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 见家长
郑娟终于还是答应了王刚的追求，不过还是提了个条件。
两人以三年为期，相互了解，若是三年后感情稳定，双方家庭也答应，就领证结婚。
王刚当天又帮郑母卖糖葫芦，有他这个大男人在，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郑娟也真正见识了王刚的口才，把客户哄的高高心心掏钱，有他在，所有糖葫芦很快卖完。
王刚帮郑母收摊，并且把人送回家。
这次王刚直接把人送到了家里，并且还喝了杯水才离开。
郑家的条件比周家还要差，房子都是土坯湖的，四处漏风，屋顶甚至还漏水。
王刚当即表示，下个周末，他会带点材料来帮郑母拾到房子。
郑娟把一切都默默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回到周家后，王刚就开始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开始搞钱。
自己在木材厂的工资，负担两个家庭，确实有些不够。
其实王刚空间里有不少黄金珠宝，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他不敢拿出来卖掉。
至于黑市，更不要想了，毕竟现在拖家带口，万一出了事，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看来只能以正规渠道搞钱了。”
王刚有些头疼，若是再过几年，改开之后，他有的是点子赚钱。
偏偏现在是特殊时期，方方面面都受限。
主要还是王刚想给李素华和郑家，过上好日子，要不然以他每个月38块钱工资，省一省，也够养家湖口。
李素华看王刚一脸苦恼，还以为他在烦心郑娟的事，就主动走过来说道:
“我找人打听过郑娟一家。”
王刚惊讶的抬头看向母亲，说道:“妈，你说什么？”
李素华说道:“前两天你上班的时候，我也去电影院那边见过郑娟，确实是个漂亮孩子。”
王刚问道:“妈，那你是啥意思咧？”
李素华说道:“郑娟为了照顾母亲和弟弟，躲了下农村的机会，你知道吗？”
王刚点头道:“我自然知道，她们家确实困难，若是下农村了，她妈和弟弟根本活不下去。”
“唉。”李素华叹口气，说道:“郑娟确实是个好孩子，可她家也真的是苦呀！”
王刚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娶妻求贤，苦日子会过去的。”
“昆儿，你就不再考虑考虑乔春燕吗？那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娶了肯定错不了。”李素华心疼儿子道。
不提乔春燕还好，王刚脑子里又有画面了！
呕！
“我对春燕，真的没有男女之情，我只把她当妹妹。”王刚咽了口唾沫，压下反胃，说道。
李素华再次叹口气，说道:“你和你姐一样倔，等这个周末你休班，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姐。”
王刚心里一惊，说道:“妈，去吴家村几十里地，您又不会骑自行车，还是别去了。”
李素华板着脸道:“这都快一个月没见你姐了，我想得慌，也不知道她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王刚皱皱眉，说道:“周末我有事，约了帮人修房子。”
李素华问道:“帮谁修房子，郑娟？”
王刚没说话，意思很明显。
“你不能有了对象，就不管姐姐呀。”李素华点了王刚额头一下，埋怨道。
王刚撇撇嘴，心里想着，周蓉心里就没这个家，只有自己的爱情。
“妈，下下个礼拜，我一休息就去看姐，行吗。”王刚求道。
李素华叹口气，说道:“看来你是真认准郑娟那孩子。”
王刚重重的点头称是。
“你有时间，带那孩子来家坐坐吧！”李素华叹口气，似乎是认了命。
“妈，你答应了。”王刚惊喜道。
“我可没说，我只是想见见那孩子，更何况咱家是你爸当家，我同意也没用。”李素华说道。
王刚才不在乎周志刚，反正以后二十年，他在家的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接下来一星期，王刚工作特别有干劲，因为他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
周末的时候，王刚也如约去郑娟家，帮她湖房子，顺便说了李素华想见她的意思。
郑娟有些害羞，本来是不想这么早见王刚母亲的。
王刚也不催促，反倒是郑母，积极撮合，很想郑娟去周家见李素华。
郑娟最后还是答应，跟王刚回家见李素华。
傍晚的时候，王刚骑车带郑娟来到光字片，也没藏着掖着，很多人都看见了他们，小声指指点点起来。
尤其是乔婶，看到郑娟的时候，非常惊讶。
不过这个时候，乔婶并没有撮合她女儿乔春燕和王刚，所以只是惊讶，并没有其他意思。
倒是她回家跟女儿随便提了一句，乔春燕就跳了起来，乔婶这才知道，女儿早就喜欢王刚。
王刚把郑娟带回家后，李素华并没有很热情，搞得郑娟很忐忑，低头玩弄自己的衣角。
王刚小声的安慰一句，然后就走到李素华身边。
“妈，这就是郑娟，怎么样，你儿子有眼光吧！”王刚抱着李素华的胳膊说道。
李素华白了儿子一眼，然后说道:“看把你能的。”
转头，李素华又对郑娟说了句。
“今天留下来吃顿饭吧！”
郑娟有些诚惶诚恐，刚想拒绝，就被李素华堵住了嘴。
“一会你帮我做饭。”
王刚一听就明白，这是李素华在考验郑娟，看她会不会干活。
很快李素华就对郑娟很满意了，两人一起搭伙烧饭，配合的天衣无缝，把李素华整高兴了，对郑娟也多了丝笑脸。
李素华也没准备太多菜，一道酸菜炖猪肉，已经算是大菜。
三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郑娟扒着饭碗，肉是一块都不敢夹。
最后还是李素华看不下去，主动给郑娟夹了一块肉。
“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一句贴心话，让郑娟眼睛红了起来。
李素华叹了口气，真正见过郑娟本人后，她也理解儿子为何对她这么着迷。
郑娟身上，有一种让人疼惜的气质，会不由自主让人对她心生好感。
王刚看现在气氛这么好，主动对李素华提道:“妈，你是街道办的积极分子，能不能帮郑娟妈找份活干。”
郑娟惊讶的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李素华倒是点点头，说道:“郑娟妈这么大年纪，卖糖葫芦是辛苦了点，我回头问问乔婶，应该能安排个湖纸盒的活。”
王刚大喜，直接抱着李素华，叫道:“谢谢妈。”
“看把你高兴的，这事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李素华拍了王刚屁股一下，宠溺道。
“不管能不能成，我都带郑娟妈谢谢您。”王刚亲了李素华脸颊一口，表示感谢。
“你这孩子。”李素华也没想到王刚会亲她，不由骂了句。
“让郑娟看笑话。”
郑娟只是笑了笑，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她也看出来，李素华是个好人，更是个好母亲。
出来前郑母跟她提过，看一个男人好不好，不仅要看他本人，还要看他父母家人。
吃完晚饭后，王刚准备送郑娟回太平胡同，李素华给郑娟准备了一盒酸菜炖猪肉带回去。
“我们家也没好东西，这个带回去给你妈和弟弟尝尝。”
李素华特意把剩下来的肉，全给郑娟带回去。
“我不能要。”郑娟刚拒绝，王刚就把饭盒拿过来。
“谢谢妈。”王刚拿着饭盒蹬着自行车，就往太平胡同而去，根本不给郑娟拒绝的机会。
李素华一直目送自行车消失在路口，人才返回屋子，还没坐到炕上，乔婶就推门走了进来。
“素华，你在吗？”
“我在里屋。”李素华知道，乔婶肯定是来打听郑娟消息的，正好把郑母工作的事跟她提一下。
“素华呀！我下午看到秉昆带了个女孩回家，那是他对象吗？”乔婶和李素华客到几句，就开始直入主题。
“对，那孩子叫郑娟，是秉昆对象。”李素华大方的承认道。
240 感激
乔婶从李素华嘴里，得知王刚已经谈了对象，心里就咯噔一下。
刚刚在家里，她小女儿乔春燕，告诉她自己看上了王刚，非逼着她来李素华这里打听，王刚带回来的女人是什么人。
其实她心里已经很清楚，王刚能把女人带回家给李素华过目，亲事应该八九不离十。
“秉昆找的是哪家姑娘呀！好像不是咱光字片的人。”乔婶再打听道。
李素华脸当即就有些尴尬，毕竟太平胡同的名声实在不好。
乔婶在街道办工作，平常就是和人打交道，眼力见自然好，她一看李素华的脸色就知道，王刚对象出身有问题。
“素华，我们是老姐妹了，你还有事瞒我呀！”
李素华尴尬的扯动脸皮，说道:“唉，反正以后你肯定也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秉昆对象住太平胡同。”
乔婶张了张嘴，有些惊讶道:“秉昆咋找了个太平胡同的女人？”
李素华赶紧解释道:“那郑娟是正经姑娘，就是家里穷了些，没办法才住太平胡同。”
将郑娟的家庭状况说了一遍，乔婶已然心中有数。
“你能不能想想办法，给郑娟妈安排个湖纸盒的活，她们家日子实在是苦。”李素华拉着老姐妹的手，请求道。
“看来你对那个郑娟很满意。”乔婶意有所指道。
李素华叹口气，说道:“秉昆喜欢，我能有啥办法。”
说实在话，李素华内心是不想儿子找郑娟的，可又担心儿子像女儿那样魔怔。
是到底，李素华没这么抵触郑娟，还是因为周蓉。
王刚其实还要感谢周蓉。
“素华呀！你不知道，现在困难家庭多，湖纸盒的活盯着的人也多，我实在没办法安排呀！”乔婶眼珠一转，就找了个理由，拒绝了李素华。
李素华不疑有他，叹气道:“行吧！明天我去找晋主任想想办法。”
乔婶见李素华还这么执迷不悟，只能把话挑明。
“素华，你真不考虑一下吗？郑娟家负担太重了！”
李素华苦着脸，说道:“能劝的我都劝了，可秉昆那孩子就是个死心眼，脾气跟他爹一个样，倔的很。
好在今天我见了郑娟那孩子，是个实诚人，干活也利落，能跟秉昆过一辈子。”
乔婶看李素华对未来儿媳妇这么满意，还能说什么，只能作罢，又聊了两句后，回家跟女儿乔春燕一说。
乔春燕当场就炸了，哭哭闹闹的，说是非周秉昆不嫁。
乔婶两口子劝了半天都没用。
王刚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带郑娟回家，乔家反而闹的鸡飞狗跳。
他骑车带郑娟回到太平胡同后，两人在门口依依惜别。
“你妈工作的事也别担心，我妈会想办法，实在不成，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郑娟低着头，摆弄衣角，弱弱的说了句“谢谢”。
“客气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你家的事就是我家的事。”王刚不在意道。
郑娟眼中闪过意义不明的光，突然在王刚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就飞快的跑回屋。
王刚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很久才反应过来。
嘿嘿。
王刚摸着脸颊傻笑几声，然后就骑着车，美滋滋的离开。
他这时也想明白，郑娟为何会突然亲他。
说到底，还是感激。
王刚若是对她一个人好，郑娟心里未必会有太多波动。
可王刚对她亲人好，事事把他家的事当做自己的事，正好击中了她的软肋。
郑娟身无长物，感激的方式也没剩多少。
电视剧里，周秉昆帮助郑娟一家，最后郑娟为表示感激，也是主动献的身。
