站在同一高度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会儿刘能看着云景有点心乱。
“怎么了?”云景见刘能表情古怪,于是问。
摇摇头,刘能道:“没什么,那啥,我老人家在办正事儿呢,你能不能别打岔?”
“抱歉,您继续”,云景笑了笑道。
不再纠结云景这边,刘能将目光看向了大江王朝的神话真人武照阳,开口道:“现在轮到你了,据老夫这段时间的了解,当初设计害死老陈的人里面,你是主谋之一吧?而且你还是出手对方老陈的主力之一,老夫说得可有错?”
之前向茗的死武照阳亲眼目睹,这会儿血红色的苍穹还未淡去呢,面对刘能的目光,武照阳遍体生寒。
但他此时什么都做不了,意志被禁锢在了躯体之中,被切断了和天地的联系,而且还有一种他完全不理解的恐怖力量束缚了他的身躯,那种力量,硬要形容的话,他只能说是自身被整个世界镇压了,在那种力量面前,自身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起!
有一说一,武照阳真心不想死,哪怕活了几百年他都还没活够。
面对刘能的质问,他硬着头皮道:“刘……前辈,你已经踏足另一个层次,站在了更高的高度,是真正的超然尘世之外,何必还要和我们计较这些小事儿呢?而且,站在你这样的高度,眼光已经不再局限于一家一国了吧?着眼于众生,我们也是众生之一,所以,何必为难我等?”
所谓达者为师,以往站在同一高度,因为立场不同,武照阳自然是不将刘能放在眼里,如今此一时彼一时,他不得不转变态度地下头颅摆正心态。
刘能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站在我如今的高度,普通人和你们确实没什么区别,这正是我感到没意思的地方,对你们出手,之前还以为自己很开心,可现在,更多的则是无聊”
武照阳心头一喜。
可紧接着,刘能道:“但是,谁让我心眼小呢?”
“前辈,你不能这样,你的成就,不再是个人,也不再是一个国家的荣幸,而是众生之幸……”,武照阳胆寒,极力为自己争取活命的机会。
刘能边上的云景听到他的话有点想笑,心说你这话说得,我记忆中的棒子有话要说呢,像你这样继续说下去,指不定刘夫子还变成你们的了。
“真心没意思,当初你们对老陈动手,到如今我还以为能硬气一点,结果依旧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依旧贪生怕死,所谓神话,真心是个笑话,面对普通人高高在上,可面对更高层次,还是同样的嘴脸,算了,多说无益,你也上路吧”,刘能摇摇头索然道,话音落下,他一指朝着武照阳隔空一指点出。
他的手指似乎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了武照阳的眉心,下一刻,武照阳瞪眼惊恐中,他的身躯崩碎,化作血雾。
他死了,被刘能秒杀,又一神话境当场陨落,血染苍穹的画面再度出现!
之前天地泣血还未散去,此时再现,血色更浓。
这才过了多少时间?几分钟罢了,再度出现这样的情况,众生所见,全都震撼心惊沉默了,人们不知所措,为何神话境接二连三的陨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云景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真意境那个层次相隔一个小境界都能造成碾压局面,如今刘能站在逍遥境,秒杀神话境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会儿云景反倒是若有所思,在刘能两次出手后,他念力观察天地变化若有所思,刘能的那一指,似乎牵动了无形的力场,怎么说呢,他似乎把‘力’这种无形的概念牵动了,仅仅把力这个概念倾斜了一丝,就把神话境碾压成了血雾!
“掌控规则,他掌控的是力这种规则吗?‘力’?似乎自己当初问过他大球小球为何同时落地这种力的问题来着,难倒……”,想到这里,云景眉毛微微一挑。
如果真是那样,难怪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与众不同,感情自己是他证道的引子,甚至可以说是关键!
心念闪烁,云景大概明白,刘能虽然掌控了力这种规则,但应该掌控的程度有限,否则的话,若是他完全掌控,恐怕一念之间牵动力这种规则就能泯灭宇宙星空乃至一切了!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他仅仅掌握了力这种规则的一丝,灭杀神话境也只在一念之间罢了,就如同当下。
规则的运用者和掌控者,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然而这算什么?就目前来说,逍遥境已经是这个世界的尽头,可问题是,涉足规则这个概念,逍遥境也有不知道多远的路要走啊,所谓的满级才是开始?不过那已经是另一种概念上的开始了。
那么,刘能仅仅只是踏足逍遥对力这种概念有一点掌控力就如此可怕了,这世间有没有彻底掌控某种规则的存在?
‘应该不可能吧,彻底掌控某种规则,那不是人,而是神……’
不管云景怎么想,刘能却是在继续,灭杀武照阳这个大江王朝的神话真人后,对于血染苍穹的画面并未在意,转而将目光看向了朱如龙。
他说:“当初对老陈动手的,你们大江王朝三个神话境真人都参与了,这点老夫心知肚明,在你们三人的围杀下老陈陨落,一个都跑不了的,而且老夫也知道,大江王朝皇室还有一个神话境老祖宗,活了四百多年,生命快走到了尽头,他当时倒是没有参与动手,而且还反对来着,所以看在他都要死的份上,老夫就不为难他了,但你们动手的三人,老夫却是一个都不会放过,此外,你们当初动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请了金狼王朝和桑罗王朝的三个神话境助拳,分别是已经死去的金狼王朝向茗,不在场的苟洪,以及桑罗王朝现在在场的洛长夜,还有未到此地的大江王朝王象真人,你们全部都要去陪老陈,不得不说,你们当初真够谨慎啊,整整六个神话境针对老陈,当真是万无一失,如今是你们自食其果的时候了,谁让老陈是我多年好友呢,老夫就是这么小心眼,现在,你也上路吧!”
话音落下,刘能隔空一指点出。
云景念力观察下,肉眼不可见的真实世界,一方似乎天地在倾斜,被刘能那一指牵动,他操纵着天地间的‘力’朝着朱如龙碾压而去。
“不……”
朱如龙惊骇大吼,可再不甘也没有丝毫作用,身躯崩碎,化作血雾晕染苍穹。
“刘前辈,求放过”
当刘能灭杀朱如龙,将目光放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桑罗王朝的洛长夜脸色惨白求饶。
“当初你们又何尝放过老陈?”刘能淡淡道,面无表情的送了他一指头。
噗……,血色苍穹在接二连三的神话境陨落下,已经被晕染得血艳一片,浓得化不开的血色近乎要凝为实质。
一连灭杀四位神话境,其中有两位当初对陈夫子动手的主力,另外两位是参与者,刘能都没放过,踏足逍遥,若不念头通达,何以逍遥?
目睹四位同级存在被刘能轻描淡写的杀死,其余几人惊骇欲绝,后悔这次来到这里了,然而后悔还来得及吗?
目光看向剩下四个已经躺平接受审判的神话境,刘能笑道:“你们不要怕,虽然怕也没用,不过老夫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们当初没用对老陈动手,我不会为难你们,但这次你们前来,欲要对老邓出手,甚至还想对老夫以及整个大离动手,这笔账却是不能不算”
“老夫并非邪魔,喜欢滥杀无辜残害苍生为乐,念在你们还没有得手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们,但教训还是要给的,省得你们以为我大离好欺负,省得你们仗着点本事就为非作歹!”
话音落下,刘能目光扫视四人,噗噗噗的声音中,那四个神话境的右手崩碎成血雾,然后道:“每人留下一条手臂,记住这次教训,放心,老夫动手,你们的手臂是长不回来的,不管你们再怎么不甘再怎么恨老夫,老夫不在意,不服尽管来找我就是,去吧,将来希望你们也能站在我这样的高度,否则一个人太过寂寞”
“多谢不杀之恩,那前辈,我们就先走了”
四个神话境,跑来一趟,在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后,还发自内心的道谢,这才在刘能解除禁锢后离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啊,刘能没有杀他们,已经无比庆幸了。
至于恨刘能吗?当然恨,但并不敢表露出来,如今的他们,连和刘能平定对话的资格都没有,或许将来若是有幸和刘能站在同一高度,才敢将恨意表达出来吧。
只是如今失去了一条手臂,身躯有缺,加上心态已经被刘能搞出阴影了,还有机会踏足那个层次吗?
还是有机会的,他们没死就有机会,毕竟刘能已经向他们证实,神话之上还有前路……
在场的神话境,该死的死该走的走,刘能的事情却是还没做完。
他说:“还有两个,老夫也懒得跑一趟了,真心有些无聊,就这样结束吧”
说着,他分别冲着大江王朝京城方向以及金狼王朝方向隔空一指点出,前半截手臂都没入了虚空之中。
云景知道,他的手臂并非穿透了虚空,而是牵动力场扭曲空间造成的错觉,其实都差不多……
大江王朝,京城皇宫议事大殿。
满朝文武应召而来,本是商议接下来如何联合其他两国瓜分大离的,可在天边接二连三的血染画面出现后,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天边忘了正事儿。
神话境陨落,而且不止一位,还是在同一个地方!
整整四个了,大离有那么多神话境死吗?
既然如此,那死的是谁?
不敢想,人们不敢去想那种可能性,可问题是,那种己方神话境死亡的念头怎么也止不住啊,毕竟大离的神话境不够,他们北方三国加起来的却是够了的,还绰绰有余!
两败俱伤?
嗡~!
就在此时,大江王朝京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轻微闷响,世界都仿佛抖了一下。
紧接着,大江王朝京城某个地方,血气冲霄,染红了这一片天地!
怎么回事儿?
“报……,大事不好,王象真人居所血气冲霄,他老人家,陨落了!”
看到来报之人,大江王朝满朝文武默不作声,脑海里面已经一片空白。
天塌了,之前想过但不敢也不愿承认的事情,看来已经不需要去证明了。
“报,雨楼最新消息,大事不好,大离刘夫子证道逍遥,现身战场,如今金狼王朝向茗大祭师,桑罗王朝洛长夜贤者,以及我们大江王朝武照阳真人和朱如龙真人已经陨落……”
又一报信之人飞速赶来脸色苍白汇报消息。
满朝文武鸦雀无声,所有人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大江王朝皇帝,一下子像是长老了二十岁,他浑身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之上,嘴唇颤抖道:“传……传旨下去,派出使臣,火速赶往大离京城,不计代价,商议求和”
圣旨下达,没有任何人反驳。
逍遥境啊,如今大离王朝出了一个只在传说中的逍遥境,拿什么去谋划大离?而且,如今大江王朝的三位神话真人全都陨落,虽然大江皇室还有一位神话境老祖宗作为底蕴,但有意义吗?
天都塌了,只能想方设法平息大离怒火求和,否则一个不好,以如今大离军队的战斗力,整个国家都危险了……
认错还来得及吗?
同样的一幕还在金狼王朝京城上演,大祭师之一的苟洪,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恐怖的伟力降临,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灭杀,血染苍穹!
了解道事情真相的金狼王朝皇帝,一改之前的心态,立即传旨边境撤兵,同时派出使臣团队火速赶往大离京城求和,而且,求和的时候,一定要阐述清楚,他们金狼王朝是被大江王朝蛊惑的,如果大离不满意,他们不惜出兵征讨大江为大离出气!
撇清关系,倒打一耙,亦或者痛打落水狗?
不论如何,当下大离出了一个逍遥境,北方三国都得看大离的脸色了。
上天何其不公?
为什么好事儿都落在大离头上……
桑罗王朝,满朝文武尽在,女帝端坐龙椅,满堂落针可闻。
了解到情况的满朝文武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离一位逍遥境的出现,之前的一切都成了笑话,没有人去怪女帝,虽然她作为女人坐上皇帝宝座无法服众,可当下局面是不可抗拒因素,指责女帝是没有意义的,如何与大离修补关系才是当下的关键。
求和是必然的,必要的时候将女帝送去求和也不是不行……
把一应后续撤军求和事宜安排下去,最终如何需看大离的态度。
然后女帝心头不禁在想,难倒自己真的需要找一个依靠了?
女子终究只是女子啊,以自己的美貌和地位,加上一个国家为陪嫁,有没有那个荣幸能得一位逍遥境垂青?
“若有一位逍遥境作为依靠,如今岂会如此被动,可惜,逍遥在此之前只是传说,世间去哪儿找第二位?况且,即使找到又如何,逍遥存在,岂会看得上我所拥有的这些?”女帝心头苦涩,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时至今日,所谓的战争已经没有意义了,一切都要看大离接下来的态度。
……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战争结束
大江王朝的神话境死了三个,金狼王朝的死了两个,桑罗王朝死了一个,当年大离陈夫子被残害的仇已经报了,而且是数倍的报复回来!
