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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闻     人世见txt下载     人世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这也行?

    “真气外放,他们都是先天高手,前方那人处于绝对下风,以一敌三,面对其中任何一人的手段都只能尽量躲避,妾身想不到他能有什么办法应付当下局面”,白芷沉吟道。

    虽然只有后天后期修为,但白芷的眼光见识还是有的,毕竟身后有师门传承。

    无心江湖的她,面对这种情况并没有太大兴趣,甚至更多的是想远远避开,毕竟很多时候看戏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牵扯进去了。

    江湖,是没那么多道理可言的,一句你瞅啥就能结下恩怨。

    云景笑道:“且看看吧,不过他们一追一逃速度不慢,兴许我们根本就看不到结果”

    望涛亭处于漓江边一块突出岩石上,可以说脚下就是奔腾的江水,水流激荡声音震耳欲聋,就连脚下的岩体都能感到明显的震动。

    在这个地方能很好的观赏到漓江的波澜壮阔,不过也分外惊险,常人万一掉下去活命的机会渺茫,胆小的人压根就不敢站在亭子里。

    平常这个地点前来观赏漓江的人不少,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人们都被吸引去了明德学馆,是以此时只有云景白芷两人来到这里。

    云景一脸饶有兴致,白芷也乐意陪着他,想了想道:“那追杀的三人,看穿着打扮和武功路数,明显是北方江湖人士,具体来路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深仇大恨,才值得他们把人追杀到这里来”

    到底不是江湖中人,云景对于江湖事知道得不多,好奇问:“小白,你说他们是北方江湖人士,却跑南方来了,这算不算越界?本地武林门派就不管管吗?”

    “官府都不管,本地势力自然也就不管了,只要不牵扯自身,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芷摇摇头道。

    云景了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这片刻功夫,杨峰他们已经从上游踏浪而来出现在云景他们正前方了,不过他们处于江面,相隔千多米距离,眼看就要往下游而去。

    江湖事江湖了,这都是潜规则了,明显他们没去城里人多地方的意思,若是引发骚乱,大离王朝的鹰堂就不会坐视不管了。

    看着他们往下游而去,云景估计应该看不到结果了。

    老实说,杨峰也是云景见识过的人里面,称得上‘奇人’之一了,不说其他,单单是没有消停的时候,还偏偏能化险为夷这点,说他是奇人一点都不为过。

    这种人于逆境中成长,只要不陨落,将来指不定有多高的成就,或许会一步一步踩着敌人的鲜血踏上无人敢找他麻烦的程度。

    追杀杨峰的三人久久无法将其拿下,心头很是烦躁,其中一人长剑横扫,抽打在一滴水珠上,那水珠在先天真气加持下,宛如子弹般横空激射朝着杨峰背后飞去,没办法,双方相隔太远,先天真气还到不了这样的距离,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攻击杨峰了。

    不过那一滴水珠的威力也不能小觑,若是命中,足以将杨峰的身躯洞穿。

    纵使江水咆哮的局面下那一滴水珠毫不起眼,但杨峰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轻松避开。

    他内心暗恨不已,那三人一路从北方追杀自己到这里,不死不休,半个多月了,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杨峰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挺得过去。

    “前方三十里外江边有一处水寨,寨主号称翻江蛟,先天中期修为,去了那里冲入水寨,或许能制造机会摆脱后面的三个家伙,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机会……”

    杨峰心头默默计划着,因为大离王朝有鹰堂这样的机构,这样的情况去城里会被鹰堂针对,目前杨峰不会这样去做,去江湖势力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总归不会被整个国家针对,目前杨峰只能这样选择。

    当然,若是被逼急了,去城里避祸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后面三人紧追不舍,杨峰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他们的方位,旋即头也不回的一掌打出,先天真气化作一直两米宽的白色掌印拍在激流上。

    激流被拍得炸裂卷起浪涛,水花四溅中,一滴滴水珠天女散花般向着后方三人席卷而去。

    借着这一掌反震的力道,杨峰速度加快了不少,后面三人稍微躲避继续追杀,简直阴魂不散。

    说起来杨峰并没有什么师承,纯粹是野路子出身,小时后家人都因为饥荒饿死了,没办法之下他自愿卖身给大户人家为奴,一开始老实本分,奈何命运多磨啊。

    有一次他偶然经过主家的练武场,也就看了一眼主家少爷练武而已,结果就被管事的狠狠收拾了一顿,那个时候他也没想过反抗,毕竟当下人的没人权,主家苛刻就苛刻吧,总能吃饱饭活命。

    然而就那次之后,管事的也好,还是其他仆人也罢,似乎看他好欺负,总是找茬欺负他一下,久而久之,杨峰心头就滋生了怨气。

    他一直都忍着,想方设法的偷看主家练武偷师,如此又过了两年吧,一次以欺负他为乐的仆人抢他发的工钱,还把他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一件衣服给笑哈哈的丢灶台里烧了,那次杨峰彻底爆发,将欺负他的仆人管事都干掉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那户人家他是待不下去了,从此过上了逃亡之路,辗转多年,一直到如今,几乎没有一天安生日子过。

    一开始是杀人后主家及官府在抓他,险死还生逃亡,后续总能莫名其妙的摊上事儿,久而久之,他麻木了,只要能活着,无所不用其极,别人杀他,他就反杀,实力不够,他就从敌人身上摄取养分。

    多年下来,他如今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居然不知不觉的踏足先天境界了,而且死在他手中的先天高手都不下一手之数,尽管很多时候都是‘巧合’才能反杀。

    野路子出身的他想方设法的强大自己,从不挑剔,有什么就学什么,有什么就练什么,只要能增加自己生存几率,如今的他,虽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强大武技功夫,但一身奇奇怪怪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也算是自学成才了。

    他这次被三个先天高手追杀,那三人也不纯粹是想报仇,而是眼馋他手中那把红云剑,否则的话,江湖命贱,他们至于不远万里的追杀?

    “师兄,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都大半个月了,我们三人联手居然无法拿下他,说出去脸都丢尽了”

    “那家伙简直就是泥鳅,滑溜得很,稍不注意就被他跑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盯死了他,早晚他要死在我们剑下”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和他交手这大半个月来,你们难道没发现他在逐渐变强吗?一开始他单独面对我们任何一个都不是对手,现在,我们三人联手都只能疲于追赶了,他那轻功每天都在增长,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抓住他的机会都渺茫!”

    “那家伙也是邪门得很,就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必须要想办法尽快一劳永逸的将其解决掉!”

    “不如我服下霸王丹短暂提升实力给他来一下狠的,若能杀死最好,事后也只是虚弱几个月,总好过被他跑了的好,即使杀不死也能将其重创,到时候就交给你们了”

    “这……,目前来说没必要,霸王丹虽然能短暂提升实力,可伤害很大,虚弱只是最简单的副作用,还会伤到根基的,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前途”

    “可我实在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了啊,未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心意已决,你们不用劝了……”

    三人短暂的交流后,其中一人死死的盯着杨峰背影,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稍微犹豫,一咬牙将瓷瓶内一枚指甲盖大小的丹药吞入了肚子。

    丹药下肚,他皮肤肉眼可见的发红,身上的气势也在节节攀升,几个呼吸间,他身上的气息已经达到了先天中期的程度!

    “杀!”

    气势大涨的他大吼一声,浑身真气鼓荡,一脚踩在江面,江水都被他踩得凹陷下去米许,紧接着,此人速度暴增数倍朝着前面的杨峰冲去。

    “师弟何必如此冲动”

    “哎,本来我们抓住他也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其余两人无奈对视,飞速跟去。

    人家服药的时候不制止,药物都发挥作用了才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咋想的。

    前方杨峰感受到身后猛然提升的气势,心头一惊,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追杀自己的人里面,其中一人已经出现在了数十米外,还在飞速接近之中。

    尤其是对方的气息,居然不比等闲先天中期差了。

    “该死,这就是大门派出来的人啊,总有临时秘法丹药提升修为,对方如此状态我根本不是对手,可继续逃的话只会沦为活靶子,只能拼了,希望对方这种提升修为的方式别太持久……”

    心念急转,杨峰一咬牙,不但不跑了,反而一个折身主动朝着来人杀了过去,他仗着手中红云剑锋利,欲要付出一些代价将其重创。

    一个呼吸不到,双方在江上凌空相遇,杨峰手中红云剑直刺对方心口,剑身上吞吐米许剑光,红云剑本身自带特效,长剑直刺间宛如火烧云般的光影环绕,干扰敌人视线,唯美而致命。

    “给我死!”杀来的青衣剑客咆哮,手中长剑剑光暴涨七八米长朝着杨峰劈下,欲要将其撕成两半。

    他虽然服用丹药修为提升至了先天中期的程度,但那丹药只能短暂提升他先天初期的真气数量而不能提升质量,真气依旧只是真气,没有达到真元的程度,是以施展剑法也就威势更强罢了,无法跨越式的提升自身手段。

    但这也够了,质量不够数量来凑,他就不信杨峰接得下这一剑。

    他不是没看出杨峰想要以伤换命的打算,毕竟行走江湖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然而杨峰狠,他更狠,无视杨峰手中的长剑,就不信杨峰真敢拼命。

    都是狠人,这个时候就看谁更狠了。

    “他还有同伴,这样状态的他,我不一定杀得死,继续下去根本没有意义,一旦受阻,最终死的只会是我……”

    心念急转,杨峰瞬息做出判断,当即手腕一抖,红云剑朝着对方挡去,欲要借助反震之力拉开距离。

    呛~!

    两剑相击,剑气崩碎四射。

    杨峰手中的红云剑毕竟是出自曾经葬剑山的神兵,居然将对方手中长剑斩断,但这并没有让杨峰讨到便宜,他有些低估对方服用丹药后提升的力量了。谷

    对方不但真气暴涨,连肉身力量也成本提升!

    在对方恐怖的力道面前,杨峰被一剑劈得跌落进了江水之中……

    漓江滔滔,杨峰跌落下去连点水花都没溅起。

    “这……”

    那三人寻了个礁石落脚,看着江面面面相窥,江水深不知几许,水下暗流暗礁无数,如此凶猛的水势,他们下去也是找死的行为。

    问题是杨峰掉下去了啊,这怎么搞?即使是死了他们也不划算啊,追了这么久为的就是那把剑,如果那把剑随着杨峰一起葬身江底,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留一人在这里看着江面,另外两人前去下游寻找,尽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三人沉吟片刻很快做出决定,同时也行动起来。

    远处,望涛亭内,云景为之愕然,心说杨峰这是翻车了?

    “官人呀,妾身无意说风凉话,只是目前来看,那人似乎没有官人所说的好运了呢”,白芷眨了眨眼道。

    云景耸耸肩道:“这个事情吧,也很正常,世上哪儿有总能好运相伴的人不是……”

    嘴里说着,云景念力延伸出去,想看看杨峰到底是不是好运用到头了,然而下一刻云景就微微瞪眼。

    他‘看到’,跌落江中的杨峰随波逐流,被暗流卷得七荤八素,加之和敌人硬拼一击有些受伤嘴里吐血。

    如此情况,纵使他先天期的修为,在暗流无数水势凶猛的漓江下面也是要身死的下场,然而架不住那家伙运气好啊。

    随波逐流的他想要稳定身形,然而在湍急的水里无处借力如何能够,加之江水浑浊他也看不清,只能胡乱想要抓住什么。

    好死不死的,他手中那把锋利的红云剑捅到了一头庞然大物!

    被暗流卷得七荤八素的杨峰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浑身一震,就像被万斤巨石砸了一下,紧接着他直接飞了,浑身像是散架般的他口喷鲜血直接冲破江面,直直来到了上百米高空!

    “自己怎么就被一股距离砸出见面了?”,杨峰这会儿有点懵,旋即他眼角余光一扫,顿时瞳孔一缩头皮发麻。

    只见湍急的见面水流破开,一头庞然大物钻了出来,带起的水顺着其身躯哗啦啦流淌而下。

    吼~!

    一声咆哮响彻天宇,声震数十里,纵使滔滔江水澎湃的声音都无法掩盖。

    那是一头体型庞大的异兽,单单是露出水面的脑袋就直径就超过了三十米,通体漆黑的它宛如钢铁浇筑,阳光下反射金属般的森然冷光。

    其庞大的脑袋上长满了数米长的狰狞尖刺,一双暗金色的眸子比桌子还大,嘴巴张开密密麻麻的牙齿比刀子还可怕,一个人在它面前真叫一个塞牙缝都不够。

    除却脑袋之外,那头异兽展露出江面的身躯就超过四五十米了,这还明显只是它庞大身躯的一小部分,水下还不知道隐藏了多么庞大的身躯。

    露出水面的它,纵使汹涌澎湃的江水都无法撼动其丝毫!

    在那恐怖异兽展露出水面的身躯上,鳞片的缝隙间有丝丝血液流出,落入江水,那个地方鱼群冲出竞相挣食。

    很明显,那异兽流血的地方是杨峰跌落江里后忽略刺出来的,然后他就被吃痛愤怒的异兽给震出来了。

    好死不死的,追杀杨峰的三个里面的两个,他们来寻觅杨峰,正好处于破水而出的异兽之处。

    看到这俩小虫子,异兽认出了自己刺痛的地方就是这种小虫子造成的,然后,它狰狞的大口中有蓝光闪烁,一口寒雾喷出,弥漫了方圆数百米江面,包括追杀杨峰的两个先天高手在内,这数百米江面被冻结成了冰块,阳光下闪烁剔透的光泽。

    做完这一切,庞大的异兽摇了摇脑袋,旋即沉入江底消失不见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罢了,异兽出现在江面,一口寒雾冻结江面,顺便冻死两个让它恼怒的小虫子,然后离去,再无多余动静……

    异兽消失后,被冻结的江面冰块在激流下破碎消失,同时,随着冰块破碎的,还有两个追杀杨峰的先天高手,很快江面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被震飞到空中的杨峰正在往下落,惊魂未定的他有些傻眼,这江面下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自己虽然有先天初期修为,那在那异兽面前,脆弱得和蝼蚁有什么区别?纵使寻常真意境都奈何不了它吧?

    “所以我这是得救了?之前在水中,是我手中这把红云剑胡乱刺入了它鳞片的缝隙之处,它愤怒之下将我震飞,也亏得红云剑是来自葬剑山的神兵,否则寻常刀剑休想伤到它丝毫,然后被震飞的我正好处在它脑后位置,它没看到我,那俩追杀我的人反而成为了它的泄愤对象……”

    一瞬间杨峰就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内心庆幸不已,异兽只是泄愤而已,完了就走,并没有暴怒的大肆袭击周围。

    眼看就要再度落到见面了,杨峰施展轻功在水面借力。

    追杀自己的三个人被异兽弄死了两个,还剩下一个,而剩下的那一个,是用特殊手段提升修为的那人,对方这会儿气息在明显减弱,尤其是他还无比茫然的看着俩同伴消失的地方没回过神来……

    想到这段时间被追杀的狼狈经历,杨峰嘴角勾起一丝狞笑,虽然自身也收拾了,可剩下的敌人更不堪啊!

    于是,他强忍伤势提起一口真气踏浪而行主动朝着剩下那人杀了过去。

    对方见杨峰冲来,顿时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局势一下子反转过来了,猎物成为了猎人!

    望涛亭中,云景看着杨峰追杀那人远去,又看了看异兽消失的地方,沉吟片刻不禁吐槽道:“这也行?”

    杨峰这运气,云景已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绝境之下仿佛天助般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翻盘。

    目视见面,云景念力视角下,那条恐怖的异兽优哉游哉的朝着下游而去。

    他‘看得’真切,那条应该说是恐怖巨蟒的异兽体长足足有三百米之巨,如果不是没有长角和爪子,说那是蛟龙云景都信。

    三百米的恐怖巨蟒,体型何其庞大,可在数十里宽的漓江里,依旧显得太过渺小,它沉入水底,水面上连点浪花都未曾掀起。

    漓江里面居然有这么可怕的异兽,老实讲,云景并不是太过意外,毕竟漓江太过浩瀚了,源头深入大荒林,鬼知道那家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这等异兽,居然没有在沿岸大肆破坏,绝对具有不错的智慧,估计也知道乱来会遭到人族强者斩杀,毕竟他虽然强大,可在人族摧山断江的强者面前依旧不够看,也不知道比起已故陈夫子留下的那头异兽猛虎来孰强孰弱”

    那条远去的恐怖巨蟒,这世上就云景所见,也就当初那头异兽猛虎能与之比较了。

    然而问题是要不要这么荒诞啊,杨峰都快完蛋了,恰好遇到一头可怕的异兽经过……

    白芷在看到那条异兽蟒蛇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等异兽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好可怕的异兽,若是对我们有敌意,恐怕连反抗之心都提不起”

    说着她忍不住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看着她呆萌的样子,云景不禁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小白别怕,异兽虽然凶猛强大,但有我在,为夫会飞,纵使它再强大也奈何不了我们”

    这点云景说的是实话,而且,占据飞行的优势,还有念力这种不讲道理的手段,哪怕和那条巨蟒干上都不惧,放风筝刮痧都能弄死它,而且,异兽而已,想要对付办法还是很多的,对云景来说,藏水里都没用。

    “有官人在,妾身才不怕呢”,白芷靠在云景怀里道,然后他看向杨峰远去的方向说:“妾身收回之前的话,那个人的运道,当真无法用常理揣测,如此局面都能翻盘,就如同官人所说的那样,以后再凶险十倍的局面他也能绝地扭转局面妾身都深信不疑”

    “管他呢,吉人自有天相,不过萍水相逢罢了,连朋友都算不上,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我们也走吧,不止我们看到了异兽出现,目睹者众,恐怕很快这段漓江就要热闹了,估摸着会有不少人打那条巨蟒的主意,希望不要有太多自不量力的人才好,白白丢了性命也太不值当了”,云景摇摇头道。

    作死是人类的天性,这种事情谁也没办法。

    “嗯,望涛亭来过了,我带官人去回音崖吧,那个地方虽然景色一般,但江水冲击崖壁,却能神奇的传出类似演奏般的乐章来,倒是值得一去呢”,白芷点点头道。

    被追杀的杨峰也好,亦或者异兽也罢,对白芷来说,也没有陪着心上人来的重要。

    “有这种地方?那倒是值得去看看了”,云景饶有兴致道。

    他们这边前脚刚走,不久后就有很多人相继来到了这里,纷纷谈论关于异兽的事情,渐渐的,不知道从谁开始,居然演变成了屠蟒大会,参与者众,都想弄死所谓的异兽出出风头。

    衙门里,宋岩留意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周围明显人员增多,心头纠结得要死,少爷到底去哪儿了?

    “少爷啊,有人设计陷害你,咱们似乎摊上事了!”

    宋岩心头那叫一个纠结。

    ……

第四百六十四章 这算什么事儿?

    猎物变成了猎人,杨峰奋起反杀北方剑客。

    对方服用了霸王丹,药效已经过去,逐渐变得虚弱,没多久就被杨峰追上,稍微抵抗后,强弩之末的北方剑客就被斩断了握剑的手臂。

    砰~!

    北方剑客惨叫声中,被杨峰一脚踹到了岸边。

    “别杀我,别杀我,我错了,我还没活够……”,生死存亡之际,北方剑客果断怂了,当即求饶。

    杨峰丝毫没有鄙视的意思,这种事情很正常,为了活命,别说求饶,就是给人下跪当孙子这种事情杨峰都干过。

    手起剑落,杨峰毫不犹豫的挑断了北方剑客剩下的手脚经,更是一拳破开了对方的气海,至此,不远万里追杀杨峰来到南方的剑客沦为了废人。

    长出一口气,杨峰瘫坐对方边上,一边运功疗伤一边道:“不杀你也行,但你得拿出足够让我饶你一命的东西,你有吗?”,说道这里,杨峰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们也知道,我没有师承,一切都靠自己,如果你能拿出足够打动我的东西,我不介意饶你一命,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见还有机会活命,哪怕机会渺茫,北方剑客也不得不尽量抓住,他赶紧道:“我有,我怀中有霸王丹,还有三粒,每服用一粒能短暂提升修为三倍!”

    有这种好东西?

    杨峰眉毛一挑,本来他是打着有枣没枣捅一竿子的想法,居然被他歪打正着了,于是从对方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里面果然装着三枚丹药,其余还有几百两银票,也就这些东西了,武功秘籍之类的是没有的。

    拿着霸王丹,杨峰眯眼道:“副作用呢?”

    他可不相信能短时间提升修为的东西没副作用,心头大概也猜到,之前这人突然修为暴涨,必定是吃了这种丹药的缘故,如今自己得到,可谓增添了三次遇到危机之时翻盘的机会。

    无力反抗的北方剑客说:“副作用是有的,服下丹药后,一刻钟内真气暴涨三倍,但会虚弱三天时间”

    他没说真话。

    嗤……,杨峰一件斩断对方的一根手指,咧嘴笑道:“说真话,再给你一次组织语言的机会,下次就不是手指了,而是你仅剩的手臂,到时候你即使能活下去也生活不能自理了哦”

    “我说我说,副作用是虚弱两个月,两个月内修为只剩下十分之一,切记不能动武,即使这样,也会损伤根基,再想武道进步就难了,但也不是没有机会,若能服下通脉养气丹,就能消除这些副作用”,面对杨峰的威胁,北方剑客倒豆子般说出实情,连如何消除副作用都说了出来。

    没办法,为了活命,而且他从杨峰的口气里面,是真的听出了会放过自己的意思。

    杨峰点点头,心说通脉养气丹,我有啊,上次被人追杀的时候得到还没用呢,如此一来,底牌又多了一种,当我服下霸王丹后无法反杀敌人,敌人以为我陷入了虚弱之中,结果我已经消除了虚弱的副作用……

    收起霸王丹,杨峰眯眼道:“这还不够!”

    “我……,我还可以把一身所学说出来,当做活命的筹码,你觉得怎么样?”,为了活命,北方剑客如是小心翼翼道。

    稍微沉吟,杨峰想到此人来自北方大派,而且还是有真意境高手那种,对方所学对自己很有用,于是点头道:“可”

    一个时辰后,杨峰翻来覆去的将对方所学掏干净,确认无误,得到了几门不错的剑法以及一门能修炼到先天后期的功法,然后果断一剑将其斩杀。

    “你们将我追杀得宛如一条狗,从被到南,何止万里,岂能放过,等着你回去搬后台来杀我么!”

    杨峰冷笑,一脚将其尸体踹近了江水之中,自此,他被这个北方门派追杀的事情告一段落。

    然而下一刻,就在杨峰准备运功疗伤的时候,不远处的树林里响起了拍手之声,一头发花白的老人走出,咧嘴笑道:“好狠辣的后生,不错不错,很对我老人家胃口,那么,你为了活命,能给我老人家什么好处呢?仅仅只是你从对方那里得到的好吃见者有份还不够哦”

    看向那一脸狞笑的老头,感受对方身上压抑的气息,杨峰心头暗骂不止,这他妈,是老天在针对自己么,刚刚消停下来就又被人盯上了,尤其是这老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深吸口气,杨峰笑道:“老人家说哪里话……”

    话还没说完,杨峰瞬间吞下一粒霸王丹转身就跑,其果断看得那老头一愣一愣的,须知他之前可是听清楚了霸王丹的副作用。

    “有意思,既已算是结仇,那就斩草除根,你跑不了的”老头冷笑,施展轻功宛如鬼魅般追了下去。

    然后吧,倒霉催的杨峰,刚刚解除一次危机,结果又一次遭遇追杀……

    这种事情他已经习惯了,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这一天怒江城内学子才学之争如火如荼的进行,最终五个青年才俊脱颖而出成为人们谈论羡慕的焦点,一下子就成为了香蝈蝈,无数小姐姐倒贴以及富户挥舞银票投资那种,然后传出漓江有异兽出没引来八方关注,至于郡守大人家里被盗案子,已经有了头绪,宋岩那个外来的读书人书童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云景和白芷两人游玩了一天,把怒江城周围几处只得一观的景色都去游览了一遍,下午时分两人优哉游哉的回城。

    回去的时候两人可谓‘满载而归’,云景采了不少春日里的野菜,准备回去后让白芷做给自己吃,嗯,就是折耳根这种美味,白芷不但吃不惯,甚至闻着味都觉得不舒服这点让云景颇为遗憾……

    折耳根不管是凉拌还是炒腊肉都很香的好不好。

    “官人,那种东西真的能放在嘴里吗?很腥呢,光闻味儿就怪怪的”,回城后白芷还在纠结道。

    千依百顺的她都不禁嫌弃,可想而知那种味道何其招人嫌。

    云景笑道:“小白,你别看那玩意味道招人烦,但是很好吃的,你试过一次就知道了,以后指不定还会爱上那种味道”

    “虽然妾身也很想品尝一下官人所说的美味,但我真怕难以下咽”,白芷纠结道。

    “没关系的,到时候实在无法入口就算了”,云景无所谓道,自己喜欢的别人不一定喜欢嘛,何必强求,虽然他知道即使再难以入口,只要自己坚持一下白芷都会顺从的。

    白芷不再说什么了,到时候试试吧。

    走在大街上,云景视线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即逝,稍微哑然,心说这都能遇到,但也没在意。

    白芷发现了他的神色变化,好奇问:“官人怎么了?”

    “没事,遇到了见过一面的人,不认识,也不熟”,云景摇摇头道。

    白芷也没在意,只道自家官人交友广泛见识广博,眼看就要回到店里了,她却是停下脚步微微皱眉道:“门口怎么会有官差?看样子已经来一段时间了”

    四个身穿官差制服的人出现在白芷的店铺门口,根本不像是来卖东西的,而且众所周知她的店铺不接待男客,如此一来,很明显他们是带着目的来的!

    “无妨,且去问问什么情况吧”,云景拍了拍她的小手道。

    两人迈步过去,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四个官差的注意,主要是他俩太醒目了,想不注意到都难,尤其是白芷,官差明显认识她,毕竟她这样的大美人在城里一段时间想不被人熟知都不可能。

    “白姑娘且留步,本官郡衙捕快班头,无意冒犯,只是有事相寻,还请配合,以免闹出误会”

    四个官差里面一个年长之人上去一步拱手道,态度还算客气,但毕竟穿着那身衣服,代表官府,而白芷是平民,总归来说,还是有些强势的。

    平民百姓配合官府,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但在白芷看来很正常,不过这个时候嘛,她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云景。

    自己男人在呢,这种事情当然是由自己男人出面了。

    云景也不含糊,微微上去一步行礼道:“学生云景见过各位差人,她是我内人,那么有什么事和我说也是一样”

    内子通常是形容结发妻子的,所以云景说白芷是内人,也没称呼她为贱内,那样称呼虽然也正常,但她并不想贬低白芷。

    另外,云景毕竟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体面,面对官差,他没称呼官爷什么的自降身份,说句不过分的话,抛开其他不谈,以他秀才的功名,称呼这些不入品的衙役一声差人算是抬举他们了。

    四位官差并没有意外云景多管闲事,他们本就是冲着云景来的,正主当面也省了他们一番麻烦。

    对于云景,他们的态度就要客气太多了,毕竟来之前上头就打好招呼了的,切记不可得罪,于是纷纷行礼。

    然后那个班头笑道:“原来是云公子当面,失敬失敬,我们此来正是要寻云公子的,只是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没办法,云景来头很大,虽然他们是在查案,但若‘不方便’的话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憋在心头另找时间,说到底,他们身份不够,还没资格和云景叫板。

    云景很随和道:“无妨,你们有事请说”

    白芷在边上默不作声,但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心头有些担心,生在这个时代,众所周知,官差找上门就没什么好事儿。

    云景好说话,几个官差心头松了口气,就怕云景不待见他们,下不来台那才叫尴尬。

    于是班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关注这里,在不给云景带来负面影响的前提下,这才说正事儿,道:“云公子,您是否有一个叫宋岩的书童?”

    一天时间而已,宋岩咋啦?居然还惹来了官差?谷

    心头嘀咕,云景点头道:“有这回事”

    “是这样的,云公子,昨夜郡守大人家里失窃,赃物却在你们昨日落脚的客栈找到,没能抓住贼人,是以客栈里的人都去衙门配合调查了,然后云公子的书童宋岩也被牵扯其间……”,说到这里,班头顿了一下,仔细组织语言继续道:“云公子的书童宋岩目前未能洗脱嫌疑,嗯,尤其是他身上还沾染了赃物身上的一些特征……,云公子千万别误会,我们不是在怀疑他也不是在怀疑你,毕竟我们官府办事是讲证据的,此来主要是问一下云公子对这件事情知道吗?”

    讲道理,因为云景来头不小,班头此时压力也是很大的,措辞必须得小心以免得罪,甚至都不敢主动提出将云景带去衙门配合调查,没办法,哪怕确有其事都得小心处理,若是和云景无关,得罪了他算谁的?最终倒霉的还是下面的人。

    官场嘛,虽然不乏那种刚正不阿的官吏,然而能不得罪人,谁愿意去给自己找不自在?尤其是这个事情他说大不大。

    看得出对方的纠结,云景暗道也是为难他们了。

    可话又说回来,也是自己了,换做他人,这些官差岂是那么好相与的,若是平民,人家才不会和你客气,直接就铁链加身捉拿下狱再说了。

    所以读书,功名,圈子人脉,这些东西还是很重要的,至少关键时刻不会被人轻易拿捏。

    对于如今的云景来说,这些都是小事儿,脑海中划过这些念头,云景愕然道:“昨夜郡守大人家里失窃?这件事情我却是不知道的,实不相瞒,昨日我与书童宋岩来到怒江城后,在客栈安顿下来,就来寻我内人了,直到现在都不曾回去,如今我那书童受到牵连且有嫌疑,不知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云景居然这么好说话,这是几个官差始料不及的,面对这种情况,他们都已经做好被云景训斥甩脸色的准备了。

    有一说一,有云景那样的身份背景,别说配合,就是训斥他们在没有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赶紧放入都很正常!

    偷看了一眼白芷,官差心道云景好福气,难怪一晚上不回客栈,换做是我,估计这会儿还没起床……

    抛开这些念头,班头措辞讲究道:“云公子好雅量,不曾为难我等,是我等之福”,先恭维了一下,他继续道:“我们也相信云公子主仆二人不会去行那梁上君子的举动,只是事关郡守大人,这件事情还是要谨慎处理的,倒也不敢劳烦云公子,只需在抓住贼人之前,还请云公子尽量不要离开怒江郡,当我,我们不敢耽误云公子的事情,若是要离去的话,还请留个去向,也好方便随时与云公子核对情况,不知云公子觉得如何?”

    “好说好说,配合官府查案,我辈读书人义不容辞”,云景点头道。

    班头笑道:“既然如此的话,我等就不打扰云公子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告辞”

    说着他们就要离去,甚至都没有把云景带去衙门的打算,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万一云景觉得被带去衙门是对他的羞辱摸黑,那个时候就不是一起简单的失窃案了,搞不好郡守大人还得亲自去给李秋陪不是,何必多此一举?

    云景能配合调查就偷着乐吧。

    这些弯弯绕绕云景心如明镜,说白了还是如今自己今非昔比,换做彼时,这会儿自己绝对在大牢里面待着。

    见他们要走,云景想了想到:“诸位且慢,不知我那书童接下来会如何?”

    到底宋岩跟了自己多年,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云景怎么可能丢在一边放任不管。

    班头留步回答道:“云公子放心,他只是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嫌疑罢了,有云公子之前那番话,我们回去之后他就可以离去获得自由,纵使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也可随时来寻,只是那个时候又要打扰云公子了”

    所以,看在自己的面上,纵使宋岩有嫌疑也不会被束缚呗,只需随时能找到人即可。

    心念闪烁,云景道:“无需如此,该如何就是如何,以免乱了规矩,若有需要,学生和各位走一趟便是”

    “云公子的好意我们明白,心领了,但事情没严重道那种程度,没事的,我们是按正常流程办事,宋小哥只是有嫌疑,在配合的情况下,无需在衙门接受看管”,班头笑道。

    他们没想到云景这么好说话,如此为他们着想,感官一下子就提升了很多,试问这世间,有云景这身份背景的,几个人这么好说话?

    他们都这么说了,云景也不再纠结,想了想道:“不知我可否问一句,窃贼有眉目了吗?在下自问还是有些手段的,若需要帮忙配合调查,定不会推迟”

    之所以这么说,是云景想到,这个事情虽然不大,清者自清嘛,最终也没什么影响,可到底被牵连有嫌疑了,还是尽快了结了的好,以免给名声背上污点,别小看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很可能一些关键时刻就能“要命”!

    比如长时间背着嫌疑,到了科举的时候,考官注意到这点,对方会怎么想?搞不好就因为这点小事就名落孙山了。

    科举乃是为国取才,天子关注,考官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含糊的,别说李秋,夫子的面子恐怕都不好使,那些清官言官可不管那么多,甚至巴不得自己有机会名垂青史呢。

    “多谢云公子好意,目前还没有眉目,不过鹰堂已经介入调查,鹰堂里能人异士无数,想来很快就有结果”,班头笑道。

    案子进展这种情况一般是不会轻易透露的,但云景问起嘛,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既然如此,云景也不再多言,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诸位了,诸位来一趟,连茶水都不曾饮一口,倒是学生的不是,这点心意还请手下,就当学生请诸位喝茶了”

    说着,云景不着痕迹的班头袖子里放了一些银子进去,不多,也就二两罢了,在做人做事方面,云景还是很圆滑的,花花轿子人人抬嘛,对方给足了面子,云景也不会吝啬给点幸苦费。

    感受倒袖子里的分量,班头没想到云景年纪不大居然这么会做人,心道不愧是李大人的高徒,让人挑不出一点刺耳来,哪儿像那些鼻孔朝天的操蛋玩意,纵使好生伺候着最后还不讨好让人好生气闷又无可奈何。

    心头这么想着,半天尴尬道:“这如何使得……”

    说着就要还回去,云景会来事儿,他们也不敢理所当然的收下。

    云景笑道:“无妨,对了,学生还有件事情劳烦诸位一下,就是我那书童回来的时候,麻烦告诉他一声来此寻我,麻烦了”

    “小事儿,不麻烦不麻烦,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告辞了”,稍微推迟后,班头收下云景给的幸苦费道,然后拱手离去。

    原地稍微驻足,云景收回视线看向白芷笑道:“没事了,走吧,我们回去”

    白芷点点头,稍作纠结后道:“官人呀,郡守大人家失窃,无辜牵连官人也有嫌疑,那窃贼当真可恶,此事若不解决,对官人名声不好呢,唔……,官人呀,我师门在本地也有一些分量的,尤其是关于盗窃方面的手段很是了解,不如我去请师傅帮忙调查一下,尽早洗刷官人身上的嫌疑?”

    听她这么一说,云景想到了和白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在船上,老实巴交的周木给了大家分别一个鸡蛋,当时白芷剥鸡蛋的手法……,如今看来,她师门恐怕不是对盗窃手法方面了解那么简单!