很多人还觉得郑娟此举，有些放浪。
甚至有些人觉得她是在为孩子找接盘侠。
其实在王刚看来，再正常不过，因为郑娟没有其他表示感激的方式，只有她自己。
而且郑娟事后也没缠着周秉昆，反而主动保持距离，根本不存在找接盘侠一说。
说到底，郑娟是那种把自己看的很轻，却把家人看的很重的人。
你对她掏心掏肺，她最多心里感激，事后想办法还人情。
可你对她家人好，郑娟就会不顾一切的报答。
想明白后，王刚对于郑娟的吻，也算是搞清楚。
现在的郑娟，对王刚还没产生男女之情，更多的还是对她和家人帮助的感激。
王刚也不心急，他有信心，三年之内，一定能虏获郑娟芳心。
回家之后，王刚又和李素华提了一嘴郑母工作的事，李素华笑骂她有了媳妇忘了娘。
王刚哄了半天，才让李素华保证，明天就去街道办，找晋主任商量。
李素华的动作也快，第二天就动身找到街道办晋主任，好话说尽，主任才答应李素华，去了解一下情况。
晋主任是个热心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和李素华交情那么好。
她了解郑娟家的情况，甚至亲自去郑娟家看过后，当即表示可以安排她们做湖纸盒的活，甚至能让郑光明上特殊学校。
郑母闻言，当即就给晋主任跪下。
王刚听说后，高兴的抱着李素华直跳。
湖纸盒在家也能干，虽然赚的不多，可也能解决温饱，郑娟在家还能帮郑母的忙，不用再出去抛头露面。
至于郑娟的工作，因为她当初躲过下农村，晋主任也没办法安排工作。
好在郑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在家帮郑母湖纸盒，她觉得也挺好。
这事之后，王刚能明显感觉到，郑娟对她热情了一些，两人的事也得到两家母亲的默认。
李素华还要王刚写封信给周志刚，把郑娟的情况说一下。
王刚当着李素华的面，写了一封信，不过信里把郑娟夸上了天，对她的家庭做了保留，也没提她弟弟失明的事。
李素华知道王刚的小心思，可看他对郑娟这么用心，也没说什么。
一个月后，王刚才接到周志刚的回信，信里要李素华帮王刚把把关，只要媳妇人品好，家庭条件都是次要的，他不会反对。
有了周志刚这封信，王刚总算安心下来。
其实他心里也不算忐忑，因为郑娟此时的情况，比电视剧里好太多，周志刚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接受冯化成。
电视剧里之所以不接受郑娟，还是嫌弃她是带孩子的寡妇，怕外人说闲话。
现在郑娟可是黄花大闺女，能一样吗？
提起冯化成，周蓉也从贵州寄了封信回家，当时王刚在厂里上班，李素华在家接到的信。
好在李素华不认字，以为信是周秉义寄回来的，王刚下班后还让他读。
王刚想了想，知道周蓉的事再也瞒不住，李素华这段时间吃降压药，血压控制的也不错，王刚就把周蓉的事告诉了李素华。
李素华得知女儿还是去贵州找了冯化成，心里伤心极了，差点没晕倒。
王刚好说歹说才稳住她，又给她喂了片药。
李素华最终缓了过来，还逼着王刚把周蓉的信读出来。
周蓉的信很简单，就是和李素华报了个平安，她已经到达了贵州，并且和冯化成结了婚，希望能得到父母的祝福。
李素华得知周蓉私下结婚，头又有点晕，王刚劝了半天才有好转。
对于周蓉和冯化成结婚的事，王刚也没了脾气，她都已经知道冯化成结过婚，还婚内出轨，竟然愿意嫁给她。
这已经不是为爱疯魔，简直就是缺心眼！
李素华心疼女儿，在家整日以泪洗面，王刚担心她哭坏眼睛，就把郑娟找来照顾，顺便培养婆媳感情。
有了郑娟陪伴，李素华心情果然好了不少。
后来郑母也过来一趟，与李素华也算亲家见面。
没想到两个老太太竟然一见如故，好的跟姐俩似的，后来郑母还教李素华信佛读佛经。
人一旦有了信仰，就会看开很多事情，心情也会平和许多，更不会觉得日子难熬，不知不觉三年过去，时间也到了七二年年底。
241 过年
七二年年底，周家。
“昆儿，你快把家里收拾一下，你爸和你哥今年回家过年。”
“妈，这话你都说了好几遍，我耳朵都快起茧子。”
“你这孩子，动作快点，你爸回家看到家里乱糟糟的，又要揍你。”
“我爸还有明天才回家，你急什么。”
“过年的事这么多，不得提前准备呀！”
“你明天去借辆自行车，我和你一起去车站接你爸。”
“您又不会骑车，要自行车干嘛？”
“我不会骑，不能让郑娟带我呀。”
自从收到周志刚和周秉义的家书，表示今年会回家过年，李素华就兴奋的有些过度。
一会说要大扫除，一会说要准备年夜饭，总之把王刚折腾的够呛。
王刚很想告诉李素华，今年周志刚和周秉义都会有事耽搁，最后无法回家过年。
可看到老太太那高兴的样子，王刚也不好打击她。
工厂年前就开始放假，王刚也没啥事，就帮着老太太忙着家里的事，顺便给郑家送了点年货。
前两年，因为家里就两个人，每次过年太冷清，李素华就让王刚把郑娟一家人都请来，高高兴兴的吃顿年夜饭。
今年因为周志刚和周秉义回家，才不好一起过年。
王刚和郑娟处了三年对象，两人如胶似漆，两家早就默认两人的事，就等着年龄一到就扯证。
这三年，王刚一直帮着郑家，有事没事就往太平胡同跑，从厂里带出来的盒饭，也会给郑家一份。
郑母对王刚是越来越满意，有几次甚至主动带走郑光明，给王刚和郑娟独处的机会。
不过两人始终没越雷池一步，不是郑娟不肯，而是王刚想把最重要的事，留在新婚之夜。
越是与郑娟相处，王刚越是怜惜这个女人，甚至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郑娟对王刚的感情，也由原来的感激，慢慢变成了感情，现在她是一刻都不想离开王刚。
本来今年王刚年龄到了，可以扯证，也写信征求周志刚的意见，可李素华总觉得，大哥周秉义还没结婚，弟弟先结婚，不太好。
王刚虽然心急，但也知道周秉义和对象郝冬梅，好事将近，也就不急在一时。
早上忙完家里的事，王刚拎着两条腊肉，准备给郑娟家送去。
人刚出光字片的巷子，就看到了乔春燕。
王刚本来是想躲一躲的，不过乔春燕也看到了她。
“干哥，干哥哥。”乔春燕热情的跑过来，让王刚无处可逃。
“春燕呀！”王刚尴尬一笑，停下自行车。
“干哥，你看到我躲什么呀！”乔春燕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拉住自行车把手，不让王刚走。
“我没躲你呀！刚才没看到。”王刚勉强笑了笑。
“啊呀！”乔春燕大方的说道:“你还为当年的事不好意思呀！我都没放心上，嫂子还好吗？”
“郑娟不错，最近帮着她妈湖纸盒，每个月能挣不少，过日子不成问题。”
王刚也很欣赏乔春燕的洒脱和义气，最起码，现在这个时候，她没变质。
“有时间约出来一起吃饭吧！我也谈了个对象。”乔春燕大大咧咧的说道。
王刚眼前一亮，说道:“恭喜呀！什么时候办事，可要通知我一声，我封个大红包。”
乔春燕得意道:“那是当然，你可是我娘家人。”
王刚放松下来，对乔春燕问道:“是哪家小伙子，能入你的眼呀？”
“他叫曹德宝，以前也住光字片，后来搬走了，你应该认识。”
王刚没想到，没有自己从中介绍，乔春燕还是和曹德宝在一起，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是曹德宝呀！我认识他，听说他在酱油厂工作，那可是个好单位。”王刚说了一句。
“还行，就是过年他厂里发了好多酱油，他也送给我好多，一会拿两瓶给干妈。”乔春燕得意道。
王刚笑道:“行，一会你去吧！我妈在家，我还要去太平胡同。”
乔春燕说道:“初三我准备找几个朋友聚一下，曹德宝也会来，你也来呗。把嫂子带上。”
王刚点点头，说道:“好，有空我会去。”
两人不再多聊，王刚骑车前往太平胡同，竟然在路上又碰到了孙赶超和肖国庆。
他们也说了初三聚会的事，王刚实在不好拒绝，只能答应。
要说这三年，他和孙赶超和肖国庆有时会一起上班，感情还没断。
王刚每次在厨房能多拿两个饭盒，也会给兄弟开开荤，所以三家关系一直保持的很好。
只是随着王刚在小食堂混的越来越如鱼得水，三人之间的差距渐渐产生，难免会有些生份。
涂志强也在木材厂上班，和孙赶超两人一样，都在最苦的出料车间。
王刚有时候也会碰到他，每次点头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到是涂志强，几次三番的想与王刚套近乎，说介绍几个朋友给他认识，每次都被王刚拒绝。
厂里已经传出涂志强的风言风语，说他总会与一些没工作的小年轻混在一起，还搞了个什么“九虎十三鹰”。
虎指的是男人，鹰是女人，九虎就是九个男人，十三鹰自然是十三个女人。
这二十二个人，大多是逃避下农村，滞留城里的小混混，也没正经工作，整天惹是生非，有时候在黑市搞点小生意湖口。
涂志强想拉王刚入伙，可能是看中了他的战力。
王刚想也没想就拒绝，倒不是因为涂志强喜欢男人。
而是他听说，九虎十三鹰常常会大被同眠，住一个屋里，那关系乱的很。
王刚实在受不了，只能敬而远之。
来到郑娟家时，王刚刚把自行车停好，郑光明就冲了出来。
“姐夫，你来了呀！”郑光明拄着盲人杖，高高兴兴的走出家门，扑到王刚怀里。
王刚笑着把郑光明抱起来，并且往他手里塞了两颗大白兔奶糖。
郑光明眼虽瞎，可其他感观极为敏锐，总是第一个能听见王刚到来。
“光明，你在学校学的怎么样？”王刚抱着郑光明进屋，郑母和郑娟正在湖纸盒。
“老师说我的成绩很好，盲文又进步了。”郑光明拆开糖纸，将奶糖塞到郑娟的嘴里。
郑光明在街道的安排下，入读特殊学校，接受基础教育。
他自己也争气，非常珍惜这次机会，王刚还听他聊过，学校里有个叫常进步的聋哑人，年后要毕业，被分到酱油厂。
郑光明现在一心就想着，等以后毕业，也能分到厂里工作，减轻郑母的负担。
“大娘，我给你们带了两块腊肉。”王刚放下郑光明，然后拿出准备好的腊肉。
郑娟看到肉后，反而责怪王刚道:“你咋又给我们送肉，上次送的我们还没吃完，你们家今年过年人多，还是拿回去吧！”
王刚把肉放到炕桌上，说道:“放心吃吧，我家留着呢？”
郑母笑嘻嘻的，心里非常高兴，倒不是因为有肉吃。
这三年，郑母和郑娟，每个月湖纸盒，也能挣二十多块钱，比以前卖糖葫芦好多了。
王刚隔三差五又能带点饭盒，甚至生猪肉过来。
郑家的日子和以前相比，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郑母看在眼里，把王刚的好记在心里，唯一念想就是郑娟能快点嫁过去。
“昆儿，今年你父亲回来，你和娟儿的婚事也该办了吧！”郑母一边湖纸盒，一边对王刚说道。
“我和我妈说好了，等我爸回家，安排娟儿见一面，节后我们就扯证，不等我大哥和大嫂了。”王刚坐在炕上，陪郑娟一起湖纸盒。
“结婚的东西，我早就准备好，选个好日子就能接娟儿过门。”
郑娟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心里对王刚的安排，满意极了。
“好好好，只要看到你们小两口结婚，我就是现在死了，也能瞑目。”郑母高兴的抹眼泪。
“妈，大过年的，说这种话干啥，您一定能长命百岁。”郑娟拉着郑母的手说道。
“对对对，我和郑娟将来有孩子，还要您帮忙带呢。”
郑母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是年轻时落下的毛病，王刚带她去医院看过，医生也没办法，只能回家好好养着。
这三年日子过的舒心，郑母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应该不至于像电视剧里那样早走。
“对了，我跟你商量个事。”王刚转头对郑娟说道:
“我准备把我家旁边的房子买下来，我们结婚后，让大娘和光明住过去，以后大家住的近，也方便点。”
“买房子，你哪来的钱？”郑娟不解道。
242 邵敬文
郑娟对王刚的财务状况还是很了解的。
他在木材厂，每个月工资38块，平常能从后厨带点饭盒回家，改善伙食。