那些神话境的死亡,昭示着他们国家底蕴的减弱,代表着他们的话语权和国家存在于世间地位减小……
从此之后,北方三国,单一国家再也无法对大离造成威胁,而且大离这边因为出了刘夫子这个逍遥境,甚至那北方三国还得看大离的脸色,再无法具备对付逍遥境的力量前,他们连报仇的心思都不敢有。
云天之上血雾迷蒙,数位神话境的死亡,气血冲霄将天穹晕染得血红一片久久无法散去。
这一天的事件必将永载史册,千百年后的后人都将传唱流传……
“没意思,真没意思,就跟碾死蚂蚁一样,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更多的则是索然无味,甚至很无聊”,刘能斜躺在云朵上百无聊赖道。
云景无语的看着他,心说你就凡吧。
北方三国死了那么多神话境,加上大离这边刘能踏足了逍遥层次,用屁股想都知道,战争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而且纵然大离想打,其他国家也不会打了,必定会直接投降,接下来大离能争取到多大的好处,就看朝廷上那些大佬的手段和吃相了,而且胃口再大,北方三国估计都将捏着鼻子认,没办法,如今形势比人强。
战争不久后就将彻底结束,自己也要结束这段短短几个月的游学旅途回家去了。
别说,离家这么久,云景有些想家了。
这段游学旅途的日子过得很乱,打打杀杀的,一路风风雨雨,回想起来,云景更喜欢家里那种平平淡淡的日子。
想了想,云景道:“前辈,事情已经结束,那晚辈就先下去了?”
“你忙啥,陪我老人家说说话呗,怪无聊的,这人呐,上了年纪内心就容易空虚,你还小,体会不了”,刘能看向云景笑道。
我看你老人家挺充实的,一点都不像空虚的样子……
想是这么想,但云景嘴上却说:“行吧,那晚辈就陪你老人家聊五个铜板的话好了”
“年纪轻轻骚话一大堆,也不知道你哪儿学来的”,刘能无语道,接着问云景说:“对了小云,你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有本事把北方三国的所有神话境都灭了,但并没有那样去做,而是仅仅只是诛杀当初残害老陈的首恶吗?”
云景想了想回答道:“你老人家之前动手干净利落,一点犹豫都没有,想来应该不是出于心善,至于为何没有把北方三国所有神话境杀掉,以你老人家如今的手段,杀不杀其实区别不大,留着他们,反倒对大离有好处,大离如今虽然有你老人家坐镇,但也需要敌人,否则太过安逸反而不好,处于平衡考虑吧,晚辈说的可对?”
听到云景的回答,刘能眨了眨眼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多,不杀他们,仅仅只是因为我太无聊了,高处不胜寒,你是不会懂的,留着他们,我希望有一天他们能踏足我这个层次,有了对手,那样就不会无聊了,走在人前,身边却没有同行之人,那种孤独,你体会不到”
云景:“……”
我严重怀疑你是在装逼!
不想聊这个了,云景转移话题道:“对了前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啥打算,到处走走吧,如今算是真正的自由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然后顺便找找看能不能遇到其他同层次的人”,刘能百无聊赖道。
站在他这个层次,实际上能追求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最需要的,恐怕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需要同伴。
笑了笑,云景道:“在此之前,逍遥仅仅只是传说,前辈如今证实了逍遥的真实存在,但纵观历史记载,千百年来,晚辈就知道您一个逍遥境,想找到其他这个层次的存在,估计会很难”
“无所谓了,慢慢找呗,找不到也没关系,就当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了”,刘能豁达道。
说实话,和这样的老人云景真心没太多话题,接下来不知道该聊点什么了,于是干脆问:“前辈,逍遥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能给晚辈说说吗?晚辈只是单纯的好奇,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也亏得刘能这大大咧咧的性格,否则换做其他人,这种问题云景真不敢轻易问。
刘能无所谓道:“有啥不能说的,这么给你形容吧,逍遥境这个层次呢,一般的环境条件已经很难造成影响了,比如能在水中呼吸,能在火山熔岩内洗澡,能直上九天在虚无环境下生存……,总之这个层次已经跳出了天地牢笼,是真正的自由自在大逍遥,现在给你说了你估计也不懂,你以后有机会自己体会吧,然后手段方面,之前你也看到了,掌控规则,以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杀人于无形,没有惊天动地的画面,那些花里胡哨的手段完全没法和掌控规则比”
听他这么说,云景脑海中只有三个字在回荡:这么屌……
话说回来,不是那个层次,云景真心理解不了那个层次的强大,解释得再清楚也没用。
在云景心念闪烁见,刘能话锋一转,道:“对了小云,当初老夫离开的时候,说过再见面会送你一份礼物,现在呢,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老夫这几百年来收集的藏书,几乎每本书上都有老夫的注解,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些东西的价值,而且,老夫的藏书很多哦,很多还是传世孤本,第二呢,则是老夫的一身武学和心得,老夫踏足逍遥境后,总结梳理了一遍,这些武学和心得,按部就班,从后天初期直指逍遥大道,虽然不能直接让人证道逍遥,但也算指明前路了,能少走很多弯路,尤其是其中的很多绝学是很厉害的那种,武学和学问,你选哪样?考虑清楚哦”
说完,刘能饶有兴致的等着云景做选择。
他能证道逍遥,是云景当初那两个问题给他指明的前路,如今他也是时候回报云景了,当然,这些都是小事儿,并不是说他回馈云景后就两清了,证道之恩,怎么还?
云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道:“能不能全都要?毕竟小孩子才做选择……”
嘴角一抽,刘能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有我十分之一的不要脸风范,就喜欢小云你这种坦率的性子,既然你全都要,老夫给你就是,反正那些东西如今对老夫来说又没用,给,这是钥匙,所有东西都在京城那个书店中,地点你知道的,你自己去慢慢看慢慢琢磨吧,对了,钥匙你可得收好,丢了的话,如今的你,擅闯那个书店纯粹是找死的行为”
话音落下,刘能丢给了云景一枚铜制钥匙。
拿着钥匙,云景心道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我全都要,你一样都不给才是正常操作吧?
而且,说自己不要脸的时候,你似乎挺自豪?
考虑到刘能的性格,云景一点都不奇怪,于是道:“是不是不管晚辈怎么选,其实武学和书籍都会给晚辈的对吧?”
“你倒是聪明,不错,都会给你的,恐怕你也已经猜到了吧,老夫如今能站在这样的高度,你当初那两个问题是关键,如今把这些东西给你,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然后嘛,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以后由老夫罩着你,想干啥干啥,别瞻前顾后,当然,你若为非作歹,嘿,我老人家不介意替你师父和父母教训教训你”,刘能咧嘴道。
好家伙,这根大腿够粗,以后咱可是有逍遥境大佬罩着的了。
然而不管云景怎么想,总觉得刘能纯粹是在嘚瑟……
又聊了一会儿,刘能伸了个懒腰说:“好啦,不和你瞎扯了,你回去吧,接下来老夫也要去找乐子去了,对了,当初送你的那个铜板你收好,危机时刻拿出来捏碎有大用,足以撑到老夫前来,走了”
说完,刘能一拍屁股,嗖一下消失在了天边。
云景:“……”
你这是装完逼就跑吗?
不对,这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看了看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云景哭笑不得,然后飞远处去落到地上,再从地面回到之前的队伍之中。
之前大离军队辗转百多里追杀三国残军,队伍拉长难免走散,是以云景从别处归队倒也没引起什么关注。
上天的时候是被刘能拉上去的,不可抗拒,天上有云层遮挡,除极个别没有几个人知道云景在上面,但下来嘛云景就不想那么高调了。
好在刘能拉他上去的时候影响了他人心智,这会儿云景归队到也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只当他是走散了这才找回来。
刘能来了又走,虽然出手解决了几个神话境帮大离军队解围,但实际上并没有在人前露面,他虽然没露面,但所做的事情却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人们脑海。
同样没有露面的还有邓长春,诸事已了,他也悄然离去了,不过在离去之前,他看向刘能离开的方向目光微微有些羡慕和向往,然后看了云景方向一眼,也不知道心头在琢磨什么。
“老刘也是,踏足逍遥境了,老朋友当面都不说句话,啧……”,邓长春离去之时心头有些惆怅,结果刚回到住处,就看到刘能跟回自己家一样,喝他的酒坐他的椅子使唤他的仆人。
“来了老弟,说,你是不是在心头骂我,觉得我踏足逍遥境了就忘了老友?嘿,没想到吧,我专门来找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刘能当即嘿笑道。
邓长春此时却顾不得这些了,一脸肉疼道:“你个老货,我珍藏了三百年的好酒啊,你从哪儿给我找出来的?牛嚼牡丹,糟蹋了,暴殄天物啊,老夫打死你!”
说着他就痛心疾首的去抢……
大江境内,三军主帅秦安泰收回看天的目光,深吸口气压下内心的惊骇和激动,吩咐道:“整军,回落星城”
“诺!”大军修整开拔往回走。
秦安泰没再提攻打大江的事情,没必要了,接下来等着迎接圣旨看上面如何安排就是。
大军回到落星城驻扎,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纵使身处大江境内,如今将士们都不再担心自身安危了,有数位神话境陨落的教训,大江王朝不敢来找麻烦的,估计还会担心大离将士吃饱穿暖这种问题……
接下来等待的时间里,刘能踏足逍遥境,以及灭杀数位神话境成为了将士们最火热的话题,走到哪儿都是在聊这个的,虽然那和普通人无关,可架不住人们与有荣焉啊。
可以想象得到,如今恐怕全天下都绕不开这个话题。
等待的时间不长,仅仅五天后,大离京城有圣旨传来,命大军回程不再攻打大江,待回斜阳城修整后班师回朝!
这道圣旨的到来,昭示这因为陈夫子陨落而引发的持续多年战争彻底结束了。
当战争结束后,无数人喜极而泣,同时也有人心头空落落的。
随着圣旨到来的还有各种消息。
在如今这样的优势下,大离之所以结束战争,自然是因为得到了足够的好处,北方三国在刘能展露惊天手段后就火速派出使臣前去大离平息怒火,捏着鼻子认下大离开出的一系列条件才使得大离撤军。
首先是大江王朝,割紧挨大离的一州之地作为战败赔偿,此外还赔偿白银三十亿两,黄金一千万两,然后把太子都送去大离充当质子,这还没完,以后每年都得向大离王朝上供白银五亿两黄金两百万两,其他还许诺了一大堆上供物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才换来和大离签署百年互不起兵的和平条约!
实际上谈判的时候,大江王朝还想让一位公主嫁给大离皇帝为妃的,不过被驳回了,用有些人的话来说,大江这是在想屁吃,谁稀罕你那一位公主咋地,看大离强势无双了,就想结亲拉关系,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然后桑罗金狼王朝也付出了惨痛代价才让大离放过他们,毕竟这些年来这俩国家都出兵针对过大离,不付出代价怎么行。
这俩国家都割了半州之地给大离,赔款十五亿两白银五百万两黄金,太子送去当质子,以后年年上供……,这才换来一纸条约百年双方互不起兵相犯。
这些消息传出,大离境内可谓普天同庆,各地无不载歌载舞庆贺,反观北方三国,境内人心低迷,甚至有一种一蹶不振的感觉。
这场战争云景是参与者,但他在这场战争中并不耀眼,说是旁观者都不为过。
随着战争结束,他也是时候结束短暂的军旅生涯了,毕竟他还未入仕,后续班师回朝封赏之类的他就没必要参与了,不过该他的不会少就是,只是换了一种方式。
花了一天时间和浴血奋战的战友们告别,又花了一天时间处理军中身份后续,最后云景带着学籍上那长长的,浓墨重彩的履历回到了斜阳城租住的地方。
……
第四百二十八章 近乡情怯
大离以一敌三,僵持多年,最终取得战争的胜利,北方三国战败后割地赔款还得年年上供,就连国家的太子都沦为了质子……
这些消息传出,大离万民沸腾,若非官府贴出通告证实,人们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大离王朝处处载歌载舞,彻底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之中,尤其是临近年底,无数人家迫不及待的开始了一年一度的祭祖,将战争胜利的消息通告祭祀的方式告知祖先。
斜阳城中到处都在谈论这次战争的点点滴滴,虽然人们并不知道具体,但并不妨碍他们脑补说得有鼻子有眼。
人们说得越来越离谱,什么大离军队一日攻克大江数十座城池,一天行军上万里,甚至还有人说大离三千军队追着敌军百万人砍的!