    这算什么事儿啊,云景心头哑然,刮了她的小鼻子一下,云景摇摇头笑道:“小白不用如此,你既然无心江湖中事,就别再牵扯这些了,我相信你师门有手段调查清楚,但没必要,放心吧,小事儿,一切有我呢”

    “嗯,我听官人的”,白芷笑道,她很想帮云景,但更不想牵扯江湖中人惹来云景的不快,已经给师门说好了退出江湖,就不要有太多联系了。

    师门恩情还在,但也只是恩情了,牵扯太多只会越陷越深。

    两人‘回家’后,白芷去洗锅做饭,云景品茶看书,没有因为那件事情影响心情,过着正常小夫妻新婚燕尔后的生活。

    不久后,宋岩来到了这里,见面后,云景先是给他介绍白芷,宋岩当即行礼恭敬的叫了一声少夫人。

    这倒是让白芷闹了个大红脸,羞涩的同时心头甜蜜无比,毕竟这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在云景‘家人’这里得到了身份认可。

    为此,白芷高兴之余还给宋岩封了个红包,云景让他收下即可。

    完了云景才问宋岩关于盗窃案的事情。

    “昨夜你好端端的就昏睡了过去,醒来莫名其妙的赃物就出现在了屋子里,这事儿绝非巧合,看来应该是有人‘好心’办了坏事儿”

    了解后云景沉吟道,心头哭笑不得,暗道这算什么事儿嘛。

    栽赃陷害什么的第一时间被云景排除,毕竟他初来乍到怒江城,又没得罪什么人,连认识的人都没几个人,栽赃陷害不至于,哪怕是因为有人因为白芷而迁怒自己,那也是昨天的事情了,时间上就不对。

    然后云景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天遇到的游笑,毕竟他‘偷了自己的东西’又搞丢了,嫌疑最大,云景估摸着是那家伙为了赔罪搞出来的乌龙。

    “江湖中人就是这么操蛋,做事儿不计后果,那天的事情本来已经过去,我都不计较了,如今又不老实,偷窃是犯法,那就不怪我送你去大牢走一遭给个教训了,当然,为了避免冤枉,还是得确认一下的,免得我反倒成为了恶人”

    把这段时间的经历想了一遍,云景心头已经有了计较,话说之前回城的时候,他还晃眼看到过游笑呢。

    那家伙在怒江城,恰好昨夜郡守大人家里就失窃了,哪儿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本着不冤枉人的想法,云景却是需要核对一下的,真是对方偷的,有必要将其丢入大牢给个教训。

    这事儿不急,先吃饭。

    几百里外的大沟林,夜幕降临的时候,不知道哪儿去溜达了一天的苏小叶兴冲冲的跑回家嚷嚷道:“爹爹,爹爹,听说怒江城那边出了一头巨蟒异兽,你不是自称要成为什么猎人王吗?咱们去把那头异兽巨蟒猎杀了吧”

    跟个铁塔似得苏猎户啃着一条羊腿,大胡子上满是油,弯腰出门来看着风风火火的苏小叶没好气道:“异兽?什么异兽?而且异兽是那么好猎杀的吗?你忘了去年我们在虫兽山深处看到的异兽猛虎了?还猎杀呢,给其塞牙缝还差不多”

    “哎呀,爹爹,咱们就去看看嘛,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呀”,苏小叶用粗浅的激将法说道。

    “哼哼,你老子我可不想死,我还想抱外孙呢,岂能轻易丢了小命”,苏猎户翻着白眼道。

    然后苏小叶娘亲出来了,看着苏小叶,笑了笑上前,从她头上摘下一片不知道哪儿掉落的绿色树叶道:“小叶子你又去哪里疯了,头上沾了树叶都不知道,那次还说要成为文静的姑娘呢,我说什么来着,你就安分不了几天”

    “嘻嘻,娘亲教我的女红我都学会了嘛,事实证明只要我肯学,还说很简单的”,苏小叶撒娇道,然后从她娘亲手中接过那片绿色的树叶眨眼说:“这树叶,翠绿翠绿的,别说还挺好看,改天我用这种叶子做个帽子戴头上”

    ……

第四百六十五章 冤有头债有主

    怒江城地处大离南方,久无战事,加之有军队和鹰堂镇守,周边江湖势力轻易不敢闹事,是以并没有宵禁这样的律令。

    如此一来,对于很多不差钱的人来说,夜晚才是他们一天最精彩的时候,当然,这种精彩与穷人无关。

    夜幕降临,吃饱喝足的云景品茶看书。

    这顿饭白芷最终还是没能对鱼腥草下嘴,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云景倒是吃得香甜。

    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白芷,云景悄悄哈了一口气,一段时间过去,嘴里鱼腥草的味道已经微不可闻了。

    “还好味儿散得差不多了,否则想亲个小嘴什么的不得难为人家啊……”,心头嘀咕,放心下来的云景继续安静看书。

    视线虽然在书本上,但云景思绪却有些飘忽,他在反思自己。

    “到底是顶穿钢板的年纪,食髓知味后,脑袋里面总会不自觉的想到这些,看来我也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一普通俗人,这样挺好……”

    心头想到这些,云景释然,他真的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作为一个人的七情六欲还在,总好过当初‘人性’方面逐渐消失变得冷漠麻木。

    自从当初他意识到自己心态出了问题之后,一直以来刻意调整,如今总算是变成了一个‘正常人’了。

    生而为‘人’,继续保持,应该不会变成一块石头。

    人间有太多美好,若变成石头,冷漠而麻木,那样纵使活着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又看了一眼白芷那优美的身段,云景心头有些发热。

    “俗人就俗人吧,我就一俗人,好色乃正常人天性,只要不被下半身支配上半身即可……”,云景很坦然的认清自己。

    男人看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说什么欣赏的目光清澈的目光,云景并不会反驳,那样的人或许有,但正常情况下,男人看漂亮的女人,还不是人家穿得多就往露的地方看,人家穿得少就往不露的地方看。

    天性本能嘛,很正常。

    收回思绪,云景继续看书。

    待到白芷忙完,他合上书本,对侯在一边的宋岩道:“小宋,等下和我一起,去干正事”

    宋岩闻言一愣,偷偷的看了一眼款款走来的白芷,旋即压低声音微不可闻小声道:“少爷,郑氏是谁?”

    此时宋岩内心是纠结的,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欲言又止,少爷和少夫人情投意合,这样丢下少夫人去找那个什么郑氏真的好吗。

    “想什么呢,是正事!”云景顿时没好气道。

    好吧,虽说大离王朝的语言并非云景前世的任何语言,但那两个字还真是谐音字,宋岩想劈叉了……

    “小的明白了”,宋岩尴尬道。

    白芷已经过来,没听到他俩的对话,而是看向云景问:“官人,天快黑了,需要妾身为你准备沐浴的热水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芷想到昨晚和云景的胡天胡地,脸颊有些发热,这个时代大晚上娱乐少嘛,沐浴后还能玩儿什么?只是虽然今天行动已经恢复了正常,可‘受伤’的地方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呢,若是官人要……

    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面在想些什么,云景道:“暂且不用,小白,之前官差的话你也听到了这个事情虽然问题不大,但到底还是要做个了结的,所以接下来为夫准备出去一趟把事情了结了,你要一同前往吗?若没兴趣,在家等我归来即可”

    “若官人不觉得妾身一同前往会添麻烦的话,妾身便和官人走一趟吧”,白芷笑道,在不给云景添麻烦的情况下,她很乐意时时刻刻陪着他。

    点点头,云景说:“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前往吧”

    “嗯,那妾身先去换件衣服”,白芷说道,然后回屋,和云景出门在外,她自然是要把自己打扮漂亮些的,以免给云景失了面子。

    然后宋岩才开口问:“少爷,需要小的准备些什么吗?”

    想了想,云景摇摇头道:“无需准备什么,到时候有需要的话我如何吩咐你照做即可”

    “小的明白”

    ……

    这天晚上的怒江城很是热闹,稍微有点名气的青楼都可谓爆满,毕竟是郡内数十个杰出才俊角逐落下帷幕了嘛,然后都急需找个地方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虽然这件事情和绝大多数数人无关,然而人们见证这场盛世,也算与有荣焉了。

    不可否认的是,哪怕那些来到怒江城的才俊在角逐中落选了,但依旧是青楼小姐姐们争抢的恩客对象,能代表一个地方来参加,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哪怕是走黑幕到来的,也不至于太草包,毕竟南妮扶不上墙,再则,能走黑幕来到这里,哪个不是年少多金?

    当然了,最受欢迎的,当属五个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了,接下来他们将代表怒江城前往江州进行角逐,若能在州府脱颖而出,将能去往京城一展所学,那个时候,四大才子的名头也不是不能向往一下,即使落选,能去度一次金,回到‘老家’,那也称得上是风云人物了。

    这晚怒江城内最热闹的地方并非青楼,而是酒楼听涛阁。

    听涛阁作为怒江城最好的酒楼,能在这里宴客活着用餐住宿都是很有牌面的事情,今晚足足五层楼的听涛阁,顶楼已经被包场了,为那五个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庆贺,能去参加这次宴会的,除却五个才俊外,无一不是身份十足之人,否则往边上凑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在下方听他们高谈阔论瞻仰羡慕一番。

    听涛阁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加之足足五层,在第五层,推开窗户远望,视线能越过城墙看到水势凶猛的漓江,更能听到漓江的浪涛声。

    不可否认的是,听涛阁的格调的确是十足,然而在这里住宿过的人却是明白,晚上住在这里听着浪涛声能吵死个人,但这也依旧架不住听涛阁的名气大人们趋之若鹜……

    人在饥饿的时候只有一种烦恼,而在吃饱后却有无数种烦恼。

    所以人就不能吃太饱,吃饱了就会闲,一闲下来就无聊,无聊就想找点事儿做。

    游笑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听涛阁这天晚上生意爆满,纵使他不差钱,也只在一楼大厅靠角落的地方得到一个座位用餐,没办法,这个时代的穷人穷得饭都吃不饱,可有钱人也是真的有钱,尤其是今天听涛阁都是闻讯而来的有钱人,其中有头有脸的读书人居多,酒楼方便肯定是优先照顾的。

    没心情和那些追名逐利的家伙计较,角落里的游笑也乐得清闲,自顾自的品酒吃菜,他虽然无聊想搞事情,可那些平庸的家伙他还看不上。

    顺着酒楼大厅的天井,他依稀能看到顶楼的情景,那里,除了白天五个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外,本地最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

    “名声,才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游笑心头嘀咕,他甚至都有些不理解,仅仅只是一次才学的比试而已,值得那些平常‘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对几个年轻人笑脸相迎?

    作为江湖中人的他,不在读书人圈子,自然是不知道这样的名声代表的分量,所谓白衣傲王侯,很多时候说的就是读书人。

    有心想搞事情的他,当然还没自大到不将顶层的那些人物放在眼中,甚至其中很多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这点自知之明是有的。

    读书人不是很牛么,那我就在某些方面胜过你,看到还怎么牛!

    所以游笑在等着顶楼的庆贺结束,然后寻找一个机会和那几个青年才俊切磋一二,哪怕其中一个也好。

    就是不知道楼上的庆贺什么时候结束,他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估摸着是吃得太饱了,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反正就不待见几个风光无限的青年才俊,简直就是吃饱了撑得。

    这世间总少不了这种无聊的家伙,游笑就是其中一个……

    客栈外的大半条街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牛车马车轿子等载具,多的是大户人家的仆人丫鬟护卫等着主子乘兴而归。

    因为这里大人物聚集了很多,治安没得说,大群捕快衙役巡逻,鹰堂的人也隐没各处,随时防止意外的发生。

    华灯初上,云景白芷和宋岩来到了酒楼外,专门来找游笑的。

    半径十多公里以内,游笑但凡在这个区域,想不被云景找到都难,钻土里都没用。

    值得一提的是,云景每天早晚吸收灵气提升修为,念力覆盖范围也在悄然提升,如今都快达到十五公里的程度了,而且念力能控制的重量,也在朝着一百公斤迈进,如今虽然还差一节,但他曾经那个想法也是随着时间推移可以试验一下的。

    那就是看看念力能不能把自己举起来,大概相当于自己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吧。

    虽然这个想法有些无聊,尤其是他已经会飞了,但就是想试验一下……

    “这位公子,请问您有预定位置吗?若是没有,如今本店客满,还请移步他处,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本店实属无奈,并非刻意得罪客人”

    刚到门口,云景等人就被店小二拦下了,姿态放得很低小心翼翼道,丝毫没有店大欺客的意思。

    开门做生意,没道理把客人往外推,客满了真心没办法,若是客人有需要,酒楼方面还会派马车专门送无法进店的客人去其他地方。

    云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笑道:“这位小哥有礼了,我等前来倒是不成预定位置,不过我有一位朋友正好在里面,可否入内与其拼个桌?”

    “这样的话倒是没问题,不过好叫公子知道,若是无中生有,到时候却是让人为难,若是闹出不愉快就不好了,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小二沉吟片刻笑道,给云景打预防针,有道是丑话说在前头嘛。

    点点头,云景说:“理解,还请放心,我等前来并非闹事,若是那位朋友不便的话,我等也不会为难店家转身就走”

    和游笑只有一面之缘,说朋友关系太过牵强了,但云景相信,对方应该不介意自己和他拼个桌的,实在不行,转身离去等他出来就是了,亦或者和对方移步去其他地方也是可以商量的,毕竟是来专门找他。谷

    还是那句话,云景是个讲道理的人,此番前来找游笑,是把盗窃案的嫌疑处理了,如果没有必要,他并不会把事情往极端方向处理,最好是大家把事情其乐融融的解决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既然如此,还请诸位随我来,我帮你们引路”,小二不再劝解,而是点点头道,说是带路,实际上也是担心云景无中生有,到时候还客气的把他们送出去。

    没办法,今天来的大人物太多,万一闹出不愉快冲撞了他人就不好了。

    进入酒楼,云景看向游笑方向,示意自己朋友在那边,于是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径直过去。

    宋岩虽然没经历过太多事情,实际上并不笨,此时在看到游笑后,他心头大概明白,自己房间里出现那些赃物,很可能和这个几天前见过的江湖中人有关,然而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他也只是猜测罢了,没有武断的认定。

    这种事情自家少爷会处理好,宋岩只需跟着即可。

    吃吃喝喝的游笑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很快也留意到了云景他们,但并未在意,只当云景他们是被几个青年才俊吸引来的,没有多想,甚至都没有联系到自己偷东西那件事情上去,毕竟云景是读书人嘛,当然是要往这个圈子里凑的。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云景等人径直朝他走来了……

    “专程来找我的?是单纯的因为酒楼客满想蹭个位置呢,还是他知道些什么?蹭位置,我和他关系没到那种程度吧?至于知道些什么就无从谈起了,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我的手法他能看出什么才怪……,咦,跟在他身边的女子好生漂亮,这满堂宾客尽皆失色啊,只是那女子明显心系于他,未曾对任何人加以颜色,那叫云景的少年好福气,能得如此佳人倾心,嗯,用那些粗人的说法,能得如此佳人,少活三十年都愿意吧……”

    发现云景他们径直走来后,游笑心头闪过这些念头,同时也很羡慕,心头发酸,手里的美酒都不是那么好下咽了。

    有这等美人,你跑这儿来是炫耀么?找个地方藏起来整天妖精打架起步美哉?

    酒楼里的人很多,以白芷的容貌自然走到什么地方都可谓聚光灯一样,被人偷偷打量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但大家都是文明人,到底没人跳出来搞事情。

    在店小二的陪同下,云景他们径直来到了游笑这桌,云景拱手行礼道:“这位兄台,我们又见面了,相逢即是有缘,如今酒楼客满无处落脚,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拼个桌?”

    云景说得很客气,毕竟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刷脸什么的估计想多了,而且也只是和对方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对方凭什么给自己这个面子?

    然而开场白嘛,云景哪儿有一来就当着众目睽睽的面揭人短说正事儿的道理,对方如果不方便,云景也不强求,另外找个机会就是,左右也没多大事儿。

    店小二听出了云景和游笑不熟,都在琢磨如何措辞客气的请云景离开了。

    游笑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景说:“原来是你啊,我记得你,按理说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没有拒绝的道理,但我们还没那么熟吧?你觉得我应该是答应呢还是拒绝?”

    对游笑来说,反正他也不欠云景什么了,无需和他太过客套,反倒是好奇自己这么说了之后云景是什么反应,尴尬羞愧的离去,还是顺杆子往上爬?

    对于他这样的反应,云景并不觉得奇怪,人之常情嘛,哪怕换做自己,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跑来拼桌也得掂量一二。

    于是云景笑道:“在下前来寻兄台,却是有事相商,并非无的放矢,当然,若是兄台不方便,在下也并非胡搅蛮缠之人,自可先行离去,择时再寻兄台也不迟”

    听云景这么一说,游笑眉梢微不可察的轻轻一挑,旋即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请坐”,然后,他对边上的店小二道:“劳烦多上两副碗筷”

    店小二暗自松了口气,就怕出事情,如今这样就好,道了一句稍等离去。

    于是云景和白芷挨着落座,宋岩在边上候着,作为下人,他这个时候没资格坐下。

    不待云景开口,游笑打量着云景,目光审视,语气微冷道:“这位小兄弟,当日一别,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游笑,敢问尊姓大名?”

    “不敢当,免贵姓云,单名一个景字”,云景微笑这回应道。

    那天他们的确并未互通姓名,同时,云景此时对于游笑的态度也完全理解,换做他自身恐怕也是同样的态度。

    白芷和宋岩都有点搞不懂,为何刚刚还有说有笑的游笑突然语气就变冷了,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一切交给云景就是。

    店小二送碗筷来了,白芷掏出白娟帮云景擦拭碗筷……

    “原来是云兄弟,那么我想请教一下,你是如何找到我的?你说来寻我,然后就找到我了,听口气,似乎不费吹灰之力的样子,老实说,这让我很纠结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游笑语气再度冷了三分看向云景说道,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作为江湖中人,行踪飘忽不定,可云景想找他就找到了,这如何让游笑有好脸色?甚至此时别看游笑在笑,内心却是警铃大作,对于他这种江湖中人来讲,行踪被人轻易拿捏,这种情况简直称得上致命!

    云景略带歉意道:“游兄的意思在下明白,只是有不得不找你的理由……”

    “我更想知道云兄弟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游笑毫不客气的打断道,语气中明显带着威胁的意味。

    云景无奈,这明显不是重点好吧,但人家就在意这个,若是不说清楚,恐怕接下来就没法友好的交流了。

    稍微沉吟,云景说:“游兄并未刻意隐瞒行踪,而我记性很好,稍微描述打听,自然不难寻到游兄,你说是吧?”

    “这样么,我就姑且信你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我的吧”,游笑淡淡道,内心并没有信,甚至更加警惕了,某一瞬间,甚至都生出了杀人灭口的念头,实在是行踪被人轻易拿捏这种事情,作为江湖中人,在意程度,不亚于自己被人绿了!

    尤其他还是盗门出身,本身手脚就不干净,能轻易被人找到,这比杀了他更难受。

    当然,杀人灭口这种念头也仅仅只是一闪即逝罢了,目前还没到那种程度。

    每个人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云景理解他的心情,没有过多纠结,反而是转移话题道:“在下不喜弯弯绕绕,所以就直奔主题了,当下前来寻游兄,是想确认一件事情,还请游兄如实相告,以免闹出误会”

    “云兄弟倒是爽快,一点都不像读书人呢,倒更像是江湖中人,你且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儿,值得你专门跑来找我一趟”,游笑点点头道,把‘专门找他’这几个字咬得很重,明显对他来说,自己的行踪如何被云景知道这点胜过云景此来的目的。

    基于这点,游笑对原本来这里准备寻开心的目的都不那么上心了……

    周围全是人,在还没有确定之前,哪怕确定之后,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也是很得罪人的,于是云景压低声音说:“游兄,我想问的是,昨夜那些东西,可否是你放的?”

    云景问得模棱两可,被人听去了也无所谓,如果是游学放的,他自然听得懂,如果不是,问得再直白也没意义,当然,他若否认就另当别论了。

    “你就为了这事儿专门找到我?”游笑愕然道。

    换句话说,就因为这件事情,自己的行踪就被云景轻易拿捏了?如何办到的?须知游笑对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出道以来痕迹处理得很干净,从未发生过意外,然而偏偏就在云景这里翻车了!

    因为太过在意这点,他甚至都没有反驳当场‘承认’了。

    是的,对于云景来说,他的回答和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

    “不错”,云景点点头道,然后说:“我不知游兄处于什么目的才将那些东西放我下榻客栈房间内,只是你这样的举动,却是给我带来不小的麻烦呢”

    微微皱眉,游笑往后一靠道:“我不知道云兄弟你在说什么,没有承认过放什么东西在你那里”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承认啊,一旦承认,都偷到郡守大人家里去了,接下来他游笑除了跑路一途,怒江城根本就待不下去了,甚至还会成为通缉犯,那个时候和过街老鼠有什么区别?

    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了不起改头换面就是,但若能少一些麻烦,游笑何乐不为呢。

    云景看着他一副死不承认你拿我怎么样的表情,无语道:“游兄你这就没意思了,当然,现在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承认不承认都无妨,我想说的是,因为你放了那些东西,让我背上了嫌疑,你也知道,我是读书人,正在去赶考的路上,背上这样的官司,对接下来的科举影响很大,所以,为了自身清白,这件事情,游兄作为始作俑者,没道理就这样置身事外了吧?”

    本着和平解决麻烦的原则,云景尽量大事化小,毕竟他早已经过了做事极端的热血少年阶段,没必要,尽量还是不与他人结仇生怨的好。

    当然,他也不是怕事之人,只是目前还没到那种程度而已,如果游笑铁了心的‘管杀不管埋’,那就另当别论了,云景有的是办法把这个小问题解决。

    不过还是那句话,凡事还是尽量以和为贵的好。

    他是读书人,到底和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不一样,读书人在意的是名声羽翼,就如同我在意自己行踪被人拿捏这点,倒是我草率了,一心只想着偿还自己犯下的过错,没想到会把他牵扯进盗窃案中来,而且赃物在他们手中,一个不好他还会背上官司下狱,甚至将来的科举和仕途都毁了,毁人前程啊,某些时候和杀人全家的仇恨没什么区别了……

    一时之间游笑想了很多,站在不同的角度,同一件事情,一旦上升到某些高度,那也是很要命的。

    虽然意识到自己把事情办差了,游笑却是快速斟酌道:“云兄弟你这话从何说起,又不是我做的,说什么置身事外是不是有点太为难人了?”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做错了事情,给人添麻烦了,甚至还会带去严重后果,游笑虽是江湖中人,却也不是邪恶之辈,他自问还是有些侠义精神的,事后会想办法进行弥补,但弥补的过程中,若能把自己摘出来起步更好?

    “游兄这么说,倒是有些没意思了,所谓清者自清,这个事情对在下来讲问题不大,左右不过是多花点心思以证清白,只是你这不负责的态度……”,说到这里,云景轻轻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不言而喻,无外乎是平白让人看轻了而已。

    游笑心头有点尴尬,江湖中人也是在乎脸面的,甚至很多时候脸面看得比命还重,这会儿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躁得慌。

    心念急转,他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云兄弟你在说什么,但你的问题我大概了解了,无外乎是被牵扯到了一桩盗窃案而已,不如这样如何,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帮你抓住窃贼送交官府,这样你的嫌疑也能得到洗刷,我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就当交个朋友了”

    云景明白他的意思,找个人顶锅嘛,想来这点手段游笑还是有的。

    然而内心虽然很想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但云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游兄,在下也不是迂腐之人,然恩师耳提面授教导,我辈读书人行于世间,明心明理明德,若心术不正何谈将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人生在世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这些话是肺腑之言,说与你听,也是在告诫我自己,所以,那种自己犯下的过错却要别人去承担,最终让真凶逍遥法外的事情,在下是不愿看到的!”

    听到这番话,游笑稍微沉默,然后笑道:“云兄弟,有道是难得糊涂,有些事情太过计较却是没必要呢,你觉得呢?”

    “在下不敢苟同”,云景与他目光对视道。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微妙。

    ……

第四百六十六章 乱开玩笑的下场

    云景和游笑交流的时候,宋岩站在边上默不作声,微微低头的他怀抱长刀,兴许是感觉到气氛微妙,他眼角余光看了游笑一眼,旋即继续低头不语静候一旁。

    白芷动作轻柔的给云景倒酒夹菜,细心的挑出鱼肉里的小刺放在碟子里,就差亲口喂给云景吃了。

    当听到云景说不敢苟同,对面游笑面带笑意但目光中却透露着冷色的时候,白芷动作微微一顿,美目微微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忙活自己的,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游笑表情不变,可带着笑意的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一下子脑海中闪过众多念头。

    ‘那个叫宋岩的书童,我那天晚上近距离接触过,后天后期修为,内力很是浑厚,可刚刚他居然给我一种瞬间的凌厉气息,我可是先天境界啊,似乎他手中那把刀一旦出鞘的话,会给我带来致命的威胁!’

    ‘还有云景身边的女子,丰盈而美丽,看似柔弱,却有着后天后期修为,内力温和灵动而绵长,仅仅后天后期修为的她,刚刚看我一眼的时候,我的眉心,脖子,心口,气海等十多处要害,居然感到有针扎般的刺痛,像是被利刃指着一般,给我一种心颤会死的感觉,可问题是,她身上根本看不出丝毫隐藏利刃的样子啊’

    ‘还有云景本身,他……除了长相出众外,丝毫不像是练过武的样子,面容温和,可偏偏越是这样,越是感觉他才是最大的威胁,奇了怪了,见了鬼了!’

    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这些念头,游笑的心有点乱。

    他可是先天高手啊,虽然只是先天初期,但在这个层次也称得上好手了,天下大可去得那种,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己,手段无数,偏偏面对的三人,而且还只是后天境界,居然都给他强烈的压迫感。

    这让他有点整不会了,为什么会这样?

    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他就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情。

    什么以弱胜强啊,越阶杀敌之类的,这种故事游笑听得多了,问题是他一次都没有真正遇到过,那种事情只是当做传说。

    然而现在,他估摸着,自己恐怕遇到了这种传说中的妖孽!

    出现一个好好说,问题是现在足足三个……

    这世间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妖孽跟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出现?

    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此时此刻,游笑有些骑虎难下,联想到自己的行踪轻易被云景拿捏,吃不准的情况下,他觉得还是收敛点的好。

    有时候太过嚣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心念急转,游笑看着对面的云景笑道:“云兄弟,我处于好心,帮官府抓窃贼,顺便帮你洗脱嫌疑,你不但不念我的好,反倒隐隐约约有点不悦的意思,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听游笑语气缓和下来了,白芷依旧不疾不徐的伺候云景,把自己当做一个背景板,暗中她那把短剑却是安分了下来。

    如果刚才那一瞬间游笑翻脸的话,看似柔弱的白芷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将利剑给对方递过去!

    自家官人不喜欢打打杀杀的事情,作为女子自然是要代劳的,虽然与人动武或许会惹来官人不喜,可总不能让官人亲自动手吧?

    官人是读书人,当然是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就好啦。

    别看白芷平时出门没有带任何兵器,实际上她是带着的,只是隐藏得很好,常人根本发现不了罢了。

    这要得益于当初云景和她分开后给的那门剑术,如今白芷已经深得精髓,看似没有带兵器的她,若是敌人当真的话,她不介意给敌人来点惊喜。

    《藏剑术》,当初云景给白芷的一门纵使真意境修为都称得上高明的剑术,这其实是一门剑法,但却有一些小技巧。

    其中藏剑的技巧很是高明,练到高深处,纵使一把一米多长的利剑随身携带都让人看不到丝毫痕迹!

    藏剑技巧只是一个统称,实际上这种高明的技巧还能隐藏其他东西在身上无所遁形……

    这门剑法的高明之处在于,敌人若不知道这门剑术,将永远不知道修炼这门剑术的人会从什么地方递出利剑,那种修炼藏剑术的敌人明明在正面,偏偏背后中剑的情况只是那门剑法最粗浅的运用。

    相比起游笑来说,白芷的修为并不高,可藏剑术这门剑法她已经修炼了几个月,天赋不差的她已得其中精髓,正是仗着这门高明剑术,她可以越阶杀敌,也是之前游笑感觉到无比危险的原因。

    这门剑法并非云景琢磨出来的,而是当初去了大离京城一趟,得自于‘青牛学宫山长’冯毅之处,当初冯毅可是极尽升华半只脚踏足神话境和夫子刘能叫板的,其收藏的剑法岂是等闲?

    虽然‘自创’出了‘剑经’那种‘绝世剑法’,但在云景看来,藏剑术依旧是一门极其高明且不可多得的剑术,自己的女人嘛,好东西当然要紧着她了。

    至于宋岩,云景也没有亏欠他,虽然他的修为也不高,云景也是给了他几门厉害武技功法的,这也是为何宋岩一直都有底气帮云景‘处理一些琐事’的原因。

    轻轻拍了拍白芷的小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云景看向游笑说:“游兄言重了,在下何来不悦,就事论事而已,凡事要讲道理嘛,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哪儿都说得过去,你说对不对?”

    游笑无法反驳云景的这句话,毕竟事实就是如此,他不得不再一次心道自己草率了,原本只想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却没考虑过会给别人带去麻烦这种事情,毕竟作为江湖中人的他潇洒惯了,打一枪换一个地儿,平时哪儿考虑那么多?

    然而当下,已经不是草率那么简单,若不把事情摆平,自己也要摊上事儿,一番交流下来,明显云景就不是那种和稀泥的人。

    读书人正直,有品,入仕后成为清官,那是百姓之福,当得起人人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青天大老爷,江湖中人都佩服那种。

    在此之前游笑也很钦佩青天大老爷这种人物的,然而此时他自己面对这种刚正不阿之人,才知道有多纠结。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事情摆平不就得了嘛,何必那么较真?

    心念闪烁,游笑纠结道:“云兄弟,做错了事情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这个道理到哪儿都说得过去,但我说句你可能不喜的话,做人呢,何必那么认真,有时候太过迂腐也不好,稍微变通一下何乐而不为呢,再则,我是在帮你啊,话说回来,盗窃也不是什么重罪,哪怕金额再大也就充其量流放罢了,不至于杀头,况且本次盗窃案的‘罪魁祸首’,本身就恶贯满盈了,我将其捉拿归案,这是在为民除害,两全其美的事情,你说是吧”

    游笑的意思很明显,抛开其他因素不谈,自己搞出的事情自己摆平,把自己摘出来,给云景洗脱了嫌疑,又抓住了真正的恶人,一举多得,你好我好大家好。

    云景丝毫不怀疑他能抓住恶人,而且还是盗窃案的‘罪魁祸首’,铁证如山那种。

    通常情况下,事情到了这种程度,凡事留一线,差不多就得了,彼此都有个台阶下。

    云景也不是一根筋的人,但他心中有自己的一杆秤,从小到大,恩师李秋耳提面授的教导还历历在目,既然走上了读书人这条路,面对类似的问题,肯定是要站在读书人的角度进行处理的,用江湖上那一套和稀泥的方式进行处理和他所学相悖。

    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大,说小问题都不为过,纵使糊弄过去也就那么回事儿。

    然而站在云景的角度延展开来呢,万一,万一将来他入仕了,再遇到类似的问题,还能糊弄过去吗?

    心术不正之人若是为官,那将是百姓的灾难!

    是啊,这个事情本身不大,可将来云景当官了,处理恶贯满盈的罪人,有人找到自己头上想和稀泥,他当如何?都已经有这样的开头了,将来还能保持律法的公正吗?

    将来的事情还很遥远,看似不用考虑,可一个人若不能脚踏实地,何谈将来?

    稍微沉吟,云景看向游笑道:“游兄,账不是这么算的,一个人犯了什么错,自有相应的法律惩戒,纵使千刀万剐的罪人,不是他做的事情就不是他做的,强加给他罪加一等,那也是污蔑栽赃陷害,看似罪有应得,却依旧有失律法的公正威严,所以啊,我们就不要扯远了”

    游笑听完,怔怔的看着云景。

    他明白云景的意思,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作为江湖中人,他很不理解云景的这种认死理心态,但站在云景的角度,本身并没有错。

    沉默片刻,游笑饮下一杯闷酒,笑问云景:“云兄弟,多的话我也懒得说了,我只想问你,你能永远保持着现在这种所谓的公正之心吗?”

    “不敢保证”,云景很干脆的回答,没有丝毫脸红,接着继续道:“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至少这一刻,我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别人如何看待如何想那是他们的事情,此时此刻,我做好自己就行了”

    哑然一笑,游笑说:“云兄弟对自己是双重标准吗?”

    “还是那句话,将来的事情谁又说得清楚呢,人是活在当下的,世间万物时时刻刻都在改变着,用现在去说以后,这种假设本就是在偷换概念”,云景平静道,没有被游笑的一句双标给僵住。

    “所以你是在逃避?实际上也有想过将来或许自己会失去现在这份所谓的公正?”游笑饶有兴致道。

    他不是读书人,此时可谓人生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读书人讨论理念这种东西,他觉得很有趣,甚至有盗窃案之类的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云景笑道:“将来啊,不排除你所说的那种可能,但至少目前还未发生不是吗,你也别再说什么将来要是发生了我将如何如何这样的话,太过遥远的东西,现在说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

    “虽然如同云兄弟你说的那样,将来的事情现在说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还是想知道,万一将来你若面对有失公允的情况,你当如何?”有些咧嘴笑问。

    你是杠精吧。

    云景无语,但却很坦然道:“将来若是出现这样的情况,我只能说,人都是有私心的!”

    “哈哈哈,好一句人都是有私心的,佩服,佩服啊,果然是读书人,不要脸起来当真是让人自愧不如”,游笑当即嘲笑道。谷

    他这句话一出,等于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了,声音还不小,惹得周围一众读书人投来不悦的目光,不过到底不关他们的事情,看一眼也没人发作。

    他嘲笑就嘲笑呗,云景无所谓,倒不是他脸皮厚,有道是世间安得两全法啊。

    人有私心有错吗?并没有错,事关自身的时候,在有能力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为自己着想,尽量把事态往自身有利的方向发展,人之常情罢了。

    再说得严重点,人生来不自由,所有人都一样,只是大家‘不自由’的程度不一而已,该妥协的时候,事不可为,心头再不甘,依旧要面对现实。

    就比如现在,游笑做了错事,想把自己摘除逍遥法外,但云景不如他的愿,这就是他的不自由,因为云景有能力做到这点,但若是双方换个身份呢,云景站在他的角度,还不是得妥协!

    所以这种事情很公平,不公平的地方只在于双方身份地位和能力的不同罢了。

    就连‘逍遥’都无法做到真正的‘逍遥’,何谈云景他们这些芸芸众生?

    笑着笑着,游笑发现云景一点反应都没有,顿时不得不佩服读书人的脸皮,然后他也觉得有些无趣,人家把自己的嘲笑当放屁,这还有什么意思?

    撇撇嘴,他说:“现在我心情很不爽,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本来今天是来寻开心的,现在不但开心没寻道,反而不开心了,哎……,那么言归正传,接下来云兄弟你想怎么样?”