可光字片一栋房子，不说少，一间房怎么也要三四百块钱，更何况政策上不给买卖房子。
“我这几年攒了些钱，够买房的。”王刚解释道:
“我家隔壁老张头，孙子病了，有意卖房看病，我们可以先签一个合同，再去房管所或者街道办找人公证，大家几十年邻居，不会有事。”
郑娟说道:“你有钱也不能乱花，你们家房子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还要买房。”
王刚解释道:“我们家那两间房是我爸的，可我爸有三个子女，不可能都给我，所以尽早买房，以后生活也有个保障。”
郑母看王刚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更放心把女儿交给他了。
“娟儿，这种事听昆儿的，他说的有道理，不过房子买好了，你们小两口自己住，我和光明还住太平胡同。”郑母说道。
郑光明点点头道:“对，我和妈两个人，住这也够了。”
王刚摇头道:“大娘，你年纪大了，光明又还小，我可不放心你们住这么远，以后搬在一起住，相互有个照应，我妈还想着跟你天天在家念佛聊天呢。”
郑母带动李素华，也成了一个虔诚的佛教徒，王刚觉得这样也好，两个老太太有了共同的兴趣爱好，也能聊得起来，相处更愉快。
郑娟看王刚把母亲和弟弟都安排妥当，感动的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
郑母看小两口腻歪着，找了个借口，招呼郑光明一起离开。
王刚闻着身边动人的香气，不由自主的朝她吻去。
郑娟也动了情，激烈的回应着。
吻了一会，王刚才克制自己把郑娟拉开。
“我想等到，我们结婚那天。”王刚抱着郑娟说道。
郑娟轻轻点头，一颗心都给了王刚。
温存片刻后，王刚将初三聚会的事，告诉郑娟，随便她去不去。
“我要去，我想见见你的朋友。”郑娟一口答应，没有丝毫犹豫。
王刚笑了笑，说道:“好，那初三那天我来接你。”
“你爸什么时候到。”郑娟问道。
“没有意外明天到。”王刚想着，周志刚今年会不会像电视剧那样，跑去贵州找周蓉，不回家。
周蓉的事，王刚已经写信告诉周志刚，不过后来周志刚一直没回信，没表示对周蓉的态度。
不过王刚也能猜到，周志刚一定很生气，不过三年下来，什么气也该消了。
女儿奴的气，能生多久。
“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火车站接人。”郑娟似乎有些心急见周志刚。
“我妈早就想好了，明天借一辆自行车，你带着她去火车站。”王刚笑道。
“你爸会不会不喜欢我？”郑娟现在又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不会，每次写信，我妈可把你夸成了花，我爸也表示很期待见到你。”
郑娟依偎在王刚的肩头，说道:“真想快点见到你爸。”
王刚笑道:“你这么想嫁给我呀！”
郑娟拍了王刚一下，撒娇道:“难道你不想娶。”
“想，做梦都想。”王刚搂着郑娟说道。
晚上，王刚在郑娟这吃过晚饭才回的家，一到家就发现有客人。
“邵主编，你怎么来了。”王刚看到来人，就很热情。
“秉昆，你咋才回来，人家邵主编都等你两小时了。”李素华埋怨道。
邵主编就江辽出版社下属《金土地杂志》的主编，邵敬文。
王刚认识邵敬文，能说是巧合，也能说是必然。
三年前，王刚想着怎么搞钱，就尝试写小说，给杂志社投稿。
邵敬文正是看到王刚投的稿，两人这才认识。
“快过年了，我代表社里来给你送些年货，还有把这期的润笔费给你送来。”
邵敬文拿出一张汇款单，递给王刚。
王刚看到汇款单上的金额，问道:“这次怎么给多了？”
邵敬文说道:“你写的故事在我们杂志上刊登，反响很好，经过社里开会讨论，一致认为要提高你的稿酬，从千字五元，升至八元。”
王刚挺高兴，收起汇款单说道:“是润笔费，不是稿酬，你别害我。”
邵敬文一拍脑袋，说道:“对对对，是润笔费，不是稿酬。”
自从混乱开始后，就取消了稿酬制度，不管报纸杂志发表诗文还是短篇故事，都属于无酬。
可是大活人也不能被尿憋死，所以杂志社就有了润笔费，其实与稿酬的概念一样。
“社里还决定，在杂志里专门开辟一个专栏，聘请你为专栏作家，发表你写的故事。”
李素华没听太懂，可是听到专栏作家这个词后，忍不住问道:“邵主编，你是让我家秉昆，去杂志社上班吗？”
难怪李素华这么激动，这个时代，文人还是有些地位的，能进金土地杂志社，这样的公家单位，属于很光荣的一件事。
王刚现在工作也挺好，工厂小食堂大厨，活不累，工资还高，更有实惠拿，可名声不好听呀！
说到底，就是个烧菜的厨子。
“对，社长请示上级特批，邀请周秉昆同志入社。”邵敬文拿出一张介绍信，递给王刚。
王刚随意接下，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惊喜。
布局三年，今天才有这成果，王刚非但不喜，反而对自己很不满。
“邵主编，秉昆有正式编制吗？”李素华问道。
“有编制，当然有编制。”邵敬文笑嘻嘻道。
其实金土地杂志社对王刚很看重，或者说对王刚的才华很看重。
这三年来，金土地杂志在江辽出版社，一枝独秀，销量节节攀升，说到底是靠王刚所写的故事。
自从混乱开始，杂志社很多文人倒了血霉，无法工作，杂志的质量一落千丈。
后来发表的文章也受到限制，很多题材不让写，金土地杂志社一度到了停刊的地步。
作为杂志社主编，邵敬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直到收到王刚的投稿。
王刚所写的故事，全是赞扬战场老兵的事迹，完全贴合时事，更难得的是，王刚文笔很细腻，故事流畅，很能引起读者共鸣，一点都看不出初中没毕业的人所写。
当初邵敬文收到王刚的投稿，还以为是一个混迹战场几十年的退伍老兵所写，根据寄件地址找来，却发现是个十八岁不到的少年，差点没甩袖而去。
好在他涵养较高，耐着性子和王刚聊起来，才发现王刚不论谈话做事，有理有据，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
后来王刚就顺利在金土地杂志上，发表自己写的故事，并且坚持了三年。
王刚毕竟经历过一次混乱，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所以每次发表的文章故事，都是一次通过，邵敬文作为主编，都没什么好修改的。
三年相处下来，邵敬文非常佩服王刚的才华，并且主动招揽他进杂志社工作。
王刚也知道，自己能进社，除了文笔好之外，也少不了邵敬文的忙前忙后。
“秉昆，这次你进社，可要好好把握，江辽出版社每年有一个推荐名额上大学。”邵敬文叮嘱道。
李素华不解道:“现在不是不给上大学吗？”
邵敬文解释道:“不是不给上，是不给考，所有大学生都由单位和机关推荐，江辽出版社每年有一个名额去江辽大学深造，抢的人很多。”
李素华一脸激动，脸色潮红道:“秉昆，你有机会上大学！”
王刚握着李素华的手，说道:“妈，你别激动，没影的事，小心血压。”
李素华深吸一口气，默念佛经，慢慢平复心情，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也褪去。
“我家老疙瘩竟然会有机会上大学。”李素华笑呵呵道，感觉今夜做梦都会笑醒。
“妈，一个名额，出版社那么多人，不可能给我，你也别抱太大希望。”王刚宽慰道。
“那也是有希望呀！”李素华笑道:“本来还以为你哥你姐有希望上大学，没想到给你抢了先。”
王刚无语，没影的事，也不知道老太太乐什么。
243 周志刚回家
邵敬文在周家坐了一会，然后又和王刚聊了聊文学，8点左右离开。
王刚一路相送，将他送出光字片。
回到家后，王刚并没有闲下来，直接拿了点钱就去了隔壁老张头的家。
老张头的家就在周家隔壁，只隔了一个羊肠小道，他家没有院子，只有两间土房。
王刚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
“秉昆来了呀，快进来坐。”老张头看到王刚，非常热情的将他迎进屋。
老张头的家，可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甚至连以前的郑家都不如。
王刚随便拉了个小板凳坐下，开口问道:
“小路的病好点没？”
老张头面露苦色，但还是给王刚倒了一杯热水。
“小路还在医院，他妈陪着，已经好多了。”
小路是老张头的外孙，今年刚九岁，前不久得了脑膜炎，虽然送院及时，但是看病也花光了所有积蓄。
“你那钱够不够，要不我再给你点。”王刚说道。
“够了，够了，医院那边已经结过款，明天小路就能接回来，等过年后，我就和你去街道把房子过给你。”老张头一脸感激的说道。
“房子的事不急，实在不行你晚点还钱也可以。”
老张头为了给孙子看病，只能到处借钱，只是住光字片的人，谁又有闲钱呢！
最后老张头借到王刚头上，王刚二话没说，掏了两百块钱给孩子看病。
老张头写了张借条给他。
后来小路的病情反复，需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老张头只能又找到王刚。
王刚也没二话，把三年来积攒的稿费，合计五百元，全给了老张头，让他先度过难关再说。
小路的病好了，但是老张头面对五百元的欠款，也是无计可施，只能把房子兑给王刚。
王刚怎么可能要他房子，当即表示钱可以慢慢还。
只是他低估了老张头的倔劲，他非要把房子抵给王刚。
“房子没了，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王刚问道。
“我在农村老家还有间破房，勉强也能住人。”老张头叹气道。
现在这个年代，若不是没有办法，城里人绝对不会回农村。
老张头年纪大了，也没正经单位，平常打零工过活。
他本有一个儿子，可惜后来意外没了，只留下一对孤儿寡母。
老张头的媳妇没有改嫁，可也没有工作，一家三口生活全靠老张头一个人负担。
孙子一场大病，老张头终于无力支撑，只能卖房还钱，回老家农村苟活。
她的媳妇也终于支撑不住，年前找了个男人，准备改嫁，好在那个男人肯接收张小路，同意她带孩子改嫁，唯一要求是孩子必须健康。
“这是两百块钱，你拿着带回老家。”王刚掏出一叠大团结，递给老张头。
“我不能再要你的钱。”老张头连忙摇手道。
“这算是房子的尾款。”王刚把钱硬塞到老张头手里。
老张头说道:“我这两间土房值多少钱，我自己心里清楚，之前那五百块，我都不敢拿，更何况这些钱。”
王刚把钱硬塞到老张头的口袋里，说道:“孩子大病初愈，拿钱买点肉吃。”
老张头感动的老泪纵横，王刚安慰两句就离开回家。
“秉昆，谢谢你。”老张头留着泪，送王刚出门。
两百块钱，对王刚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他空间里的黄金，随便拿出一块就不止两百。
可对于老张头来说，这钱就是救命的钱。
他心里早就有了打算，等媳妇带着孙子改嫁后，把房子兑给王刚，他就回老家了此残生。
可是有了这两百块钱，老张头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王刚回到家后，李素华还奇怪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刚去了隔壁一趟，给老张头送了点钱。”
李素华心中了然，说道:“老张头确实可怜，自己苦了一辈子，眼看就要熬出头，没想到儿子出了意外，白发人送黑发人。”
王刚默然道:“老张头媳妇，年后准备带孩子改嫁。”
李素华惊讶的张张嘴，最后又沉默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最起码他媳妇和孙子能活下来。”
