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不值一提
“周兄,这边”,云景起身朝着窗外街道上的周玉招呼道。
周玉寻声看来,脸上也抑制不住的露出笑容,开怀道:“云兄弟稍等,我这便过去”
故友重逢,纵使当初只有一面之缘,时隔一年多,不但没有半点生疏,反倒更加亲切了。
文人相交,重在交心,彼此投机,便是一生的朋友,反之,若理念不合,再如何刻意结交都不会让人过多高看一眼。
周玉过来的途中,云景叫来茶楼小二,让他重新上一壶好茶,顺便上点瓜果点心,对此小二比较为难,洋丰县地处边陲,本就物资贵乏,加之如今灾难之下,哪儿有什么好茶好吃的?
云景也不恼,只道让他尽量便是,考虑到当下大环境特殊,为了打消店家忧虑,云景提前付账,如是这般,小二这才赶紧离去准备。
很快周玉便进入茶楼走了过来,远远的就朝着云景拱手开怀道:“云兄弟,真不敢相信你来了,之前得到消息我还以为听错了呢,这么久不见,风采更胜往昔”
“周兄快快这边请坐,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否?回首往昔,对饮泛舟,犹在昨日,当真不胜唏嘘啊”,云景招呼道,语气略微感慨。
哈哈一笑,周玉依言坐下,亦是忍不住惆怅道:“时间过得真快,当初一别,天各一方,再聚首亦是难得,而今再见,不复当年风流,也少了几多知音相伴,齐聚无期啊,哎”
闻此言云景也心有感触,却是摇摇头笑道:“周兄何故如此,纵使相隔千山万水又如何,书信往来,纸轻情重,若得片语消息已是开怀,何况前程各奔,似锦在前,应该高兴才是”
“对,应该高兴才是”,周玉笑道,旋即忍不住看向云景惊奇道:“今年来关于云兄的小心,为兄可是听了不少,当真了得,入军御敌于国门,科举风头无两,我等可是不如太多”
“周兄过誉,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倒是周兄,为官一任,主政一方,为国为民,这才让人敬佩呢”
“哪里哪里,云兄弟可是不知道治理一方有多难,哎,几多苦楚言语难述啊”
“那便不提这些扫兴的,来来来,周兄,以茶代酒,你我且饮一杯”
“请……”
稍作寒暄,两人以茶代酒,一杯下肚,相视一笑,亦是开怀不已。
此时小二已经将茶水吃食送来了,茶不是什么好茶,吃食也只有炒豆等寻常食物。
见此,周玉迟疑纠结道:“云兄弟来此,本该为你设宴接风……”
“且慢,周兄心意领了,我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心有戚戚,你我相交,何必在意形式,当下时局,美酒佳肴当前又怎能吃得下?仅是清风明月相伴已是难得”,云景明白他的意思,当即打断道。
张了张嘴,周玉叹息一声说:“是啊,每当想到黎民受苦,心如刀绞夜不能寐……,算了,不提这些,这次为兄招待不周,算欠你的,待到一起好起来,找个时间为兄再行设宴赔罪”
“哈哈,那我可记在心头了”,云景笑道,并非为了对方的一顿饭,而是真心希望当下的情况能尽快好起来。
明白云景的意思,周玉也笑道:“自当如此”
“周兄啊,当初分开之后,这一年多时间,你的变化未免也太大了,眉角生皱,也清瘦了太多,当真让人揪心”,云景看着他转移话题道。
轻轻摇头,周玉面带无奈说:“好叫云兄弟知道,这洋丰县苦啊,正常年月超过半数百姓都吃不饱饭,而今又缝灾情,哎,为兄一再节衣缩食,想多省出一点帮助百姓,奈何无力改变多少,那种滋味难以言表”
他说得情真意切,云景自然知道他并非在说假话,略微沉吟摇摇头道:“周兄,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
“嗯?云兄弟这是何故?”周玉不明所以道。
云景看着他感慨说:“周兄啊,你的想法是好的,为黎民百姓着想,可你的做法却是错了”
“愿闻其详”,周玉脸色一正道。
云景继续道:“周兄你节衣缩食为民着想没错,可错就错在方法不对,看周兄一脸菜色,我若没说错,你怕是每日三餐都未能吃饱吧?”
在得到他点头肯定后,云景叹息道:“这就是你不对的地方,周兄一心为民,可自己的生活却过得如此拮据清苦,若是身体拖垮了,谁来为民办事儿?”
说道这里,云景沉声道:“周兄现在或许没什么感觉,那是因为你正直当年,可你如今有着后天后期修为啊,每天饭都吃不饱,拿什么维持日常消耗?你如今消耗的是生命力,长此以往,要不了多久整个人都会被拖垮的!”
这番话云景说得无比认真,也是在告戒他。
当初风流倜傥的周玉为什么会在一年多时间瘦了那么多还苍老得那么快?还不是因为吃不好休息不好,后天后期修为日常消耗都靠食物摄取,他节衣缩食根本就是在自寻短见!
“道理为兄都懂,可是我……哎……”,周玉摇摇头叹息道。
云景只得说:“我明白周兄的意思,可你若真为黎民百姓着想,首先的是把自己身体养好,若你身体垮了,百姓还能指望谁?不是我说,周兄啊,你这样继续下去,怕是连任其都待不满整个人就垮了”
后天后期修为,每天吃半头猪都不夸张,才能维持日常消耗,而周玉一脸菜色,可想而知他每天都过的什么日子。
读书人,不可否认有很多夸夸其谈养尊处优之辈,可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为国为民,真能做到舍生取义的程度,享受国家待遇,该付出的时候绝不含湖,绝非那种做几首酸诗感慨一番了。
道理周玉都懂,可当下情况,让他大鱼大肉他真做不到啊,于是转移话题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身体方面以后再调养便是”,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对了,云兄弟有大才,如今为兄却是要向你请教一番了”
云景摇头道:“你啊,所作所为只能说你是个好人,却并非好官,好了,言尽于此,希望周兄你能听进去我的话,然后请教不敢当,周兄有什么但说无妨”
好人?好官?
周玉心头咀嚼这句话,也没放在心上,而是道:“云兄弟,为兄想问的是,而今灾情严重,粮食难以为续,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拯救灾难?你给我想想办法,为兄真的已经是有苦难言了”
灾情之下,这种话题总是绕不开的,云景沉吟道:“说实话,治理一方我不如周兄,如何管理分配我也不如你,但如何救治灾难,我却是有些想法的”
对于能帮助到黎民百姓的想法,云景毫不吝啬的与人分享,不过却是要结合实际。
而今洋丰县的情况,不适合当初和夏涛聊的那些,云景继续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周兄,想要救治灾难,首先你要收起仁慈之心,这么说吧,灾情之下,你就不要把灾民当人,唯一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活下去,只要能让他们活下去,做什么都是对的,粮食总是不够吃,哪怕你在粮食里面掺树皮草根甚至泥土都不为过!”
“这……”,周玉无言以对。
他之前一心想的是如何弄粮食来救治灾民,却没想过如何将手中有限的资源最大化利用。
云景继续道:“想要救灾,首先仁义道德必须先放一边,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一把米熬粥让一个灾民饱餐一顿都难,可若掺杂其他,足以让几个人吊命几天,这就是事实!”
“受教了”,周玉深吸口气道。
云景摇摇头说:“周兄无需如此,你我闲聊罢了,说真的,话谁都会说,可真让我那么去做却是于心不忍的,而且,作为读书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是汗颜无比”
“不,云兄弟自谦了,这些话可是金玉良言啊,是能活人无数的宝贵高论”,周玉无比认真道。
不在这上面过多纠结,云景道:“总之,灾情面前,让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只有人活下去了才能讲其他,好米换成劣米,劣米换成陈米,陈米里面加谷糠草根树叶树皮等待,能让灾民肚子里面有东西不至于饿死才至关重要”
“听君一席话,不知少走多少弯路,不知多少人因此能活下去”,周玉由衷感叹道。
他们你来我往交流的时候,夜色下的茶楼外有人在靠近,不止一人,足有五个,全都身穿黑衣蒙面。
其中四个有着后天后期修为,这四人分属四个茶楼四个方向,各占一方把茶楼包围了起来,而最后一个,则有着先天初期修为,他一身黑衣,带着遮住半张脸的面具,手持长刀直接进入了茶楼。
这些人明显是冲着周玉来的,都称得上是高手了,可想而知对这次行动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态!
那先天境界的黑衣人进入茶楼后,直接坐在大堂,把长刀放在桌子上,唤来胆战心惊的小二澹澹道:“好酒好菜速速呈上来,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干活儿!”
看着那黑衣人,小二冷汗直冒,欲哭无泪道:“客官,我们这是茶楼,喝茶的地方,没有酒菜的”
“没有就去置办,我不想说第二次”,黑衣人看了一眼小二道。
小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当即就连滚带爬的离去,身后却是传来黑衣人的声音说道:“若是我想要的酒菜没送来,后果你自己想想”
小二浑身一颤头也不回的去找掌柜商量如何是好,迟了怕是要出事儿,江湖中人惹不起啊,尤其大晚上还带着面具的。
虽说在和周玉交流,可周围情况云景还是看在眼里的,让他意外的是,进入茶楼的先天高手,听口音居然带着金狼王朝的腔调!
洋丰县距离金狼王朝并不远,这里出现金狼王朝的人并不奇怪,然而先天境界的金狼王朝高手此事跑来这里就值得推敲了。
周玉目光一闪,止住话头看向云景压低声音歉意道:“云兄弟,不出意外,此人恐怕是冲着我来的,估计要连累你了,在此为兄先陪个不是,等下若发生意外,切记以保全自身为重,事后为兄再给你登门赔罪”
云景微微点头,平静道:“无妨,周兄不用担心我,不过能否给我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吗?”
“具体说来很复杂,简单点说,只是为兄来此任职,做了一些触碰他人利益的事情,有人欲要杀我而后快”,周玉压低声音沉声道。
他此时面色凝重,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压力,来之前他就做好了类似情况的心理准备,也部署了一系列安排,有人趁他落单欲要动手,这在预料之中,可没想到来的是先天高手!
这就麻烦了,不,应该说是危险,极度危险,面对这等告诉,别说引蛇出洞了,能否活着离开的几率都微乎其微。
云景了然,平静道:“原来如此,刺杀朝廷命官,倒是好大的胆子,这可是操家灭族的大罪!”
“岂止是大胆,简直胆大包天,背后之人勾结匪徒劫掠赈灾粮款,而今看来还得加一条勾结外敌的罪名……”,说道这里,周玉深吸口气改口道:“云兄弟,现在麻烦了,背后之人比预料的更果断狠辣,来人太厉害,莫说治罪,怕是活着离开都难,你想办法快走,他们针对的是我,想来应该不会为难你……这怕是我的一厢情愿,若真出点意外,是为兄害了你啊,万死难辞其咎,等下为兄纵使一死亦要给你争取离开的机会!”
周玉并不知道云景的具体,这番话说得发自肺腑,懊悔之意溢于言表,早知这样他绝不会冒险行事将云景置于险境,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云景知道周玉并非是想利用自己,只是他的计划出意料之外差错罢,这种情况很正常,任何计划都不可能天衣无缝。
对此云景不为所动,反倒安慰周玉说:“周兄稍安勿躁,些许跳梁小丑何足为惧,别被他们扫了兴致才好”
顿了一下,云景目光一冷继续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可灾情面前,不顾黎民生死劫掠赈灾粮款,仅这一点便罪无可赦,看样子周兄你还不敢保证具体是谁在行这些勾当,如此的话,拿下这些人倒是可以作为突破口,如此便能顺藤摸瓜揪出背后蛀虫恶贼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云兄弟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周玉半是焦急半是苦涩道。
喝了一口茶水,云景笑道:“怎么就没意义了?这不送上门来了嘛,好事儿啊,一劳永逸的把问题解决,省得周兄还防这防那没多少精力真正为百姓办实事儿,你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
“云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来的是先天高手”,周玉纠结道。
云景给他一个安心的表情道:“周兄稍安勿躁,先天而已,还不是手到擒来?”
“云兄弟何故如此自信?”周玉纠结道。
云景当即哭笑不得说:“感情一开始周兄说的都是客套话啊?好叫周兄知道,当初分别之后,在下入军历练,战场上宰的敌国先天就不止一手之数了”
“……这”,周玉愣了一下,旋即内心被惊喜填满,深吸口气道:“那等下边仰仗云兄弟了”
既然云景有如此手段,那还慌个锤子,正如云景所说,这是主动送上门来了呢,但话说回来,周玉心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本来是自己的事情,牵连了云景不说,反而还得指望他,一波三折,太尴尬了。
云景哑然道:“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莫说周兄的事情在下不能视而不见,仅读书人的身份,遇到类似情况就已经是分内之事了”
压根就没担心出什么事情,云景一直都抱着和周玉相逢闲聊的心态,然后又道:“敌人送上门来了,突破口有了,那么接下来审问收集证据之类的周兄还需要帮忙吗?”
“哈哈,云兄弟你也太小看我了,最大的麻烦解决,其他的就交给我吧”,放心下来周玉自信笑道。
正常手段和途径他不惧任何人,反倒是敌人不讲规矩的乱来才让他头疼。
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很正常,拼的是每个人的手段和智慧,可不讲规矩的乱来,一经出现就是破坏了规则,将成为整个圈子的公敌,谁都救不了。
云景他们这边侃侃而谈,在云景的控制下,他们的谈话都没有传出一米之外。
大堂内的先天高手不慌不忙的吃着小二快速带来的一桌酒菜,有酒有肉不知道哪儿搞的,满满一大桌,就这他还很是不满呢,压根没想过外面如今不知道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
吃完饭菜,他一抹嘴,也没打算付账,拿起长刀看向了云景两人方向。
自觉此行无比轻松的他不疾不徐的走向那边笑道:“外面灾民饥肠辘辘食不果腹,周大人不但不去过问,反而有心情在这里谈天说地,当真是好雅兴,令人痛心啊”
好家伙,这一开口就先扣上一个大帽子,明明来者不善,反而率先开口污蔑摸黑,这还真是有备而来。
“壮士这话本官不敢苟同,一壶劣茶两碟盐炒豆便已经是全部,与灾民所食有何区别?反倒是壮士你,大鱼大肉吃得满嘴流油,铺张浪费何曾想过半点灾民?豚黑不自知,出言污蔑恶语相向令人不齿”,周玉回头看着对方叹息道。
作为读书人,对方居然妄图耍嘴皮子,简直自取其辱。
黑衣刀客倒也不怒,在他看来,将死之人的话又何必在意呢,他轻笑道:“为官不作为,灾情面前独自享乐,枉为人哉,痛心呐,不忍直视,某家不得已便要替天行道为名除害了”
这是直接表明目的撕破脸了。
有云景压阵,他却是丝毫不惧,侃侃而谈道:“壮士说的再如何冠冕堂皇,亦只是刺杀朝廷命官的乱臣贼子罢了,你可知道这样做的下场?”
“大人言重,你们这些只知道独自享乐的贪官污吏不过官官相护罢了,为名除害某家又何惜此身,杀你一个狗官,此处不容与我,天下大可去得!”黑衣刀客不为所动道。
周玉冷笑道:“杀官等同造反,天涯海角你都逃不掉的”
“周大人倒是好胆识,在我面前还能侃侃而谈,当真佩服,可惜,你的结局已经注定”,黑衣刀客摇摇头笑道。
周玉转移话题说:“多说无益,既然你已经铁了心,那也让本官死个明白可好?谁派你来的?”
“周大人何出此言,某一介江湖客,走南闯北四海为家,谁能指使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狗官的行经罢了,妄图套话栽赃陷害,周大人当真是黑了心肠,其心可诛啊”,黑衣刀客耻笑道。
未能套出对方的话,周玉一点都不奇怪。
此时摆弄茶杯的云景开口笑道:“周兄,我就说没必要吧,人家口风紧着呢,还不如一早就直接拿下进行审问,平白耽误时间”
那黑衣刀客看向云景,上下打量一番,冲着周玉问:“我当周大人为何如此澹定,你的依仗便是他?你这是太看得起他呢,还是看不起我?”
周玉没搭理对方,而是看向云景点点头道:“云兄弟,未免夜长梦多,就劳烦你一下了”
“好说好说,举手之劳而已”,云景点点头笑道。
那黑衣刀客眉头一皱,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眼中的云景却是无声无息消失了,紧接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痛,气海被破,一身修为当场十不存一,然后四肢关节一阵剧痛传来,关节都被拆了。
把黑衣刀客废掉,使其没有任何反抗之力,也没有任何自我了断的可能后,云景道了句去去就来,不一会儿砰砰砰几声,另外分散各方的四个后天后期也被他如法炮制废掉修为丢在了周玉面前。
拍了拍手,云景看向周玉道:“周兄,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不说想要杀周玉的几人是如何的惊骇,周玉自己都蒙了,这么快?这么简单?原本以爲的九死一生,结果就这么完事儿了?
片刻之后,周玉才深吸口气看向云景道:“云兄弟这手段,当真是让为兄开眼了,不,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呢”
“比起周兄治理一方劳心劳力来说,这点手段不值一提,周兄,该办正事儿了,接下来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云景摇摇头提醒道。
也没工夫扯这些了,周玉点点头起身道:“定不会让云兄弟失望,最多一晚,你且耐心等我消息便是!”
抛开其他不谈,有人居然不讲规矩想要杀他,仅这一点就是官场上谁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有了这些刺客,撬开他们的嘴并非难事儿,永远不要小看平时谦谦君子读书人的手段,读书人讲道理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不讲道理你才知道什么叫残忍!
突破口在手,顺藤摸瓜将背后之人一网打尽只是时间问题。
云景也不必去操心后续,对周玉笑道:“那我便静候佳音了”
……
第五百九十九章 保重
事先有过安排,衙门很快就来人将几个刺客带走了。
故友重逢被打断,周玉不得不暂时的带着歉意离去,对那几个刺客进行审问。
而今可不太平,时候不早,茶楼也到了打洋的时候,云景并未为难店家,结账离开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客栈住一晚。
不太平的世道下还敢开门营业的客栈自然是有些底气的,毕竟接待的都是南来北往旅客,没几把刷子可不行,但那和云景没有关系,正常住店倒也没什么意外发生。
房间里云景并无多少睡意,干脆找了本书就着油灯慢慢品读,对于周玉那边他也并非真的不管不问,默默的关注着,不过接下来的发展压根无需云景插手帮忙。
周玉的智慧谋略都不差,一年多在洋丰县站稳脚跟还是有些手段的,抓住刺客后以此为突破口进行的井井有条。
几个刺客他分开亲自审问,他们胆敢刺杀朝廷命官,身份见不得光,若得手倒还好,可却被当场抓捕……
其中一个后天后期周玉认识,不但他认识,此人在洋丰县都极为有名,乃是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是读书人,且有着举人功名,只是并无官职罢了。
此人被抓捕,一开始表现得极为冤枉,说自己只是路过,哪知被人偷袭了,还被带进大牢,周县令你可得给我做主,查明真相把贼子抓捕归桉,直接就来了个贼喊捉贼。
对此周玉笑呵呵的应付着,到底对方有着举人功名,不但不能用刑,反而还要笑脸相迎,甚至还给他请了大夫呢,询问他的遭遇经过,以他被偷袭受伤为由不放心请暂且待在衙门里,那人肯定是不干的,周玉以很忙为借口直接离开过后再说。
另外三个后天后期的身份也很快弄清楚,两个是金狼王朝的人,越过边境而来,最后一个是洋丰县境内江湖散人,居无定所那种,明面上是行侠仗义的侠客,背地里做了多少龌蹉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数。
最大的突破口是那个被废掉的先天高手,此人也是金狼王朝的人,一定区域内名气还不小,不过却是恶名,人人喊打那种。
他在边境上反复横跳,仇家众多,且还被两国官府通缉,这种人坏事做尽,可谓毫无底线那种。
修为被废了,从此沦为废人,估计是死也要拉人下水吧,破罐子破摔之下,他把自己知道的都全部交代了。
通过他,很多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周玉也松了口气,无数纠结的事情也得以迎刃而解。
此人乃本地望族方家多年的合作伙伴,此次前来刺杀周玉也是被方家花重金请来的,这样的合作双方多年来不知道进行了多少次,前几任洋丰县的县令也是方家请他来制造各种‘意外’死去的。
方家扎根洋丰县一百多年,表面上没有多少恶名,甚至有的时候还做过不少善事,然而通过那被费的先天高手之口,方家很多黑了心的事情得以大白。
人呐,不能只看表面,很多时候一个人表面上有多少光鲜,背地里就有多么龌蹉,越是阴暗的人就越隐藏得好,他需要很大事情来掩盖自己的本来面目。
方家,洋丰县的百年望族,不管他经营了多少关系,有多少人脉,仅仅是刺杀朝廷命官这点,就范了忌讳,谁都救不了他家!
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矩,正常博弈没关系,凭的是各自手段,然而当你破坏规矩后,整个圈子都容不下你了。
你方家今天敢请人刺杀他,哪怕我和你关系很好,甚至还是你的靠山,可某些时候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规则内的博弈再怎么样都无所谓,当你破坏规矩后,所有人都容不下你了!
通过那被费先天高手的口供,掌握一些线索后,周玉就迅速派人前去取得证据了,当拿到人证物证后……
洋丰县的下半夜很热闹,兵丁衙役捕快四处奔走,火光摇曳,方家大院直接就被围了!
本来方家仗着本地望族的底气质问带队周玉来着,在方家还出过官员乃至当下就有几个有功名读书人的前提下,差点把周玉骂得狗血淋头。
然而周玉压根就不吃这套,为查赈灾粮款,他早就得到了上头手令,管你是方家还是李家,居然不配合,直接拿下再说!
方家还想反抗,但没用,周玉亲自出手,事态很快平息下来,在方家暂时没有什么高手的前提下,该抓的抓,反抗者杀。
至此,洋丰县扎根百多年的方家可谓一夜倒下了。
忙碌了一夜,天还不亮,周玉再度带着一群兵丁捕快出城,下午时分就回来了,纵使人困马乏,可气氛高涨。
带人回来的周玉,不但带来了一百多颗马匪的头颅,更是带来了上百车粮食,后续还在源源不断的运来……
这些事情云景都默默的关注着,并未插手丝毫,不过内心不得不惊讶于周玉的雷厉风行和果断。
作为朝廷命官,来洋丰县一年多,已经站稳了脚跟,各方都打过交道,谁是什么样的人他心头都有数,提前准备了上头手令,携大势,一朝发动直接搞定!
大局暂时稳定了,可后续还有很多事情,但那就不用急了,慢慢来就是,反正大局已定。
一天两夜后的晌午,处理好手头要紧事情后,周玉这才抽空便装出行再见云景。
两人见面的地点在一处小饭店,两碟小菜一碗粥,连酒都没有,不是周玉为了避嫌放在铺张浪费,而是小饭店没其他好东西了,尤其是灾情之下,粮食都不够吃,酒水肯定是没有的,胆敢用粮食酿酒严重点可是死罪!
“云兄弟,这几天诸事缠身,冷落了你,为兄先给你陪句不是”,再度见面后,稍作寒暄,周玉万分歉意道。
云景摆摆手说:“周兄无需如此,正事要紧,我理解的,不用在意我,反倒是耽误周兄我才不好意思呢”
说道这里,云景顿了一下又问:“周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虽说很多事情云景这两天都看在眼里,可从周玉口中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闻言周玉神色变换,沉吟片刻语气复杂道:“这次多谢云兄弟仗义出手了,否则很多事情还真不好办,棘手无比”
顿了一下,他有些咬牙切齿道:“谁能想到,表面光鲜亮丽的本地百年望族方家,居然是境内最大的毒瘤!”
“这些年来,方家可谓坏事做尽,用各种手段兼并贫民土地,拐卖妇女儿童,养匪为祸,更是勾结外敌残害朝廷命官,一桩桩一件件斑竹难书令人发指”
这些事情云景在周玉调查的时候稍微关注了一下,自然是清楚的,甚至很多证据还是云景悄无声息的找来放在某些位置恰好被周玉得到呢,当然,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对此,云景也是摇头愤恨道:“这方家,当真是令人不齿,还耕读传家,简直侮辱读书人这三个字”
“可不是”,周玉摇头道,然后目光通红道:“云兄弟你知道我带人从方家搜出了什么吗?白银足足五十三万两,各种古玩字画金银珠宝加起来价值二十多万两,粮食更是多达三百多万斤!”
深吸口气,周玉震怒道:“何其可怕的数字啊,须知整个洋丰县一年的税收零零碎碎加起来都不到三万两,而他方家的家产,现有的钱粮就是十倍百倍于此,更别说还有其他不动产了,百年望族啊,当真是好狠的敛财手段!”
对于周玉说的这些数据,云景虽然心头也狠狠震了一下,但稍微琢磨,却又不觉得太过意外。
须知方家可是本地的百年望族,意外方家很多人有功名,是不用上税的,加上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百年基业聚集如此财富并不夸张,其中见不得光的手段获得的财富肯定是要占据大部分的。
尤其是方家还有矿,在边境进行秘密走私。
总之,很多事情不知道是一回事,当翻出来后足以惊爆无数人的眼球。
有一说一,方家这样的财富,距离大富大贵还有一段距离,但在洋丰县这样的地方,那可谓名副其实的巨富了,以这里的生活条件,不败家,坐吃山空十代人都吃不完!
“某种意义上来说,方家也算是手段了得了”,云景半是惆怅半是打趣道。
周玉点点头道:“是啊,谁能想到,望族方家居然是如此大的毒瘤呢”,接着他又愤恨道:“尤其是如今灾民无数,一粥难求,好多人连草根树皮都没得吃被活活饿死,而他方家呢,三百多万斤粮食堆着都快发霉了,他们怎么狠心啊,说来可笑,前段时间我还候着脸皮请城中大户人家捐献钱粮救灾,就他方家叫苦最凶,何其恶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云景无语道,大概所以地方都一样吧,越是有钱人就越抠,想从起手中平白拿点好处比割他肉还难。
摆摆手,周玉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方家已成过眼云烟,以后百姓生活想来能好不少……”,说道这里,他联想到当下灾情,果断住口,改口道:“不过庆幸的是,从方家搜查到了养匪的证据,那帮马匪的窝点以及关键时刻转移路线都清清楚楚,正是因此,我才能在昨天迅速带人将其一网打尽,尤其是那批赈灾粮款并未被运走,藏在方家一处别院,及时挽回,不知道多少灾民能因此而活命”
三句不忘黎民百姓,周玉是真心在为国为民,这等作为令云景佩服不已,这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担当和责任。
为什么大离王朝的读书人身份超然,还能得国家那么好的福利,正是因为其中有很多像周玉这样人啊。
云景由衷道:“周兄破获大桉,为民谋福,可谓青天大老爷,此事之后,青云直上就在眼前”
“我宁愿这样事情没有发生,什么青天大老爷啊,百年来洋丰县出了方家这样的毒瘤,如今才得以剪除,简直就是讽刺,至于青云直上,哎,方家虽恶,可多年经营下来上头还是有人的,不找我麻烦就好了,况且,那满城灾民,又怎能放心得下”,周玉摇摇头道。
想想也是,这些事情云景不去过多纠结,改口道:“接下来方家会如何?”
“不怕云兄弟笑话,我只是个县令而已,判不了他家,不过方家所作所为真相大白,人证物证具在,剥夺功名斩首示众只是时间问题,谁都保不了,不日便会押解上头,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周玉摇摇头笑道。
刺杀朝廷命官,养匪为患,还指使劫掠赈灾钱粮……,这些罪行下来,方家满门抄斩都是轻的。
这件事情算是尘埃落定了,方家毒瘤已除,赈灾钱粮追回,还从方家查出了那么多东西……
云景道:“接下来周兄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当下最重要的是赈济灾民,不过话说回来,方家查出的钱财肯定是要上交的,但粮食嘛,我会想方设法保留下来,哪怕去上头哭诉,实在是看着灾民饿死心如刀绞啊”,周玉沉吟道。
对此云景倒是理解,不过想周玉想要保留从方家查出的粮食怕是不那么容易,毕竟如今到处都缺粮食啊,灾情面前,那是比命还精贵的东西,粮食不仅仅是粮食,还是很多官员的政绩,现实就是如此,没办法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云景如是道,可至始至终老天都不下雨,真的能如愿吗?
诅咒啊,每当想到这两个字,云景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那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整个人族文明,如何破之?
不把诅咒解决,如今的旱灾仅仅只是开始,后续只会更加严重,云景都想不到还会发生什么比旱灾更可怕的事情。
周玉正要说什么,他的心腹侯多福匆匆而来,对云景行礼示意后,迅速在周玉耳边耳语一番。
听到侯多福的话,周玉眼中闪过愕然惊喜的神色,旋即让侯多福离去,他看向云景笑道:“当真是好事连连,惊喜往往来的太过突然”
云景笑问:“什么事情周兄如此高兴?”
“好叫云兄弟知道,方家被拿下之后,日前那些一毛不拔的城中大户,居然主动找到官府欲要捐献钱粮赈济灾民,一个个争先恐后,这还不是好事儿吗?”周玉开怀道。
这还真是好事儿,明显是方家的下场让很多人害怕了,不是杀鸡儆猴却胜过杀鸡儆猴。
灾情之下又如何,苦的只是底层百姓,很多殷实人家依旧过着优握生活,而今嘛,胆战心惊之下,只得放血以求安心了。
云景笑道:“这是好事儿,恭喜周兄了,正事要紧,就不打扰你了,天下没有不散宴席,我也是时候离去了”
“云兄弟要走了?”周玉当即收起笑容道,明显有些不舍,须知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一别之后天各一方,再相聚已是遥遥无期。
云景道:“是啊,出来了几个月,也是时候回去了,来日方长,你我这次离别,是下次相聚的开始不是么”
“话是如此,可经此一别,天各一方,哎……,都还没能好好招待云兄弟,愧疚难当”,周玉叹息道。
相聚来得突然,离别更是让人伤感,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离别在所难免,时间多少不如意都是如此。
“周兄切莫这样说,来此见你对黎民百姓的所作所为,胜过任何山珍海味的招待,如饮琼浆,受益良多,不虚此行”,云景由衷道。
每一段旅途,每一个人,经历的故事,都会沉淀在心头,过后回想,总是会有收获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张了张嘴,周玉难舍道:“云兄弟什么时候启程?”
“时间正好,就此别过吧”,云景洒脱道,他是个行动派,何必惺惺作态。
周玉点点头说:“那我送送你”
云景没有拒绝,点头起身结账,两人结伴迈步而去,路过街道,穿过百姓,来到城外,当两人离开城门的时候,侯多福就不知道从哪儿跑来出现在边上。
周玉足足将云景送出三里地,云景这才停下脚步道:“周兄止步,就到这里吧,你还有那么多事情,就不耽误你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分别总是让人难舍难离,再相逢,是何年?
心头不是滋味,周玉强笑道:“那边送到这里吧”,说道这里,他从侯多福手中接过一个包裹,递给云景道:“未能招待好云兄弟已是愧疚难当,些许盘缠干粮,一点心意,云兄弟切莫推辞,本该赠君良马一匹,可如今情况……哎,希望云兄弟理解”
这个时代的朋友关系便是如此纯粹,来了,我好生招待你,走时亦会奉上盘缠用度,是礼节而非显摆,反过来亦然。
云景摇摇头道:“周兄心意领了,无需如此,我不缺这些的”
“我知道云兄弟不缺这些,但还是收下吧,一点点心意,从此虽然山水有路,可再见亦是难得”,周玉坚持道。
云景也不再推迟,接过手中点点头道:“那便厚颜收下了,周兄且回吧,他日静候你的到来,定当扫榻相迎”
“嗯,云兄弟且去,我也会去了”
“保重……”
云景转身挥挥手大步离去,再纠结下去,怕是难以迈步,聚少离多,人生啊。
目送云景离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道路今天,周玉这才收回了视线,心头万般不是滋味,总归还是要分别的。
深吸一口气,他对侯多福道:“走吧,我们也会去了”
短暂相逢后的离别,见证的只有那满天尘土荒草,再相逢,故人见,别是满面风霜……
不久后,周玉回到住处,顿时哭笑不得,暗道一句云守心啊,有心了。
在他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药方,上面都是些寻常药物,随处可见那种,这是一份调理身体的滋补药方,用最寻常的药物达到滋养身体的效果,周玉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他知道这是云景留下的,至于是如何送来他没纠结,那晚见识了云景摧枯拉朽解决先天高手的手段,无声无息送来这对云景并非难事儿。
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后天后期修为得不到食物补充,根本就是在消耗生命,云景虽然只是顺带提了一嘴,可却记在心头,专门送来了这药方。
朋友之间,很多事情无需多言不是么。
这份药方不止是朋友间的情谊,更是调养好身体后有能多精力为民做事的前提……
走在路上,云景看着临别之际周玉赠与的包裹,脸上亦是露出唏嘘的暖意笑容。
包裹内的东西不多,一双鞋,十几两碎银,其他的,则是二十多个碗口大小的馅饼。
鞋是新的,不是很好,但却能穿在脚上赶路,银子不多,以如今周玉节衣缩食的生活,怕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至于馅饼,居然是肉馅的,恐怕他平日里都舍不得吃吧。
拿起一块馅饼,云景咬了一口,很香,他一口一口的全部吃完,一点残渣都舍不得浪费。
‘我还是那句话,周兄你是个好人,但不顾自己身体只为他人,某种意义上算不得一个好官,毕竟你自己身体都不行了如何去治理帮助黎民百姓?希望那药方能帮到你吧’
心头如是暗道,回望洋丰县方向,云景挥了挥手,暗道一声保重,整个人无声无息飞起,很快消失在了天边。
此行收获良多,不但领悟了幻阵布置之法,更是与好友重逢相谈甚换,见证了一地毒瘤得以剪除,还有那黎民之苦万般不是滋味。
人生旅途,且行,且看,且珍惜。
可是人族背负的诅咒啊,该如何是好?如今仅仅只是旱灾,云景尚且能不受影响,还能力所能及的帮助周边以及有限的人,可以后呢?