极尽夸张,关键是还有人信……
没办法,胜利属于大离这边,说什么都不为过,反正开心就好。
战争胜利后,大离的民族自信可谓空前高涨,走在斜阳城的街道上,受大环境气氛的影响,云景的心情也颇为愉悦。
虽然他没有在战争中出太大风头,但作为参与者,如今的胜利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家国平安,黎民百姓脸上绽放笑容,那种成就感,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斜阳城内的江湖人士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最直观的表现是,市面上几乎看不到江湖中人打斗厮杀,如今大离用一次史无前例的战争胜利普天同庆,没有几个脑残的家伙会在这种时候闹事儿添乱,大家都在高兴,搞事情的人绝对会哭都哭不出来。
怀揣着愉悦心情回到斜阳城租住的地方,云景收到了两封信。
其中一封是林夜星留下的,信中大意是说这段时间云景不在,他找不到人,颇为遗憾云云,然后重点是告诉云景他已经离开斜阳关了,启程归家和家人商量去沈轻柔家提亲。
看着信上的内容,云景哑然失笑,从林夜星留下的信中,字里行间他读懂了四个字,春风得意。
就差明着告诉云景,我林夜星和喜欢的姑娘情投意合,已经在商量亲事了,就问你羡慕不羡慕。
“这家伙,从小就想赢我一次,而今成亲走在了我前面,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逐了他的愿了吧?啧,有钱人终成眷属,希望你婚后幸福,而且婚期别太急,让我有机会前去祝贺”
心头嘀咕,云景放下林夜星的信去看另一封。
这封信是李秋让人送来的,战争结束后的后续事情让李秋忙得脚不离地,没时间来找云景,只得遣人给云景送来一封信。
信中李秋先是表达了这段时间忙,没工夫来找他,然后说很快他就要回京城复命,恐怕短时间无法和云景见面了。
对此云景早有预料,丝毫不感到意外。
其次李秋还在信上隐晦的表示,战争结束过后雷火军这支战力可怕的军队会收回皇室,他大概率会离开军队体系从政牧守一方,具体如何还得回京城后再说。
大离皇室收回雷火军的控制权云景丝毫不意外,毕竟这支军队的战斗力有目共睹,如果不牢牢掌控在手中大离皇室是不会放心的。
关于师父最后会何去何从,这个云景倒是不太纠结,有这次战争的功劳,李秋哪怕从政起步也不会低,尤其是如今李秋还年轻,可谓前途无量。
放下两封信,看着冷冷清清的屋子,云景心头不禁有些感慨。
初夏开始离家游学,不知不觉半年过去,如今已是隆冬年底了,这段时间迷茫过彷徨过,日子过得很是凌乱,简直和自己曾经想象过的生活背道而驰,好在都已经过去。
“总归这段旅途还是有价值的,有些事情唯有亲自去经历,才能真正的化为收获,凭空想象永远都只能是空中楼阁……”
一时之间思绪万千,最终也只在云景脸上化作坦然一笑。
离家这么久,也是时候启程归家了。
一想到回家,云景脑海中就不禁出现了那个生养他的地方,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他眷恋。
不管走多久,不管走多远,纵使在前路迷失了自我,一个转身,家永远都在那里,它永远都不会离自己而去,会带着无尽的包容默默等待着远行的归客。
如今回家对云景来说是一件无比方便的事情,但一些该有的流程还是要有的,毕竟他是出门游学,作为读书人这个身份,沿途所过需要去官府备案,这叫有迹可循。
不过这样的流程如今可以大大简化,只需去几个地方打卡就成了,回家的路,归心似箭,途中错过很多地方也是很正常的。
“来时几个月的路,现在回去,十天半月走完就成,还能赶回去年祭,作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一家人总是要团聚在一起的”
一边收拾东西云景心头一边计划着,实际上他如今飞回去也就一顿饭的功夫,之所以还要耽误这么长时间,倒不是他担心自己跑太快引起有心人注意,他如今不在意这个了,而是因为出来一趟,总得给家人捎点沿途的土特产吧,顺道的事情,而且几个月都过去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当然,他一双手也拿不了太多东西,返回的路上每到一个地方打卡买土特产都会用邮寄的方式寄回去,指定自己到家了很多东西还在路上,如此一来,他还能体会到‘收快递’的乐趣。
“弟弟,妹妹,父母,爷爷,邻里……,得准备不少礼物呢,好在时间充足,慢慢来就是”
云景的东西并不多,稍微收拾收拾就完事儿了,再去退了房子,轻装简行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回望斜阳城,这里给他留下了很多记忆,但并没有多少值得留恋的,离开斜阳城后,云景不禁在想,二皇子夏涛跑来一趟,也就亮了次相而已,吉祥物的身份当得真心彻底,以后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场合。
接下来的时间,云景没有按照当初的路线原路返回,而是走陆路,每天花很少的时间赶路,每到一个大城市,除了去官府打卡留下经过信息外就是买买买,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买东西寄东西上了。
战后虽然他的功劳都换成了履历,但斩杀敌人该有的奖赏却没有少他丝毫,如今云景腰包鼓得很,一句话,不差钱。
“如果娘亲知道我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一定会拧我耳朵吧”,把一堆东西送去驿站邮寄完的时候云景心头不禁这样想。
不可否认的是,如今云景的家庭条件可谓一天比一天好,但家人的勤俭节约已经刻到了骨子里,没有过过苦日子的人,永远都体会不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心酸和痛苦。
想到回家路上,每去一个地方打卡时那些官吏惊愕的表情,云景仅仅报以会心一笑。
自己有着后天后期修为,更是能力毙先天,那么每天全速施展轻功走个一千多里两千里路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管他呢,去下一个地方……”
一路上游山玩水,要么就是买买买,云景回家的路也越来越短。
不知不觉,花了十来天时间,云景已经辗转万里来到了江州境内,南方的积雪还未融化,但却比北方温和得多。
“再过不久就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了呢”,寒风中,云景走在江州家乡的道路上,只觉空气都格外香甜。
许是近乡情怯,越是离家近,云景就越是放缓了步伐,渐渐的,那些熟悉的画面和景物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游学之初江州边境上偶遇武林中人铁军的那个山洞,望江郡当年考秀才试的考场,新林县的街道,以及新林县通往牛角镇路上三岔路口的那家客栈……
再远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慢慢的,牛角镇出现在了云景视线中。
远远的立于一座山头上,云景将牛角镇的景象尽收眼底,静静的看着那里默默出神。
他对牛角镇可以说再熟悉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待在镇上的时间比在家里都多,那里留给他太多太多记忆了。
那里有他上学的学堂,有他一同长大的发小朋友,有他住了多年的农家小院,有他的欢声笑语,有他成长的轨迹……
可以说牛角镇承载着云景这辈子直到如今的大部分记忆,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意义非凡,除了家所在的小溪村,牛角镇这个地方是云景最难以割舍的。
“周金泰那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圆润,比半年前更肥了,王柏林又跑勾栏听曲去了,这家伙居然挺恋旧,那家勾栏里的小姐姐这些年走了一批又一批,他依旧是忠实的顾客,好吧,牛角镇太小,选择本就不多,陈一剑在苦练剑法,这是放弃了科举之路了吗?”
居高临下,将牛角镇的一切尽收眼底,云景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先回家”
云景看向小溪村方向心迈出了步伐。
外出半年有余,归来任是少年……
第四百二十九章 我回来了
走在牛角镇郊外的雪地阡陌上,云景看什么都亲切。
一颗挂满冰凌的光秃秃桃树,小时候他和王柏林几个去偷摘人家的桃子,被桃树主人家撵了几条田坎,这个时代可不像云景前世那么物资丰富,家里种的水果也是看得很金贵的,可以卖钱补贴家用。
当年倒不是几个小伙伴嘴馋,除了云景,其他几人都不差买水果的钱,纯粹是为了好玩找刺激。
一座斑驳的石桥,薄雪覆盖,像是在述说古老的故事。
小时候的夏天,云景几人会光着屁股从桥上跳下去洗澡,不在意大人的目光,因为这件事情还被先生打过手心,然而一个个屡教不改……
总归来说,来到这个世界,云景还是有一个相对完整童年的,都是他刻意为之,不想太过离群。
而他的童年,牛角镇却是留下了太多美好和回忆。
撑着白纸伞,身穿洁白秀才服,背着书箱,云景漫步雪地阡陌,走过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路,回忆往昔种种,曾经的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牛角镇乃农家肥的发源地,作为粮源乡,这里受皇恩扶照,不用上税,人们的日子比十多年前好过很多,虽然依旧谈不上多好,但饿死人的现象近两年再也没有发生,而且人们在冬天身上也穿上了保暖的衣服,尽管衣服上打满了补丁。
日子好过,仅仅只是相对的。
这个时代,不是富贵人家,日子又能好过到什么地方去呢,能吃饱,穿暖,冬天不被冻死饿死,这就是人们想象中的美好日子了。
酸甜苦辣,人间百味,云景皆见过品尝过。
外出半年,除了季节的变化,牛角镇还和云景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改变,甚至往前推十多年,对比云景当初第一次来牛角镇的时候,这里似乎都没什么改变。
这个时代的节奏慢得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咦,这不是牛角镇第一俊吗?有一段时间不见了,这是去哪儿了?”
路过斑驳石桥的时候,一个身穿锦衣棉袄手持暖炉的富态中年人看向云景打趣道。
云景六岁的时候来牛角镇读书,从那之后的岁月里大多数都在镇上度过,当初随着他长开,渐渐的也不知道从谁开始,他就有了牛角镇第一俊的称号,因为在牛角镇很出名的缘故,人们大多都认识云景,很多时候都拿这个称号来打趣他。
“甄叔这是外出赏雪呢,倒是好雅致,晚辈日前外出游学,今日方才归来”,云景拱手一礼笑道。
当初第一次见此人,他还是精壮的中年,如今都已经大腹便便了,当真是岁月不饶人,之所以和他熟,是因为他儿子当初也和云景一起在镇上学堂读书。
对方笑了笑道:“我可没那么好的雅兴,那什么,还不是家里闹腾,心情不顺,出来散散心,和你说这些你也不懂,以后小云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外出游学啊,不错不错,离家有一段时间了吧,快回去,省得家里担心,有空来家里玩儿,让你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中年人家里有那么多事儿吗?居然跑出来吹冷风……
心头嘀咕,云景笑道:“那我就不打扰甄叔了,晚辈先走一步”
“哈哈,去吧去吧,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想你的紧呢”对方点点头乐道。
拱手离去,边走云景边说:“甄叔说笑了……”
到底是家乡好哇,家乡好,家乡美,我爱家乡的山和水……
一路所过,偶尔遇到熟人就留步打声招呼,云景刚回来,绝对先回家,暂时不打算去找王柏林他们,不过年祭之后,去拜访师娘和当初学堂的先生是必要的。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年祭过后,从新年的第一天就开始就得拜访亲朋,一直持续一个月,哪儿像云景前世,过年什么的很多人都窝家里,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走走停停,穿过牛角镇的牌坊,云景踏上了前往小溪村的道路。
正直寒冬,积雪正厚,路上很少有人经过,雪地还很洁白,云景一路所过,地面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倒不是不忍心破坏白雪,主要是没必要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路,贴地飞着走也很安逸。
啸~!
天空一声长鸣传来,云景微微抬头,却是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小白正在头顶上空盘旋,几个月没有用灵气滋养那家伙,它的个头和云景离开的时候没有多大变化,但展翅七八米的身躯也算得上是庞然大物了。
明显能感觉到小白欢快的情绪,云景离开之前吩咐过让它别出现在人前以免吓到人,是以这会儿小白只是在天空盘旋并未下来。
地处郊外,周围荒山野岭半个人影也没有,云景干脆腾空而起直上青云来到了小白的背上。
对于云景居然能飞,小白似乎很是意外,都忘了扑腾翅膀,差点一头栽倒下去,确认云景真的能飞后,它稳定身形上下飞舞盘旋,显得很激动。
“小白,好久不见,飞稳一点,带我回家”,云景拍了拍它的脖子道,以前骑在小白背上还能摸到它的头,现在却是不行了,它个头太大。
啾啾……,小白发出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奇怪音调,载着云景往小溪村飞去。
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云景哑然失笑道:“以前称呼你为小白,现在处于某种原因,你这称呼得改改了,叫你小飞怎么样?至于啥原因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也听不懂”
自己称呼白芷也叫小白来着,而骑着‘小白’……,怪怪的……
“咕咕?”白头鹰回头,再次发出一种鸟叫声,看向云景,似乎在说好好的为什么要改称呼。
也没解释,云景自顾自道:“叫小飞不满意啊?要不叫小羽?毕竟你一身都是毛,就这么定了”
“嘎嘎……”,白头鹰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叫唤一身回过头去。
它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从牛角镇郊外开始,几分钟时间,小溪村的景象已经呈现在了云景的视线中。
拍了拍它的脖子,云景摄取一团灵气笼罩着它说:“好了小白,我到家了,你回去吧,空闲下来再找你”
说着,云景离开它的背上腾空而下,来到村外步行回去,如果直接飞到村中,吓到村民们就不好了,虽然那并没有什么,但云景可不想被村里人当怪物看。
改名小羽的白头鹰展翅飞走,云景挥了挥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越是离家近他的脚步就越快,当真是归心似箭。
从小到大,他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久,说不想家人那是假的,儿行千里母担忧,自己何止走了千里,且一走就是半年,家里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呢。
也有可能家人根本就没担心,而是在啃猪蹄?