王刚默默的坐到炕上，拿出一本书看。
光字片像老张头这样的人不少，这里本来就是吉春最穷最苦的地方。
王刚帮老张头，一来是因为两家是老邻居，认识几十年，二来也是顺手为之。
七百块钱，已经是王刚近三年全部的存款，可他还是觉得要帮老张头，只求心安而已。
第二天，李素华早早就拉起儿子，吵着要去火车站等周志刚。
“妈，我爸是下午的火车，我们早去也是干等。”
“万一火车提前到站呢？”李素华心急难耐道:“你还要去借自行车，一来一回也浪费时间。”
王刚无奈起床说道:“我昨天和国庆说好，等会他把自行车送来。”
“郑娟呢？”李素华问道。
“她大概十点过来，我们有的是时间。”王刚穿上衣服，说道。
说话间，敲门声响起，李素华打开一看，是郑娟。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王刚看到郑娟诧异的问道。
“我睡不着，就早点过来。”郑娟忐忑道。
王刚无语，只能抓紧时间洗漱，然后去肖国庆家，把自行车推来。
郑娟骑肖国庆的车子，王刚骑自家车子带着老娘，赶到火车站时还不到十点。
三人在火车站等了快四个小时，周志刚那班火车才到站。
直到看到周志刚下了火车，王刚才确定，自己改变了剧情，周志刚没去贵州看周蓉。
“他爸。”李素华看到周志刚，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周志刚背着行李，听到李素华的声音，来回张望，终于找到人时，也是老泪直流。
“老伴。”
时隔三年，这对老夫妻再次拥抱在一起，王刚和郑娟站在一边，并没有去打扰。
“他爸，你黑了，也瘦了。”李素华摸着周志刚粗糙的老脸，心疼道。
“你倒是胖了，气色也红润了，秉昆那小子把你照顾的不错。”周志刚仔细打量老伴，心里非常开心。
“爸，若是你发现妈瘦了，是不是还要揍我。”王刚这时上前打岔道。
“你个混小子，性子还是没变。”周志刚一拳打到王刚的肩膀上，笑骂道。
周志刚的视线又转到郑娟身上。
“你就是郑娟吧！秉昆的信里老是提起你。”周志刚看到郑娟的模样气质，顿时心里满意极了。
“叔叔好。”郑娟礼貌但有点僵硬的打了个招呼。
“你不要紧张。”周志刚哈哈笑道:“我不吃人。”
郑娟看周志刚会开玩笑，顿时心安不少。
“我这次回来，最重要的目的，就是你和秉昆的婚事。”周志刚又打了王刚一拳。
“你这个混小子，为什么让人家姑娘等这么久。”
王刚笑道:“爸，您是一家之主，您没回来，我哪敢结婚呀！”
周志刚气道:“胡说八道，我一直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辜负人家郑娟了。”
王刚笑道:“那肯定不会。”
“好了，大家不要在这聊，快回家吧！”李素华笑呵呵的说道。
“对，回家。”周志刚把行李往王刚身上一扔，就牵着老伴的手走了。
“爸，你可真行，行李扔过来也说一声呀！”王刚抱着行李，吐槽道。
郑娟笑呵呵的想帮王刚托行李，被他直接拒绝。
一路上，周志刚骑自行车带着李素华，王刚带着郑娟和行李，高高兴兴的回到家。
进家门后，周志刚就感叹道:“还是家里舒服。”
李素华用毛巾给周志刚掸了掸土，说道:“累了吧！快上炕歇一会。”
周志刚盘腿坐在炕上，摸着老伴的手，说道:“三年没见，我要好好和你说说话。”
李素华问道:“这次住到初几走呀。”
周志刚说道:“初五的火车。”
李素华心里一盘算，有些暗然道:“也就住七天呀！”
周志刚叹气道:“山城那边任务重，过年就给我批了十天假。”
李素华说道:“明天秉义和他对象回来，也不知道能留几天。”
周志刚闻言，叹口气道:“今年秉义不回家了，他前几天给我寄了封信，说是在兵团和郝冬梅结了婚，没法回来过年。”
“啊！”李素华惊讶道:“他怎么没跟我说呀！”
周志刚说道:“我这不是回来陪你过年了吗？正好秉义的婚也结了，接下来就轮到秉昆。”
李素华说道:“这秉义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说，跟蓉儿似的。”
周志刚闻言，脸立刻黑了起来。
“别跟我提周蓉，我没那不要脸的女儿。”
244 路见不平
周志刚突然发火，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之外，郑娟更是惊呼一声。
“郑娟，你别拍，我不是跟你发脾气。”周志刚也意识到自己嗓门大了点，赶紧宽慰郑娟。
“爸，好端端的，你发啥脾气，看把我媳妇吓的。”王刚拉着郑娟小手，一边安慰，一边怒怼周志刚。
“秉昆，别这么跟叔叔说话。”郑娟小声的提醒了王刚一句。
周志刚原本火已经灭了一半，又被王刚的话点燃。
“混小子，有了媳妇就没了爹。”周志刚气道。
王刚据理力争道:“本来就是呀！你好端端的提周蓉那白眼狼干嘛。”
周志刚更生气了。
李素华站出来说道:“秉昆，那好歹是你姐，你爸能骂得，你不行。”
王刚理直气壮道:“我说错了吗，她一声不响跑去贵州，跟了那个老男人，心里从来没有这个家，爸妈白养她了。”
周志刚也被王刚说的火起，一拍炕桌道:“周蓉愿意给人做小，我周志刚还丢不起这人。”
王刚总算明白，周志刚今年为何没去贵州找周蓉了。
电视剧里，周志刚并不知道冯化成结过婚，虽然不满意女儿离家出走，可三年下来，气总有消的一天。
现在可不同，王刚写信把冯化成的婚姻史告诉了周志刚。
这可就不是离家出走的问题，而是周蓉甘愿当小三，破坏人家庭。
要知道，冯化成和周蓉通信的时候，他还没离婚。
周蓉完全就算第三者插足，小三的名头当之无愧。
周志刚这人，把脸面看的比什么都重，女儿做出这么羞耻的事，他能有脸？
“他爸，你也别太生气，蓉儿或许是一时湖涂，受了那个冯化成蒙骗。”李素华担心周志刚气出好歹，赶紧宽慰道。
“我姐之前可以说被骗，可蔡晓光都已经告诉她冯化成婚内出轨，她还奔赴贵州找他，就不是被骗的问题。”王刚努努嘴道。
周志刚越听越气，脸都黑了起来。
“秉昆，你少说两句。”李素华埋怨王刚道。
“他妈，你也别说了，我周家向来行的端，坐的正，没那种女儿。”周志刚沉声道:
“快过年了，不说扫兴话，太家商量一下，这个年怎么过呀！”
李素华看周志刚不想提周蓉，也就不再说话。
“爸，我是这么想的，今年大哥既然不回来，过年就我们三个人，怪冷清的，不如把郑娟一家叫来一起过年。”王刚提议道。
周志刚笑道:“可以呀！正好我们两家也坐下来，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郑娟羞涩的低下头，王刚则开心道:“那我这就把郑娟送回家。”
周志刚点点头，说道:“行，你去吧！”
王刚拉着郑娟的手往外走，先去了一趟肖国庆的家，把自行车还了，然后骑车带郑娟回了太平胡同。
走到半路时，路过大众浴室，王刚突然发现浴室门前聚了一些人。
“有人滑倒了。”
两个大众浴室的工作人员，抬着一个老人出来，王刚下意识的停下车。
“怎么了。”郑娟在后座，没看到前面的情况。
王刚说道:“前面是春燕工作的大众浴室，我想着要不要带爸妈来洗个澡，明天年三十，想洗洗不了。”
郑娟说道:“对呀！叔叔坐了两天火车，一路风尘仆仆的，确实应该洗个澡。”
王刚说道:“你妈和光明要不要洗澡，我找春燕要点澡票。”
“也行，正好洗干净了，舒舒服服过新年。”
两人推着自行车来到澡堂门口，也看见了那个摔倒的老人。
此时老人被安置在一辆三轮车上，疼的话都说不出来。
王刚想着，这人不会是马守常吧？
澡堂的人想把老人送医院，可每个人都在推托，不想沾上事。
“秉昆，老人家怪可怜的，要不然你帮着送医院吧！”郑娟本就心善，看老人那副痛苦的样子，于心不忍。
“好，我把他送医院去。”王刚一口答应下来。
澡堂的人一听王刚揽下事，高兴的不行。
王刚本想骑车带老人去最近的市立医院。
“去一三一医院。”老人躺在后面叫道。
王刚可以肯定，老人是马守常了。
马守常两口子，是人世间里难得的好人，好官，王刚虽然不求着他什么，帮一下忙还是可以的。
他费劲的把人送到医院门口，通知里面的医生护士来接人，没留一句话就骑车返回澡堂，后面的护士喊都没喊住。
等他骑到澡堂，郑娟一直站门口等着。
“人送去医院了吗？”
“送到了，医生已经接手，我就回来了。”王刚将三轮车还给澡堂的工作人员。
人家非常感谢王刚的见义勇为，还送了几张澡票。
王刚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心上，他年后会去杂志社上班，不去酱油厂，与马守常两口子应该不会再有交集。
回到郑家，王刚留了三张澡票，并且将年三十一起过年的意思告诉郑母。
郑母非常开心，这证明王刚的父亲非常认可郑娟，不拿她们当外人。
坐了一会，王刚就返回周家，并且邀请周志刚和李素华去洗澡。
一家三口来到澡堂，乔春燕早就等着李素华带去女澡堂。
王刚没进去，让周志刚先进男澡堂，他想等郑家三口，郑光明眼睛不好，一个人洗澡不安全，马守常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郑娟很快就带着母亲和弟弟过来，王刚主动牵着郑光明的手进男澡堂。
周志刚看到王刚牵着一个眼睛不便的孩子进来，还很疑惑。
“秉昆，这是谁家孩子呀？”
王刚勐然惊醒，想起一件事来，他没告诉周志刚，郑光明是个盲人。
“叔叔你好，我叫郑光明。”光明不知前面的人是周父，老实的回答道。
周志刚起先还很疑惑，觉得郑光明这个名字很耳熟，联想到和郑娟一个姓，突然就想起来。
“你是郑娟的弟弟？”
郑光明点点头，说道:“是，我姐姐是郑娟。”
周志刚仔细看了看郑光明，又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叔叔，我是个盲人，眼睛看不见。”
郑光明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其他感观极为敏锐，察觉到周志刚的行为。
周志刚尴尬的收回手，然后一副怒气冲冲的盯着王刚。
郑光明在场，王刚也不好解释，只能以带郑光明洗澡为借口，先躲着周志刚。
洗完澡后，周志刚一直板着张脸，一句话没说，与李素华汇合后，阴沉着脸就往家跑，也没说等等郑母出来见一面。
王刚把郑光明交给郑娟，然后就赶紧往家跑。
等到家后，王刚就看到，周志刚坐在炕上抽着烟，李素华不说话，坐在一边。
王刚进来后，周志刚抬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看的王刚心惊肉跳。
果然下一刻周志刚就跳起来，一脚踢向王刚。
王刚动作更快，躲过了这一脚。
“你还敢躲。”周志刚一脚没中，心里火更大。
“爸，咱有事说事，别动手呀！”
周志刚生气的把烟屁股扔地上，咆孝道:“我打死你个臭小子。”
“你打我干啥。”
周志刚气道:“你为什么骗我。”
“我哪骗你了。”王刚不服气道。
“你还说没骗我，郑娟的弟弟是个盲人，这么大的事，你也敢瞒我。”周志刚气道。
“爸，咱要讲道理，我可从来没对你说郑娟弟弟是个正常人。”王刚理直气壮道。
周志刚闻言更气，脱了脚上的鞋子就要抽王刚。
李素华赶紧拦上来。
“他爸，孩子大了，不能再这样动手。”李素华抱着周志刚胳膊说道。
“你也是，郑娟弟弟是个盲人，这门亲事你也答应？”周志刚放下鞋子，责怪李素华道。
“光明那孩子我见过，他上的特殊学校，还是我托人帮忙进的。”李素华把周志刚按到炕上，说道:
“光明人聪明又懂事，虽然眼睛看不见，可对生活影响不大，将来学校毕业，也能分工作。我挺喜欢他的。”
245 周志刚的骄傲
李素华与郑家接触了三年，深知这一家人善良的本性。
尤其是在郑母的带动下，信佛之后，李素华也越来越心善。
原来她是不愿意王刚找郑娟当老婆的，不是嫌弃郑娟，而是心疼儿子，年纪轻轻就要背负一个失明的小舅子。
可是与郑光明接触多了后，李素华的想法也发生转变。
郑光明的朴实善良，懂事听话，深深打动李素华，让她忘记了郑光明的缺陷。