    “有些事情,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在我看来,游兄最好还是去自首,这样一来真相大白,我的嫌疑没了,你或许也能争取宽大处理……”,云景笑道。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游笑打断了,说:“你觉得我会那样去做吗?毕竟啊,凡事要讲证据的”

    面对游笑一脸你既然要讲道理,那我就和你讲道理的表情,云景平静道:“你这样的回答在我预料之中,你去自首只是我个人觉得最好也是最理想的局面,然后,证据而已,左右不过麻烦一些,但问题不大,所以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了不起多花点心思和时间,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纵使你我就此分开,王朝奇人异事无数,我不亲自插手,早晚官府也会调查清楚的,我们要相信国家,国家如果认真起来,实际上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问题,游兄你说对吧”

    自己的行踪被云景轻易拿捏,看不透云景他们的深浅,还有云景智珠在握的样子,加上若是国家真的认真起来……

    想到这些,游笑顿时无奈一叹,然后灵光一闪问:“那天晚上,你的东西明明被我拿了,可最后……”

    “没错,正如你现在猜的那样,我拿回来的,偷东西不对,那时你或许只是开玩笑的心态吧,所以就没告诉你,让你觉得有所亏欠,忙前忙后以示惩戒,哪儿知你居然会追来这里作案整出这些小麻烦,嗯,老实说,你‘拿’别人东西的手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云景笑道。

    “云兄弟你是在嘲笑我吗?”游笑郁闷道,合着自己早就被人当猴儿耍了呗。

    摇摇头,云景道:“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

    你明明就是在嘲笑,估计都没停过!

    自认为手段高明的游笑,居然连自己身上的东西如何被云景取走的都不知道,这种打击对他来说可想而知有多大了。

    再度一口闷酒饮下,游笑起身就走,道:“我认栽了,酒钱已经付过,将来再会,你说人都是有私心的,将来的事情现在说根本没有意义,这些话我无法反驳,只是好奇,你现在的这份心性能维持多久,什么时候才会把私心的一面展现出来,而且展现出来的时候会自私到什么程度,希望我能看到那一天”

    话音落下,游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酒楼之中。

    云景并未阻止。

    白芷看了一眼门口方向,这才愕然道:“官人,他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呢”,云景点点头笑道。

    想了想,白芷皱眉纠结道:“可是,盗窃案是他做的已经确认无疑了,就这么让他走?”

    轻轻抿了一口酒,云景说:“放心吧小白,问题已经解决了”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经历一番打斗捉拿,仅仅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场对话,问题就解决了?

    仔细回想起之前云景和游笑的交流,莫名其妙的,白芷总觉得那平淡的交流下来比刀光剑影的正面厮杀还来得……刺激?

    总之就是不明觉厉。

    “官人呀,我读书少,不是很明白呢”,白芷眨眼道。

    云景耐心解释道:“这么说吧,经过我和游笑的一番交流,他此时应该是去官府自首的路上,不出意外,明天一早官府就会贴出盗窃案告破的通告,他主动伏法,亲口承认,人赃并获,我的嫌疑没了,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仅仅只是和他聊聊天,然后他就主动自首了?”白芷有些傻眼道,没有调查取证,没有打斗捉拿,没有下狱审问等等流程,白芷总觉得有些梦幻。

    点点头,云景说:“事实就是如此,和聪明人交流,很多事情其实就这么简单,有些时候只是人们自己把事情搞复杂了而已”

    “既然官人这样说,那就一定是这样的”,白芷笑道,决定不去想那么多了,作为女孩子,有时候太聪明了并不是好事,笨一点的好。

    宋岩此时在边上沉吟道:“少爷,你说不出意外游笑是去自首的路上,那要是出了意外呢?”

    云景:“……”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杠精这一套了?

    笑了笑,云景说:“出了意外就是他跑路了呗,但出不了意外的,我时时刻刻都盯着他呢”

    宋岩顿时啥也不说了,尽管自家少爷坐在这里,那游笑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既然自家少爷说盯着他,那就一定盯着的,指定跑不了……

    游笑走后,酒楼中庆贺那五个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宴会还在继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虽然身为读书人,但到底不是本地的,和人们不熟,云景也无意掺和,于是起身带着白芷他们离去。

    云景和白芷回到她的小院,宋岩则是去客栈了,行礼还在那边的,需要他明天带来这里,自己女人家不住跑去客栈,云景脑子有包才会那样做。

    洗漱后上床休息。

    然而软玉温香在怀,云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点上头啊。

    “官人……”,在云景怀中的白芷呵气如兰。

    云景小声问:“昨晚之后……还疼吗?”

    “嗯,还没好彻底呢,不过没关系的,我可以忍一忍,服侍官人,本就是妾身应该的,我没事,不用在意我……”,白芷脸红如霞道。

    人家受伤还没好,云景再怎么难受也得顾及一下人家不是,想了想,他看向白芷那花瓣一样的小嘴,然后小声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

    白芷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掩嘴道:“还可以这样?”

    “咳咳……,所以小白你……”,云景心跳加速道。

    “我试试吧……原来当初师姐跟我说嘴巴只用来吃东西是这个意思,师姐好会啊……”

    花好月圆……

    另一边,游笑带着郁闷的心情去官府自首了,他也不想这样做的,但本能的感觉到,如果自己不自首恐怕结果也是一样,而且恐怕还得吃一番苦头,所以他还是凭感觉做出了选择。

    既然他都自首了嘛,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衙门审问,他无比配合的主动交代,最后签字认罪,被封了修为丢入了冷冰冰的大牢。

    鉴于他自首,且主动认罪的态度好,加之赃物已经寻回,所以游笑最终被判了三年!

    三年的牢狱之灾游笑肯定不会就这么白白蹉跎光阴的,他有先天期的修为,本身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然后他也问过了,官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施展自身所学帮忙,然后争取减刑的机会。

    虽然一身修为被封了,但游笑长期练武打磨出来的体质依旧远超常人,在牢里吃亏是不存在的,加之他修为高明,被关在了单间,只是以他的体质并不足以摆脱特制关押他这样练武之人的监牢越狱。

    看着铁窗外的天上明月,游笑欲哭无泪。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好端端的去招惹那家伙干啥,这事儿整得,开个玩笑还把自己开到监牢里来了,说出去都丢死人。

    “没事没事,虽然被判了三年,但我积极表现的话,减刑机会还是很多的,最多半年,不,很可能三个月就能获得自由了!”

    无语凝噎的游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

第四百六十七章 世间无神佛!

    云白小绣对面的茶楼,一大早老掌柜推开门,刚伸了半个懒腰就愣住了,看向对面一脸愕然,还下意识嗅了嗅。

    早晨的清新空气中,他问道了一股浓郁的花香,老掌柜还没有老得分辨不清事物,那分明就是梅花的香味。

    问题是不对啊,如今都晚春了,梅花根本就不是这个季节开放的!

    ‘老夫绝对没有闻错,就是梅花的香味,还是从对面云白小绣后院飘出来的……’

    心头这么想着,茶楼老掌柜转身问早起忙碌的小二道:“小林,你过来闻一下,是不是能闻到梅花的香味”

    擦拭桌椅的小林闻言,虽然搞不懂掌柜的为什么这样说,但还是放下手中的活儿依言过来照做,别说,他也闻到了梅花的香味。

    “额,掌柜的,这花香,似乎很正常,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小林挠挠头道。

    老掌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当然不对了,梅花根本不是这个季节开放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地方不对,而且这花香根本不是脂粉味,是正常花香,我偶尔去红浪漫,那里的小娘子身上梅花味的脂粉根本不是这样”,小林恍然道,还列出了证据说明。

    老掌柜沉吟片刻,瞪眼道:“你小小年纪就往红浪漫跑?你还这么年轻,还没成家,就这样乱来,存得了钱吗?以后还如何娶媳妇……”

    “掌柜的,小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去了”,在掌柜的絮絮叨叨中,小林顿时告饶。

    云白小绣后面传出的梅花香太明显了,以至于一大清早陆陆续续的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这事儿有点稀奇,毕竟梅花不是这个季节开放的。

    人们好奇归好奇,却没做出什么因为好奇就私闯民宅的无礼举动来,一开始是这样,不过若是消息传开就不一定了,总会有人因为好奇想一探究竟的。

    云白小绣后院中,这已经是云景来到怒江城的地十二天了,一大早他坐在梅花树下无心看书,手拿书本,视线却有些飘忽。

    梅花树碗口粗,四五米高,白芷告诉他,在买下这栋小楼的时候就有梅花树了,白芷并没有挖掉,而是保留了下来。

    这个季节并非梅花开放的时候,可此时偏偏花开满树,粉色的花瓣开的娇艳,与翠绿的树叶交相辉映,满园生香。

    之所以梅树会在这个季节开花,是因为云景在小院中布置了聚灵阵,在灵气的滋养下,梅树焕发第二春。

    这些都不是重点,云景也无心欣赏梅树开花的景色,而是在默默吸收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灵气滋养己身。

    本来嘛,云景吸收灵气平常是不需要布置聚灵阵的,把念力范围内的灵气吸收一空完事儿,然而如今居然布置了聚灵阵,别问,问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其实没那么夸张,以他的体质,怎么可能短短十来天就被掏空了不是,大部分是心理原因,反正云景就觉得自己需要‘补一补’。

    这十多天以来,他一直都住在白芷这里,白天和白芷四处游玩,晚上相拥一起,难免运动一番。

    咳咳,白芷是练武的,身材好,柔韧性好,啥高难度都能轻松胜任,那什么,一开始还是云景主动,可渐渐的,居然变成了白芷主动了。

    然后吧,也不知道哪天开始,云景鬼使神差的布置了聚灵阵,没事儿就待在阵中,问就是安心学习。

    “原来前世那些已婚人士说的都是真的,婚后女人比男人更主动,其实这样也不错,可是……”,思绪飘忽的云景心头在琢磨这个。

    所谓的可是,是他突然想到,女人主动可不是一时的,未来几年几十年都主动,如此一想,是不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难怪,难怪都说男人上了三十,经常保温杯里泡枸杞。

    在云景‘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芷无比纠结的走来,没有靠近,甚至还停在了足足三米开外,她语气复杂的开口道:“官人……官人?”

    “小白,你这是?”被唤回注意力的云景看向远远站着的白芷愕然问。

    白芷低头道:“官人,妾身这几天不能靠近你,也不能再服侍你了,对不起,我……”

    云景瞬间就懂了,沉吟道:“那个来了?”

    “嗯”,白芷点点头,然后又道:“官人,这几天妾身脏,不能靠近你了,还得尽量远离你,对不起”

    此时的白芷心头分外复杂,一来是因为天葵原因暂时不能和云景在一起照顾他服侍他了,再一个嘛,则是她们那么多次,也没什么保护措施,来天葵,意味着没有‘中标’。

    她不知道该失落还是庆幸,但更多的是忐忑,作为女人,若是无法为自家男人延续后代,那种后果,在这个时代,本身就是妾这种身份,可想而知白芷有多么纠结。

    云景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俩在一起也就十多天而已,没中招很正常,这会儿吧,云景心头居然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放下书籍,云景迈步过去笑道:“我当什么事儿,小白不必如此,为夫理解,这几天多吃些滋补的,别碰冷水,好好休息……”

    边走过去云景一边用所谓的‘经验’关切道。

    哪儿知白芷像是受惊的兔子般赶紧往后退拉开双方距离摇头道:“官人别过来!”

    “小白你这……”,云景真的愣住了,她反应为何会如此激烈?不至于吧,女孩子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不应该正是需要呵护的时候吗。

    见云景一脸愕然,白芷忐忑道:“官人,求求你,别过来好不好,妾身这几天身上脏,你若是过来,会给你带去厄运的,求你了好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原来是这么回事,云景明白了。

    这个时代的女人,视天葵为‘妖魔’,觉得那是世间最肮脏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认为会给身边的人带去厄运,所以这段时间会想方设法的远离身边的人,别说睡在一起了,就连日常生活中都尽量远离不会接触。

    在云景看来,这种心态是‘封建迷信’,可这个时代的人却深信不疑,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都会尽量远离生理期的女性,再漂亮的女人在这种时候都会被大多数男人嫌弃。

    想明白后,云景道:“好好好,我不过去就是”

    “嗯,官人,那我回屋去了,对不起,这几天不能陪你了,我等下搬出去住,好了再回来”,白芷轻轻后退道。

    云景赶紧说:“别,我明白小白你的意思,你若搬出去住,和为夫将你赶出家门有什么区别,那我成什么了?所以你只管安心,我搬出去住吧”

    在云景前世看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却避之如妖魔,虽然他很想说没必要这样,可这个世界的普世习俗他觉得还是遵守一下的好,毕竟看白芷的反应,自己不在意她也不会同意的,搞不好还会给她造成‘心理阴影’,比如她总觉得给云景带去厄运了,一直都惶恐不安,那日子还怎么过?

    以往云景没有留意过这些,如今想想的话,这种情况无处不在,就比如村里的很多妇女,一个月总有几天是单独住一边的……

    “官人呀,怎么能让你搬出去住,那样妾身成什么了,被打死都活该的,还是我搬出去住吧,求你了”,白芷哀求道。

    云景心头纠结,想了想拿出一家之主的姿态道:“不如这样,你还是住原来的屋子,我住门面楼上的阁楼怎么样?听话”

    “那好吧……”,见云景一脸认真,白芷不再坚持。

    笑了笑,云景说:“这就对了,小白你去休息吧,我等下让小宋去听涛阁买一些吃的来,这几天都这样,你就不用忙活了”

    白芷乖乖听话,实际上她也有些如释重负,生怕云景嫌弃之下离去,毕竟如今云景还在去州府赶考的路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云景和白芷过上了分居的生活,‘美好的纠结心情’也不再纠结了,于是放下‘心事’安心看书学习。

    这几天时间中,因为院子里的梅花开得艳丽,店铺周围好奇之人越来越多了,反正也不纠结某些东西了,于是云景干脆把聚灵阵撤掉,盛开的梅花处理,渐渐的这次平息了下去。

    关于游笑自首被关进大牢的事情云景早就已经知道,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实际上如果游笑不这样自觉,云景也不介意花点功夫让他吃点苦头,最终结果都一样。

    其次,这段时间漓江内出了异兽的小心早已广泛传播,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来,漓江边上如今到处都是人在寻找异兽踪迹,都想大展身手扬名立万,可惜,始终没有人能找到异兽的踪迹。

    那天怒江城脱颖而出的五个青年才俊,听消息说他们也会在近期结伴启程前往州府进行再次角逐。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离王朝的举人试也在一点点接近,不过还有几个月时间,真正考试的时候绝对会在四大才子之争之后去了,对于云景来说,时间还很充足。

    几天的分居生活后,估计是处于心头的‘亏欠’,想要补偿一下云景,总之再次同居后的白芷很是主动热情,以至于云景居然都有点‘害怕’了……

    又是一天清晨,云景揉着腰子走出门来,看着天边升起的朝阳,他脑海中猛然蹦出一个念头,这样下去不行!

    “为什么明明是每个男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偏偏会变得让人感到‘畏惧’呢?”

    心念闪烁,云景觉得是时候重新启程前往州府赶考了,温柔乡英雄冢啊,人要学会克制,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无形斩在致命处。

    启程继续去赶考,这是正事,和白芷提及,她没有丝毫异议,反而还怕耽误了云景的正事儿呢。

    本来云景还怕冷落了她,提出若是白芷有意的话,可以一同去州府,哪知白芷却是拒绝了,理由很充分,说如果自己跟着去的话,云景恐怕就无心学习科举了,若是耽误了云景前途,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白芷会依旧留在怒江城,在这里等云景。

    离愁别绪总是让人伤感的,尤其是他们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分别那天,白芷足足把云景送出了三十里,整得云景都不想走了,最后还是一狠心转身离去,说好了每隔十天半月就抽时间来聚聚,反正会飞,方便得很。

    送别云景后,白芷怀揣着空落落的心情回到怒江城,面对空空荡荡的院子,想到和云景相处的画面,如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一时之间觉得孤独落寞。

    这样的心情纵使小姐妹来找她都没能消除多少。

    前段时间,漓江里面出了异兽,又是青年才俊角逐,在这些引人注目的事情面前,白芷的小姐妹没空来找她,于是错过了见一见白芷心上人云景的机会,倒是让白芷的小姐妹们好一通郁闷。谷

    白芷的小姐妹们和她聊天中,除了提及近来发生的事情外,还说了一件人们广为流传的事情,说的是一个很倒霉的人,先天初期,称得上高手了,被一个先天中期追杀,险死还生的局面,后面阴差阳错的,追杀倒霉蛋的那个先天中期强者被跑出来的仇家暗算,弥留之际,居然和倒霉蛋和解,把一身修为都传给了倒霉蛋,要求是让对方帮忙报仇,还发下了毒誓。

    关于这个消息,白芷心头也只是偶然闪过那天和云景一起的时候看到的杨峰身影,仅仅只是评价了一句够离奇的,就没有更多关注了。

    无心江湖的她,与其想那么多,更加怀念和云景在一起的日子……

    那个倒霉蛋的确是杨峰,他那天被先天中期高手盯上追杀,一段时间下来,险死还生,最后追杀他的人被仇家暗算,将死的时候,那人把修为传给了杨峰,还帮杨峰打开了一些穴窍,更是帮杨峰把先天真气凝练成了真元。

    至此,杨峰阴差阳错的就成就了先天中期,然而他的日子依旧没能消停,毕竟那老头的仇家如今成为了他的仇家!

    也不知道杨峰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没一天消停日子过……

    和白芷分开后,毕竟一同生活了那么久,双方那么多的第一次环绕在脑海中,云景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牛车上,提不起心情的云景连书都看不进去,很多时候都在发呆。

    “人世间的情谊才是无价的,难舍难离很正常,再理智的人,只要还有作为人的那份情感,面对这种事情都不可能一下子走出来适应”

    尽管一再开解自己,可云景还是短时间提不起心情。

    怒江城到江州州府只有几百里距离,因为在怒江城耽误了半个多月时间,是以接下来云景的路线就要做出相应调整了,这些小事儿自有宋岩去安排。

    江州州府不在漓江的另一边,是以不需要过江,而且在那段水势凶猛的江段也没有渡船和桥梁可以过河,当然,即使想要过江,对云景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沿着官道前行,云景心头也是空落落的,纵使多的是人来人往为了异兽而来奔波的江湖中人,也让他提不起兴致。

    和白芷分开一天后,云景这才稍微适应,恢复平静心情投入了看书学习之中。

    兴许是阴差阳错吧,在云景离开怒江城的第三天,闲不住的苏小叶生拉硬拽,把她爹苏猎户蛊惑出来了,欲往漓江寻找异兽踪迹。

    倒不是说苏小叶想要当众猎杀异兽人前显圣扬名立万,纯粹是觉得好玩为了凑热闹,这点自知之明她和苏猎户都是有的,异兽是那么好杀的吗?估计人家一个喷嚏父女俩就没了。

    当父亲的,苏猎户不放心女儿乱跑,只能捏着鼻子跟来了。

    总归来说,那种火星撞地球的修罗场并没有发生在云景身上,当然,云景也不知道苏小叶父女俩会被异兽吸引来。

    值得一提的是,天气逐渐转暖了,每当晴空万里的天气,苏小叶都喜欢带着一个柳枝编制的绿色帽子,有时候还点缀些花朵,问自家老爹好不好看。

    “爹爹,我们去哪儿找异兽呀?听说是一条巨蟒,很大一条,最开始就出现在这个地方”,怒江城外望涛亭不远处,身背折叠长枪的苏小叶望着波涛汹涌的漓江兴致勃勃道。

    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扎成干练的马尾,头上戴着柳条编制的帽子,皮肤不是寻常女子那种娇弱白质细嫩,而是偏向小麦色,长相甜美的她灵动跳脱,像是一只永远都闲不下来的小野猫。

    到底还没彻底张开,苏小叶身段没有白芷那么丰盈,也没白芷‘大’,嗯,差远了,一身银色皮甲勾勒出少女元气满满的活力身姿,整个人显得英气十足。

    苏小叶好奇的打量着漓江,望涛亭内多的是为了异兽而来的江湖客,鱼龙混杂,她就没往那边凑。

    苏猎户两米二三的恐怖身高,走横练路线的他一身爆炸般肌肉黝黑发亮,满脸大胡子显得凶神恶煞,如今先天境界的他肩抗门板一样的大刀,往哪儿一站就无比唬人,眼神一扫,那些偷偷打量苏小叶的家伙就浑身一颤转移了视线。

    在苏猎户身边,苏小叶娇小得宛如小鸡仔似得,压根没人相信她俩居然是亲父女,人们严重怀疑苏猎户是恶人,甚至都有人在暗搓搓琢磨要不要解救苏小叶了,前提是苏小叶那一声爹爹叫出口之前……

    “你还真想找异兽啊,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异兽塞牙缝,听爹一句劝,咱回家去吧,别参合了”,苏猎户无语道。

    这才刚来此地呢,苏猎户就明显感觉到好几个人修为不弱于自己了,天知道为了异兽而来的江湖中人有多少卧虎藏龙的?

    以自家闺女跳脱的性子,万一引发争端,苏猎户觉得,自己体格再大也恐怕顶不住啊。

    “不嘛爹爹,难得出来一趟,就这么回去多没意思啊,而且过两年我嫁给景哥哥了,就很少有这种自由的机会啦”,苏小叶撒娇道。

    出都出来了,没玩够就回去?

    没门!

    一想到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要嫁人苏猎户心头就堵得慌,又想到女儿将来相夫教子再不能这么快乐,苏猎户一下子就心软了,道:“那咱可说好,玩归玩,但你可不能给我惹事儿,否则我就把你打晕了带回去用链子拴起来,打死都不让你再出来乱跑了!”

    “行,就这么说定了,爹爹最好啦”,苏小叶撒娇道,心头哼哼说爹爹你舍得吗,再则,一般的链子栓得住我?

    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苏猎户也是无奈,道:“走吧,去别处看看,这里要有异兽早被人发现了”

    “说的也是,看看那些个人,不时一个猛子扎江里,估摸着这段水下都被摸清楚了,我们去别处看看”,苏小叶深以为然道。

    说走就走,父女俩转身离去。

    然而没走多久,他们前方就出现了一个年轻剑客拦路,对方警惕的看了苏猎户一眼,对苏小叶道:“这位姑娘,你可是遇到了恶人?若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不用怕,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我辈江湖义士,岂容恶人劫持女子而无动于衷”

    不待苏猎户开口,苏小叶就挥挥手道:“你谁呀,走开啦,这是我爹,才不是恶人呢,而且我警告你,别打我主意,我从小就许了人家了,夫君是读书人,有功名的,师承来头很大,你若敢乱起心思,小心我夫君收拾你!”

    年轻剑客:“……”

    被伶牙俐齿的苏小叶说得不知道如何开口,顿时脸色一红,尴尬的笑了笑拱手灰溜溜走开。

    他的确有些心思的,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苏小叶当场掐死……

    对方走后,苏小叶对苏猎户道:“爹爹,我这样说没错吧?”

    “这就对了,咱出门在外,遇到类似情况,就得第一时间告知这些,你景哥哥是读书人,江湖中人轻易不会招惹,能减少很多麻烦”,苏猎户点头道。

    笑了笑,苏小叶想了想说:“可万一要是遇到那种不计后果的人呢?”

    “咱父女俩是吃素的吗?再则,你景哥哥的师父,如今官拜正四品,天子眼中的红人,万一遇到棘手情况,跑官府去求助,谁还不卖个面子?”苏猎户咧嘴道,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是细腻得很,有后台靠山,遇事儿非要硬抗,他傻啊。

    一家人的事情,何必见外?

    “说的也是,还是爹爹看得通透”,苏小叶深以为然道。

    “要不我是你爹呢”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往上游去还是往下游去?上游是江州,下游……是哪儿来着?”

    “去上游吧,好久没去大城市了,找不到异兽去大城市逛逛也好,也是时候开始给你准备一些嫁妆了”

    “哎呀,爹爹说这些干啥呀,行,咱就往上游去……”

    另一边,这天云景和宋岩主仆二人中午时分来到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偏偏在一座环境优美的山头上坐落这一片面积不小的建筑院落。

    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居然有很多人拖家带口的跑去山上那个院落,无一不是面色虔诚。

    远远看向山上的院落,云景目光闪烁微微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观察下,那座山上的院落,有点类似于寺庙道观的意思,其中供奉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存在,去的人们都是‘烧香拜佛’的,那个地方可谓‘香火旺盛’了。

    可问题在于,云景也称得上学富五车了,与神话境的夫子乃至逍遥境的刘能都交流过,纵观历史,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曾有神佛之类的记载,所以道观寺庙之类的也是不存在的!

    就云景所知,这个世界的人们,供奉的是先贤,祭拜的是先祖,如此一来,那些去山上烧香祈福之人的意义何在?

    在家就能祭拜供奉先贤先祖了啊,何必专门跑来这里?

    尤其是人们还一脸虔诚甚至狂热的样子,在云景看来,就更被洗脑了没什么区别,这才是引起他关注的地方所在。

    “这个地方有问题”云景心头下意识的出现这个念头,就好似当初遇到的那伙人奸组织一样,近乎本能的就感到排斥厌恶!

    宋岩留意到云景眉头微皱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巡视周围,不禁好奇问:“少爷你在看什么?”

    收回视线,云景沉吟道:“小宋,放缓速度,你去前面打听一下,那些人为什么会来这个地方烧香祈福,务必详细一些”

    “好的少爷”,见云景一脸认真,宋岩回答一声立刻前去。

    而云景,则是在宋岩前去打听的时候,远远的观察那个山头的建筑以及人们,随着了解得越多,他的眉头也就皱得跟深了。

    人们的确是去烧香祈福的,那处山头上的建筑内,宗=教气氛很浓……

    在此之前,云景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听都没听说过,甚至他看过无数地方介绍风土人情的书籍都不曾有类似情况的记载!

    ……

第四百六十八章 长生宫

    山不高,不过百十米,位于道左千米外,山上有青松翠竹在风中摇曳。

    从官道至山脚下这一段路铺着青石板路,一座三丈高的牌坊伫立路的尽头,上书“长生宫”三个斗大的字。

    山脚下一直到山上的院落建筑,修筑了一条石板路,石径两旁的植物明显被人物精心修剪过。

    在那山上的建筑内,多个地方摆放着钟,鼓,鼎,炉,锣,号,等礼器。

    那不是居住的房屋别院,主建筑是对称的宫殿形似,类似于道观庙宇那样的格局。

    在那院落最大的一处殿堂内,供奉着一座丈高的泥塑人物雕像,身披麻衣,右手手持竹杖,左手持竹简,头戴莲花冠。

    慈眉善目的泥塑微微俯首,作俯视众生状。

    远远打量山上的情况,若非云景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神佛感念这种存在,恐怕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此地供奉着哪路神仙。

    山上的建筑中,前去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有商贾,有平民,有书生,已有大家闺秀,他们全都一脸虔诚,去到那泥塑的大殿磕头上香,磕头的时候还闭目祈祷。

    祥和,宁静,身处那样的环境中,很容易受气氛感染,心情都能自然而然回归平静,人虽然多,但并不显得喧嚣,很和谐,不让人感觉突兀,感受不到人为可以引导。

    在那里,维持持续的人身穿统一青色长袍,他们哪怕面对衣衫褴褛的人也笑脸相迎,没有丝毫嫌弃之色。

    在那些维持秩序的人言谈举止间,云景居然感觉到了一种‘众生平等’的意思,似乎在他们眼中,世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贫富之别。

    “长生宫……”云景心头不禁嘀咕,这宗=教气氛无比浓郁的地方,明显没修建多久,最多不超过三年。

    在云景的观察下,主持长生宫的人分工明确,宫主明显德高望重,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他,各殿有执事负责主持上香流程,亦有专门接待香客的小青衣。

    当然了,那里少不了售卖香烛等物品的地方,亦有专门负责记录香客捐赠善款的人,更有给人开解心态的‘心理咨询师’……

    如此种种,整得云景都以为看到了前世那些名山古刹风景区了。

    “居然还有功德簿……啧”,‘看到’记录善款的那本册子,云景不禁啧啧称奇,盖因‘大善人’太多了,上面记录的,多的是数十两上百两的捐赠,上千两的都有!

    须知当下粗粮也才一个铜板一斤,一两银子就是上百斤粗粮,一亩地也产不了几百斤粮食,如此一来,这什么长生宫的挣钱手段当真了得了。

    捐赠的善款,跟白捡有什么区别?

    关键那还只是捐赠的,不算他们贩卖香烛以及一些消灾保平安物品的钱,其敛财手段云景都觉得有些过分。

    一块‘保平安’的木牌牌就敢收一两银子,买的人价都不讲,还怕给少了保不了平安,更别提高级的金银玉牌乃至专人帮忙消灾祈福。

    云景总结一番,大概有了个思路,就是这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长生宫,名声不小,人们络绎不绝的跑来上香祈福,都是自愿的,然后这长生宫就挣得盆满钵满

    如果只是为了搞钱,哪个聪明人想出来的流程?如果别有用心……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所在,云景暂时不好下定论,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当然,他好奇心没那么重,只是做一个了解,没有神佛的世界,唯有读书高,武道超凡伟力加身,居然出现了这种香火鼎盛的地方,他觉得不了解一下都说不过去。

    “前面就是长生宫了,赶了两天路,总算到啦,我孙媳妇就要生了,大尊保佑,一定要生个男娃”

    “放心吧大妹子,只要诚心祈祷,大尊一定会保佑你如愿的”

    “我当然相信大尊能保佑,只是不知道我积得福够不够啊”

    “大尊是无私的,只要心诚即可……”

    两路人从云景身边走过,是俩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说着话,一路往长生宫而去。

    “大尊?是那里供奉的泥塑称呼吗?看样子真的已经声名远扬了,连这等乡下人都知道专程赶几天的路前来祈祷……”,云景目视山上的长生宫心下沉吟。

    大概半个时辰后,前去打听消息的宋岩回来了。

    “打听得如何?”云景好奇问,自己观察到的只是表面,从别人口中说的才更具体。

    宋岩当即回答道:“少爷,此地名为青竹山,山上是一个叫长生宫的所在,之前我们经过了一座小镇,前方不到十里外是一座县城,百里外就是江州州府,地理位置大概就是这样,这些我就不多说了……”

    长生宫地理位置偏,但又不完全偏,没有距离‘尘世’太远,能让就近几个主要人口聚集地的人们一天之内到达,似乎是专门测量过的。

    听到这里,云景微微点头,示意宋岩继续说。

    接着宋岩又道:“据小的了解,三年前这青竹山还是一座荒山,某一天长生宫的宫主,人们称为宝寿先生,他来到了这里,出资修建了长生宫”

    宝寿先生,称呼上还算正常,没玩什么真人天师法王之类的,心头这么想着,云景远远的‘看向’人称宝寿先生的宫主。

    其人五六十岁的样子,白须白发,但皮肤却如年轻人一样健康红润,身穿灰色云纹长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这个人很有亲和力,让人生不出恶感来,并非他驻颜有术,而是有着真意境的修为,寿命堪比常人来说可谓悠长,相当于正常人的巅峰年纪。

    真意境,在神话不出逍遥绝迹的情况下,已经是这世上正常行走最顶尖的强者了,居然会跑这荒山野岭建立一座供人烧香祈福的所在……

    如果只是为了敛财压根没必要,须知这等境界,要钱太简单了,只需透露一个意思,有的是人金山银海的奉上,若不图财,那图啥?

    “一开始这里还名不经传,偶有一些路人经过踏足,他们和宝寿先生交流,渐渐的名声就传出去了,怎么说呢,有点……有点神奇!”

    宋岩居然用神奇来形容,云景被勾起了兴趣,到底如何神奇?

    说到这里,宋岩顿了一下,组织语言继续道:“这么说吧,少爷,一开始人们和宝寿先生交流,被他的言语折服,或许只是处于好奇吧,亦或者求一个心理安慰,于是在这里上香祈福,这样的人离去后,发现居然颇为灵验,比如有长得不敢恭维的江湖女侠,找到了如意郎君,比如十年不生子的家庭,眼看都要断代了,祈福后老来得子,再比如读书人,祈福后运气好,考上了功名,再比如病重之人,祈福后病就莫名其妙的好了,如此种种不胜枚举!”

    有这种事情?

    云景心头都惊了,如果只是烧香祈福就有这种好事儿,那还要努力干啥?还需要寻医问药干啥?干脆大家都去烧香祈福算了!

    顿时云景就感觉到一股夸大宣传的气息扑面而来。

    祈福后灵验,不可避免的有巧合情况发生,如此一来,宣传几个典型,人们宁可信其有,后续再出现几个巧合,压根就不用宣传了,‘事实’摆在眼前,以当下时代绝大多数人连字都不认识的认知水平,那还不深信不疑啊。

    至于说祈福后不灵验的,谁会管你?了不起一句你诚心不够你自己都会这样认为的。

    说实话,要云景去做到长生宫这样让人深信不疑的地步,不是他吹牛,也就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实在是这个时代人们的认知太浅薄了,聪明人的确有,可有道是三人成虎啊,一旦忽悠了大批民众,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再聪明的人都会被带歪。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形容这个时代再合适不过了。

    云景不排除长生宫通过宣传和忽悠才有了如今的人气和规模,这样的手段在他看来只是小儿科罢了。

    可还是那句话,那个宝寿先生图啥啊,仅仅只是为了敛财?

    宋岩不知道云景心头闪过的这些念头,继续道:“有那么多灵验的例子,如此一来,这长生宫的名气就慢慢的传播开去了,随着种种灵验之事发生,来上香祈福的人就更多了,尤其在众多还愿之人的帮扶下,短短三年不到,长生宫就有了如此规模人气,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人们对这里可谓趋之若鹜,我听说前面的县城县尊老爷也是这里的常客,经常来这里烧香祈福,就连州府都有很多达官贵人专程赶来,我们今天来得不时时候,若是每月的中旬‘大会’,这里才叫一个热闹”

    都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谷

    云景心下沉吟,如果那宝寿先生别有用心的话,后果有点严重啊,云景目前还不清楚人们是不是已经到了被洗脑的地步,但绝对已经有人到了那种程度。

    而人们一旦被洗脑,有了‘信仰’,精神有了寄托,那将会不顾一切的!