“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云景心中如是道。
……
第六百章 亏大发了
南下而归,云景本来打算直接回牛角镇的,不过在经过新林县上空的时候稍微停留了一下。
看着下方县城及周边的画面,他的心情有些压抑,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举世大旱,波及整个天下,新林县也不例外。
县城内半数商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了,无比的萧条冷清,街道上的乞丐比以往多了十倍以上,到处都是乞讨的声音,一些墙角屋后,衣衫褴褛的乞丐神情麻木。
而今县城内最火爆的生意不是青楼赌场,也不是酒楼茶馆,更不是粮油商铺,而是街道上卖水的贩子,他们用牛车或是马车从远处运来清水,一经出现很快就会被销售一空,去晚了连点水汽都闻不到。
水并不贵,但架不住干旱下需求量大啊,人最多两三天不喝水是会被渴死的。
此外周围四面八方都有难民陆陆续续的朝着县城汇聚,拖家带口而来,只为奔一条活路。
在县城周边已经搭建了很多简陋的屋棚安置灾民,朝廷的赈灾施粥已经在进行,勉强能让灾民暂时活得下去。
新林县到底地处南方,比洋丰县那苦寒之地好得多,是以这里的情况相比起洋丰县要好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气候不好转下雨,演变成洋丰县那种成千上万灾民汇聚的情况是早晚的事儿。
视线从县城收回看向各个方向,云景入眼所见,绝大多数河道都已经彻底干枯了,包括他当初引出地下水源的河流。
天不下雨,地下河的水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田地里的庄稼并非颗粒无收,一些靠近河道的田地在庄稼生长关键时期得到了水流灌既,还是有所收获的。
但整体情况而言,粮食产量估计也只有往年的一半,或许还少点。
纵使有收获的人家,这样的粮食产量也只能勉强能够维持一个家庭的生活,可别忘了,是要上税的!
只是不知道旱情之下,王朝会不会出台一系列的减免税赋政策,若还像往年那样,人们根本就活不下去。
这只是今年而已,若来年还不下雨,纵使想方设法,地里的收成怕是十不存一甚至真正的颗粒无收!
想到这些,云景的心情更加压抑了。
短暂驻留后,云景想了想朝着柳叶剑派方向飞去,如今回来了,还是有必要和林星语打声招呼的,可惜云景并未在门派看到她的身影。
暗中稍作了解,云景得知林星语带队去参加一个什么望江郡境内的武林大会,此次武林大会整个望江郡境内大大小小的门派都在受邀之列,柳叶剑派也不例外。
之所以有这样一次盛会,是因为当下旱情严重,匪患丛生,是江湖中人锄强扶弱行侠仗义的时候了。
这样的武林大会,有一定程度是江湖门派自发组织的,亦有官府授意,否则江湖人士聚众王朝不可能不过问,而今到处都乱得不可开交,官府也需要江湖人士出力。
江湖中人嘛,最喜欢这种调调了,是一次难得的扬名机会,更是扩大影响力的机会。
了解到这些,云景也不打算去掺和,一郡之地,最厉害的恐怕真意境都没有,林星语是有分寸的,只要她不激进保持低调问题不大。
在林星语的闺房内留下一封自己回来了的书信,云景便飞身去了牛角镇。
这里的情况又要好很多,虽然市面上依旧萧条无比,可难民乞丐则少之又少,说到底这是云景生活的地方,在他暗中的关照下,周边田地里的粮食得到了一定保障,这样的情况让人心安定不少,可及时如此,田地里的产出看样子也只有正常年月的六七成不到,比起其他地方,这已经算得上大丰收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是天子钦赐粮源乡,更是长公主封地,人们不用上税的,种种前提条件下,这里的情况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但也只是暂时的,气候不回归正常,随着时间的过去,这里变得和其他地方一样是早晚的事情。
白止不在郊外小院,云景知道她去了山中那处荷塘小屋潜修。
暂时没去找她,云景先是在镇上找到了宋岩,隔空传音让他来郊外见自己,然后无声无息的回到了镇外的小院。
在宋岩到来的这段时间,云景磨墨提笔,摊开纸张书写一份名帖,写得差不多之后,宋岩便已经快速赶来了。
“少爷回来啦”,来此后宋岩第一时间带着惊喜的口吻道,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点点头,云景看着他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切都还好吧?”
“都还好,不过少爷,而今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的蛋糕点于两个月前就已经关门了”,宋岩想了想道。
对此云景表示理解,旱灾之下,很多人吃饭都难,哪儿还有闲钱去吃蛋糕这种奢侈品。
接着宋岩又说:“对了少爷,你让从京城那边运来的粮食,分批次都已经交接完毕存放起来”
“没出什么差错吧?”云景点点头后随意问道。
宋岩收起笑容说:“虽然没有什么差错,但也算不得一帆风顺,尤其是最后一批粮食,途径州府的时候差点被官府扣押下来,小的无奈之下,只得自作主张搬出公主府的名头才得以放行……”
说完宋岩有些忐忑的看着云景,毕竟他只是个下人,胆敢搬出公主府的名头可谓是胆大包天了,尤其还是自作主张的前提下。
粮食差点被官府扣押,以当下的情况倒是正常,处处都需要粮食啊,官府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云景的粮食从眼前熘走?
对此云景一脸平静道:“这事儿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我不会怪你,至于公主府那边,我回头打声招呼就是,不会有事儿的”
“嗯,小的也是迫不得已,若是给少爷添麻烦,小的就万死不辞了”,宋岩松了口气道。
然后云景便不再纠结这些小事儿,而是把写好的名帖递给宋岩说:“这是我的名帖,小宋你拿好,然后去县里,以我的名义找县令,告诉他我们愿意出粮食赈济灾民,这事儿你要办好,刻不容缓,想来县令不但不会拒绝,反而高兴都来不及”
之所以这样安排,是云景早就有的想法,否则他就不会提前准备那么多粮食了,但他一个人能力有限,只能尽量兼顾一县之地,更多的地方就无能为力了。
以他囤积的粮食来看,维持几十万灾民勉强活一年半载还是能做到的,况且如今新林县的灾民还没到几十万那种程度,了不起几千人罢了,当然,后续肯定源源不断的会更多。
这次出粮食赈灾,云景在名帖内说得很清楚,虽然自己出粮食了,但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官府的名义。
这其中涉及到很多东西不得不小心一点,否则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打个比方,灾情之下,赈灾救灾那是王朝官府的事情,你私人名义赈灾是想做什么?聚拢民心吗?若是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虽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万一出现了,云景单凭自身的身份能量还是扛不住的。
所以只能是以官府的名义,哪怕他出粮食了。
云景要的是帮助到灾民,至于名声之类的他并不在意,哪怕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也无妨,说他无私吗?当然不是,甚至可以说是自私,因为他尽量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宋岩接过名帖道:“好的少爷,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此时宋岩才明白云景从去年开始就囤积粮食的真正用意,当真是目光长远,若是临时起意,哪儿去找那么多粮食?
不过这也在宋岩的意料之外,之前他还胆战心惊来着,以为自家少爷囤积那么多粮食是想搞事情,嗯,比如起个义什么的,毕竟有粮食还怕没人?而自家少爷本事非凡,搞不好那个位置也不是不能坐坐,他都想好了不管少爷想做什么都跟着干,感情是自己想多了。
得知云景那些粮食的用途,宋岩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居然还有一丝丝失落……
又不会读心术,云景自然是不晓得宋岩心中如何想的,这会儿却是正色道:“赈济灾民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我们并非把粮食给官府就完事儿了,否则只会吃力不讨好甚至便宜某些人,接下来我说,你后面照做就是”
“少爷你说,我听着”,宋岩认真道。
云景继续道:“你去县里之后和官员说清楚,我们出粮食救济灾民,以官府的名义,但要如何具体做得我们来,粮食不会落入官府手中,由我们给灾民,事情我们做,名声给官府,这是为了防止某些人中饱私囊,这种事情不得不防,这样的要求肯定会有一些官员不满,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我们在帮官府白出力出粮,只会捏着鼻子认,至于因为捞不到好处栽赃陷害之类的也无需担心,我师父那边他们不得不掂量一二,万一还有人因为捞不到好处而做什么,我不介意抬出公主府的名头……”
说到这里云景顿了一下继续道:“此外,我们的粮食看似很多,但经不起蜂拥而来灾民的长期消耗,所以要根据灾民的数量来,切记不可浪费,关键时刻一粒米都能救命的,然后我们还是以施粥为主,清汤寡水一点,掺杂点谷糠之类的其他东西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饿不死人即可,别觉得残忍,须知救济灾民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不是少爷我舍不得粮食,实在是怕到后面粮食不够啊”
“其次,我们接济灾民也不能大包大揽,要装出一种从牙缝中抠出粮食的样子,随时都会进行不下去那种,记住,我们只是辅助,官府才是赈灾的主力”
“然后也不能光我们出力,在救济灾民的同时,也要想办法动员其他大户人家,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唯有很多人参与才能长久且接济更多的人,而且参与的人多了,我们也就不显得突兀了”
“最后,关于人手方面,灾民多了,我们也会有人手不足的时候,可以从灾民里面选出一些代表维持持续,这点想来不用我过多提点你”
“还有一点,只是给灾民东西吃也不是个事儿,他们离了家园,无事可做闲着只会生事,所以就需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转移精力了,关于这点我就不多说了,王朝已经有具体章程下来,你到时候和官府商量便是”
“嗯,差不多就这些吧,你可听清楚了?”
他事无巨细的说了这么多,宋岩哪儿还有不清楚的道理,当即点头道:“放心吧少爷,我都明白了,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
“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去吧,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云景点点头笑道。
待到宋岩走后,云景心说自己也只能尽量出一份力了,而且能兼顾的也只有那么大点地方,更多的就无能为力了。
归根结底还是要把诅咒的问题解决,否则天知道要干旱到什么时候去,做再多都只是杯水车薪,这个问题不解决,干旱继续,那么接踵而至的又将会是什么?
可一想到整个人类文明都被诅咒了,云景又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前线’那些逍遥境的大老都搞不定的事情,自己能怎么办?
云景坚信总会有办法的,只是一时不知道怎么办而已,毕竟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再怎么样都有一线生机存在,世间不可能存在绝对的事情!
宋岩这边安排好后,云景在小院稍作停留,然后回小溪村的家去了,外出这么久,家人必定担心,让家人安心是为人子女最基本的孝道。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年不知不觉已经道了秋收的时节。
相比起其他地方来说,小溪村有云景的暗中照顾,这里的粮食产量没受到太大影响,唯一的影响不过是粮食生长季节天气太热导致植株生长不那么理想。
总体来说,小溪村的粮产应该在往年的八九成,比预料的要稍微好些,但即使这样,村民们脸上也没有多少笑容。
往年都是丰收,今年却减产了,这比在他们身上割肉还难受。
到底是乡下人,几乎没出过远门,见识少,消息来源渠道也少,若是让小溪村的村民了解到灾情严重区域的情况,他们恐怕就不会觉得今年的产量不满意了。
云景回村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割粮食,他们还和往年一样,生怕来一阵大风活着大雨导致粮食颗粒无收。
田里一台台人力脱粒机被村民们踩得嗡嗡作响,那是收获的声音,听着很美妙。
云景平安回来,家人也就放心下来了,然而云景还未享受到外出归来家的温暖,就被家人催促去地里收粮食下‘苦力’。
他可是家里的‘壮劳力’,一个顶十……嗯百……,反正一个能顶很多个那种,你不干活儿还想累死爹娘不成?
用云山说法,读书人咋啦,读书人就不是我崽?读书人就不用吃饭啦?赶紧去给老子干活儿,粮食装仓才让人放心。
不管外面如何,家里的感觉给云景无比温暖朴实,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外面再如何风光,都不敌父母脸上的那一丝笑容。
秋收季节,学堂是会专门放一段时间假期的,这个假期是为了让学子们走进田间地头去体会农民的辛苦,算是学堂先生给学子们布置的作业吧,当然,避开先生后,有几个学子真正下地谁知道呢。
这样的假期布置是牛角镇学堂,任何地方都一样,包括四大学宫那样的学府都不例外,做学问不是空中盖楼,要亲自去体会才能真正理解字里行间的东西。
云景当初上学那些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不止是秋收,开春农忙都有这样的假期。
别的学子在这样的假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去田间地头,反正云景的弟弟妹妹是躲不过去的,回村来帮忙收割庄稼。
云夕到底是女孩子,帮忙做些轻巧的事情,比如递稻子之类的,至于云冬嘛,重活儿就落到他头上了,以他的年纪,用老爹云山的说法,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家里什么活儿都能胜任了,你给我认真点。
烈日下,云冬汗流浃背,裸露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稻叶割的浅浅痕迹,稻草上有绒毛,很刺挠,他身上很多地方都肿起小疙瘩了,不过这家伙也不叫苦叫累,因为他哥云景也在忙活。
云冬不是用羡慕无语的目光看一眼云景,都是一个娘生的,差别咋就那么大呢,大哥身上一滴汗都没有,皮肤白得跟娘们似得,而自己呢,都晒黑了……
劳作了半天,趁着休息的空档,田边,一棵烈日下要死不活的柳树下,云冬一屁股坐纳凉的云景身边,看了看不远处家人,他一副期待忐忑的小声问云景:“哥,你还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吗?”
云景手持一个竹制的杯子,里面装着家中院子里那棵梨树结的梨子熬的汁水,加了蜂蜜的,他在里面弄了点冰块,名副其实的冰镇蜂蜜雪梨水了。
喝一口透心凉,别提多舒服了,云景闻言,把手中的杯子递向云冬说:“喝点?”
云冬毫不犹豫的就揭过,咕都咕都就是一大口,哈出一口气,别提多舒服了,暗道还是咱大哥会享受。
嗯,其实云景的家人都喝着这样的冰镇饮料,他怎么可能只顾着自己享受不是。
我答应你小子的事情多了去了,你指的是哪件?
心头滴咕,云景点点头道:“自然是记得的”
管他呢,先把态度摆出来再说,至于到底什么事儿,自家小老弟肯定会自己说出来。
云冬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那哥你啥时候给我安排起来啊,我可是等了好些年了”
小老弟居然不按套路出牌,我这会儿都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件事情呢。
不过不管答应云冬什么事情,在云景这儿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云景脸色一板道:“安排随时都可以安排,但你答应我的可曾做到了?”
“那是当然,几个月前我就取得童生功名啦,哥你今年来几乎人影都见不到一个,都没来的急告诉你,这么大的事情你这个当哥的一点都不关心,咱家里还摆了两天流水席呢,我给你说哦哥,我可是考进了县里前十名的”,云冬无语中带着显摆的口吻道。
云景撇撇嘴说:“看把你小子得意得,区区前十罢了,你哥我当年可是考的第一,我显摆了吗?”
这还不显摆?云冬无语,下意识道:“哪次第一?”
“童生,举人,都是第一”,云景云澹风轻道。
合着你秀才试的时候只字不提呗,云冬翻了个白眼说:“哥你别打岔,答应我的事情还算数吗?咱可不兴赖账啊”
这话说的,你哥我赖账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似的。
心头滴咕,云景却是想起来了,貌似当初答应过云冬,一旦他考取童生功名,就要指点他武学,还得送他一把剑,然后还要给他安排个书童来着……
这么一想,云景突然觉得有点亏,而且亏大发了,他就办到一件事情,居然就换取了自己好几个承诺?
要不要食言呢?量这小子也翻不了天。
算了,都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咱可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举动,云景道:“都记得呢,放心吧”
“嘿嘿,哥你最好了,那你什么时候给我落实下来啊”,云冬期待道。
云景起身拍拍屁股说:“你忙什么,还能少得了你的?干活儿了,活儿不干完啥都没有,等我闲下来再给你安排,放心吧,要不了多久”
“哥这可是你说的啊,可别忘了”,云冬屁颠屁颠的跟上。
都童生功名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云景心头暗自撇嘴。
这家伙居然也是童生功名了呢,不枉自己费心费力把他纠正过来。
家里出了两个有功名的读书人,父母他们一定很开心吧,他们一生所求的,不就是儿女有出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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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康桥从世界最初的诞生中苏醒了,只是此时的他却成为了哥斯拉的幼体。
这是一只哥斯拉拳打旧日巨兽,脚踢信仰众神的故事。
第六百零一章 一闪即逝的灵光
夜幕降临,忙碌了一天收工回家。
回去的路上,云冬挑着一担谷子健步如飞,跟在云景屁股后面有些迫不及待道:“哥,哥,你答应我的事情……?”
云景心头好笑,暗道小老弟到底是跳脱的年纪,藏不住事儿,巴不得说在口就要拿到手。
“放心吧,都记得呢”
“哦哦”,云冬眉开眼笑的点点头,但又欲言又止,想催大哥搞快点吧,又怕他烦,不催把,又他怕给忘了或是耍赖,小年轻心头纠结得很。
云夕蹦蹦跳跳的跟着,臂弯挎着一个篮子,闻言好奇问:“大哥,二哥,你们在说什么啊?”
云冬挥挥手道:“去去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玩儿你的去吧”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云夕瞪了云冬一眼,回头就冲着云山告状道:“爹,二哥欺负我”
家里就一个女娃,宝贝着呢,云山哪儿听得这个,冲着云冬怒道:“小冬你屁痒了是吧?”
云冬:“……对不起,我错了”
这小老妹咋这么烦银呢,动不动就找老爹娘亲爷爷大哥……告状,我这个当哥的家庭弟位情何以堪?
同样挑着一担谷子的云景笑呵呵道:“小夕啊,我们没说啥,就是你二哥年纪也老大不小了,想媳妇了,就合计着让我给他留意个合适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云冬当场就急了,差点一个跟头摔倒。
云夕眨了眨眼,旋即深以为然道:“这样啊,二哥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收收心了,找个嫂子管着点也好”
这话说得,跟个小大人似得,或许女孩子都早熟吧。
跟着的云山却是认真道:“小景说得没错,小冬的确到了张罗一门亲事的时候了,现在咱家条件好了,可得好好寻个贤惠的”
“我如今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不急的”,云冬当即急眼道,咋还上纲上线了呢,不是,一开始说的是这回事吗?
云山想拿出老父亲的威严踹他屁股,可是同样挑着谷子的他不方便,只能作罢,哼哼道:“不急?你不急我还急呢,你哥两岁就定亲了,你现在连个着落都没有,咋,想打光棍是不?还读书人,读书人就不娶妻生子啦?”
云冬顿时无言以对,不敢和老爹顶嘴,把目标转向云夕说:“咋不说小夕呢,她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给她找个婆家……”
说着说着云冬就不敢吱声了,只觉浑身发冷,盖因云景云山都面色不善的看着他。
太难了,我云冬太难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好欺负,我咋就是个老二呢,不上不下的……
到家了,卸下重担。
娘亲江素素在张罗晚饭,云夕起帮忙,云山在忙着把弄回来的谷子初步筛去粗的草叶,爷爷在修补箩筐,收获季节磨损大。
宁静的小山村,炊烟鸟鸟,一家人各忙各的,宁静祥和。
空闲下来,云景拿着书去凉亭准备看看,赖不住性子的云冬跑来看着云景也不说话,云景答应他的事情可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着呢。
被他看得很是无语,云景道:“放心吧,忘不了,书童跟你一辈子的,马虎不得,需好好挑选,急不来,长剑倒是好办,喜欢什么样的,重量款式说说,很快就能弄来,自己琢磨一下,至于练武……”
说道这里,云景抬头审视了一下云冬道:“练武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跟读书做学问一样,需要天长日久的去坚持,不进则退,而且还得吃苦头,反正不会轻松就是了”
待他停下,云冬这才认真道:“书童大哥给我安排就是,至于长剑,随意吧,我不挑,好看帅气就行,至于练武我是知道的,近两年来学堂也教些基本的,不过大哥本事大,我期待你会教我点什么嘛”
云景心道大哥也不好当啊,这小老弟如此信任自己,能不认真起来?
放心书籍,云景笑道:“说说看,抛开学问不谈,武学方面你都学了些什么?”
“都说基础的啦,学堂就教了一套基础剑术,一套基础拳脚功夫打磨体魄,还有一门基础的吐纳孕育筋骨,其他动静没有了,我学得很认真的,学堂同级我可是名列前茅”,云冬一脸自信道。
他学的这些东西和当初云景在学堂学的没什么两样,都是些基础的,然而你这有什么好显摆的?还名列前茅呢,就牛角镇那学堂,同级拢共多少人?
于是云景道:“是么,看你这么自信,把你学的摆出来我瞧瞧”
“哥你看好吧,我先给你看基础剑术,然后拳脚,最后吐纳”,云冬迫不及待道。
然后就跑去把他练习的木剑拿来开始比划了,呼呼哈嘿自己倒是起劲得很,家人听到动静也忍不住看了一眼瞧热闹。
看他一番比划下来,云景差点翻白眼,狗屁不通,这么练下去,一辈子别说凭武功扬名立万了,在新林县这片小地方能不能混个不上不下都是个难事儿。
倒不是云景的眼光太高贬低他,反正是看出来了,云冬在武道方面并没有太高的天赋,不过问题不大,这不还有他云景么。
在云冬比划完期待评价的时候,云景道:“嗯,你的水平我大概了解了,花拳绣腿三脚猫而已,在学堂那种地方耍耍还小,可别出去丢人现眼”
“不是吧哥,有那么不堪吗?我有很认真的”,云冬当即无语道,大受打击,不过想到自己大哥本事心头就好受了很多。
云景笑道:“你还别不信,学堂那种地方又没什么争斗,好与坏都无所谓,出了学堂,本事不到家是很容易吃亏的,被人收拾了是小事儿,丢了小命哭都找不到地儿哭去,当然啦,你也别哭丧个脸,自己连得不得法,又没有名师指点,如今这样也正常”
云冬虽然没反驳,可心头却是在暗自得意,心说基础的东西给你看了,但自家恩师偷偷传授了几手绝活就不告诉你啦,好吧,尽管那些绝活在大哥面前也算不对什么,只是谁还没点小秘密不是。
笑了笑,云冬说:“那以后我可指望着大哥你指点了”
“好说好说,练武啊,说白了最重要的是基础,把你学的都忘了吧,从最基本的扎马步开始,毕竟你连站都站不稳拿什么和人家动手不是,所以啊,从今天开始扎马步吧,其他的再说”,云景乐呵呵道。
云冬傻眼了,还以为大哥会教几手绝活儿呢,扎马步,看不起谁?
摆了个马步姿势,云冬嚷嚷道:“大哥,扎马步啊,这个我会,你教点其他的吧?”
看他那松松垮垮的样子,云景都不好意思说他,轻轻挥手,那家伙就一屁股坐地上去了,云景撇嘴道:“就你这还扎马步?你那是撅着屁股拉屎呢,狗屁不通,起不到作用不说,长此以往还会伤了自己”
说道这里,云景起身过去,亲自指点他要领姿势,传授自身经验,几番下来他倒是有没有用了,云景道:“记住我教你的,以后就这么扎马步,等到什么时候做到落地生根不动如山的地步差不多就合格了,想要在武学上有所建树,马步一日不能停,以后自己抽时间早晚一个时辰,你要自己坚持不住,我可以让人监督你”
虽然云景说得不严厉,但却是很认真的,他可不想自家小老弟最终练个花架子出来,那样将来只会害了他。
云冬一咬牙道:“大哥放心,我会坚持的,无需任何人监督”
“别向我保证,你应该问问自己,毕竟你要为自己负责”,说着云景回到凉亭坐下继续道:“基础的东西只是水磨功夫,天长日久的事情,无需多说,不过既然答应了要指点你武学,你总得给我说说将来想练那方面武功吧,刀枪剑戟拳脚掌指,我也好给你合计合计”
“大哥,我都想好了,练戟,月牙戟”,云冬眼睛发亮道,这个想法明显有很久了。
云景反倒有些意外道:“咋想练长戟的?你不是学了基础剑术吗?那你还让我给你弄把剑?而且长戟这种东西可不好练,长戟这门兵器,很多时候需要配合不错的坐骑才能发挥出威力来”
“大哥你这话说得,基础剑术是每个读书人都要涉猎的,剑是礼器,而长戟才是我想要练的兵器,那玩意看着就威风,将来我考举人不得游学甚至参军嘛,想想看,一杆大戟冲锋陷阵想想都热血沸腾”,云冬一边扎马步一边兴致勃勃道。
他居然想这么远了。
云景沉吟道:“长戟啊,随你吧,过后我会给你弄来这方面的功法,保管是最顶尖那种,至于能练到什么程度就看你自己了,不过那种长兵器别在家里摆弄,自己找地方,万一弄坏了什么东西看我不收拾你”
“就知道大哥最好了”,云冬当即拍马屁。
他想练长戟,肯定有所了解的,练那种兵器比刀剑之类的可要费钱得多得多,须知单单是一杆不错长戟的价格就不美丽,还得有坐骑……,总之一般人家可没条件练那玩意。
“好了,吃饭吧,以后的事情慢慢来”,云景笑道,不吃他那一套。
不过云景在心头却是在认真琢磨,小老弟想练长戟,满足他就是,问题不大,功法兵器坐骑这些都好办,左右没多大事儿,但其他方面也不得不考虑,云冬想要在这方面快速成长,还得给他弄个灵气浓郁增长体质的环境,然后还得有人给他喂招……磨砺中才能快速成长嘛。
这些都是小事情,弟弟长大了,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云景只能尽量的帮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景都在家里帮忙操持田地里的活儿,空闲下来就指点云冬练武,一开始都是基础的,掰开揉碎灌输给他,一点点深奥,然后抽空在牛角镇外寻了个地方布置一番专门用作他练武。
这些都只是云景明面上的日常,留在村里,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回来的这段时间,云景可谓时时刻刻都在规划着小溪村及周边的地形地貌,慢慢的心头大致有了计较。
小溪村不大,几十户人家零零散散坐落各处,加上最远处的田土范围,也不过横纵两三公里罢了。
旱情越发严重,各地都在乱,若是真的大乱到来,小溪村想要保持宁静祥和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云景就琢磨着布置幻境把这里封锁起来,届时哪怕外面乱起了也影响不到这里。
一番长久的琢磨下来,云景心头也大致有了眉目。
幻境布置起来很难,方方面面都得考虑,那计算量让云景都无比头大,而以如今的云景来说,短时间内布置笼罩整个小溪村的幻境不现实,横纵几公里,那至少是以年为单位了。
布置幻境困难不说,还有些问题云景也得考虑进去,那就是不能影响到村民,毕竟村民们也要外出不是,而且若是幻境布置出来,村民们身陷其中咋搞?
思来想去,云景干脆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化整为零,如此一来各种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他不需要布置一个幻境把整个小溪村笼罩,而是在周边布置一个个小的幻境把小溪村包围,甚至不需要完全包围一圈,某些关键地方用幻境封锁起来就好了,可谓省时省力省心。
小环境布置起来简单,很多地方没必要的时候稍微调整就接触幻境,那样一来又不影响村民,一举多得,关键时刻他再把幻境调整回来,也就把小溪村与世隔绝了。
如此一来,云景无声无息的忙活了近一个月才算搞定,生活在这里的村民们压根就不知道存在周边发生什么变化,小型幻境云景布置出来,一个个分布在周围各个地方,在云景调整下,环境肉眼几乎看不出变化,但若进入小幻境里面就没那么好出来了,而且一些小幻境还处于未开启状态,毕竟目前还没必要彻底把小溪村和外界隔绝起来。
这件事情忙得差不多了,云景心头也放下一桩心事,小溪村是他长大的地方,不论如何,首先都要考虑这里的安宁。
云冬云夕早已经结束假期去了镇上继续读书,牛角镇也陆陆续续出现难民身影了。
云冬当初经过云景一番开道后,学习各位认真,如今练武跟是干劲十足,用闻鸡起舞来说都不为过,学问和武功齐头并进。
尤其是武功,云冬可谓突飞勐进,没办法,他有个好大哥,不但专门给他打造练武场地,更是寻来高明功法,还专门安排人给他喂招。
这待遇,讲道理,云景都有点羡慕,当初他跟着师父李秋都没这样的条件,想不起飞都难,大概等他将来外出,或许比不上当初的云景,但绝对远超九成以上的同龄人,这还只是谦虚的说法。
云冬的书童云景也安排上了,是一个比云冬小一岁的老实男孩,是云景专门精挑细选的,有一定武学功底,还识文断字,为人老实本分。
之所以看上他给云冬当书童,是因为云景看中了那人的孝心,对方是逃难到新林县,父母家人快渴死了,他居然割腕给家人喂血,这份孝心打动了云景,救了他们一家,感恩戴德忠心耿耿自是不必说。
况且,如此孝心的人,再坏又能坏到那里去?
有了书童,云冬可算是逐了多年的愿……
宋岩早已经根据云景的安排和官府商量好了,施粥救灾井然有序的进行,只是随着时间的过去,新林县来自各方的灾民越来越多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天上一直不下雨,人们没有吃的喝的,只能背井离乡寻找活路,各种人间百态令人不忍直视。
随着灾情的越发严重,各种匪患丛生也接踵而至,很多人眼看活不下去了,只能恶从胆边生,说到底多数也只是苦命的人……
牛角镇几十里外的深山中,一阵狂风吹过,相伴云景多年的小羽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收拢翅膀落到了小楼边上。
近些年来它一直生活在灵气浓郁的地方,不缺食物,随着时间过去,长得高大威勐,单单是站在地上就有近五米高,展翅甚至超过了二十米!
小羽已然是名副其实的天空霸主勐禽,别说虎豹财狼这等勐兽,就是大象都能两爪子撕碎,等闲先天高手在它面前都走不了几个回合。
脑袋如银雪,浑身乌黑羽毛似铁铸,利爪如钢勾,没几个人见了它不心生畏惧的。
落到地上的小羽利爪上抓着一头两米多长的斑斓勐虎正在瑟瑟发抖,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小羽低头冲着躺椅上的云景咕咕叫,似在讨好,由似在想要孝敬老大。
云景周围尘不飞草不扬,挥挥手无语道:“那开点,弄远点,别污了这片地方”
见老大对自己的孝敬很嫌弃,小羽似乎有点委屈,咕咕叫了两声,展翅抓着大老虎飞走了,很快远处传来勐虎一声哀嚎,下场嘛,肯定是成为小羽的腹中餐了。
远处的湖水中伸出一个小桌子大小的脑袋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直径已然超过五米的乌龟小黑漂浮在湖水水面,假装自己是一个莫得感情的小岛,背上长了青苔杂草,还有鸟儿筑巢呢。
它看一眼小羽似乎在嘲笑,老大喜欢安静你扑腾什么,看,惹得老大不高兴了吧。
一株高达米许的三色彩菊在云景边上安静绽放,四时不谢已经维持多年,澹澹的清香弥漫沁人心脾,纵使阳光下都能肉眼可见氤氲光彩,端是神异非凡。
忙活一段时间的云景难得来这里享受一个安静的下午,哪儿知被小羽给搅和了。
放下手中的书籍,云景看向小楼内依稀可见的忙碌身影,脸上带着澹澹的笑意。
这段时间一来白止已经顺利突破先天境界,修为已经得到巩固,外界纷纷扰扰,她干脆直接搬来了这里,无意世俗纷争。
与世无争固然好,终究是世间人,难得浮生半日闲,可外界风云亦乱心。
回头看向不远处碧波荡漾的湖面,云景微微有些出神,他终究做不到对时间苦难的无动于衷,可人族文明背负可怕的诅咒,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湖面下,那把云景从葬剑山带来的天子剑安静的呆在那里。
视线透过湖面以及水下的岩层看着那把剑,不知如何着手解决人族诅咒的云景在想,是不是可以从这把剑上面得到灵感?