“他爸，光明那孩子真的很好，你接触多了就知道。”李素华拉着周志刚，劝道。
周志刚黑着脸，说道:“我不是嫌弃那孩子，我是生气，秉昆骗我。”
李素华也白了王刚一眼，说道:“你这孩子也是，光明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爸。”
王刚自知理亏，不敢反驳。
当初他担心周志刚嫌弃郑娟，所以故意隐瞒了郑光明失明的事。
现在想来，或许他那时也认为，郑光明是个拖累，所以不好意思提起。
后来他接触郑光明多了，也察觉到他身上许多优点，还有那自强不息的品质，慢慢也忽略了他失明的事实，又忘了告诉周志刚。
“妈，我错了。”王刚低头，对李素华说道。
周志刚看王刚只对李素华认错，忽略了他，心里的火又燃了起来。
“是不是在你眼里，你老子我是那种势利小人，知道郑娟有个失明的弟弟后，绝对不会同意你的婚事。”周志刚气的大叫道。
王刚没说话，意思很明显。
周志刚直接拿起炕桌上，放烟灰的盒子，砸向王刚。
这次王刚没躲开，任由烟灰烟蒂砸到身上。
李素华拉着周志刚，责怪道:“他爸，孩子大了，也要脸面，你不能说打就打。”
周志刚气道:“我是他爸，难道还不能打他了。”
李素华板着脸道:“儿子成年，以后还要去杂志社上班，你再这么打他，像什么样子。”
周志刚惊疑道:“什么杂志社，秉昆不是在厂里食堂上班吗？”
李素华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封介绍信，递给周志刚。
“儿子现在有本事了，被杂志社聘请做什么专栏作家，有正式编制的那种。”
周志刚接过介绍信，飞速的看一遍，然后喜出望外的看向王刚。
“秉昆，这么大的事，你咋不说。”
王刚说道:“我昨天才收到介绍信，今天你回来太高兴，我就给忘了。”
周志刚是个很重面子的人，一心就希望儿女成才。
可能是因为出生农村，又没什么文化，周志刚非常注重儿女的教育，本来他以为将来有出息的一定是大儿子周秉义，或者是女儿周蓉。
没想到从小调皮捣蛋，学习总是倒数的小儿子，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能在杂志社这样单位上班的，都是文化人，这混小子行吗？”周志刚很快又疑惑起来。
“你还小看你儿子，这几年秉昆在家可刻苦了，一有空就看书，还会自己写些文章故事，寄到杂志社。”
李素华一边说，一边从柜子里掏出一叠杂志，都是邵敬文送过来的。
随便拿出一本，李素华熟练的翻开一页，递给周志刚看。
“你看看，这就是秉昆写的故事。”
周志刚看着杂志，其中一篇被笔勾出来的文章，细细读了起来。
说实在话，周志刚文化有限，也没什么文学鉴赏能力，可读着王刚写的文字，突然有种身临其境，被带入其中的感觉。
尤其是字里行间，那些细腻感人的段子，甚至让周志刚热泪盈眶。
“这是你写的？”周志刚放下杂志，低头深吸一口气，掩饰自己的失态。
王刚说道:“对，这是我写的。”
周志刚不解道:“你以前的语文作业我看过，和你写的这些完全不一样呀！”
当然不一样，人都不同了，写出来的文章自然也不一样。
王刚在都挺好世界，好歹是斯坦福教授，虽然主修的是计算机编程，可文学素养并不低，要不然论文怎么写。
更何况他看过很多文章，几个世界的都有，随便找一篇文章抄一抄，都是经典。
要不是现在环境不允许，王刚还想把金老爷子的武侠小说写出来。
“爸，你不知道一句话，叫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吗？我们可是三年没见。”
周志刚被王刚气笑了，说道:“你还喘上了，你就是再有本事，我也是你老子。”
“那当然，别人想当我老子，我还不愿意呢！”王刚也笑道。
屋里的气氛顿时好了不少。
“爸，你不反对我娶郑娟吧？”王刚试探性的问道。
周志刚故意板着脸，反问道:“我若是不允许，你就不娶了吗？”
“那肯定不行。”王刚说道:“郑娟都和我好了三年，我不能辜负人家。”
周志刚冷哼道:“那就能辜负我吗？”
王刚说道:“爸爸永远是爸爸，媳妇就不一定了。”
“你现在见识确实涨了，还知道这个道理。”周志刚冷声道:“你是吃定你老子了呀！”
王刚说道:“我知道我的父母都是通情达理，世间难得的好人，不会因为郑娟家的困难而歧视她们。”
周志刚叹息道:“你可要想清楚，郑娟弟弟是个盲人，你以后是要照顾人家一辈子！”
王刚明白，周志刚之所以发那么大脾气，一是因为王刚对他的隐瞒，二是心疼儿子。
哪个父母不心疼儿子呢！周志刚也不例外，只是他表达关心的方式过于暴力，也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
王刚慢慢走到周志刚身前，半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说道:
“爸，你放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以后哪怕郑光明要我照顾一辈子，我也要娶郑娟。”
王刚一服软，周志刚也就心软下来，他本就是一个外刚内柔的人。
周志刚摸了摸王刚的后脑勺，说道:“既然你想好了，我还是要提醒你，照顾一个残疾人，比想象中更难。”
王刚反问道:“爸，若是我因为郑光明的缺陷，嫌弃郑娟，甚至抛弃郑娟，你希望看到这样的儿子吗？”
周志刚一愣，仔细想了想，若是儿子真的薄情寡性，他会开心吗？
答桉是肯定的，老周家的人，仰不愧天，俯不愧地，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周志刚扶起王刚，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不愧是我老周家的种，就是有担当。”
李素华看父子又和好，也很开心。
“他爸，你原谅秉昆啦？”
周志刚笑哼哼道:“有错就要罚，秉昆你瞒着我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的错，我认罚。”王刚干脆的说道。
周志刚指着炕桌上的杂志说道:“以后你记得把杂志寄给我看。”
王刚笑道:“没问题，只要有我文章发表的杂志，我都给您寄一份。”
周志刚拿起一本杂志，骄傲的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本事，故事写的真好！”
王刚之所以要发表文章，除了赚取稿费外，其实也有让周父骄傲的意思。
原主周秉昆，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让父母骄傲的儿子，这是他唯一的念想。
王刚占了人家的身体，自然要帮他完成心愿，写文章，进杂志社只是第一步。
因为王刚知道，周志刚很在意文化人这个身份，更重视编制，所以他才千方百计的结识邵敬文。
“爸，明天郑娟一家人过来，你能不能友善点。”王刚意有所指道。
“我还要你提醒。”周志刚没好气道。
拿起一本杂志，周志刚又看了起来，似乎儿子写的故事，比儿子本身对他更有吸引力。
王刚识相的为其倒上一杯茶，让他慢慢看。
“你快走吧！站着都碍眼，别妨碍我看书。”周志刚接过茶，就不耐烦的挥手赶走王刚。
李素华知道老伴心里对儿子满意极了，只是嘴硬，没看到他拿着杂志都不撒手吗？
246 下棋
大年三十，郑娟带着母亲和弟弟，一早就来到周家，并且还带了点礼物。
“郑姐，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一会儿吃完年夜饭，给我带回去啊。”李素华看到郑母手上的东西，就说道。
“大过年的，空着手来不好，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就图个吉利。”郑母笑嘻嘻的把礼物放到桌上。
最近三年，郑家在王刚和李素华的帮助下，日子好过许多，过年也有结余。
郑母是个感恩图报的性子，有机会就想报答李素华，有时候会给她打点围巾手套。
一来二去，郑母和李素华这对未来亲家，就以姐妹相称，郑母年纪大一点，所以李素华会叫郑姐。
“素华妹子，年夜饭有什么要帮忙的吗？让娟儿帮你。”郑母拉着郑娟的手，对李素华说道。
“行，大家都不是外人，让娟儿帮我整两菜，她做的菜比我好吃。”李素华笑呵呵的说道。
女人在外面厨房做菜，王刚就带着郑光明来到里屋，介绍周志刚认识。
周志刚看到郑光明，也没摆脸子，反而颇为热情的拉他上炕，并将准备好的瓜子花生给他吃。
郑光明虽然看不见，其实心思比任何人都细腻，昨天在澡堂就察觉到，周志刚似乎不太喜欢他，所以今天就有些拘束不自在。
王刚提议道:“爸，你要不要和光明下盘象棋？”
周志刚问道:“光明会下象棋吗？”
王刚笑道:“可会咯，我都下不过他。”
周志刚眼前一亮，就把棋盘拿了出来，放在炕桌上。
郑光明看不见，他下棋的方式有些特别，只能通过嘴说，让对手帮忙摆放棋子。
周志刚很快就适应，和郑光明下的颇为激烈。
象棋是王刚教郑光明的，让他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不仅是象棋，围棋王刚也教过。
郑光明很快就学会基本棋路，不到两年就达到业余棋手的水平，和王刚下的有来有回。
周志刚的象棋水平，连业余都不如，说臭棋篓子都不为过。
郑光明人有实诚，不知道要让棋，反而把周志刚下的丢盔弃甲，连输三盘。
“不行，不行，我刚刚下错了。”周志刚无赖的移动一枚棋子。
“爸，你怎么还毁棋呀！”王刚看不下去，说道。
“我年纪大，看错棋子，不行呀！”周志刚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秉昆哥，没关系，让叔叔悔一步棋呗。”郑光明盘坐炕上，微笑道。
周志刚看着棋盘，抓耳捞腮，苦思冥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陷入绝境的。
一旁观棋的王刚心里只想笑，周志刚这人，真是又菜又爱玩，明明水平与郑光明差的很远，就是死不认输。
郑光明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棋路早就在脑海里复盘，甚至下一步，想三步，把周志刚能走的棋路全摸清了，周志刚焉能不败。
“不下了，不下了，今天我状态不好，改明再下。”周志刚最后把棋盘一掀，耍起无赖。
王刚哈哈大笑道:“爸，你不是一向号称光字片棋圣吗？怎么连个孩子都下不过。”
周志刚被王刚说的面红耳赤，不过对于郑光明改观很多。
原先他以为，郑光明是个盲人，以后注定是儿子的负担。
可现在他完全改观，郑光明除了眼睛有点缺陷，其他任何方面都比正常人强。
“光明呀！你棋咋下的这么好咧？”周志刚收起炕上散落的棋子，问道。
郑光明谦虚的说道:“那是秉昆哥教的好。”
周志刚看向王刚吃惊道:“光明的棋是你教的？”
王刚点头道:“刚开始确实是我教的，可后来光明就青出于蓝，我都下不过他。
光明眼睛虽然看不见，反而比正常人更容易看穿一个人的棋路。”
周志刚说道:“盲棋不是什么人都能下的，这需要极强的记忆力。”
王刚说道:“光明记忆力非常强，可说是过耳不忘，很多绕口的佛经，他听一遍就能背诵下来，郑大娘都说，光明是菩萨转世。”
“唉，可惜了。”周志刚叹息道。
王刚知道周志刚可惜什么，郑光明这么聪慧的孩子，要是个正常人，前途非同一般。
为了眼睛的事，王刚也带郑光明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他眼睛是先天视神经畸形，非药石可医，就算做手术，成功率也不足一成。
郑光明得知后，还消沉了好几天，不过他情商很高，不到半个月就恢复过来，反而比以前更加开朗。