忍住用念力提前观察家人在做什么,云景在雪地上留下一连串脚印,一步一步走向家的方向。
大冷天的,村民们都在屋子里猫冬,外面居然看不到大人,只有一些调皮的小孩外出玩雪,整个村子倒是充满了欢声笑语,为这死气沉沉的冬季注入了不少活力。
“呀,景秀才回来啦,好久没看到了呢”
“大叔,我听说你游学去了,去哪儿了呀?游学是什么?”
“嘿呀,大叔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管管二叔吧,这段时间他老是仗着比我们大就欺负我们”
“就是就是,太可恶了,如果不是打不过他,早晚给他干趴下……”
云景入村后,一帮在外野的孩子看到了他,一下子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
嘴角一抽,一帮小屁孩,怎么说话呢这是,大叔?我有那么老吗?
好吧,云景也无奈,谁让他在家里排行老大呢,而且辈分摆在这儿,是以就被村里的小辈称为大叔了,大叔不是称呼,而是辈分的尊称。
当下这个将‘礼’看得无比重要的时代,纵使邻里间有矛盾,辈分却是不能乱的,否则老一辈就要出面收拾人了。
“这不是黑炭嘛,小脸都冻得通红,把鼻涕擦一下,都掉嘴里去了,很好吃是不?那玩意齁咸,小栓子,穿新衣服啦,别玩坏了,否则回去要被打屁股的,二丫,你跟他们野什么呢,你是女孩子,要文静一点……”
挨个打招呼,摸摸这个又捏捏那个,完了云景好奇问:“你们说云冬欺负你们怎么回事儿?”
“我先说我先说,大叔,你是不知道,二叔放假回来,可牛气了,学了什么武功,见天的嘚瑟,给我们全都揍了一遍”
“是的是的,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他,给他揍够呛,你得给我们报仇”
“额,大叔和二叔是亲兄弟,能为我们报仇吗?”
面对一帮小孩儿告状,云景也是哭笑不得,感情自己不再的时候,云冬还成了村里小霸王了呗。
虽说是小孩子的玩闹,但云冬这种作威作福的性格可要不得,否则将来这种性格定性,以后指不定走上外路。
云景也不是要上纲上线,但有一说一,小孩子从小性格没养好,长大就很难再掰回来了,云景可不想将来整天的给自家小老弟擦屁股,小时候给他真擦屁股就够烦的了。
“他欺负你们啊,我回去教训他给你们出气,好了,这么冷的天,一个个都回去吧,别生病了,来,这是糖果,人人有份,拿着回家去”
许下空头支票,又摸出一把带回来的糖果,云景每人发了两颗把一帮小孩打发走。
喧闹声引起了村民们的主意,纷纷出门查看情况,见是云景才放心下来,都热情打招呼,须知这个年月是有拐子的……
见礼打招呼,不知不觉云景已经来到了家门外。
感受到一股凌厉的气息一闪即逝,云景也没在意,那是小姨江小惜,一段时间不见,居然都后天后期了,时刻都在留意着自家这边的安全,当真是有心了。
这份情谊记在心头,云景看着自家家门,一时之间却是百感交集。
院子门是关着的,堂屋的门也是关着的,家里有读书声传来,那是妹妹云夕稚嫩的嗓音,她如今在镇上私塾读书,明显很珍惜读书的机会,放假回家也手不释卷。
家里还有爷爷编竹筐的篾条碰撞声,他总是闲不下来,也有母亲在厨房做饭锅碗瓢盆碰撞之声,更有父亲云山教训人的声音……
嗯?教训人?
听惨叫声,明显是云冬,那家伙作了什么妖,这才让自家老爹揍他揍得呼哧带喘?
这算啥,大冬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心头古怪,又有些好笑,更感觉很温馨,云景上前推门说:“爹,娘,爷爷,我回来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尤其是推开门就能呼唤亲人。
不管你在外面混得多牛逼,也不管你在外面混得多惨,只要家在,亲人在,便是心安。
云景的声音回荡在小院,家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紧接着手忙脚乱的声音响起,啪一声,门开了。
“小景?真是你啊,回来了,回来就好,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率先出现的是云景的娘亲江素素,她一身朴实的衣裳,还穿着围裙,衣袖上还有些许水渍,明显之前在忙碌。
开门看到云景的她有些意外,更多的则是惊喜,以及如释重负,她说着话,忍不住朝云景走来,脚步很乱,双手下意识在围裙上擦拭,眼圈发红。
来到近前,她左手抓着云景的右手,右手忍不住拍拍云景的肩膀,捏捏他的脸颊,面对近在咫尺的儿子,她忍不住激动得哽咽道:“我儿回来了,回来就好,出去这么久,你看你都瘦了,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娘也就放心了”
说着,她忍不住将比自己高一个头还多的云景揽在了怀里。
我回来了,娘就放心了……
这句话让云景鼻子发酸,弯腰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任由母亲拍打着自己的后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不管自己长多大,始终都是娘亲放不下牵挂的孩子啊……
“娘,我回来了,对不起,是孩儿的不是,让你担心了”,云景轻声道,此时此刻,母爱那份伟大,纵使逍遥境掌控天地之力也不抵万一。
抽了抽鼻子,江素素放开云景,抹了抹眼睛红着眼说:“回来了就好,你出门在外,娘啊,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走,咱进屋,外面天冷,你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大冬天的只穿这么点,冷吗?家里生了炭火,快去烤烤火”
字字句句,皆是化不开的母爱……
至始至终,江素素就没放开云景的手,双目也不曾离开云景的脸。
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团团,云景这次离家就是大半年,虽有书信回来,但这是出远门,不是去镇上读书,当娘亲的,时时刻刻的牵挂,哪儿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能表达的……
“娘,你慢点走,地上滑”
和娘亲走向家门口,看着父亲云山明明松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又固执不以为意看向边上的目光,云景笑道:“爹,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呗,我还敲锣打鼓让全村都知道啊”,云山撇撇嘴道,然后背着手嘴角含笑转身进屋。
父爱和母爱不同,父爱是无声的,他永远都是那么不善于表达,明明担心得要死,明明恨不得过来捶儿子两下确认好坏,可就是忍住不说也不为所动……
“小景回来了你摆什么脸色?跟谁欠你钱似得”,江素素给云景打抱不平,瞪着云山背影道,然后安慰云景说:“小景啊,你爹就这样,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别和他一般见识”
“娘你说哪里话,我知道爹其实是担心我的”,云景笑道,然后冲着还拿着篾刀的云林道:“爷爷,孙儿回来了,你还好吧”
“好好,好着呢,我身子骨可硬朗了,我大孙子回来,快进屋,爷爷去给你杀只鸡,等下让你娘炖了给你补补,你看你都瘦了”,云山乐呵呵的笑道,然后拎着刀子走向鸡窝。
大孙子可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嗯,二孙子和小孙女也是宝贝疙瘩,手心手背都是肉,当爷爷的可不能亏待了孙子,鸡,宰了就是,如今家里不缺这些东西。
看向鸡窝,云景心说可怜得,我一回来就要被打牙祭……
“大哥,大哥,你可算回来啦,想死我了都,你想我没?”,穿着小花棉袄,扎着俩羊角辫,长得跟个瓷娃娃一样的云夕一溜烟从屋里出来,一头扎进了云景怀里仰头道。
连呼慢点,云景忍不住宠溺的摸了摸云夕的小脑袋说:“当然想小妹啦,天天想”
“大哥骗人,你要是想我的话,走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呀,指定忘了我这个妹妹”,云夕嘟着嘴道。
“不能够,我那不是有事儿耽搁了嘛,我给你带了礼物的,好东西哦”,云景赶紧道。
云夕这才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大哥给我带什么了啊?”
“进屋再说,啧,小夕你都掉牙齿了呀,变丑了”,云景看着她缺牙的嘴巴忍不住打趣道。
云夕当即捂着嘴巴摇头道:“我才没变丑……”,说着,她给江素素告状,道:“娘,你看大哥,一回来就欺负我”
“等下娘给你出气,走,先回屋……”
一家人其乐融融,进屋后,云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一晃眼,看到云冬吊着俩眼泪儿缩角落,看到自己明明激动得想过来,似乎又在纠结着什么。
“小冬,你这是干啥呢?”见此云景忍不住问。
一提起这个,不待云冬说话,云山因为云景回来而消下去的气儿一下子又上来了,吹胡子瞪眼道:“这家伙简直翻了天了,今天我非揍死他不成”
说着就要脱鞋过去接着揍。
云景赶紧拉住自家老爹哭笑不得问:“爹啊,你打他总得给个理由吧,似乎之前已经打过了?”
云冬缩角落瑟瑟发抖,虽然如今读书了,还学武了,可自己老爹的威严依旧不是他敢反抗的,自知理亏的他屁都不敢放一个,求助的看着云景江素素等人。
江素素没理会这件事情,不舍的看了云景一眼,然后去厨房忙活了,儿子回来,她得好好做些好吃的给儿子吃。
云山被云景拉着不好施为,顿时用鞋子指着云冬怒道:“小景,你是不知道,云冬这家伙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平时调皮捣蛋也就算啦,可这次也太过分了,他放假才回来几天啊,也不知道哪儿学的臭脾气,居然去偷村里人家的鸡去烤了吃,这我能不揍他?虽说如今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差那一只鸡,而且人家也不说什么,更不和他计较,可要换做往年,一只鸡很多时候是一家活下去的希望,他那是偷东西,那是偷,咱云家就没出过这种玩意,丢人啊!”
越说越激动,越想越气,云山脸红脖子粗,拎起鞋子又要去揍云冬,云景顺势就放开了他,如此一来,云山反倒愣了一下,看向云景道:“小景你咋不拉我了?”
“偷东西不好,的确得揍,爹,你揍狠点,如果嫌累,我帮你揍”,云景沉吟道。
那边云冬傻眼,看向云景委屈巴巴道:“哥,你怎么能这样……”
云山拎着鞋子,之前就揍了一段时间,这会儿气儿也消得差不多了,云冬也怪可怜,云景也不拉着,他一时之间揍也不是不揍也不,最后啪一下把鞋子摔地上咬牙切齿道:“家门不幸啊,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你说你贪嘴吧,咱家又不是没有,非要去偷别家的吃着才香?要陪人家的鸡,还得上门道歉,邻里之间,哎……”
云山那叫一个纠结,可谁让这是他儿子搞出来的事儿呢。
云景看向云冬,面无表情的招招手道:“小冬过来”
“我不”,他畏惧的看着云景摇摇头怂得不行,在这个家,云冬要说最畏惧的还是云景,云山打他再凶,他始终还是最怕云景,毕竟他是云景从小带大的,而且云景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家的好孩子,这个家更是云景才过上如今这种生活的。
此时云景越平静他就越害怕越忐忑,宁愿云景揍他一顿也总好过这种面无表情。
“你不过来也成,咱就这样说话,之前爹揍过你了,我也不揍你,我现在问你,你抓人家的鸡去烤来吃,有没有人逼你,有没有人蛊惑你?”,云景看着他平静问。
这家伙真心要管管了。
……
第二百三十章 小家,大家
这个时代的房屋不管修得再如何宽敞,在冬日这个季节,关闭房门的情况下,房间里都谈不上明亮。
云景家前些年修的新房也不例外,堂屋中间炭盆燃烧,其实整个堂屋有些昏暗。
角落里,之前被揍了一顿的云冬缩在那儿,似乎努力想把自己藏在黑暗中,很典型的小孩子心态,做错了事情,你看不到我,用这样的方式来掩盖内心的慌乱。
他不敢直视云景这个哥哥,哪怕哥哥很平静,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可越是这样,他就越忐忑越不安。
十多岁的云冬已经开始懂事了,甚至很多家庭条件极端的人家,他这个年纪已经成熟,逐渐将成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他家因为云景的缘故,如今条件很好,所以还没有‘长大’。
做错了事情,如今面对哥哥的责问,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或许很多他这个年龄的人,面对这种情况已经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但云冬没有,从小云景就潜移默化的在培养他的性格,如今他做错了事情,知道自己错了,那种做错了事情后不知如何面对和弥补的状况让他很茫然。
人的一生,年少时的成长,总是少不了这种迷茫,一次次之后,不知不觉间,自己就变得‘无所不能’了,那时才会意识到,哦,我已经长大了,迷茫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接下来不管面对任何事情,自己都能去面对了……
云冬避开云景的视线,低头道:“没有人逼我去偷人家的鸡,也没有人蛊惑我”
还算勇敢,能直面自己的问题不曾逃避,对于云冬的回答,云景内心还是暗自点头的。
实际上他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也就一只鸡的事情,了不起几十个铜板,如今云景家里不差这点,毛毛雨的事情,陪了就是。
可往大了说,上升到一个人的成长,到的以及未来心性方面,这简直就没边了。
同一件事情,站在不同的角度,结果却是云泥之别。
没有死抓着云冬所做事情的对错不放,云景反而心平气和的问:“小冬,哥今天刚回来,不知道具体,你能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吗?”