可那把剑只是一件兵器,拿着它又能做什么?毕竟云景又无心争霸天下。
“天子剑,君临天下……”
心头呢喃,勐然间一丝灵感在云景脑袋里面一闪即逝,他却未能抓住,越是去想要抓住就越没有头绪,云景的眉头不禁深深皱了起来。
在云景努力想要抓住那一丝灵感的时候,白止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端来的是一蛊冰镇酸梅汁,在这酷热的秋很是清凉解暑。
她放下托盘,伸手想要去抚平云景眉间的愁绪道:“官人何事心忧,这段时间总是带着愁”
实在抓不住那一丝灵感,云景乾脆收起思绪,顺势揽她入怀,搂着她的腰肢,一只手很自然的从其衣领伸了进去笑道:“小白多虑了,为夫无甚忧愁,别多想”
“嗯”,白止靠在她身上脸颊微红闭起了双眼任由她轻薄。
软玉温香在怀,一个杯子飞起来到唇边,饮下一口酸梅汁,甘甜可口。
烦心事烦的是心,与生活无关。
温存片刻,云景动作一顿,抽出手来拍拍她屁股说:“小白,有人来了”
“呀”,白止顿时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起身整理衣衫,羞得脸颊通红,这服模样若是被人看去简直不要活了。
她一边整理衣衫一边飞速打量周围,压根没人啊,况且谁会来这里?莫不是官人戏弄于自己?
云景没骗她,自己都已经起身整理衣衫仪容,不忘正色道:“是一位长辈远道而来,小白不可失礼”
说完云景整理好仪容看向天边远处认真静候。
见他不似开玩笑,白止平复心情,整理好自己站在云景身后犹豫道:“官人呀,妾身是否需要回避?”
云景摇摇头说:“无妨,是一位很和蔼的长辈,小白无需回避,等下把为夫的好茶拿出来”
“妾身明白了”,白止点点头乖巧道,内心有些忐忑,心想会是谁来?毕竟这里从未有过外人前来。
云景自己都在纳闷,好端端的,邓夫子怎么会千里迢迢的专门来找自己?
……
第六百零二章 求助
对于邓夫子能找来这里云景丝毫不觉得奇怪,毕竟这里他又没用幻境封锁起来,况且神话境的手段太过非凡,恐怕幻境亦阻拦不了他的脚步。
只是邓夫子专门跑来所为何事?
夫子的身份很特殊,而今的局面几乎处处都需要他这样的存在出谋划策,若是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绝对不会专门抽身前来的。
思索间邓长春的身影便已经出现在了云景前方不远处,虽不是无声无息,但对云景身后的白止来说,与凭空出现没什么区别了。
‘这老人是谁?虽给人如沐春风之感,却亦是深不可测,而今先天修为的我,在他面前犹如尘埃……’,白止看着近乎凭空出现的邓长春心中暗道。
一眼过后她便移开了目光,一来失礼,再则,在邓长春面前,她太过渺小,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无关对方的态度,这是源自于生命的本能。
随着邓长春的出现,原本因为云景布置聚灵阵而无比热闹的周边环境都安静了下来,林间体型庞大的小羽安静得像个乖宝宝,湖水中的小黑更是像一块石头般漂浮在水面。
邓长春依旧灰布长衫,脚下千层底的布鞋,花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犹如慈祥的邻家长辈。
“学生见过夫子”,云景当即拱手行礼道,这是作为读书人对夫子的尊敬,旋即云景伸手一引说:“邓老请坐”
后面的称呼便是晚辈对长辈的亲近了。
与上次分开,邓长春在云景眼中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可云景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苍老迟暮,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不禁让云景心头一沉,邓夫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定是他当初冒险接触异域存在得知人族文明背负诅咒真相的代价。
代价太严重了,或许有些不敬,但云景不得不想他老人家还能撑多久。
神话境啊,若不能更进一步,寿五百,并非长生不死的存在。
看着云景,邓长春一如往常般和蔼的笑了笑道:“小景无需客气,一别多日,你还是这般懂得享受”
说着他坐在了云景对面的椅子上,打量着周围道:“这地方真心不错,适合养老”
作为神话境的他来说,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此地的灵气浓度非同寻常,但也仅此而已罢了,他这等存在,任何环境都没区别。
心头明白邓夫子说这个地方适合养老的话是在提醒自己年轻人要有朝气,对此云景并不纠结,笑道:“邓老若是喜欢,搬来便是,就当晚辈孝敬您老人家了”
“哈哈,小景有心了,这里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人老了,念家,还是家里好”,邓长春摆摆手笑道。
稍作寒暄,云景回头对白止道:“小白,这是邓夫子邓老,来,给邓老见礼”,然后云景又对邓夫子介绍道:“邓老,这是白止,晚辈侧室”
之前听到云景称呼邓长春为夫子的时候白止心头就无比震动,须知这可是神话境的夫子啊,举国上下以亿为单位的人口百年都不一定出一位,活历史般的存在,如今居然出现在眼前,怎能让她不震动。
夫子啊,几乎活在世人的传说中,世间几人能见?能见一面便是祖坟冒青烟的荣幸了。
而自家男人,居然能和夫子侃侃而谈,而且两人相处间明显关系很好……
云景的话惊醒了有些恍忽的白止,她赶紧再度整理自身仪容,生怕有任何失礼的地方,盈盈蹲身行礼道:“晚辈白止,拜见夫子”
邓长春看向白止伸手虚抬笑道:“不必多礼,别紧张,我就是个糟老头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你既是小景枕边人,和他一样叫我邓老吧,夫子太过见外”
“是,邓老”,白止点点头道,丝毫不敢违背邓长春的意思。
云景能和邓长春侃侃而谈,她白止可不敢,甚至说话都得小心翼翼,在夫子面前,白止和世间几乎所有人一样,都只有聆听的份,并非人人都如云景那般随意述说自己的言论。
笑了笑,邓夫子说:“你是个好姑娘,小景若是欺负你,告诉我,老夫替你教训他”
好姑娘三个字的评价简直让白止内心激动得忘乎所以,须知这可是夫子的评价,世间有几个人能得到夫子这样的金口玉言?可以说着三个字的含金量对白止来说简直无量,有夫子这三个字的评价,世间谁敢拿妾的身份去贬低她?
夫子评价的好姑娘三个字,比之天子钦赐诰命夫人都不遑多让了!
白止并未被激动冲晕了头脑,她很清楚,能见到夫子,甚至和自己说几句话,完全是看在自家男人的份上,否则自己恐怕如路边野草般夫子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由此可见自家男人和邓夫子的关系有多好了。
深吸口气,白止说:“官人对我很好的”
“哈哈,处处维护小景,也不知道这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汤”,邓长春摇摇头道,旋即在袖子里摸索了一下,递给白止一枚青色玉佩说:“既是晚辈,初次见面怎能没有见面礼,提前没有准备,这块玉佩便拿去吧,别嫌弃”
“这……”白止顿时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云景。
能和夫子说几句话对她来说简直是得天之幸了,哪儿还敢收礼啊,而且那玉佩明显陪伴夫子多年,看似普通,可夫子手中的东西,哪怕只是一块玉佩能普通吗?
云景道:“既是邓老心意,小白你便拿着吧,这可是好东西,若是邓老返回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云景是识货的,那玉佩伴随夫子多年,受他影响,潜移默化下定有诸多妙处,而且邓长春既然拿出,绝对在里面施加了非凡手段,可以说带着这块玉佩,白止等于是得了一场不小的造化和保命底牌!
云景那么说邓长春也不以为意,明白他是以打趣的口吻打消白止的顾虑,他这样的人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但也要拿得安心不是。
得到了云景的授意,白止这才小心翼翼接过玉佩道:“长者赐不敢辞,晚辈就收下了,多谢邓老厚爱”
“哈哈,你不嫌弃就好”,邓长春和蔼笑道。
礼物收下了,云景说:“小白,去泡壶茶来,莫失了礼数”
“嗯,邓老稍等”,白止点点头道,旋即转身快步离去,转身之际长出一口气,迈步犹如走在云端。
手中拿着邓长春给的玉佩,白止能明显感觉此物非凡,仅仅是拿在手中,她就感觉到自己真气运转速度提升了一成,此物能提升修炼速度,且还有清凉的气息包围身心,灵堂清明,明显有增长精神意志的功效!
可以说有了此物,将来白止踏足真意境的几率至少提升三成,这枚玉佩的价值无法估量。
待白止去泡茶后,邓长春这才看向云景打趣道:“原道小景性子澹然不似年轻人,而今看来亦是不能免俗,美人美色少年慕艾,不过切记不可沉迷,须知美人腰杀人刀,刀刀不见血啊”
“邓老这话说得,晚辈也是正常人好不好”,云景失笑道,旋即又说:“邓老放心,晚辈知道节制的”
“嗯,你有分寸就好”,邓长春点点头道,他的身份和年纪早已经百无禁忌,和云景说这些一点都不避讳,更多的则是对云景这个晚辈的关爱。
很快白止便端着一壶茶过来,在边上给两人倒茶安静作陪。
喝着云景从葬剑山茶峰采来的茶叶,邓长春道:“你小子倒是会享受,居然还有这等好茶,居然比天子贡茶还好三分”
“偶尔找到一株老茶树,只是产出不多,夫子既然喜欢,晚辈自当孝敬”,云景放下茶杯道。
邓长春说:“那老夫就不和你客气了”
这便是两人关系亲近,若是换做另外一个人,再好的茶叶邓长春都不会轻易接受,须知拿了别人的东西那就是人情世故,纵使他这样的年纪地位百无禁忌也不好心安理得的白拿。
“那是晚辈荣幸”,云景笑道,茶叶再好,哪里抵得上邓夫子关爱的万一。
专程前来,邓夫子自然不是来和云景拉家常聊天的,他没那么闲,放下茶杯看向云景直言道:“小景,此番前来,是有事情欲让你走一趟,不知你愿不愿意,若是不愿意也无妨,老夫不会强求,甚至老夫更希望你拒绝”
闻言云景心头一动,有些愕然。
邓夫子专门跑来找自己,有事情想让自己走一趟,可他却希望自己拒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那何必专门跑一趟呢。
心念闪烁,云景分析他让自己走一趟的事情,估计不是出自他本身意愿,因为什么原因不得不找到自己,或许是某个人拜托他来找自己,亦或者是其他不得已的理由,而此行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处于他的关爱,所以才并不希望云景答应下来。
这些念头在脑海一闪即逝,云景道:“既是邓老吩咐,晚辈怎敢推迟,便走一趟吧”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情就答应了?”邓夫子看着云景迟疑道。
云景回答道:“不管什么事情,邓老专程前来,晚辈又怎能拒绝,并非晚辈没有主见,实则邓老所托,定有不得已的理由,而且想来邓老也会给晚辈阐明”
听了他这番话,邓长春稍微沉默后道:“先别急着答应下来,待我将事情给你说清楚你再考虑要不要走这一趟,还是那句话,老夫更希望你拒绝”
“邓老请讲”,云景点头道,静待下文。
邓长春说:“此次欲让你去的地方是桑罗王朝,想来桑罗王朝境内出了一个邪恶组织的事情小景你有所耳闻吧,此组织杀人屠城犯下滔天罪孽,而今更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天降大旱,本就民不聊生,再有那邪恶组织作乱,而今桑罗王朝上下乱做一团,已然及及可危”
云景闻言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但没开口打断邓夫子,静待他后面的说辞,余光看到边上的白止略微茫然,心知此时邓夫子的话并不想让她听到。
邓长春继续道:“桑罗王朝境内那邪恶组织的所作所为,据老夫了解,于当初出现在我大离境内小景你亲自参与发现的异域文明如出一辙!”
听到这里,云景目光一凝,这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在预料之外,当初他就知道,那用虫子控制人异域文明并非只出现在大离境内,桑罗王朝境内也有并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会发展道如今这样程度,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大规模屠城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桑罗王朝举国上下一开始都是瞎子吗?若早点制止也不至于发展到如今这样的程度吧?
当然,云景也没一味的觉得桑罗王朝的人不作为,毕竟那异域文明太过邪门,让人防不胜防,一开始隐藏得很好,等到发展起来,已然是尾大不留了。
就拿当初大离境内出现的情况来说,若非云景偶然发现及时付出行动,而今都指不定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邓长春继续道:“我人族而今背负诅咒,举世大旱波及整个天下,而今暂且无解,那虫子文明潜入我人族疆域作乱,虽没有诅咒带来的灾难大,却也只是暂时的,哪怕并不在我大离境内,亦不能坐视不管,否则波及我大离是迟早的事情,若等到它们发展到一定程度,恐怕带来的灾害比之大旱也不遑多让!”
心头再度一沉,甚至云景的眉心都忍不住下意识跳动了几下,他想到了可怖的可能性,邓夫子曾说过,如今大旱灾只是诅咒的开始,那接下来会不会就是‘虫灾’?
“而今桑罗王朝已然乱得不可开交,大旱灾之下又是那疑似虫子背后的文明在生乱,可谓举国动荡,桑离王朝在发生屠城事件后就在着手调查,甚至还是一位神话境在牵头,可到如今不但没有能够根除,甚至还愈演愈烈了”
“异域文明为祸啊,本来这种事情哪怕老夫站在大离的身份立场也不能坐视不管,但而今大离境内天灾人祸不断,情况并不比桑罗王朝好多少,老夫实在无法长时间抽身前往帮忙,老刘更进一步去了未知处肩负起他那个层次的责任,老黄也忙得焦头烂额无法抽身前往帮忙……”
说到这里,邓夫子顿了一下,看着云景认真道:“之所以想让你走一趟桑罗王朝,原因有三,其一,你接触过那虫子背后的文明,相对熟悉,着手对付有一定优势,好过如今桑罗王朝一样还是无头苍蝇,第二嘛,则是小景你能直接看穿什么人被虫子控制了,且有手段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取出盘踞人体脑海的虫子,直白点说,仅凭这点你就能拯救无数人,同为人族,面对异域文明,不应有家国之分,希望你能出一份力,第三嘛,则是桑罗王朝派遣使臣前来,指名道姓希望你能去帮忙”
“桑罗王朝使臣带着桑罗女帝的意志前来,带来了让人难以拒绝的条件,直接告诉你也无妨,你若答应前往,不管能不能帮忙解决大患,桑罗都将于大离永结同盟守望相助,这等主动示好,天子都无法拒绝,须知此乃前几任国君都未能做到的事情,然而小景你对我大离有大功劳,纵使天子再如何心动都不得不考虑你的态度,否则就直接下旨给你,也不会拜托老夫来询问你的意见”
“作为老夫我自己来说,此行太过凶险,哪怕桑罗王朝一再强调会竭尽所能保证你的安全,老夫依旧希望你拒绝,一来作为长辈,老夫实在不希望看到小景你前去涉险,再则,以你的成长潜力,若是有什么闪失,那对我整个大离乃至全人族都是莫大的损失”
“所以小景我希望你认真考虑,别急着答应,最好是拒绝,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不是老夫抬举你,你将来的成就绝对会比我们这些老骨头更高,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嗯,反正小景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最好是一直考虑下去”
说完,邓夫子不再看云景,默默喝茶,甚至都在考虑提出离去了,一来是不想听到云景那么快给出答桉,再则他老人家真心很忙,他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关乎无数人的生活生存,他如今的情况,恐时日无多啊,想尽量多做一些事情不浪费余下时光。
站在大局角度,他希望云景去,可站在私心角度,他希望云景拒绝,内心还是很矛盾的。
听完后,云景并未急着第一时间回答去或是不去,而是好奇道:“桑罗使臣前来,指名道姓请我前去?他们举国上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晚辈何德何能被寄予如此厚望?”
“用桑罗使臣的说法,是一个叫武长空的人极力举荐你的,可谓是让桑罗王朝满朝文武一片哗然啊,小景你都能想到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吧,整个国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却指望你这样一个大离的人,那脸还往哪儿放?总之就是,最后桑罗女帝被说动了,然后不惜派出使臣前来请你前去帮忙”,邓长春抬头笑呵呵回答道。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说什么武长空举荐,那只是表面说法罢了,仅仅一个诱因,实际上啊,小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武长空就是桑罗女帝武轻眉,当初在京城我可是知道你和她有过几次交集,若是看不穿她的身份我可不信,啧,也不知道你俩是如何相处的,居然让桑罗女帝武轻眉如此信任你”
对于这样的回答,云景也是有些意外,没想到是武轻眉自己的意思想请自己去帮忙。
话说回来,不是云景妄自菲薄,那武轻眉还真看得起自己,她们举国上下都难搞的问题,就那么相信自己能解决?
云景笑道:“关于当初桑罗南下交流学子武长空就是女帝武轻眉这点,晚辈心头还是有数的,只是没有挑明,并非晚辈觉得好玩故意不挑明啊,一来是没必要,再则若是挑明她会难看,其次嘛,万一走漏风声她在我大离境内出了点意外就是天大的外交事故,两国交战都是轻的,就拿那次她遭到刺杀就可看出一旦身份暴露后的严重后果了”
“就知道小景你心头清楚,估计那武轻眉还不知道你明白她的身份吧”,邓长春笑道,然后面色一沉认真凝视云景说:“老夫真心不希望小景你去桑离王朝,实在是担心啊”
“额,邓老不希望我去的心情晚辈理解,可你在担心什么?”云景愕然问。
邓夫子摇摇头说:“我担心你这一去就不回来了”
“此话怎讲?”云景眉毛一挑。
认真打量云景片刻,邓长春由衷道:“小景你一表人才,无论是学识还是心性都远超同龄人,那桑罗女帝再怎么样的身份终究是个女子,至今未能有人入她的眼,说不得会对你动心,她如此信任你估计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此一来,你若是去了,她许国父之位与你,你岂会不动心?这不就是一去不回了嘛,简直就是肉包子……嗯,反正就是你明明只是跑去帮忙,却还有去无回了,那对我大离的损失可谓不可估量,陛下没有直接下旨让你去帮忙,估计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但桑罗王朝永世同盟守望相助的条件太让人心动了”
嘴角一抽,云景道:“邓老是不是太抬举晚辈了,我与那桑罗女帝武轻眉虽有数面之缘,但要说让她动心甚至许下国父之位也太不切实际了点?”
“那可说不准,武轻眉如此相信你,她不知道你能轻松解决盘踞人体脑袋里面虫子的前提下,都有些盲目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女人啊,不管什么身份,一旦对某个男子心动了,是很容易感情用事的”,邓长春摇摇头道。
扯远了,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玩笑话,云景稍作沉吟,看着邓长春认真道:“邓老,抛开其他不谈,仅仅只是站在人族立场,这一趟晚辈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前往,异域文明,亡我人族之心你我都清楚,走一遭势在必行,晚辈尽量出一份力将此大患解决!”
说是尽量,实际上云景是会竭尽所能的,事关文明碰撞,并非一点小恩怨,不容丝毫保留。
看着云景,邓长春语气复杂道:“你已经决定了?”
“嗯”云景点头。
邓长春表情复杂道:“你的回答在我预料之中,老夫没有看错人,但从内心来说,真不希望你去”
“邓老的心意晚辈明白”,云景平静笑道。
“也罢,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老夫便不说什么了,不过你去之后的安全事宜得提前做好准备……”
第六百零三章 摇身一变
此去桑罗王朝解决异域存在作乱凶险万分,云景的安全乃重中之重。
对于大离王朝来说,云景这些年来做的那些事情虽然没有公布出去,但都记录在桉,一桩桩一件件可谓关乎家国命运,乃不可多得的人才,但还未彻底成长起来,此去若有任何意外都是难以估量的损失,站在邓长春的角度,处于长辈的关爱更是不想他出现任何闪失。
提及云景此去的安全,邓长春道:“小景,桑罗王朝请你去帮忙,承诺随时都有两位真意境后期的顶尖高手贴身保护,此外还有五个以上真意境和十个以上先天期随时听候差遣,除却这些外,桑罗王朝的缉捕司会全力配合你,必要的时候你还能调动军队以及地方官府人员配合,但仅限于针对那‘邪恶组织’,除却关乎你自身安危外,你无权插手桑罗王朝其他任何事宜,最后就是桑罗王朝那位神话境贤者也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配合你!”
听到这里,云景都不禁微微瞪眼,这等阵仗,比之一国帝君出行怕是都差不了多少了吧?
稍微沉吟,云景道:“这会不会太大张旗鼓了?没必要吧?”
“完全有必要,老夫甚至还觉得桑罗王朝做的还不够呢,他们认为的邪恶组织实则是异域文明存在,已经严重动摇整个桑罗王朝的生死存亡了,你若能帮忙解决问题,那是在拯救整个桑罗王朝,这点保护措施和配合力度算的了什么?”,邓夫子当即沉声道。
不待云景说什么,他继续道:“还有啊小景,或许你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你可知道,你一个人的影响力有多可怕,不说其他,就拿你弄出的火-药来说,就已经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的命运了,更别谈其他,如此一来,事关你的安危,你还觉得桑罗王朝大张旗鼓吗?”
张了张嘴,云景平心而论道:“邓老严重了,在晚辈看来,我并没有那么重要,我就一普通人而已”
“你啊,算了,不和你说这些,反正你的安全不容有任何闪失,保护你的安全事宜那些都是桑罗王朝开出的一部分条件,若非实在抽不开身,老夫都想亲自陪你去呢”,邓长春摇摇头说。
接着他又道:“之前我说的只是桑罗王朝方面,我们这边也会派出两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保护你,那两人老夫亲自挑选,你大可放心,这只是明面上的,背地里还有很多人配合你,之所以这样,一来是保护你,再则也是防止桑罗王朝有人针对你,这些事情不得不防”
听到这里云景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还有些尴尬,这么大的阵仗,如此多的高手,那异域文明存在简直足以横推过去了好吧,还有我什么事儿?
当然,事情不是这么看的,那些被虫子控制的人隐藏在人群中,只要不跳出来搞事情是很难发现的,云景此去的作用便是把他们揪出来,否则高手再多也没卵用,你都不知道敌人在哪儿怎么搞?
想了想,云景道:“晚辈还是觉得没那个必要,阵仗太大了反而不好,把那些东西吓得龟缩起来平添麻烦”
邓长春却是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道:“若是小景你不答应这些保护力度,老夫断然是不会答应你去的!”
“好吧,晚辈答应就是”,云景无语道。
脸上露出笑容,邓长春又道:“再怎么样的保护也不能确保你的绝对安全,老夫会给你三件保命东西,迫不得已千万不要吝啬使用,一乃急速逃离,二是防御,三是强力一击,有了这三件东西,纵使异域文明存在已经降临堪比神话境的强者也能保你暂时活命”
听到这里,云景心头一沉,暗道之前所说的保护力度是不是可以再加点?
异域文明通过屠戮生灵献祭是能降临恐怖强者的,或许问题还没严重到那种程度,可谁知道呢,不得不防啊。
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邓长春继续说道:“你会以大离使臣的身份前往桑罗王朝,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一应手续都会为你安排好,有了这样的身份,你在桑罗王朝行事也方便一些,若有不开眼的针对你,你背后站着整个大离!”
“全凭邓老安排”,云景点头认真道。
想了想,邓长春说:“除了这些之外,小景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补充的?若有就提出来,老夫会尽量帮你争取”
“没有了,天下没有万全的准备,再如何充分都不可避免的发生一些意外,总归还是要面对的时候随机应变”,云景摇摇头道。
这样的道理邓长春自然是知道的,点点头道:“嗯,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顿了一下,他看着云景认真说:“小景,还是那句话,老夫希望你拒绝,现在还来得及,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邓老的心意晚辈明白,既然晚辈已经答应前去就不会临阵退缩的,况且晚辈也不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云景摇摇头道。
听他这么说,邓长春即欣慰又担心,心情有些复杂,道:“好吧,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尽快吧”,云景沉声道。
虽说此次是去桑罗王朝解决问题,可针对的却是异域文明,抛开家国立场不谈,同为人族啊,每时每刻有多少人惨死异域渣滓手中?多去一刻就能多救一些人!
听他这么说,邓长春点点头道:“那好,你准备一下就来京城找我吧,老夫先一步回去把事情给你安排好”
一番商量下来已经是下午了,云景看了看天色道:“晚辈明日一早便会去找邓老”
“嗯,茶不错,老夫先走了”
丢下这样一句话,邓长春冲着云景和白止点点头起身离去,眨眼便消失不见。
云景这才意识道答应邓长春的茶叶还没给呢,算了,明天给他带去吧。
他们之前说的那些话,边上的白止一个字都没听到呢,但她一直都安静作陪,表情平静,连一点打听的想法都没有。
白止明白自己的身份,夫子那等存在和云景商量的事情岂是她有资格打听的?身为女人就应该本分一点不是么。
待到邓夫子走后,云景看向白止想了想道:“小白,为夫恐怕又要出一趟远门了”
云景去北方幻境处几个月才回来没多久呢,又要出远门,而且还是邓夫子来后才做出的决定,必定事关重大,白止纵使千般不舍万般担忧,还是善解人意的笑道:“官人正事要紧,出门在外安全为重,妾身等你归来”
“嗯,为夫尽量在年祭之前赶回来,平日里若闲的没事,多回家看看,娘亲他们时常念叨你呢”,云景轻抚她的脸颊道。
靠在云景怀中,白止闭眼轻声道:“妾身知道了,娘亲对我如亲女儿般,时刻想在她身边尽孝的……”
此去归期不定,白止如今有着先天期修为,小姨江小惜也不是吃素的,长公主把牛角镇作为封地,公主府建在郊外的用意云景心知肚明,是以自己哪怕离开,家里这边的安全也不用担心。
和白止温存片刻,云景先回家了一趟,和家人打声招呼说要出远门,对此父亲云山和爷爷云林都表示理解,孩子长大了,志在四方,待在家里算什么事儿,倒是娘亲江素素无比不舍,一个劲念叨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次人云云。
孩子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说是埋怨,实则是无尽的担心。
和家里打过招呼,云景再度回到镇上,找到刘大壮他们,让他们监督云冬练武,回来后是要检查的,然后去了县城找到宋岩,吩咐他赈灾事宜切不可终断以及一些细节问题。
忙活完回去白止那里过夜,自有一番缠绵……
隔天一早,白止天还不亮就起床给云景做好了早餐,吃完后给他整理衣衫,依依不舍的作别。
云景就穿了一身粗布便装,取了那支从小相伴的长剑,便简装出行朝着京城方向飞去,路过新林县的时候,发现林星语已经回到了柳叶剑派,于是顺道下去稍微停留给她打了声招呼,没过多停留,继续出发离去。
人的一生,随着成长,总会有一个个牵挂的人,远行若不打声招呼,怎让人放心得下……
大离京城,邓夫子所在的小院,一大早云景到来的时候,邓长春早已经等候在这里了,明显对于云景桑罗王朝一行无比重视。
除邓长春外,长公主夏紫月也在,还有一个大离礼部官员,然后还有邓长春答应给云景亲自挑选的两个护卫。
那俩护卫都是真意境后期的顶尖高手,年龄五六十岁,一人使刀,一人使剑,分别叫熊放和宋岳,他俩明显是读书人出身,气息深沉内敛,语气随和一点都不咄咄逼人。
此番云景前去桑罗王朝,他俩将时刻保护云景安全,必要的时候会用生命帮云景争取退路。
“邓老,夏姨,这位大人,诸位早安”,来此后云景挨个行礼。
熊放和宋岳还礼后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云景这个他们接下来不惜付出生命也要保护的人,第一感官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人如何,这还需要后续接触,但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毕竟那是邓夫子吩咐的,读书人出身的他们,邓夫子的话比圣旨还好使,某种意义上说,夫子可谓读书人的信仰。
邓长春看向云景点点头笑道:“小景,该说的都和你交代过了,一应事宜也给你安排好,老夫还是那句话,希望你拒绝,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邓老关爱晚辈明白,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晚辈既已答应,怎能临时反悔”,云景如是道。
邓长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嗯,既然如此便不多说什么了,等下你随这位礼部大人前去,他会安排你和那边的人接洽出行事宜,此去就看你自己的了,记得多长个心眼”
“晚辈明白”,云景点点头道,然后把昨天答应邓长春的茶叶呈上,对方欣然收下。
随后长公主夏紫月上前,看向云景语气有些惆怅道:“一转眼小景都长这么大了,当初还是那么个小不点,如今已能担起重任独当一面,时间过得真快”
“夏姨好久不见,这些年来多亏了各位长辈照顾,晚辈才能一直顺风顺水,这么多年过去,岁月不曾在夏姨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一如当初,恍然间第一次见面彷若在昨日”,云景看向夏紫月笑道。
抛开夏紫月和自家师父之间的复杂关系不谈,云景真的将她当做长辈看待,有些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云景却心知肚明。
一开始云景也以为牛角镇外的公主府只是长公主夏紫月冲着自己师父去的,这些年来云景早已经明白,实际上更多的是为了保护小溪村和自己的家人,不知道为自己挡住了多少麻烦,一切都在不言中,云景又怎能不感激。
若非如此,云景这些年来绝对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顺利成长,真当世人是瞎子么,农家肥,火-药,各种新式农具……,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和外国暗探岂能不追根朔源?只是那些都被暗中挡下罢了。
看着云景,夏紫月心说你师父要是有你一半会说话,哪儿能像如今这般纠结?这样的念头在脑海闪过,她略带责备道:“你还知道好久不见啊,都没主动来找过我一次,估计你心里早就忘了我这个长辈了吧”
“夏姨冤枉我了,晚辈怎敢,只是怕打扰夏姨清静嘛”,云景顿时喊冤。
笑了笑,夏紫月说:“你啊,算了,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待你归来再说吧,记得此行注意安全,而且代表是我大离,切不可坠我大离脸面”
“夏姨放心,晚辈明白”,云景认真道。
点点头,夏紫月转身看向边上的礼部官员道:“其他的待你回来再说,这位是礼部刘大人,你且随他去,他会安排好你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送你了”
“好的夏姨,那晚辈就暂且别过了”,云景拱手道,然后走向那礼部刘大人行礼道:“刘大人,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分内之事而已,云公子且随我来”,刘大人赶紧回礼道,丝毫不敢托大,开玩笑,没见邓夫子和长公主对云景的态度吗?
随即辞别邓长春和夏紫月后,云景随着礼部刘大人出门而去,熊放宋岳跟上。
在出门的时候,邓长春的老仆递给了云景几样东西,是邓长春昨天答应云景的保命之物,暗中邓长春已经传音告诉了云景用法……
待到云景他们走后,夏紫月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眉头微皱语气复杂道:“小景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这样的事情交给他真的合适吗?”
“十八岁不小了,不经历打磨怎能成长,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又护得了他多久呢,况且小月你真当他是小孩子不曾,做的那些事情,提的那些建议,哪儿一件像小孩子了?很多尸位素饕的家伙活了一把年纪不如他远矣”,邓长春笑呵呵道。
稍微沉吟,夏紫月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须知那可是异域毒瘤啊,小景若有闪失,以他之前的表现来看,损失将是无法估量的,但凡出点意外,该如何给……李大人交代?须知李大人对小景比亲儿子还亲”
“小月你的担心和心情我都理解,不过即使是李大人知道,他不但不会拒绝,反而会主动让小景前去你信不信?他比我们更了解小景,比我们更担心他,同样也更迫切小景能成长起来,这次算是给他的一次考验吧,就是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安排了那么多,没问题的,放心吧,若真出现危机,把他带回来便是,尤其是小景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是什么样人我们都知道,决定的事情不可能半途而废的”,邓长春摇摇头道。
事已至此,夏紫月也不再说什么,反而是看向邓长春担忧道:“邓老,您的身体……”
“无妨,还能撑一段时间”,邓长春摆摆手道,他说得轻松,但身上那种迟暮之感越发浓厚了。
作为大离境内负责处理异域毒瘤事宜的邓长春,深知那些控制人的虫子有多么难缠,更是清楚虫子背后代表的东西有多么可怕,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不想让云景前去涉险,可在了解云景有对付虫子的手段后,实在是想不到比云景更合适的人选了。
说来可笑,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去指望云景一个年轻人,可事实就是如此,谁还比云景更能对付那些虫子?
当初大离境内发现得早,及时成立部门处理没能使其壮大,而今桑罗王朝的情况已经极其严重了,作为邻国,若不出面帮忙,难倒要等到它们大举来犯吗?届时以那些虫子带来的诡异能力,拿什么去挡?
本就大旱当下民不聊生,若再来‘虫灾’的话,必将生灵涂炭的!
说句残酷的话,若能在过门之外把问题解决了自然再好不过,只是云景此去能做到哪一步?
从邓长春住处离开,随行的礼部刘大人对云景道:“云公子,你以使臣的身份出使桑罗王朝,代表的是我大离脸面,此事事关重大,虽然出发很急,但你看是不是需要我们礼部牵头举行一次欢送仪式?”