    这个时代的人,压根没经历过洗脑的可怕,是以恐怕压根就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指不定当下的官员还乐见其成呢,会把这当成一种好事儿……

    “然后这里供奉的是‘福安大尊’,只要心诚祈福,就能起到消灾解难福寿安宁的作用,很灵验,很多人都深信不疑,亲历者众多,福安大尊是个什么存在小的从未听说过,听那些人说福安大尊早已经超脱凡俗逍遥世外数万年,偶尔降下福泽,宝寿先生偶得福安大尊指点,在此地立宫塑像给世人指点明路,只要诚心祈福,就能得到福安大尊福泽馈赠”

    福安大尊,这个名字就是宝寿先生搞出来的噱头么。

    众所周知,活人是不能成‘神’的,活人只能是神的信徒传教者,所以宝寿先生弄出个什么福安大尊云景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对此云景一毛钱都不信,这个世上人能达到的最高程度也就逍遥境,纵使逍遥境也只有千载寿元,数万年前的福安大尊,这不扯的么。

    几万年时间,石头都能风化成砂砾了,怎么可能会有福安大尊的名号流传下来?那宝寿先生还得到指点,你咋不上天呢。

    “对了,那边还有免费发放福安大尊生平记载和语录书册,世人若是诚心长诵福安大尊的事迹和语录也能消灾祈福,小的也去领了几本,因为很多人都不识字的原因,那边还有人专门诵读解释呢,诺,就这,少爷请看,”

    听完宋岩所说,云景接过他免费领来的所谓福安大尊的生平记载和语录书册翻看。

    这个时代读书不是常人能觊觎的事情,所以关于书籍这种东西都是很贵的,长生宫还专门免费派发讲解书册,这投入有点大啊,不过目前来看,效果是斐然的。

    宋岩拿来的书一共五六本,最上方的就是福安大尊的生平记录,其余的皆是语录,这些书册都不厚,也就十多页,最多不到三十页。

    福安大尊的生平记载中,其来历已经不可考,模棱两可的数万年前出世,出世之时天花乱坠地涌金莲乃至各种异象相生,福安大尊出生在穷苦人家,早年吃尽了人间苦楚,他没有抱怨,而是一直都抱着一颗仁善之心,大概总结差不多就是自己吃不饱也要帮助他人那种仁慈,这样的经历下,某一天福安大尊得上天福泽,一下子得到了无数神通手段从此逍遥尘世之外,这样的他依旧抱着仁善之心造福天下,世称福安大尊,数万年过去,福安大尊早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几年前宝寿先生遇到得起指点如今才被世人所知。

    这一看就是编的,编得还不咋地,靠写话本为生的读书人都比这编得好,对此云景是嗤之以鼻的,换他来写,必定能将福安大尊塑造得有血有肉让人深信不疑却有其人还有迹可循,而不是这上面那样一通乱吹完事儿。

    问题是就这样人们都已经深信不疑了啊,人心也太好骗了……

    然后关于福安大尊的语录,格式和经文差不多,抑扬顿挫,皆是些劝人向善,吃苦是福,莫要抱怨,上天自有公道之类的内容。

    看完后,云景稍微陷入了沉思。

    那宝寿先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塑造个福安大尊出来,就目前来看,他除了方便搞钱之外,其他的皆是劝人向善这方面。

    人心善良这当然是好事儿,可那福安大尊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越高,而作为福安大尊亲授之人,宝寿先生的地位自然也在人们心中水涨船高了,如此循环下去,某一天,宝寿先生只需一句话,人心的善良就将成为他最锋利的武器!

    想到那种情况,云景亦有些头皮发麻。

    目前云景和宝寿先生没有任何冲突,对方也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他纵使搞钱,也是人们自愿的,合情合理又合法,让人挑不出毛病。

    云景不是官,也没有被他骗,没有任何理由去找对方麻烦。

    可这种事情就这样视而不见?任由其发展下去的话……

    心念闪烁,云景看向宋岩道:“关于这长生宫,小宋你怎么看?”

    “少爷,我也不知道”,宋岩先是摇摇头,然后组织了下语言又道:“正常来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人们来这里烧香祈福,不管灵验不灵验,总归有一个心理安慰,再则,他们聆听学习福安大尊的‘教导’,人心向善,这是好事儿,尤其是我还听说,宝寿先生也不是贪财之人,人们捐赠的善款,他都拿去做善事了,修桥铺路,接济走投无路之人,人们提起他无不感恩戴德敬佩不已,但宝寿先生不图名利,一心只做善事,现在已经很少见人了,就怕别人跑去感谢他,可他一直都还在默默做好事”

    这才是最可怕的啊,一个人若是不图名不图利,那么必定所图很大!

    “你道正常来说着是好事儿,那不正常呢?”云景又问。

    到底是跟着云景这么多年了,宋岩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云景的一些影响,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表面现象所欺骗,但若让他一下子看穿问题的本质却是有点难为他的。

    对于这个问题,宋岩想了想道:“少爷,不正常的情况下,我说不出来,但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那里不对劲又想不明白”

    点点头,云景道:“你能感觉到不对劲就对了,人生在世就不可能无欲无求,一个人善良到极致,却不图任何东西的时候,那必定是他所图的还没表现出来!”

    “额,那少爷,你觉得宝寿先生如今这样做图什么?”宋岩好奇问。

    很直接的摇头,云景说:“不知道,但不外乎两种情况,他想要做什么和得到什么”

    “有道理,少爷的话总是那么有深度”,宋岩沉吟道。

    云景没好气说:“拍马屁都不会拍,还有深度呢,分明就是废话”

    “嘿嘿,少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调查一下这个长生宫,弄清楚宝寿先生的目的?”,宋岩转移话题道。

    看向长生宫方向,云景道:“他们一没作奸犯科,还在尽量做好事,二没得罪我们,也不曾藏污纳垢,三我们不是官府捕快,凭什么去调查他们?”

    “可是少爷,我们不是都感觉这里不对劲了吗,难倒就这样放任不管?”,宋岩反问,说着,他又道:“也对,我们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怀疑人家得罪人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摇摇头,云景道:“放任不管那倒不能够,只是这种事情不应该我们来管,毕竟这已经不是个人恩怨了,关乎民众民心啊,当由官府出面,凡事三思而后行,我们贸然插手很可能引发严重后果,须知民心这种东西,一个不好是要出大事儿的,你我还担待不起,走吧,继续启程,这长生宫又不会跑了,我心头已经有了计较”

    “好的少爷”,宋岩顿时就不再多言了。

    这么多年他已经熟悉了自家少爷,不主动搞事情但也不是怕事儿之人,大是大非面前该有的担当不会少,他现在说不管,实际上已经把这个事情放在了心上,只是用更好的方式处理,而非这个年纪的人那样鲁莽行事。

    宋岩心说这也就是自家少爷了,换个其他这个年纪的人,指不定这会儿已经按捺不住闷头往前冲了,至于后果,那是什么?

    关于长生宫这件事情,云景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抛开其他不谈,单单是类似不久前遇到人奸组织那种让他本能排斥厌恶的感觉就不可能坐视不理。

    有过上次的经历,这种感觉的出现让云景心头高度重视,指不定背后就会牵扯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那并非一个长生宫这么简单!

    如果牵扯出人奸组织那样的玩应儿,就不是云景如今这个小肩膀能担待得起的了。

    或许问题没那么严重,可万一呢?

    停留的这段时间,云景已经暗中仔细观察过了,长生宫里的人,不像是被人控制了的样子,身上也没有奇奇怪怪的寄生虫,看似没有问题,但却给他敲响了警钟,因为这很可能深入了解下去,比不久前的人奸组织更为棘手!

    “先是域外生物搞出的人奸组织,如今又出现了这种聚拢人心的存在,目的不明来历不明,怎么最近老出现这种事情,这里和人奸组织有关联吗?希望自己想多了……”

    离去的云景不禁揉了揉眉心,自从人奸组织出现后,他总感觉有一场恐怖的风暴正在酝酿,如今这个长生宫绝非巧合。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疑神疑鬼,一直以来,他的感觉几乎都没出过差错。

    “难倒是因为自己随着成长,走的地方多了,见的多了,才一点点开始接触到一些不为人知的方面?毕竟待在小地方,一辈子接触的也就那么多”

    接下来云景决定去给蚁楼通个气,让他们深入调查一下这个长生宫,有长公主的身份玉佩在,情蚁楼出门问题不大。

    蚁楼调查这些东西相对专业,何况他们直属于天子,完全信得过,以如今长生宫的规模,不是云景想多了,他估计找本地官府压根没用,指不定请本地官府出面不但不讨好,还会落个栽赃陷害的名头,毕竟本地官府很多当官的也对这里趋之若鹜的。

    要不要和邓夫子也通个气呢?

    “暂时还是不用了,等蚁楼的调查情况而定吧,毕竟还没到那种程度,一点小事儿也找老人家也说不过去,如果真有问题,那天邓夫子说过,出了人奸组织后,王朝方面会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来着”

    ……

第四百六十九章 反正不要钱……

    庆阳县是距离江州州府最近的一个县城了,下午时分,云景主仆二人来到了这里。

    城门口,牛车上的云景不禁眉毛微微一挑。

    人来人往的城门边上伫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录着一些大善人的善举供人瞻仰,其上长生宫的善举多达数十条!

    出资修筑城墙,出资开凿水渠,出资修筑粥棚接济难民,出资修桥十余座,出资修路数十里,免费救死扶伤上百起……

    长生宫如此种种善举不胜枚举,石碑上撰写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这一路走来,关于长生宫的善举云景多有耳闻,而且每一个长生宫出钱修桥开渠的地方都有立碑上书以示后人。

    长生宫的这些举动当然是好的,造福百姓嘛。

    “好一个不为名不为利的宝寿先生,处处没有你的名字,可处处都是你的‘名字’啊,你到底想做什么?”

    云景心下沉吟,看似这些事情都是长生宫做的,和宝寿先生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没他名字,可是细想的话,这分明就是在聚拢民心!

    民心如炉的道理当权者不懂吗?居然任由长生宫这么搞?

    恐怕当地官府根本就乐见其成吧,治下百姓安居乐业,长生宫主动帮扶民生,这可是实打实的政绩。

    云景猜测境内出了长生宫这样的‘慈善机构’,当地官府做梦都得笑醒。

    善到极致乃大恶啊,百姓全都感念长生宫的恩德了,那时官府能拿他们怎么样?说得严重点,万一人家想揭竿而起的话,必将从者如云!

    百姓才不管那么多呢,长生宫给的好处是实打实的,在他们一件件善事的润物无声侵蚀下,人心所向,跟着长生宫能过好日子,造反就跟着干呗。

    当然,云景只是举个例子,长生宫想造反还差得远呢,可即使如此,长生宫这个问题也已经相当严重了。

    入城之后,云景能随处听闻百姓感念长生宫善举的声音,就连说书的都在大书特书,长生宫的名声,在这个地方早已经盖过官府,就连这个县城有读书人去怒江城角逐脱颖而出的事情都被盖过了。

    “一个不好要出大事儿啊”,云景心头惊叹,他没想到长生宫短短几年已经经营到这种规模了。

    或许不是没有聪明人看得见长生宫的危险性,可绝大多数人都乐见其成,少数人的想法也就不重要了。

    “少爷,你听说了吗,北方三国派出的年轻一辈近乎以横扫的姿态南下,所过之处,我大离王朝年轻一辈居然无人能够撼其锋芒,无论是学问还是武功都不是他们对手,他们强势直指京城,目的绝对是将接下来的四大才子踩在脚下,如今我大离被他们如此横扫已经脸上无光了,若到时候四大才子也不是他们对手,将会抬不起头来的”

    长生宫的事情宋岩没想那么多,反倒是对北方三国派出的年轻一辈南下举动颇为关注,给云景述说他听到的情况。

    对于这个事情云景兴趣不大,北方三国的这个举动,不过是为了去年的战败找回一些脸面罢了,举国之力精心挑选出来的十人南下当然强势,然而这又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

    真当大离王朝年轻一辈没人能阻挡他们吗,只是还没到发力的时候罢了,也有很大可能性是北方三国故意避开大离王朝真正有能耐的年轻一辈。

    “无妨,先让他们高调一下吧,毕竟北方三国去年才吃了那么大的亏,总得让他们看到一点希望不是,到时候有的是人跳出来收拾他们,这叫什么,这叫先礼后兵,这叫大国风范”,云景平静道。

    与其关注这些事情,他更在意当下长生宫这个问题,须知长生宫的举动一旦形成席卷之势,那才叫一个天翻地覆的大事件,毕竟当名声达到一定地步的时候,很多事情做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以德御人,必将势不可挡!

    在县城安顿下来,安心读书至天黑,云景让宋岩看好东西,自己出去一趟,于是趁着夜色冲天而起直奔江州州府。

    来到江州州府,云景很快就找到了蚁楼明面上的办事处,把事先准备好的,记录在纸上关于长生宫的问题暗中递交了过去。

    在这份资料中,云景详细的阐述了长生宫的所作所为,还把自己意识到的严重性也表明清楚了,这种存在,若不加以约束看管乃至取缔,必将后患无穷。

    甚至云景还在资料中提及,关于长生宫的所作所为,专门立法都不为过,聚拢民心啊,万一主导者别有用心,很可能就一下子演变成动摇国本的鞋教!

    一开始云景并未拿出长公主的身份玉牌,隐没在暗中想看看蚁楼在得到这份资料后的反应,好在他们并没有让云景失望。

    江州蚁楼办事处的成员,在拿到那份资料后,先是一惊,对于这种被人无声无息送来东西的举动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吩咐下去调查到底是何人所为,然后才开始翻阅资料。

    在看完后,拿到资料的人立即去联系上头,对于这件事情可谓高度重视。

    一开始云景还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会如此重视,毕竟自己暗中递交资料,没有相应的身份牵头,不过没多久他就理解了。

    盖因不久前江州境内出了个人奸组织,连夫子都亲自前来处理了,如今长生宫的问题某些方面来说和人奸组织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是要重视起来的。

    “长生宫?倒是听说过这么个地方,真意境初期的宝寿先生,几年来的善举连州牧大人都多有赞赏,还亲自去结交过几次,在此之前,我都没想到长生宫的善举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大的危机,聚拢民心,登高一呼就能动摇国本,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其真正目的,很可能牵扯到不为人知的一面,先是人奸组织,现在又出现了长生宫,多事之秋啊,必须得上报京城总部由陛下定夺了……”

    江州蚁楼楼主在浏览完云景暗中递交的资料后有了决断。

    蚁楼本就相当于大离王朝皇帝的眼睛,监察天下,别看长生宫目前也就那样,可深入一想却是事关重大,上报京城是必然的,否则出了问题谁都吃罪不起。

    有所决断后,江州蚁楼楼主问手下的人:“查清楚是谁把这东西拿来的吗?”

    “禀大人,还在查,对方无声无息就送来了,就好像这些东西凭空出现一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蚁楼成员脸色难看道。

    他们才是暗中搞事情的行家啊,如今被人摸到家里来了都找不到头绪,这脸被打得可谓啪啪作响,若能抓到那人,必定要把其手段掏空变成自己的!

    对于这样的回答,江州蚁楼楼主目光一闪,摆摆手道:“不用查了,就当没这个人吧,现在听我吩咐,派人去了解一下长生宫,隐秘一些,别打草惊蛇,在上头决断下达之前,我们得先对其有所了解,嗯,可以分明暗两部分操作,一部分人暗中调查,一部分人伪装成普通人去长生宫正大光明的接触”

    “遵命”,蚁楼成员点头道,旋即迟疑说:“可是大人,拿这些东西的人真的就这样算了吗?须知这种手段……”

    “听命即可!”楼主直接打断道,连目光都冷了一些,一脸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操心的别操心表情。

    “是!”蚁楼成员当即心头一颤离去,熄灭了继续追查的心思。

    蚁楼楼主心说江州境内,有这种连蚁楼都摸不到身影无声无息送来东西的人,只有一位啊,对方不表明身份就当不知道就好了。

    作为一州蚁楼楼主的他,身份还是很重的,知道一些隐秘消息,不笨的他仅仅只是从被人无声无息送来东西这点就联想道了云景这个特殊存在。

    天子案头上京城出现的名字,夫子关注,这种人是自己能调查的?

    这也是蚁楼楼主为什么第一时间就重视起资料上长生宫的关键所在了。

    不知不觉间,云景自己恐怕都没意识到,他已经在很多大人物心中挂了号,其影响力,已经不仅仅只是他背后有人了,本身就已经很具有影响力了!

    只是他的影响力只在小范围内罢了,而这个小范围内的人,每一个身份都不简单……

    蚁楼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云景的预料,不过也省却了他借用长公主名头,他们已经上报京城,而且本身也已经行动起来,见此云景悄无声息的离去。

    接下来不管长生宫有什么目的,王朝方面已经关注调查,问题不大。

    不过关于长生宫,他也没有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实在是因为那种面对人奸成员的本能厌恶感始终是心头的一个疙瘩。

    所以他决定亲自去一趟长生宫深入探探底,白天的时候那里一切正常,可很多东西,却是会在黑暗中才会暴露出来的。

    以正常的身份,云景自然是不方便去调查长生宫的,可一旦抛开正常身份就简单多了,他不是不相信蚁楼的办事能力,但更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出门在外,谁还没有几个马甲啊,即使接下来万一和长生宫有什么矛盾冲突,关我云景什么事儿……”

    夜色下,不久后换了一个模样的云景心头如是道。

    一身黑衣,身披遮住半张脸的斗篷,连长相都和之前截然不同了。

    好吧,云景表示,已经在大牢力量数蟑螂的游笑,他的易容术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不到先天境界的云景还无法做到控制肌肉骨骼,所以靠化妆易容这样的手段就派上用场了,简单的化妆技术和材料,一番操作下来,那长相,估计站在他娘亲面前对方都不认识。

    “额,话说回来,别说易容,就是毁容估计娘亲也能一眼就认出我来,毕竟自己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团团啊,母子连心,岂是外在表象就能期满得过去的”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云景又在想,也不知道去祭奠外公他们的娘亲现在怎么样了……

    青竹山上,长生宫。

    夜晚这里已经没有了白天那么多人,但却一点都不冷清,毕竟这里名声在外,有很多人来这里借宿,读书人,跑江湖的,乃至一些路途遥远的香客都住在了这里,所以这里即使晚上也颇为热闹,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不过谈得更多的则是长生宫的善举。谷

    然后吧,长生宫各处都是人员在走动,有些人游览着就去祭拜一翻福安大尊,长生宫的人也不制止人们的举动,只是好言相劝人们别在这里生事端就好,毕竟是供奉福安大尊的地方,清静之地还望包涵一二。

    值得一提的是,长生宫似乎通宵营业,比如记录善款捐助的地方,比如各殿供奉之处,这些地方都有人时时刻刻都有人负责值守。

    一间面积不小的偏厅内,宝寿先生居然亲自出面为一些借宿的客人诵读福安大尊的经典祈福,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福气得到宝寿先生亲自祈福,虽然宝寿先生说人人都一样,可他下面的人,却是根据每个人的‘善举’来安排的。

    本就仙风道骨的宝寿先生,一番抑扬顿挫的经典诵读下来,让人如沐春风,整个人都平静了,像是心灵得到了洗涤。

    到底还是有清醒之人的,没那么好忽悠。

    在宝寿先生诵读完一篇经典后,有人开口道:“宝寿先生,在下并非是对福安大尊不敬,只是我想问,诚心向福安大尊祈祷祭拜,真的能消灾解难保平安吗?”

    说话的是一个读书人,看打扮还是有秀才功名的,一脸纠结,明显很想这是真的,但又怕自己被忽悠了。

    对此,宝寿先生的回答是:“福安大尊悲悯世人,若诚心祈祷,他自是有所感应降下福泽,心若不诚,大尊自然是无以为报的”

    听他这么一说,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你心都不城,还想福安大尊保佑你,想屁吃呢。

    然而聪明人都知道,宝寿先生的话根本就是废话,诚心的标准是什么?直白点说,自己诚心不诚心,还不是得看福安大尊他老人家的心情呗。

    那开口的读书人明显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又道:“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诚意呢?”

    “这位公子,须知凡事不可强求,带着目的的祈祷,那是人心贪欲的表现,人的欲望无止境,福安大尊岂会满足人们贪得无厌的欲望?”宝寿先生摇摇头笑道。

    他就差直白的告诉对方福安大尊不是许愿机器了,这种问题就不要拿出来说啦。

    那书生想了想又问:“若真有灾劫缠身,如何才能得到大尊眷顾呢?”

    宝寿先生似乎被书生的问题逗乐了,哑然笑道:“这位公子,你是读书人,明白事理,须知求人不如求己啊,若事事都想着依靠他人,这本身就是对自己不负责的表现,任何事情都是事出有因的,大尊悲悯世人,但却超然尘世,不会亲自出手帮人解决麻烦,而是给世人指点一条明路”

    顿了一下,他又道:“大尊劝解世人行善积德,便是消灾解难保平安最好的方式,善德足够自有天佑,便能万劫不加身,你是读书人,应该明白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吧?善良的人,总是能得到人们尊重和帮助的,道理都一样”

    那读书人猛一听还挺有道理,然而却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差点就被绕糊涂了,他皱眉道:“如此一来,我等信奉大尊还有什么意义?”

    靠自己就能把问题解决了,那还要福安大尊干啥?

    读书人就是麻烦,一点都没有普通人讨喜,笨一点会死么?

    宝寿先生心头腻歪,但还是耐着信子道:“自然是有意义的,大尊不求世人回报,亦不会强求人们做什么事情,为我等指明前路,如那开辟文明的先贤,我等尊他敬他,不至于蒙昧无知行差踏错,若精诚所至还能得起眷顾,心诚则灵,怎么能说没有意义呢”

    这宝寿先生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说起话来可谓老母猪戴‘乃照’一套又一套。

    他都很直白的告诉对方了,福安大尊又被要求你信他,信不信在你,反正又不要钱,多少信一点?至于能不能打动福安大尊,那就要看你的心诚不诚了。

    这一套无欲无求顺其自然的话,倒是颇有高人风范。

    而且事实摆在那里,福安大尊强求任何人去信奉他了吗?人们捐赠善款是自愿的,不管多少都是自己的心意,至于那些被大尊眷顾之人,肯定是人家心诚所致啊,自己心不够诚得不到大尊眷顾怪得了谁?

    “可是……”,那读书人眉头紧皱还想说点什么。

    然而边上的却看不下去了,一个富态中年人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你这后生,是来找茬的吧,宝寿先生耐着性子给你解惑,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信不信在你,没人强求你,既然你不信大尊,还来这里做什么?门在那边,还请自便”

    从这就能看出来,宝寿先生,不,应该说是福安大尊,如今还是有一些死忠的,都不需要宝寿先生说什么,自然有人帮他说话赶人。

    “在下并非有意找事,只是这种祈祷就能达成心愿的事情,对在下来说,实在是有些太过匪夷所思了,若能如此,还要努力做什么?”,那书生纠结道。

    到底是读书人,这种事情对他的思想冲击太大了。

    又有人不满了,怒道:“你这读书人,还要怎么说你才明白,没有人强迫你信奉大尊,你再这样不依不饶的质疑大尊,信不信某家这大拳头锤死你!”

    “就是就是,你这读书人,又酸又臭,不信就不信呗,直接离去就是,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烦不烦啊”,接着继续有人站起来指责他。

    宝寿先生赶紧打圆场,起身双手下压道:“诸位,诸位,听我一言,无需动怒,大尊超然物外,是不会在意世人态度的,大家不必如此,不劳而获本就违背常理,这位公子怀疑也是合情合理的,大家不必如此”

    “你看看,大尊何等胸怀,连你这读书人的质疑都不在意,若换个人早就施展雷霆手段给予惩戒了,所以这位公子你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儿了,我们还想继续和宝寿先生交流行善心得呢”

    宝寿先生一番后后,当即就有人给他捧臭脚。

    那读书人顿时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一副尔等愚民无可救药的样子,当即拂袖离去,嗯,再待下去他怕被打……

    看着对方离去,宝寿先生示意大家继续,不要被此人打扰了心情,不过心中却在嘀咕,不愧是怒江郡脱颖而出的青年俊杰之一,有自己的理念思想,不似常人那么好糊弄的。

    但是好可惜啊,如果能让其也成为福安大尊的信徒就好了,那样一来,福安大尊的影响力在读书人这个圈子将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毕竟名人效应嘛。

    不急,慢慢来,反正影响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作为怒江郡脱颖而出的五个杰出青年之一,拂袖离去的江涛心头有些火大,更多的则是憋屈。

    去州府的路上,偶然听说了长生宫这个个祈福灵验的所在之处,出于好奇跑来决定了解一下,哪儿知一番了解下来,他差点都对自己多年的努力表示怀疑了。

    祈祷福安大尊就能消灾解难保平安,世上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儿?

    “说他是骗子吧,人家也没要求别人什么啊,人们都是自愿的,甚至长生宫做的好事儿也是实打实的,那些祈福灵验的事情也传得有鼻子有眼……,不行,这事儿没完,我得去信联系同窗好友,得好好查查这长生宫,总有一种他们在憋着搞事情的不好预感”,出门的江涛心头如是道。

    出得门去,来到供奉福安大尊的宝殿,江涛见一江湖女子站在那里好奇打量,顿时摇摇头小声嘀咕道:“又一个被长生宫忽悠的傻子,这是要跪下祈祷了吧,跪天跪地跪父母,跪一泥塑,啧啧,也不知道咋想的,若祈祷有用,干脆啥也别做了,直接把福安大尊供家里,起步什么都有了”

    摇摇头,他迈步准备直接离开长生宫,这个地方一刻都不想多待,怕待久了见到一帮无可救药的傻子脑壳痛。

    “你给我站住,说谁傻子呢,你才是傻子,你全家都是傻子,看你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怎么说出来的话就那么刺耳呢,你家先生没有教过你如何说话吗?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江涛身后传来一个少女声音怒道。

    平白无故被人说成是傻子,是个人都得发怒啊。

    苏小叶也是无语了,自己就站在那里打量了一下泥胎塑像而已,居然被人骂成是傻子,这不能忍啊,真当本姑娘是你捏的没脾气吗?

    读书人咋啦,就能随便骂人吗。

    江涛嘀咕的声音很小很小,近乎不可闻,可谁让苏小叶耳朵灵敏呢,后天后期的她,这么近的距离,江涛的声音和大喊大叫没什么区别了。

    心头咯噔一声,江涛暗道不好,自己似乎得罪人了,尤其还是一个女子,还是江湖中人打扮,一个不好就麻烦大了啊。

    女人是不讲道理的,无关年龄,无理还强三分呢,何况自己有错在先,如果无法平息对方怒火,自己无端出口伤人的事情传出去对名声不利啊,尤其是自己还在角逐四大才子路上的关键阶段。

    要老命了。

    心念闪烁,江涛立即止步转身,稍微一看,这女孩还挺漂亮的,就是大晚上还带着个柳条编织的帽子有点不伦不类。

    作为青年才俊的江涛美女见多了,倒贴的都不在少数,自然不会对苏小叶的美貌另眼相待,而是恭敬一礼赔罪道:“这位姑娘,是我的不是,不该胡乱言语,在这里给你道歉了,还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真不是有意的,还请相信我”

    “你这读书人,姿态倒是做的很足,可嘴巴怎么就那么臭呢,骂完人转头陪个不是就想让人原谅你,如果这么简单的话,还要捕快做什么?”,苏小叶翻着白眼道。

    江涛哭笑不得,这小娘子好生牙尖嘴利,好家伙,两句话都扯到捕快了,再说下去是不是要搬出律法?拱手纠结道:“这位姑娘,小生有错在先,但也罪不至死吧,不知如何才能平息姑娘怒火?在下应下就是,这点担当还是有的”

    错就是错,作为读书人的江涛,并未仗着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就高高在上不将别人放在眼中,好歹也是怒江郡的杰出青年,品德方面还是很坚挺的,心术不正之人,也没法代表怒江郡去州府进行角逐了。

    苏小叶见对方态度还算端正,大概知道对方真的是无心之失了,她也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于是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和他计较。

    哪儿知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和她分开片刻去方便的苏猎户过来了,足以让小儿止泣的他当即瞪眼道:“小叶子,谁欺负你了,看你爹我不活斯了他!”

    好家伙,那声音,大得跟打雷似得,震得整个大殿都在嗡嗡作响。

    本来没多大事儿,经苏猎户这么一嚷嚷,一下子就吸引了众多目光。

    江涛心头那个悔啊,都想打自己嘴巴子了,你没事儿嘀咕个什么劲儿啊,不说那凶神恶煞的壮汉会不会把自己锤死,单单是自己无故得罪人的名声传出去以后还如何见人?

    ……

第四百七十章 福安大尊

    夜色下,巨人般的苏猎户往大殿一站,凶神恶煞的他身背门板似的大刀,烛火忽明忽暗的摇曳下,简直比夜叉还吓人,周围那么多人愣是没有几个敢大喘气的,甚至都有人在他出现后悄悄顺着墙根溜走了。

    好家伙,这也太吓人了,不知道哪儿跑来的巨汉,常人在他面前跟小鸡仔没啥区别。

    “爹,你干啥啊,叫那么大声干嘛”,苏小叶当即无语道,你自己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凶吗,大晚上的吓到人怎么办。

    当初嚷嚷着让自己夫君把爹爹抓进大牢的小女孩到底逐渐长大了,出门在外开始顾及他人感受,没办法,苏猎户长得就跟罪犯一样,当女儿的,如果不看着点,自家老爹真被人举报当成罪犯抓走了咋办嘛。

    苏猎户挠挠头咧嘴一笑,看着苏小叶居然有些腼腆道:“那啥,小叶子啊,我已经很小声了,是不是爹爹给你丢脸啦?”

    当父母的,有时候其实挺卑微的,儿女的面子比自己更重要,苏猎户不怕自己吓到人,就怕自己给女儿丢脸。

    毕竟女儿长大了呢,小姑娘家家,有自己这样一个凶神恶煞的老爹,别人怎么看?

    看着铁塔般的父亲居然如此小心翼翼,苏小叶莫名有些心疼,当即上前一步笑道:“爹爹,我不是有意的,没事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那就好那就好”,苏猎户搓搓手道,就怕因为自己让别人对女儿投去异样的目光。

    周围很多人暗自浑身起鸡皮疙瘩,心说大叔你还是别笑了,怪渗人的。

    话说回来,这父女俩的感情是真好啊。

    江涛暗自头大,合着似乎没自己啥事儿了呗,问题是自己无心出口伤人有错在先,必须要给个交代啊,身为读书人,凡事要讲究一个有始有终的。

    干咳一声展示自己的存在感,江涛对苏小叶拱手再度歉意道:“这位姑娘,在下真不是有意的,还请原谅则个”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啦?”苏猎户撇了江涛一眼问苏小叶,见对方有礼有节的读书人打扮,他稍微收敛了一下,没之前那么暴躁了。

    苏小叶道:“爹爹,刚才你离开后,我在这里好奇打量福安大尊的塑像,然后这位公子路过,说了一些不好听的,倒没多大事儿”

    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素来有一副看爹的表情,然后面相江涛微微审视道:“这位后生,看你也是有学问的读书人,不是我说你,怎么能平白无故言语伤人呢你说是吧,毕竟人家也没得罪你,那啥,我女婿也是读书人,有功名那种,指不定你们还认识,他就和你不一样了,那什么,叫谦谦君子,从来都与人为善从不轻易得罪人……额,扯远了,那啥,我呢,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呢,有错在先,诚心陪个不是,这事儿就算了,你觉得怎么样?”

    苏小叶暗自翻白眼,心说爹爹啊,我和景哥哥还没完婚呢,你咋张口闭口就女婿啊,多羞人,还有呀,逢人就说景哥哥是你女婿,生怕人们不知道你有个读书人女婿是吧,怎么能这样嘛,要含蓄懂不。

    话说回来,景哥哥真的如同爹爹说的那样呢,从不主动与人生怨,待人谦和,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江涛有了台阶下,当即松了口气,拱手一礼道:“这位大叔深明大义,倒是晚辈汗颜了,之前有错在先,不该无故言语伤人,在此诚心道歉,还望姑娘原谅”

    “好啦好啦,没事儿啦”,苏小叶摆摆手笑道,她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人家并非故意,还诚心道歉了,若还不依不饶,倒是显得自己小肚鸡肠了。

    苏猎户也笑了,别看他长得凶神恶煞,自身心思细腻着呢,毕竟早年间是老兵油子出身,能不与人生怨自是再好不过的,反正只是言语冲突,没什么损失,完全没必要矛盾升级。

    那种一言不合就和人生死相向的情况,到底不符合他这样的年纪,尤其当了父亲多年,得给女儿做好榜样呢,难倒要让女儿跟着学成动不动就砍人的性格?那还要不要嫁人啦,那样的性格还怎么过日子嘛,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

    江涛赶紧对苏小叶道:“姑娘能原谅在下,在下倒是躁得慌,再次道歉,之前真不是有意的……”

    “好啦好啦,你这后生,倒是酸得很,一点都不爽利,都说没事儿了,虽说礼多人不怪,可你这一而再的道歉,倒是显得我们父女俩咄咄逼人了”,苏猎户打断他大大咧咧道。

    江涛心头哑然,暗道这些江湖中人倒是干脆,也不纠结那么多了,而且也不急着走,反倒是主动攀谈道:“这位大叔,之前您说您女婿也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不知姓甚名谁,或许我还真的认识呢”

    “云景,你认识吗,也是江州境内的人,新林县那边的”,苏猎户回答道,不是他妄自菲薄,身为一介平民,能和读书人攀谈真的是一件脸上有光的事情。

    这个时代读书人身份地位高,是社会整体促成的,身份这种东西无关年龄和实力,就比如这周围,那些平民和江湖中人,有几个有机会和读书人结交的?

    心头琢磨这云景这两个字,江涛依稀有些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儿听说过,于是实话实说道:“倒是略有耳闻,想来并非平庸之辈,只是晚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大叔您别见笑”

    “没事没事,你们以后有机会见面认识一下就是”,苏猎户不以为意道。

    边上的苏小叶顿时就无语了,合着你俩居然还聊上了呗?于是继续百无聊赖的打量周围,之前她听说这里颇为灵验,原本还想随大流许一番心愿,被这么一闹,顿时也熄灭了心思。

    “若有机会遇到云兄,倒是一定结交一番”,江涛笑道,多个朋友多条路,读书人的关系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建立起来的。

    苏猎户毕竟是粗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聊点啥了,于是干脆想了想好奇问:“那什么,我没有反悔追究的意思啊,就是好奇,刚才你说了什么,才惹得我闺女不快的?”

    “啊这……”,江涛顿时尴尬,于是硬着头皮道:“额,大叔,实不相瞒,之前我与长生宫的宝寿先生交流了一下,怎么说呢,理念无法达成共识,心头有些烦闷,总觉得这长生宫……嗯,有些……有些问题,然后来到此地,见您闺女似乎颇为信服这里欲要跪拜,一时之间多了句嘴,言语不当,这才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

    江涛说得很是委婉,这里的所作所为与他的理念不合,斟酌了用词才用有问题来表达,而没有直接说这里是蛊惑民众的骗子,毕竟无凭无据的,真那样说了,很是得罪人,而且把人往死里得罪那种,简直彻底否定长生宫,可谓不死不休,作为读书人,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江涛也是尽量压低了声音,虽说是和苏猎户交流,然而在人家的地盘上说坏话到底有些不恰当。

    听完后,苏猎户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道:“没事儿,不过你这后生,我得提醒你啊,以后自己心里不快的时候,可别乱撒气,作为过来人的我只能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制怒,否则很容易得罪人,一旦控制不住自己,不但心情得不到平静,反而还会招惹另外的是非”

    “晚辈受教”,听完苏猎户这番话江涛认真道,他也是听得进去话的人,不过心头却在嘀咕,这位大叔居然也好为人师呢。

    苏小叶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听了一耳朵的她小声好奇问:“这位公子,你说着长生宫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呀?我怎么没看出来?”