云冬悄悄的看了云景一眼,哥哥还是那个哥哥,大半年不见,哥哥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此时此刻,云冬就是觉得自家哥哥变得有些陌生,但却无比亲切,很舒心,没太大压力了……
实际上他并不知道如何准确的描述此时对哥哥的感观。
想了想,他说:“哥,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放假回来,在家无聊,今天早上我去和村里的伙伴玩儿,玩累了,我突然想到镇上的烧鸡很好吃,突发奇想就想吃烧鸡,然后,然后就伙同其他人去偷了一只鸡去烤来吃……”
说着说着,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云山的脸已经黑如锅底。
就因为自己的突发奇想,做了错事,去偷东西,被揍了一顿,还在全家人面前被责问,这种感觉,对年幼的他来说很矛盾也很难受。
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毕竟读了几年书,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可正确的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只是此时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大是大非’。
云景是真的想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这个弟弟,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弟弟,不求他将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至少正确的是非观念是要有的,当然,将心比心,云景也不会强迫性的把自己的道德观念加诸在弟弟身上。
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是要活成其他人的样子。
不过管教弟弟也需要方式,一昧的强调对错这种方式很多时候很可能会走上极端,那并不是云景想要的结果。
想了想,云景决定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树立弟弟的价值观,最终如何,取决于他自己的决定,不管到时候他如何抉择,总会在过程中有收获和感悟,而不是别人强加给他所谓的对错。
于是云景道:“你偷了人家的一只鸡,对错我就不说了,毕竟之前爹已经教训过你,你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然后,我会带你亲自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到时候你态度要陈恳一些,能做到吗?”
“我哥,我可以的”,云冬飞速点头。
云山皱了皱眉,总觉得就这样放过云冬太便宜他了,但云景作为这个家里如今最高的知识分子,云山选择相信云景,虽然不懂,但自己儿子肯定有他的用意。
点点头,云景道:“那行,就这样说定了,但还没完,对于你偷人家鸡这件事情,我暂时不做任何评价,也不去说你的是非对错,接下来呢,你需要做一件事情,就用假期这段时间吧,到时候你再回答我如今你自己对偷鸡这件事情的想法,如果回答得好,会有奖励,如果回答得不好,当哥的,我觉得有必要去学堂打声招呼,让各位先生重点‘照顾你’,这点当哥的完全可以做到,毕竟那么多年不是在学堂白待的,很多先生和我关系都很好,你觉得呢?”
“哥,你还没说让我做什么呢”,云冬小声哔哔道。
还知道反驳,不错嘛,云景心头暗笑,自家小老弟并不是被养成了娘炮性格,这很好,嘴上说道:“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明天我给你弄一只鸡仔来,你就用假期在家这段时间亲自喂养,就像我小时候照顾你一样照顾小鸡仔,一直持续到你开学的时候,养成什么样取决于你用没用心,到时候我给你三个选择,继续养着,或者杀了吃,亦或者拿去卖钱,这三个选择,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也不要去想那么多,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你的答案,而且当哥的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当最后你做出如何处理你养的那只鸡时,到时候你对自己现在偷人家鸡的举动也有答案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云冬松了口气道,只要不是让他每天去背书,他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云景心头冷笑,小老弟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觉得无比轻松的事情,到时候才是最难的。
点点头,云景说:“行,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带你去登门赔礼道歉,接下来的事情就按我说的来,好了,现在这个事情暂时揭过,你也别怂那儿了,过来吧,几个月不见,你……啧,也没什么变化嘛”
“嘿,哥,我长高了一些”,云冬颠颠的过来笑道。
拍了拍他的肩膀,的确结实了一些,应该是已经开始习武了的缘故,云冬这家伙,不是读书的料,闲不住,性子野,跳脱得很。
回头,云景看向云山说:“爹,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觉得如何?”
“成”,云山横了云冬一眼点点头道,尽管还是觉得有些太过轻松的放过云冬,但并未反驳云景的处理方式。
有一说一,云景最后询问他的意见,云山心头还是很受用的。
瞧瞧,自家儿子是有功名的人,最后还不是我这个当老子的拍板,这叫什么,这就叫牌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哼哼……
如此一来,家里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此时云夕坐在云景边上的小板凳上,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一脸崇拜的看着云景道:“哥,你刚才好威风”
“为什么这么说?”云景好奇问。
眨了眨眼,云夕道:“不知道呢,反正就是觉得哥哥你好威风,比那些教我们读书识字的先生还威风,刚才二哥在你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嘻嘻”
“小夕你皮痒了是吧?一天不揍你你就忘了谁是哥谁是妹妹?”云冬在边上瞪眼道,收拾不了大哥,我还收拾不了你个丫头片子?
好嘛,这才是兄妹之间的正确打开方式,你损我,我看你不顺眼,吵吵闹闹,总之就是各种不对付,很多时候比仇人还仇人……
云夕不怕他,反而撇嘴道:“欺负我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而且你还比我大,有本事你欺负大哥呀,你要是能欺负大哥,那才是你的本事,我给你竖大拇指”
“欺负大哥?你以为我不敢?一直以来,大哥在我眼中……,就是大哥,我欺负他干嘛……”,云冬撇撇嘴道。
“你就是不敢”,云夕呛他。
翻了个白眼,云冬说:“我不和你个丫头一般见识”,说着,他兴致勃勃的问云景:“对了大哥,这段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给我说说,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牛角镇以外的地方呢,那次你们去外公家那边也没带我”
听到这里,云夕也不继续和云冬杠了,好奇的看着云景。
笑了笑,云景道:“这段时间啊,我去的地方可多了,见识了很多有趣的人,经历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从头给你们说吧……”
然后云景从游学之初开始,给家人说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当然,他隐瞒了很多事情,捡好听的好玩的说,家人无法接受的,不是他们应该知道的就略过不表。
在他的述说下,云冬云夕安静的听着,不时一惊一乍,云山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火盆边听得津津有味,就连厨房江素素做饭的动作都放缓了很多。
一家人其乐融融,听着云景说他的见闻。
这一说就停不下来,江素素饭做好了,一家人饭桌上边吃边聊。
江素素做了一桌好菜,炖鸡,炒腊肉,梅菜扣肉,还切了香肠……,总之这一顿七八个硬菜,很是丰盛。
云景却是知道,明天一家人都要吃剩菜了,头天丰盛第二天吃剩菜妥妥的……
从中午聊到下午,从上桌聊到饭罢,然后直到天黑,云景才将一路上的事情简单的述说了一下。
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家人倒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当听故事了,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
“哥,这么说你见过嫂子啦?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呀”,完了云夕兴致勃勃问,云景之前说她嫂子苏小叶是练武的,云夕就觉得肯定很好玩,她想和嫂子玩儿,哥哥们一点都不好玩,随着长大也玩不到一起去。
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云景笑道:“有机会的”
“有机会是什么时候啊,也不给个明确答复”,允许嘟了嘟嘴。
云冬打岔道:“哥,这么说你如今很厉害了?比起学堂的先生来怎么样?飞檐走壁会吗?学堂的先生可是能一剑劈开磨盘大小的石头的”
相比起云夕的关注点,云冬更好奇云景这个哥哥武道方面的实力,男孩子就喜欢这个。
“比你哥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我才哪儿到哪儿啊”,云景摇摇头道,并没正面回答他。
云冬想了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也是,哥你长得这么俊,想来身手也高明不到哪儿去”
云景:“……”
小老弟,我发现你话中有话啊,如果我把你吊起来收拾一顿,爹娘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渐渐的夜深了,云景归家后家人团聚的喜悦也冲淡不了困意,各自安睡。
隔天一早,天才蒙蒙亮,院子里就传来了江素素的声音大声道:“小景,还睡呢,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快起来把院子里的积雪清扫一下”
“来了来了”,云景立即回答赶紧起床。
这算什么事儿嘛,第一天回来还眼泪汪汪呢,结果一个晚上过去就开始嫌弃起来了,再过一天对自己的态度岂不是跟捡来的没什么区别?
要不要这么真实……
起床来到院子,拿起扫把和呵欠连天的云夕云冬打扫院子,扫着扫着三兄妹就打起了雪仗,你来我往,一开始三人混战,最终演变成了云景云夕合理针对云冬,一时之间院子里充满了嘻嘻哈哈又气急败坏的欢乐之声。
厨房忙碌的江素素不时透过窗户看向院子,脸上露出了由衷的幸福笑容,三个孩子皆在身边,已然健健康康长大,这辈子都值了呢。
打打闹闹的欢乐时光后,云景也没忘了正事儿,吃完早饭,他亲自带着面红耳赤的云冬去给人家登门道歉,偷了人家的鸡,总是要给个交代的。
云冬偷鸡的人家是村里的大伯家,条件在村中一般,过程中倒是没有什么波折,反倒是其乐融融,云冬的认错态度也很好,大伯并没有怪罪,反而说想吃鸡说一声就是,没必要偷走杀了糟蹋。
对于大伯不怪罪反而还如此说,云冬感到很是羞愧,一再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虽然大伯不在意,但云景并没有把别人的宽容当做理所当然,按当下时节的市场价陪了五十个铜板,再让云冬认真道歉认错,这才寒暄片刻离开。
实际上云景作为村里唯一的秀才,加上他爷爷还是村长,这些小事儿根本就不算事儿,可越是这样,该有的态度更是要拿出来。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平时一点小事感觉无所谓,渐渐的,大事儿方面也就自然而然的觉得理所当然了。
别人敬你,那是因为你有值得尊敬的地方,若因此就把自己当回事儿,这份尊敬只会变成厌恶。
云景毕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游学归来,村里人自然不会当做不知道,然后家里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前来拜访唠嗑的人。
其实村民们的到来也不是图什么,单纯的来说说话,仅此而已,云景也毫不吝啬的拿出带回来的零食招待村民们,对每个人都很客气,对长辈行礼,对同辈笑谈,没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小溪村地处偏僻,村民们也没接触过多少大人物,所以也没觉得云景有什么特别的,反正就是相处起来很愉快很融洽。
在这个过程中,云景还有时间抽空去了一趟镇上,花了盏茶功夫给云冬弄来了一只小鸡仔,都没有人发现他离开过。
弄只小鸡仔来给云冬养,不管他最终抉择如何,他亲自养了一段时间,到时候他才会明白,自己付出心血,被他人轻飘飘的占有掠夺将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个过程中云景会监督云冬,让他真的把养鸡仔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如果不去真正的付出,怎么可能有切身感受?
对自家亲弟弟的心性培养,云景是真的上心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自己不管谁管?