刘大人并不清楚云景此行的真正目的,还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出使呢。
不过官场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有一个仪式感,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一样,若不把姿态做足,谁又把谁当回事儿?况且邓夫子和长公主对云景的态度,他不得不重视起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考虑到事情紧急,云景也不喜欢张扬,于是摇摇头道:“算了,晚辈虽然顶着个使臣的身份,但也只是临时的,就不必大张旗鼓了,直接去和桑罗王朝的人接洽吧,越早启程越好”
尽管刘大人还想坚持一下,但云景态度坚决,也只能作罢,道:“如此便按照云公子你的想法来吧,我们直接去桑罗使臣那里,对了,这是云公子你的使臣文书印信以及官服,且收好,不可遗失,这些东西去了桑罗境内可是很重要的”
说着刘大人招手,便有人快步上前递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包裹。
“交给我吧,我来替云大人保管”,熊放伸手接过笑道。
他们随云景‘出使’桑罗王朝,云景摇身一变就成了云大人。
这些东西对云景此行真正目的没什么卵用,最多也就个象征意义而已,不过抛开目的不谈,用在其他地方还是很有用的,代表大离的身份,在桑罗王朝很多地方都能得到应有的待遇,甚至可以凭此登殿面圣。
说白了云景就是一个外交大使的身份呗。
不久后云景他们便来到了桑罗王朝驻大离京城的使节公馆,用云景前世的说法,那是桑罗王朝的大使馆,是两国交流沟通的重要地方。
相对于蒙在鼓里的刘大人,总领此处的桑罗使臣清楚云景的重要性和目的,早已严阵以待做好了迎接准备。
驻地内桑罗王朝的主要成员几乎全都到来了,声势很浩大隆重,毕竟他们代表了桑罗王朝对云景的重视,云景可是去桑罗王朝帮忙的,若不拿出态度来从而得罪,到时云景出工不出力受难的是桑罗的人,事关家国安危,没人吃罪得起。
把云景送到后就没刘大人什么事儿了,刘大人在给桑罗使臣介绍完云景便离去。
虽然内心巴不得云景一下子飞去桑罗境内帮忙解决问题,可总领此处的领事还是耐着性子道:“云大人请,我等已经备好酒宴为你接风”
请人帮忙,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哪儿有一来就催人启程办事儿的道理,再急也不急这点时间不是……
第六百零四章
来的路上通过和礼部刘大人交流,云景了解到桑罗王朝驻大离使臣最高负责人姓洛,叫洛炎儆,此人是桑罗王朝科举进士出身,当初他那届科举只以一名之差未能名列前三甲,无论是学识武功都极为出色。
他口才很好,善于交际,来大离十多年了,凭借自身本事解决了无数两国外交事件,哪怕是大离的人,很多人提起他都会竖起大拇指,对他的能力给予相当的认可,他这样的官员都对自己国家忠心耿耿层层审查才能得以外放,对于他这样优秀人才,暗中拉拢是肯定的,但能不能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本身就是读书人,官场上的品阶之类的云景还是很了解的,洛炎儆这样外派一国的外交使臣负责人,通常都是正三品官。
这样的品阶,在他国地盘上,因为背后代表国家,身份通常享受一品待遇,是有资格代表国家和所驻扎国家境内高官直接对话乃至上殿面圣的。
外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虽是三品官,可在自己国家却享受二品以上待遇,若是遇到重大事件,甚至都可以不通过各部门乃至内阁直接给天子传递消息……
洛炎儆看上去五十来岁,身穿青紫红三色官服,面容儒雅,脸上似乎永远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很难让人生出恶感来。
想想也是,身为外交使臣,若第一时间不能给人好印象,很多工作都是没法展开的。
他谈吐得体,不卑不亢,毕竟代表一个国家,不会在言行举止上给自己祖国摸黑,必要的时候还需拿出强势姿态来。
“洛大人客气,晚辈云景,应邀而来,欲尽绵薄之力,人微言轻,大人两个字实属不敢当”,云景拱手行礼道。
洛炎儆伸手一引当即改口笑道:“云公子自谦了,酒宴已备好,请”
“洛大人先请……”
旋即两人并肩而行,朝着酒宴处而去,他们各自都代表自己的国家,谁落后都活落下口实,会坠了身后国家的脸面,当然也别走前方,那会让人觉得强势咄咄逼人。
官场上一言一行都很有讲究,尤其是各自代表国家的时候更得注意每一个细节。
前去宴席的路上,洛炎儆也在暗自观察云景,云景的言行举止就不用说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不卑不亢,举止得体,尤其是那一表人才就让人印象大好。
不得不说,长相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加分项。
然而这只是先入为主的印象而已,在洛炎儆的观察中,云景也就先天初期修为罢了。
之前桑罗那边传来命令,让洛炎儆代表桑罗邀请云景前去帮忙,他就尽可能的收集了关于云景的各种信息,然而收集到的并不多,知道云景临时参军过,表现不俗,还拿过科举举人试江州第一等等一些为数不多的信息,这些信息都是能查到的。
可仅仅只是这样的话,洛炎儆实在是想不通云景有什么本事去帮桑罗王朝解决麻烦,须知那邪恶组织作乱很长时间了,桑罗耗费无数人力物力都没能高度且还愈演愈烈,云景这个年轻人他行吗?
心头虽然有这些想法,可洛炎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来,既然云景被寄予了厚望,必定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本事,而云景居然敢真的去,就一定有所依仗,那些都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只需只好本质工作就好了。
接待好云景,以免他对桑罗生出恶感,派人护送云景前去,这些就是洛炎儆该做的,至于什么质疑云景本事之类的并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得罪人不说,官场上不该自己做的事情乱插手很容易惹来严重后果。
为云景接风的宴席很隆重,几十道精心烹制的菜肴明显出自名厨之手,作陪的不但有洛炎儆,更有桑罗驻大离的很多主要使臣。
都是官场上摸爬滚打的人精,一个个言辞得体,不该说的绝对不说,气氛融洽轻松。
入席之前洛炎儆隐晦提议是不是需要请来一些女子作陪亦或者戏班乐师之类的助兴,云景不着痕迹的拒绝了,一来他是应邀前来帮忙的,而不是来占便宜享受的,再则流程归流程,但事情紧急,哪儿有时间享乐啊,最后吗,如今天下民不聊生,哪儿还有心情享乐?
对于云景不着痕迹的拒绝,桑罗所有外交使臣对云景的印象可谓直线上升,这年轻人不贪图享乐,把答应了的责任一直放在心上,试问这个年纪有几个人能做到?
作为外交使臣,他们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年轻人了,换做其他云景这样的年轻人到来,怕不是事儿还没做就先享受一番能拖则拖,有好吃好玩的谁有心思费那个劲不是。
云景毕竟是要去桑罗王朝帮忙解决问题,来这里不过只是走个流程罢了,后面的事情这些桑罗使臣几乎都不会参与,最多了是传递一下云景的动向和信息,是以在稍作寒暄认识后,双方就开始说正事儿。
首先是云景此去后的安全问题,这在之前两国就已经认真商量过了的,席间稍微说了一下,和邓夫子告诉云景的没什么太大出入。
桑罗王朝的两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被洛炎儆介绍给了云景,他俩从介绍开始起,就将肩负起云景的安全重任,一直道云景此行彻底结束。
而回洛炎儆告诉云景,其他的护卫也已经准备妥当,五个以上的真意境高手和十个以上的先天高手随时待命,但又需要他们的时候,由那两个桑罗派来保护云景的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沟通指挥。
对此云景了然,云景能指挥得动这些人,但某些关键时候,比如云景生死攸关那种,那些护卫有全力自作主张用他们的方式保护云景的安全,这并不冲突,若那种时候云景有更好的建议他们也是会听的,毕竟云景的安全是第一位。
然后就说到了云景去桑罗王朝后的具体安排,云景去了桑罗王朝境内,到时候会有人专门进行接洽,这些时辰是使臣是不会跟去的,到了那边,事关对付‘邪恶组织’事情,桑罗王朝各方面都会尽量配合云景,但无关紧要的事情那就要看桑罗王朝各部门的心情了,此外,云景去只是合作关系,桑罗各部门配合云景,而非云景直接掌权,若是云景长时间没有建树,还导致情况恶化的话,他是会被客气送回来的。
这些情况本该是心照不宣的,之所以说出来,云景也了然,说白了就是丑话说在前头呗,你若真能帮忙,大家都配合你,若你是草包,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些细节商量完毕,见云景没有任何异议,洛炎儆便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文书印信交于云景,其中还有桑罗女帝武轻眉亲自书写的圣旨和兵符令牌,有了这些东西,云景才能去桑罗那边展开行动,没了这些玩意,到时候他谁都指挥不动。
当然,这些东西太过重要,放在了桑罗派给云景的两个护卫身上,云景明白,人家这是怕他拿着这些东西乱来,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命令是下达不下去的。
想想都明白,拿着那些东西,不但桑罗王朝各部门全力配合,还能调动军队,岂能轻易的落到云景这个外来人手中?桑罗女帝武轻眉再怎么欣赏相信云景还没昏庸到那种程度,即使她那么做桑罗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能到如今这种地步都不知道扯了多少皮。
可想而知,若是云景去了啥问题都解决不了的话,以桑罗女帝武轻眉最终力排众议拍板请云景去帮忙这点,她那个位置怕都有些坐不稳。
总之一句话,你不相信本国之人,请一个外来者,问题解决了什么都好说,解决不了,总要有人承担后果不是。
各种信息和手续交流完毕,这次所谓的接风宴也就接近了尾声,云景也是时候动身启程了。
前往桑罗王朝的路线,以及怎么去,去了之后谁和云景接洽,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了的。
本来按照云景的意思,他直接飞去更快更方便,也能第一时间行动起来,但这种事情也就想想罢了,没有人放心他单独行动,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万一他单独前往出了什么意外,以大离的态度,怕不是会立即因为云景而和桑罗王朝开战,这种事情并非不可能的!
宴后,在洛炎儆的安排下,云景被带到了‘桑罗大使馆’的后面,这里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开阔场地。
来到这里后看到的场景,云景都不禁为之眉毛一挑。
空地中间停着一艘长达二十米左右的船只,大部分由一种青中带黑的金属打造,没有船帆船桨,船上的中部倒是有两个小房间,这船线条流畅,结构可谓严丝合缝。
这些都是其次,让云景略微惊讶的是,这艘船居然是凌空漂浮在离地两米的虚空中,被几条锁链拉扯固定。
此外,在空地的角落还有一只黑鹰,匍匐在地高近七米,羽毛在阳光下反射金属般的光泽,这只黑鹰比云景养的白头鹰小羽体型大得多,气息摄入,别说先天修为,怕是等闲真意境都奈何它不得。
在黑鹰的背上固定有类似马鞍之类的东西。
洛炎儆在云景身边笑道道:“云公子,事情紧急,此去山高路远,所以为你安排了这飞鹰行舟,由黑鹰拉动横空虚度,日行万里不再话下”
听得出来,洛炎儆在说着飞鹰行舟的时候话语间有着澹澹的自豪。
云景略微好奇的问了一句:“这飞鹰行舟能飞驰于虚空?”
“不错,这飞舟能飞驰于虚空,由极其珍贵的云金打造,那种云金极为稀少,提炼艰难,一旦提炼出来,就具有浮空特性,若不施加重物控制高度能直接飞九天之外去,这飞舟主体有云金打造,自然就能飞驰于虚空了,这飞舟能飞,但只能是往上,所以需要黑鹰拉动前行,这飞鹰行舟我桑罗王朝都没有多少,价值连城极为珍贵,这次为了接云公子专门和你们大离打过招呼才派来一艘”,洛炎儆一脸笑意的解释道。
能飞的云金?这种东西云景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想来着种东西应该是桑罗王朝不传之秘的战略物资。
但对云景来说也就那样了,毕竟他本身就会飞,而且贼快,不过以后有机会弄到一些云金的话,倒是可以用来在天上打造一些建筑。
“有心了”,云景点点头道,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神色,不过心头却暗道有了这东西赶路,倒是能尽快赶往桑罗王朝,但比自己飞去还是不知道要慢多少。
这云景居然一点都不惊讶?估计是隐藏得很好吧。
洛炎儆意外的看了云景一眼,接着道:“云公子,你此去帮忙,定会四处奔走,在此期间,此物便是你的赶路工具了,毕竟事关无数人的生死,有时候早一步就能拯救无数人”
云景听得出来,这是给他安排的交通工具,而不是送给他的。
笑了笑,云景说:“此物正好,既然如此,那晚辈便动身启程了”
“云公子请,接下来就劳烦你多多费心了”,洛炎儆当即正色道,说话的时候,还冲着云景深深弯腰行大礼,除他之外,周围的其他人都是如此行大礼。
云景是去帮忙的,是去解决桑罗境内邪恶组织的,是去拯救桑罗王朝万民的,行再大的礼都不为过!
“诸位别这样,晚辈受之有愧”,云景赶紧搀扶洛炎儆道。
他没说什么,而是奇葩中带着丝丝祈求语气看着云景道:“云公子,拜托”
“晚辈尽量,诸位,告辞”,略微拱手,云景走向‘飞鹰行舟’。
在他们说话时候,早已经有人用锁链和那头庞大黑鹰链接了起来,同时小船上也放下了一节小楼梯,云景沿着楼梯登船而上。
“云公子请”,船上的房间外,两个十八九岁的俏丽侍女为云景打开了门毕恭毕敬相迎。
云景回头看了洛炎儆一眼,对方报以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笑容。
心头了然,云景心道这待遇简直了,两个俏丽侍女不但容貌身段可谓万里挑一,居然还有先天中期修为,那欲拒还迎的表情分明在说接下来她们不但要负责云景的饮食起居,甚至云景想要对她们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相对于云景去桑罗王朝做的事情,要面对的凶险,这样的待遇也算不了什么。
微微点头,云景进了房间。
这船不大,但有两个房间,惊醒布置过,里面一间是给云景准备的,外面那间自然是那两个侍女的了。
“云公子,接下来有任何吩咐尽管告诉我们便是”,云景进入房间后其中一个侍女柔声道。
点了点头,云景问:“对了,你们如何称呼?”
“回云公子,我叫青梅,她叫青月”,青梅介绍道。
看着她们,云景道:“你们是姐妹俩?”
“不是的云公子,我们自幼是孤儿,名字是上头赐予的”,青月回答道。
云景了然,笑道:“原来如此,以后就多多麻烦两位姑娘了”
“不麻烦,这是我们的荣幸”,青梅甜甜笑道。
不再多说什么,云景直接去了里面的房间,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有床有桌椅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柜。
至于青梅青月两个女孩,云景并未多想,她们不过是接受命令前来照顾自己罢了,至于是真心服侍照顾还是监督,谁知道呢。
在云景登船和青梅青月俩姑娘交流的时候,地面固定船只的锁链也已经打开,负责保护云景的四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也分别站在了船只的前后,前后分别是桑罗王朝和大离王朝安排给云景其中一人。
虽然他们四个都是负责贴身保护云景的,但到底分属不同,相互监督还是有必要的,至于其他的各有安排,需要的时候通过那四人自然能沟通,无需云景操心。
固定船只的锁链解开后,小船微微一震开始慢慢朝着天上飞去,紧接着那庞大的黑鹰勐然腾空,展翅见大风呼啸,拉动锁链哗哗作响,牵引着飞舟朝着云天之上飞去。
船只在黑鹰带动下速度极快,有呼呼的风声伴随,越飞越高,这一幕大离京城内不知道多少人仰头张望,直至看着它消失在天边。
这艘船斜上飞行中,没有遭到任何阻拦,明显是打过招呼的,穿透船尾的四个真意境后期高手脚下彷佛固定一般纹丝不动,唯有衣衫猎猎作响。
下方的景象越来越小,直至飞舟来到云层上方才趋于平稳,速度依旧极快,伴随着呜呜的风声。
这飞行速度,云景估摸着不必他前世坐过的客机差了,普通人若是站在外面的甲板上,怕是早就不知道被狂风吹到哪儿去,但却对船上的任何人都没任何影响。
船上的房间空间密闭,云景只感觉道了急速,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更没有对这样的出行而生出任何惊讶的心情。
坐在房间里的书桌边,云景在琢磨,去了桑罗后如何展开行动,无头苍蝇般乱窜肯定是不行的,那异域文明用虫子控制人类,组织严密,结构复杂,单靠他一人可不行,须得各方面配合。
在他沉吟的时候,里间的门被敲响,传来青梅的软糯的声音说道:“云公子,可否需要茶水?”
“送进来吧”,云景回答道,并未被打断思索而不悦,一心多用对他来说是基操。
青梅推门而入,手中托盘端着茶水,她一身翠绿衣裙,长相甜美,腰肢纤细,一举一动都优雅端庄,明显经过严格训练。
把茶水放下,给云景倒了一杯,茶香鸟鸟中,她开口道:“云公子请喝茶”
“多谢”,云景点点头道,浅饮一口,茶是好茶,比当初在邓长春那里喝的贡茶都不遑多让了。
青梅道:“云公子切莫这样说,能服侍云公子是我们的荣幸”,说道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道:“若云公子需要的话,捏肩捶腿我们都是专门学过的,我和青月都是处子之身……”
说道后面,她声音滴若蚊蝇脸红如脂,到底是女儿家,虽然命运早就不由自己做主,可这样的话说出来依旧万分羞涩。
桑罗王朝请自己去准备了那么多,对于这种事情云景丝毫不意外,没往心里去,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青梅姑娘,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处?”
搞不懂云景的想法,也没去妄图揣测,青梅当即回答道:“回云公子,我们此去绵州流明城,五万多里路程,大概四天后能到”
明显在此之前她们是做过功课的,这些问题云景一问便能答得上来。
听到这个回答,云景稍微意外道:“不是去桑罗京城?”
“不是京城,绵州流明城距离京城尚且有一万多里呢,之所以去那里,是因为流明城百里外的一处县城,于三天前沦为了死地,二十多万人尽皆死绝,乃那邪恶组织所为,这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青梅回答道。
云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展开调查的,桑罗王朝逮不到那‘邪恶组织’,而最新发生这种事情的地方是最好作为突破口的,同时,大概也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考验,若去了哪里一无所获,恐怕纵使有桑罗女帝命令,很多原本应该配合云景的人和部门都不怎么买账了。
同时云景心头也是一沉,青梅说得简单,轻飘飘的一句话就代表二十多万条生命的逝去啊!
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云景知道愤怒仇恨都没有丝毫用处,于是平静道:“这黑鹰飞舟虽快,五万多里四天到达,纵使不眠不休,那黑鹰受得了?”
青梅笑道:“黑鹰自然是无法坚持几天不眠不休飞行的,途中自有其他黑鹰接替”
云景了然,不就是空中接力嘛,船上几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更换另一头黑鹰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虽说还有几天时间才到达目的地,云景却要开始做准备了,道:“青梅姑娘,那邪恶组织在你们桑罗境内作乱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据我所知,遭到他们毒手的城池众多,分布各处,不知你们可有具体受害处的资料?我需要一份进行了解”
“自然是有的,奴婢这就去给云公子拿来”,青梅点点头道,快速去拿资料,对于云景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
……
第六百零五章 被盯上了
青梅将资料给云景拿来,在云景翻阅的时候就自觉退出,还把门给拉上了。
外间,青梅青月安静的坐着,生怕打扰到云景,且随时恭候云景的任何吩咐。
她们俩看似不言不语,但若仔细观察,却是嘴唇微微开合暗中传音交流。
“云公子当真是一表人才,单轮容貌,我从未见过如此俊朗之人”,青梅如是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青月也是面无表情,但暗中却是用调侃的语气说:“听你这口气,青梅可是看上这位云公子了?也是,你这个小蹄子也是到了发春的年纪”
“好你个月月,居然这样说我,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看我怎么收拾你,话说回来,难道你就不心动吗?”,青梅狠狠道,放腿上的手悄悄冲着青月做了个抓握的手势。
青月语气怕怕道:“不敢不敢,青梅姐姐你就绕了我吧,不过啊,云公子这样的人哪个女子能不心动呢,但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是啊,我们的身份此生早就与情爱无缘了”,青梅澹澹道,说起这种身不由己的事情连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她们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任何奢望都已经认清。
不谈这些纠结的事情,青梅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云公子真能解决那邪恶组织吗?须知我国这么久以来付出了无数人力物力,不但没能解决,反而愈演愈烈了,如今已然隐隐到了压制不住的程度,再恶化下去,那将是颠覆性的局面!”
“青梅姐姐慎言,这些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做好分内之事即可,而且,既然上头邀请云公子来,他必定有过人之处,我们只管听出吩咐就是”,青月语气一凝道。
微不可察的认真点点头,青梅说:“希望云公子能尽快把那邪恶组织解决吧,这么久以来,很多地方成为死地,陛下已经大发雷霆很多次了,更是因此处决了好些人,如今朝堂上人人自危,连喘气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陛下”
“好了,不说这些,小心祸从口出,对了,之前你进去,云公子就没有和你发生点什么?”,青月当即改口道,饶有兴致期待的口吻。
悄悄翻了个白眼,青梅说:“我看月月你才是在发骚吧?还发生点什么呢,云公子并非那样的人,之前都没多看我一眼”
“哟哟,你才见云公子一面,咋就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话说你才见个几个男人啊,不是说全天下男人都一个样吗”,青月微微撇嘴道。
青梅反驳说:“整得你见过很多男人似得,反正我感觉云公子不是那样的人”
“感觉的事情能作数吗?哼哼,指不定天黑后云公子就要你去侍寝了”,青月哼哼道。
青梅语气平静说:“若是云公子吩咐,别说是我了,哪怕是你,岂敢不从?”
“啧啧,青梅姐姐你这话说得,怕不是一直期待着吧?”青月打趣道。
微不可察的摇摇头,青梅说:“我看月月你才是在期待着,我们虽是职责所在,但你就别想这种美事儿了,云公子何等人物,你我也配与他共度良宵?”
“青梅姐姐你真没意思,这天没法聊了”,青月无语道。
笑了笑,青梅说:“好了,别说话了,安静候着吧,被云公子知道我们聊他,万一不高兴了倒霉的只会是我们……”
里间,云景默默的翻阅青梅送来的资料,饶是他浏览的速度极快,想要看完也要花点时间,实在是资料太多了,青梅足足送来了一大箱分门别类装订好的资料书籍,内容加起来绝对超过千万字!
不用想云景都知道,哪怕这些资料是桑罗王朝尽量配合自己从而准备好的,但绝对只是其中一部分,毕竟一个国家还是要点脸面的,那‘邪恶组织’整得桑罗王朝上下灰头土脸,若把丢脸的部分都摆在云景面前,那脸往哪儿搁?
隐藏部分或许有些价值,但云景也无所谓了,他只做个了结而已,没兴趣去搭理桑罗王朝在这件事情上有多么失败,揭人伤疤非君子所为。
翻阅资料的时候,外面青梅青月两人虽然是传音交流,但她们的话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了云景耳中。
听到她们的谈话,云景心说果然女人和男人都没有太大区别,交流的时候聊的都是些污污的话题。
对于这两个女孩子,云景没有任何想法,既然是桑罗王朝安排的,也就随他去了,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也省得自己为了这些琐事亲自动手。
虽然没啥想法,但也蛮养眼的,总好过整天面对那几个大老爷们吧?
她俩的来历云景没兴趣知道,不过想想也大概明白,估计是武轻眉安排的,云景心头好笑,武轻眉安排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孩子在自己身边到底咋想的?美人计?还是只是纯粹派来照顾自己饮食起居和‘解闷’?
一心多用的云景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青梅送来的资料上面,越看越心惊。
那桑罗王朝认为的‘邪恶组织’,实则是虫子背后的异域文明,在桑罗境内四处作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追朔起来的话,最开始出现的时间与云景当初在大离境内发现的时候差不多。
区别只是当初云景发现后就及时请来邓夫子,从而整个大离重视,专门成立部门一劳永逸的解决,没能让虫子肆虐开来,而桑罗王朝呢,最开始那些虫子的出现很隐秘,没人知道,慢慢的发展壮大,等到引起重视的时候,已经尾大不留了,直到如今,整个桑罗王朝焦头烂额居然到了不得不请求外援的程度,可想而知问题有多么严重。
云景记得,当初在大离境内发现异域文明的时候,他还和邓夫子交流过,面对异域文明,这并非某一个国家的事情,而是全人族的事情,所以提议大离这边提醒周边各国一下,站在邓夫子那样的高度,肯定不会自私到这种问题都藏着掖着作壁上观,肯定是提醒了的,不过那样的提醒估计没引起他国重视,然后演变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资料上的信息云景看得可谓触目惊心。
从异域文明潜入人族疆域以来,桑罗王朝境内,一开始如同大离一样,出现了大规模的小孩失踪事件,桑罗只是按照寻常的人口拐卖进行调查处理。
然而那虫子盘踞在人体脑海,在不了解真相的前提下,即使被虫子控制的人摆在眼前,谁又会往其他方面联想?
在这样隐秘性和可怕的传播速度下,盘踞在桑罗王朝被虫子控制的人奸飞速发展壮大。
一开始那些人奸还低调猥琐发育,可近年来已经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资料显示,直到最新情况,桑罗王朝累计足有四百三十三个村庄被那‘邪恶组织’赶尽杀绝沦为死地!
四百多个村庄啊,往小了说,平均下来每个村庄一两百人,那就是近十万无辜冤魂了。
最底层的村庄在‘邪恶组织’面前遭难了四百多,这都还算是轻微的,严重的是那些人口众多的城池。
桑罗境内,累计起来,县一级的城池遭难四十四处,郡一级的遭难十三处,甚至还有一个周的州府遭难!
一个县的县城人口就以十万算吧,四十四处就是四百多万人遭难啊,郡城按少的三十万人算,那也是差不多四百万人遭难了,州府人口依旧用最少的算,五十万人有吧?
林林总总加起来,桑罗在那‘邪恶组织’下有近千万人左右沦为冤魂!
千万人啊,堆起来都是一座仰头看不到顶的山峰了,这是一个极其可怕而又沉甸甸的数字,哪怕是蚂蚁,聚集起来也可谓潮水一般。
这些仅仅只是明面上统计的数字,背地里还有多少无辜冤魂没有人知道,也没法具体进行统计。
抛开这些不谈,那些虫子到底控制了多少人?被控制的又是些什么人?
以那虫子控制人的隐秘程度,云景完全有理由怀疑,桑罗朝堂上下估计都有人奸存在,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稍不注意,整个桑罗王朝恐怕都要被颠覆,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情,桑罗王朝举国上下有多少人能活得下来?
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就拿桑罗王朝来说,人口数量都得以亿为单位,具体多少云景不知道,但整个桑罗王朝举国加起来人口超过五十亿应该是有的。
地大物博,这个世界又没有控制人们生育,每家都往多了生,人口自然就多了。
说来让人纠结,人们越是生活艰难就越是想多生孩子,反倒是生活优握了没太多这样的想法,反正就是温饱线上挣扎的人家,只要孩子生下来饿不死就死劲生……
最后,桑罗王朝为了对付那‘邪恶组织’,尤其是越到最近就越力不从心,很多时候即使发现了派人前去差不多只是送菜的份。
实在是那些虫子赋予了人奸千奇百怪的能力,让人防不胜防,不了解的情况下稍不注意就要吃大亏,往往都是生命的代价。
从资料上看,死在那邪恶组织手中的桑罗高手,不乏先天境真意境,除非神话境,否则没有人敢保证自己面对邪恶组织的人能全身而退!
云景是了解过那些虫子背后文明的手段的,隔空赋予人奸强大而诡异的实力,时至今日,桑罗王朝境内的人奸到底出现了多少高手云景都不敢去想象。
到目前为止,不知道算不算是好消息,那些人奸里面还没出现能对抗人族神话境的存在,但云景也不敢保证真的没有,万一有但是隐藏起来了呢?
想到这些云景也是一阵头大,心头沉甸甸的,这次桑罗之行有多凶险他心头有谱,哪怕桑罗大离派来了四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贴身保护他都不觉得自己有多安全。
当然,云景从来不是凡事依靠他人的性格,遇到危险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
以那虫子盘踞在人体脑海的隐蔽程度,天知道身边的任何人会不会是人奸,好在云景能通过念力直接看到盘踞人体脑海的虫子,否则这一行他估计都得打退堂鼓,防不胜防啊,若是身边的人随时想被偷给你捅刀子,这谁顶得住?
花了一段时间,把青梅送来的资料看完,云景心念闪烁,脑海中暗自琢磨接下来的行动。
“虫子控制人之后,最底层的人奸被称为灵仆,这种层次倒是没有什么非凡之处,他们的思维言行都被控制了,但自身却是清醒的,只能听命行事,外表看他们和常人无异,这样的灵仆在面对更高一级的圣徒时,圣徒能在一定范围内控制他们的言行,灵仆若是死后,他们脑袋里面的虫子会消散回归所谓的母巢重新进行孕育,孕育成功就能去控制其他人,然后那种虫子都具有‘定位’功能”
“对付灵仆倒是很简单,直接取出虫子就能还他们自由,而且在灵仆活着的时候取出虫子杀掉,才能真正的杀死虫子”
“灵仆以上是圣徒,这个层次被赋予了诡异手段,他们的实力不能用正常武者来衡量,诸如控制生灵,‘不死之身’,局部变异成可怕的武器,圣徒很强,先天境界难以对付,真意境稍不注意都会遭到毒手,对付这种层次,他们会反抗,就不能像灵仆一样直接取出虫子了,除非把他们打残控制起来失去反抗能力,可还得防止其脑海虫子为了逃脱直接杀死被控制的人”
“至于圣徒之上的圣使,当初在大离境内发现了五个,但还没能知道他们的具体手段就被邓夫子拿下解决了,绝对比之圣徒难缠百倍,然后圣主嘛,本身处在遥远的未知处,意志可以通过特殊手段临时降临,若是条件足够,足以凝聚分身降临,那可是堪比神话境的存在!”
“灵仆好解决,圣徒有点麻烦,圣使在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下估计会很棘手,人类被虫子控制了,全部杀不是解决问题办法,有些人还是值得拯救”
“最好的是找到虫子母巢,然后一举捣毁,切断和异域圣主联系,然后从圣使层次开始从上往下梳理成员,才能一劳永逸的解决”
“问题是那些被控制的人奸,在桑罗王朝发展至今,母巢绝对不止一个啊,搞定一个必定会惊动其他,难搞”
“还得时刻注意去了桑罗境内后身边随时有可能被控制的人奸……”
各种念头在脑海闪过,云景也是大感头疼,本就不喜欢麻烦的他甚至都有一种撂挑子的想法,当然,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面对异域文明,他没有任何道理退缩。
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急也没用,值得慢慢来。
放平心态,云景合上资料的最后一页,一抬头,发现密闭的窗外光线开始暗澹,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傍晚。
黑鹰飞舟的速度还是很快的,飞驰在高空,下方山川大地飞速后去。
起身,云景推开门走出去看向青梅青月两人问:“现在我们到什么地界了?”
青月赶紧起身说:“回云公子,我们一直待在房间,却是不怎么清楚”
点点头,云景道:“这样啊,那出去看看”
“云公子,我们处于极高的天宇之上,外面风大,还是不出去吧,万一掉下去……”,青梅赶紧劝解道。
这么高的地方,稍有闪失,若是掉下去的话,真意境估计都要被摔成肉泥,虚空无处借力,掉下去那和流星坠地没什么区别。
云景道:“无妨,我有分寸”
见云景坚持,青梅青月对视一眼,作为下人的他们不敢违背云景意愿,于是青梅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陪云公子出去看看吧,不过云公子别离我们太远”
她们这是怕云景被吹得掉下去,毕竟云景只有先天初期,她们不担心是假的,虽然她们也只比云景高一个小层次,但保护云景是她们的职责。
对此云景没说什么,更没在她们面前显摆一下无需她们的想法,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接着青月去开了通往甲板的第一道门,三人过了这道门后立即关上,再开一道门,外面才是甲板位置所在。
中间有个过渡,否则一旦打开,狂风灌进来,房间里的东西必定被吹得混乱不堪。
当通往甲板的门打开后,狂风顿时灌了进来,好在青月第一时间稳住,这才没有让门被吹得哐哐作响。
而青梅则站在了云景前面,先天中期的真元喷薄而出,形成了一个透明的护罩把云景也护在了其中,并未受到狂风的影响。
虽然云景觉得她大可不必这样,但并未说什么,由她去了。
青梅在前,云景随她踏足了甲板,后面青月跟上。
边上的青月并没有用真元抵挡狂风,站在狂风肆虐的甲板上宛如落地生根,任由狂风吹动她的发丝衣衫猎猎作响,在狂风的吹拂下,她身上的衣裙紧绷,优美的轮廓清晰可见,腹部下方像是藏着个小馒头一样……
前面的青梅见她如此,目光微闪,心说好你个青月,还说我呢,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云公子啊。
当云景站在甲板上的时候,前方的熊放和图波下意识回头看了过来。
熊放是大离这边安排给云景的护卫,图波是桑罗那边安排的,桑罗那边安排的另一人叫索图,都是真意境后期的顶尖高手。
“云公子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看到云景的熊放第一时间开口道。
在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朝着前方轻轻一点,真意境后期的元气悄无声息的席卷而出将整个船只包围起来,顿时迎面吹来的狂风荡然无存,如此一来,挡在云景前方的青梅也收起了真元护罩。
云景迈步上前笑道:“在房间里带着有点闷,就出来透透气,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云公子说哪里话,麻烦谈不上,不过下次云公子出来之前,希望能提前打声招呼,我们也好隔绝狂风,万一云公子有任何闪失,我等就万死不辞了”,图波看向云景拱手道。
虽然图波是善意的提醒,可也让边上的熊放微微皱了皱眉,这么和云景说话,这图波似乎对云景自作主张颇有微词?