“你们聊什么哪？饭菜已经好了，出来吃饭吧！”李素华进屋，看见周志刚和王刚父子俩，一脸沉重的坐在炕上不说话，还很奇怪。
“好，大家出去吃年夜饭。”周志刚强打精神，招呼王刚和郑光明出去吃饭。
李素华，郑娟和郑母，搞了一大桌子菜，满满的放了一桌子，让周志刚颇为惊讶。
“这么多菜？有鱼，有肉，还有牛肉？”
李素华笑道:“这些菜都是你儿子搞来的，他说今年你和秉义难得回来，就搞顿丰盛的年夜饭。”
周志刚拍了拍王刚的肩膀，说道:“辛苦你啦！”
王刚知道，周志刚这句话，不仅是说年夜饭，还有三年来对李素华和这个家的照料。
“爸，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周志刚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其他人说道:“大家都落座吧，今天过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大伙高高兴兴的坐下来，周志刚说了两句喜庆话，然后年夜饭就正式开始。
饭桌上，周志刚一直都在观察郑娟一家，发现他们吃相非常好，吃东西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有教养。
反而是王刚和李素华，可能是在自己家里，吃相就有些差，虽然不至于狼吞虎咽，但也比不得郑家。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周志刚放下快子，对郑母说道:“郑姐，这次我叫您来家里过年，除了认识一下您外，也有商量孩子婚事的意思。”
郑母一看进入正题，赶紧放下快子。
周志刚继续说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秉昆他大哥，已经在兵团结婚，接下来就轮到秉昆和郑娟。
我几年才有一次假期，下次回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想趁这次回来，把孩子的婚事办了。”
郑母闻言高兴极了，说道:“好好，一切都按您说的办。”
周志刚说道:“现在特殊时期，婚礼就不大操大办，但也不能没有规矩，这彩礼您看要给多少？”
“还要什么彩礼。”郑母连忙摆手摇头道:“我们选个日子，把事办了就行，我们家不要彩礼。”
王刚说道:“大娘，彩礼是个形式，也是规矩，或多或少也要给点。”
郑母为难道:“秉昆，你不嫌弃我们家娟儿就好，况且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嫁妆也没什么，怎么能还要彩礼。”
周志刚和李素华对望一眼，觉得这个亲家真能处，虽然家庭条件差点，可最起码懂道理。
“行，彩礼郑姐既然没要求，我看就给八十八，也算图个彩头。”
“多了多了，八十八太多了，要不然十八也行。”郑母连忙摇头道。
彩礼越还越少，周志刚不由笑了出来。
“就八十八了，明天让素华去给郑娟置办点结婚的东西。”周志刚拍板道。
王刚笑道:“结婚的东西我早就买好了，就差选日子。”
周志刚哈哈笑道:“看来我这小子早就迫不及待了。”
全家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郑光明和郑母，只有郑娟羞涩的低下了头。
这顿年夜饭在笑声中逐渐结束，两家人也商量好，日子就定在正月初二，尽快办好，周志刚初五的火车。
这个时代结婚很简单，就布置一下新房，贴几个喜字，准备一套红被褥，脸盆毛巾什么的，就可以结婚。
仪式从简，就图个热闹，酒席都是一家人坐下来吃顿饭，第二天给街坊邻居朋友发点喜糖就行。
要不是周志刚假期实在太少，三年也就这几天，王刚还想把婚礼再办热闹一点。
247 骆士宾
第二天，大年初一，周志刚就领着李素华和王刚，向邻居拜年，顺便通知街坊邻居，明天王刚和郑娟结婚。
周家在光字片很有名气，周志刚这个八级瓦工名头还是响的。
大过年的，街坊邻居也愿意说一些喜庆话，恭喜王刚。
当周志刚三人走到老张头家门口时，老张头早就听到动静出来相迎。
“张老哥，过年好呀！”
几十年的邻居，周志刚看到老张头还是很高兴的。
“周老弟，新年好，恭喜你呀！马上要多个儿媳妇。”老张头拉着周志刚的手，感叹道:
“还是周老弟生了个好儿子，这次要不是秉昆，我家这个年也过不去。”
周志刚并不知道王刚买房的事，疑惑的转头看向李素华和王刚。
“爸，这事回家再说。”王刚说道。
周志刚只能按下心中疑惑，又和老张头聊了两句，然后就往下一家拜年。
一个上午，周志刚几乎把周围邻居家走了一遍，整个光字片都知道，王刚明天结婚。
“秉昆，明天要帮什么忙，言语一声。”
肖国庆和孙赶超毫不犹豫的说道。
“行，明天你们和我去接新娘。”王刚笑着说道。
两个发小点头答应，然后说道:“到时候我们可得闹洞房呀！”
“郑娟脸皮薄，到时候你们悠着点。”王刚说道。
“还没过门，这就护上了呀！”孙赶超笑话道。
“我老婆，我不护谁护呀！”王刚理所当然道。
聊了几句后，王刚就返回了家中，准备布置新房。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一个不怎么想见的人。
涂志强站在王刚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他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长得颇为俊秀，可腿脚不是很方便，另一个长了一张大长脸。
“爸，我们看到一个工友，你们先回家，我去打个招呼。”王刚对周志刚和李素华说道。
周志刚也看到涂志强，眉头微皱。
涂志强也是光字片的人，周志刚认识他，可以说是从小看着涂志强长大。
周志刚不喜欢涂志强，甚至李素华也不喜欢。
原因也很简单，涂志强自小不学好，打架闹事，惹是生非，年纪轻轻就进去过一次。
后来要不是涂志强的爹，因公就义，涂志强作为烈士家属，予以优待，才被招进木材厂，有份正经工作。
“你怎么和涂志强来往，我不是让你不要和他玩吗？”周志刚不悦道。
“大家都是木材厂上班，又住同一片，低头不见抬头见，总要打个招呼。”王刚解释道。
周志刚板着脸，说道:“你快一点回家。”
说完，周志强就拉着李素华离开，连理都不想理涂志强。
涂志强也知道自己在光字片的名声，只对周志刚和李素华叫了一句新年好。
王刚看周志刚走远，慢慢走到涂志强的面前。
“恭喜你呀！听说你明天结婚。”涂志强拿出一个红包，递给王刚。
王刚没接红包，反问道:“你找我有事？”
涂志强也不尴尬，强行把红包塞到王刚的口袋里，说道:“没事，就是来跟你道声喜，顺便介绍我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涂志强自来熟的指着左边那个长相俊秀的人，说道:“他叫水自流。”
然后又指着右边那个大长脸，介绍道:“他叫骆士宾。”
王刚听到骆士宾的名字，童孔微微一缩。
电视剧里，郑娟一生的坎坷，全拜骆士宾所赐。
虽然现在王刚的出现，已经彻底改变了郑娟的命运，可对于骆士宾，王刚还是没有好脸色。
“兄弟，我可听说，你要娶的女人，是太平胡同有名的美人，你真是好福气，太平胡同的女人，出了名会伺候男人。”骆士宾似乎没看出王刚对他的敌意，还嘴欠的说道。
太平胡同的女人，名声并不好，虽然郑娟洁身自好，与那些女人不一样，可在骆士宾嘴里，意思就有点不太好。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王刚脸色一沉，气氛顿时为之一静。
“宾子，还不向周兄弟道歉。”水自流怒喝一声道。
骆士宾此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赶紧用手轻轻抽自己嘴巴。
“对不起，我不会说话，我不是那个意思，弟妹也不是那种女人。”
涂志强眉头微蹙，微微错开半个身子，挡在骆士宾和王刚之间。
“秉昆，我这兄弟嘴笨，我带他向你道歉。”
涂志强可是亲眼见过王刚战力的，那拳脚功夫，等闲十来个人都近不了身。
所以涂志强一直都有点怕王刚。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王刚冷着脸说道。
骆士宾也被王刚的态度激怒了，他九虎十三鹰向来作威作福惯了，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气。
“姓周的，我给强哥面子才叫你一句周兄弟，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骆士宾大言不惭道。
其实骆士宾的话刚开口，涂志强就知道要遭，可眼看没拦住，正想安抚一下王刚时。
王刚已经出手了。
谁也没看到王刚怎么出的手，涂志强和水自流，只感觉眼前一花，然后一股大力袭来身子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
骆士宾的感受更深，他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身子就倒飞而出，直到落到地上，剧痛才袭向大脑。
“啊。”骆士宾惨叫一声，嘴里吐出几颗牙齿。
涂志强和水自流这才站稳，不过王刚的目标不是他们，所以没有受伤。
“宾子。”水自流眼看骆士宾受伤，关心的跑过去。
骆士宾捂着自己的嘴，鲜血从指缝流出来。
王刚冷冷的对骆士宾说道:“这只是一个教训，若是再让我见到你，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水自流愤恨的抬起头来，刚想理论，涂志强就按住了他。
“宾子乱嚼舌根，是他不对。”涂志强疯狂向水自流打眼色，不要让他乱来。
他们三个人的战斗力，还不够王刚一只手打的。
王刚对涂志强说道:“你的红包我收下了，你若真心恭喜我结婚，明天就来喝杯喜酒，不过这种二货就不要带来。”
骆士宾很不服气，可嘴上的疼痛又让他很无奈，武力值强弱对比太明显，骆士宾也不敢找王刚挑衅。
“秉昆，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没管好朋友的嘴。”涂志强堆笑道。
王刚冷哼一声，瞥了眼骆士宾和水自流，说道:“这只是一个教训，你们若想找回场子，我也接着。”
说完，王刚一拳打在旁边一块头颅大小石头上。
那石头，是平常家里用来腌咸菜，压缸用的，又硬又重。
可在王刚的拳头下，石头就像粉做的，一碰就碎。
骆士宾和水自流看着满地的碎石块，眼睛都瞪直了。
这一拳若是打到人身上，谁受的了。
骆士宾现在甚至有些小庆幸，自己挨了王刚一拳，只是掉几颗牙齿。
示威之后，王刚就慢慢走远，只留下被震撼的涂志强三人。
“强子，你这朋友什么人？这么厉害？”水自流看着碎石头，咽了口口水。
涂志强说道:“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厉害。”
骆士宾捂着嘴站起来，突然感觉腰子一疼，好像针扎的一般，不过很快又没事，他还以为是幻觉。
“宾子，你怎么了。”水自流看出骆士宾的不自然，关心道。
“没事，可能刚刚扭了一下腰。”骆士宾站起来扭动一下身体，又没有半点不适。
涂志强责怪道:“来的时候不是提醒过你，对我那朋友客气一点吗？”
骆士宾委屈道:“我也没说什么呀！哪知道他脾气那么大。”
“你把人家未来媳妇，比喻成那种女人，给你一拳都是轻的。”水自流没好气道。
骆士宾把自己掉落的三颗牙齿收集起来，回道:“我这不就是一句玩笑话嘛？”
“你以为谁都开的起玩笑吗？”涂志强反问道:“以后看见我那朋友，绕着走吧。”
248 父子争吵
王刚回家后，发现周志刚和李素华正在等着他。
“爸妈，你们在等我？”王刚明知故问道。