    她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倒没其他心思,纵使询问实际上也没放在心上。

    面对苏小叶的问题,江涛沉吟道:“这……,怎么说呢,只是我的感觉吧,无数人来这里上香祈福,颇为灵验,可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至于哪里不对我一时又说不上来”

    所谓交浅言深,大家萍水相逢而已,江涛并不想过多的谈论长生宫,毕竟还在人家地盘上呢,而且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感觉而已,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乱说话是要负责的。

    “这样啊……,成,那就这样吧”,苏猎户挠挠头道,有点云里雾去,压根就没搞懂江涛想表达什么意思。

    苏小叶也是满心茫然,总感觉江涛说了什么,可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见此,江涛适时告辞离去。

    “云景……云景……,我想起来了,传闻去年在北方名声不小,先是于四通镇大破敌军,后在斜阳城做出种种惊人举动,原来是他,不久前还传出他在牛角镇不远处醉酒毁灭了一座山体,本来想去拜访他的,结果没见到人,未曾想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的岳丈和妻子”

    走在下山的路上,江涛琢磨着和苏猎户的对话,慢慢的回忆起在哪儿听说过云景了。

    然后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山上方向,暗道不久前云景醉酒做出毁山的惊人举动之时,似乎还闹出了一段风雅之事,不过看样子,他的妻子并不知道那回事儿?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江涛想到这点莫名笑了一下,明显云景和他未婚妻苏小叶还没拜堂,可却先闹出了风雅之事……

    “我怎么能想这些,那是人家家务事,可为什么就有一种想看看云景某种情况下的窘迫样呢?咳咳,这样的想法要不得”

    江涛走后,苏小叶父女俩四处闲逛不时交流。

    “爹,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这里的客房都住满了”

    “无妨,咱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的人,了不起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呗,再不济赶夜路去前面的县城,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谷

    “也是哈,对啦爹爹,刚才那个人说着长生宫有问题,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我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小叶子你都看不出来,为什么会觉得你爹我能看出问题来?你可是咱家最聪明的人”

    “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毕竟你比我多活那么多年,眼光和经验可不是我能比的”

    “小叶子你承认你是咱家最聪明的人啦?那好,以后卖猎物之类的就交给你啦,老爹我乐得清闲”

    “爹你扯哪儿去了,咱说的就不是一个事儿,你就是想偷懒,而且以后女儿要嫁人的……”

    苏猎户有些烦躁的打断苏小叶嘟囔道:“反正我是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长生宫做了那么多好事,就我个人来说,这种地方是越多越好,你看看周围的人,谁不感念长生宫的恩德,这长生宫怎么就不修在我们大沟林呢,那样咱还费心费力的打什么猎啊,直接就过好日子了”

    “话是这么说,可那个读书人说这里有问题,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毕竟读书人明白的东西比我们多,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可惜他明显没有深入阐述,如果景哥哥在这里就好了,一定能看出问题来,甚至比那个人看得更加透彻!”

    “好啦,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情,额,之前居然往了问那个读书人的名字了,说到底,咱毕竟是粗人,人家礼贤下士已经很不错了,恐怕压根没将我们放在眼里”

    “是你自己忘了问”

    “好吧,反正啊小叶子,以后你和小景的孩子一定要读书,多读书,有文化才能被人看得起,走到哪儿都被人高看一眼,别像你爹我,长得跟一堵墙似得,其实很多时候人家压根就没放在眼中”

    “哎呀爹爹,以后的事情还早着呢”

    “那咱接下来是随便找个地方对付一晚呢,还是去县城找客栈住?”

    “爹爹,我可是女孩子呢,才不要露宿荒野,若是被景哥哥知道,会觉得我是野丫头,那样他会嫌弃的”

    “行行行,走吧,咱接下来去县城,说真的小叶子,老爹我吃醋了,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处处为你景哥哥着想,就惯着他吧,以后指定被吃得死死的,问题是你一点都没给我考虑一下”

    “嘻嘻,爹爹你最好了嘛,以后我和景哥哥一起孝顺你和娘”

    “这还差不多”

    和苏小叶交流的时候,苏猎户内心却在庆幸,还好自家闺女早早就和云景定下名分了,否则如今哪儿还有她的份儿?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单凭长相的话,一介猎户之女,给云景当小妾都赶不上趟。

    如今啊,咱闺女可是云家正妻,以后再如何一大家子也得听她的,哼哼……

    至于云景以后有一大家子这种事情会不会委屈了自家闺女苏猎户没想过,这个时代,有身份有地位有学问的读书人,有一大家子不是很正常吗?自家闺女有个正妻之位就烧高香偷着乐吧。

    越是家大业大才越是能显示出正妻的地位来呢。

    不久后,苏猎户父女俩也趁着夜色往庆阳县方向而去了。

    长生宫供奉福安大尊的大殿中,没有人关注过一个角落里默默颂念经文的青年。

    他年纪也就二十来岁,长相普普通通,身穿青衣,就像一个背景板小透明一样,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纵使大殿中人来人往,他也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仅仅只是默默的颂念经文罢了,可如果有心人留意一下的话,就会猛然发现,自从长生宫修建至今,他几乎每天都在,而且差不多在同一个位置!

    此人太过普通了,论长相是大众脸,论武功修为……稍微有点见识的都能一眼看出他没有任何修为,属于丢在人堆里面就再也找不到那种。

    可正因为如此,才显得此人尤为特别,毕竟就连长生宫宫主宝寿先生都得接待客人呢,就他无所事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本身就有问题,只是没有任何人发现如此特别的他罢了。

    当江涛和苏猎户父女俩离开大殿后,他的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目光微微一闪,然后起身去了后院。

    大殿里,福安大尊的泥胎塑像伫立在高台上,微微俯视,表情慈祥……

    长生宫后方,一处布置简单的房间里,青年来到这里,不久后,宝寿先生匆匆赶来。

    有着真意境初期修为,名满四方,甚至和江州州牧都能谈笑风生的宝寿先生,面对青年的时候,却是一副主仆关系的下人模样。

    他恭恭敬敬的站好,微微低首道:“不知大尊通知我前来可有法旨示下?”

    宝寿先生居然称这平平无奇的青年为大尊!

    也就是说,这青年居然就是长生宫宣传的福安大尊,更直白点,无数香客前来祭拜的福安大尊,居然就是这个青年。

    这种情况无比荒诞,可深入去想,却是有些细思极恐,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祭祀活人的说法,可偏偏这种情况就发生了。

    换句话说,无数人来长生宫上香祈福,跪拜的不是泥胎塑像,祈祷的对象也不是传说中的福安大尊,而是他!

    他搞出这一切到底想做什么?到底为了什么?

    面对宝寿先生小心翼翼的询问,青年……不,应该叫福安,他平静道:“之前质疑你的青年读书人,叫江涛对吧,对方如今名声不小,似乎对我们这里有所偏见,已经离去的他,恐怕并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须知读书人通常都是倔脾气,不把心头疑惑解开念头不通达,已经对我们这里生出恶感的他,如果呼朋唤友的针对这里,必将对我们这里极为不利!”

    “大尊,在下并非质疑你的判断,只是在我看来,如今我们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正面的,一切都在律法范围内,江涛纵使对我们有恶感也找不到任何理由针对,而且他这样的人并非个例,世间总少不了清醒之人,但我们合理合法,是以此人不足为虑,若太过在意,恐怕反而会生出事端来”,宝寿先生认真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

    福安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当他不存在,他再如何蹦跶也奈何不了我们,可现在我们局面已经铺开了,正是快速恢复的关键时期,如果此人离去后针对我们,一旦他以自身的影响力导致信徒减少,会拖延我恢复步伐的,按照正常情况下,我稍微慢一些其实无所谓,最好是我们长生宫传出不好的名声这才显得不那么特别,只是如今‘那些东西’已经找到机会开始在布局了,所以我必须得尽快回复过来以免被那些东西抢先一步!”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绝不允许有人打扰到大尊的恢复!”宝寿先生听完后目光闪烁道。

    福安说:“嗯,江涛此人毕竟在怒江郡名声不小,很多人关注,做隐蔽点,最好是正常的意外,不要牵扯到我们,别因为他而坏了我的大事”

    “大尊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宝寿先生沉声道。

    想了想福安又道:“之前江涛和另外一对父女有过接触”

    “在下懂了”,宝寿先生点点头。

    福安笑了笑说:“不,宝寿你没懂,你是我在此世的代言人,为我聚集香火愿力助我恢复,但我还差一个护法,我觉得那个不怒自威的巨汉就不错,至于那小女孩……,为了让巨汉心甘情愿的当我护法,就勉为其难收她当侍女吧”

    “尊法旨,江涛会正常的发生意外,而那对父女,我会很快给大尊带来”,宝寿点头道。

    福安平静道:“你做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对了,最近漓江里面出了一头异兽巨蟒,让人留意一下,有了护法,我还差一头坐骑,先将就了,而且,有了巨蟒异兽作为坐骑,对长生宫的名声也有不小的帮助”

    “我会让人留意异兽下落的”,宝寿点头道。

    挥挥手,福安说:“嗯,去吧……谁在窥视本座!”

    说到最后,福安眉头微皱沉声道,至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他总算是露出了一丝情绪波动。

    ……

第四百七十一章 自己人?

    宝寿心头一惊,真意境的他已经称得上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没有感受到任何人的窥视,而福安却说有人在窥视这里!

    他并没有怀疑福安的判断,如此情况,只有两种可能性,窥视这里的人修为远超过他,要么窥视的人隐匿手段了得。

    将感官放到最大感受周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宝寿心道问题严重了,当即问:“大尊,如今我们可是被人盯上?该当如何?”

    很快恢复平静的福安淡淡道:“窥视这里的人原本隐藏得很好,本座也未曾提前发现,只是不知道因何而出现气息波动被我感知,其人手段了得,不过你不用在意,交给我应付即可,你先去做事吧”

    “尊法旨,江涛今晚会因为饮酒过多坠江而亡,大尊的护法与侍女我也会很快带来”,宝寿低首道,旋即迈步转身离去。

    有着真意境修为的宝寿先生,要处理这两件事情再简单不过了,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出手。

    须知江涛虽然是怒江郡脱颖而出的五个青年才俊之一,抛开学问不谈,修为也仅仅初入后天后期罢了,至于苏猎户父女俩,一个先天初期,一个后天后期,压根不够看。

    转身的刹那,宝寿先生强大的感官猛然感受到一丝冷意,这让他微微挑眉,确认了的确有人在暗中窥视的同时,心头也在快速分析那个隐藏得很好的窥视者,是因为什么才会引起气息波动被自己感知道恶意。

    ‘提及江涛的时候,窥视者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提起那对父女的时候对方却出现了波动……’,很快想到这点,宝寿先生觉得自己抓住了关键所在。

    同时,作为宝寿先生上司的福安也很快想通了这点,毕竟都是聪明人,一点信息就能推断出很多东西了。

    稍微顿足,宝寿先生笑道:“大尊,或许不用劳烦您亲自动手了,属下就能帮你解决,既然对方如此在意那对父女俩,处理起来就简单多了”

    “嗯,既然如此就交给你了”,福安点点头道,恢复了云淡风轻,很明显,他对宝寿先生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信任的,不打算亲自出手了。

    倒不是福安要装什么上位者的风范,主要是他在恢复期间,若能少动手再好不过,每一次动手都会影响到他的恢复效率。

    ‘藏头露尾之辈罢了,纵使有着些许奇特手段,但被我抓住软肋,不足为虑’,离开房间的宝寿心头如是道,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他没太将暗中的窥视者当做劲敌,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不认真对待了。

    旋即他立刻唤人来吩咐道:“江涛的行踪都有人盯着吧?去三个后天后期的,别弄出太大动静抓住他,然后灌一肚子烈酒,然后丢漓江里去,亲眼看到他淹死再回来”

    “是”,得到命令的人迅速转身离去。

    为了一个初入后天后期的江涛,出动三个资深后天后期去对付,不得不说,宝寿先生办事儿还是很稳重的。

    江涛是读书人,有功名,在怒江郡名头如今很大,杀了他会引发一系列严重后果,所以江涛要死也只能死于正常意外。

    吩咐下去的宝寿先生准备亲自动手抓捕苏猎户父女俩,一来自己动手稳妥一点,毕竟苏猎户有着先天修为,再则,他还要通过苏猎户父女俩引出暗中的窥视者。

    黑暗中,宝寿先生身影一闪追着苏猎户父女方向而去,而此时,苏小叶父女俩已经离开了长生宫所在的青竹山几里,在前往庆阳县的官道上。

    夜空中,一朵白云上,身穿黑袍的云景立于云端,夜风微微拂动长袍衣角。

    去江州蚁楼送完资料的他就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里暗中观察长生宫,来的时候苏小叶她们还没接触江涛呢,甚至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一直都在云景的注视之下。

    自己小媳妇和岳父大人居然来到了这里,这倒是出乎了云景的预料,但并没太过意外。

    江涛作为读书人,且还是怒江郡公认的青年才俊,下意识的感觉到长生宫的不对劲,云景也没太意外,如果他都能像普通人那样好忽悠那才叫一个奇怪。

    世界还是有聪明人的,江涛或许受见识影响一时之间想不通长生宫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但只要给他时间,发现端倪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连江涛这种影响力极大的公众人物都轻易被长生宫忽悠了,那时云景恐怕得重新评估长生宫的危险性,若真那样,在云景看来,一般的调查已经没有意义,最好的做法是犁庭扫穴将长生宫解决掉!

    好在问题还没那么严重。

    “果然,黑夜才是最好的‘保护色’,夜色之下,阴暗的一面总会放肆一些,长生宫果然有问题啊,而且问题很大!”

    心头呢喃,云景仅从福安和宝寿的对话就已经判断出了很多东西。

    首先长生宫的真正主人并非宝寿先生,而是那个平平无奇的青年,他居然就是人们跪拜祈求的‘福安大尊’!

    那么多香客,谁能想到,他们跪拜的居然是一个活人,而且就在眼前呢。

    “收集香火愿力,虽然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稍微推测,大概是福安大尊通过某种手段把人们的精神力量收集起来供自己使用,这等手段……啧,闻所未闻,难怪长生宫会做那么多好事赚取名声引来无数香客,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每人每次贡献一丝精神力量,人数多了,也无比可观”

    “然后福安大尊说他要借助香火愿力恢复,也就是说,他如今处于虚弱期,虚弱到什么程度?绝对不是如今这种一丝练武痕迹都没有的样子,有着收集香火愿力为己用的手段,他绝不是以武力见长,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玄奇能耐也是很正常的,就凭他有信心亲自对付窥视者的语气判断,此人必定有着极为邪门的手段,否则他一压不住真意境的宝寿先生了,当然也不排除另外的控制手段”

    “最关键的是,通过他们的话语,这福安大尊,绝非这个世界的土著,而是如同那些‘圣主’一样的异域存在,从他那句‘那些东西已经开始布局’就能判断出来,他口中的那些东西,应该就是人奸组织背后的圣主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福安大尊是异域存在,他说‘那些东西的时候’语气淡然,搞不好还是和人奸组织背后的圣主同一个层次!”

    “人奸组织的圣主,分身降临都堪比神话境了,而真身,恐怕非逍遥境不足以应付,问题严重了……”

    “福安大尊觉得和‘圣主’之流不是一路的,很可能还是不同世界或者空间的存在,那么他如今虚弱道了什么程度?又是以什么方式出现在这个世界的?”

    “当初人奸组织的圣虫来到这个世界,很可能是因为逍遥境刘能的出现,某些地方出现了空隙,才被圣虫钻了空子,而这福安大尊呢,看样子他早已经来到这个世界,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呢?”

    “我大胆假设,福安大尊本身是圣主层次,相当于这个世界的逍遥境,如今他‘虚弱’得和普通人差不多,会不会是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类似于舍弃一身修为,才以无比虚弱姿态瞒天过海降临此世没有引起关注,从而默默发展以图恢复?”

    “最后,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些异域存在强者,会想方设法的来到这个世界搞事情?那等层次的他们,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吸引他们的,才不惜想方设法的到来?仅仅只是扩张领地吗?未必见得”

    “我再大胆假设一下,当初的人奸组织成员,他们的手段,类似于天赋血脉,着重于开发自身,虽然是圣主奖励的手段,可由此推断,圣主所在的世界亦或者空间,那里的生灵,大概也是一样以开发自身血肉体力力量为主,而这个福安大尊,收集香火愿力,更侧重于精神方面,所以两方面不是同一个世界或者空间的生灵还是有一定依据的,那么最后,作为这个世界的人,是练武的,是自身努力修持而来,先练体魄,到了真意境后打磨精神力量,可谓内外兼修潜力无限……,依稀有一些脉络了”

    “异域存在想方设法降临此世,文明冲突对碰,扩张,掠夺,但真正的目的性,还不是如今的我能揣摩的……”

    心念闪烁,一时之间云景脑海中闪过众多念头,仅仅从福安大尊和宝寿先生的对话就推断出了很多东西。

    倒不是旁观者清,而是他经历过人奸组织,对这些东西本来就很敏感,如今稍加推断,并非胡思乱想。

    那种似乎根植于血脉本能的排斥厌恶感是做不了假的。

    他站在云天之上用念力远远观察,可谓无声无息,一开始真意境的宝寿和福安都没能发现云景的存在,还是在他们提到针对苏小叶父女俩的时候,才引起了云景的心绪波动。

    苏小叶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将来要明媒正娶共度余生的,福安居然扬言勉为其难收她当侍女,纵使云景脾气再好,面对这种事情还如何保持平静?

    仅仅一闪即逝的气息波动,未曾想都被福安大尊感应道了,对此,云景不得不将看似普通到极致的福安另眼相看,警惕之下提升到了一个相当高的程度,比之真意境的宝寿先生更让云景警惕。

    “收集众生香火愿力,你是为了恢复,目前来说,人们还没有表现出受害的一面,你们也确实做了很多好事,本来这种事情和我关系不大,交给王朝方面处理即可,可事关我未过门的妻子,就不能这样冷眼旁观了,虽然还未拜堂,可未婚妻也是妻,当丈夫的,岂容自己人生中最在意的女人之一受欺负,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万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妻子和岳父大人身上的,当然,你们这些不属于此世的玩应,想要残害人族,我亦不该袖手旁观!”

    心中这么想着,云景也不是盲目冲动的热血青年,摸了摸怀中刘能当初赠予自己的那枚铜钱,云景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福安大尊有什么手段和本事,云景除了知道平平无奇的他感官敏锐外可谓一无所知,处于警惕考虑,最好是对方主动暴露出来才能想出针对性的应对方式,所以云景并不打算一开始就主动是招惹接触他。

    那么如此一来,作为目前来看福安大尊的左膀右臂,宝寿先生就是一个很好的引子了,云景就不信如果宝寿先生出了点什么事情他福安会无动于衷。

    下意识揉了揉眉心,自从人奸组织出现后,那种这个世界随时都将迎来天大风暴的感觉再度袭上云景的心头。

    我还只是个后天后期的小年轻啊,面对这种事情压力实在太大了……

    今晚月朗星稀。

    柔和的月光下,江涛施展轻功前行,快速往庆阳县方向而去。

    按道理说以他的身份应该丫鬟仆役护卫环绕才对,不应该孤身一人,毕竟有功名和名声在,不至于那么落魄,事实是他当然不至于如此落魄,只是临时起意去长生宫看一看罢了,下人都提前被他遣去了县城,哪儿知听宝寿先生讲经一下子耽误了时间,这才不得独自一个人敢夜路。

    行至一片小树林时,江涛猛然止步,眉头微皱,暗道长生宫果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自己仅仅只是反驳质疑一番,居然就惹来祸事招到对方针对!

    作为一郡之地脱颖而出的青年才俊,江涛也并非等闲之辈,很快就感觉到了被人尾随跟踪的恶意,暗道来得好快。

    聪明的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股恶意来自于长生宫,毕竟在此之前他几乎没得罪什么人。

    “呈包围之势,前方一人,后方两人,其气息,每一个都给我巨大的威胁,仅仅只是针对质疑就惹来这么强烈的针对,长生宫问题很大,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今日绝对无法善了了,八成要载在这里,不过纵使我死,亦要给人留下线索警醒他人,否则人们只会继续被长生宫蛊惑……”

    心念急转,江涛不着痕迹的把右手缩回袖子里,代表自己身份的一枚玉佩捏在手中,内力悄然运转,指甲锋利如刀,在玉佩上刻下长生宫三个字,然后这枚玉佩无声无息的顺着衣服滑落在地上,被他不着痕迹的踩在地上用薄土盖住。

    这样一来,即使他接下来载在这里,只要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有人捡到这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以他如今的影响力,长生宫不被调查几乎不可能,那样也算死得其所了,他相信王朝的调查力量。

    不过这只是理想方面的发展罢了,总归他还是留下了线索的,而且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来人不是瞎子,做更多只会被清理掉。

    这一切不过只在两个呼吸间发生罢了,做完后江涛沉声道:“何方朋友,莫要开玩笑,还请出来吧,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言明,这样藏头露尾可不是君子所为”

    说话的时候,随身佩剑已被他握在了手中,还向前踏出了一步,丝毫没往地上那块薄土覆盖的玉佩之处多看一眼。

    宝寿先生下的命令是让江涛‘正常’意外死去,如此一来,前来处理江涛的三人,虽然每一个都有着压倒性的实力,可实际上想要将其无伤抓住是有些棘手的,毕竟有伤在身就不是‘正常’死亡了。

    是以面对江涛的质问,三个黑衣人就直接站了出来,呈包围之势把江涛包围在其中。

    其中一人道:“我等奉命行事,还请江公子随我们走一趟,不要为难我们,若是伤了你就不好了”

    江涛何等聪明,这些人分明是想针对自己,却主动站出来说话,这本身就有问题,处于警惕,他当即屏住呼吸不言语。

    三个黑衣人:“……”

    开口说话之人当即怒道:“妈的,读书人笨一点会死啊,我们这边刚下迷药,还没来得及扩散他就警惕起来了!”

    你他喵怎么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江涛心道果然有问题,还好自己警惕得快,否则不明不白的就着了他们的道,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如果能不死,江涛也是想继续活下去的。谷

    “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动手吧”,江涛身后一个黑衣人沉声道。

    他前面那人却说:“可如此一来,他身上有伤的话”

    “无妨,不久后会有人看到江公子去庆阳县买醉,事后不慎跌落江中被鱼群啃食,些许伤势也无关紧要了”,另一人冷笑道。

    江涛明白,这些人是想拿下自己后,易容伪装成自己做戏,以此来掩盖自己被害的假象,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能做到这点,如此一来,自己去过长生宫这种事情就无关紧要了,毕竟是‘自己’去到庆阳县之后才发生的意外!

    当机立断,江涛运转内力施展轻功立刻往边上小树林窜了过去,能跑掉最好,跑不掉也要把玉佩留在原地,而且进入树林,一旦打起来才能留下更多的痕迹。

    要不说聪明人让人头疼呢,一举一动都蕴含深意,稍不注意就着了道。

    然而那三人也不是易于之辈,当即看穿了他的意图,一人比江涛更快的出现在他前方截断去路,五指成鹰爪,月光下隐有金属般的冷光闪烁,径直朝江涛咽喉抓了过去。

    江涛挥剑便斩,内力加持下剑身有洁白剑光吞吐,凌厉非凡。

    当的一声脆响,江涛只觉一剑斩在了钢板上,有火星四溅,那人当即后退痛呼一声不停甩手,有血液洒落。

    江涛一剑斩破对方手掌伤了那人,剑法不可谓不凌厉,好歹也是一郡之地的杰出人物,然而也仅限于成了,毕竟差距太大,未能更进一步的给对方造成伤害,原本在江涛看来,这一剑足以斩下对方手掌的!

    呼~!

    身后有冷风袭来,江涛当即挥剑去挡,哪儿知那却是一人的虚招,当即浑身一颤口喷鲜血,背后被人打了一掌,整个人被打得跌落出去,犹如五脏具焚,当即意识到自己今晚大概是没了。

    对方毕竟是三人啊,而且每个人都比他要强,配合之下他岂是对手,江涛虽然称得上是青年俊杰了,可到底不是杨峰那种能随时绝地翻盘的妖孽。

    “江公子,何必呢,你若一早束手就擒,何必受这个苦”

    “晦气,小看他了,原本以为能一招拿下,哪儿知剑法凌厉,一剑就让我受伤,这只手得养半个月不能动武了,不愧是杰出青年,若仅我一人,恐怕还真搞不定他”

    “别废话,赶紧带走,把痕迹清理干净!”

    不过三两下而已,江涛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

    强人剧痛的江涛嘴角溢血,稳定身形后惨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真当以为吃定我了吗,拼得一死,拉你们其中一位陪葬在下还是能做到的!”

    说着话,江涛擦了擦嘴角学籍,将长剑插回剑鞘,微微俯身,不顾自身伤势死死的盯着其中一人。

    被江涛盯着的那人当即浑身汗毛倒竖,一种死亡的威胁临身,江涛那未曾出鞘的一剑,居然让他感受到了死亡威胁。

    “拔剑术,没想到你修炼的是拔剑术,未曾出鞘之前才是最危险的,养剑越久越危险,剑出,不死敌死就是己亡!”,其中一个黑衣人沉声道。

    受伤那人说:“动手,别给他积蓄士气的时间,拖得越久那一剑威力越大!”

    就在三个黑衣人欲要联手不顾一切拿下江涛之时,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说道:“爹爹,有血腥味,前面有人在打架”

    听到这句话,三个黑衣人顿时头大,居然出意外了,有了目击者,若不处理干净,江涛这个名声在外的读书人就没那么容易‘正常意外’死去了。

    问题是他们还听出了那是苏小叶的声音,既然她在,那么她那先天境界的老爹肯定也在啊,事情严重了。

    江涛心头却是一喜,暗道那对父女俩过来,自己应该不用死了吧。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却听苏猎户的声音远远传来瓮声瓮气道:“有人打架啊,那我们绕开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湖仇杀,贸然掺和只会给自己招惹麻烦,咱爷俩又不是混江湖的,趁还没看到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去休去休”

    “对,我们从这边绕着走”,苏小叶的声音传来深以为然道。

    江涛心头一苦,你们父女俩本事那么大,没必要这么苟吧。

    三个黑衣人却是松了口气,那父女俩不过来再好不过,要不然自己三人还不够一只手收拾的。

    包括苏小叶她们在内,谁都没发现,上方的云层中,云景却是一脸愕然,心说自家小媳妇动不动就把人打哭的性格,遇到这种事情居然不掺和一下?

    这可不像她的风格啊,不过这样也挺好,以后的日子也能过得安慰些,如果媳妇喜欢惹是生非,往后的日子那才叫一个难过。

    想是这么想,云景却是知道,苏小叶她们想走也走不了了,因为正好赶上趟,针对他们而来的宝寿先生也追着来到了这个地方!

    自家媳妇和老丈人,云景自然是不允许被人欺负的,但他并没有选择下去。

    一来以云景如今的手段,和真意境的正面刚还差了很大一截,远远的放风筝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优势来,再则,他还得留意长生宫里面福安的动静。

    别看这会儿福安身处长生宫后院似乎一切都交给下面的人处理了不管不问的样子,但云景绝对怀疑,他一定在通过某种手段关注事态发展。

    对于这种异域来客,再如何警惕都不为过。

    距离江涛他们数百米外,苏猎户正要带着苏小叶绕道而行,可这猛然停下了脚步,目光一凝警惕周围。

    “爹,走呀,你愣着干啥”,苏小叶不明所以的催促道。

    摇摇头,苏猎户沉声道:“小叶子,我们恐怕摊上事儿了!”

    “我们还没过去亲眼看到那边因为合适而打架呢,爹爹你说什么胡话”,苏小叶愕然道,然而动作却是不满,肩膀一抖,身后可以组合的长枪就落入了手中,咔嚓一声组合成了一杆两米多长的长枪握在了手里。

    苏猎户道:“恐怕不关那边的事情,而是我们本身被人盯上了”

    “没道理啊爹爹,我们又没和什么人结怨”,苏小叶皱眉道,百思不得其解。

    不在言语,苏猎户警惕周围,常年游走山林打猎的他有着异常敏锐的直觉,对危险的气息异常敏感,此时内心已经沉入了低谷,感觉到危险气息的来源已经超出了他的应对范畴!

    想了想,苏猎户冲着夜色朗声道:“何方高人欲要为难我父女俩,还请现身一见……,我女儿半个师父乃当朝正四品大员,若有什么误会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

    这个时候苏猎户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该扯的虎皮还是要扯的,而且说的也是事实,女儿夫君的师父,不就相当于她半个师父嘛。

    有这层关系在,想来对付也得掂量一二了吧。

    宝寿听到苏猎户这么说,心头却是一喜,暗道还有这种好事儿。

    那个巨汉是大尊看上的护法,这是跑不了的,而那个女孩居然还有正四品官员的半个师父,她可是大尊点名要的侍女,如此一来,那什么正四品大官就可以操作一下为长生宫所用了啊。

    “哈哈,两位不要误会,老夫并无恶意,放轻松些,以后还得一起做事呢,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如此紧张”,仙风道骨的宝寿先生当即现身笑道。

    大尊指定的护法侍女,可不就是自己人了嘛,没必要隐藏了,此时宝寿先生已经把苏猎户父女俩看成自己人了。

    在宝寿先生看来,福安大尊虽然如今还没有恢复多少,但手段依旧是真意境的他看来深不可测的,既然大尊钦定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不容改变的!

    往后作为同僚,提前打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护法是大尊的左膀,自己是大尊的右臂,侍女是大尊身边的亲近之人,没必要闹得太僵。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很快就是了不是么。

    月光下,宝寿先生轻飘飘腾空而来,姿态写意,沐浴月光的他做足了高人姿态。

    看着他,苏猎户警惕之心大作,沉声道:“你是何人?还有以后一起做事是什么意思!”

    苏猎户之前没见过宝寿先生,而此番面对宝寿,苏猎户只觉深不可测,但更多的是疑惑,完全想不通对方什么意思。

    看上去并不是来找茬的?可为什么感觉比找茬的更为棘手?

    宝寿先是看向苏猎户笑道:“不急,等下我自会为你解惑,现在先把其他事情解决了再说不迟”

    说着,宝寿冲着远处皱眉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点把人拿下带过来,护法当面,尔等还不快快过来行礼认识一下!”

    这他妈什么跟什么啊,苏猎户直接被整不会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宝寿的话他每个字都听得懂,可加在一起就没法理解了,欺负老子读书少是不?

    “爹爹,那个老人家什么意思啊?”苏小叶小声询问道。

    微微摇头,苏猎户道:“这会儿你问我我问谁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爹我干架还想,想问题就为难我了,本就不太聪明,这不为难人嘛”

    虽然在催促江涛那边的三人,但宝寿先生还是一心二用听到苏猎户说的话的,暗道这就对了,护法嘛,能打就行,不需要太过聪明,现在就已经如此生猛了,待大尊稍加培养,当是大尊手下一员猛将,到时候战斗力方面估计老夫都不如。

    苏小叶也没为难自家老爹,而是审视宝寿先生道:“爹爹,这老人家,我总觉得他不是好东西!”

    宝寿先生闻言嘴角一抽,心说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给大尊钦定侍女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呢?

    的想办法补救一下,毕竟侍女这种身份是很特殊的。

    上方的云天之上,云景‘看着’下方的宝寿先生,莫名其妙的直觉越看他越讨厌,心头有一股无名火起!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宝寿的出现和江涛蓄力拔剑术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此时在宝寿开口后,针对江涛的三人不敢再迟疑,就要不顾一切将其拿下,然后去给护法大人行礼。

    处于对宝寿先生的莫名厌恶,再一个,好歹云景也是读书人,虽然和江涛没什么交情,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遇害,于是毫不犹豫的‘动手’了。

    ……

第四百七十二章 说着说着人就无了

    月光下,江涛身躯微微低俯,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在剑柄之上,整个人显得无比放松,表情平静得犹如天上的明月,紧张的气氛下在他身上居然展露出几分写意的姿态。

    他仿佛不是在迎接下一瞬间的紧张厮杀,反而像是执笔欲要挥毫书写文章。

    明明这样的他处处都是破绽,可被他看着的那个黑衣人却浑身僵直不敢动弹,一滴冷汗缓缓从额头滑落。

    拔剑术,当剑还在剑鞘中的时候才是最可怕的!

    一旦拔剑,必将一往无前,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此时在江涛眼中,除了眼中的敌人外再无他物,就连目标人物的两个帮手都被他无视,沉寂在接下来一剑中的江涛忘却了一切。

    受伤的他嘴角溢血,一滴血液缓缓从嘴角滴下。

    远处传来了宝寿先生催促三个黑衣人拿下江涛好前去面见护法的声音。

    再无他物的江涛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拿下他,不计代价!”被江涛盯着的黑衣人沉声道,心头发毛的他不敢在等下去了,宝寿先生催促是一回事,实在是此时的江涛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必须得立即打破这样的僵局。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说好的黑衣人在开口的第一时间却是往后退,他没有把握接下江涛蓄力的一剑。

    既然江涛的目标是自己,那就让两个同伴去拿下他好了,自己退,他蓄力那么久也没卵用。

    当黑衣人开口的瞬间,江边眼睛一眯,似有寒光闪过,放松到极致的身躯顷刻紧绷,握剑,拔剑,上前,刺……

    唰,剑出,月光下寒芒刺眼,森寒入骨。

    然而江涛却是愣住了,动作一顿,微微愕然低头,我剑呢?

    刚刚还在手中的剑呢,那么大一把,哪儿去了?

    欲要施展拔剑术拉一个敌人垫背的江涛,上一秒还在手中的剑,莫名其妙不翼而飞。

    他手中的剑的确是出鞘了,但却不是江涛握着刺出的,而是长剑自己飞走的,快得江涛都没反应过来。

    噗噗~!

    飞走的长剑凌空飞舞,快到极致,偶尔反射月光才能依稀捕捉其痕迹,宛如夜空中的一抹流光。

    扑向江涛的两个黑衣人,后天后期的他们动作一僵,脖子被利剑直接斩断,鲜血喷薄,腾空的脑袋在空中打转。

    身首分离的两人这一瞬间还没有死,他们眼中看到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最终脑袋落地,他们生命中看到的最后画面是天上的明月。

    今晚的月色,好美……

    “这是什么剑术?根本就不是拔剑术啊……”

    那个本该是江涛目标人物的黑衣人后退的动作停下,当即瞪大了眼睛。

    见鬼,拔剑术是这样的吗?长剑脱手凌空舞动?尤其是速度快得连让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这根本就不是后天境界能施展的剑法,不,先天境界都没听说过有这样的。

    凌空飞舞的长剑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瞬间朝着最后一个黑衣人直刺而去,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音鸣声。

    最后一个黑衣人反应不可谓不快,明知避不开的他当即施展护体功法欲要硬抗。

    嗡~!