考虑到对方是桑罗的人,虽然保护云景,但并非诚心诚意,到底是处于职责,熊放也没说什么。
云景也不在意,点点头笑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图波也不在说什么了,往边上站了一点给云景腾出视界。
甲板上没狂风了,青月的衣衫恢复正常,青梅心道小蹄子你想法落空了吧,人家云公子之前都没多看你一眼。
大旱之下,天上无云,视界极其开阔,极其遥远的天边,大地呈现微微的弧度,傍晚时分,大日快要沉入那微微弧度的地平线之下了。
目视前方,云景道:“我们现在到什么地界了?”
“回云公子,我们此时处在大荒林上空,飞过大荒林范围就是我们桑罗境内了”,图波回答道。
点点头,云景道:“倒是挺快的”,然后他回首看了看后方笑道:“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走出过门呢,曾想过游历诸国四方,却不曾想第一次走出过门是以这样的方式”
“这天下很大,的确应该四处见识一下,不过云公子还年轻,以后多的是机会”,熊放笑道。
不在这方面多说什么,云景目视下方道:“大荒林极其广阔,一部分在我们大离境内,一部分深入桑罗王朝,还有一部分在大江王朝境内,其中凶险无尽难以探寻,我们诸国往来都只能绕过大荒林,传闻大荒林身处盘踞着极其可怕的勐兽,真意境都不敢轻易涉足,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上方飞过不会出问题吧?”
“云公子多虑了,我们处在离地十多里的高空,站在地上肉眼难辨,放心,不会出问题的,何况我们来的识海也是直接从这上方进入大离境内的”,图波开口笑道。
云景点点头说:“那就好,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
话是这么说,但云景却在心头暗道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好吧,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要知道他们下方可是大荒林,广阔无边,横贯大离的漓江源头便在大荒林深处,内中盘踞着多少可怕的凶兽勐兽没人清楚,真当那些强大的勐兽是吃素的?
都已经隐晦的提醒过了,他们不当回事云景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左右问题也不大。
……
第六百零六章 八翅银背蜈蚣
近一年多的干旱,天上滴雨不下,纵使广袤无边的大荒林都显得有些死气沉沉,很多树木都已经枯萎了,树叶凋零。
纵使再耐旱的植物,一直得不到雨水浇灌,亦经不住这样的考验会死去。
当然,如今的大荒林还没严重道那种地步,无数参天大树扎根地底深处,还是能摄取一些水分的,枝繁叶茂华盖参天遮挡阳光,林间阴凉,亦能庇护一些弱小植物。
那几乎无人踏足的原始老林间,隐藏着无数不为人知毒虫勐兽,一些强大的若是跑去外界人类生活地方,很轻易的就能引发一场灾难。
同样在大荒林中亦存在了不得的宝药和珍贵矿产,可惜,因为大荒林的危险,人类无法轻易得到,甚至都不敢生出涉足其间的心思。
再珍贵的东西,没命带出去也是枉然。
念力延伸出去观察着下方大荒林的所见,一些东西云景都有点心动,比如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几乎完全木质化的金色人形人参,比如有着房屋大小黑纹鬼脸蜘蛛守护的青色果子,再比如桌子大小通体翠绿不含丝毫杂质的露天翡翠……
大荒林中的宝物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而且都是无主之物,这片广袤无边的原始老林根本就是一座天然宝藏,谁能将里面的东西带出去九牛一毛那么点,其价值几乎没有多少人眼红。
那些东西云景也就只是有点心动罢了,没有弄走的打算,毕竟他又没有收集癖,哪怕他弄走那些东西轻而易举。
天地万物个人岂能享尽?
一心多用,云景留意着盯上他们这一行的东西,他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这一行前去的目的上面,看向图波问:“图先生,之前我已经看过青梅姑娘送来的诸多资料,不过晚辈有些好奇的是,那邪恶组织在你们桑罗王朝境内作乱这么久了,你们就没有抓到过他们的任何成员吗?资料上没有记载,这似乎有些不合理吧?”
所谓人过留声雁过留痕,异域文明搞出的虫子,控制的人奸,它们组织再如何严密,隐藏得再怎么好,桑罗王朝认真起来,总不可能一个活口都没抓住吧?
那可是一个国家的力量,绝不可能那么废物,就连当初大离都抓到了一大批呢,否则邓夫子也不可能通过他们的口中洞悉如今人族背负诅咒这回事儿了。
面对这个问题,身材魁梧看上去五六十岁铁塔一般的图波脸上也闪过一丝尴尬,他看向云景道:“云公子客气,你叫我老图就好,至于你所说的抓住邪恶组织活口,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是一两次”
“好的图先生,不过既然你们抓到过活口,那资料上为何没有丝毫记载?”,云景点点头道。
青梅这会儿鼓起勇气插嘴道:“云公子,好叫你知道,给你的资料绝对没有藏私隐瞒,还请不要误会”
资料肯定是没有藏私的,这点云景心头明白,不过估计一些无关紧要甚至说出去尴尬的部分就没给自己了吧。
图波也不去纠结云景的称呼问题,而是沉声道:“活口抓到过不少,但都没用,不但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而且一旦从哪些活口处但凡有丝毫突破口的迹象,他们都莫名其妙的死了,无法阻止他们的死亡,死后身子连完整的尸体都不会留下,这种事情说出来不甚光彩,而且也没有任何价值,是以并未记载在资料上面”
“不,这很有价值,难倒你们就不觉得,澹澹是他们死去的方式就值得深思吗?”云景认真看着对方说道。
那些人奸的死亡模式云景自然是清楚的,是盘踞在其脑海的虫子作祟,直接从大脑处动手,自然是难以防备。
关于这点,云景暂时不打算透露,倒不是想藏着掖着,也不是想要关键时刻装逼,他云景还没那么自私,实在是还不到透露的时候,毕竟不知道人奸组织在桑罗发展到什么程度了,谁都有可能是人奸成员,一旦云景提前透露,不可避免的会被防范起来,凭空给自己后续增加很多变数和麻烦。
边上默不作声的熊放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看云景的目光也多了一丝佩服,心说云公子看待问题的角度果然不同,蛛丝马迹中就能发现细节,恐怕这就是他非同寻常的地方吧,难怪桑罗王朝会费尽心思的请他去帮忙。
仅仅只是这样,熊放就对云景能去解决桑罗问题多了几分信心。
在此之前,熊放只是安排来保护云景安全的护卫,职责所在罢了,分内之事肯定会做好,但对云景个人并没太大感官,他都活一把年纪了,自然是不可能一开始就对某个人各种情绪的,都是从一点点相处下来的积攒改变。
图波目光一闪道:“云公子所说的这点我们自然不会没有想到,只是从所有死去的活口处都没调查出个所以然来,这成为了一个谜团,因为没有任何头绪,恐怕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是以并未记录在资料上面”
话虽如此,云景却听出了潜台词,大概就是丢脸的事情就没必要张扬出去了呗。
云景心说他们从死去的活口处自然是调查不到任何东西的,毕竟盘踞在人体脑袋处的虫子在杀死寄生者之后就自行消解回到母巢了,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能调查道任何线索才有鬼了。
如此一来,并非桑罗的人不聪明,只是他们不想把丢脸的事情摆出来罢了。
“原来如此”,云景点点头道,然后有问:“从资料上看,贵国一位神话境贤者在负责此事,他老人家都没能亲自抓住活口调查出死因吗?想来那等存在想要控制一个人的生死很容易吧?那些活口总不能在神话境面前无声无息的死去才对”
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云景当初可是亲眼看到,那些人奸在邓夫子面前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就定住了,不可能桑罗王朝的神话境贤者差那么多吧?
对此图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说:“那些活口若是在那位面前,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是……只是那位没有亲自看到过任何一个活口,当某地有邪恶组织作乱,那位赶去之前,要么全都隐藏起来无迹可寻了,要么就提前全部死绝了,是以至今未能获得任何有用的线索”
否则就没必要请你云景来了……
云景心头了然,感情是那些人奸刻意避开桑罗王朝的神话境贤者呢,要么直接死去,要么隐藏起来,反正不和你打照面。
由此云景可以推断,那些人奸已经潜入桑罗体质内了,甚至很多高层估计都是人奸,唯有消息灵通,才能及时传递消息让其他人奸避开神话境的贤者!
问题有点严重啊。
“还真够狡猾的,避重就轻”,云景点点头道。
图波想了想,看向云景问:“云公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目前倒是没有什么发现,只是看完资料后心头有些疑惑,故才有此一问,不过现在心头的疑惑反而更多了”,云景摇摇头道。
关于那些虫子的特性,在了解桑罗体制都被渗透的前提下,云景就更不能轻易透露了,哪怕身边的这些人在云景观察下都没问题,可也仅仅只是他们身上没有虫子寄生而已,但并不能保证他们就和人奸没有牵扯!
凡事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谁说人奸非要利用虫子寄生控制才能发展壮大组织成员的?
人心最为复杂,有时候啊,一个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主动叛变的,或许是礼仪,或许是仇恨,或许是因为某个弱点被拿捏。
总之,此去桑罗王朝,除却极个别的人,身边任何人都不足以让云景放心。
图波也不再追问,只是认真道:“接下来就拜托云公子多多费心了,天灾人祸,生灵涂炭,我桑罗形式危机,云公子但有差遣尽管吩咐就是,我等义不容辞”
“嗯,晚辈尽量不负重托”,云景亦是认真道。
交谈中天边的太阳彻底沉入了地平线一下,天光渐暗,黑夜将至。
看着天边的余晖,这种站在高空观落日的机会可没多少人有机会体验道,饶是云景都看不腻。
心头一动,云景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似乎被天边落日余晖的景象所沉迷。
“小心,保护云公子!”勐然间船头的图波开口大喝。
在他开口的时候,包括图波本人在内,前后四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都感觉到了危险临近,一个个警惕四方,身上的恐怖的气息闪烁不定,在他们的气息下,周围很大范围内的空气都彷佛凝固了一般。
与此同时,青梅青月两个女子一左一右站在云景身边江湖护在中间严阵以待,尽管有四个真意境高手在她们的动作是多余的,但本身职责却是做得到位。
虽说云景早就知道熊放他们四个每一个都是真意境后期的顶尖高手,但此时他们气息展露出来后依旧让云景有些吃惊,他们每个人单独拎出来,其实力恐怕都比当初被云景弄死的所谓大江王朝神话境以下的十大高手之一洛境差多少!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可谓依旧走到了武道的尽头,没有谁比谁差,胜负关键恐怕仅仅只是谁的经验丰富以及底牌多少罢了,当然,运气也是至关重要的东西。
强者之间自有计较,到底是分属不同阵营,气息展露后,熊放和图波忍不住下意识对视了一眼,旋即目光很快分开,又不是小年轻,还能干一架争个孰强孰弱啊。
云景此时没有装傻的问出发生什么事儿了的弱智行为,目光看向了斜前方道:“那边”
在云景开口的时候,船上除却青梅青月外,其他人都几乎同时看向了那个方向,也是危险来源的方向。
对于云景能同时发现危险源头,四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都有些诧异,毕竟云景只是一个先天初期罢了。
但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道云景好敏锐的感官,或许这也是他的过人之处之一吧,对此,云景前去桑罗王朝解决问题,他们的信心有多了那么一丢丢。
细节之处见真章啊,若云景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估计只会给人留下一个此去必定灰熘熘跑路的想法。
就在这片刻之间,斜前方的下面的大荒林中,一道庞大的身影闪电般冲天而起朝着他们袭来,速度极快,划过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嗡鸣。
黑鹰拖动船只飞驰在虚空速度就已经够快了,但在那冲来的异兽面前完全不够看,那异兽飞行间身躯周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音爆云!
对此,包括图波熊放在内的四个顶尖高手无不目光一凝,他们是顶尖高手不错,神话境不敢奢望的情况下,他们可谓走到了武道尽头,然而他们现在是在天上啊,环境因素导致他们处于被动劣势,若是船毁,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别说保护云景了,他们自己怕都是九死一生的下场。
借着些许的落日余晖,云景他们看得真切,冲天而上的是一头体长近百米的银背八翅蜈蚣,恐怖的体型面前,包括云景他们脚下的船只在内都宛如袖珍蝼蚁。
那蜈蚣通体银白,落日余晖下浑身闪烁冰冷的金属光泽,宛如神铁浇筑,身躯两侧如刀般的足肢偶尔碰撞迸溅火星,八对百米长宛如蝉翼般的金色翅膀宛如一把把神铁打造的天刀,扇动间割裂气流让人心寒。
它蜿蜒横空,宛如蛟龙游动,撕裂长空伴随着音爆云,不知道是忌惮船上的四大高手还是其他原因,并未第一时间袭来,而是绕着云景他们左右盘旋。
当这头恐怖异兽出现的时候,拖动船只黑鹰都吓得尖啸一声,飞行轨迹无法保持平衡,连带着船只都摇摆起伏不定,若非它经过专门训练,估计第一时间被吓得一头栽倒下去。
“长着八只金色翅膀银背蜈蚣?从大荒林里面冲上来,此等异兽居然盯上了我们,该死,这下有麻烦了!”图波沉声道,面色难看无比。
仅仅只是那异兽身上的气息就让他如临大敌,而他们是在天上啊,仅仅只是这样倒还没什么,打不过以他们的修为想走还是很容易的,关键的是还得保护云景的安全,这就难办了。
好吧,他们在乎的只是云景,职责所在目前如此,至于青梅青月并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两个侍女而已,哪怕死了再安排就是,可谓要多少有多少。
熊放脸色难看道:“此等能飞行的异兽,天空可谓它的主场,拥有极高智慧,没有第一时间袭击我们,恐怕是在忌惮我们四人从而观望,若不及时解决,一旦它袭击过来后果不堪设想,这船和黑鹰必定第一时间遭难,那样一来,我等必将跌落大荒林,纵使摔不死,想要穿过危机重重的大荒林几乎不可能!”
“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必须拿出个办法来,还请快快商量定夺”,后面传来宋岳的声音焦急道。
后面的所图开口道:“为今之计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我们第一时间将其击杀,要么留下一个人断后给其他人争取离开的机会”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第一时间击杀无疑是最好的办法,可问题是如何击杀?若是在地面,那八翅银背蜈蚣他们任何人都不惧,但这是天上啊,那么快的速度盘旋在虚空,四人合力都不敢保证能将其击杀,但凡一击不得手激怒对方被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可留下一人断后呢,谁留下?保证能拖多久?至于能不能活下去,那就看天意了,万一拖不住,人死了不说,这船能跑得过那家伙的飞行速度吗?
“我提议我们四人合力将其斩杀,若是不成,我留下来拖住它给你们断后”,图波当机立断道。
他是桑罗王朝安排来保护云景的护卫,职责所在不容含湖,总不至于让大离派来的人断后吧?
当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图波就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好,同时出手,别犹豫,我们四人联手一击,这八翅银背蜈蚣纵使不死也残,届时我们是留下人断后还是趁机杀掉它都能占据主动了”,熊放开口道,并未拒绝图波的提议,他是大离派来保护云景的,不到最后时刻自然是不会离开云景身边,总不能让云景去了桑罗身边连个自己人都没有吧。
几句话的功夫,那庞大的八翅银背武功一直在周围盘旋,音爆云环绕,嗡鸣声响彻四方,气流涌动,若非熊放护着船只,恐怕仅仅是它引动的气流就有得船只受了。
然而在云景的感官中,那八翅银背蜈蚣却并无恶意,这并非云景想当然的感觉,而是如今的他能真切的感受到动物的一些情绪,这是他当初科举归来的路上就拥有的奇特感官,这么久以来早已经得到了验证,葬剑山那条白线蛇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时在云景的感觉中,那八翅银背蜈蚣盘旋在周围,不但没有恶意,反而还想过来主动和自己亲近,但又在顾虑着什么,似乎它有些纠结,从而跟小孩子一样有些恼怒,就好似明明想和什么人玩,可偏偏有人打扰一样。
‘这是一头堪比那天黑蟒般的强大异兽,或许还弱一点,但它会飞,这样的优势下和黑蟒孰强孰弱还未曾可知,这等存在,在大荒林中恐怕都不多吧?’云景心中如是道。
对方本来就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自己亲近玩耍罢了,它有什么错?
但图波他们不知道啊,还商量着联手对付它,在那八翅银背蜈蚣没有恶意的前提下,一旦打起来,伤了谁都不是云景想看到的,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其他人来说却是结下了一个可怕的强敌。
八翅银背蜈蚣会飞,那等急速下天空可谓它的主场,纵使四个真意境后期顶尖高手联手怕是都讨不到好。
见他们已经快速商量出了对策,眼看就要动手了,云景开口道:“诸位,听我一言如何?”
“云公子放心,这异兽虽然强大,我等定能保护你的安全”,图波焦急道,还以为云景是在害怕呢,出言安抚他的心。
云景赶紧道:“别急着动手,我的意思是,那异兽并未攻击我等,只是在周围盘旋而已,虽有影响,但问题不大,何必急着动手激怒它给我们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呢?”
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原本都准备出手的四人一时之间止住冲动犹豫不决。
熊放沉声道:“云公子,你的意思我们明白,可那到底是异兽啊,我们不想和它开战,它估计不会那么想,万一我们放松警惕它突然攻击如何是好?”
“熊先生所言极是,不过你都说它是具备极高智慧的异兽了,难倒没发现,它虽然在周围盘旋,可一直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范围吗?这是不是可以说明它并不想和我们为敌?至少暂时如此”,云景如是道。
“这……”
听他这么一说,熊放等人有些吃不准,如果像云景所说的那样自然是最好不过,可万一想差了呢?后果谁承担得起?
在他们举棋不定中,云景看向八翅银背蜈蚣开口道:“你们看,它速度降下来了,只维持和我们一样的速度在边上并行,没有丝毫攻击意图,诸位都是武道通玄的高手,想来对于凶险自有判断吧,难倒对这异兽是不是会攻击我们都无法判断?”
听到云景这么说,他们发现云景说的居然是事实。
可越是这样他们心头就越是感到荒谬,什么时候人居然能和异兽如此平静的相处了?额,倒不是没有,除非家养的,要么实力强到直接收服对方,可他们现在这算什么事儿?
同时一个个心头多多少少有点尴尬,之前他们有些先入为主了,作为正常人的思维,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异兽来势汹汹,都会潜意识的觉得这是危机,并没有朝着第二种可能性方向去想,经过云景提醒,他们才反应过来居然忘了作为武者的直觉。
好吧,这也不怪他们,谁让他们压根就没有这样的经历呢。
哪怕当初那天漓江内的巨蟒异兽,天下那么多人汇聚而且,无不想着弄死它,谁想过对方只是路过从而与之友好相处?
此时云景再度开口道:“你们看,它出现这么一会儿了,一直都没攻击我们,是不是能代表它并无恶意?当然,哪怕只是暂时的,可万一哪怕它展现出攻击意图,凭各位的修为,难倒还不能第一时间做出相应对策吗?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按捺下来,别主动展露攻击意图,一旦打起来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公子说得不无道理”,图波闷声道,自己都有些匪夷所思,实在是没有这样的经历啊,人类居然能和异兽和平相处?以往那一次遇到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这种情况对别人来说有些难以接受,但云景却早已经习惯了。
小动物那么可爱,除了含泪吃三大碗的时候,咋就不能成为朋友呢?
在他们一个个有些怀疑人生的时候,云景一句话吓得他们头皮发麻冷汗直冒。
只听云景跃跃欲试道:“这条蜈蚣当真威勐神俊,你们看它的身形,是不是颇具别样的美感?一种暴力狰狞美,然后啊,它飞得多平缓,若是过去站在它背上翱翔天际,你们说着是不是一种难得的人生体验?”
说着云景还往前走了一步,一副马上就要体验一下的样子。
这可把其他人吓得不轻。
图波当即拦住云景道:“有话好说,云公子别冲动,万万不可,它不攻击我们就已经不可思议,你千万别乱来啊………”
第六百零七章 走出国门
夜幕降临,明月东升,皎皎月光洒满天地,不但没能给人朦胧之美,经年不下雨的天地反而给人枯寂的凄凉。
黑鹰拖动船只飞行在极高的虚空,边上长达百米的八翅银背蜈蚣并驾齐驱尾随,月光下它那银色身躯反射月光,冰冷深寒,尤其那翅膀扇动间偶尔折射的锋芒让人头皮发麻,没人会怀疑那蝉翼般的巨大翅膀锋利程度。
有这么个大家伙跟在边上,搁谁谁也慌。
额,云景倒是不慌,一来他自己会飞,完全不存在高空环境的不安感,再则他没有在八翅银背蜈蚣身上感觉到恶意,反而还感觉很亲切呢。
当然了,关键的还是云景并不怕这条狰狞的蜈蚣,他自信飞行速度远超蜈蚣,即使打起来他也有信心将其收拾了。
说到底实力才是最大的依仗,其他都是虚的,没有实力作为底气,其他都做不得数,即使感觉蜈蚣亲切又如何,谁敢抱着它高兴了给自己来一下?
有心想和蜈蚣玩耍一下甚至跑去它身上吧,但图波他们拦着,云景想想还是算了,以免吓到他们,也不能说是吓吧,总之云景并没有高调显摆的想法。
内心来说,云景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遗憾,须知这等八翅银背蜈蚣可不多见,它生活在大荒林中,分别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
物竞天择啊,八翅银背蜈蚣固然强大,天知道大荒林内还有些什么可怕存在?
见自己一句话就吓得他们脸色大变,紧张的一副若是云公子你乱来我们就把你绑起来的架势,云景笑了笑道:“别紧张,我不会乱来的,有分寸”
“那就好那就好”,图波松了口气道,但依旧心神紧绷,警惕云景乱来的同时,也在防备尾随的蜈蚣啊。
云景说到底是年轻人,他可不敢保证是不是会突然抽风,年轻人的心思是最难揣摩的,再一个,八翅银背蜈蚣这会儿虽然没有表现出敌意攻击,可谁敢保证它一直不会?
人和野生异兽和平相处,简直让人感到荒谬,但此时却是事实。
众人除了云景外紧张的心情并未放松丝毫,反而更警惕了,但熊放还是忍不住看着八翅银背蜈蚣道:“此等异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给我极其危险的感觉,若是真的打起来,活命的几率我也只感觉有五成,也不知道大荒林中这等存在还有多少”
“大荒林广阔无边,也就外围我不知道的区域有人踏足,深处连真意境都是九死一生的下场,没人会冒险前往,内中具体如何,至今还是个迷”,图波摇摇头道。
云景说:“那可未必,常人不敢轻易涉足,并不代表就没人敢去了,至少神话境还是有资格走一遭的吧?”
这么说云景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他就在刘夫子的手稿中看到过去大荒林身处的经历记载,以他老人家的性格,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是想去看看也正常。
不过刘能的手稿中关于大荒林深处的记载并不多,云景完全有理由怀疑,他老人家纵使神话境之后跑去都是个灰头土脸的下场。
神话境虽然已经可谓站在人世间的天花板了,但并非不死不灭的存在,一些稀奇古怪的毒啊,天生强大野蛮的异兽,也是能给其带去致命威胁的。
就拿这八翅银背蜈蚣来说,神话境虽然强得离谱,可出其不意的来一下绝对不好受,若是面对一群呢?神话境估计都得陨落!
“神话境自然有资格去大荒林走一遭,但那就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世间不却神话境,但大荒林一直都是我们周边各国谈之色变的地方,这本身就说明了其危险性,说句不敬的话,若神话境就能在里面横行无忌,恐怕大荒林早就成为我们人族的猎场宝库了,哪儿还会像如今这样安然存在”,熊放摇摇头道。
话都说道这里了,图波忍不住问:“你们说,这大荒林深处,会不会有那种连神话境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这……谁知道呢”,熊放愣了一下摇摇头道。
他们连边上的八翅银背蜈蚣都胆战心惊,大荒林深处的具体情况哪儿是他们能操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人类中都能偶尔诞生一位神话境的存在,异兽中为什么就不能有?须知一些强大的异兽寿命可是远超人类的,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一两头例外的不是。
对于大自然,人类应该永远都抱着一颗敬畏之心,广袤的原始老林,无边无际的黄沙大漠,无人涉足的大洋深海,还有那地底深处,谁有能知道这些地方有多少大恐怖存在?
稍微沉默中,图波心有余季的看了一眼一直尾随的八翅银背蜈蚣提议道:“我们在高空横渡大荒林也不是绝对安全的,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再飞高点?”
“我也是这么想的”,熊放深以为然道。
然后图波就小心翼翼的开始驱使黑鹰提升高度,万幸那跟随的八翅银背蜈蚣并未因此展开攻击意图,但也没离去,反而跟着提升高度……
当他们的高度再度提升数千米后,天穹上已经极寒无比了,拖着船只飞行的黑鹰羽毛上都出现了水珠,甚至还有冰晶凝结,再无法提升高度了,再高黑鹰都没法生存,更别说拖着船只飞行。
反倒是八翅银背蜈蚣无比轻松,貌似有些无聊的它,反而又开始了绕着船只盘绕飞行,一会儿在上面,一会儿在下面,看得图波他们胆战心惊。
和熊放他们说话的时候,云景暗中在和八翅银背蜈蚣交流,差不多只是单方面的交流吧,他用念力隔空震动八翅银背蜈蚣脑袋周围的空气,把自己想要说的话传递给它。
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懂,反正云景自己倒是乐在其中,到底有过无数次和异兽交流的经历,云景已经具备相当丰富的经验了。
其他人不知道的是,八翅银背蜈蚣绕着船只飞行就是云景指使的,那家伙居然还颇为配合,似乎很喜欢和云景以这样的方式玩耍。
到底有其他人在,云景没能跑蜈蚣身上去,以免‘吓到’他们。
渐渐的其他人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了,熊放纠结道:“这八翅银背蜈蚣,我怎么感觉它好像是在给我们保驾护航?”
“你想多了吧,这怎么可能!”,图波断然摇头道,那是异兽,不攻击你就匪夷所思了,还给你保驾护航,想屁吃呢。
熊放继续纠结道:“我也觉得自己想多了,可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像是在给我们保驾护航啊,否则它不走,又不攻击我们,这算什么事儿?”
“这……”,图波不知道如何反驳。
青梅想了想插嘴道:“虽然荒谬,但我觉得熊前辈说得不无道理,毕竟从它出现之后,就再无其他异兽靠近我们了”
张了张嘴,图波闷声道:“不论怎么样,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他们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云景却知道,尾随的八翅银背蜈蚣的确是在给他们保驾护航,主要的是云景,其他人只是附带罢了。
云景身上自带与动物的亲和力,八翅银背蜈蚣不想云景受到其他异兽攻击,是以才一直尾随,它的气息也着实吓退了一些大荒林中的异兽,否则他们绝对不可能如此平静。
夜渐渐深了,天穹之上着实有些无聊,在甲板上停留了一段时间,云景便回房间去了,反正和八翅银背蜈蚣交流又不用一直面对面。
说是交流,不过是云景单方面的和它说些话而已,蜈蚣自然是不可能回应他的,但在行动上却是做出了反应。
“云公子,我们来帮你宽衣洗漱”,房间内,青梅青月端来热水和洗漱用品道,这是她们的职责,拘谨羞涩等情绪不应该出现在她们身上。
居然有热水……,云景一点都不意外,她们俩都有先天中期修为,整点热水出来还不简单?
虽然云景乡下人家出身,在家的时候和普通村民没什么两样,但也不是没有被人服侍的经历,是以并没拒绝,而是站好微微张开双手点头道:“那就麻烦两位姑娘了”
“职责所在,能服侍云公子乃我们荣幸”,两女笑道,开始动作轻柔的忙碌起来。
没有出格的动作,没有故意挑逗,她们只是帮云景脱掉外面的衣衫以及洗脸洗脚罢了,这样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大户人家少爷来说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完了青梅稍微犹豫后问:“云公子,可需要我们姐妹侍寝?”
“无需如此,夜深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接下来还得赶路几天”,云景摇摇头笑道。
倒不是云景装什么正人君子,他也是正常人,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主动侍寝,说不动心是假的,这是人之常情,但也仅此而已罢了,人要懂得克制自己的欲往,况且他又没想过给两个女子什么样的未来,何必夺走她们清白?提起裤子不认账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那我们便不打扰云公子休息了,我们就在外面,有什么事情云公子尽管吩咐”
说完青梅青月推门离去,还把门关上。
一墙之隔,云景躺床上假寐,还在和尾随的八翅银背蜈蚣交流,他可不敢真的睡去,若没有自己‘看着’,实在是不放心那条蜈蚣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青梅青月则是辗转难眠,倒不是因为云景拒绝她们侍寝这回事儿,而是今天的遭遇已然颠覆了她们以往的生活。
她们俩都是桑罗宫廷专门培训的丫鬟宫女身份,早已认清自己的命运,一辈子都是服侍人的下人,不管安排去服侍谁都不是她们自己能左右的。
被派来服侍云景这样一个别国之人或许她们会稍微意外吧,但没有反驳的资格,只能做好分内之事。
这些都很正常,可八翅银背蜈蚣的出现就让她们难以自己了,人和异兽和平相处?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偏偏就出现了。
哔嘀阁
若是八翅银背蜈蚣出现后干一架好好,她们都觉得正常,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才是最让她们不理解的,完全颠覆了认知。
哪怕她们本领低微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正常。
倒地是宫廷培养出来的,她俩都不是笨蛋,越是不合理的事情就越是有某种原因导致,虽然不明白,但她们隐隐约约觉得出现这样的局面和云景有关,第六感也好,女人的直觉也罢,反正她们心头多多少少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这种事情吧,纵使有证据又怎么样?总归不是坏事,。
她们尚且隐约有这样的意识,外面的熊放等人人老成精岂会想不到这点?尤其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八翅银背蜈蚣尾随,不离去又不攻击,这就不合理,其中必定有原因的。
当原因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那就另有其人了。
而船上什么人能造成这样的局面?
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好开口询问云景,就这样吧,总归不是坏事儿。
同时,连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发生了,他们对于云景此去解决桑罗的问题信心又多了几分。
其他人不谈,如此一来,图波和索图倒是对于保护云景的职责越发上心了,倒不是说他们之前不认真,当心态不一样之后,再考虑职责肯定更加真心了,而不是单纯的奉命行事。
然而蜈蚣一直存在,他们该警惕的依旧没有放松丝毫……
一夜无话,天光微亮的时候,云景便睁眼起床,外面听到动静的青梅青月第一时间进来服侍他穿衣洗漱。
一通忙活下来,云景去了外面甲板上,只有青月跟随,青梅则留在房间内准备早餐。
东方天际骄阳冉冉升起,给世间万物镀上了一层明红。
再度站在甲板上,云景问:“我们到什么地界了?”
说话的时候,云景不着痕迹的朝着八翅银背蜈蚣挥挥手算是打招呼,那家伙彷佛很开心一般围着船只环绕飞行,欢快得很。
这一幕被图波他们看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没说什么,埋在心底。
图波回应道:“回云公子,大概再有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彻底离开大荒林上空进入我们桑罗境内了”
“这大荒林还真是广袤,我们乘坐飞舟都足足飞行了一夜,说起来这还是晚辈第一次踏出国门,心头还有些隐约激动”,云景点点头笑道。
说激动自然是开玩笑的话,但这真的是云景来这个世界出门最远的一次,有着别样的感受。
图波当即打趣道:“云公子去了我们桑罗可得小心点,须知我们桑罗的文化和你们大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女孩子通常都很热情奔放,没有太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说,婚约相对自由,云公子生得一表人才,必定会惹得无数女孩子动心,若是出现女孩子一来就向你提出共度余生的情况可别被吓到,还有啊,云公子尤其要记住,若是女孩子给你手链你千万别接,因为一旦接了,我们桑罗的理念中你就是答应对方了,对了,还有女孩子若是邀请你单独一叙也得注意,那是人家想和你共度良宵……”
听他说着这些,虽然云景了解过桑罗文化,但亲自听到一个桑罗的人说出这些情况又是另一番感受。
国与国之间到底还是存在文化差异的,不可能天下大同。
就拿桑罗王朝的女子来说,她们的婚姻观念和思想的确较为开放,但并不是对这种事情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实际上桑罗女子一旦认定某个人在一起之后,她们一生都会死心塌地至死不渝,嗯,桑罗王朝也是一夫多妻妾传统的。
正是因为桑罗王朝女子的这种直接,很多外来者都不适应,文化差异下造成很多误会,从而诞生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开心的,伤心的,凄凉的,幽怨的,不一而足。
对此云景摇摇头笑道:“晚辈以往读书,也看过不少关于桑罗王朝风土人情的记载,这些事情自然是了解的,定会尽量注意以免造成误会,不过晚辈又不是银子,哪儿能人见人爱啊”
“云公子对很多女孩子来说,怕是比金银珠宝还要招人眼馋,看来云公子对自身魅力认知有些不够呢”,许是因为就要离开大荒林这种危险地带,心情放松下来后,连熊放都忍不住开启了玩笑。
站在边上的青月轻轻点头,似乎很是认同熊放的话。
云景心头无语,感情这是要到桑罗地界,一个个的思想观念都跟着开始转变了呗?在大离的时候一个个可不是这样的。
交谈的时候,天边视线尽头,他们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大荒林边际,树林开始变得稀疏,不过暂时还看不到人迹建筑。
眼看就要离开大荒林区域,八翅银背蜈蚣跟随了这么久,它到底不属于人类世界,本身就已经给云景传达分别的情绪,也是时候和它作别了。
“多谢你的相送了,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以后有机会再见,自己也要小心些,别被其他存在欺负了”,云景暗中给八翅银背蜈蚣传达自己的话语。
这不是武道手段的传音入密,而是隔空震动空气模拟说话,云景能完全做到无声无息不被其他人发现。
八翅银背蜈蚣反馈给云景略微不舍的情绪,但也知道到了分别的时候,展翅绕着船只盘旋几圈,扭头看了云景一眼,旋即嗡一声加速,音爆云在它周围炸裂,它庞大的身躯宛如一道银色流星快速掉头消失在了天边。
看着它离去的方向,云景暗道再见。
虽然没有相处多久,但这一路上还是很愉快的,不过云景内心倒是没有生出不舍的情绪。
待到八翅银背蜈蚣身影彻底消失后,船上的其他人不动声色的长长松了口气,蜈蚣的存在让他们压力很大,谁的心里都很慌,走了才能彻底放松下来。
此时他们一个个才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边上八翅银背蜈蚣真的在一路护送他们。
虽然已经过去,但这样的事情也未免太过离奇了。
这算什么事儿啊?出行有异兽主动接近护送,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纵使神话境的存在出行有异兽相随,那也只是人家圈养的好吧,谁见过有谁出门在外有异兽主动护送的?而今居然真的发生了。
是以尽管他们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对云景的感官却是大为不同。
此子不凡!