当然,除了自家弟弟心性方面外,武功学问之类的云景也不会吝啬,但那些东西得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大胖子。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有本事了,自然是要可劲的紧着家人的,武功秘籍丹药资源之类的,只要家人需要云景都不会藏着掖着,那种自己都冲天上去了,家人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差距越来越大,这种事情云景是干不出来的。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急,慢慢来……
忙碌且充实的两天过后,云景游学归来的新鲜感也淡去,前来窜门的村民们也少了,云景的日子也清闲了下来。
这天云景单独找他爷爷商量一件事情。
虽然是村长,但村里平时没那么多事情,云林绝大多数时候其实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比如现在,他在编背篓,手艺娴熟,云景则帮他削篾条,爷孙俩倒是其乐融融,云景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了。
篾刀在手中被云景玩儿出了花儿来,削出的篾条大小薄厚都差不多,他顺好一把篾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爷爷,你觉得把村里到外面官道的这条小路修整一下,拓宽成牛马车辆能通过的道路如何?”
有这个念头云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觉得如今时机才算是成熟,当然,他也没有什么想要富先修路想法,纯粹是觉得路好了,村民们出行也方便很多。
云林动作一顿,想了想到:“想法是好的,但这件事情可不好办呐”
“爷爷在担心什么?”云景问。
摇摇头,云林说:“倒不是在担心什么,修路是好事儿,不过这节路可不短,不是一两天能修好的,没那么多人手啊,召集村民们修路,如果不是强制性的,大家很难抽出太多时间来,景儿你也知道,咱祖祖辈辈生活在农村,从开春就得忙到寒冬,哪儿有那么多时间来修路?”
这的确是个问题,如果不是强制性,虽然谁都知道修路对自己有好处,可农民的时间是宝贵的,一天恨不得掰成两天来干活儿,谁愿意放下生计跑去修路?
想了想,云景道:“爷爷,如果是花钱雇人修呢?”
云景如今是不差钱的,其实修路这种事情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决定,但依旧要和爷爷商量,是因为这种事情并不是想当然那么简单,说白了还是要讲人情世故这四个字。
他家的根在小溪村,修路不是他一家的事情,而是全村的事情,花钱雇人修路没问题,但然后呢,他家大包大揽了,村民们怎么想?升米恩斗米仇的典故不能忽视,很多时候矛盾就是这么来的,太过脱离大众,是很难在这个群体融洽相处的。
云林想了想道:“花钱雇人修路,钱从哪儿来?雇什么人?”,说道这里,云林顿了一下道:“咱家如今是不缺钱,但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大道理爷爷不会说,但我知道,路是大家的,咱家大包大揽不合适,而且,即使雇人修,在村民们抽不出时间修路的前提下,雇外人修路,钱被别人挣走了,大家心里怎么想?”
这些事情云景当然明白,实际上说白了这些都是小事儿,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集体和个人不能脱离太远,否则就不合群,矛盾就这么发生了,人不能活得太自我,只有被供着的那种存在,才能无所顾忌的施恩与人。
当然,如果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那就另当别论了,云景能做到那样,可他不得不站在家人的角度考虑,这也是他和爷爷商量的原因。
稍微沉吟,云景问:“爷爷你是怎么想的?”
“路肯定是要修的,这是好事儿,但这个事情不能咱家大包大揽,得和大家商量着来,这样吧,我等下抽个时间找村民们商量一下,听听大家的看法在做决断”,云林笑了笑道。
点点头,云景说:“也行”
其实云景和云林都知道,这个事情问题不大,毕竟他家的影响力摆在那里,唯一纠结的就是如何具体实施的问题,这个得和村民们商量一个章程,总不能因为修路就耽误了农事吧。
到时候路修好了,在道路两旁种上桃树,春暖花开的时节,道路两旁桃花盛开,那一定很美。
……
第四百三十一章 今非昔比
修路的事情云景相信爷爷一定能处理好,他是村长,威望足够,况且活了一把年纪,人情世故通达,是以不用过多操心。
如今整个村子的日子都好起来了,虽然还谈不上富裕,但至少能吃饱穿暖,相关的配套设施也是时候落实一下了。
修路虽然不是必须的,但有一条好路,村民们出行也方便一些,若有牛马车辆,再去镇上就要轻省很多了。
游学归来,云景补上了科举中的必要一环,他接下来依旧以读书为主考取更高的功名。
时至今日,云景已经对功名没那么执着了,可有可无,但他依旧还是要把这条路走下去,不为当官,说得俗一点,只为了光宗耀祖。
其实云景是不在意这些的,可家人在意,自己学问高,功名高,家人脸上就有光,走到哪儿都有面子,为人子女,可不就盼着家人开开心心的嘛。
人生其实很短暂,若能在这有限的时光里,让身边在意的人都尽量不留遗憾,那便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日常读书练武之余,云景也并非无所事事,并没有因为自己长大了,有功名,在家就跟大爷一样,家里的零碎活儿,他能帮忙就帮,好吧,实际上这大冬天的,也没太多事情可做。
年底了,年祭将近,这是大离王朝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气,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清扫房屋,准备节日物品,这些东西都是家人在操持,云景几兄妹只需带耳朵听命行事就好。
回来的第五天早上,日子彻底平静下来,初始的归家喜悦后,云景再次沦为了被嫌弃的对象,贪睡一会儿会被念叨,衣服穿不好也要被叮嘱,坐着发会儿呆都会被说你不知道出去走走啊,瘫着等生锈不成……
在家的日子太难了,但却很温馨。
这天早上,云景洗漱完,去牲口棚喂牛,草料只有秋收后运回家的稻草。
家里的大黑和云景当初离开的时候没多大变化,油光水滑,体格比普通的大水牛要大几圈,健壮无比,普通人谁能想到,就是这头温顺无比的大水牛,却要比虎豹还要凶猛,大黑要是发起狂来,一蹄子能踩死普通猛虎,它在云景多年灵气的滋养下,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异兽了。
“一点都看不出你是一头十多岁的老牛,说你刚成年都有人信,你这体格不能再长了啊,如今就已经够唬人的了,不出意外,你估计还得为咱这个家出几十年上百年的力呢,不过农活儿对你来说压根不是事儿”
云景拍着大黑的背部小声嘀咕道。
和大黑他是有感情的,从小就放它,可以说是大黑陪着云景长大,如今还能继续陪伴下去,这种感觉真心很好。
一般的耕牛,十几二十岁就老得不成样子了,无法再耕种,可云景家的大水牛不存在这种衰弱的情况,这让村民们啧啧称奇,云景听家人说,曾有人花几倍的价钱想买他家大黑家人都没干。
别说几倍了,一百倍卖了都得亏死,不过亏的是买牛的人,因为大黑认家,会自己跑回来的……
大黑咀嚼着稻草,不时用牛角蹭云景的手心,一如往昔那般亲昵。
常人或许只会觉得大黑体格健壮,唯有云景才知道,其实大黑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智慧,比狗之类的聪明多了,能听懂简单的语言,而且还是看家护院的能手,估摸着一般点的后天中期武者闯家里来,大黑发狂都能给其干废。
给大黑喂了草料,又给水槽里加了水,然后云景拍了拍它的肩膀转身离去。
转身之际云景心头却是在嘀咕,如果将来要和云冬分家的话,自己房屋田地什么的可以都不要,但大黑却不能给弟弟,毕竟和大黑相伴了那么多年。
说到分家,这个问题或许目前还很遥远,但将来却是要面对的问题,兄弟俩都长大了,以后会各自成家,再住在一起就不方便了。
管他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总归云景家如今的情况,不至于到了分家的时候因为分配不均从而俩兄弟反目成仇。
不管什么时代,亲兄弟亲姐妹,因为家产问题反目成仇乃至大打出手的都多得很,很多时候还闹官司呢,这就是现实……
爷爷云林去和村民们商量修路的事情了,不在家,这件事情一两天是不会有明确结果的,只能等消息。
云山也不在家,大冬天的,闲来无事,也不知道跑哪家去聊天打屁喝小酒去了,如今小溪村的日子好过了,冬天清闲,也能稍微过点曾经只在想象中的小日子。
弟弟云冬在喂小鸡仔,巴掌大的鸡仔叽叽喳喳吵得不行,云冬明显很烦,但那是云景给他的任务,他不得不认真对待,各种纠结就别说了。
小妹云夕很乖,有时间就读书,亦或者跟着母亲学女红,可比云冬省心多了。
“娘,我等下准备去一趟镇上,年底了,蛋糕店的经营情况我得去过问一下,顺便采购些东西,家里还缺什么,到时候我一并捎回来”,云景进屋看向坐炭盆边端着箩筐挑豆子的母亲说道。
江素素把一把挑出来的烂豆子放边上的小框里,抬头说:“这个天路都看不到,小景还是不去镇上了吧,很危险的”
如今积雪厚一两尺,云景说想去镇上,江素素难免担心。
云景宽慰道:“娘你就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练过武的,如今能做到踏雪无痕呢,区区积雪岂能拦住你儿子我的步伐”
“你呀,一点都不让娘省心,都多大的人了,娘还得给你操心这操心哪儿的,仗着点本事就以为自己如何如何,万一出了点意外……呸呸呸,娘不是那个意思,总之这个天气你跑去镇上娘不放心”,江素素眼含担忧道。
不管儿子多大,不管本事多大,在当娘的眼中,永远都是曾经那个需要时时刻刻看护在身边的小不点,离开视线就不放心。
乖乖的蹲母亲身边,云景讨好道:“你是娘嘛,还得为我操心一辈子呢,几十年几百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娘你放心,我天黑之前一定回来”
“去去去,还为你操心几百年,你得是有多不省心,而且活那么老,娘岂不是成老怪物了,行吧,你执意要去娘也不拦你,对了,如果方便的话,带些布匹回来,年底了,娘给你们兄妹每人做一套新衣裳”,江素素没好气道,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
活几百年,小景还真敢想。
“有新衣服穿啊,那太好了,娘你放心吧,我指定给你带满意的布料回来,就是要辛苦娘了”,云景起身道。
如今家里不差钱,市面上绝大多数的衣服都穿得起,可娘亲手做的那能一样吗?
“还知道娘辛苦啊,谁让你们是娘生的呢,一定上辈子欠了你们,这辈子来还债……,对了,别买太贵的布料啊,能省一点是一点”,江素素絮叨道,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不管她说多少,云景都耐着性子认真听。
和母亲商量好,云景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就带了把伞就出门了。
“哥,你能不能帮我带把刀回来啊,真家伙,我可想要了”
刚走到院子门口,云冬就偷偷摸摸的追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云景道,男孩子都喜欢舞刀弄枪,云冬也不例外,但如今他还不是拿真家伙的时候,只能央求云景这个哥哥了。
云景说:“本事没多少,就想拿真家伙了,那玩意一个不好是会伤到自己的,求我也没用,你先说服爹娘或者你师父再谈”
“哥,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想要一把刀,师父才教我练武没多久,不让我碰真刀,爹娘就更别说了,现在只有你允许我才有机会”,云冬继续可怜巴巴道。
笑了笑,云景道:“他们都是对你好,所以你也别求我,我和他们是一个想法”
听到这里,云冬脸色一垮,知道没门了。
但云景却是话锋一转道:“这样吧,你想要一把刀呢,也不是没机会,你什么时候把你该背的书都背完,当哥的就给你买一把,怎么样?很公平吧?”
“真的?”云冬一喜道。
云景认真点头说:“骗你干啥”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背书”,云冬生怕云景反悔,丢下这样一句话转身就跑。
撇撇嘴,云景心说你要是真能把该背的书都背了,我还真心不吝啬给你买一把心心念念的真家伙,问题是你行吗?
想是这么想,但云景不忘嘱咐他背书的同时也得把鸡仔喂好……
接着出门没多远,云景就看到了提着篮子踏雪而来的江小惜。
这些年来她差不多已经走出了当初的阴霾,脸上也多了些笑容,看到云景要出门,笑着打招呼道:“小景你这是准备去哪儿?”
前两天两人已经见过面了,这会儿并非云景游学归来的第一次见面。
云景回应道:“小姨好,我准备去一趟镇上,娘在家里的”
一家人没必要那么客套,礼节之类的就省了,否则会显得很生分。
江小惜点点头道:“这样啊,那你去吧,我给你们送点干蘑菇来,下午早点回来,小姨给你们做蘑菇炖鸡”
“行,那我先去了小姨,如果回来晚了,你们可得给我留点啊”
“放心吧,知道你嘴馋……”
辞别江小惜,云景迈步离开村子,留意到周围没人注意,冲天而起往牛角镇放心飞去,能飞干嘛要走路去?