    他体内内力鼓荡,衣衫舞动,皮肤瞬间变成了闪烁金属光泽的金铜色,整个人想是铜铸般坚不可摧。

    他施展的是一门后天境界相对高明的横练功夫,名为铜人功,练到黑衣人这个地步,一经施展已是寻常刀剑难伤。

    黑衣人有信心凭自身铜人功硬抗下那一柄没有任何内力加持的长剑。

    叮~!

    几乎是他施展铜人功的瞬间,凌空而来的利剑就刺在了他喉咙上,有火星迸射,明明是血肉之躯,可在铜人功这门横练功夫下,居然发出了金鸣交击之声。

    黑衣人此时瞪大了眼睛,只觉这一剑的力道好可怕,自身犹如被一头发狂的铁牛冲撞了一般,整个人被长剑顶着抑制不住的往后退,双脚在地上犁出长长的沟壑。

    还好他铜人功给力,虽然长剑力道可怕,到底被他挡住了,然而黑衣人并不好受,脖间的骨头咔咔作响,像是随时都要破碎了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我会死的,这边长剑的力量虽然可怕,但本身材质并不如何出众,我唯有将其震断才有活命机会!”

    被长剑顶着飞退的黑衣人瞬间做出半段,旋即整个身躯猛然一沉,双腿陷入地下一尺深就此定住,落地生根的他欲要借助铜人功的强横把长剑震碎。

    随着他的停下,蕴含恐怖力道的长剑开始弯曲,眼看就要折断。

    可哪知长剑上的力道突然就消失了,剑身瞬间恢复笔直,还不等黑衣人来得及高兴做出其他反应,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开始飞速旋转,旋转的剑身速度快得都带起了一阵强风!

    随着利剑旋转,与黑衣人接触的脖子之处,剑尖摩擦变红,有火星迸射。

    未曾预料道这种变化的黑衣人全力催动铜人功,奈何没能坚持两个呼吸,横练功法就被高速旋转的长剑破开,紧接着,长剑噗一声贯穿了他的脖子,黑衣人喉咙上出现一个前后贯穿的血洞,血液混合空气变成血泡涌出……

    长剑贯穿黑衣人脖子后凌空飞了一圈,最后丝毫不差的呛一声插回了江涛手中的剑鞘里面。

    这一切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时间罢了,之所以‘这么久’,还是材质不怎么样的长剑破开黑衣人的护体功法话了点时间。

    整个过程,看上去就仿佛江涛施展拔剑术,长剑飞出收割三个黑衣人生命然后剑身飞回。

    至少三个死去的黑衣人是这样认为的。

    但江涛却是知道,这不是自己做的,而是长剑自己飞走的。

    看了死去和正在死去的三个黑衣人一眼,江涛愣愣的低头看了看手中长剑,到底怎么回事?

    处于绝对劣势的自己居然莫名翻盘了……

    不笨的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关键,当即抬头冲着夜色道:“不知何方高人相助,晚辈感激不尽,还请现身一见,让晚辈报答救命之恩……”

    没有人回应,明月高悬,清辉洒落人间,视乎之前的一切对于江涛来说都只是错觉,可三具黑衣人的尸体告诉他那是真的。

    “恐怕只是高人顺手而为吧,根本就不会把救了我一命这种小事儿放在心头”,心头呢喃,江涛还是做足态度,恭恭敬敬的冲着夜色一礼弯腰道:“晚辈再次谢过前辈救命之恩,他日若有差遣,不违背律法道义,晚辈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要不说是读书人呢,报恩也不像江湖中人那样不计后果,哪怕报恩也只在律法和道德范围内,绝不行那鲁莽之举。

    倒不是说耍无奈吧,只是真有报恩的时候,但所做的事情有违律法道义,大不了把命还给恩人就是,读书人的底线必须要有……

    所谓的高人……,如果站得高就算高人的话,那么站在云层上方的云景当真算得上高人了。

    除掉三个黑衣人给江涛解围,对他来说也就动动念头的事情。

    什么?云景作为读书人滥杀无辜?那三个黑衣人是好人吗?不是好人也应该接受律法制裁?

    然而神秘黑衣人干的事情和他云景有什么关系?关键是黑衣人长什么样都没人知道……

    硬要说是他干的,然而指纹都没有留下,凭什么冤枉他?

    除了这样的事情,江涛本该第一时间离去,将长生宫的种种可疑之处上报进行调查才对,不过他想到指使三个黑衣人的主使者似乎就在不远处,听声音颇为熟悉……

    “似乎是宝寿先生的声音,他不是德高望重的大善人吗,怎会做出指使黑衣人欲要杀掉我的举动来?如果不是他的话,难不成是有人冒充栽赃陷害?”

    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三个黑衣人每一个都已经比江涛自己更厉害了,主使者绝对更强,然而他还是决定要去确认一番。

    明知此去危险无比,九成都回不来了,可他依旧要去。

    盖因他是读书人,如果仅仅只是怀疑主使者乃宝寿先生,那样的怀疑在没有证据情况下等同于栽赃陷害,真正的读书人是不会凭怀疑去处理事情的,这是底线问题。

    迂腐吗?

    的确有些迂腐,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啊。

    读书人在这个时代处处高人一等不是没有道理的,不仅仅是学问方面,也不仅仅是因为读书人半只脚就踏足官场这个管理阶层了,盖因读书人身上有太多值得人们发自内心尊重的地方。

    或许对于云景前世的很多人来是,这个时代读书人那些‘值得尊重’的地方显得很可笑,可在这个世界,那些看似迂腐乃至无脑的地方,才是真正品格高尚的表现!

    “那对父女俩也在那边,被疑似宝寿先生的人拦住了,很可能对他们不利,那对父女俩本领高强,或许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读书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怎能因为帮不上忙就视而不见……”

    心头这么想着,江涛深吸口气,默默运转内力恢复伤势,本身却是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那对父女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能帮就尽量帮一把,我辈读书人,何惜这八尺之身!

    云端之上,云景看到江涛的举动稍微意外了一下,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愧是读书人,文人风骨简直刻到了骨子里,难怪能在怒江郡脱颖而出,仅仅一郡之地就有这样的人物,不久后的四大才子倒是让人蛮期待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文品质才当得起那样的雅号……”,云景心头自语道。

    此时云景是在一心多用,他一面忙江涛解围,一面盯着宝寿先生和苏小叶她们那里,最后还得留意长生宫内福安的动静。

    按道理说此时云景应该下去和自家小媳妇团聚的,将来可是俩口子呢,纵使自己此时易容换装也没什么不能面对她的。

    关键是云景还得留意福安那边,这种来头太大的异域来客,能不把苏小叶她们牵扯进来云景就尽量把她们撇开,哪怕现在看样子苏小叶她们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但若能减少一些牵连也是好的。

    至于宝寿,虽然真意境修为高云景本身两个大境界,但还不足以让云景顾及太多,宝寿的危险性和福安压根无法相提并论。

    云景看似‘不在现场’,实际上他可谓处处都在……

    “宝寿先生欲要带小叶子父女俩去福安那里,势必不会善了的,她们绝不是对手,还得我出手才能摆平宝寿,我不是本来身份行事,如此一来,得琢磨琢磨诨号这个问题了,总不能事后只留下一个‘没名没姓’的神秘人称号吧……”

    云景还有心情琢磨这些的时候,下方江涛已经过去了,而苏小叶和苏猎户,她们父女俩满心茫然的同时,心也沉入了低谷。

    虽然不知道宝寿说的护法是什么意思,但苏小叶父女俩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仙风道骨的老头,分明就是冲着她们父女俩来的!

    “爹,这老东西不像是好人,我们怎么办?”

    “静观其变,看他搞什么名堂,小叶子你别轻举妄动,这人修为深不可测,你老爹搞不定,你可别乱来啊,尤其是你景哥哥师父的名头都唬不住他”

    “那要不咱跑路吧?”

    “问题是这老东西盯着,我们跑路都没那个能力啊……”

    苏小叶父女俩暗中对视眼神交流,你来我往愣是无声无息间传递了这么多信息,要不怎么说是父女俩呢,就是这么默契。

    宝寿心头还在琢磨做点什么改变大尊钦定侍女印象呢,却是看向远处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催促手下的人赶快动手完事儿后过来,那边的确有动静了,可很快就结束了,问题是自己的属下居然没有丝毫回应!

    “出了意外……,嗯,也不算意外,想来是大尊发现窥视的那人插手了,问题不大!”

    几乎是瞬间宝寿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江涛而已,眼下即使出了意外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左右不过后续费一点手脚的事情罢了。

    现在对宝寿来说,问题的关键是把暗中窥视的人引出来解决掉!

    而那个窥视者,本来隐藏得很好,却在谈到苏小叶父女俩的时候无法保持平静,如此推断,窥视者无比在意这对父女,所以这对父女俩是关键,有他们在,就不信窥视者不现身。

    心念急转,把问题想透彻之后,宝寿心里有底,还在掌握之中。

    也不去纠结江涛那边的意外了,宝寿看向苏猎户笑道:“这位……壮士,你们父女一定很疑惑我刚才的话吧,其实很简单,福安大尊降下法旨,钦定你为坐下护法,贵女为侍女,老夫特来请护法归位,以后大家都是同僚,在大尊手下共事,不必太过戒备,实则应当亲近些才是,老夫宝寿,不知护法如何称呼?嗯,名字其实不重要,到时候大尊会另外赐名以示恩德”

    宝寿先生直接就把话挑明了,一来请护法归位本就是职责所在,其次,把话挑明,也好把暗中的窥视者引出来,一举两得的事情。

    他说的这么直白,苏猎户父女俩这么可能听不懂,只是还有些无法理解清楚。

    “慢来,你是宝寿?长生宫的宝寿先生?你口中的大尊,就是你们长生宫供奉的那位福安大尊?他钦定我为他的护法?我闺女是侍女?他不是超脱尘世数万年了吗?什么时候通知你的?”苏猎户当即瞪眼道,一连跑出了多个问题。

    宝寿先生一脸和蔼的笑道:“不用怀疑,我就是宝寿,大尊钦定你们父女俩的事情也不用怀疑,只需跟我去,见过大尊自然就没有疑惑了”

    咧嘴冷笑,苏猎户肩抗大刀说:“什么大尊,老子不认识,还我为护法,我女儿为侍女呢,呸,老子答应了吗?埋汰谁呢!”

    “护法切不可对大尊不敬,念在你乃大尊钦定,我无权降罪与你,不过事后你得给大尊请罪祈求饶恕才是”,宝寿当即皱眉道。

    眼睛一眯,苏猎户一脸看穿真相的表情恍然道:“我明白了,合着你们是想‘强买强卖’呗,直接就已经替别人做好决定了,看样子还没有商量的余地,啧,好大的口气,老子算是看出来了,你宝寿先生表面人五人六,实际上背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什么大尊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玩意,长生宫,恐怕表面上有多好背地里就有多烂!”

    “放肆!”宝寿闻言猛然冷哼,真意境的气息爆发,一瞬间方圆千米范围内虫不鸣鸟不叫,风都似乎被吓得不敢吹拂。

    首当其冲的苏猎户父女俩更是仿佛感觉一座大山当头压来,险些喘不过气来瘫软在地。

    到底早些年军伍出身,见识过千军万马厮杀的场面,苏猎户强撑压力站直身躯,至于苏小叶,干脆拄着长枪才没有被宝寿真意境的气息压得摊到在地。

    他们父女俩虽然摄于宝寿的压力,但却咬牙瞪着对方一脸不屈。

    大概就一个意思,你个老东西虽然厉害,我们不是对手,但休想让我们屈服!

    宝寿的气息收发自如,小施惩戒后收起气势沉声道:“大尊钦定,乃你们父女俩的福气,不要不识好歹,若再出言不逊,就不是这么小施惩戒那么简单了,休怪老夫不客气,哼,现在,还请护法你们跟我走吧,大尊还等着你们归位呢,不要让我动手,我也不希望大尊久等,否则吃苦头的是你们,实际上,闹得不愉快也不是我想看到的,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

    “呸,姑奶奶我才不要当什么侍女,什么狗屁福安大尊,不知道哪儿跑出来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也配,姑奶奶夫君乃正经读书人,功名在身,王朝备案,受庇于整个国家,姑奶奶乃夫君明媒正娶,他日籍上正名,面众为夫分忧,踏庙堂亦能替夫行权,与夫君一荣俱荣,岂容尔等宵小所辱”,苏小叶猛然咬牙狞声道,可谓怒不可遏。

    她虽然是山野民女,却也是读过书的,侍女那是什么?说白了就是连贱妾都不如的下人玩物,她苏小叶堂堂读书人正妻,说点‘不切实际’的,将来夫君若踏足庙堂出将入相,诰命加身亦是等闲,何等荣耀?

    现在居然有人张口就让她去当侍女,这是何等的侮辱!

    哪怕不为自己,仅仅为了夫君颜面,这件事情若不讨个说法,以后自己和夫君如何见人?

    对方再强势又如何,纵死亦要全名节!

    这不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已经上升道了夫君颜面和她苏小叶名节的高度了,哪怕是死,这些东西都是不容沾染污点的!

    “愚昧,大尊的侍女,何等殊荣……,算了,现在说你也不懂,认命吧,大尊钦定,不容置疑,想改变都不可能,纵使天子当面我也是这句话,将来你会明白自己何其幸运的……”,宝寿先生摇摇头一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表情道。

    持枪而立,苏小叶咬牙冷声道:“姑奶奶虽然一介女流,却也知道你这番话是何等大逆不道,今日势必无法善了,姑奶奶纵然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若有幸逃过一节,就凭你的这些话,姑奶奶就能以夫君名义给官府递条子,尔等抄家灭门理当正法!”

    “你觉得老夫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吗?在我面前,想死你都做不到!”宝寿先生淡淡道,心头却在沉吟,按说窥视者这都不出来吗?还是说自己和大尊都猜错了,对方根本就不在乎这对父女?

    不管怎么样,这对父女肯定是要带走的。

    “好一个长生宫,表面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如此肮脏,强迫他人,无视律法,早就觉得你们不是好东西,原来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不才既然亲眼所见,岂能无视……,姑娘,这位大叔,你们莫怕,在下虽然才疏学浅本领浅薄,却也容不得这等宵小放肆,敢站出来,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有幸活命,必将上奏朝廷彻查长生宫以正视听!”不远处响起了江涛的声音。

    过来的他也听到了宝寿先生的话,作为忠于家国的读书人,对于宝寿所说的那些话,心中怒火丝毫不必苏小叶父女俩来的少丝毫。

    他主动站出来,一句话之后,宝寿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就晕了。

    才后天后期的他,在真意境能用意志伤人的宝寿面前,连一个眼神都承受不住,差距太大了。

    从这就能看出,宝寿面对苏小叶父女俩压根就没有认真!

    见此情形,先天境界的苏猎户很清楚双方差距有多大,压根就没有丝毫翻盘的念头,而是看向苏小叶认真道:“小叶子,这宝寿绝对不可能放过我们的,老爹虽然是个粗人,但现在要告诉你的是,你是许了人家的,名节不容有污,哪怕只是言语上,事关夫家脸面,纵死,也要保全名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爹,我懂”,苏小叶认真点头道。

    宝寿无语道:“护法,你们何必如此悲观,好吧,你们不了解大尊,以后会知道现在的想法是多么可笑的……”

    话还没说完,宝寿只觉清风拂面,下一刻,他表情茫然定格,然后七孔流血,当场咽气儿躺了!

    “哪儿来的毒?无色无味,似乎是传说中万金难求的剧毒‘昨天’,必定是那窥视者干的,行踪飘忽无迹可寻,难倒他是刺客杀手?”

    死亡的瞬间,宝寿脑海中只剩下这样的念头。

    苏猎户父女俩对视一眼,双方眼中都充满了问号。

    一切都在把握重点宝寿,哔哔半天,咋就突然死了?

    这死的也太干脆了吧。

    就跟做梦一样。

    云端之上,云景心说欺负我媳妇,老子弄不死你,还好当初从杀手组织弄来的剧毒‘昨天’还留了点,正好派上用场,当真是家将陆续必备。

    才后天后期的云景,咋可能去和真意境的宝寿硬刚嘛,能简简单单弄死何必费那个劲儿?

    你看,毒一放,风一吹,轻松解决,多省事儿。

    论暗杀手段,云景说自己是天下第二,想来没有人反对吧?

    至于说暗杀手段天下第一的是谁这个问题,管他呢,反正谦虚点总不会有错的。

    “爹,这咋回事?”苏小叶看了看宝寿的尸体茫然道,她都已经做好迎接死亡保全名节准备了,怎么就突然变成这样了?

    挠挠头,苏猎户心有余悸的同时摊摊手说:“你问我我问谁去?”

    眨了眨眼,苏小叶福至心灵,猛然想到了自己景哥哥会飞以及有着众多奇奇怪怪手段这茬,然后就下意识抬头看天。

    结果啥都没看到,云景这会儿在极高出的云层上方呢,大晚上的她能看到才怪了,白天也不行。

    正是因为没看到什么,苏小叶心头才更加淡定背后一定是她景哥哥在帮忙。

    于是乎,少女的心田被幸福和甜蜜填满。

    被心上人时时刻刻保护着的感觉真好。

    ‘景哥哥,我知道是你’,抬头看天的苏小叶开口无声道,她知道云景一定‘听得到’她说的话。

    至于自家景哥哥为什么不现身,苏小叶猜云景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

第四百七十三章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玩意?

    长生宫内,当宝寿死去的那一刻,福安微微皱眉,几乎是宝寿死去的刹那就被他得知了这一情况。

    须知宝寿是他当下的得力助手,数年时间才建立起来的人设,是用于蛊惑民众收集香火愿力的关键,宝寿的死,对他后续恢复影响会很大。

    而且,宝寿名声在外,突然死去必定会造成一系列影响,这对福安很不利。

    不过这对他来说问题不大,宝寿虽然重要,但也仅仅只是个工具人罢了,‘福安大尊’才是人们心中的信仰。

    “宝寿有着真意境修为,在人族来说,已经是站在顶端少有的强者之一了,尽管他在真意境这个层次只是垫底,能如此无声无息杀死他,看来那个窥视者有些手段,宝寿虽然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可死去到底还是有一定影响的,既然如此,那就会一会你好了,希望别太让我失望”

    心念闪烁,福安伸出一根手指朝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眉头却皱得更深了,脸色当即变得苍白,显得有些萎靡。

    收回手指,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另一边,时刻观察着福安的云景却是搞不懂他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萎靡?像是受伤了,又好像是消耗过度,似乎他已经得知了宝寿的死,可他是如何知道的?毕竟相隔这么远,而且对方应该没有我这种能隔空远距离关注的手段,想来是他在宝寿身上留下了后手吧,那么他抬手之间做了什么才会边的脸上苍白萎靡下来?

    脑海闪过这些念头,云景对于这个异域来客知之甚少不好判断,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下方,苏猎户还没有能从宝寿的突然死亡中反应过来,有些傻眼,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情况。

    好好的一个人,咋说死就死了呢,尤其是那宝寿还是厉害得他苏猎户连反抗之心都提不起的大高手。

    “此事必有蹊跷……个屁啊,很显然是有人暗中出手帮忙把他解决了,可问题是谁?咱什么时候有这种矫情了?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表示感谢?”

    苏猎户这会儿只觉脑袋有点乱。

    不远处的宝寿先生已经倒地气绝身亡,七孔流血的尸体皮肤在快速发黑,惨白的月光下看上去颇为渗人。

    边上的苏小叶收回目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云景不现身,但明白既然云景就在周围,想来过后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于是她开口道:“爹爹,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对,赶紧走,咱父女俩无端端被人盯上,来头明显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宝寿这么厉害都莫名其妙的死了,也不知道是被谁弄死的,出手之人亦不是我们能窥探的啊,咱们似乎被卷入了一场了不得的纷争了,得赶紧溜,宝寿名声在外,死了影响很大,咱们最好躲起来避避风头,关键是他都那么厉害了,背后所谓的大尊咱们更加招惹不起,继续留下要出大事儿!”

    苏猎户深以为然道,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可想而知他此时心头有多么纠结,甚至一时都忘了对暗中帮忙之人表示感谢。

    ‘谁还会这样平白无故的帮我们啊,当然是景哥哥啦’,苏小叶心头美滋滋想着,嘴里却说道:“爹你说的没错,宝寿死了影响很大,虽然不是我们杀的,可一旦被人知道我们就在这里,肯定会受到牵连的,必须得赶紧离开,对了,那边那个读书人要一起带走吗?”

    “带走吧,等下走远了随便找个地方放下,我们也算仁至义尽了”,苏猎户想了想说道。

    说着他就迈步走向昏迷过去的江涛,这种事情当然是他这个当爹的来了。

    可走了几步的苏猎户却发现自家女儿没有跟上,转身一看正要询问,却看到苏小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不远处,手中的长枪都忘了握紧叮当一声掉地上去了。

    下意识顺着苏小叶的目光看去,苏猎户整个人都傻了,同时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就跟见鬼似得三观受到了强烈冲击。

    那边,惨白的月光下,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宝寿先生居然睁开了眼睛,而且还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这他妈什么情况?死人还能活过来?

    “爹,这到底什么情况?”,苏小叶惊悚道,声音都在抖,明显被吓得不轻。

    死人还能复活,这种事情她别说见过,听都没听说过,简直颠覆了认知。

    苏猎户心说我咋可能知道什么情况,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可他现在依旧觉得这短短时间经历的一切比之前几十年加起来还刺激。

    惊魂未定的他一把捡起苏小叶的武器塞给她,然后拽着苏小叶就跑。

    虽然搞不懂什么情况,可这也太吓人了,还是先跑为敬,第一时间远离总不会有错的,对于未知的东西,留下了满足好奇心那是在作死。

    重新站起来的宝寿似乎还在适应‘新生’,动作很是不协调,加上他中毒后皮肤发黑七孔流血,那样子别提多吓人。

    看向不远处扛起江涛飞快跑路的苏猎户父女俩,宝寿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分外狰狞。

    然后他不疾不徐的弯腰,从脚边折了一片草叶自语道:“这具身躯被剧毒腐蚀得严重,经脉毁坏,气海泄露元气不存,宝寿的一身修为百不存一,倒是有些可惜了,但底子还是有的,事后炼制一番倒是不错的傀儡,现在嘛,用这具身躯对付那父女俩够呛,不过施展一些小手段却是够了”

    说着,他嘴里一口蕴含剧毒的黑血喷出,落在了手中的那片草叶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蕴含剧毒的黑血不但没有腐蚀草叶,反而直接融入了进去,紧接着,融入血液的草叶变成了黑红色,而且宛如有了生命般‘活’了过来,在他手中犹如灵蛇般游走。

    然后,他看向苏猎户父女俩方向,把手中那片发生神奇变化的草叶抛出,只见那草叶落地之后,诡异的向着苏猎户父女俩快速游走而去,所过之处,方圆十米内地上杂草从地理拔起附着在那片宛如活物般的草叶上,变成了一条由众多杂草组成的草蛇!

    那草蛇随着前进,越来越多的杂草加入附着,草蛇也变得越来越大,数十米后变成了十多米长的草蟒……

    待到草莽靠近苏猎户他们之后,足足变成了百米长的庞然大物!

    由杂草组成的庞大草莽活灵活现,鳞片舌头眼睛一应俱全,夜色下不注意看根本就分辨不出那是由植物组成的,所过之处动静骇人,尽管是由脆弱的植物组成,可却异常坚韧,把大树都撞断摧毁了无数。

    “什么东西!”

    苏猎户转身一看瞪眼一脸惊骇,好端端的哪儿来这么大一条巨蟒?

    下一刻,庞大的草蟒直接朝着苏猎户撞了过来。

    来不及细想,苏猎户一把推开苏小叶,再把肩膀上的江涛一丢,旋即回身就是一刀。

    先天初期的苏猎户真气加持在门板似的大刀上,刀身绽放米许白色锋芒,一刀斩出,十米长的刀光横扫,刷一下就将那庞大的草蟒脑袋斩下。

    掉下的草蟒脑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劲儿散落成一地草屑。

    “额,就这?”

    一下子就把庞大的草蟒脑袋斩断,苏猎户呆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事实。

    “爹,你推我的时候能不能通知一声,我差点摔个跟头,还好我反应及时”,十多米外稳定身形的苏小叶无语道,接着看向那条庞大的草蟒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实在是颠覆认知。

    苏猎户沉吟道:“主要是这玩意太可怕了,我怕伤到你,不过,似乎也就看上去可怕而已,其实是样子货……”

    然而不待苏猎户把话说完,那没有了脑袋的庞大草蟒却并没有‘死’,庞大的身躯扭动游走,将苏猎户父女俩包围了起来,并且端掉脑袋的脖子之处众多草叶蠕动交织,很快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脑袋!

    持枪而立,苏小叶深吸口气凝重道:“爹,虽然不知道草为什么能组成这么大一条可怕的巨蟒,不过看眼下的形似,似乎根本就杀不死!”

    “我看出来了”,苏猎户吞了口口水道,他甚至想得更多,这条草蟒是草类植物组成的,而荒郊野外最不缺的就是类似植物,也就是说,大概把草蟒斩成碎片它也能很快恢复过来!

    活了几十年,苏猎户就没遇到过如此邪门的事情。

    此时此刻,庞大的草蟒包围着他们,身躯盘绕,庞大的脑袋盯着苏猎户父女俩,中间的空白区域越来越小,似乎是想把他们活活勒死。

    先是莫名其妙的被人盯上,说要让自己当什么护法,接着宝寿先生出现,然后死了,却又活了,这会儿还出现了一条诡异的草蟒……

    苏猎户心说这他妈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和闺女出来一趟,咋就遇到这些邪门的事情了?

    此时容不得他多想,沉声道:“小叶子,跟紧我,冲出去!”

    说着,苏猎户又是一刀斩出,十米刀光轻易就斩断了草蟒身躯,然而不待他朝着这个方向前进,草蟒那被斩断的地方,两边的植物蠕动飞快就愈合了。

    这……谷

    苏猎户当即傻眼,咋搞?

    问题是草蟒庞大的身躯越缩越小了啊,难不成真的要被活活的碾死?施展轻功往上方跑路?可是草蟒庞大的脑袋死死盯着自己父女俩呢。

    苏猎户此时心头不禁有些绝望,草蟒虽然无比脆弱,可根本就杀不死啊,如何应对?

    反倒是苏小叶没那么绝望,更多的是惊奇,之所以有这样的心态,是因为她知道,自家景哥哥隐没在暗处,不会坐视不管的,现在还没动手,应该是在观察,但她却没多大把握自家景哥哥能应付当下局面……

    远处,死而复活的‘宝寿’不疾不徐的走向被拦住的苏猎户父女俩方向,看着夜色下那条巨大的草蟒,心说虽然只是小手段,但对付那对父女俩绰绰有余了。

    ‘窥视者还没现身,我都未能发现,隐没手段当真了得,你如果在意那对父女俩的话,眼看他们快死了,应该现身了吧,如果不在意,正好本座带走,这么好的护法和侍女,没道理就这样放过,尤其是那护法,稍加培养,可堪大用’

    心中这么想着,前进的‘宝寿’似乎对眼下这躯体不满意,右手摊开,掌心一团白色光芒绽放,旋即被他拍在了身上,然后他身上光芒闪烁,弯腰呕出一大口黑血,身上的毒就被解除了,恢复了‘正常’。

    “这样就舒服多了,不过仅仅只是驱毒而已,残破的躯体目前想修复完好还做不到”

    摇摇头,他也不在意,继续走向苏猎户他们方向。

    云端之上,一直都默默注视着的云景眼中满是惊奇。

    “宝寿已经死了,现在‘活过来’的根本不是他本人,不,那身躯依旧是死的,没有丝毫生机,血液不流,心脏不跳,根本就是一具死尸,想来现在操控这具尸体的应该是福安无疑了,他是如何办到的呢?明明他本人还在长生宫内,之前的虚弱,类似于把他的精神意志分割出一部分来操控这具尸体造成的?还能施展诡异手段,夺舍?应该不是夺舍,这样的操控估计是临时的,更应该说只是傀儡工具……”

    心头思绪万千,云景暗道真是见识道了。

    操控宝寿尸体的福安,居然仅凭一片草就弄出了那么大一条草蟒,这等手段堪称神奇,简直类似于云景前世听说过的法术了,完全不讲道理那种。

    “能分化自己思维隔空操控傀儡施展诡异手段,一片草化作巨蟒,这还只是福安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罢了,不过从这可以看出,他来的地方,绝对和那些人奸组织背后的圣主不是一个领域,毕竟手段差别太大了,那些圣主搞出来的手段,主要是开发自身躯体,而这福安,则更偏向于‘术’这方面,根本就不是一个体系……”

    世外文明么,难怪世间逍遥绝迹,想来那些成就逍遥的大佬,都去对付这些世外文明了吧。

    只是这些世外文明处心积虑的降临此世是为了什么?扩张领地想来是必然的,只是除此之外呢?难不成是为了人类本身?

    ‘圣主’们能把人类的躯体改造得拥有诡异能力,它们还需要人血,而这福安,居然能利用人们的香火愿力恢复,他能用这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恢复,就能以此变得强大……

    想到这些,云景估摸着自己快摸到世外生物降临此间的目的真相了。

    难怪自己遇到这些世外生物会感到本能的厌恶,这根本就是根植于生命本能的死敌啊!

    操控宝寿身躯的福安已经接近被困的苏猎户父女俩了。

    这这段时间中,苏猎户父女俩用尽手段想要杀死庞大的草蟒都没有能成功,即使破坏了也会飞速恢复,此时他们的活动空间已经不足三米范围了。

    “没用的,你们放弃抵抗吧,只要周围还有植物,这条草蟒就不会死去,再继续下去只会消耗你们自身真气内力,而且这仅仅只是我微不足道的小手段而已,现在你们见识到了我的能耐,想来臣服于我,心甘情愿为我做事不算辱没了你们吧?”福安站在不远处笑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庞大的草蟒脑袋低下来到他身边,他很自然的踏上了草蟒头上,然后随着草蟒脑袋的抬高而站高俯视苏猎户他们。

    “你到底是人是鬼!”,苏猎户盯着他沉声道。

    福安说:“我吗?这么说吧,你们现在看到的我并不是我,只是皮囊而已,我只是借着这具躯壳与你们对话罢了,宝寿已经死了,现在被我占据,你们可以叫我福安大尊!”

    “占据别人的躯体?你不是宝寿,而是长生宫所谓的福安大尊?”,苏猎户瞪眼道,这样的手段,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极限。

    人死了,躯体居然还能被别人占据使用?

    点点头,福安说:“不错,本座就是福安大尊,占据他人躯体,不过小手段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过这样的手段,对我族来说,也没多少能做到”

    似乎是因为很满意苏猎户这个‘护法’的缘故,福安居然耐着性子给他透露一些实情,从这也能看出,福安是没打算放过苏猎户他们了,否则这样的信息是断然不可能透露出来的,至少目前对福安来说,一旦泄露出去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

    我的手段不是你们能想象的,而且身份高贵,你们还不立刻乖乖臣服?

    此时福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你族?你不是人?”,苏猎户一下子抓住了重点惊愕道。

    虽然福安手段诡异而强大,可目前还未对他们施展雷霆手段,苏猎户内心虽然惊疑不定,但却充满了疑惑,忍不住就想知道更多。

    点点头,福安坦然承认道:“本座的确不是人类,降临此世,不过是借助人类的躯体暂时恢复罢了,待到时期成熟,自然是要恢复本族真身的,人类的躯体到底和本族不契合,很多东西都受到限制,嗯,借用人族身躯,有些辱没本座了,不过暂时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不是人?那你是什么东西?”,边上的苏小叶脱口而出问,同样她心头也充满了十万个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不是人的东西啊,太神奇了,违背了她的认知。

    原来出了人之外,还有其他拥有智慧和文明的生物?哪儿来的?

    对苏小叶,福安就没那么客气了,微微皱眉道:“出言不逊,念在你父亲是我护法的份上,暂时绕过你,暂且记下,以后你尽心服侍本座就算了,若还如此冒失,说不定要惩戒一番让你学乖”

    “呸,你也配!”苏小叶当即怒道,对方那看自己宛如玩物般的目光,让苏小叶恨不得当场将他撕碎。

    “调皮”,福安摇摇头道,也没在意,对他来说,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将其教乖,接着他却不愿多说了,笑道:“好了,现在你们可愿诚服与我?我不是在问你们意见,只是在展示我的大度而已,我喜欢心甘情愿,不喜欢强迫,你们反抗也无所谓,反正结果都一样,而且一旦反抗,受罪的是你们,我不过多费点手脚而已”

    苏猎户咧嘴呸了一口道:“就如我女儿所说,你也配让我们臣服?大不了左右不过一死,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就是,连人都不是,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死?在本座面前,生死可由不得你们!”福安摇摇头道,一副你们可太天真了的表情。

    眼下怎么办?

    苏猎户心头快速思索,然而以他的人生经验和本事,压根想不到翻盘的办法,仅仅对方所谓的小手段整出来的草蟒就让他无可奈何了。

    “所以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能说说吗?”

    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说道。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从天而降出现在一棵大树的树梢上与福安遥遥相对。

    此人自然是云景了,暗中观察了这么久,他也是时候站出来了,仅仅只站在一片树叶上的他,随着清风吹拂树叶而随风摇曳。

    异域来客的福安,虽然只展露出了冰山一角的手段,按道理来说,云景最好的做法是在全面了解之前远离的,可事关自家媳妇,他不能就此离去。

    不过云景也不是没有底气的,福安固然强大,想来如今还在恢复的他,绝对不是逍遥境的对手,云景可是有逍遥境刘能给他留下底牌的。

    这又是谁?