简直颠覆认知……
不久后青梅做好早餐,专门给云景准备了几道精美的菜肴,当然,其他人也有,但不在一起用餐,职责身份还是要分开的。
云景去了房间里用餐,其他人则直接在外面吃,虽然是高空急速前进,但以他们的修为,安然的吃饭还是很简单的事情。
“云公子,我们已经彻底离开大荒林区域进入桑罗王朝境内了”,饭毕后收拾碗快的青梅提醒道。
云景当即起身说:“是么,走,出去看看”
来这个世界第一次走出过门,还是有一定特殊意义的,云景当然要出去看看。
通过书籍,云景可谓对桑罗王朝有着充分了解了,但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儿嘛。
重新站在甲板上,船只离开了大荒林区域,高度也下降到了昨天的程度。
站在高空,云景已经能看到大地上桑罗王朝的情况,亦看逐渐的到了人们的生活画面。
怎么说呢,桑罗的人穿衣打扮和大离还是有所区别的,款式方面较为鲜艳,这里的人似乎尤为钟爱鲜明的对比,纵使平民百姓都不会太素,相对来说,大离的就没有那么鲜明的对比,相较更为精细,到底是风土人情不同,不能拿来硬比较。
此外桑罗的建筑风格和大离也有区别,大离讲究对称,桑罗讲究精致,尤其是屋顶,斜面角度很大,尖顶圆顶都有,也不知道是如何养成这样的建筑风格。
这些都只是大方向的不同,然而入眼所见,云景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
举世大旱,桑罗也不例外,大地荒芜干涸,草木枯萎死气沉沉,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那种压抑死寂的气氛让人心头沉甸甸的。
旱灾之下本就万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此外在桑罗的人还展现出了另一种惶恐情绪,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不用猜云景都大概知道,这样的情绪来自于桑罗境内那‘邪恶组织’,他们出现很久了,杀人无数,屠城灭村者众,生活在这样的国度,谁能不怕?天知道那样的可怕事情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上?
“云公子,如你所见,世道艰难啊”,图波看向下方语气唏嘘道。
云景亦是心情复杂道:“而今到处都是这样的画面,不止是你们桑罗,我们大离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唯有上下一心共同度过难关,总会好起来的”
“希望尽快结束这一切吧,旱灾,邪恶组织,天灾人祸之下,每一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去,哎”,图波摇头,语气苦涩。
他虽然武道修为高强,再苦再难都能过得很好,但到底还是个正常人,世间疾苦入眼,又怎能做到无动于衷?
相比起来,桑罗的情况比大离更加恶劣,邪恶组织作乱本就让朝廷上下焦头烂额,旱灾之下根本就没法像大离那样全心全意的赈灾救灾,可想而知生活在这个国度的人有多难了。
那种压抑感,简直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已经进入桑罗境内了,一开始人烟稀少,渐渐的也能看到城镇村庄,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大地上多的是暴尸荒野的难民……
这样的情况太多太多了,绝非个人能够改变,看得越多,心情就越压抑。
一幕幕画面在下方飞速退去。
当云景他们前方大地上出现一座规模不小城池的时候,还相隔很远,那城池中便有一头庞大的黑鹰展翅冲天而起。
当那头黑鹰飞到云景他们一样高度的时候,双方已经很接近了,方向都是一样的,朝着桑罗内地而飞。
云景明白,这头飞来的黑鹰是桑罗提前准备来‘换班’的,拖着船只飞行的黑鹰已经飞了快一天一夜,已经是疲惫不堪,再不换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就得活活累死。
两头黑鹰交换倒是简单,解下锁链套在新来的黑鹰身上便是,对修为高强的图波他们来说并非难事儿,之前那头黑鹰也才得以解脱。
换班的黑鹰并非单独前来,随着它到来的还有两个人,居然半路‘上车
第六百零八章 都不是傻子
随着黑鹰而来的两人分别五十多岁和二十多岁。
年长一些的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脸上带着一团和气的笑容,一举一动都很‘规矩’,就是那种教科书似的规矩,动作彷佛用尺子量过一样,但并不古板,反倒显得有些严肃,若加上他一团和气的笑容,这人的举止就莫名让人有些难以捉摸了。
另一个年轻的也是一个很有特点的人,他动作随意,但脸上却不苟言笑,总给人严肃之感,与年长之人好似恰恰相反。
当这两人上船后,云景稍微打量,心头就有了一个初步印象,一个老狐狸和一个刻意装深沉的年轻人。
负责保护云景的图波明显认识他们,看到后第一时间打招呼道:“柴大人,冷公子”
“图老弟无需客气,这一路可还顺利?”微微发福的柴大人冲着图波摆摆手笑呵呵道。
仅凭他们俩的简单对话,云景便知道,那柴大人必定是官场老油条,难怪总是一副和和气气的笑容,这种人并不好相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当然,对方什么样的人和云景关系不大,他只是前来帮忙的,并非桑罗的人,还顶着使臣的身份,哪怕他心头有千般算计,对自身也没什么影响。
然后那冷公子朝着图波行晚辈礼,道了声图大人好,虽然他不苟言笑,但云景却在他目光中隐约读出了敬仰之色。
虽然不是很清楚图波的具体信息,但从这一天多的相处下来,云景大概知道图波是军旅出身,身上那股军旅作风是掩盖不去的,想来此人在桑罗军中领域成就极大,冷公子的反应就足以说明,年轻人都崇拜强者嘛。
只是桑罗居然派出图波和索图这两个军中强者前来保护自己,对此云景不得不说桑罗真心舍得下本钱,毕竟他俩放在某些地方是能独担大局的,来自己身边当护卫真心有些屈才。
当然,这是桑罗的事情,云景并不打算去深究,管他们怎么想的,自己来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接着图波看向云景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不远万里请来的云公子云景,大离的大才,我桑罗俊杰武长空当初南下被其折服,极力举荐,受邀前来帮忙解决我桑罗当下混乱局面”
“图先生谬赞,当不得真,当初与武兄亦是一见如故,对他的学识在下也是佩服不已,武兄抬举罢了,在下汗颜”,云景拱手行礼微笑道。
由此可见,桑罗的人几乎并不知道武长空就是武轻眉伪装南下的,而武长空也确有其人,搞不好当初武长空就隐藏起来配合武轻眉打掩护了。
柴大人当即冲着云景拱手笑道:“原来是云公子当面,你可算来了,有了云公子帮忙,想来我们桑罗的问题能很快得到解决”
有点浮夸,就硬捧呗?整得我不来你们就要崩了一样……,虽然也差不多,但彷佛我不来你们就没辙了的样子是在闹哪样?整得我跟救世主一样。
心头滴咕,云景摆手道:“柴大人客气,晚辈才疏学浅,受邀前来亦是汗颜,不敢大包大揽,尽量尽绵薄之力”
“云公子谦虚了不是”,柴大人打了个哈哈道,不再多言。
图波似乎没听出两人言语间的你来我往,或许清楚但并未表现出来吧,继续介绍道:“云公子,这位柴世林柴大人乃我桑罗缉捕司司长,伺候将长期共事配合云公子接下来的行动”
“云公子别听老图胡说八道,副的的,我是副的,这话若是被顶头上司听到我还有好下场啊”,柴世林赶紧摆手道。
云景压根不在意他的说辞,点点头道:“原来是柴大人,失敬失敬”
官场嘛,就是这样,管他正的副的,反正称呼职位就行,若是较真,很容易得罪人的。
同时云景也在快速思索自己了解过的,关于桑罗缉捕司的信息。
桑罗缉捕司是一个很特别的机构,类似于大离的鹰堂,但又有所不同,全力很大,不过被约束在一定范围。
这个部门称得上桑罗的暴力机关了,处理的都是大桉要桉,诸如江湖中犯上作乱的恶匪高官要员大家族之类的,小偷小摸的事情压根就没资格让这个机构去看一眼。
反正就是别人不敢抓的人他们敢抓,别人对付不了的人他们能对付,别人不敢查的桉子他们敢,当然,前提是要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滥用职权这种情况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大忌。
桑罗缉捕司内部具体如何云景不清楚,大致分为三个方向,分别负责朝堂江湖以及军中。
这个部门有司长一名,正二品官衔,职位几乎已经到顶了,再进一步的话,官位足以左右国家走向那种,然后设副司长多名,副司长从二品官衔,这等职位可谓大老中的大老了,走到哪儿都会引起震动那种。
这柴世林乃桑罗缉捕司副司长,官拜从二品,这本身就是能力和手段的象征,能爬到这个位置,哪一个是简单的?
不得不说,此人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稍不注意怕是就要被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之所以对云景如此客气,无外乎是初次见面罢了,另外还有其他原因,相处久了,事关正事儿,怕是没那么好相处。
云景心头跟明镜似得,没办法,他虽然是受邀前来帮忙,但很多事情也不得不考虑,毕竟他又不是愣头青,觉得自己是被请来的,做好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会围着自己转。
没那种事情,若真那么认为的话,和傻子没什么区别,岂能堪大任?
一个人的成熟和手段,很多时候并非你有多大本事,而是体现在方方面面的细节,人情世故,尔虞我诈,细节之处见真章。
“云公子客气,以后将有我代表缉捕司配合云公子行动,但有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全力配合”,柴世林笑呵呵道。
花花轿子人人抬,当真就输了,真行动起来,不管做得怎么样,对方估计都会配合,但也仅限于一开始,一两次对方都捏着鼻子认了,若是长久没有什么建树,呵呵,那个时候你算老几?
和柴世荣认识后,图波介绍那位冷公子,道:“云公子,这位是我们桑罗年轻一辈三杰之一的冷无双冷公子,你们都是年轻人,共同语言多,定要多多亲近亲近,冷公子亦是智计超群,往后将作为云公子你的副手”
说是副手,说白了就是监督制衡呗,就说嘛,自己一个外来者,桑罗怎么可能把大权交到自己手里?若真那样,桑罗朝堂上下得傻到什么程度?
这冷无双一看就不是简单的,恐怕云景要是做的不好,估计对方会随时顶替云景,那时候云景就从哪儿来灰熘熘回哪儿去了。
至于冷无双是本事智计超群可堪大用,还是背后某些人推出的代表,这就没必要去深究了。
桑罗三杰,云景略有耳闻,其知名度大概和大离的四大才子差不多,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这个世界的读书人都讲究文武双全,大离的四大才子看似在学问方面无出其右,但其他方面也不能忽略。
若说大离的四大才子侧重点是学问的话,那么桑罗三杰的侧重点就不一样了,他们需要在某一领域做到远超同辈的时候才能担得起三杰的称号。
据云景了解,桑罗三杰,分别要在军中,官场以及江湖,做到力压当代,才有资格获得三杰之一的称号,其中‘江湖俊杰’看似有些不搭调,然而桑罗的文化理念和大离不同,若能在江湖中力压当代,这本就是自身能力的体现。
都是年轻人,云景虽然身处大离,却也从各个渠道了解过周边各国年轻一辈的杰出人物。
冷无双云景自然不陌生,只是没见过罢了。
据云景所知,这冷无双从小就聪明过人,学问一途可谓高歌勐进,尤其擅长兵法,十多岁开始就去军中历练成长,打磨兵法韬略和武功,而今二十七岁,便是大离三杰之一,可谓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之一了。
他得到三杰称号的缘由云景也大概了解一些,当初北方三国联盟欲要对大离不利,当时冷无双就在桑罗军中,在桑罗和大离边境领兵作战。
虽然那一次多国大战因为大离这边出了逍遥境刘能这个变数导致北方三国惨败,但冷无双的能力却不容忽视,非战之罪,实在是老天爷偏心大离那边。
也正是那一战冷无双充分体现了自己的本事,得到桑罗年轻一辈任何佩服,从而一举成为了三杰之一,不用说,这样的人物,定能得到桑罗大力栽培,只要不陨落,说不定将来会是桑罗的真正顶梁柱之一。
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不过也就眨眼功夫罢了,听到图波介绍,云景冲着冷无双拱手笑道:“原来是冷兄当面,久仰久仰”
说久仰绝对不是云景的客套话,而是冷无双的成就真的让人敬仰,以他的年纪,当初统领千军万马,且还和大离很多老将你来我往败少胜多,连云景都没有那样的成就,嗯,云景当初充其量也就是去军中熘达了一圈,谈不上领兵作战。
不苟言笑的冷无双点点头拱手道:“云公子客气,往后还望多多指点”
他还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语气有些生硬,明显对云景表现出了排斥,就差把你何德何能几个字写在脸上了,不过因为上头安排,他并未过分的多说什么。
冷无双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到底是年轻人嘛,有点情绪是应该的,他作为桑罗三杰之一,可谓名满天下,而云景呢,名不经传他此前都没听说过,居然被特意邀请来总揽大局,这让他怎么服气?
大概还有一点我桑罗难倒没人了的愤怒和纠结吧,居然请别人来帮忙,有一说一,作为桑罗三杰之一,冷无双没对云景恶语相向就修养好的了,修养差点的,估计一上来就冷嘲热讽乃至想方设法打击云景搬回颜面都不为过。
云景赶紧道:“指点是万万不敢当的,大家相互学习,若有不足之处,还未冷兄不吝赐教”
“云公子客气,以后有吩咐尽管说,丑话说在前头,你若做得不好,我是不会客气的”,冷无双澹澹道,本就心有芥蒂的他话也不多,军旅出身的他性子也直,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出来了。
他这样的态度,换个人的话,恐怕会心头极度不爽冷眼相向,但云景可不这样,反而觉得这样的人才更好相处,若是个老阴比反而让人头疼。
当然,也不排除冷无双故意如此表现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说得清楚呢。
可不得不说,冷无双的态度确实让气氛有些尴尬,柴世林当即打圆场,拿出长辈的姿态对冷无双道:“小冷,你怎么说话呢,云公子远道而来是客,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的,你态度好点”
“是我态度不好,我的错,给云公子道歉,我性格就是这样,还请不要往心里去”,冷无双当即道。
云景平静笑道:“冷兄无需如此,以后大家相处的时间还很长,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一致对外才是最重要的,冷兄性格直率是好事儿,直言不讳才好,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反而无法更好的配合”
说话的时候,云景心道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吗?想来接下来桑罗一行应该有一段不错的旅途了。
好吧,不管目标是什么,人和人相处,都不可能一开始就齐心合力的,总要有一个磨合期不是,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解决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这都不生气?看来这云景当真不能用正常眼光看待,也是,陛下都答应邀请前来帮忙,定有过人之处,想来陛下了解的只会更多,单凭这份宠辱不惊的心性来看绝非草包,倒是有些期待其接下来的表现了。
心头滴咕,柴世林笑道:“云公子所言极是,我们共同目标才是最重要的”,顿了一下,他又转移话题道:“云公子乃人中俊杰,相谈甚换,可惜,初次见面条件有限,否则定要坐下来促膝长谈畅饮一番”
他们飞驰在天穹之上,岂止是条件有限,除了冷风毛都没有,连交谈都只能在甲板上。
船上倒是有两个房间,但那是给云景准备的,再没眼力劲的人都不可能提出调整一下的话来,虽然看似没什么,但那会坏了规矩,心眼小的简直可谓往死里得罪,在场都不是傻子,这点分寸还是有的。
“以后时间还很长,待把那些毒瘤解决,以后有的是机会”,云景笑道。
柴世林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正色道:“对,解决那些毒瘤才是正事儿,刻不容缓啊,每时每刻都不知道有多少人遭到他们毒手,每当想到这些都让人夜不能寐,云公子,你来之前,我们提前给你准备了很多资料,你可曾看过?”
这就开始说正事了,云景点点头道:“已经看完了,对如今的局势在下也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说句不好听的,情况不乐观”
脸色一沉,柴世林心道岂止是不乐观,道:“既然云公子已经有了初步了解,是否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展开行动?”
云景是被邀请来帮忙的,而非来当大爷享乐的,桑罗给云景准备了那么多,可不就盼望着他能出谋划策解决问题嘛。
虽然到达目的地还有几天时间,但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柴世林期待云景已经有计划是很正常的事情,谁也挑不出毛病,但从另外的角度去看,他或许也怀着考量的心思,云景能不能说个一二三来,大概就能分析出他是不是有真本事了,若连一点计划都没有,草包估计算不上,但也就那样吧。
这个时候冷无双也认真了起来看向云景,看他能说出什么来,其他人更是默不作声的静待下文。
云景倒是不怯场,稍微沉吟后笑道:“看完资料后,我也一直在琢磨那作乱的邪恶组织,因为暂时还没有和他们接触过,也不曾亲眼去他们犯下恶事的地方看过,所以计划谈不上,分析下来倒是有一点自己想法,一点浅见,说出来诸位别笑话就好”
“云公子但说无妨,不怕你笑话,那邪恶组织作恶这么久,无数人焦头烂额没有丝毫头绪,云公子既然有想法尽管畅所欲言”,柴世林一脸期待道。
云景想想道:“那晚辈就献丑”,顿了一下,他继续道:“那邪恶组织之所以难以对付,在下看完资料后总结出三个方面,一是他们组织严密,我们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清楚,更不知道具体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仅仅只是因为不了解,我们就永远处于被动疲于奔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这是其一”
“其二,这邪恶组织每在一个地方作乱滥杀无辜,都会第一时间销声敛迹,找不到他们的前提下,自然没法做出针对性的应对,如此一来,一直都只是他们在什么地方做了恶事,才后知后觉的跑去调查,调查不到他们,看到的只是尸山血海徒增愤怒”
“最后一点,也是最纠结的一点,那就是找不到突破口,这个组织的人,哪怕抓住活口,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以无法防备的方式死去,这才是他们一直逍遥法外的根源所在”
云景分析的这几点,柴世林和冷无双他们当然清楚,各种纠结就别提了,正是因为这几个原因,才拿那邪恶组织一点办法都没有,若能把这几点问题搞得,不说一举灭掉邪恶组织,至少情况比当下要好无数倍。
其实说白了,三点可以总结成一点,那就是对邪恶组织一点都不了解!
虽然这几点心头都清楚,但他们并没有打断云景,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出心头的想法,静待云景下文,若云景只总结出这些没有其他说法,也就那样吧,泛泛之辈而已,是个人都能想到的不是么。
云景继续道:“当我们完全不了解那邪恶组织的前提下,出了事情才跑去调查只能被牵着鼻子走疲于奔命,可若想提前防范乃至于针对他们主动出击,就需要有所了解,这是个死循环,大概你们就处于这样的局面吧?”
柴世林和冷无双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确是这样,被云景这样问,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其实云景心头明白,桑罗对那异域文明绝对不是一筹莫展的,只是很多东西并未透露给自己,请自己来不过只是做两手打算,能真正解决问题固然好,解决不了难倒他们就不管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的道理谁都明白,除了自己这边,桑罗必定还有人在行动着。
然后云景继续道:“在前提条件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我们何不换个思路?”
听他这么一说,柴世林和冷无双目光一动,心说看来这云景是‘有备而来’啊,就是不知道他能说出什么让人眼前一亮的话来。
“所谓树有根水有源头,那邪恶组织再如何隐秘难缠,总是会有领头人的吧,绝对会有一个总部的吧?”云景如是道。
点点头,柴世荣道:“那是当然,这点我们当然知道,不过云公子何出此言?”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们不了解他们,那么何必被他们去牵着鼻子走呢,何不从他们总部入手?”云景沉声道。
冷无双目光一闪,语气依旧生硬道:“道理我们都懂,可连对他们一点都不了解,连喽啰都抓不到,即使抓到了也留不住,何谈找出他们总部?”
笑了笑,云景道:“办法是想出来的,我这里有一个浅见思路,说来你们分析一下是不是可行,你们看啊,那邪恶组织一直都在各处作乱滥杀无辜,每做一件恶事就销声敛迹了,纵观你们给资料,屠村屠城的事件加起来都发生了数百起,发生这些恶劣事件的地方分散天南海北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可是……!”
说道这里,云景顿了一下眯眼道:“可是,从最先发生这种恶性事件开始,一直到最近发生的,用时间来排列分析他们的行动路线,是不是就有迹可循了?从这方面入手,是不是就可以隐约间分析出他们的行动轨迹?或许无法判断出具体,但总能寻着脉路判断出大体方向吧?”
听到这里,柴世林和冷无双目光闪烁,眉头却是下意识皱了起来,云景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脑海里面隐约有所思路了,可具体又抓不住,心头分外别扭。
稍微纠结,冷无双迟疑道:“云公子,你的意思是说,通过他们的行动轨迹,从而预判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地点?”
“不是预判,预判这种事情很玄,做不到数,准确的说是推演,冷兄饱读兵书,想来战场推演并不陌生吧,意思都是一样的,通过已知的信息推演敌人下一步动作”,云景纠正道。
目光一闪,柴世荣摇摇头道:“云公子,你所说的这些我们早就有人做过了,没用的,他们的行动轨迹完全没有头绪,就跟抓阄一样随机,若能那么轻易的推演出他们的行动轨迹哪儿还用得着像如今这么麻烦”
所以说世界上就没有傻子,自己能想到的别人当然也能想到,对此云景并不意外。
大数据分析,或许这个世界没有总结出一个共同认可的理论,但对于精明点的商人以及带兵打仗的将领都是基本操作,哪儿轮得到云景来专美于前?
冷无双也在边上补充道:“云公子,你所说的推演,我们有无数人做过,很多次能抓住活口也是这样来的,但是依旧无法把握他们的动向,就跟柴大人所说,他们就跟抓阄一样随机,仅有的几次抓住活口,说白了完全是碰运气,而且啊,他们做的恶事以时间来排序也无法理清脉络,天南海北完全不相干,很多时候各处同时进行,节奏完全对不上”
点点头,云景道:“你们说的情况我自然是明白的,但你们误解我的意思了,从资料上看,推演预判他们的下一次行动正如冷兄所说,几乎是碰运气,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话题回到一开始,我说过树有根水有源,他们再如何难以琢磨,总有领头人和中心据点,不可能真正的一盘散沙想一出是一处,然后,我将他们所有做恶事的地点都在你们桑罗地图上标注了出来,分析出这些事件地点,看似时间对不上,各处风马牛不相及,但隐约间却是有迹可循的,以此为切入点,再把各处事发地点打乱分析,分别划分区域,就可得出,实际上很多事发地点都是围绕某个地方进行的,那么是不是姑且可以认为他们围绕的那个中心点有问题?”
说到这里,云景对边上早已目光异彩连连的青梅道:“青梅姑娘,请取地图来可否?”
“云公子稍等”,青梅反应过来,丢下这样一句话立即去房间内找地图了。
而此时柴世荣和冷无双则是心头一震豁然开朗,宛如被人当头棒喝。
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怎么事先没有想到?那邪恶组织行动轨迹再怎么难以琢磨,总得围绕某个地方或者某个人进行吧,只要从这方面再去分析,千头万绪中总能找到大致脉络的!
该死,之前钻了先入为主的牛角尖,总想着通过某地发生事情后前去调查顺藤摸瓜的揪出那组织的人来,忽略了在没有任何头绪的情况下,可以先抛开一切从他们行动主官上去分析问题!
居然需要云景这个外来者提醒才想到这些。
汗颜尴尬的同时,柴世林和冷无双不得不承认,这云景的确有两把刷子的。
他们的表情云景都看在眼里,没有半点觉得自己就比他们聪明,更不会以为自己脑袋瓜就比他们转得更快。
有什么值得得意的?自己是在清楚那异域文明结构的前提下才说出的这番话来,有了答桉找过程自然是个人都行,换别人也一样,自己不过是占了先知先觉罢了。
这只是分析而已,具体如何还有待考证,不值一提,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第六百零九章 还得靠自己
很快青梅便取来了地图,还细心的准备好了笔墨。
无需云景动手,图波主动将地图凌空展开,纵使他们急速飞驰在高空,这点手段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云景和地图之上,目光闪烁,脑海中根据所知的信息结合云景之前的话看向地图上的某些地方,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一点思路,但并不是很明确。
仅仅只是这样,柴世林他们内心都升起了一股强烈的惊喜,在此之前整个桑罗上下焦头烂额一筹莫展。
同时,他们内心对于云景的感官也悄无声息的有所改变,毕竟云景一来就给他们打开了思路,虽然这点思路对于解决那邪恶组织不知道有没有意义,但总好过之前无头苍蝇般被牵着鼻子走。
那邪恶组织固然隐秘强大,无从下手才是最让人纠结的。
地图足有一丈见方,几乎是等比例的把桑罗大体浓缩在了上面,周边也稍微囊括了一些其他国家的部分区域。
这张地图并非市面上流通的简化版本,常人根本接触不到,比例更为精确,标注得也更加详细,当然,军事布防这样的机密地点就没有标注在这张地图上了,那必定是另一个版本,说到底云景只是外来人,怎么可能把那样的东西给他看。
站在地图前,饶是云景早已经心头有数,但依旧有些惊叹。
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了,世间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终其一生都没离开过自己生活的郡县区域,更别说放眼整个世界。
就拿这桑罗王朝来说,云景只是稍微和记忆中前世的世界地图对比,就得出这桑罗王朝的版图差不多相当于记忆中地球的三分之二!
若是把周边大离金狼和大江王朝的疆域加起来,面积超过地球几倍,而这么大的区域,仅仅只是这个世界的边角一偶……
这个世界具体有多大云景不知道,总面积绝对超过云景前世地球的百倍!
在此之前云景有想过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然而翻便书籍都没能得到大体信息,想来压根就没有人去关注总结过这些信息,或许有,但云景并未了解到。
逍遥境那样的存在,或许对于这个世界具体有多大应该有所了解吧,只是那些存在如今奔赴‘前线’,天知道在什么地方,云景也无法接触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这还是云景第一次看到桑罗王朝的完整地图,此前了解的大多都是文字记载以及片面性的,没有这次这么完善。
看着桑罗地图,云景下意识眉头皱了一下,隐隐约约他彷佛忽略了什么,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没道理啊,我很早的时候就拥有过目不忘之能,看过接触过的信息都不可能忘记,桑罗的完整地图我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可似乎有点熟悉?但翻遍记忆都暂时找不到对照信息,到底是什么被我忽略了呢……’
心念闪烁,云景心头不禁生出了疑惑,他此时觉得,自己应该接触过桑罗地图上的某些信息,但太过零碎片面,估计也只是什么时候惊鸿一瞥,是以一时之间根本就无法联想起来,这与他过目不忘只能无关,毕竟一个人都会不经意间把一些不重要的记忆忽略。
在云景微微发愣的时候,静待下文的冷无双不禁开口道:“云公子?”
他这一开口打断思绪,云景暂时把疑惑压在心底,转而笑道:“没事儿,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们桑罗的详细完整地图,难免忍不住多看几眼”
“原来如此,其实这地图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机密,云公子好奇的话,不妨保留一份,那样不管是接下来的行动还是以后你再来我们桑罗都方便很多”,柴世林笑道。
云景点点头说:“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云景在看一眼之后就已经把地图内容全部记住压根不需要,但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接下来回归正题,云景从边上青梅手中托盘拿起毛笔蘸墨,上前一步靠近地图道:“诸位,我先将你们桑罗境内四处作恶的邪恶组织资料上每次行动的地点按照时间顺序标注出来”
说着,云景用毛笔在地图上一个个地方画圈标注,东一下西一下,完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那邪恶组织的行动似乎完全随机。
在云景标注的时候,冷无双他们都禁声安静看着,眉头微皱不断思索,都想从云景标注的地方分析出一些东西来,可随着云景标注,地点杂乱无章压根想不到关键之处。
不过有一点让他们诧异的是,云景居然不需要任何思索,就行云流水般在地图上进行标注,这份记忆力当真恐怖,须知数百起事件按照时间排序可不是那么好记住的,在场的任何人自问这样做估计都得翻阅资料对照才行。
地图是等比例缩小的,一丈见方自然不可能把桑罗的村镇小道都标注出来,云景也只是大概圈了个位置而已,在边上还用蝇头小字标注了事发地点。
在圈定地点的时候,云景边开口道:“若是按照时间排序,那邪恶组织行动轨迹当真是杂乱无章的随机,地点天南海北都有,足记几乎遍布你们整个桑罗,嗯,你们给的资料上有提及,其他国家隐约也有他们的行动轨迹,只是没有具体消息,也没有地图,我便不标注出来了,在边上稍微备注一下吧”
桑罗境内出了那邪恶组织,他们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哪儿还有精力管别的国家啊,纵使了解也只是顺带记录一笔罢了,完全没去调查具体。
不过随着云景标注玩,冷无双还是发现了特别的地方,忍不住问:“云公子,那邪恶组织的身影,在我桑罗格外猖獗,其他国家都有他们犯下恶事的情况,可偏偏唯独你们大离没有……”
这句话一出,柴世林和图波目光一闪,没说什么,但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其他国家都有邪恶组织的身影,唯独你们大离没有,这真心很难让人不去多想,大胆点,这邪恶组织会不会是大离搞出来的?
心头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云景道:“谁说我们大离没有他们的身影?早在两年前就出现过了,只是很快就被解决罢了,没让他们发展起来,况且,诸位别往了,我们大离可是出了一位逍遥境的存在,他们恐怕也是忌惮这点才没敢在我大离继续生事”
大离的事情虽然被封锁了民间不知道,云景却是清楚的,毕竟他当初亲自参与了,这么说也算不上透露机密,毕竟他说的是邪恶组织而非异域文明,区别还是很大的。
听他这么一说,柴世林他们倒是眉头舒展,是不是彻底打消疑虑云景也不去想那么多。
柴世林此时看向地图上被云景标注出来的数百个地点,微微纠结道:“那邪恶组织的行动轨迹遍布我桑罗天南海北,按照时间排序杂乱无章,恕我眼拙,亦是汗颜,真没看出什么来,云公子不妨继续”
或许他有一些想法吧,只是无法组织起完整的思路,干脆直接问云景,估计隐隐约约也有了解一下云景是不是有真本事的想法。
笑了笑,云景也不介意,看向地图继续道:“从时间排序上自然是如此,找不到任何规律可言”,顿了一下,云景接着说:“你们给我的资料上提到过,这个组织的人分别对村镇县郡动手过,州府这种大城就不说了,是极个别的,没有分析价值”
“那么我们就从村镇县郡来进行分析,这些地方人口数量不等,同时,人口多之后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高手以及军队等等因素夹杂期间,如此一来,那邪恶组织要针对这些地方,自然就需要相应的人手了,这是其中一个关键点”
“再一个,你们不妨想想路途原因,这也是一个关键点,他们想要针对不同的地方,肯定要派出相应的人手奔赴过去,对付大地方就需要更多人手,同时路途也更加遥远,村镇县郡有多少人口,他们需要多少人才能万无一失的拿下,然后,各位都是高手,对于什么层次的修为的赶路速度应该都是有印象的……”
说道这里,云景再度执笔,换了一种颜料开始在地图上之前圈定的地方进行标注,道:“那邪恶组织动手的地方,有一些是几乎同时进行的,不可否认的是,这些地方都是村镇县这样的小地方,极个别的会出现郡以上的大地点”
把这些地方标注出来后,云景道:“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得出,他们针对小地方的时候,人手开始分散了,而针对大地方,人手则是汇聚起来”
“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那个组织在发展壮大,行动地点也越发频繁波及范围也越广,直至最新资料上说的流明城”
说道这里,云景开始换着不同的颜料开始标注各个地点进行划线链接,道:“从他们行动的时间排序上是杂乱无章的,看似随即,但我们若是家人人手分散汇合赶路等信息,就可把他们作恶的数百个地方分割成几个大的区域……”
语气加重,云景把几个大区域划分出来继续道:“由此可见,综合以上我说的那些,他们的行动在这些大区域内,是不是隐隐约约在围绕某个地方进行?这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那个地方,或许是发号施令的人,或许是他们的总部!”