当云景离开小溪村去往牛角镇没多久,村口来了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年纪都在二十岁左右,两男一女,他们分别牵着一匹马,刚到村口,其中一魁梧少年就开始咋呼,大声道:“我回来啦……”
声音久久回荡在村子上空,村民们闻讯出来查看,然后村子热闹起来了。
他们三人,是当初去新林县境内风刀门拜师学艺的那三人,如今回来了,当初王捕头带人来小溪村挑选练武苗子,云景那次没被选上,还纠结了一阵呢,一晃眼都十多年过去了……
云景来到牛角镇,并未第一时间去店铺,而是来到了当初和师父李秋生活学习的那个小院。
站在门口,云景心头多少有些惆怅,遥想当初,师徒俩在这里相依为命,而今师父已经离开多年了,这个地方给云景留下了太多记忆和苦累。
练字练到手抬不起来,种地种到掌心一个个水泡……,回忆种种曾经,没有当初一点一滴的积累,或许也没有云景的今天。
这里还和云景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院子打扫得很干净,门都是开着的。
云景迈步踏入小院,恰逢屋子里一位青衣少年走出来。
对方看到云景明显愣了一下,旋即一脸惊喜的快步过来开口道:“少爷您回来啦”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云景师父李秋给他安排的书童宋岩,游学那段时间云景没有带他,让他打理这里,顺便操心一下蛋糕店的事情。
对于宋岩,云景还是很放心的,一来是他的心性,再则,两人是主仆关系,还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须知当初宋岩可是签了卖身契的,他的命运都掌控在云景手中,若是背叛,只需知会官府一声,天下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正是因为这种关系,宋岩在看到云景后才会如此激动,云景不在的时候,他多少有点没有主心骨的感觉。
“嗯,游学回来有几天了,这几天一直都在陪家人,今天才有时间过来,这段时间你还好吧?”云景点点头道。
宋岩很自然的接过云景手中的伞,然后落后半步跟在云景身后回答道:“少爷,我一切都好,就是这段时间你不在,我总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如今少爷回来了,小的心头就踏实多了”
“少给我来这套,听着怪别扭”,云景哑然道。
两人进屋后,宋岩很自觉的放好纸伞,然后立即给云景搬凳子,更是马不停蹄的去给云景泡茶。
这一套流程纵使几个月过去他也一点都没有生疏,甚至比当初更麻溜了。
喝了口茶,云景看向宋岩道:“几个月不见,你居然已经踏足后天中期了,不错不错,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有偷懒”
“托少爷的福,若不是少爷赐下功法秘籍,也不会有小的今天,怎敢辜负少爷一番心意,自是一刻不敢倦怠,如今小的也算有点微末伎俩,虽不敢和少爷比,但若有三两不开眼的冲撞了少爷,小的也能帮少爷料理一二了”,宋岩笑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两人虽是主仆关系,但并非一般主仆,朋友更多一些,说话也很随意,当然,该讲的规矩还是要有的,不能逾越。
宋岩与云景同岁,练武天赋其实一般,之所以如今就踏足后天中期,除却他本身知道机会来之不易的刻苦外,云景给的功法秘籍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云景那些年暗中用灵气帮他才有如今的成就。
后天中期的武道修为,实际上他在这个阶段,放眼天下也就中下层次,比不得拔尖那一批天才,但这样的身手,在牛角镇却是绰绰有余了,纵使放眼新宁县也算得上一把好手。
作为如今的书童,将来云景自立门户后,不出意外,宋岩是要担任云景家管家一职的,算得上的门脸吧,将来很多事情都是要宋岩帮云景出面去办的,是以自然是要培养一番。
“少爷我又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哪儿有那么多不开眼的来冲撞我等你来料理,与其琢磨这个,你还不如把心思多方在读书上”,云景摇摇头道。
宋岩说:“少爷放心,读书我也没落下”
这方面宋岩没多说,他已经卖身给云景,如今是贱籍,没资格科举的,那是当初他自己的选择,读书也只是为了将来能为云景更好的做事儿。
“嗯,你的性格我知道,不用我多说,用心做事就行,将来不会亏待你”,说道这里,稍微寒暄后,云景转移话题道:“好了,给我说说,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铺子经营得怎么样了?”
宋岩立即正色道:“少爷,如今铺子经营良好,抛开一应开支,铺子每个月净利润最少也在五千两以上……”
“等等,多少?”听到这里,云景顿时打断他微微愕然道。
五千两以上净利润,换算成牛,那得是两百五十头……额,云景习惯了用耕牛价格衡量金钱。
可问题的关键是,蛋糕铺子一个月能赚那么多?
宋岩点头说:“是的少爷,您没听错,是五千两以上,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如今咱蛋糕铺子的名声逐渐打出去了,很多远地方的人都会来花钱购买,县城方面的顾客居多,而且通常都是定做贵的那种,县城的有钱人家实在太多了,还有像酒楼茶馆之类的,也是我们的主要销售方,那些地方总少不了豪客,尤其是当下年底了,生意更加火爆,就这个月的净利润恐怕得突破两万两,须知年祭各大户人家都不会吝啬花钱的,还有年底这段时间,各种读书人之间的集会也多了起来,少不了咱们的蛋糕助兴,嘿,那些读书人拿蛋糕去讨好小娘子可是不二法宝……”
听宋岩这么说,云景倒是释然了,蛋糕这玩意,从一开始云景就没打算做普通人的生意,哪儿知新鲜感过去后,不但生意没有减弱,反倒是越来越好,没办法,独家经营,垄断的利润就是这么火爆。
这还仅限于新林县境内,若放眼天下,那利润就没边了。
挣钱是一回事儿,但高利润随之而来的却是高风险,须知这时代多的是眼红不讲规矩的家伙。
待宋岩说得差不多,云景问:“铺子如此挣钱,没出什么事情吧?”
说道这个,宋岩却是沉吟道:“好叫少爷知道,咱家铺子生意好,挣钱,当然少不了眼红的人,少爷不在的时候,前前后后有十多次前来谈合作谈买配方的,有本地的人,也有县城乃至郡城方面,可这是下金蛋的生意,岂能便宜他人,张掌柜都拒绝了,多次有人来闹事,是些寻常泼皮,都被刘叔丁叔他们打发了,目前倒还没出大的纰漏”
刘大壮丁威他们如今的身手在牛角镇这个地方还是顶得住的,云景点点头道:“除却这些寻常闹事的泼皮外,就没有武林中人眼红?官面上的麻烦呢?”
“没有”,宋岩当即摇头道,然后接着道:“这也是小的奇怪的地方,官面上还好说,少爷您是有功名的人,加上李老爷子如今的身份,眼红咱家生意的人想从官面上找麻烦自然得掂量一二骨头硬不硬,但武林中人就奇怪了,并没有这方面的麻烦,就好像有人专门打过招呼一样,小的很是不解”
“啧,按理说武林中人的吃相才是最难看的,可偏偏没有这方面的麻烦,老实说,我也有些费解”,云景沉吟道。
看了看云景的脸色,宋岩说:“少爷,要不要小的想办法了解一下为何没有来自江湖方面的麻烦?”
想了想,云景说:“了解倒是可以稍微了解一下,但也不必太过纠结,既然没事儿总归是好的”
“小的明白了,对了少爷,需要我把这几个月的账本给你过目吗?”,宋岩点点头道。
云景摇摇头说:“不用,你办事人我放心”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云景已经在说话的时候就用念力暗中看过账本了,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不过这种事情就没必要告诉宋岩了。
对于云景的如此信任,宋岩内心无比感激,没表现出来,自己记在心里就好,他接着问:“少爷,小的觉得,咱家的糕点完全可以做大做强,如今本钱也有了,要不要去其他地方开分店?”
谁都不会嫌钱少,以蛋糕的火爆,钱简直就在那里等着去捡,为什么不要呢,作为下人的,宋岩是真心站在云景的角度考虑问题。
对于他的这个提议,云景说:“暂时不用,年祭过后再说吧,我心头有计较,钱是挣不完的,而且有时候钱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儿”
“小的明白了”,宋岩不再多嘴。
然后云景起身道:“走吧,随我去铺子里看看,离开几个月,张叔忙前忙后,我当甩手掌柜,回来了没道理不去打声招呼”
“好的少爷,只是现在来不及给你备车了”,宋岩忐忑道,同时心说张长贵遇到自家少爷,真是遇贵人了,当初一个卖厕筹的,如今迎来送往都是有钱人。
不知道宋岩心头所想,云景走向门口说:“不用,我们走过去就是,反正没多远,对了,接下来你可能要忙起来了,帮我采购一些布料,不需要多,但要好,先买十来匹吧,这个事情今天就得做好,我下午还得回去,要带走,然后,年祭完我要拜访各位先生和亲朋,礼物这些东西你要提前给我准备好,过后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自己应该知道怎么做”
有人帮忙去办这些事情,云景就没必要亲力亲为了,说到底,他如今已不再是曾经那个家里饭都吃不饱的农家娃子。
今非昔比啊,人生际遇,谁又说得清楚呢。
“小的明白”,宋岩认真点头道。
当了这么多年书童,他当然知道什么人送应该送什么礼物,会为云景准备好的,若连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要他何用?
……
第四百三十二章 虚惊一场
来到镇上,云景吩咐宋岩去购买布匹,自己则单独一人前往蛋糕店。
店铺位于镇上繁华地带,是一个十字路口的两面临街店铺,来到附近,云景居然看到这么冷的天有人排队,看穿着都是下人打扮,想来都是大户人家差遣过来买蛋糕的,这玩意虽然好吃,寻常人家可舍不得消费。
刘大壮和丁威在店里帮忙,帮忙只是附带,他俩主要负责防止有人前来生乱,如今他俩都是后天中期的武道修为,等闲宵小都不够他们一只手收拾的。
眼尖的刘大壮第一时间看到了云景,当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出来惊喜道:“少爷,你回来啦”
“嗯,回来几天了,一直在家陪家人,今天才有空过来,刘叔最近可好?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云景点头笑道。
从六岁拜师开始,刘大壮和丁威就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一晃十多年过去,他们一直尽职尽责,虽然一直以来都没有出过什么意外,但云景内心还是很感激他们的。
然而岁月催人老,当初他们三十岁出头就跟着云景,这些年过去,脸上依稀可见皱纹,人生已经开始逐渐走下坡路了……
“少爷平安归来就好,当初应该带我们一起去的,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鞍前马后还是能帮少爷处理一些琐事的,少爷快里面请,外面天冷,我去通知张掌柜……”,刘大壮把云景迎进铺子,一路带到了楼上的一间雅间,然后才出门去找谈生意的张长贵。
这段时间以来,蛋糕店可是在牛角镇出了名的,县城乃至郡城都名声在外,已经不能用地方特色来形容了,甚至可以说牛角镇的招牌都不为过。
东西好,人人都喜欢,但服务更好,张长贵作为掌柜,遇到大的订单,会亲自去接洽商谈,如今很少在店里站柜台。
不过张长贵别看没太大见识,却是谨慎得很,知道蛋糕暴力惹人眼红,谈生意也仅限于镇上,不去外地,以防发生不测,在牛角镇就问题不大了,几乎都是认识的人,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就会有一大帮人围上来帮忙。
等待的时间不长,张长贵很快就回来了,明显就在附近。
“小景回来啦,这趟远门一切都还顺利吧”,推开门的第一时间张长贵就笑着开口道,属于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而非单纯的合作关系。
这些年过去,张长贵也老了很多,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卖厕筹的精明小伙儿了,或许是接触的人多了,加上经手的钱财不少,身上隐隐约约养出了一股沉稳气度,所谓财大气粗嘛,人的气度就是这么养出来的。
从内心来说,张长贵内心是无比感激云景的,若不是云景,他家如今也过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别说好日子,温饱恐怕都成问题。
当初从第一眼看到云景,他就觉得云景一定会有出息,哪儿知这才十多年时间,自家就沾了这么大的光,那一切,都要从当初的一次合作开始。
当时云景只有两岁啊,如今想想,张长贵都觉得有些梦幻,那时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信了云景的话了呢?