“你和那个涂志强，是怎么回事？”李素华心里藏不住事，拉过儿子坐到炕上就问。
“涂志强也在木材厂上班，大家有时会碰到，就打个招呼。”王刚不在意道。
“那个涂志强不是好人，你和他少来往。”周志刚不悦道。
“也没什么来往，他就是听说我明天结婚，恭喜我一下。”
李素华说道:“那个涂志强，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要不是老涂拼了命给他争了个烈士家属，他还在里面窝着。”
“我知道了。”王刚没争论，父母也是为了他好。
好赖话他还能听的懂。
“老张头家的房子是怎么回事？”周志刚沉声问道。
王刚看了看李素华，发现她正打眼色，也没在意，说道:
“老张头孙子病重，我借了点钱给他，他非要用房子抵债。”
周志刚气道:“你借了多少钱，要他用房子抵，你这不是放高利贷吗？”
李素华赶紧解释道:“他爸，你先别生气，不是秉昆要人家房子，是老张头实在要给，我们推不过。”
“那也不能要呀！这事要传出去，让人家以为我们贪图老张头房子，老周家什么名声都没了。”
王刚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周志刚的臭脾气，还有管教孩子的方式，让他微微有些不喜。
“爸，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房子我可以不要，不过你觉得以老张头家里的情况，能还的了钱吗？”
周志刚说道:“不就一点钱吗？他还不了就算了，还能真跟人家要？”
王刚说道:“我借了他七百块。”
周志刚惊讶的叫道:“你借了多少？！”
王刚平静的说道:“我之前借了五百，后来老张头要抵房子，我又给了两百。”
李素华倒吸一口凉气，也没想到王刚借了这么多钱给老张头。
七百块钱，在三十年后或许不算什么，有的人连顿饭钱都不够。
可在这个时代，七百块就是一笔巨款，很多家庭七八年也存不下来。
周家经济情况算是好的，以前周志刚一个月99块工资，养全家五口人，省吃俭用每年能存个一百多。
可要存七百块，也得五年。
不过周志刚升八级瓦工，也就是最近两年的事，以前他工资可没有99块。
“老婆子，你把我们家所有存款都给秉昆了？”周志刚看向李素华，说道。
“没有呀！你寄回来的工资，我都存着，一分钱也没动。”李素华从炕柜里拿出存折，给周志刚看。
“你没用我寄回来的钱，平常你们怎么生活？”周志刚疑惑道。
“都是用秉昆的工资，包括给我买药，每个月还要十块钱。”李素华说道。
周志刚倒吸一口凉气，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你哪来那么多钱过日子，还能存下七百块？”周志刚质问王刚道。
周志刚问话的态度，很不客气，已经接近审问犯人的语气，让王刚心里很不舒服。
“我平常每个月工资38块，食堂还有一些其他福利，再加上每个月杂志社给的稿费，一个月也差不多能赚100块。”王刚说道:
“等年后我去杂志社上班，木材厂的食堂工作必须辞掉，就没那么多钱了。”
周志刚诧异道:“你每个月稿费那么多的吗？”
王刚解释道:“刚开始没那么多，杂志社就给了我千字三元的稿费，后来我写的故事越来越受欢迎，稿费也涨到千字八元。
我到杂志社上班，以后就没稿费了，拿的死工资，不过有编制。”
周志刚大概听懂了，杂志社这是用编制换稿费，总的来说，王刚不算吃亏，但也没占便宜。
“还是编制好，旱涝保收，你不能保证自己写的东西，永远受欢迎。”周志刚摸出一根香烟点上，心里的火也平息了一点。
王刚心里不以为意，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你借老张头七百块钱，是不是把这几年的存款都用光了？”周志刚问道。
“差不多。”王刚回道。
周志刚叹气道:“老张头孙子生的什么病，咋要那么多钱？”
王刚解释道:“他孙子得了脑膜炎，挺严重的，不及时治疗，就算不死也会烧坏脑子，老张头把附近一圈邻居都借过一遍，没人肯借他。”
周志刚说道:“现在哪家都不容易，拿不出那么多钱，你能借钱给老张头，我很高兴。”
李素华得意道:“我老周家的孩子，就是心善。”
周志刚气消了，也笑了。
“行了，看把你得意的，儿子这次确实做的对，不过要老张头家房子不合适。”
周志刚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儿子，可作为一家之主，拉不下脸来给儿子道歉。
“老张头虽然穷，但也有志气，知道自己还不了钱，才非要把房子抵给我，我本不想要，又担心他做什么傻事。”
周志刚抽了口烟，说道:“我回头找老张头聊聊，这钱算是我借他的，老婆子，过年后，你提七百块钱还给秉昆。”
李素华有些不愿意，主要是她也看中了老张头房子，儿子结婚成家了，有个房子方便点。
周志刚看李素华半天不说话，就猜到老伴心里想什么。
“儿子现在有本事，以后什么房子买不到，我们不能趁人之危。”周志刚劝道。
“老张头那土坯房，也不值七百块，我们也不算趁人之危。”王刚解释道。
“那也不行，我老周家绝不能给人戳嵴梁骨。”周志刚斩钉截铁道。
王刚不屑道:“那你这就是逼着老张头还钱，他现在没工作，靠打零工什么时候能赚到七百块。”
周志刚大怒，站起来叫道:“你这是在教训你老子吗？”
李素华看周志刚抬手又要打儿子，赶紧拦住。
“他爸，别动手。”
王刚也站起来，对周志刚说道:“爸，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让老张头用房抵债，他为了还你这七百块，只能没日没夜的工作，他今年快要六十岁，还能干动几年。”
周志刚不服气道:“你要了人家房子，他又能住哪去。”
王刚说道:“老张头农村还有一间房，她儿媳妇也准备带着孩子改嫁。”
周志刚大怒，叫道:“你这是要人家破人亡呀！”
周志刚抬手就要打王刚，被李素华死死拉住。
“这不是家破人亡，这叫另寻出路，老张头在城里，已经无法活下去，你为何还要他苦苦支撑，不如让他回农村，那里消费少，总能活下去。
至于他儿媳妇改嫁，那是人家自己的选择，能找个好男人，好依靠，你拦着她干嘛？”
周志刚气道:“你现在书读的多了，歪理邪说张口就来，我说不过你，反正我老周家，不能干这种事。”
父子两个谁也说不过谁，争的面红耳赤，最后还是李素华站出来劝道:
“你俩父子在这争别人家的事干嘛，老张头卖房也好，还钱也罢，都看他自己，你们操什么心。”
李素华直接把周志刚拉开，不让他与儿子再吵下去。
“秉昆，你快去把喜字拿过来，再不布置新房就来不及了。”李素华对王刚说道。
王刚不想李素华难做，默不作声的走出屋去。
“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非打即骂。”李素华把周志刚按下来，劝戒道。
“这个混小子，一天到晚就跟我犟，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周志刚骂骂咧咧道。
“对的儿子要听，不对的他听什么。”李素华没好气道:
“老张头的事，秉昆就没错，当时你不在家，所以不知道，老张头为了找人借钱，都差点给人跪下磕头，要不是儿子二话不说把钱借出来，老张头唯一的孙子恐怕现在都没了。”
周志刚皱眉道:“这么凶险吗？”
李素华翻了白眼道:“那是当然，这可是活命之恩，要不然老张头为何非要用房子抵债。”
周志刚脸色变换几次，最后站起来说道:“我去找老张头聊聊。”
249 改变
时间一点点过，王刚和李素华很快就把新房布置好，将明天结婚要准备的东西都备齐。
本来王刚还想去郑娟家看一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李素华死活不让他去，说是结婚前一天，新郎新娘不宜见面。
王刚无奈，只能在家耐心等待。
周志刚已经从老张头家里回来，正坐在饭桌前抽着烟，看样子，心情不是很好。
王刚考虑的一下，还是主动向周志刚开口道:“爸，你回来啦！”
周志刚沉着脸点点头，然后指了指椅子，示意让他坐下。
“我和老张头聊过，他过年后就和你办过户手续，然后回农村老家。”
王刚早就预料到，周志刚也改变不了老张头的决定。
“我和老张头是差不多时间到的光字片，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当年一心就想在城里安家，一晃三十年过去，没想到他又要回去。”
对于周志刚这一代人来说，回农村有着特殊意义。
三十年前，周志刚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梦想，从农村来到吉春，做了一名工人。
他一辈子的梦想就是由农村人，变成城里人，这是老一辈几乎所有人的愿望。
周志刚是幸运的，他凭借自己勤劳和好学的特质，成功在城里安家，并让三个子女接受很好的教育，尤其是周秉义，周志刚给予很高的期望。
老张头的事，让周志刚很难受，他担心有一天，他老周家也会像老张头一样，城里混不下去，只能灰熘熘跑回老家。
“爸，其实老张头回老家，对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就像我之前说的，他在城里已经活不下去，回去还有一丝生机。”王刚劝慰周志刚道。
“什么叫活不下去，当年我和老张头的条件比现在还差，不也在城里安了家。”周志刚生气道。
“此一时彼一时。”王刚摇摇头道:“三十年前的老张头，年轻身体好，再苦再累也能熬。
可现在他都快六十岁，在城里打零工都困难，你让他像三十年前一样重新开始，根本不可能。”
周志刚不服气道:“有什么不可能，只要有手有脚就饿不死。”
王刚叹息道:“三十年前，老张头年轻有理想，有冲劲，敢拼搏，敢冒险。
三十年后，生活的磨砺早就消磨了他的冲劲，丧子的打击更断了他唯一的希望。”
周志刚有些惊讶的看着王刚，说道:“他不是还有孙子吗？”
“孙子的一场大病，是浇灭老张头的最后一瓢水，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无力抚养唯一的血脉。”王刚说道。
周志刚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让儿媳妇带着孩子改嫁，房子兑给你，自己回老家，难道是要去……”周志刚张大嘴道。
“对，他想回老家，落叶归根，了此残生。”王刚遗憾道。
“不行，我要去阻止他。”周志刚站起来，刚想起身就被王刚拉住。
“爸，你去也没用，他真想寻死，你拦也拦不住。”
周志刚气的破口大骂道:“孽障，老张头是看着你长大的长辈，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寻死吗？”
王刚叹息道:“正是因为我们与他关系太近，所以我们才更不应该去，你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吗？”
周志刚不解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刚叹气道:“我周家和他差不多时间来到光字片，都是农村出来的，张家越活越惨，相反我们周家却越来越好。
你若是老张头，会有什么感想。”
周志刚很快就明白儿子的意思。
“你是说，老张头嫉妒我们家？”周志刚不敢相信。
“嫉妒是肯定的，丢脸更多点。”王刚摇头道:“事实上，老张头最不想见的，可能就是我们周家人。”
周志刚颓废的坐下来，眼神愣愣的盯着前方，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唯一能救老张头的不是你我，而是她儿媳妇和孙子。”王刚又说道。
“我昨天去医院找过他儿媳妇，和她也聊过，把老张头准备自寻短见的事告诉了她。”