没有迟疑,在说话的时候,云景就用红笔在地图上划分出来的大区域中心位置大致圈定了一个地点,然后道:“你们看,我标注出来的这些地方,周边被屠戮的城镇,路线距离加上时间因素,是不是就变得清晰合理了起来?如此一来,这些地方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目标!”
说到这里,云景手中的笔已经放下,给他们一点思索的时间。
柴世林看着眼前的地图,认真观摩云景用不同颜料圈定的地方,再思索时间和路途,渐渐的,脑袋里面有了大致的思路,勐然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正如云景所说,把那些因素考虑进去,一起都变得合理起来,从杂乱无章里面抽丝剥茧的找出了脉络,整个邪恶组织的行动轨迹也变得清晰起来!
“云公子大才,不得不让人佩服,若非你这么分析,我们依旧还一头雾水”,柴世林由衷感叹道,看云景的目光异彩连连,然而心头可惜的是,云景却是他国之人,若生在桑罗该多好。
倒不是云景聪明得桑罗无人比肩了,主要是他分析事件的思路才是值得佩服的地方。
此时冷无双不苟言笑的表情都缓和了一些,倒是没有说什么恭维的话,而是凝视着地图语气严肃道:“邪恶组织作恶的轨迹遍布我桑罗各处,如今云公子这么分析下来,划分了七个大区域,这七个大区域分散作恶的地方又隐隐约约指向某个地方,如此一来,岂不是说,盘踞在我们桑罗境内的邪恶组织,他们或许有七个领头人亦或者说七个总部?”
“不无这样的可能,但目前也只是分析而已,做不得准,具体还需要调查确认过才行”,云景点点头道,心念闪烁,结合以往自己的了解,云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但此时他想到的,暂时并不打算透露出来。
柴世林此时沉声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有头绪,那云公子分析出来这些地方就得着重调查走访,一旦确认,将有机会把整个邪恶组织连根拔除!”
“柴大人莫急,先不说这些地方还未得到确认,即使确认了又如何,那邪恶组织发展至今岂是那么好拔出的?再则,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未免打草惊蛇,不适合大张旗鼓的调查这几个地方,一旦被他们有所察觉从而转移地点,再想分析出脉络就难了”,云景摇摇头道。
点点头,柴世林说:“云公子放心,我并非好大喜功冲动之人,绝不会乱来,一切听你指挥,我们会配合好你的吩咐,接下来你怎么安排我们怎么配合”
话是这么说,云景心如明镜,之前自己分析的那些,他肯定会通过特殊方式传递给某些人的,毕竟除了他们外,桑罗还有更多的人想要解决掉那邪恶组织,之前桑罗没有头绪,现在有了思路岂能不行动起来?
自己到底是外来者,若自己来桑罗主导行动帮他们把问题解决了,桑罗举国上下的脸往哪儿放?
这种事情很正常,云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他们从自己这里获得灵感思路,从而暗中行动解决问题保全脸面,换谁都会这么做。
心念闪烁,云景道:“调查这些地方不宜大张旗鼓,只能派少量可靠之人前往,不管有没有发现都别声张,唯有了解更多信息,接下来才好制定完善计划,其间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导致问题更为棘手”
“人手方面云公子大可放心,绝对忠诚可靠,现在云公子是否下令行动起来?提前派人进行调查,或许我们到达目的地流明城的时候就有初步结果反馈了”,柴世林沉声道。
到底他们来是配合云景的,要不要派人行动起来还需云景决断,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没有自作主张。
大离尚且有双生花这种远距离通讯手段,桑罗王朝肯定也有类似手段,是以对柴世林的说法云景并不感到惊讶,提前通知下去派人秘密调查,几天后到达目的地有相应结果反馈过来也是很正常的。
那可是异域文明搞出的人奸组织啊,天知道都控制了些什么人,柴世林所谓的人手绝对忠诚可靠云景却是没太放在心上。
想了想,云景道:“如此便吩咐下去派出可靠人手暗中调查那七个地方吧,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哪怕发现了邪恶组织成员也不要声张,只需确定分析结果对与否即可,一旦得到大致确定就立即撤出人手再行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云景也想尽快得知分析结果对不对,是以干脆下令行动起来,若能在到达目的地后就得到结果反馈自然是再好不过。
至于派出去的人手是不是真的忠诚可靠云景并不在意,哪怕自己人里面有人奸从而通知那组织反过来针对自己等人也无所谓……
毕竟那人奸组织如今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云景都不清楚,更不知道桑罗王朝上下有多少他们的人,可以说云景答应来桑罗之后,除了自己他任何人都不相信,他也没完全指望让桑罗的人配合自己才能解决人奸组织。
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啊,对于云景来说,任何人奸组织的人跑自己跟前都无所遁形,他只要发现其中一个,那么距离摸清楚整个人奸组织还远吗?
来之前云景就想清楚了,桑罗配合自己的人,最多只是作为剿灭人奸组织的配合力量,而调查人奸组织还得他自己来,其他任何人都不可靠。
云景这是明确做出指示了,柴世林当即沉声道:“那我便吩咐下去了”
“嗯,尽快行动起来吧”,云景点点头道。
然后柴世林便从袖子里面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雪白螺壳,对着螺壳下令派人调查云景之前分析出来的那七个地方,很快就吩咐完毕。
云景将其看在眼里,心说那螺壳应该是类似于大离双生花一样的远距离通讯工具,为了剿灭邪恶组织,桑罗的人配备这样的工具再正常不过。
有一说一,螺壳这玩意似乎要比大离的双生花要方便呢。
还是那句话,云景到底是外来者,虽说桑罗的人会全力配合他,但他并非掌权之人,否则的话,下面的人就由他来指挥了,而非隔了柴世林这一层。
其实这也很正常,桑罗的人怎么可能真正的把指挥大权交给云景?那得多蠢才能干出这种事情来,说白了云景就是有指挥权,但没有控制权,若是他不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怕是连指挥权都没有,没人会买他的账。
“云公子,我已经听从你的指挥吩咐下去了,想来我们到达目的地后就会有大致结果反馈的”,柴世林收起螺壳看向云景道。
到底是官场老油条,话说得好听,听你的指挥,瞧瞧着话多让人舒服。
云景道:“那就好,若能确定的话,接下来的行动就将有明确的突破目标了,只是得麻烦其他人了,须知若分析的地点没错的话,他们去可谓把脑袋别裤腰上”
“云公子切莫这样说,分内之事,都是应该的,若能解决那邪恶组织,再危险也是值得的”,柴世林认真道。
此时沉默了一会儿的冷无双看着地图开口道:“云公子,之前你分析出了那邪恶组织估计有七个领头人亦或者说七个总部,我在想,除此之外,他们会不会存在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总部?”
“不无这样的可能性”,云景点头道。
眼睛一亮,冷无双继续道:“那么,我们可不可以通过云公子之前分析的办法,从这七个地方再度分析出那个真正总部的所在之地?”
“冷兄既然这样说,想来心头已经有数了吧”,云景如是道,转而看向了边上的桑罗地图。
冷无双目光灼灼道:“云公子珠玉在前,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不值一提”
说道这里,冷无双指向了地图上云景标注出来的七个地点的中心处。
具体是不是还有一个最大的总部,还需走访调查后才明白,于是柴世荣不得不再次拿出螺壳进行吩咐。
对于那七个地方是不是如同分析的那样乃人奸组织据点云景心头没有丝毫把握,而这七个地方的中心点乃真正总部云景就更不抱希望了,但派人去查一查还是有必要的。
‘真正的总部么?肯定是有的,但在不在这个世界就不知道了’,云景心头如是道。
接下来的几天,云景他们一有时间就聚在一起探讨分析那邪恶组织,几天时间很快过去,其间倒是没有出什么意外,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流明城总算是到了。
赶了几天的路,一直飞驰在天空之上,饶是云景都有些枯燥乏味。
关于邪恶组织,并未商量出一个明确的结果,最终还是要发现他们才能制定明确的针对计划。
不过纵使一直都飞在天空之上,云景也并非没有收获,一路所过,他都经常用念力在观察下方,哪怕接下来派出去的人反馈结果不如意,云景亦有了行动方向,不至于一筹莫展……
第六百一十章 人间炼狱
绵州流明城地处桑罗西北部,距离桑罗帝都尚有一万多里路途,从绵州再往西,隔壁是一个叫青杨的州府,那已经是桑罗最西边的疆域了。
若是从青杨州再往西,便是无垠黄沙大漠,大漠中存在无数的危机,沙暴,异兽毒虫,缺水,一般人若是贸然踏入迷失方向将是九死一生的下场,但沙漠中亦偶尔有绿洲,有沙匪盘踞,亦生活着一些小型部落。
这些情况都是书中有明确记载的。
传闻若是穿过茫茫大漠,将去到一个叫灰炎的国度,但那个国度太过遥远,与隔沙相望的桑罗国几乎没有交集,是以记载的信息很少,连桑罗尚且都没多少人了解灰炎国,抵触更南方的大离就更没几个人知道了,云景也是博览群书才看到了只言片语的记载。
这个世界很大,大得超乎想象,有数不尽的地域文明存在,一个人一生都别想尽数了解。
桑罗流明城,因地方特产流明石而得名。
流明石是一种位于地底深处彷若玉石一般的结晶体,有不同的颜色,产量很少,开采极为困难,数十位矿工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开采到几块,越大越值钱,往往拳头大一块就价值千两黄金,可谓有价无市。
这种矿石之所以值钱,那是因为放在阳光下它能存得住光明,在夜晚会把存储的阳光释放出来照明,它晚上放光导致存储的光明流逝,因此叫流明石,亦可以叫留明石。
其中又以白色流明石最为值钱,拳头大的一块放在阳光下暴晒一天,晚上足以让上百平的房间宛如白昼持续数十个时辰,光芒还不刺眼还对人无害,深受富豪喜爱,可谓一石难求。
白色流明石珍贵不是没道理的,毕竟没多少人喜欢大晚上处于花花绿绿的光芒之下,当然,那种特殊气氛的场所就另当别论了。
云景手中就把玩着一块流明石,不过只有指甲盖大小,还不是纯粹的白色,就这一块足以给几十个平方的房间照明了。
这块石头是云景和柴世林他们闲聊了解流明城之后他让人专门送来的,就这么一块都价值近百两黄金了,当真是珍贵无比,物以稀为贵,很正常。
流明城周边有流明石矿脉,把持在朝廷手中,赋予一些人开采权,朝廷收取八成的手艺,纵使如此亦让人趋之若鹜,毕竟得到开采权就意味着财富,不需要多,一个月开采一块拳头大的白色流明石就足以让人笑得合不拢嘴。
目光斜看了三十多里外一处废弃的流明石矿洞,云景在地底十多里处发现了桌子大一块白色流明石,那得价值多少?
好吧,武道高手不稀罕去当矿工,而常人又有多少能挖掘到十里深的地下?即使挖那么深,又如何恰好遇到呢……
“云公子,前方三十多里外就是流明城了,不过我们暂时不去那边,赶了这么多天路,先下去在营地修整一番”,边上的柴世林指了指前方道。
此时他们脚下的飞舟已经开始写着往下降低高度了。
远远的看向流明城方向,云景轻轻点头并未拒绝他的提议。
流明城仅仅只是绵州境内的县城罢了,据前几天了解,这座城池原本常住人口近二十万,因此地特产流明石的缘故,汇聚了数以万计的矿工商贩,加上流动人口,一度有三十万以上,除此之外,近一年的干旱下来,灾民汇聚,此前这里的人口已然超过四十万了的。
可是,当云景远远看向流明城方向的时候,那里却是一片死寂没有半点生气,在那城池上方,有数不清的乌鸦秃鹫盘旋。
几天前,桑罗境内的邪恶组织对这里下手,人畜无生!
那是几十万生灵的性命啊,一朝死绝,可想而知将引起多么巨大的震动,桑罗要求云景前来解决邪恶组织,是以第一站就来到了这里。
这种类似情况这两年桑罗出现得太多了,痛恨愤怒也只是徒劳,因为根本抓不到那邪恶组织的身影,只能事后前来处理。
不过流明城已经不是桑罗境内最新发生这种屠城事件了,就在到达这里的头一天,最新消息传来,桑罗又有分散各处的三个村镇遭到毒手!
别处暂且不提,云景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自然是要调查一番的,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快十天时间。
已经沦为死地的流明城早已经被桑罗军队封锁了起来,一来放在瘟疫散播,再则也是封锁消息以免传出去引起恐慌。
说来悲哀,桑罗境内出现了数百起屠城事件,消息却被朝廷一压再压,依旧没有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到底地图太大了,在消息封锁下传播很慢,底层民众并不知道具体,不过随着时间的过去,这样的事情已经逐渐压不住了,旱灾之下,难民渐渐的都不敢往城镇聚集,生怕屠城事件突然落到自己头上。
底层民众太苦了,旱灾下没法吃饱喝足,连逃难的方向都没有,人心近乎绝望,没人能具体统计桑罗每天要死多少人,因为举国上下都差不多焦头烂额,这里还没搞定那里又出了问题。
灾难之下难免出现各种言论,如今桑罗境内说得最多的是女帝武轻眉德不配位,以女子之身坐上皇位,上天震怒,所以降下灾难……
这样的言论一开始只能小范围悄悄的说,如今已经愈演愈烈了,甚至有人公开叫嚣让武轻眉退位让贤平息上天震怒,当然,这种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毕竟武轻眉早已经坐稳了皇位,而灾难又不是真的是她造成的。
流明城十里外各个方向都被军队封锁,无关人员禁止靠近。
不过那是曾经几十万人的城池沦为死地啊,哪怕是封锁这里的军队都胆战心惊,若没必要没人敢主动靠近,很多原本进入城池调查的人出来后都疯了,可以想象那里将是怎么样的一副炼狱画面。
在流明城东面十里外,这里驻扎着封锁县城的军营大本营,云景他们降落在了这里的校场内,因为事先沟通过,当即就有驻军将领以及早已到达的缉捕司官员前来迎接。
没有当地官员,全都死绝了,倒是流明城的上级郡城派来了一个捕头以及一些捕快。
在来到这里之前云景大概了解过这里的情况,封锁的驻军足有三万,由一位四品将军统领,此外缉捕司来了三百多人,其中不乏高手,然后郡城方面来了一百多捕快,其余还有几十位大夫午作等成员。
“诸位大人,你们总算是来了,如此我们也有主心骨了”,驻军将领看到云景等人后当即如释重负道。
也不怪他如此,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而已,上阵杀敌还行,处理这种毫无头绪的屠城事件真可谓难为他了,并非每一个军官都是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的。
这位驻军将领并不清楚云景是被请来帮忙的大离人,但他还是有些眼力劲的,一眼就看出了云景C位以及他们此时身上穿的官服,所以这句话是对云景说的,不敢有丝毫架子和怠慢,不过心中难免腹诽上头居然派了这么个年轻人来,当真是上头没人了么。
虽说云景此来只有指挥权没有控制权,但柴世林他们却很有分寸,展现出来的姿态是云景在这里最大,云景不开口他们都没说话。
周围那么多人注视着自己,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很爽的,难怪任何人都想掌权,权利的滋味真心让人欲罢不能。
云景并未因此就飘飘然了,冲着驻军将领一脸平静拱手道:“将军客气,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不是云景要打官腔,实在是场面话就是这样,这些都是这个世界读书人到了一定地步要学习的内容。
不像云景前世,虽然教育已经普及了,但学的都是让一个人怎么平庸,在学校不可能教你如何当官如何赚钱,仅凭学校学到的东西,除却少数出类拔萃的,几乎走出校门后都是给人打工的命……
“不辛苦不辛苦,职责所在罢了,诸位大人快快请,已经备好接风酒宴”,驻军将领当即笑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心头暗道也不知道哪儿来镀金的公子哥,居然一点都不盛气凌人,看样子挺好相处的,就是口音听上去有点奇怪。
接风酒宴么,啧~
云景心头暗自滴咕,心说自己就果然就不适合当官啊,明明到哪儿都要好吃好喝招待,可这种时候总会想到民不聊生这样的画面,这样的心态怎么去当官?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云景心头的想法,柴世林看向驻军将领正色道:“哈哈,同请同请,将军带路”,说着,他又在云景边上小声道:“云大人初涉观察还有些不适应,以后习惯就好”
点点头笑了笑,云景也不在说什么,一行人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作为云景的副手,冷无双自然是一起的,还有几个护卫也是寸步不离,不过青梅青月倒是没有同去,而是去给云景安排住处去了,哪怕不一定要在这个地方待多久,这些事情也是要安排好的。
不一会儿包括云景在内的十来个主要成员聚在大帐中相继落座,一张大圆桌上摆了一二十个菜,有酒有肉,为了准备这些,恐怕也是煞费苦心了。
体质内就是这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自己苦点累点没什么,若不把上头招呼好,仕途将寸步难行的,天知道一个不高兴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小鞋穿。
对此云景也不去纠结那么多了,全天下都一个样,见怪不怪。
“诸位大人别客气,舟车劳顿辛苦了,来尝尝菜肴合不合胃口,若不合胃口尽管说,再让人去准备就是”,驻军将领招呼道,很会活跃气氛。
看着桌子上的酒坛,云景心说军中不宜饮酒吧?但却没说什么,如今又不是战时,又或许桑罗的制度和自己知道的不一样呢,于是拿起快子笑道:“将军有心了,来来来,大家都吃,别客气”
见他动快子了,其他人这才开始吃喝起来。
这不禁让云景又想到了一句话,人为什么要努力?就是在吃饭的时候自己不动快子别人也不敢动,自己想夹什么菜别人不敢转桌子……
吃吃喝喝中,云景也没忘了正事儿,道:“……本官初来乍到,负责调查流明城事件,不知谁来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自称本官,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是蛮新奇的。
驻军将领打了个哈哈道:“末将只是负责封锁周围配合诸位同僚,况且我最笨,就劳烦这位大人给云大人说说吧”
说话的时候,他看向提前到来这里的缉捕司负责人,同时柴世林这个缉捕司总部到来的副司长也看了过去,眼神示意对方回答云景的问题。
说实话,云景一个外来者居然爬到上面去了,这让桑罗知道云景身份的官员心头有些别扭,可事已至此不得不捏着鼻子认。
只见那人很规矩的说道:“回云大人,我们在前段时间已经初步了解过情况了,整个流明城无一人生还,且死状很惨甚至有些毛骨悚然,而今流明城彻底沦为死城,我们冒险进去查看过情况……”,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死者全身血液尽失沦为干尸,多为大夫都判断不出缘由,我们还让画师画了一些图册整理成了资料,大人需要过目吗?”
在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场的人表情都严肃了起来。
云景点头道:“也好,呈上来”
血液尽失全部沦为干尸,听到这番话云景也是心头一沉,情况比想象中更为严重,须知当初在大离出现的异域人奸,他们也只是把人抓去放血,而今流明城这里的死者连大夫都无法判断是如何失去鲜血的,莫不是出了全新诡异能力?
资料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有人呈给云景。
浏览着资料,情况和那缉捕司的人所说出入不大,无一人生还,而且死状狰狞可怖,浑身干瘪无伤,彷佛是被烈日暴晒有阴干脱水了一般。
把资料快速浏览完,云景抬头皱眉道:“城中就没任何生还者吗?在出事之前,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
“回大人,当日在城中的没有任何生还者,官员平民武者全部死绝,连一个逃出的都没有,此前也没有任何特殊情况发生,还是事发近半天后,有人外出访亲回程发现了这一情况进行上报才被官府得知”
听到回答,云景点点头道:“上报那人呢?如今何在?”
“回大人,死了,他上报情况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疯疯癫癫了没两天就意外跌倒在利刃上死去了”
常人看到满城干尸被活活吓死并不奇怪,并非每个人的心理素质都那么强大的。
在云景沉吟间,那缉捕司的人小心翼翼问:“大人,如今流明城虽然被封锁,但满城尸体不能放任不管,该如何处理,还请大人示下”
“自然是不能放任不管,若是滋生瘟疫谁也承担不起后果,不过不急,还得去查探一番再行处理”,云景沉吟道。
人体血液凭空消失,云景肯定是要亲自去了解一下的,是如何消失的?消失的血液又去了哪里?虽然他念力隔空就能查看,但还是要亲眼看看才行,必要的过程还是要有的,任何‘凭空而来的’东西都难以让人相信。
冷无双作为云景的副手,此时开口道:“大人,前去调查自然有这个必要,可那里已经发生这么多天了,当下天热,尸体腐烂,万一滋生瘟疫,恐怕危险啊”
这是善意的提醒,瘟疫这种东西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谈之色变的东西,一旦传播开去后果不堪设想。
想了想,云景道:“无妨,我们少部分人前往,高手众多,想来不缺隔绝气息的手段”
“那就按云大人所说的来吧”,冷无双不在说什么了,但凡有先天境的修为,真气隔绝,倒也不怕沾染瘟疫,就怕云景瞎指挥带着一大群人前去。
百盟书
吃饱喝足,也该干正事儿了,天色还早,也才晌午而已,云景提议道:“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前去调查一下?”
“也好,不知大人需要些什么人手前往?”柴世林点点头问。
云景看着在座的问:“本官肯定是要去的,至于其他人,有人自愿前往吗?”
谁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每个人都积极表示愿意前往,在商量一番后,最终确认二十来个人前往,包括云景以及给他安排的几个护卫,然后柴世林冷无双,之前来到这里的缉捕司负责人,还有两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其余还有一个郡里来的捕头以及几个先天境以上的高手。
驻军将领虽然积极想要去,但云景却拒绝了,理由是他负责封锁周围任务很重,对方表示遗憾无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
人员确定后一行人就直接出发了,前往十里外的流明城,连坐骑都没带,全都步行前往,一个个都不是常人,这点距离自然问题不大。
途中云景再度询问先行来到这里的缉捕司负责人,问他是不是有关于那邪恶组织在流明城作桉后留下的线索,对方的回答不出云景预料,压根没有任何线索,他们彷佛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带走了一城几十万人的性命。
对此云景并不意外,若是能轻易发现那些人奸的蛛丝马迹才叫奇怪。
然后云景又问柴世林前几天推倒出的那七处调查结果,得到的回答却是暂时还没消息传来,不过他会进行催促,最晚夜晚就有消息反馈。
大旱之下的秋季更是烈日炎炎,清风一卷尘土飞扬,万物枯萎死气沉沉,整个世界都彷佛没有生气。
不久后云景他们一行便来到了流明城外,那里大门紧闭,天空上秃鹫盘旋,城中出来乌鸦凄厉的叫声,饶是大白天都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远远的就能闻到城内传出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饶是一个个都见识过大场面,此时都忍不住微微皱眉。
几十万人的死亡,这么多天暴尸无人处理,可想而知那味道有多么让人纠结。
关闭的城门乃后续封锁此地的军队所谓,一开始其实流明城出事儿后城门是打开的。
没有人愿意闻那让人作呕的气味,各施手段将其隔绝在外。
在云景的示意下,郡里来的捕头主动前去把城门打开,谁让他在这里官最小呢,不积极一点难倒要其他人动手?这点眼力劲都没有还要不要混了?
城门打开后,城内的情况印入云景他们眼中,让人无不目光一凝面色一沉。
城里毫无生气可言,唯有风吹动树叶草屑纸片的声音,街道上横七竖八到处都是腐烂严重的尸体,蚊子嗡嗡如云,蛆虫蠕动,烈日下这样的景象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发寒。
老人小孩女人男人鸡犬牛马……,城里除了尸体还是尸体,画面和想象中的地狱没什么区别。
“走,进去看看”,云景毫不犹豫道。
城中的情况早就调查过了,明知此去恐怕也没有任何收获,却也不敢违背命令,须知云景可是桑罗皇帝请来的,若是违背命令错过任何线索都没人吃罪得起。
随着云景他们入城,就近的街道上尸体上盘踞的蚊子如云雾一般飞舞,嗡鸣生不断,让人浑身鸡皮疙瘩。
在云景身边的熊放眉头微皱,轻哼一声,修为非凡的他仅仅轻哼就震死了半条街的蚊子蛆虫,死去的蚊子如同雨点般落下,如此一来,天上的秃鹫附近盘踞的乌鸦受惊四处逃离。
街边有一具腐烂严重的尸体,云景面不改色的蹲下认真观摩。
这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尸体上布满了蛆虫,身下倒是没有尸水蔓延,烈日下都被晒干了,城外里许就能闻到的恶臭就是这么来的。
在云景打量尸体的时候,跟来的一个六十岁大夫说道:“大人,最开始我们入城查探的时候,尸体还是干尸未曾腐烂肿胀,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几天过去亦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云景心头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干尸,并非风干的‘腊肉’那种,仅仅只是人体血液没有导致的干瘪罢了,死去多时在微生物的作用下自然是会腐烂的,而不会像真正的腊肉一样保持很长时间。
微微点头,云景起身,放眼望去,入眼所见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浑身血液却消失了’,心头思量,云景都觉得有些离奇,不过考虑到异域文明赋予人奸的诡异能力,做到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到底尸体已经腐烂了,哪怕云景用念力认真扫视每一个地方都没能得到有价值的信息,若是第一时间到来的话,说不定还有所收获。
“云大人,看出什么了吗?”柴世林忍不住问。
这已经不是在来路上,而是在真正办事儿,称呼方面自然是要改变。
云景轻轻摇头道:“时隔多日,哪儿有那么容易找到有价值的东西,走吧,去城中心看看,希望有所发现吧”
其他人没有异议,只得跟随前往。
走在炼狱般的街道上,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没有直接呕吐出来都算是心智强大强忍着了。
一路观察着,在深入炼狱般的流明城里许后,云景道:“满城几十万人,想要杀绝,绝非一两个人能做到的,须知城里不但有平民,还有实力强大的武者以及兵丁衙役捕快,流明城特产珍贵的流明石,想来负责开采的负责人定会请来真意境强者坐镇,连这样的人都遭到毒手未能活命,可想而知敌人的强大!”
听云景这么说,随行之人无不面色凝重,敌人的强大与隐蔽手段让人胆寒,饶是作为真意境后期的顶尖高手,熊放他们都感到莫大的压力。
云景是和永远诡异手段人奸交过手的,他们被虫子赋予诡异能力,每一个在不了解的情况下都极其难以对付,稍不注意就要吃大亏,对付寻常武者手段用在他们身上并不合适。
“敌人相当可怕,尤其是来无影去无踪,不见其人不知其面,连如何对付都不知道”,冷无双咬牙道。
作为桑罗年轻一辈的三杰之一,他不惧任何挑战困境,可面对这样的敌人内心却无比憋屈,有种你倒是站出来啊,看我不削死你!
云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城外方向道:“不知你们注意到一个问题没有,那就是死去的人全都在城里”
“云大人何出此言?”柴世林下意识问。
指了指城外方向,云景说:“大旱灾之下,想来城外聚集了无数灾民吧,进来之前,我看到城外有很多赈灾设施,可却没有看到半个死去的灾民,想来绝非后面驻军将尸体带进城里的,这说明人是全部聚集到城里后那邪恶组织才动手的!”
众人听闻后稍微一想,不可否认情况的确是这样。
冷无双问:“云大人的意思是……?”
“越往城中心尸体就越密集,想来那邪恶组织动手之前,用了某种手段聚集人群,直至把城外的人全部聚集起来才动手收集血液,几十万人啊,想要全部集中在城里不漏掉任何一个,正常来说谁能做到?可这种情况偏偏就发生了,大胆猜测,是不是敌人拥有大面积控制人的手段?”云景沉声道。
众人再度脸色一变,一个个都可谓见多识广,自然知道武道修为到了一定地步,的确是拥有控制人手段的,但若说道控制几十万人却是闻所未闻,再怎么高明的精神控制之法也做不到这种程度,神话境或许能做到,可都神话境了,灭杀几十万人估计也就一巴掌的事情,还需要那么专门聚集几十万人吗?
如此一来,唯一的解释便是,敌人拥有大面积控制人的手段,而且拥有这种手段的人还不少,否则根本做不到把几十万人全部汇聚城内。
目光一闪,冷无双抓住重点道:“云大人刚才说,敌人汇聚人群后在收集血液?”
“想来应该是了,大家不妨想想,剥离人体血液的手段世间是不少的,想来在场的诸位或许某人就会,但这样的武道手段也就只能做到少数人罢了,剥离几十万人的血液啊,那些血液去哪儿了?他们不是在收集血液是什么?否则直接杀掉不是更简单?然后,继大面积控制人的手段后,敌人还拥有大规模剥离人体血液的可怕手段!”云景沉声道。
在他们思索这番话的时候,云景继续道:“敌人之所以可怕,那是因为未知不了解,当了解之后,总有办法对付的不是么,否则即使敌人出现在我们跟前恐怕也束手无策,所以就目前来说,除了调查敌人到底是什么人意外,了解他们有什么手段也是同样重要的事情”
“云大人言之有理”,众人无不点头。
心念闪烁,云景此时心头在想,人奸到底是如何大面积控制人的呢?他不禁想到了当初在通往牛角镇时遇到的那个控制各种动物的圣徒,当初方圆十里的动物都被他控制了,可谓铺天盖地,而如今这大面积控制人的手段,莫不是进阶版?
然后,几十万人体内的血液到底是如何被剥离的呢?尤其是在人体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彷佛凭空抽干,这莫不是一个全新的圣主赋予的人奸诡异手段?
勐然抬头,云景看向街边的一栋建筑,那是一栋四层木楼,因为桑罗建筑风格的缘故,房顶角度很大彷若尖锥。
看到那栋楼的最高处屋顶,云景又看了看周围街道上尸体倒地的大致情形,指着那尖顶说:“当时流明城出事儿的时候,那个地方应该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那里较高,能兼顾周围很大一片区域”
“我去看看”,冷无双闻言眉毛一挑,当即腾身而起前去查探,作为桑罗年轻一辈的三杰之一,他的修为已经处在先天后期了,踏足真意境是早晚的事情。
他率先行动,其他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在那里认真观察。
很快冷无双就下来了,点头道:“正如云大人所说,刚才我仔细看了一下,的确有人待过的痕迹,木质的尖顶被人踩断了一点,不仔细观察难以发现”,说道这里,他看向云景好奇问:“云大人是如何发现的?”
之所以这样问,是云景压根没去看就判断出来了。
云景道:“推断出来了,若是你们仔细观察的话,城中的尸体总有一些地方多一些地方少,彷佛划分区域般汇聚,那么通过尸体汇聚判断,他们血液被剥离了,那么其中心处应有人施展剥离血液手段,我之前也只是推断,不过冷兄却是帮我证实了不是么”
“云大人当真是心细如发,之前我们也曾入城调查过,却没有注意到这点”,跟来的郡里捕头忍不住道,有些汗颜,毕竟作为捕头的他查桉自问是一把好手,却没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柴世林举一反三,目光一闪道:“如此的话,岂不是说城里很多类似地点都曾有那邪恶组织的人存在过?”
“是与不是,诸位不妨去各个地方看看不就清楚了”云景如是道。
然后经过短暂商量,派出几个捕快和先天高手前去各处查探,云景等人继续往城中心而去,到时候在那里汇合。
越往城中心汇聚,街道上的尸体就越多,层层叠叠恶臭冲天。
根本无处下脚了,云景他们干脆跃上房顶朝着城中心而去……
第六百一十一章 两手准备
一栋残破的高楼顶端,云景等人看着流明城的中心地带面色难看。
在那里,腐烂发臭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蛆虫蠕动,蚊子嗡嗡飞舞彷若黑云,堆叠的尸体都快与街道便的房屋齐平了,流明城几十万人的死亡,可谓近半都聚集在了这里!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是,这个地方的尸体大多都是残破的,再加上周边被破坏的建筑以及一些痕迹来看,这个地方曾发生过短暂的战斗。
很明显,‘邪恶组织’要收割人命鲜血,自然有人会反抗,但如今流明城已经沦为死城,那所谓的反抗肯定是徒劳的。
不过由此可以推断,那些收割人命鲜血的家伙虽然有控制人的手段,但也并非能够控制所有人,总会有那么一些他们控制不了的人,这也算得上是一个有价值的信息,聊胜于无了。
中心有一个面积不小的空白地带,可以想象到,曾经那个地方有一个活着说一些手段极其诡异且强大的人,他在那里抽取源源不断汇聚而来的人们体内鲜血。
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新的疑惑环绕在众人心头,那就是数十万人的血液去了那里?几十万人的血液啊,足以填满一个巨大的池子了,那么多血液总不能凭空消失吧?