但也是那次的鬼使神差,如今自己和家人的命运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张长贵是一个很感恩的人,知道自己没多大本事,不贪功不冒进,一心只想把云景的事情做好,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小富则安,不该他拿得也绝不起贪念,甚至因为云景的缘故家庭才有如今的好日子过,总觉得自己在云景这里得到的太多了呢,他是个很自足的人。
云景起身道:“多谢张叔挂念,小侄一切都好,请坐,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对张长贵,云景真心当做长辈在看,若不是当初他偶然和自家爷爷提了一句,恐怕也没有自己拜师李秋那回事儿,若非如此,如今的命运会走向何处还未曾可知。
时也命也,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
当初张长贵的那份情谊云景一直都记在心头,把报答的话挂在嘴边没有什么意义,作出实际比说一千句好话都让人受用。
云景知道,张长贵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给予太多只会害了他,给他一世富贵,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是能做到的。
“辛苦什么啊,每天就是接洽下客人算算账,轻松得不行,相比起曾经起早贪黑却连温饱都难以维系,如今的日子我简直每天做梦都要笑醒”张长贵坐下笑道,没说什么感激得话,一切都在不言中。
此时刘大壮送来了一壶茶以及几样糕点,然后就出门忙活去了,说到底他们只是下人,对自己的身份还是很清楚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看着云景长大这层关系就觉得自己如何如何做出愉悦之举。
给张长贵倒了杯茶,云景坐下道:“张叔近来家里还好吧?”
“都好都好,家里买了新宅子,还给我家小子请了个教书先生,如今我家那小子还定亲了呢,不过还不到结婚的年龄,你婶婶一直都念叨着你的好,一直想请你去家里吃顿饭,又怕打扰道你……”,说起家里,张长贵就一脸的笑容,如今的日子啊,就跟做梦一样,尤其是儿子读书识字,虽然没法去正规的学堂读书科举,但也不足以与当一辈子的睁眼瞎了,若家业再积攒几辈人,未来家里也不是没希望出一个真正的读书人。
读书识字,和‘读书人’到底是不一样的,普通人想要一举踏足读书人这个圈子,除非像云景这样有恩师贵人提携,否则会很难很难。
认真的听着,完了云景笑道:“店里多亏了张叔你们一家,买新宅子的时候小侄未能去祝贺乔迁之喜,以后小虎兄弟的婚礼晚辈一定补上,待我年底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去张叔家拜访叨扰,到时候婶婶可不要嫌做饭麻烦”
“哈哈,怎么会,小景能去,那叫什么,蓬荜生辉,怎么会嫌烦呢,高兴还来不及呢”,张长贵乐呵呵道。
如今云景的身份地位日益高涨,对他们一家还是如曾经那样,这让他心头很是感慨,毕竟这世间多的是发达后六亲不认的白眼狼。
寒暄得差不多了,张长贵想了想迟疑道:“小景啊,如今生意是越来越好了,挣得钱多,当初你定下的份额是不是要改改了?你不要误会,主要是你给的太多了,我拿着心头不踏实……”
云景认真听他说完,摇摇头笑道:“张叔切莫这样说,店里一直都是你们忙前忙后,拿那份是应得的,我还觉得给少了呢,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小景,你这……哎……”,张长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云景笑道:“张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要觉得占了我多大便宜,说起来,若不是你们操持,店里如今也没有这样的规模,而且,往远了说,小侄还得感谢你当初的提携呢”
“哎呀,小景,你说远了说远了,我不提了,就按你说的来吧”,张长贵赶紧道,这些事情若是深究就没意思了,如今这样就挺好。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张长贵道:“小景啊,要不要我把这几个月的账本拿来和你对对账?”
“不用麻烦了张叔,等下我还得回家,娘在家里等我,我怕时间不够”,云景摇摇头道,这当然是借口,没明说不看账本,也不现在就看,省得某天要看账本的时候让人多想。
“那行吧,你要看账本的时候随时通知一声……”
和张长贵聊了一会儿天,云景借口还有事情先行离去,说好了年后去他家拜访,走的时候带走了一些切好的蛋糕,家里估计都吃腻了,但拿回去分给村里的小孩解馋也是不错的。
重新回到郊外的小院,宋岩已经将云景需要的布匹买回来了,都是上好的面料,有棉布有丝绸,颜色方面有颜丽的也有朴实的,林林总总十来匹。
“少爷,您看还满意吗,若不满意我再去卖”,宋岩将买回来的布匹呈现给云景的时候问。
挨个查看,云景点头道:“不错,就这些吧,不用再买了,你拿块布给我包好,我等下带回去”
“好的少爷”,宋岩点头,没提帮忙送回去的话,这些年来,云景一直都没有把大少爷的习性带回村里,甚至近两年来刘大壮丁威他们送云景回去的次数都少了,就是不想因为这些而和村民们产生太大的隔阂。
有一说一,在云景一直以来的刻意为之下,他虽然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但村民们并没有觉得他高高在上,依旧是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
说道这里,宋岩一拍脑门道:“对了少爷,之前驿站送来了一批东西,我帮你签收了,就放在隔壁屋子里,您看?”
“哦,你说这个啊,应该是我游学回来路上买的,通过驿站寄回来,这只是第一批,后续还有很多,你记得签收一下,我先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到了”,云景笑道,迈步走向隔壁屋子。
他回来的路上买了很多东西邮寄回来,地址就写的这里,这才几天时间,第一批就已经到了。
目前寄回来的是两个不小的箱子,云景一看就是隔壁州寄过来的,那是他回来途中的最后一站,最先到达。
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大多都是那个地方的土特产,有衣服刺绣,有首饰酒水,也有零食果脯……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云景想了想,从寄回来的东西里面取出了十多件礼盒,这些礼盒有滋补药材,也有玉石首饰,更有刺绣手帕,还有精美的铜镜以及胭脂水粉。
取出这些东西,云景用一块布包好,然后又从寄回来的东西里面取出了两套衣服和一些吃的递给宋岩,说:“这些是给你的,你这些年来跟着我尽职尽责,我也不会亏待你,不是全部,后续还有,我买了很多东西,陆陆续续都会寄回来,这些你先拿去”
“少爷,这怎么使得”,宋岩愕然道,内心无比感动。
云景说:“给你你就收着,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以后用得着你的地方还很多,你不要觉得我吝啬就好”
“怎么会……多谢少爷”,宋岩赶紧摇摇头笑道,收下云景给的东西,紧紧的抱着,低头之际眼圈有点发红。
他是孤儿,从小在李秋家当下人,无亲无故,几乎没有收到过什么礼物,云景游学在外还不忘给他买礼物回来,这让他很感动,知道云景没有拿他当外人,心头发誓以后一定好好为云景做事。
接下来,云景提着之前收拾好的包裹说:“你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一下,过后我会和布匹一起带回去,至于现在这些东西,我先去给师娘送去”
本来云景就打算等买的东西寄到后就去拜访师娘的,今天既然到了,他也就不等了,直接送过去。
师父李秋不在家,师兄师姐几人也常年在外,很多时候师父家就师娘一个人,这些年来师娘把云景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云景没道理不去探望一下她。
“少爷,我帮你拿吧”,宋岩赶紧放下东西道。
云景摇摇头说:“不用,我自己过去就成”
宋岩不再坚持。
于是云景提着东西直奔师父家而去。
在经过牛角镇衙门的时候,云景发现这里气氛有些严肃,镇长都亲自出面了,随意看了一眼,云景也没多想,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师父家的院子外。
这里和曾经云景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却是档次第一次踏进这个门,云景的命运却是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如果当初没有进入这个门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呢?
摇摇头,云景也不去想那么多,因为那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就在云景接近师父家大门十米的时候,猛然感觉到几道无比凌厉的气息锁定在了自己身上,这让他脚步一顿微微挑眉。
“先天高手,而且不止一位,足足四个,而且全都是先天后期,每一个在先天后期这个层次都不是垫底的那种!”感受到那些凌厉气息云景心头一凝。
莫不是有人盯上了师父的家?
这么想着,云景不动声色,但心头已经有了杀意,若这些人真怀着歹意,危险到师娘,他不介意全都弄死,而且还要将其背后的存在连根拔起。
师父对自己的栽培之恩,师娘对自己亲如儿子,云景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这里!
心念闪烁,云景念力无声无息沿着那些气息顺着看了过去。
四个先天后期高手,两个处在师父家的院子里,居然穿着下人的衣服,另外两个处在院外,装扮成普通人不动声色的游走着。
如果从高空看,这四个人里里外外把师父家的四个方向都囊括在了他们之中。
正当云景考虑转身离去先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揪住一个弄清楚情况的时候,李秋家侧门打开,赵管事走出门来,看到云景愣了一下,旋即惊喜道:“云少爷你来啦”
说话的时候,赵管事立即冲着屋里道:“还愣着做什么,云少爷来了,快把正门打开”
云景是李秋唯一的徒弟,作为衣钵传承,地位不比李秋亲儿子差,某些场合甚至比李秋的亲儿子还高,他如今登门,是需要打开大门迎接的。
被赵管事这么一打岔,云景只得暂时按捺住心头的想法,抬头笑道:“赵管事,好久不见,最近可好?日前出门游学一段时间,才回来,过来看望师娘”
“我啊,我还好,难怪一段时间不见云少爷了,原来是去游学,快请进吧,老妇人在家的,这段时间一直念叨你呢,知道云少爷过来,夫人一定很高兴”,不知道出门准备做什么的赵管事当即放弃自己的事情亲自把云景迎进门,同时已经有知趣的下人前去通知云景师娘去了。
说来也怪,当赵管事如此恭敬的把云景从正门迎进去之后,之前那四个锁定云景的人反倒是不再关注他了,整得云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似乎那几个人是在保护这里,自己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警觉?
心中这么想,云景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如今自家师父位高权重,没道理家里这边没有高手保护,估摸着这几个人是后面来的,并不认识自己,毕竟半年前云景走的时候这里并没有高手存在。
但云景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任何威胁到师娘的存在他都是不允许的。
进门后,云景熟门熟路的走向中堂,觉得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免得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于是问:“赵管事,这段时间,家里是不是来人了?”
“来人?没有啊,云少爷你也知道,老爷走后,老夫人就很少出门了,而且老爷不在家,夫人也不方便开门迎客,是以这段时间家里几乎没人来,倒是令堂来过两次和夫人聊聊天”,赵管事想了想摇摇头道。
没人来?
云景眉头一皱,暗道那几个家伙难倒真的不怀好意?
见云景皱眉,赵管事好奇问:“云少爷为什么这么说?”
赵管事不是外人,云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压低声音道:“赵管事,我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发现有几道凌厉的气息锁定在我身上,恐那些人别有用心,故才有此一问,他们不是我认识的,师父不在家,还是小心些的好”
听云景这么一说,赵管事顿时笑道:“原来云少爷说的是这个啊,你误会了,刚才我以为你说的是有没有外人登门,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至于他们,你说的是四个人吧?放心,他们不是外人,是半年前老爷派来保护家里的,还没来得及通知你你就游学出门去了,他们你尽管放心,没事儿的,啧,他们也是没见过你,所以才会留意一下,你别多想”
“原来如此”,云景松了口气,感情是误会了。
其实想想也对的上号,半年前,恐怕师父李秋那支雷火军就已经准备完毕开始出征北伐事宜了,雷火军何其重要,李秋作为主帅身边都有真意境高手贴身保护,而作为李秋的家眷,这边怎能没有防备?毕竟不管是李秋本身还是家人出事,对整个雷火军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儿,王朝方面自然是考虑到这些了。
笑了笑,赵管事说:“云少爷尽管放心吧,他们之前不认识你才会留意一下,等有空我给你们双方介绍一下,省得再闹出什么误会来”
“也好”云景点点头道。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中堂,不是带客厅,而是李秋家里平时自己的居所,如今云景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去后院,而且是一家人,也不用去带客厅。
“我听说小景来了,在哪儿呢,一段时间不见,快让师娘看看”
还没进门呢,云景就听到了脚步声以及师娘亲切的声音。
云景的师娘装扮很朴实,一如曾经第一次看到那样,并未因为如今李秋的地位拔高就为了长相自身地位穿金戴银,作为小门小户出身的她一直都很低调。
岁月并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如今看上去三十多岁,一来保养得好,再则,这些年来云景可没有吝啬灵气照顾。
“师娘,景儿来看你了”,云景第一时间放下礼物行礼道。
纪芸赶紧搀扶着云景责备道:“你这孩子,跟师娘客气什么,你看看你,出门游学接个月,风餐露宿,都瘦了,等下师娘好好做几个菜给你补补”
自己明明长高长壮了嘛,哪儿瘦了?云景心头哭笑不得。
但师娘的那份关切却是让云景心头暖暖的。
“景儿可是好久没吃过师娘做的饭菜了呢,嘴馋得紧,等下要吃三碗饭”,云景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
纪芸明显很开心,乐道:“这可是你说的,吃不完不准走,来,这边坐,和师娘说说话,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不在身边,可把我闷得不行”
“嗯,师娘你慢点,哦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礼物,也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游学途中就随便买了一些”
“你这孩子,人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