    苏猎户愕然的看向云景方向,没认出来,云景稍微改变了声音的。

    苏小叶倒是知道这就是自家景哥哥,顿时安心了,不过目前她没打算拆穿相认,自家景哥哥不愿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有他的用意。

    福安有些意外的看向从天而降的云景,目光中的兴趣甚至超过了钦定护法的苏猎户,他饶有兴致道:“就是你在暗中窥视本座?总算舍得出来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看来你这不是人的玩应也不怎么样嘛”,云景稍微损了他一句,然后又道:“你还没说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呢,说说看,让我也长长见识”

    “人类就是无聊,总喜欢玩这些口舌之争的把戏,既然你出现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鉴于你的本事,要么臣服于我,要么我用点手段让你臣服于我,自己选吧”,福安摇摇头失笑道。

    “我选择让你死!”这就是云景的回答。

    福安平静道:“不知所谓,报上名来吧,你们这些人类啊,不给你们吃点苦头,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手段

    “我的名号么,这位异世来的朋友,你可以叫我清道夫,专门清理你们这些不属于人间的污秽!”云景与之遥遥相对回应道。

    在此之前他想了不少高大上的马甲称号,然而都太过羞耻中二了,所以干脆自称清道夫,清理这些不属于人间的污秽,倒也蛮贴合实际的。

    虽然这称号和前世某种生命力顽强的鱼一样,但管他呢,无所谓了,马甲而已,今天他可以叫清道夫,明天还可以叫做清洁工嘛。

    当然,话是这么说,云景也就说说而已,毕竟不是专业的‘清道夫’,这种不属于人间的东西遇到了有能力管管也就是了,平时才没那个功夫到处去打听寻找……

    “清道夫……,呵”,福安轻笑一声,听出了云景的刻意针对之意,不过明显对这种口舌之争感到无聊,也不信云景真叫这个名字。

    不在多言的他果断放弃苏小叶她们,他们父女俩有什么本事之前福安大概已经了解了,案板上的鱼肉,翻不起什么浪花的,先收拾云景再说。

    心头一动,福安操控脚下庞大的草蟒朝着云景轰杀而去。

    那百米长的庞大草蟒身躯一展,迅猛无比,庞大的身躯携恐怖力量横扫,摧枯拉朽般破坏沿途一切,尾巴如一条长鞭朝云景抽下。

    众所周知,长鞭甩动的时候鞭稍力量是无比可怕的,几米长的鞭子就足以抽出音爆,此时那庞大草蟒甩动尾巴何其恐怖,撕裂空气的声音宛如惊雷,空气都被抽出了肉眼可见的音爆云,宛如水雾炸开。

    那些由脆弱青草编造的巨蟒尾巴居然能打出这等力量而没有粉碎,倒是有些出乎云景预料。

    傻子才去硬抗,那草蟒尾巴一击虽然迅猛,可速度在云景看来也就那样,轻飘飘往边上一闪就躲开去了。

    轰~!

    下一刻,云景之前站的大树当即被草蟒抽成了木屑碎片。

    “小心!”苏小叶担心的声音这才传来,见云景轻松躲开这才放心下来。

    ‘原来之前这条邪门的草蟒针对我们父女根本没尽力,纯粹是在猫戏老鼠,不说其他,单单是这尾巴一击我估计就扛不住躲不开,那么这个清道夫前辈是谁?之前就是他出手帮忙杀掉了宝寿吗,他能打得过福安吗,额,眼下的福安根本就不是他自己,本体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见鬼,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苏猎户此时后知后觉心头暗道。

    然后吧,虽然此时他知道福安注意力放在清道夫身上了,可却在犹豫要不要趁机溜走,走吧有点不仗义,万一那条草蟒也给自己来一下,不走吧,留在这儿会不会添乱?

    朦胧的夜色下,福安操控草蟒蜿蜒游走,动静闹得很大,林间的树木被横扫破坏,地面都在颤抖。

    草蟒连续多次攻击都被云景轻易躲开,福安也没耻笑什么你难倒就会躲之类的废话,而是依旧以这种强势的姿态追杀云景,似乎很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看着蚂蚁蹦跶的画面。

    “这个自称清道夫的人,修为并不高,但轻功却是一绝,之前他连如何出现的我都没发现,简直就跟飞来一样,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名声在外才对,可我之前这些年却根本没听说过,想来应该是一个自持有些本事爱多管闲事的家伙吧,也不知道还什么本事,若是手段不错,倒是能为我所用,嗯,他应该是和那对父女有所牵扯的……”

    一边针对云景,福安也在默默的观察着他。

    云景又何尝不是在暗中观察着福安这个家伙呢。

    “这条草蟒仅仅只是他施展的一门小手段而已,力量奇大,等闲先天高手都挨不了一下,尤其是‘根本杀不死’这个特性,除非厉害的先天中后期一举将草蟒彻底轰杀,否则都将被活活耗死累死,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手段,而这只是他远超操控一具傀儡施展出来的手段”

    一边躲云景一边在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对于这些异域来客,每多了解一分对自己后面就越有利。

    躲当然不是因为那条草蟒有多么可怕,实际在云景看来也就那样,即使是一条真的蟒蛇云景收拾起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此时不过是在手机福安弄出来的这条草蟒信息而已。

    “由青草交织而来,身躯庞大,且青草由特殊结构交织蟒身异常坚韧,哪怕斩断也能快速恢复,其核心仅仅是福安最开始从身边折下的那片草叶罢了,想来毁掉那片草叶草蟒也就没了,对常人来说毁掉那片草除非运气好着实有点难度,毕竟那片草时时刻刻都在蟒身内部游走不会待在同一个地方,打七寸都不好使,之前老丈人已经证明过了”

    心中闪过这些念头,再次躲过一击的云景迅速拉开距离轻飘飘的站在了一颗大树顶端。

    面对周围一大片狼藉的区域,云景道:“异族手段的确有些独到之处,居然能操控植物组成巨蟒战斗,想来你能控制植物组成巨蟒,那么其他形态应该也不在话下,却是我人族武道做不到的,仅凭这样的手段,你们族人哪怕自身很弱小,也能借助这样的外力拥有极强战斗力了”

    “观察力倒是不错,总结得也很到位,我有些欣赏你这个人类了,不过有一点你想差了,纵使小手段,也要看谁来施展,这门化蛇术,我族皆可习得,只是本事不到家,凝聚出来的也不过一条小蛇罢了”,福安停下追击与云景对视说道,不知道是真心欣赏云景呢还是在有意彰显自身,或许两者皆有。

    云景说:“术有专攻,你族秘术虽然诡秘神奇,但我人族武道亦有独到之处,不管什么文明,手段仅仅只是手段,如何施展,施展出来什么效果,总归还是要看本身的,人族武道做不到你族的这种手段,反之应该亦然”

    “你倒是个明白人”,福安点头,对云景的这番话给予了相当的肯定,然后道:“你观察了这么久,可是想到破解的方式了?本座虽然欣赏你,很乐意陪你玩玩,但这里弄出的动静不小,本座可没功夫搭理其他人,现在,本座之前答应你的两个选择依旧有效,趁我耐心还在,做选择你要尽快,否则本座耐心耗尽,虽然欣赏你,却也不介意将你扼杀,人族少一个后起之秀,本座也不是那种狂妄之辈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听得出来,你来头不小,想来在你族中也是个人物,因何来到此间,又如何变得如此虚弱,所图为何,想来此时说这些都没有意义,你也不会告诉我,与其说这些没意义的,说到底,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云景平静道,旋即看着他脚下庞大的草蟒说:“化蛇术么,你族此法虽妙,却也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不过小手段而已,哪怕是你来施展威力惊人,它始终只是小手段,之前所说,我人族武道亦有独到之处,所以,虽然我有很多办法能破解你这门手段,但你来者是客,我就用最简单朴实的方式破解吧,也好让你明白我人族武道亦非等闲,还是那句话,手段仅仅只是手段,总归还是要看什么人来施展”

    听云景这么一说,福安倒是来了兴趣,哈哈一笑道:“你这人很有意思,本只是你我之间不期而遇罢了,居然在你嘴里三言两语上升到了文明碰撞的高度,老实说,来你们这个世界多年了,我从未遇到过你这样的人,甚至知道我存在的人一手之数都数的过来,你虽然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却是第一个站在这样高度和我说话的人,嗯,你继续表现,或许能让我改变对你的态度,至于好坏,就要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了,兴许我一高兴,真的把你当成布局未来的左膀右臂,而非之前的宝寿那样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云景心说对方来头真心不小啊,这种喜怒不行于色的心态,说不是大人物云景都不信,莽夫才只会打打杀杀,而真正的上位者,才会站在不同的角度考虑问题。

    那种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想来是无法看穿本质说出文明碰撞高度这种话来的。

    云景也真的是处于这样的心态,对方施展了一门简单的化蛇术,并不想人族武道被对方比下去。

    不远处的苏猎户听到云景他们的对话,虽然不是很能理解,此时却有些脸红,合着之前自己累死累活忙活了那么大半天都解决不了的草蟒,在那位清道夫前辈看来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还不费什么功夫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就那么大?

    “异族人族,武道秘术,文明碰撞……虽然不懂,但就是觉得景哥哥好厉害啊”,此时苏小叶心头却是想的这些。

    作为云景未来的妻子,苏小叶只觉与有荣焉。

    当无数江湖客还在为了一点小事儿打生打死的时候,当所谓的读书人还在追名逐利的时候,自家景哥哥,已经站在了另一个高度,这样的高度,已经高到了人们连看到他背影都是奢望的地步了。

    云景不知道他们父女俩心头在想什么,面对福安,两指夹着一片不知道何处飞来的树叶说道:“既然化蛇术只是你们族群人人可以习得的小手段,那么我也用我人族的小手段来破解好了,你来我们人类疆域多年,常识性的东西我就不说了,要说的是,我人族也有一门小手段,名为暗器手法,哪怕武道之初的人也会修习一二,此时我就用人族武道人人皆可习得的暗器手法破你的化蛇术吧,此叶虽脆弱,想来化解你这化蛇术足够了!”

    话音落下,云景屈指一弹,那片树叶闪电般激射而出直至福安脚下庞大草蟒。

    云景真的只是用了暗器手法而已,连内力都不曾加持,甚至都没有全力用出本书体质带来的恐怖力量,亦没有用念力操控!

    纵然如此,那脆弱的树叶依旧快若闪电,且在激射的过程中飘忽不定轨迹难以琢磨,简简单单的暗器手法,在云景手中可谓出神入化。

    那一片树叶的威力,在敌人有所准备的时候,恐怕都不足以杀死一个练武多年后天初期的武者,但云景想破开那草蟒却是足够了。

    云景出手,福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脚下草蟒也跟着行动,但依旧被树叶击中了草蟒身躯的某个地方。

    威力有限的树叶自然是无法破开庞大草蟒身躯的,但要撕碎一些同样脆弱的青草植物还是能做到的。

    然后,巨蟒被树叶击中的地方草叶炸裂纷飞,居然连锁反应般破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紧接着余威近乎用尽的树叶将恰好游走到之处的那片关键草叶撕碎了!

    噗~!

    随着那片关键的草叶被毁,庞大的草蟒身躯当即溃散,散落成草叶纷飞。

    脚下没有了支撑,福安身躯一个趔趄摔落下去,一二十米的高度自然是无法对他造成影响的,落地后的他看向云景微微点头道:“判断力当真了得,人族武道的确有独到之处,以巧破力,能做到这点,想来你们人族不多”

    “还行吧,说白了暗器手法始终有些上不了台面,你那化蛇术弄出的草蟒虽然威猛,但若看穿弱点,实际也就那样,而暗器,也唯有落在敌人弱点上面才能发挥出最大效果来,恰好我善于发现弱点,所以才有这样的效果,小手段总归是小手段,不值一提”,云景笑道,没说什么巧合之类的台面话,自己同样以小手段破掉对方的化蛇术,用事实证明人族武道不弱于其他文明秘术。

    还有句话云景没说,那就是以这样的暗器手法破开他的化蛇术,人族能做到的不多,可化蛇术用到他那个程度的,他的族人就很多吗?

    这样的话说出来没意义,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没必要摆在台面上装。

    不远处的苏猎户当场自闭,之前他们父女俩面对那条化蛇术弄出的草蟒有多狼狈这会儿心头就有多纠结。

    ‘清道夫’轻飘飘破解化蛇术的过程他都是目睹了的,先天境界的他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问题是看似无比简单,可他自问做不到啊。

    同样的树叶他施展起来威力强十倍都行,关键是打在什么地方才能起效果?

    威力大就有效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啊,找不到关键点,威力再大也没卵用。

    “所以人和人的差距,与人和猪有什么区别?人家以一片树叶,用最简单的方式就轻松写意破局……”,想到这里,苏猎户脸红得恨不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然后他心头叹息道,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比的不是修为和武技功法,而是细节,想来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所谓的修为境界和强大功法都没什么意义吧……

    对于云景轻松化解自己的化蛇术,这在福安的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虽然本身没多大事儿,可云景能做到这种程度,他内心还是高度重视的,重视的不是这个事情,而是云景这个人。

    似乎不太习惯这种抬头和人交流的方式,福安干脆捡起一片树叶,施展了类似于化蛇术一样的手段,把树叶抛出,吸引众多树叶凝聚成了一只展翅十多米的大鸟。

    那大鸟托着福安来到与云景一样的高度,他说:“到底只是远程操控的一具傀儡,很多手段都用不出来,只能这样将就了,想来让你臣服于我你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范的,借助这具傀儡,我还能施展两个小手段,若是你都能化解,我将真正的认可你的潜力,将来会把你当做左膀右臂培养,待我恢复之后你会知道那是何等荣耀,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你还没能真正入我的眼……”

    听到这里,云景心说那我可真是谢谢你八辈祖宗了啊。

    也没打断他,云景继续听他在那边叨叨。

    倒不是说云景想这么墨迹,还是那句话,对于这种异域来客,每多了解一分都是好的,以后再遇到就有办法对付了,危险永远都来自于未知,只要足够了解,嗯,前世自己所在的世界,人类何其脆弱,那么大威力的核弹还不是轻松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且现在是最好了解的机会,毕竟对方只是一具傀儡,手段不多,先从这里了解分析出一些东西,接下来才好去长生宫把福安的本尊给解决掉!

    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上门,虽然云景有底气,但那样也太冒险了,能轻松应付的事情,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何乐而不为呢。

    福安继续道:“若我接下来的小手段你都能化解,算是得到我的认可了,那时你可以选择跑路,就看你能不能跑掉了,当然,你也可以主动来找我,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整得好像我不知道你真身此时就在长生宫内一样”,云景忍不住吐槽道。

    福安表情一僵,也没在意,笑道:“那么,你做好准备了吗?”

    “放马过来”,云景笑道,就看这家伙还能玩什么花样,是之前的化蛇术一样的手段呢,还是其他‘元素法术’亦或者操控法宝之类的?

    有一说一,就目前云景的了解来看,福安所表现出来的,有点类似于云景前世看过的话本小说里面的修仙文明,收集香火愿力,施展术法,何其相视?

    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比较而已,云景才不信对方是那种能够徒手开辟世界的仙道文明,如果真那样,这个连最高层次逍遥境都无法长生的世界估计早就被对方横扫打穿了!

    不远处的苏小叶悄悄打了个哈欠不禁嘀咕道:“爹爹,他们在墨迹什么啊,我都有点打瞌睡了”

    “挺严肃的一个事情,怎么小叶子你这么一说真有点无聊呢,别说话,看着就是,咱父女俩接下来的命运如何,就看清道夫前辈的手段了”,苏猎户虽然认可苏小叶的话,但轻重还是分得清的,不得不告诫她一番。

    还前辈呢,那是你未过门的女婿,也不知道爹爹知道真相会怎么想,不过景哥哥真的有把握应付吗?千万别有事儿啊,我现在最多不给景哥哥添乱,如果万一有危险的话,作为夫妻,自然是要和景哥哥同生共死的……呸呸呸,不吉利,不算。

    心念闪烁,苏小叶打起精神紧张的看着那边。

    “接下来的小手段很有意思,你若无法破解,将会迷失其间,当然,或许对于你们人族的本性来说,对你是一件梦寐以求好事儿也说不定,就看你能不能把持得住了”

    福安也没在意云景的挑衅,开口笑道,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施展‘小手段’的他双眼在放光,是真正宛如电灯泡一样在绽放光芒,居然还是粉色的。

    他这门手段明显只针对云景,苏小叶她们并不受影响,甚至还挠头福安在搞什么名堂,眼睛放光他们做不到,可这有什么用?能在夜晚看得更清楚吗?

    面对福安绽放粉红色光芒的双眼,云景眼中画面一闪,荒郊野外的夜色消失了,而是来到了雾气氤氲的浴池内。

    在这里,云景没有穿衣服,周围美女成群,环肥燕瘦的嘻嘻声勾得人心痒痒。

    左右打量,云景心说就这?

    “幻术么?他施展的时候,没有武道血气内力真气等等能量方式的波动,甚至都没能牵引天地灵气,就这样施展出来了,到底是不同文明体系,果然神奇,人族武道踏足真意境,也能运用精神力量,可却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

    心中这么想着,云景完全不被幻术所迷,甚至还有心情评头论足。

    气氛营造得太差了,周围的美女表情僵硬,甚至稍远一点还有些失真,水池里面你多少整点花瓣啊,就连这些美女的触感也是极差的!

    就这也迷得住人?

    心头很是失望,云景还以为对方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呢,这样的幻术,经历过斜阳城几百里外幻境的云景都不知道如何吐槽,甚至都不需要用念力去看穿虚幻,还不等他把这粗劣幻术点评完就已经自然而然脱离幻术回归真实了。

    完全没有体验感可言,比前世看电视还差,看电视还生动点呢。

    果然只是小手段。

    ……

第四百七十五章 带节奏

    在云景看来,这异域来客福安明显就没什么生活经验,弄出的幻术真心不敢恭维,你至少弄得逼真点啊,还什么把持不住迷失其间,就拿这个考验人?

    但凡有点‘学习资料’的人谁经不起这样的考验?

    当然,云景也不排除他远程操控傀儡根本无法施展出幻术精髓的可能性。

    然而这并不耽误云景给他这个幻术差评,可能是对方曾经地位太高,从而对这样的小手段忽略了练习吧。

    体验了一把福安的幻术,过程其实并不长,仅一个呼吸罢了,毕竟思维的速度何等之快。

    额,老实说,这么短的时间,啥感觉都没有……

    夜色下,福安的双眼还在绽放粉红色光芒,他脸上还带着笑意,似乎在期待着云景迷失幻术中出糗的画面。

    据他对人族的了解,但凡男子,人均老色批,中了这种香丰色幻术,谁把持得住啊,指不定云景下一刻就要掉在地上脱裤子把地上怼个坑出来,幻术毕竟是幻术,不可能真弄一群美女出来让云景享受不是。

    站在树梢上,云景见他那一脸猥琐的样子,所以他的幻术是要持续施展才能奏效的吗?

    别说,他那粉红色的眼泡子,如果去青楼的话应聘气氛组的话,指定能找个不错的差事。

    “爹,他们那么遥遥相对,这是在弄啥呢?”苏小叶见那边之前说得似乎要打得天崩地裂的样子,结果这会儿啥动静都没有,忍不住伸手捅了捅苏猎户的后背小声问。

    实际上她更多的是在担心云景,生怕自家景哥哥一不小心就着了敌人的道。

    苏猎户哪儿懂现在什么情况,但并不妨碍他往高深处去想,毕竟之前福安的手段他是见识道了的,于是小声说:“小叶子别说话,我们看着就是,他们的对决,已经上升到我们看不懂的层次了,嗯,看着点,如果有所领悟的话,以后将受用无穷,前提是咱父女俩今天要安然离去”

    这番话苏小叶觉得很有道理,他们的对决已经开始,只是自己看不懂而已。

    不过无论怎么看,那边都好像只是傻站着啊。

    性子跳脱的她闲不住,小声问:“那爹爹你看出什么了吗?亦或者有所收获?”

    “那是当然,你爹我境界比你高,此时收获很大,说了你也不懂,哎呀,小叶子别打岔,你老爹我正是领悟的关键时刻呢”,苏猎户煞有其事道,实际上心头却是懵的,那边啥情况啊这是……

    ‘此人中了我的幻术,为何还如此平静呢?想来意志方面异于常人吧,但绝对已经是在苦苦支撑才没有外在表现了,可惜目前操控的只是傀儡,如果真身在此,就能看到他中幻术中的反应了’,福安此时心中如是道,无比自信的他觉得,或许下一刻云景在幻术中不堪的表现就会外显出来。

    时间就这么过了大概半分钟吧,云景心说自己一开始就摆脱幻术他都没发现,到底是他水平不行呢,还是说操控傀儡真的限制太大?

    化蛇术,幻术,这异域来客背后的文明偏向于这种‘术法’方面啊,虽然没有人类武道文明这样直来直往,但其中的凶险并不比真刀真枪硬碰硬的武道来得差丝毫。

    尤其是这术法方面的手段,很可能无声无息就让人中招了,某些方面严格说起来,比武道碰撞更危险。

    心念闪烁,云景分析着对方的手段,对于福安此人代表的背后文明渐渐的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此时云景不得不佩服那些世间绝迹的逍遥境们,他们面对其他文明千奇百怪的手段,无数年来都能护得人间安宁,云景真想不到他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就目前为止,云景已知的就有两种不同的文明了,那些人奸组织背后的圣主,以及眼下这个福安,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冒出其他的来……

    福安的幻术云景领教了,真心不咋地,搞不懂他是如何施展的,自然也就无法琢磨出更多东西,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云景干咳一声提醒道:“轻微那位异域来的朋友,你的眼睛还有闪到什么时候?这样眼睛不会干吗?”

    听到这话,福安表情僵直了一瞬间,我这边施展幻术,结果你问我眼睛干不干?

    他是眼睛干不干的问题吗?

    问题是你什么时候破掉我幻术的?这么长时间你在那边不声不响的,把我当猴儿耍呢?

    ‘此人居然不被我的幻术所惑……,一开始他明明中招了的,只是很快就恢复了而已,看来简单的幻术对他没用,当真是异于常人’

    心中这么想着,福安对云景越来越满意了,他越是出众,就对接下来的布局越是有用,值得当做左膀右臂培养。

    至始至终,福安都没有将云景当做是对自己的威胁,不说曾经的自己如何如何了,哪怕如今虚弱到极致云景依旧不够看,毕竟见识和经验摆在那里,尤其是他如今操控的只是傀儡,哪怕虚弱,真正的本事也没能展现出来百分之一!

    也不尴尬,福安不动声色的收起双目的闪光,看向云景笑道:“不愧是此间第一个站在相同高度和我对话的人,当真有独特之处,些许小手段被你轻易破去,倒也正常”

    云景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傲娇,嘴上却道:“哪里哪里,过奖了,其实破开你的幻术,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的,真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甚至我为什么感觉你似乎有点想笑的意思?

    没兴趣和云景逞这些口舌之争,福安沉吟道:“之前我说过,这具傀儡还能施展两门小手段,幻术你既然已经破掉,那么就继续吧,不过我改主意了……”

    顿了一下,福安继续道:“你之前所说,不同文明的不同手段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你已经用事实证明了这点,说实话,以往我站的高度太高,哪怕来到你们人族世界,也没太将你们人族武道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我有些目光短浅了”

    “有鉴于此,接下来,就用你们人族武道会一会你吧,虽然我没有刻意学习过你们人类武道,但这些年来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些,以此旁推倒是不难,应该不至于太差,但用来和你交流一番应该绰绰有余了,嗯,这具傀儡躯体之前中毒已经残破不堪,但之前毕竟是真意境,多年的淬炼下来,哪怕残破想来和你如今也相当,倒也不算欺负你,不过我将施展小手段的消耗用于控制傀儡与你交流武道,只能维持半刻钟时间,希望你能坚持得住!”

    对于福安的这番说辞云景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而且也大概懂对方的意思,福安是想用不专业的地方来打败自己专业的地方,以此彰显自己。

    只是云景有些纳闷,他控制的傀儡身躯,没有真元内力,如何施展武道?莫不是单纯的蛮力招式上的较量?

    这些念头在脑海闪过,云景觉得,他既然敢说出这样的话,估计有办法模拟出内力真气运转所施展的武技来。

    点点头,云景道:“乐意奉陪,只是不知道这些年来,你得到了我们人族武道的几分真髓”

    “试试你就知道了,虽然你我文明不同,但站在我的高度,一些粗浅的能量运转方式还是很简单的,武道之初打磨筋骨体魄,这具傀儡身躯足够了,其次是搬运血气,说白了就是特殊呼吸节奏配合动作运转生命能量而已,这个目前以这具傀儡之身还做不到,然后就是内力了,能够透体而出的能量方式,想来足够了”

    说到这里,福安笑道:“从现在开始,我操控这具傀儡只有半刻钟时间,我族有一门小手段,叫转灵术,转化天地灵气为己用,能模拟出各种能量形态,以此牵引灵气转化为内力使用吧,足以施展各种武道功法了,你记住,在这半刻钟时间,我的‘内力’是源源不断的,只要天地灵气还在,我的‘内力’就生生不息!”

    在福安话音落下,他手中就出现了一个由白色光芒组成的拳头大漩涡,随着那漩涡的出现,天地灵气源源不断汇聚而去。

    他拿着那漩涡直接拍在了腹部融入了进去,下一刻云景就感觉到,融入他体内的漩涡吸收灵气转化为和内力相当的能量充斥着他的四肢百骸!

    “转灵术,想来对于他那个文明来说也绝非小手段那么简单,只是他用出来才如此轻松写意而已,而且这种手段施展也无法长久,否则他不会说只有半刻钟时间了,直接控制天地灵气随心所欲化作各种能量方式,哪儿有那么简单的事情,若真那样,他们文明的族人起步人均人族真意境起步,毕竟转灵术直接就能转化天地灵气为真意境的元气了,搞不好这是福安本身掌握的一种珍贵秘术,他们的文明也有天地灵气的说法么……”

    他的话十成云景信一成就不错了,若全信自己估计和傻子没什么区别。

    吸收天地灵气而已,云景凭借念力就能轻易做到,甚至能在极短时间将念力覆盖范围内的灵气掠夺一空!

    有这样的手段,实际上云景想切断对方转灵术吸收灵气也很简单,我把灵气都掠夺了,你还吸个屁。

    暂时云景不打算这么做,对方说他这段时间‘内力’生生不息,恰好云景如今自己也称得上内力雄厚。

    不夸张的说,以云景的内力,早就有资格冲击先天境界了,只是他没有那么急于境界的提升,想在这个阶段多积累,最好是把体内经脉完全用内力填满做到极致,但这个目标饶是他每天吸收灵气增长内力的速度堪称恐怖也还需要很长时间,毕竟他的经脉又粗又大。

    然后吸收灵气能通过功法化为内力,也能形成更高层次的真气真元罡气乃至于真意境的元气,这些说白了也是能量的转化方式,在武道秘籍中也是有迹可循的,所以云景此时对于福安的转灵术没觉得有多神奇。

    他云景还能隔空用灵气转化为各种冰霜炎火等实质性的表现手段呢,这种事情会告诉你吗?

    转灵术而已,有了对方的提示,云景稍微琢磨搞不好自己都能研究出来!

    “咦?如此一来,若真能琢磨出转灵术,岂不是说,我在后天境界也能施展真意境的手段了?虽然我没有真意境的元气,但可以利用天地灵气转化啊,天地灵气无处不在,多得很,这算啥,从对方身上偷师?也不能这么说,他最多只是提示,我是自学的,嗯,也不知道这异域客人还会给我带来多少惊喜”

    莫名其妙的,云景居然有点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表现了。

    人类善于学习和总结,这才是最大的优势。谷

    这一瞬间,云景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抓住了某种关键,为何异域生物处心积虑的来到人类世界?他们仅仅只是在扩张和掠夺吗?

    不,他们是在害怕,害怕人类的学习和总结这种可怕潜力!

    福至心灵,云景突然又想到,为什么人类逍遥境绝迹于世间,会不会是某些大佬在和异族多年的对抗中总结学习对方经验,从而直接去了他们的世界搞风搞雨把异域生物逼急了,不得不想方设法来到人世寻找自救之法!

    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的,云景深知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探索欲有多么可怕,那好奇心一上来,只要作不死就往死你作那种!

    所以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无数年来逍遥绝迹,底层人们也不曾听闻异域文明存在这种问题,大概就是逍遥大佬把他们挡在了域外,而今已经不满足人类世界人前显圣了,跑去其他文明搞事情去了,而且似乎玩儿得还挺过火,指不定全都想跑过去,从而导致后方空虚让异族钻了空子……

    这些念头出现在脑海,云景赶紧打住,这思维一脱缰就有点刹不住车。

    虽然只是想想,但可能性也是有的,而且还挺大。

    就拿云景唯一见过的逍遥境刘能来说,他在那个境界称得上是萌新,可手段呢,相隔千山万水弄死神话境跟玩儿似得,这种手段,人类世界哪儿经得起他玩儿嘛,也就只有异域文明世界经得起他们那样的人可劲折腾了,反正不是同类,玩坏了也没什么负担不是,良心也不会痛……

    有这样的念头,云景还是有一定依据的,除却人类的可怕潜力外,为啥这些域外文明其他地方不去,偏偏跑人类世界来?大概是被人类强者折腾得水深火热没办法了呗,所谓狗急跳墙嘛。

    额,若真这样,人族岂不是要沦为公敌?

    仅仅一个福安施展的转灵术,云景居然一下子想了这么多,不得不说他的思维散发能力相当可怕。

    不过从这也可看出,云景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凡事都望好的方面想,没有因为见识了两个异域文明入侵就陷入悲观觉得天塌了。

    人的思维很奇妙,刹那间就是千百万个念头闪过,当云景把这些都在脑袋里面想了一遍后,对面的福安才做好准备呢……

    “一个异域强者操控的傀儡,一个专门处理不属于人间异域存在的清道夫,他们都是我招惹不起需要望其项背的强者,居然还玩内力施展武技这样的把戏?玩儿呢,好小孩子过家家有什么区别?额,估计到了他们那种层次已经返璞归真了吧,原本我还期待能看到一场惊天动地对决的,所以我到底在期待什么?管他呢,安静待着就是……”,先天境界的苏猎户在听到云景两人对话后心头差点骂骂咧咧起来。

    几句话的功夫,福安准备完毕也不再多言,以转灵术转化灵气模拟内力这种能量,施展轻功一跃而出朝着云景袭来。

    他姿态无比轻松写意,一步便是数十米距离,脚尖在树梢上轻轻借力仿若没有重量一样。

    说实话,福安虽然是异域来客,武道并非他的拿手好戏,可仅凭这一手轻功,在人族后天境界足以称得上顶尖了。

    不过云景知道,并非他武道修为有多高,而是纯粹站的高度够高,一些简单的东西自然也就信手拈来了。

    呼~!

    随着福安袭来,劲风扑面,他提起一口内力,靠近之后短暂滞空时间内,当头就是一套掌法笼罩云景招呼起来。

    他施展的掌法云景认识,名为寒冰掌,施展起来双手如寒冰般晶莹,内力加持下双手绽放冰冷蓝光,抬手间寒意森然,周围温度都在急剧下降,若是被打中,冰寒内力入体,整个人轻则冻僵重则冻成冰雕!

    福安的这一套寒冰掌相当了得,掌影翻飞可谓封死了云景所有的退路,要么动手对拼,要么硬抗。

    “这套你们人族武道后天境界寒冰掌可还入眼?”攻击云景的时候福安居然还无比轻松的开口说话。

    树梢顶端,云景按住牛顿棺材板不在维持飞行姿态,而是施展了一门轻功,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没有丝毫重量,任由对方掌影翻飞,也不去硬接,只是借助对方出手见震动的气流调整身形于方寸之间差之毫厘的避开攻势。

    同样云景也轻松回应道:“单论这套掌法而言,人族武道后天境界,你已经没有多少进步空间了,差的仅仅只是水磨功夫把它施展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出神入化?老实说,我对你们人族武道不是很懂,能稍微讲解一下吗?”福安意外道,没想到云景居然给出了这样的评价,自己这套掌法还不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云景说:“所谓的出神入化,我不是用实际行动给你证明了吗,你看,就如同我现在施展的轻功,根本无需刻意去遵循什么步伐方位套路,只是你震动的气流就足够为我所用了,老实说,也不怕打击你,你这套章法只是这种程度,累死你也碰不到我的衣角半分”

    “所谓的出神入化,便是不拘泥于功法本身了么,明白倒是明白了,但这具身躯终究只是傀儡,无法做到身与意合,总归差了一点,可就是这么一点,却是奈何不了你了”,福安深以为然道,毕竟他本身的高度摆在那里,经验和见识都不缺,简直一点就透。

    云景当然不是在助他修行武道,实际上这些东西他不说对方也会很快领悟,之所以还是说了,不过只是站在不同文明的高度上告诉对方术业有专攻,你虽然站的高度足够高,可连‘基本’的都无法做到极致,就不要想从头再来吃透你不熟悉的领域了。

    话音落下,知道这套掌法继续下去也奈何不了云景,福安当即变招施展了一门剑法,他并指如剑,手指变成了金色,内力附着于外形成三寸长的锋芒。

    剑走轻灵且多变,而且福安这套剑法堂皇正大讲究以势压人,云景再想依靠轻功在方寸之间进行躲避躲避就没那么容易了。

    没那么容易只是相对说法而已,对云景来说,他的速度太慢,哪怕仅仅只是仗着自身速度和灵敏优势,躲避起来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哪怕福安换了一套剑法依旧碰不到云景的衣角。

    两人此时都施展的轻功,自然做不到长时间滞空,一口气用尽也得往下落,但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周围有太多何东西都可以借力。

    于是就出现了福安追着云景穷追猛打,期间不时变换不同功法武技,两人的身形也是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断变换位置,可至始至终福安都碰不到云景一下,云景也不还手。

    “你难倒就只会躲吗?”福安有些不悦道。

    云景心中暗道我只是在观察你现在的表现,从而看看能不能大致推断出你处在什么层次,然后后续好如何出了你而已,真当我这‘清道夫’是白叫的?

    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把你解决掉,真当我有那个闲心和你在这里瞎扯淡呢,有这世间我做点什么不好?

    对于他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的话,云景的回答是:“我这不是在躲,而是你自身水平不行罢了,家师曾经教导过我,只要我比别人快,别人打不到我,这样一来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李秋压根就没教导过云景这句话,是他自己瞎扯的。

    云景之前觉得福安有点傲娇性格不是没道理的,这会儿被云景贬低他有些不服气,沉声道:“你说我水平不行,那不如你出手让我见识一下?”

    “你还别不服气,我出手是吧,你别觉得我在你不熟悉的领域欺负你就好”,云景并没有拒绝对方的提议。

    福安想在武道方面会一会云景,到这会儿云景都还没认真呢。

    咋认真得起来嘛,福安武道方面的表现在人类后天境界堪称顶尖,然而云景早就能做到单凭武道吊打先天武者的地步了。

    你说这咋认真得起来?主动出手说欺负他真不是云景在说大话。

    不远处的苏猎户这会儿突然对苏小叶道:“小叶子,那个清道夫,我总感觉他有点特别”

    “哪儿特别啦?”苏小叶眨眼问,心说自家老爹不会认出景哥哥了吧。

    苏猎户沉吟道:“特别之处在于,那个清道夫,他似乎有一种特质,总之就很莫名其妙,无声无息间,就把原本应该紧张激烈的事情整得寡淡无味”

    “嗯?爹爹为什么这么说?”苏小叶没听懂。

    看向云景两人方向,苏猎户挠挠头道:“你看啊,那个异域来客,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原本碰到,正常情况下是不是应该紧张激烈的厮杀?让人喘不过气来那种,可你看看他们,之前叨叨半天,这会儿打得虽然花里胡哨,可哪儿有一点紧张激烈的感觉嘛,就好像两人真的在友好切磋一样,怪就怪在明明他们都恨不得弄死对方啊,太别扭了”

    “咦,别说,还真是这样呢”,苏小叶想了想深以为然道。

    然后苏小叶反应过来,云景在的地方,似乎就没出现过紧张激烈的局面,哪怕一开始的确挺激烈的,可一旦云景插手,事情总会莫名其妙的变得温和起来。

    温和只是委婉的说法,文雅点说是云淡风轻,直白点讲分明就是寡淡无味。

    反正苏小叶也不知道云景是如何做到的,总能无声无息间把局面往自己的节奏里带。

    就如同现在,明明一开始福安是来抓苏猎户父女俩的,结果呢,云景出现后,节奏莫名跑偏,那边两人居然你来我往‘有说有笑’起来了!