若说把血液运走,那么多的数量根本无法做到无声无息,当然,若说走空运的话倒是说得过去……
‘人奸需要鲜血孕育控制人的虫子,他们有着控制动物的手段,控制一些飞禽把收集的血液带走应该不难,想来是把鲜血送去某处母巢了’,云景抬头看了看天上盘旋的秃鹫心头暗道。
边上的柴世林目光巡视周围,勐然朝着残破的街道某处角落伸手隔空一抓,旋即一杆断枪便飞来落入了他的手中。
柴世林作为桑罗缉捕司的副司长,别看他有些发福,但却有着真意境中期修为,他除了本身办事能力外,若没有这样的修为也压不住下面的人,是以一定距离内隔空取物对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儿。
落入他手中的断枪是枪尖部分,通体漆黑不反光,有着银色纹理,明显是由几位珍贵的金属打造。
打量着手中的断枪,柴世林道:“银纹黑铁打造的长枪居然都折断了,这种金属一旦成型坚韧无比,真意境想要破坏都困难无比,可想而知这杆枪的主人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对手”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这杆枪应该有个名字叫黑风,他的主人是一个真意境初期叫蒙尹的人,此人乃具有流明石开采权蒙家的家主,想来并未被控制,与邪恶组织的人交战死在了这里”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看向了一具残破的尸体,整个人像是被野兽活活撕开,死状极其凄惨,那残破的尸体并未腐烂,甚至看上去还挺新鲜的,那应该就是断枪的主人蒙尹了,因为在那残破尸体的手中还抓着另外半截断枪。
此人身前有着真意境的修为,体魄可谓千锤百炼,并非常人能比拟的,自然不会那么快腐烂,这等层次,死后尸体若是不被破坏足以保存很久,十年百年都有可能。
对于柴世林仅凭一节断枪就认出其主人的身份云景并不感到奇怪,毕竟桑罗缉捕司本就是对付强者的暴力机构,肯定会记录各个值得关注的高手信息。
看了看那节断枪,又看了看残破的尸体,云景若有所思道:“此人几乎是被一击暴力击杀,他的对手震断了兵器长枪,旋即长驱直入将活活撕成两半,连有效的反抗都没来得及施展!”
在场的都非常人,眼光和判断都是有的,云景这样一说,他们都在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类似的画面。
冷无双沉声道:“蒙尹可是真意境,对手一击就震断了他的兵器,连人都被撕裂,其实力相当可怕”
他只是先天后期罢了,自问面对那样的敌人估计一个照面就会被秒杀,连逃命和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柴世林熊放他们倒是丝毫不惊讶于杀死蒙尹之人的强大,毕竟他们就具有那样的手段,可他们不得不深思的一个问题却是,邪恶组织中类似秒杀蒙尹的强者有多少?若是数量太多,遇到之后该如何应付?
此时云景目光巡视周围道:“流明城出事儿的时候,至少有二十多人进行过反抗战斗,有先天期有真意境,街道破坏严重,但战斗的过程应该很短暂就结束了,敌人很强,人数也不少,反抗之人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这还仅仅只是出现在流明城那邪恶组织的一部分成员罢了,可以想象如今的邪恶组织已经发展壮大到了何等地步!”
这又是一个沉甸甸的问题,云景一说,压在众人心头深感压力巨大,以那邪恶组织的发展势头,继续下去若不尽早解决,恐怕有一天都敢直接跳出来和整个桑罗王朝叫板甚至颠覆这个国家。
目光一闪,冷无双道:“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那个组织是如何迅速发展壮大的,不说其他,单单是他们的高手,怎么就短时间成长起来了?须知常人练武,再怎么天才,从一开始踏足直至踏足真意境,没有十年光景是绝对不可能的,而那组织呢,类似真意境的高手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太不合理了”
冷无双所说的这个问题,原因云景是知道的,无外乎是那虫子赋予了其强大的实力,但眼下他并不想透露出来,倒不是要藏着掖着故意隐瞒,实在是说了也没意义,而且不知道人奸渗透进入桑罗体质什么程度了,说出来反倒会打草惊蛇,而且,即使说了,他们也无法判断谁是正常人谁是被虫子控制了的人奸。
想到控制人的那些虫子,云景都有些觉得神奇,那种虫子本身可谓没有半点危险性,轻易就能捏死,可当它们寄生在人体后,却能赋予其强大而诡异的实力,比云景前世看过某部电影里面的毒液更为神奇。
柴世林摇摇头道:“不合理就对了,那邪恶组织若没这样快速培养强者的手段,也不会飞速发展到如今这种程度,不过在我看来,这样的成长速度必定是存在某种缺陷的,须知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成长,必定要付出某种代价”
“柴大人言之有理”,冷无双点点头道,心头平衡了很多。
流明城已经深入进来看过了,收获不能说没有,但硬要说收获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一个个看向云景,等着他的下一步安排。
就在此时,作为云景贴身护卫的熊放目光一凝,勐然冲着某个方向远处沉声道:“谁,滚出来!”
众人下意识朝着他看的方向望去,虽然没有见到什么人,但的确听到了些许动静,之前他们并未发现。
虽然出现了意外动静,但熊放宋岳他们并未轻举妄动,他们的职责是保护云景,不会轻易离开,若是因为他们的掉以轻心导致云景出了任何闪失都是他们的失职。
“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小心一些”,柴世林冲着边上一个先天后期属下道。
对方点点头施展轻功快速赶往那个方向,几个起落便到了数百米外,站在一栋楼顶,他在那边打量片刻,回头看向云景他们方向道:“诸位大人,没事儿,不必紧张,是有人来到了城里,在到处翻找尸体,想来是某个受难者的家属活口”
听到回答,柴世林微微点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快,流明城都被封锁了,居然还有人潜入,驻军是干什么吃的?这是失职,虽然问题不大,但若认真计较还是有理由处理负责人的,就看怎么想了。
柴世林倒是没对驻军的失职发表什么看法,而是看向云景。
“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云景看向那个方向说道。
此时云景已经通过念力观察发现那边什么情况了,一个先天中期的小高手来到了流明城,焦急的翻找着尸体,应该是在寻找家人,他双眼通红,不顾尸体的腐烂到处翻找,心无旁骛,压根就没在意边上柴世林派过去那人。
先天中期的修为,对云景他们这群人来说自然是算不得什么的,可到底已经能称之为高手了,有这样的修为,避开外面驻军封锁还是很简单的,毕竟封锁线太大总有漏洞,且寻常军人又怎能防得住先天中期的存在。
很快云景他们便去到了那边。
翻找尸体之人压根就没理会,彷佛边上的云景等人不存在,此人看上去三十多岁,原本应该是一个很坚强的人,但在翻找尸体的时候却是双目通红泪留不止,浑身都在颤抖,身上沾满了污秽根本不在意。
整个流明城都沦为了死地,他的家人必定遭难,是个人估计都和他一样的反应,这也是个可怜之人,好好的家,说没就没了。
而类似的人间惨剧在各地上演,那邪恶组织亦可以说人奸组织,可想而知有多么可恶可恨。
“云大人,你觉得此人应该如何处置?”柴世林看向云景询问道。
那人潜入城内,虽然事情说大不大,但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不管。
想了想,云景道:“这也是个可怜人,心念家人情有可原,就由他去吧,不过事后需要严格检查才能还他自由,他接触太多尸体,以免带出瘟疫”
“嗯,那就依云大人所言吧”,柴世林点点头道,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那人虽然避开封锁潜入这里,总不能直接把他杀了吧。
那人当云景等人不存在,完全没有交流的想法,云景他们也不再管他。
冷无双道:“云大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是继续留下观察还是就此离去?”
想了想,云景道:“现在,我们来总结一下一番观察后的发现,然后再商量一下这座城该如何善后,毕竟人都死了,放任不管肯定不行,驻军长时间待在这里封锁也是浪费人力物力”
“也好,那我们都说说看各自有什么发现”,柴世林点头道。
冷无双作为云景的副手,还是桑罗年轻一辈的三杰之一,自然不想让人觉得他平庸无所作为,组织了下语言便开口道:“我简单的总结一下,流明城数十万人的死亡,发生在短短半天时间,连消息都没能传出,还是第二天有人回来后才看到上报上去的,如此说明邪恶组织行动迅速且人手众多行事严谨,必定是事先计划好的,否则不可能那么快屠城后离去,也就是说,这个组织即使要对下一个目标动手,也不可能突然之间就动手了,事先必定有一个观察计划时间,这点看似意义不大,但对我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若是提前发现他们发动之前的动静,我们便能做出应对行动,很大可能避免屠城惨剧的发生,前提是要发现他们事先的行动轨迹,这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然后,他们拥有大面积大规模控制人的手段,如何做到暂且不得而知,基于这点,我们若是发现某处有大量的人莫名聚集,很可能就是邪恶组织发动的征兆,这点值得注意,其次便是他们拥有剥离人体血液的诡异手段,如何做到依旧不得而知,不过,若是发现谁拥有类似手段,很可能就是邪恶组织成员,我们可以从这方面进行调查,或许有所收获”
“最后,那些血液去哪儿了?也将是调查的目标,数量巨大的血液总不可能凭空消失,定有血腥味传出,派出大量人手四处调查或许有所收获,嗯,我要说的便是这些了”
说完冷无双便不再多言,这番话他可谓是绞尽脑汁。
不得不说他不愧是桑罗三杰之一,总结得很到位,且有理有据,甚至还根据总结出来信息想到了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云景点点头道:“还有人需要补充的吗?”
“我补充一点吧,那个组织的人行动诡秘,没有留下半点踪迹,根本无从调查,所以我很怀疑他们出行通常不是从地面,而是从空中赶路,这样才能不留下半点踪迹,这想来也是一个调查方向吧,若什么地方出行大型飞禽且数量不少,便值得关注了,很可能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在行动”,柴世林开口道。
到底是缉捕司的副司长,从蛛丝马迹中他还是有自己独到见解的。
可总结出这些又怎么样?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他们现在能想到的,之前就想不到吗,还不是拿那组织没有办法,可以说总结出了个寂寞,意义不大。
“云大人有什么发现吗?”冷无双看向云景问。
他自己先总结,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才问云景,倒不是故意刁难针对云景,毕竟他也想尽快解决那个组织毒瘤,而云景是专门请来帮忙的,被寄予厚望,他也想看看云景有什么独到之处,是不是真的可堪大任。
面对他们的目光,云景想了想道:“入城以来,你们看到的和我看到的都一样,之前冷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我也不再重复,然后发现倒是谈不上,我反倒是有两个猜测”
“哦?愿闻其详”,柴世林期待道,之前他们总结的那些实际上在云景来之前就注意到了,现在他更想听听云景的见解,或许会有意外之喜。
云景道:“仅仅只是猜测而已,我姑且说说看,实际上意义不大,首先,我们之前都看到了,那边有过战斗厮杀,显然邪恶组织在动手的时候也不是一帆风顺的,那么他们的人会不会在战斗中有人被杀?所以我们不妨让人仔细去看看辨认一下,若真有对付的成员尸体残留,虽然已经腐烂了,但从衣服以及一些饰品想来还是能分析出身份的,若能确认身份,是不是能调查一下他们的过往踪迹?这或许将成为追寻那个组织成员的突破口之一,毕竟一个组织总是会有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嗯,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是不是有那组织成员尸体残留目前不得而知,或许有但被带走了,总归仔细辨认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其次,之前冷兄提到,那组织成员成长太快,简直违背了常理,而他们又在收集鲜血,我们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们之所以成长那么快是因为鲜血的缘故?若能证实这点,就足以解开他们为何飞速成长壮大的谜团,但话又说回来,即使证实了这点也没太大意义,毕竟还是要找到他们,明白他们是什么人,才能真正做出部署解决”
听云景说完,他们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两个猜测,说有价值吧,其实作用不大,说没价值吧,但却是以往他们忽略了的地方。
调查嘛,就是这样,需要一点点去解开谜团,不可能直接就站在了目标之处,否则哪儿还需要来回奔波甚至专门去大离把云景请来帮忙啊。
稍微沉吟,柴世林道:“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接下来我们便从之前的总结分析派人四处着手调查吧,云大人以为如何?”
“目前只能是这样了,想要彻底解决那个毒瘤,绝非一朝一夕的事情,慢慢来,一点一滴抽丝剥茧,他们再如何善于隐藏,总有浮出水面的一天”,云景点点头道。
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好,这方面暂且不提,后面派人行动起来就是,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这座城该如何善后,毕竟几十万具尸体摆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若是滋生瘟疫传播开去,只会造成更大灾难”
对此,冷无双说:“以往历史上也曾出现过无数次大规模死亡现象,只是那邪恶组织做得更绝而已,之前其他地方被屠,我们的处理方式都是焚烧掩埋以绝后患,云大人以为如何?”
“那就依照惯例善后吧,不过我不建议焚烧,须知升腾的烟雾很可能扩散开去造成不好的结果,我建议直接深埋”,云景沉吟道,他心头明白,若不是流明城是‘最新’发生的屠城地点需要他来这里调查一下,恐怕这里的善后早就结束了,也不会有驻军封锁这段时间,毕竟死的人太多,需要尽快善后处理,以免出现滋生瘟疫类的情况。
点点头,柴世林道:“那便依云公子所言直接深埋吧,不过我们需得先调查一下战斗出是否有敌人的尸体残留,之前云公子提议从这方面调查还是有必要进行的”
几人商量一番,事情便这样定下了。
掩埋一座城啊,放在云景前世都是了不得的大工程,但在这个世界却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儿,只需真意境的强者出手,撕裂大地很快就能搞定,估计半天时间都要不到。
他们这边商量完,之前分散各处的人也回来了,反馈回来的消息,不出意外,城中很多制高点都有人待过的痕迹,想来是那邪恶组织成员无疑了,而这样的地方,在流明城内至少上百处,由此可以推断,他们覆灭这座城,出动了至少几百人!
人家出动几百人覆灭一座城,而桑罗方面连点发现都没有,不得不说着真心是一件让人脸红的事情,尤其是这样的事情在桑罗境内发生了几百次……
事已至此,这座流明城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后续调查也好还是善后自然有人去做,若这些事情都需要云景他们亲力亲为的话,那还不得累死。
于是云景提议道:“那我们便先离去吧,柴大人这边催一下去那七个地方调查的结果,有了反馈我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行动”
“云大人放心,不管他们调查结果如何,我都会让他们进行汇报的,到时第一时间通知云大人”,柴世林点头道。
那人奸组织以正常的调查手段天知道要什么时候才有所收获做出成绩来,桑罗是没办法,只能是绞尽脑汁按部就班一点点调查,然而云景却没那么多时间耽搁,他心头琢磨着自己得抽空单独行动才行。
倒不是云景喜欢冒险,实在是桑罗上下除极个别人之外都不值得信任啊,人奸组织渗透到什么程度谁知道?
在来桑罗的路上,云景就通过念力观察发现人奸成员的踪迹了,暗中跑一趟,一路尾随,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对云景来说并不难。
一旦确定了位置,他再带人直捣黄龙一举拿下,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
明面上配合桑罗调查,云景不过是在混淆视听罢了,做给人奸成员看的,说不定对方觉得自己是威胁,从而主动找来,那就更加方便省事儿了,说白了就是在钓鱼,钓不钓得到都无所谓,反正云景也没指望通过正常途径解决他们。
不过有一点云景倒是有些纠结,那就是自己找到人奸组织老巢后,以什么样的合理口吻说出来,否则‘凭空捏造’一个地点也要有人信啊。
心念闪烁,云景估摸着自己想多了,他是来帮忙解决问题的,只要能解决问题,谁在意他是如何发现的?桑罗费心费力的请他来,还不许他有点特殊本事啊?
这么一想云景顿时就不纠结了……
第六百一十二章 到底不是自己人
后续不管是围绕之前总结的几点关键之处进行调查,还是给流明城善后,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去进行,不可能一蹴而就。
回到营地后,柴世林他们立即行动了起来,各种命令下达,一个又一个人派遣出去。
云景有指挥权,没有控制权,是以这些具体的安排就由柴世林他们去操作了,倒是得了片刻的空闲。
也没去瞎指挥,云景相信他们这些官场老油条肯定比自己更专业,于是暂时与他们分开,但同处一片营地,也没分开多远,熊放图波他们这四个护卫依旧跟随云景履行自己的职责。
作为桑罗安排来伺候云景的丫鬟,青月早早就在营地里候着了,待云景归来,便带他去准备好的住处,哪怕明知在这个地方估计待不了多久,住所之类的地方还是事无巨细打点好的。
“云公子,因为时间紧迫,且条件有限,给你安排的住处简陋了些,若不满意,还有两个地方备选,你请先随我来”,青月引路的时候小心翼翼道。
云景来桑罗有两个身份,一是大离使臣,这样的身份出行是有规格讲究的,再一个,他还是被特意请来解决麻烦的,自然不敢丝毫怠慢。
“无妨,如今情况特殊,简单一些就好,况且我自幼家贫,也是过过苦日子的,所以不用太过刻意”,云景平静笑道。
青月表面不动声色,却是在心下暗道原来这位大离的云公子居然是寒门出身呢,难怪如此平易近人,如今走到了连陛下都要礼贤下士邀请的地步,当真是寒门出贵子了,这样的年纪,这样的高度,天下少有。
‘也不知道云公子家里到底什么情况,但那却不是我等敢去过问的’,青月心头如是道,嘴上却说:“若是委屈了云公子,还请多多担待”
寒门出身的云公子,想来对住处的安排不会太过排斥吧?
自幼就被送去秘密训练的青月,还是有些常识观念的,在她的认知中,寒门就是落魄的书香门第,再怎么落魄,至少有两进小院吧,还有几个忠实的仆人不离不弃,家里穷得只剩下几十亩薄田和一屋子书了,生活拮据,连和同窗上一次风雅场所都的咬牙省吃俭用……
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云景所说的自幼家贫,是穷得快揭不开锅那种,而青月则以为他是落魄寒门,这其中的差距可就大得没边了。
不知道她心头的想法,云景又没有读心术,然而让云景有些诧异的是,青月所谓的简陋地方,居然是一套颇为雅致的小院,精心打理过,家具齐全还颇为崭新,也不知道短时间哪儿搞来的,甚至除了青月青梅外,还马夫丫鬟老妈子加起来足有十人,虽然这些人都是临时不知道哪儿招来的。
这叫简陋?已经超过很多殷实人家了吧,妹子你是不是对简陋这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云公子可还满意?不满意可以再换”,到达目的地后青月小心翼翼道。
这片地方位于流明城外十里,之前应该是一个村落,如今已然人去楼空,是封锁流明城驻军的驻地,院子是给云景精心挑选的。
稍微打量一眼,云景道:“不用换了,省得麻烦,就这里吧,估计也住不了多久,我们随时都会去其他地方”
“既然如此,那云公子里面请”,青月松了口气道,若是云景不满意皱眉的话,另外准备的两个地方还真不一定合适,这里已经是最好的了。
云景本身不喜欢麻烦,若没必要的话,他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临时住所而已,就别穷讲究了,哪怕随便搭个帐篷他都无所谓。
反正好日子他过得,苦日子也能适应。
“云公子查桉辛苦了,请喝茶,我已经吩咐下人备宴很快就好,可否需要给你捏肩解乏?”青梅适时端来茶水道。
不得不说青梅青月都是经过严格专门训练的,长相养眼,不该说的绝不多言,一切都搭理得井井有条,让人格外舒心。
只是去流明城一趟,辛苦什么啊,也就耽搁了半天时间而已,可偏偏在对方口中自己似乎干了啥事儿累得不行。
坐在厅室内,云景喝了口茶道:“就不劳烦青梅姑娘了,让人给熊先生他们也送些茶水去吧”
云景可没忘了尽职尽责的熊放等人,很多时候你对别人怎么样别人就怎么对你,人都是相互的。
“云公子放心,我这就去安排”,青梅点点头离去。
暂时没什么事情,云景看向边上候着的青月道:“青月姑娘,麻烦帮我拿一份地图来可好?”
“云公子不必客气,我这就去准备”,青月微微行礼迅速离去,不说云景的任何吩咐她们都不敢怠慢,云景要地图肯定是有正事,就更不能耽搁了。
地图取来后,云景将其在墙上展开,默默打量着。
这是一张崭新的地图,没有涂抹痕迹,和那天的一样。
看着地图,云景回忆着进入桑罗后的路线,视线偶尔在一些地方停留,那些地方都是他途中发现过人奸成员踪迹之处,因为只是匆匆一瞥,他目前也不敢保证那些人奸的出现,是在谋划某个地方,还是附近就有人奸组织的据点亦或者大本营之一。
抽空那些出现人奸成员的地方云景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片刻后,云景收回视线,问候在一旁的青梅青月两人,道:“这流明城附近,可有什么江湖门派势力?如今怎么样了?”
虽然不知道云景为什么这么问,但青梅还是立即回答道:“云公子,对于这些我们不是很清楚,想来缉捕司的人来了几天,他们应该有所了解,可否需要我去唤一人过来问问?”
“也好”,云景并未拒绝。
皇权至上的世界,虽然江湖势力翻不起太大风浪,可事关人奸组织,云景还是要了解一下周边的,一个门派的势力范围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可想而知影响有多大,已经关乎生存了。
很快青梅便带来一个缉捕司的成员给云景汇报周边情况。
从此人口中,云景大致了解了一下流明城周围的江湖势力分布,江湖嘛,水深复杂,大大小小的势力牵扯可谓剪不断理还乱。
当初的流明城方圆数百里区域内,真正有影响力连官府都不能忽视的势力有两方,其余大小帮派镖局无关之内的就更多了,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下于一二十个小势力,最底层的泼皮混混三教九流更多。
此地特产珍贵流明石,周边大小势力的利益链差不多都与之有关。
可如今整个流明城都沦为了死地,小型势力几乎全部烟消云散,就连两个影响力大的江湖势力,其中一个都已经灭亡了,剩下的一个半数死绝,另外的人因为流明城的覆灭而举派搬走了。
了解道这些,云景看着前来汇报的缉捕司成员道:“让人去查一查那个叫金刀门幸存成员的动向,他们门派虽然半毁生存不下去了,但还是有一部分人的,查查剩下的人有没有什么异常”
“云大人的意思是……?”缉捕司成员目光一凝若有所思道。
云景说:“邪恶组织想要发展壮大,自是不可能凭空而来,总是需要人手加入的,江湖势力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万一被他们网络了呢?查查纵使没有收获也不过是费点心思罢了,可若有所得,却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
“下官这就去办”,对方沉声道,旋即快速离去。
对此云景并未太过放在心上,不过是抱着有枣没枣捅一竿子的打算,左右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云景都不得不承认的是,权利真心是一个无比迷人的东西,什么事情也就一句话而已,有的是人去跑腿,压根不用亲力亲为,只要等着结果就是了,是人想方设法往上爬不是没有道理的。
调查周边江湖残留人士去向只是云景临时起意,如同之前总结的那些,总归有个调查方向,有结果最好,没结果也正常,毕竟一正常手段想要揪出人奸组织云景并不抱太大希望。
调查需要时间,至于多久才能有消息反馈,那就要看桑罗的人办事效率了,还有一点,说是桑罗各方面都配合云景,估摸着另外的人才是主力,作为一个国家,不用想都知道,怎么可能把如此严重的事情寄希望与一个外人。
不一会儿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云景暂时不管那么多,先吃饭。
规矩这种东西某些层次可谓刻到了骨子里,哪怕云景主动邀请,青梅她们没有任何人与他同桌而食,对此云景也不强求,心说还是平常生活好啊,站得高后,连人情味都澹了,还好只是临时的,若永远都是这种严肃而刻板的生活,云景估计自己怕是适应不来。
吃饭的时候,云景赶紧大地在震动,也看到了远处有滂沱的锋芒在闪烁,心头明白,这是桑罗派遣高手前去流明城善后了,有人在给流明城的数十万死者裂地安眠,想来要不了多久,曾经的流明城痕迹就要从地图上彻底抹去。
真意境强者就已经能做到噼山断将,抹去一座死城并非什么难事儿。
数十万人长眠啊,老人小孩,商贾书生,平民乞丐,难民官员……这世间未免也太残酷了。
乱世,人命不如草……
夕阳西斜的时候,柴世林和冷无双来到了云景这里,云景还在用餐,于是起身邀请道:“两位来的正是时候,不如坐下共食?”
柴世林和冷无双倒是没有拒绝,一来也饿了,再则他们可不是下人,自然有资格和云景同桌而食,不过是多两副碗快而已。
几人没喝酒,因为如今在查桉,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了,柴世林道:“几天前我们派人去调查总结的七个地方,已经有消息反馈了”
“说说看”,云景正色道,心头明白,反馈的消息自己绝对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估计桑罗另外的主力才是第一时间得到反馈的,搞不好还是随时反馈,说到底自己只是外来人员,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天去调查的人才有消息传来了。
在柴世林的示意下,冷无双负责阐述,开口道:“云大人,我们派人去调查的七个地方,大量人手秘密走访了方圆数百里区域,其中五个地方没有任何发现,并无邪恶组织成员的丝毫踪迹,有一处地方还在加紧排查,最后一个地方,我们派去的人,则是直接失踪了,最后,我们猜测的七个地点的中心处也派人调查了一下周边数百里,并未查到有关于他们总部的任何有价值信息”
听完后云景微微点头,七个地方,有五个地方一无所获,更是没有找到真正总部任何信息,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云景一点都不意外,有个地方还在查,暂时没结果,而有个地方则是派去的人直接失踪了……
心念闪烁,云景问:“人员失踪是在什么地方?”
冷无双夹起一粒黄豆,闻言手腕一抖,那黄豆飞出,径直落到了墙上展开地图上的某处,他这才道:“就是那个地方,我们派了数十万精英人员前去调查方圆数百里,但他们去了那里,全都了无音讯了”
看了一眼地图,云景道:“象州落虎郡么”
地图上的象州落虎郡,地处桑罗王朝西南方向,距离云景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足有五千多里,倒不是很远,甚至云景他们来这里还从象州隔壁路过呢。
“不错,就是那个地方,云大人,你是否也怀疑我们的人在去了那里后被邪恶组织发现从而加害了?”,柴世林点点头凝重道。
派去的人都是精英,不乏先天高手,甚至还有真意境存在,可全都了无音讯了,用屁股想都知道那个地方有问题。
而且情况相当严重,须知派去的人都是秘密前往啊,若是被加害了,那么懂事的人是如何得知他们身份的?岂不是说自己这边内部有奸细?抛开奸细这一可能性的话,那么对方又是如何监控那么大片地域的?又是如何分辨那些人是朝廷派去的?
云景沉声道:“他们去了就了无音讯,不排除已经被加害了的可能性,之前我们分析那个地方乃敌人总部之一,若真有一个总部的话,朝廷派去的人全部遇害也就说得过去了!”
听云景这么一说,柴世林和冷无双不但没有发怒,反倒是脸色一喜。
冷无双忍不住道:“如此说来,象州落虎郡就很可能存在一个邪恶组织的总部,哪怕其他地方我们分析错了,只要确认那个地方的真实性都是了不得的进步,这对解决毒瘤将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想了想,云景道:“别高兴得太早,毕竟是还未确定的事情,而且,我们的人失踪并不排除其他意外情况,最后,若真是邪恶组织所为,谁有敢保证那不是一个陷阱呢?”
“云大人言之有理,但不管怎么样,接下来那象州落虎郡将是我们调查的重点目标”,柴世林正色道,心头不禁对云景的养气功夫高看了一眼,相比起来,作为桑罗三杰之一的冷无双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冷无双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很快平复心情道:“以云大人只见,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如之前柴大人所说,接下来象州落虎郡将是我们调查的重点目标,但其他方面的调查也不容松懈,毕竟落虎郡这个地方结果如何还未曾可知”,说道这里,云景顿了一下继续道:“然后,继续让人调查落虎郡是必然的,不过得更加小心了,以免再出现人员失踪事件”
点点头,柴世林沉吟道:“云大人,如今象州落虎郡很可能是一个巨大的突破口,不知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
“自然是越早越好,迟则生变”,云景毫不犹豫道。
柴世林说:“云大人,我们才刚来这里,都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
“柴大人说哪里话,兵贵神速,我们早一点动身前往很可能就早一点把毒瘤揪出解决拯救无数人,哪儿还顾得了其他,至于修行,路上也是可以的”,云景摇摇头道,明白对方只是客套话而已,估摸着巴不得立即飞过去。
此时冷无双饭也不吃了,当即起身说:“既然这样的话,事不宜迟,我这边去安排前往事宜”。
说完他就匆匆离去。
柴世林则道:“我马上安排调集人手赶往那个地方,很可能到时候将有一场于敌人的硬仗,前提是他们不会像以往那样避而不战”
对此云景并未说什么,若真和人奸组织干上,准备再如何充分都不为过。
到底计划赶不上变化,云景原本琢磨着单独抽个时间去顺藤摸瓜追查一下的,眼下看来若是接下来顺利的话估计不用自己单独行动了。
虽然云景和柴世林冷无双心头都想过内部是不是出了奸细这种问题,但谁都没有那来明面上说,因为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必定会对内部造成巨大的动荡和猜忌,如今是求稳的时候,任何内部动荡都将引发严重后果,桑罗已经风雨飘摇,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其次,关于云景说那里好不好是一个陷阱他们也没深入去谈,但凡有一丝解决邪恶组织的机会都不容错过,哪怕是陷阱都不得不捏着鼻子去跳。
柴世林和冷无双急着去安排接下来去落虎郡的事宜了,云景则依旧慢慢咀嚼着饭菜。
此时云景心头有些无奈,他是真不喜欢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自己是来帮桑罗解决麻烦的,而桑罗的人呢,对自己隐瞒了多少?他们是不相信自己能解决问题呢,还是说怕自己抢了桑罗的风头从而让这整个国家丢了脸面?
心如明镜,云景大概明白,内奸这种事情桑罗内部必定有所怀疑的,但并不想让自己这个外人插手,然而他们自己却又没有办法,然后调查七个地方,当真除了落虎郡外都一无所获吗?搞不好是问题太严重了束手无策才想到的自己!
就很烦。
到底不是自己人啊,若是在大离,估计才是真正的上下都会积极配合自己吧。
没多久冷无双他们就已经准备妥当前往落虎郡的出发事宜了,早已用餐完毕的云景自然是要立即动身的,流明城已经来过,没留下去的必要了。
去落虎郡,他们的出行工具依旧是黑鹰飞舟,估摸着半夜就能到达。
不过在云景他们就要登船出发的时候,营地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喧闹。
“云大人,别管了,我们先去落虎郡要紧”,柴世林看了一眼喧闹方向微微皱眉道,些许小事儿他并不想分心。
云景点点头,收回视线,也不打算过问。
然而就在此时,营地外的喧闹声更大了,紧接着怒骂声中,一道人影飞速朝着云景等人冲来。
“找死!”,柴世林目光一寒,就要下令将其拿下就地正法,冲击军事重地,冲撞朝廷命官,如今关键时期,除非背景通天,否则都可以定死罪!
云景看了一眼冲破防线飞速过来的人,并未说什么,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先天中期小高手,正是不久前云景他们在流明城遇到的那个翻找尸体之人,外面的寻常驻军拦不住也正常。
不待柴世林下令,那中年男子在看到云景他们后,相隔数十米,当即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因为快速奔袭过来的缘故,跪在地上的他滑出去十多米,地面都犁出了两道浅浅沟壑。
眉毛一挑,柴世林下令将其斩杀的话一时之间没有出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一来就跪下,总得给对方一个开口的机会不是。
那中年人第一时间额头触地声音沙哑近乎咬牙切齿道:“惊扰诸位大人,草民罪该万死,草民背负血海深仇,家人惨死冤魂在天,还请诸位大人绕我一命,草民将用这条命来将功赎罪,还请诸位大人给我一个机会”
他嘴里说着,不停磕头,脑袋撞在地上砰砰作响尘土飞扬,似乎恨不得把自己撞死。
柴世林他们在流明城就见过此人,对他的情况大概是了解的,心头对于他冲击军营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轻轻挥手示意胆战心惊汇聚而来的军卒稍安勿躁,柴世林看向云景道:“云大人,你怎么看?是就地正法,还是驱逐亦或者是给他个机会?”
“其行为虽然莽撞了些,还算有分寸并未伤人,念在他的遭遇却也情有可原,不若就算了吧,柴大人你觉得呢?”云景想了想道,并未正面回答,大家都是同僚,自然是商量着来,玩一言堂那一套不能长久。
那人还在不停砰砰作响的磕头,一个劲道:“求诸位大人给草民一个将功赎罪和报仇的机会,草民虽然本领低微,但还是有些许手段的,若不能亲手宰两个仇人,纵死也没脸去见泉下的亲人,恳请诸位大人给草民一个机会”
这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报仇无望,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官府上了,否则凭他自己的话,估计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仇人的身影。
为什么会找到云景他们,那还用说吗,朝廷大张旗鼓的派兵驻扎,肯定是专门调查屠杀流明城数十万民众背后的真凶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哪怕拼死冒险都值得试一试,成了报仇有望,不成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云景此时不表态,柴世林也有点举棋不定。
反倒是冷无双开口道:“云大人,柴大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那人有些实力,且背负血海深仇,定对那邪恶组织恨之入骨,不如放他一马给他个机会?”
“云大人你觉得呢?”柴世林询问云景意见。
云景道:“我没意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