    简直神奇……

第四百七十六章 你已经死了!

    夜色下,福安止住身形,相隔云景十数米平静道:“欺负我?莫说你有没有这样的手段,本座自有记忆起,数百年来你还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

    说到这里,福安突然住口。

    云景心说那我倒是挺荣幸的,然而你话只说一半是几个意思?

    旋即福安有些无语一笑道:“都说你们人族奸诈,如今看来果然没有形容错,你我看似在交流,实则你居然在言语上不着痕迹影响我心态,若非本座反应及时,恐怕无声无息间就着了你的道!”

    云景心说什么叫奸诈,这明明是计策好不好,所谓攻心为上,一点点心态上的细节变化某些时候会起关键作用的,实力高直来直往那叫莽夫,被人玩弄于鼓掌都不知道,能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问题,何必费那个劲儿?余者皆落了下乘。

    而且听你这口气,你们族群都不善于在‘武力’之外寻求解决敌人之法吗?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甚至云景有理由相信,异域文明搞不好在人族智慧上吃过大亏,甚至还被玩儿崩过心态,否则福安不会说出‘听说你们人族奸诈’这样的话来了。

    玩儿不过人家就说是奸诈,哪儿有这样的道理,明明是你们自己不太聪明好不好……

    而且天可怜见,我这会儿真心没有想过在言语上搞你心态,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啊。

    “倒是阁下误会了……,算了,掰扯这些没意义,既然你想见识一下我的手段,那你准备好了吗?”云景笑了笑道。

    不管双方最终想达到什么目的,就目前来说,人家是异域来客,而人族呢,作为礼仪之邦,云景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人族‘友善’的一面展现给客人的。

    先礼后兵嘛,如果招呼都不打一个,会让客人误会人族野蛮不讲礼数的。

    “请”,福安平静道,不想多说话,和云景交流得多了,他莫名感觉自己几百年的修养心态都有些不平静了。

    就是莫名其妙有点火大,可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说你武道水平不行,并非在下言语刻意贬低阁下,而是你非我族类,武道方面不熟悉也在情理之中,既然之前你以你族小手段展示你族特色,我人族素有君子之风,在下接下来就施展一套我人族最粗浅的基础剑法请你品鉴一下吧”,说着,云景手中仿佛凭空一把长剑出现,剑尖朝下斜指地面,做足了礼节。

    福安这会儿觉得有必要捋一捋自己的思想,一开始,自己只是想抓住那对父女俩当自己的护法和侍女,顺便将窥视者引出来,然后这个清道夫出来了,那个时候这个清道夫引起了自己的兴趣,想将对付为自己所用……

    然后怎么就变成了文明交流了?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了武道方面的相互品鉴印证?

    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落入了对方的节奏之中?

    最后,你那把长剑哪儿来的?那么长一把,你之前一直藏哪儿了?以我的眼光都没发现,合着之前你一直随身带着这么长一把剑,还能轻松自如的和我周璇那么久?不硌吗?

    “阁下是在好奇这把剑哪儿来的吗?呵呵,小手段,不值一提,藏剑术而已,在下作为人族读书人,剑乃礼器,所以随身带着一把剑也是合情合理的吧?”云景见对方瞟着自己手中长剑略微好奇的目光稍微解释了一句。

    藏剑术是一门剑法中的小手段,说白了就是障眼法,云景如今已到了相当高明的地步,别说藏着一把剑不被人发觉,就是在身上藏着等身一半重量的物品不露出异常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技法很多窃贼颇为专业,练得高明之人,进一些店里逛一圈,给人带走一堆货物大摇大摆离去都不会被人发现……

    “没毛病,请”,福安点点头道,打定主意不和云景过多言语交流,也没有因为云景说要用‘基础剑法’而在心底生出被他轻视的心态。

    站在他曾经的高度,基础的东西,也是要看什么人施展的,并未小看云景所谓的基础剑法。

    长剑在手,云景迈步而出朝着福安奔袭而去,将速度和力道都控制在正常武者后天后期程度,火力全开他怕对方一个照面都顶不住,那就是真的在欺负人了。

    基础剑法,那是给练剑之人打基础的玩应,某种意义上连剑法都算不上,来来回回就几十个动作,抛开标准不标准这个问题,可以说三岁幼童都能比划两下。

    施展这样的剑技让福安品鉴,云景当然不是自取其辱,别忘了他多年前就将基础剑法拆开组合成无数剑招,更是基于这点弄出‘剑经’还被人练出门道的!

    尽管此时他将速度和力量控制在正常后天后期武者的程度,却也没太过放水,内力沿着经脉在体内游走,基础剑法中的步伐迈开依旧迅捷无比,长剑之上单纯的内力加持亦有三寸长的锋芒吞吐。

    基础剑法,实际上是没有与之配合的行功路线的,但武道踏足后天后期,用内力配合基础剑法施展不过常识罢了,是个武者到了这个程度稍微琢磨都会。

    不说内力了,但凡武者踏足后天中期,运转血气配合施展基础武技,威力也将成倍增长。

    持剑前行,不过眨眼云景便靠近了福安,手中长剑仅仅一个简单直刺,他的目光很平静,手很稳,手中的剑亦很冷,长剑破空发出刺耳嘶鸣声。

    简简单单的直刺,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但凡有点眼力劲的人躲开都不难。

    福安心中也是这样想的,甚至心头还有些不悦,他还想见识一下云景基础剑法有多高明呢,结果就这?

    他承认这一剑威力不俗,速度很快,落在身上必定是被一剑穿透的下场,可就这么直来直往的动作能落到他身上吗?

    微微侧身,云景手中长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胸腹错开。

    然而就在长剑与其错身的刹那,云景直刺的动作不变,握剑的右手食指点在剑格处,旋即剑身发出一声嗡鸣一摆,啪一声抽在了福安胸口。

    砰~!

    一身闷响,福安被这突然横向摆动的剑身抽得倒飞出去十多米才稳住身形,咔嚓声中,他听到了肋骨破碎的声音。

    到底是‘后天后期’力量的一剑拍在身上,常人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福安岂有不受伤的道理,但问题不大,他此时不过操控的傀儡身躯罢了。

    但这让他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之前自己忙活那么久都没能挨到云景丝毫,结果自己一个照面就受伤了,而且对方施展的仅仅只是基础剑法中的直刺。

    人族武道,当真具有独特之处,难倒真的是自己水平不行吗?

    心念闪烁,福安皱眉道:“你这一招,不是基础剑技吧?”

    云景也没乘胜追击,而是站定平静道:“这还不够基础?简单的直刺罢了,至于剑身摆动,你难倒不知道基础剑法中也有震字诀?震动剑身不是基础常识吗?”

    稍微沉默,福安有点尴尬,这还真是基础,但他却不动声色道:“虽是基础剑法,但在你施展出来,可谓羚羊挂角随心所欲,这便是你所说的出神入化层次吗?”

    “你这么理解也没错”,云景点头道。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云景却在内心分析出了很多东西,最主要的一点,这异域来客的福安,他似乎近战方面的经验尤为欠缺啊!

    别看对方之前攻击自己的时候多么的滔滔不绝,然而那只是把武技施展开来罢了,在云景看来处处都是破绽和漏洞,这也是他躲避得无比轻松的原因。

    仅仅只是把武技施展开来一味强攻和交战经验那是两码事。

    这说明什么?

    说明福安背后的文明不善于近战!

    “大概他们背后的文明善于远攻,毕竟是玩术法类手段的嘛,近战手段相对欠缺,以此推断,或许他们这个文明,本身是相对脆弱的……”

    云景心头快速分析,之所以要用相对来形容,还是那句话,总归要看什么人,而且他们这个文明若真的近战手段欠缺本身脆弱,那必定有办法弥补这个短板的,不会给自己留下致命缺陷。

    每多了解一些对手,就能做出相对于的应对之法,这才是云景和对方墨迹这么久的原因。

    所谓知己知彼便是如此。

    毕竟福安代表的不是个人,他背后可是存在一个文明的,如今仅仅只是他的话就好办了……

    “继续吧”,福安不再说什么,而是点点头道。

    他不是笨蛋,云景既然喊出清道夫的名号,怎么可能是真的在和自己探讨各自所学,云景分明是在通过接触了解他啊,然而他又何尝不是在和云景的接触中了解人族武道?

    在此之前他为什么没想过了解人族武道?那是因为他的高度太高,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能摧枯拉朽何必去了解?就如同人类会去了解蚂蚁吗?之前也没有人站在文明的高度上和他对话,如今云景反倒是变相的提醒了他。

    笑了笑,云景再度仗剑奔袭而去,依旧是一招简单的直刺。

    这次福安学聪明了,不但飞速避开想拉远距离,更是用模拟的内力运转一种护体功法,皮肤变差了古铜色,且有银色光芒闪烁。

    他避得快,可基础剑法在云景手中岂是等闲。

    手腕一抖,基础剑法中的点字诀随心所欲的施展出来,剑尖一弯点在了他身上。

    剑尖那一点的力道似乎点破了空气,发出咻的一声刺耳嘶鸣,劲力全部都凝聚在剑尖那一点,轻易就点在了想要避开的福安身上,甚至还点破了他的护体功法。

    噗~!

    福安肩膀上出现了一个血洞,但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傀儡而已,玩坏了也不心疼,甚至他连痛觉都没有。

    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之前自己可是连砰都碰不到对方丝毫的……

    福安这会儿有些傻眼自闭。

    可云景的攻势还没完,一点之后,手臂顺着剑身回弹的力道一挥,噗嗤一声,福安的一只手臂当场被斩下,旋即剑身一折放在了福安脖子上!

    “你败了”,云景如是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似乎什么都没说,但福安又觉得他说了很多,一个照面自己就被‘秒杀’了,而对方施展的还是基础剑法……

    稍微沉默,无视脖子上的长剑,福安笑道:“不用继续下去了,你很不错,让我认识道了人族武道的可取之处,也让我认识到了你的潜力,同时也提醒了我,在此之前小看人类了,一心只想着恢复从而忽略了了解人族,现在,我之前给你的选择依旧不变,你想逃就逃吧,但你逃不出我手掌心的,有你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想来胜过无数酒囊饭袋,这具傀儡的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就来找你,就看你能逃多远才被我找到了”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云景已经‘看到’他位于长生宫的真身正在赶来的路上了,于是道:“你倒是干脆,想来你自有追踪之法,我跑有用吗?与其被你时时刻刻盯着,不如待你来后直接把问题解决了!”

    说完,云景手臂一挥,剑锋划过,噗嗤一声,福安操控的这具傀儡身躯顿时身首分离。

    福安明显愣了一下,但飞出去的脑袋上带着笑意,似乎在说你逃不了的。

    哪怕这只是福安操控的傀儡,但为了确保万一,云景还是将这具傀儡包括脑袋斩成了碎片,就这你都还能用傀儡身躯搞事情我就信了你的邪!

    不远处的苏猎户愣住了,对方就这么被轻易的解决了?而自己之前那么狼狈都无能为力……

    苏小叶却是脸上一喜,当即准备说点什么。

    可云景却是冲着他们挥挥手道:“走远一些,正戏这才刚刚开始!”

    苏猎户当即反应过来,拉着苏小叶就走,道:“多谢前辈,我们这就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苏小叶内心虽然无比担忧,可也知道留下只会添乱。

    然而此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响起道:“本座看上的人,走得了吗?”

    话音落下,真正的福安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破空而来的他依旧是不起眼的装扮,但却不再那么泯然于众,而是显得无比光彩夺目!

    凌空而立的福安,背后有着一双半透明的青色羽翼,轻轻挥动洒落点点青光,月光下显得无比神圣。

    看向对方,云景倒没怀疑他背后长翅膀了,那绝对又是某种特殊术法。

    所以,他的真身和之前操控的傀儡到底是不一样的,之前限制很大,想要踏空还得借助外物,限制嘛,恐怕各种手段还不是信手拈来!

    准备跑路的苏猎户浑身一僵,缓缓转身,看着凌空而立的福安心下一沉,之前的傀儡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对方本尊前来?

    然后他莫名有点手痒,打了几十年的猎物,看对方跟个鸟人似得,他总想开弓把对方射下来,可惜弓箭没带来,即使带来了也不敢动手……

    “你居然没跑?”,福安俯视云景笑道,然后又说:“你是心甘情愿的臣服本座供我驱使呢,还是本座让你先吃点苦头再乖乖就范?结果其实都是一样的”

    持剑而立,云景说:“跑?我为什么要跑,你忘了我之前说的话了?我的选择是让你死啊!”

    话音落下,云景不再如同之前那样压制自己的修为,体内澎湃的内力运转,施展轻功,整个人宛如幻影般冲天而起,身后拉出一连串残影,没有破空之声,无声无息宛如鬼魅,手中长剑跟上绽放三米长金色剑光!

    三米长的剑光,后天后期武者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可想而知如今云景的内力浑厚到何等程度了。

    不远处的苏猎户有点懵。

    没有真气波动,仅仅只是内力形成的剑光,内力居然能凝聚出这么长的剑光?那此人的内力得浑厚到什么程度?

    问题的关键在于,那位清道夫‘前辈’难不成只有后天后期修为?

    苏猎户整个人直接傻眼了,后天后期这么猛了吗?他有些转不过弯来,认知都差点被颠覆了……

    “何必自讨没趣,也罢,不让你绝望,又如何乖乖就范臣服呢”,凌空而立的福安摇摇头道。

    面对冲天而起仗剑袭来的云景,他连动都没动一下,周围金光一闪,一个直径五米的透明光罩凭空出现。

    那光罩薄如蝉翼极尽透明,没有光芒四射,宛如一个大型气泡,柔和的月光下颇具美感。

    叮~!

    云景全力施展的一剑刺在那光罩上,居然未能撼动分毫,就仿佛一剑刺在了一座大山。

    本身拥有数万斤巨力,内力加持,剑法独特的发力方式,力量凝聚一点,这一剑的力道何其可怕,居然无法撼动那光罩丝毫!

    这一剑,若是换做人类武者,别说先天,就连真意境都别想轻易挡下。

    对此,云景心头丝毫不意外,仅仅说明这福安的来头真心不小罢了,之前他只是被傀儡限制而已,若自己一剑建功那才叫怪事儿。

    长剑刺在光罩上,剑身都弯曲到了极致,似乎随时都要崩断。

    光罩中的福安笑道:“没用的,我真身在此,莫说是你,就是你们人族真意境后期也休想打破!”

    不再做这种没用意义的试探,云景借着长剑完全反弹的力量倒飞而出。

    那光罩在云景倒飞出去的时候就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福安真身施展这样的手段简直随心所欲。

    他本来以为云景施展轻功力道用尽要掉回地上呢,哪知拉开百十米距离的云景居然没有落下去,而是轻飘飘的凌空而立与其遥遥相对!

    心头莫名一跳,诡异的生出一丝不妙的感觉,福安皱眉道:“你到底是何人,据我所知,你们人族,逍遥境之前根本无法做到长时间滞空飞行!”

    心头生出不妙之感,福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人族逍遥境,哪怕他全盛时期都得避其锋芒有多远跑多远,而今自己虚弱到极致,如果对方真是逍遥境,自己估计要完!

    问题是没道理啊,人族逍遥境,要么镇守人族门户,要么搞事情去了,这又是哪儿跑出来的?

    据他所知,人族逍遥境可是‘很吃紧’的,永远都‘不够’,但凡出现逍遥境萌新,都会被资深逍遥境第一时间找到,然后把镇守门户的事情丢给萌新自己真正逍遥去了,所以人族内部疆域几乎不可能有逍遥境的存在!

    眼下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扮猪吃老虎?

    这特么不‘坑人’么。

    到底哪个混蛋说的人族疆域无逍遥?害惨老子了,额,似乎各族都在这么传,这才有那么多处心积虑避开前线跑来人族内部搞事情的家伙……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比如你就不知道,其实当我发现你这个异域来客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和你墨迹半天,不过是想多了解一些你们这些异域文明而已”,凌空而立的云景平静道。

    嗡~!

    福安体外,之前那金色光罩再度出现,于此同时,他背后的青色羽翼煽动转身就跑,整个人画作一道流光快若闪电般想往远处逃离。

    面对疑似人族逍遥境,那还玩个屁啊,当然是有多远跑多远,丝毫侥幸心理都不要有,那都是血泪换来的经验。

    在人族逍遥境面前跑路丢人吗?一点都不丢人,即使这次判断错了也没关系,了不起事后找回场子就是,总比命丢在这里强。

    可问题是,在人族逍遥境面前,虚弱到极致的自己跑得了吗?

    云景当然不是逍遥境,但之前了解了对方那么多,杀他还不简单?

    面对第一时间跑路的福安,云景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其实在他施展护体手段跑路之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死了!

    念力无声,心念一动,福安身上带着当装饰品的一柄长剑就间不容发飞起削断了他的脖子。

    对方手段诡异,可本身很脆弱啊。

    你不了解我,但我了解了你,针对起来就简单了。

    信息不对等,你怎么玩儿?真以为我只是练武的?之前施展武道不过是在麻痹你!

    ……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可不能学他们!

    福安死了,真身前来,一身诡异莫测手段几乎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云景一剑割掉脑袋。

    接触这么久,明白了对方本身很脆弱的弱点,云景杀他不难。

    念力这种无声无息又无形无质的能力,偷袭暗杀太好用了。

    对方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云景还有这种暗杀手段,死得何其憋屈。

    身首分离的福安尸体还未落地,那把割下他脑袋的利剑闪电般穿梭在虚空,嗤嗤的声音中将其尸身斩成碎肉……

    一身黑袍的云景凌空而立,确认福安死得不能再死之后,目光却是看向了长生宫方向。

    异域来客的福安,云景虽然还未彻底了解他有些什么手段,但他曾经很强大是肯定的,只是如今不知何故虚弱到极致而已。

    但云景可没忘记他有着隔空操纵傀儡的本事,换个说法,他的意识估计是可以分割的,但通过之前对方的表现,对方分割出去的部分无法持久。

    那么他之前杀的傀儡不算,弄死的福安就真的是他吗?

    “果不其然,真正的你在‘这儿’,主意识寄托在泥塑上吸收香火愿力企图恢复,可仅仅只是意识罢了,失去了肉身寄托,纵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啊,除非从小找到肉身寄托,可你没机会寻找另外的肉身了……”云景嘴角含笑看向长生宫方向心头暗道。

    长生宫内,大殿之中,那泥胎塑像立于高台只是,慈眉善目微微俯视下方,似乎在悲悯世人。

    夜已深,这里已经没人了,但依旧灯火通明,微微摇曳的蜡烛光芒映照得泥塑忽明忽暗神秘无比。

    一杆不知道是哪个借住在这里的江湖中人配枪飞来,直至泥塑横极而去。

    砰~!

    一击之下,泥塑炸裂画作碎屑。

    当泥塑破碎之时,内中一团拳头大的金光飞出,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冲天而起飞出大殿想要逃离。

    这才是福安的主意识,之前的福安不过只是他行走在外的假象罢了。

    但这仅仅只是一团意识,没有了肉身寄托,什么都做不了,只需给他吸收到足够的香火愿力,就能不断壮大,待到一定程度,他就能再造真身。

    可他没有机会了。

    他的主意识想要飞走,只需给他极短的时间就能隐藏起来夺舍他人潜伏东山再起,可他的主意识才刚刚飞出泥塑,还没来得及飞出大殿,虚空生火,一团炙热无比的火球直接将其笼罩,将其烧得扭曲,烧成了虚无!

    仅仅一团意识,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不管内心何等憋屈,依旧就此无声无息陨落……

    曾经的福安身份何等高贵,实力何其强大,处心积虑不惜付出一身修为只剩意识来到人类世界,却是落到如此下场,何苦来哉。

    大殿中的动静自然是惊动的长生宫的人,很快有人前来查看,然后长生宫热闹了。

    福安大尊塑像被毁,和人所为?谁那么大胆?难倒就不怕惹得众怒吗,须知福安大尊可是信徒无数的!

    远处的云景收回目光,总算是把福安解决了,自己这个清道夫的名号不算白叫,至于长生宫接下来的局面他就不管了,清道夫干的,和他云景有什么关系?

    总归这件事情蚁楼已经插手,后续事宜自然有他们来首尾。

    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其他的都是小事儿……

    “异域来客已经被我清理,宝寿死了,他总归名气不小,你们继续留下很可能被牵连,还是早点离去吧”,云景看向苏小叶他们改变嗓音开口道,然后飞走消失在天边。

    走之前,云景没忘记把福安和宝寿的‘尸体’一把火烧成灰。

    “恭送前辈……”,苏猎户话还没说完云景就走了,值得灿灿闭嘴。

    然后吧,他就觉得挺离奇的,异域来客,清道夫,凌空飞行,疑似传说中的逍遥大佬,这些事情,对于活了几十年的他来说冲击还是很大的。

    他也不知道此时应该是个什么心情,更多的则是劫后余生,如果不是那位清道夫前辈,自己父女俩的命运还未曾可知。

    “爹爹,我们也快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苏小叶开口道,倒不是因为怕麻烦缠身,而是急着去见她景哥哥呢,她相信云景后面肯定会去找她。

    苏猎户沉吟道:“小叶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家吧,外面太危险了”

    “爹爹,这可不像你啊,平时你都天不怕地不怕的,这会儿怎么如此胆小?而且即使我们要回家也不至于现在啊”,苏小叶无语道。

    想了想,苏猎户道:“那我们去县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家”

    自问见识过大风大浪的苏猎户,今天的遭遇冲击力也太大了,他只想回家平静一下。

    所以人要有一个家,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一想到家,心就能得到安宁。

    “咱们还没见识到异兽巨蟒呢,就这么回去算什么事儿嘛”,熟悉了嘟囔道。

    苏猎户瞪眼说:“异兽那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吗?还有今天你有点不对劲啊,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能有什么反应,景哥哥不都解决了吗,天塌下来有景哥哥呢,不过我好没用啊,有些拖后腿了……

    心中这么想着,苏小叶催促道:“走啦爹爹,再耽搁指不定就有人来了,毕竟之前动静挺大的”

    “也是,先去县城住一晚……”

    点点头,父女俩往县城方向赶去,没往带走昏迷的江涛,不过来到庆阳县后直接给他丢城门口了,也没在意这样对人家体面不体面的问题。

    半夜的时候江涛醒了,还有些懵,我是谁我在哪儿想问题不停在脑袋回荡,然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怕的同时赶紧离去,他要写信给亲朋好友,要递条子给官府,长生宫有问题,有大问题,必须要查!

    回城之后,云景恢复本来面目,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宋岩也没问他做什么去了,下人的本分遵守得很好。

    留意到苏小叶他们已经在一家客栈安顿下来了,云景暗中给她递小纸条,上面写着‘小叶子出来玩呀’

    拿到小纸条的苏小叶开心的笑了,就知道景哥哥会找自己的,然后她鬼鬼祟祟的出门去约会。

    “小叶子你大半夜的跑哪儿去?”隔壁听到动静的苏猎户不禁问。

    苏小叶眼珠子一转道:“爹你睡你的吧,我出去买点东西”

    “不是,大半夜的你买啥?人家店铺都关门了”,处于老父亲心态苏猎户不禁纠结问。

    “哎呀爹爹你问这做什么,女孩子家的事情少打听”,丢下这样一句话苏小叶就跑了。

    苏猎户:“……”

    女儿长大了,当初的小棉袄已经是大姑娘了啊,女大避父,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自己都老了。

    糙汉子苏猎户一时之间有些莫名心酸,加之之前的经历,他想喝酒……

    “少爷这么晚了可是要出门?需要小的跟随吗?”宋岩看到云景穿戴整齐欲要出门不禁问道。

    云景摇摇头说:“不用,你早点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宋岩点点头不再询问,看着云景离去,莫名一笑,暗道自家少爷不会是想要体验一番本地特色吧,若真是这样,那些青楼小娘子可有福了……

    离开客栈的苏小叶在街上瞎溜达,身手不弱的她也不怕有冒失鬼来找麻烦,她知道云景总有办法找到她的。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她就听云景说:“小叶子,这边”

    寻声望去,一席白衣的云景正站在月光下的街道上,蹦蹦跳跳的过去,苏小叶很自然的挽起云景的手臂道:“景哥哥我就知道是你”

    被挽着手臂,虽然苏小叶胸前已经初具规模了,但她穿着皮甲,着实没啥美妙触感,云景笑道:“小叶子你们之前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这个事情就说来话长了,我长话短说吧,最近漓江不是出了一条异兽吗,我就寻思着来看看,然后就去了长生宫,之后见景哥哥你出现了”,苏小叶走去路来一蹦一蹦道。

    这还真够简单的。

    笑了笑,云景说:“还好我恰好去了那里,要不然你们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想想还有些后怕,这么好看的小媳妇,还没过门呢,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不都已经过去了嘛,有景哥哥你在,我才不怕呢,对了景哥哥,那个什么福安真的已经解决了吗?总感觉那家伙邪门得很”,苏小叶笑道,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

    漫无目的的和小媳妇月下压马路,云景道:“放心吧,已经彻底解决了,以后不会再有福安,至于长生宫,后续自有官府处理,我已经托关系通知上去了”

    “那就好”,苏小叶点点头道,也不再多问,相信自家景哥哥会处理好一切的。谷

    走着走着,云景突然留意到一个细节,和小媳妇在一起,他也不再多说之前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而是愕然道:“小叶子,大晚上的,你带着个柳条编制的帽子干啥?”

    “景哥哥你难倒不觉得很好看吗?绿油油的,你看,我还在上面插了小花儿呢”,苏小叶歪头道,一副你快夸好看的期待样。

    莫名有点心虚,云景认真的夸奖道:“好看,真好看,你亲手编的吧?”

    “是的呢,景哥哥你喜欢吗,我给你也编一个?”苏小叶开心道。

    赶紧摇头,云景说:“不了不了,我戴着不好看”

    “也是,景哥哥你是读书人,要注意仪态”,苏小叶也不再坚持,反而一脸理解的样子,打消了给云景编个绿帽子的打算。

    又看了一眼她头上的帽子,云景心说这算啥,女孩子的直觉吗?自己和小白成就好事儿,结果小媳妇这边连帽子都戴上了……

    “景哥哥,我们去那上面坐坐好不好,我给你带了一壶酒,还有一些卤肉”,苏小叶献宝似的拿出一个油纸包说。

    看了看她指的方向,云景说:“好,我们就去那上面坐坐,没想到小叶子你也有这样的情调呢”

    “哎呀,我不是觉得这样干说话挺无聊嘛,而且景哥哥你也是喝酒的,我寻思着就陪你小酌一杯陪你解闷”,苏小叶笑颜如花道。

    想了想,云景说:“你还小,喝酒对身体不好”

    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虽然能看到脚背,但苏小叶还是在心头嘀咕,哪里小了嘛,但嘴上却说:“我听景哥哥的,我就不喝了,看你喝”

    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庆阳县城内最高的一栋楼顶,两人挨着坐在一起,天上明月高悬,夜风怡人,在这里,能将全城景象尽收眼底,不过大半夜也没什么好看的。

    一杯蜂蜜水凌空飞来,这是云景从一家青楼花钱买的,只是人家不知道而已,把蜂蜜水递给苏小叶,他说:“我喝酒,小叶子你喝这个”

    对于云景神奇的手段苏小叶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接过捧在手心喝了一口眯眼道:“甜丝丝的,很好喝呢,说起蜂蜜呀,我记得前段时间,村里二丫发现了一窝蜜蜂,就想去弄些蜂蜜,接过被蜇得满头包,人都变形了呢,最后还是爹爹用先天真气帮她驱毒,要不然人就危险了”

    “小孩子为了一口甜的,也是什么都敢干”云景无语道。

    蜜蜂有时候也是能蜇死人的,但谁让这个时代的甜品是那么难以获得呢,别说小孩子了,大人都馋。

    遥想当初,货郎一颗糖果都算不上的甜品,云景一家还分着吃呢,云景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家人脸上的表情。

    “二丫其实不小啦,都快三十岁了,她只是想弄点蜂蜜给孩子吃,没想到差点坏事儿,她好了还被丈夫揍了一顿,说差点孩子就没了娘,倒不是说她丈夫无情吧,那种事情真的有些后怕”,苏小叶看着天上明月道。

    越是长大,越是见识得多,她就越是明白生命的脆弱,说到底,她虽然性子跳脱,可到底不是曾经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了。

    “做父母的,都不容易,为了子女,就有无尽的勇气面对任何威胁”,云景小饮一口酒说道。

    说道这里,苏小叶偷摸看了云景一眼抿了抿嘴道:“景哥哥,我十五岁了呢”

    “放心啦,我记得我们的承诺,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娶你过门”,云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

    被看穿心思的苏小叶脸有点红,但还是说道:“我们村十五岁的女孩很多都已经开始嫁人了……,嘻嘻,我都想好啦,以后要给景哥哥生五个孩子,三个男孩两个女孩,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不是,小叶子你整天都在琢磨些啥啊,五个小孩……

    嘴角一抽,云景笑道:“行,五个就五个吧,咱家也养得起”

    “就这么说定了哦,不过生孩子会不会很痛啊,我有点怕,对了景哥哥,你读书多,孩子要怎么才会怀上呀?我问过娘,每次问她都揍我,说小孩子家家的别打听这些”,苏小叶好奇的看着云景道。

    云景一头黑线,无语道:“这个啊,等我们成婚后你就知道了”

    “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就不能提前说呀,哼,到时候我也会知道的,娘说在我出嫁之前会教我”,苏小叶嘟嘴道,有点不开心,这种事情为什么不能现在告诉我嘛。

    云景那叫一个汗,你整天就不能琢磨点正常事情啊。

    小俩口在一起,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就这么正常聊天,说些天南海北的,平淡舒心,时间不知不觉溜走。

    聊着聊着,云景发现她注意力不集中,漂亮的双眼瞪大直勾勾看着夜下远处,脸有点红。

    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云景无语,她正盯着百十米外一家青楼窗户内两人楼在一起亲嘴呢。

    关键的是,那俩还都是男的……

    “男的和男的,还能这样?”苏小叶整个人都傻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云景帮那俩伤风败德的家伙把窗户关上,对苏小叶道:“别看,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总有些家伙取向不正常”

    “景哥哥你可不能学他们!”苏小叶猛然盯着云景认真道,担心如果自家景哥哥喜欢男的那自己这么办。

    云景差点被郁闷死,纠结道:“我怎么可能那样”

    “我知道景哥哥你不会那样,可万一要是有男人对你起心思……,毕竟你长那么好看”,苏小叶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道,

    自家未过门的丈夫太出色,她不放心呐,你虽然不会,可鬼知道别人怎么想?

    “如果有那样的恶心玩意,我弄不死他!”云景翻白眼说。

    盯着云景看了看,苏小叶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凑近他在嘴上亲了一下,然后脸红红道:“景哥哥要亲亲我,我给你亲”

    说着她舔了舔嘴唇,心说亲嘴就是这感觉呀,似乎还挺不错……

    云景有些傻眼了,没想到苏小叶居然会突然袭击搞这么一出,问你是你这蜻蜓点水算什么事儿嘛。

    “小叶子你居然也会害羞啊”,云景看着她笑道。

    晃了晃小拳头,苏小叶道:“我才没害羞呢,我们以后可是夫妻,亲亲又不犯法”

    “那倒是”,云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然后也不逗自家小媳妇了,再逗她就恼羞成怒了,于是转移话题道:“小叶子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爹爹说想回家了,但我有点不想回去,我还没看到异兽呢”,苏小叶突然郁闷道。

    “这样啊,其实回去也挺好,出门在外到底不安全,而且异兽而已,你又不是没见过”,想到虫兽山深处的猛虎,云景如是道。

    摇摇头,苏小叶说:“回去的事情,明天再说吧,对了景哥哥你呢,接下来的行程如何安排的?”

    “我此去江州赶考呢,不过不急,明天出发去江州,到了之后,会温习一段时间迎接考试”

    “这样呀,要不景哥哥你偷偷带我一起去吧,家里太无聊了,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苏小叶突然兴致勃勃道。

    敲了敲她的小脑袋,云景失笑道:“咱们是有婚约的,你这么一说咋整得跟话本上的私奔一样,而且我要是带你走,你爹爹还不打断我的腿”

    “我爹打不过你”,苏小叶眨眼道。

    “那也不行,咱要在一起大可直言相告正大光明,何必偷偷摸摸”,云景好笑道,自家这小媳妇,简直人来疯,想一出是一出。

    突然丧气,苏小叶纠结道:“爹爹不会答应的,说如果我和景哥哥待的时间久了,怕搞出人命,我就不懂了,和景哥哥在一起怎么会搞出人命来,咱又不是强盗,还能去杀人越货啊”

    “咳咳,这个,你或许没理解你爹爹的意思”,云景干咳一声道。

    小手一挥,苏小叶说:“那是啥意思?算了,不重要,哎,景哥哥,以后我们成婚了,没人管了,干脆有时间就去闯荡江湖吧,我都想好了,以后咱取个外号,叫黑风双煞,怎么样?听起来就很唬人”

    “行,你开心就好”,云景笑着点头道。

    “嘻嘻,就这么说定啦,遭了,我出来太久,爹爹肯定会担心的,得回去啦,景哥哥我先走了哦,如果我明天回去的话,你有时间就去我那个树屋,如果不会去,你会来找我的吧?”苏小叶突然拍了拍脑门火急火燎道。

    “行”,云景应道。

    “那我走啦,景哥哥再见”,挥挥手,苏小叶一个跟头翻下房顶,蹦蹦跳跳的走了。

    目送她离去,云景一口饮干壶中的酒,看了看天上的明月,暗道人生真好,只要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就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东西吃完了,人也走了,他也要回去了,对于暗中的某个警惕目光,他就当不知道。

    黑暗中,苏猎户见两人分开,暗中松了口气,还好这俩人没做什么出格的,这要是婚前乱来,那可是丑事啊。

    当老父亲的,他也是操碎了心,生怕自家养的小白菜一不小心就被拱了,虽然他们有婚约那是早晚的事情。

    一想到这些他就很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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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见介绍:
明月高悬照古今,人间世,有时繁华有时凌乱,别时依依聚时惜惜。
人来人去的岁月里,当时间过后,谁在笑看人生这场戏……
(本书慢热)人世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人世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人世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