周志刚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一脸澹定的小儿子。
“他儿媳妇已经决定，不改嫁了，带着孩子与老张头一起回农村，再苦再累也要把孩子养大。
孙子现在是唯一能让老张头活下来的人。”
周志刚不敢置信道:“你为了老张头做了这么多吗？”
“他毕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王刚坚定的说道。
周志刚拍了拍王刚的肩膀，由衷的说道:“秉昆，你真的长大了。”
王刚笑道:“我今年都二十岁，当然长大了，明天我都要娶媳妇了。”
周志刚说道:“秉昆，我原以为，你大哥是咱家以后最有出息的人，可今天我觉得，你才是。”
王刚挑眉道:“爸，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和大哥说过一样的话。”
周志刚恼羞成怒道:“混小子，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两父子终于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话。
两人又聊了一下怎么帮老张头的事，周志刚甚至决定，再借两百块给老张头。
李素华看两父子聊到三更半夜，担心影响到明天结婚，强行将王刚打发去睡觉。
周志刚看着王刚出去的背影，不由对老伴感叹道:“老婆子，秉昆这三年改变了不少。”
李素华笑呵呵道:“那是变好，还是变坏。”
周志刚摇头道:“变的有点让我看不清他。”
李素华不解道:“你这个做老子的，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儿子？”
周志刚盘坐在炕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咱们家这三个孩子，老大秉义，自小懂事，学习又刻苦，我原以为他的前途最远大，所以我让他出去自己闯。
老二周蓉，我本对她也寄予厚望，可惜她太不懂事，不说也罢。
老三秉昆，从小调皮捣蛋，又不爱学习，我本来的设想是把他留在身边，平日照顾点，将来给我们养老。”
李素华不解道:“你为什么不让最有出息的秉义养老？”
周志刚说道:“孩子有出息，我们就不该拦着他，成为他的阻碍，秉义离开我们，反而发展的更好。”
李素华有些低沉道:“还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本事，拖累孩子了。”
周志刚搂着老伴，说道:“也说不上拖累，主要是我们帮不了秉义什么忙，就不给他添乱。”
李素华说道:“秉昆其实也很优秀，尤其是你走后的这三年，他变了很多。”
周志刚叹气道:“是呀！他变的都有点不像我儿子。”
李素华打了周志刚胸口一下，说道:“他不是你儿子，是谁儿子。”
周志刚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现在秉昆变的过于优秀，打乱了我原来的设想。
现在我有点想让秉昆出去，自己闯一闯，说不定能改变我老周家阶层的人，就是他。”
李素华沉着脸并没有说话，因为她并不想离开儿子。
这三年的陪伴，早就让李素华习惯了王刚的照顾，一想起要放儿子出去展翅高飞，李素华舍不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反正现在他也离不开吉春。”李素华敷衍道。
周志刚没听出老伴语气里的不对劲，一直想着孩子们的事，一夜无眠。
第二天，王刚起了个大早，难得没有出去锻炼身体，而是把早就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利利索索的去接新娘。
肖国庆，孙赶超，乔春燕这些朋友一早就站在周家大门口。
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前往太平胡同，周志刚和李素华在家，也穿上新衣服，等着未来儿媳妇进门。
这个时代结婚，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更多的是大伙聚在一起，图个喜庆。
等到了郑娟家时，也没有堵门的事发生，郑娟一家三口安静的坐在炕上，等着王刚他们过来。
一进屋，王刚就看到了郑娟。
今天的郑娟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件红色的衣服，原本两根麻花辫也解开，头发盘了起来，多了一丝成熟女人的妩媚。
250 骆士宾进医院
今天的郑大娘脸上爬满了笑容，郑光明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虽然看不见，却能听到姐姐激动的心跳声。
王刚慢慢走进屋，向着未来的老婆走去，肖国庆和孙赶超这些朋友，就站在门口，没有进屋。
郑娟羞涩的低着头，不时偷偷瞟一眼王刚。
虽然早就想过这一天，可王刚真来接亲的那一刻，郑娟还是很羞涩。
王刚走到郑娟面前，半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轻轻叫了句“娟儿”。
郑娟身子微微一颤，脸红的让人垂涎。
郑大娘看着这一切，脸上的笑容都没停过，这一天她等了三年。
对于王刚这个女婿，她也考察了三年，满意的不得了。
“秉昆，娟儿。”郑大娘轻声唤了句。
王刚和郑娟双双转头看向郑大娘。
“妈。”王刚小声叫了声，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对郑母喊这个字。
郑母高兴的脸上爬满皱纹。
“秉昆，娟儿我就交给你了，你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一定要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的过日子。”
王刚握住郑娟的小手，说道:“妈，你放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娟儿。”
郑母高兴的点点头，说道:“我相信，我相信，不过还有一句话我要说，以后娟儿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回来告诉我，我会亲自教训她。”
顿了顿，郑母才小心的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打她，好不好！”
郑母的语气并不是要求，而是请求，似乎在征求王刚的意见。
这让王刚对这位一辈子谨小慎微的母亲，由衷的心疼起来。
“妈，我对你发誓，今生今世，不管什么情况，我都不会碰娟儿一根手指头。”
郑母流下泪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包，分别塞到王刚和郑娟手上。
郑娟也哭了出来，她舍不得母亲，也舍不得弟弟。
不过王刚曾经答应过，让母亲和弟弟住到老张头现在的家里，以后大家都是邻居，也好照顾。
离别的愁绪总会消散，郑母催促王刚和郑娟快点去周家，别让周志刚和李素华等久。
王刚骑着自行车，郑娟坐在后面，高高兴兴的向周家而去。
半路上，王刚看到了涂志强和水自流。
两人只是远远打了个招呼，说了声恭喜，并没有凑热闹的意思。
骆士宾并没有来，可能是怕了王刚。
一行人来到周家，周志刚和李素华按照规矩，得在屋里等着。
王刚到底结过几次婚，熟练的完成了流程，郑娟也开始开口叫周志刚和李素华爸妈。
李素华高兴的留下眼泪，周志刚也露出满意的表情。
一家人又热闹了一阵，吃了一顿喜宴。
喜宴就在周家吃，也没太多人，就是周家人和一些朋友。
掌勺的人是王刚从工厂食堂找来的，食材也早就备好。
喜宴结束，接下来就是把郑娟送入新房，然后肖国庆和孙赶超这些朋友就开始闹洞房。
这个时代的闹洞房，就图个热闹，并不会很过分，也就啃个苹果什么的。
大家热热闹闹一阵子，就把空间留给了新人。
周志刚和李素华非常识相的出去转转，顺手还把门全关上。
等了三年，王刚早就心痒难耐。
…………
王刚正在洞房的时候，骆士宾就有点不太妙。
自从被王刚打了一拳，掉了三颗牙齿后，骆士宾一直待在家里，也怕见人丢脸。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昨天晚上，他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腰一阵刺痛，疼的他直接惊醒。
可是很快那股疼痛感就消失，搞的骆士宾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今天早上，骆士宾早上起来小解的时候，发现自己尿液有些发红。
原先他以为是最近火气大，就找了自己一个老姘头。
没想到这一下就出了事。
他在关键时刻，后腰的疼痛再次袭来，这次更加勐烈，更加突然，直接把他疼的倒了下去。
姘头被吓了半死，赶紧把骆士宾送医院。
到了医院后，医生一检查，发现骆士宾突发肾衰竭，赶紧抢救，总算把命保住。
涂志强和水自流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去医院，看到安静躺在病床上的骆士宾，总算松口气。
“医生，我们是病人朋友，他得了啥病。”水自流找到骆士宾的主治医生，询问道。
“这个年轻人太不自爱，小小年纪就把肾搞坏了。”医生看了看病例，说道。
“他的肾坏了？”涂志强诧异道。
“病人肾功能只剩下五成，以后要好好养着，若是再严重下去，就危险了。”医生好言相劝道。
水自流不解道:“他这么年轻，咋会得肾病？”
“这个不好说，要问病人自己，我还是那句话，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水自流是听懂了，按医生的意思，骆士宾是因为男女之事过多，伤了肾。
涂志强和水自流对视一眼，对骆士宾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平常是多不自爱，能把肾搞坏。
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的骆士宾，涂志强说道:“医生说他以后都得静养，也干不了重活，结婚就更别想了，哪个女孩跟了他，都得守活寡。”
水自流说道:“以后让宾子跟我去黑市倒票吧！”
涂志强叹气道:“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们都没正经工作，光靠倒票也不是办法。”
水自流叹气道:“那能怎么办，宾子现在这样，我们总不能不管他吧！”
涂志强说道:“要我说，还是要找我那朋友周秉昆，他在木材厂小食堂工作，很吃的开，厂长都喜欢他，若是他开口，应该能把你弄进厂。”
水自流指着骆士宾说道:“之前宾子得罪了他，他能帮我们吗？”
涂志强不确定道:“总要试一试。”
说话间，骆士宾慢慢醒了过来。
“我这是在哪呀？”
水自流靠上前，说道:“宾子，你醒了，你现在在医院。”
“医院，我为什么在医院？”骆士宾不解道。
水自流没好气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骆士宾微微回忆，说道:“我好像记得，正在和艳子玩，玩到一半腰突然就疼了。”
水自流恨铁不成钢道:“宾子，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你早晚得死在女人手上。”
涂志强拉开水自流，将医生的话告诉了骆士宾。
这下可把骆士宾吓坏了。
“什么，我肾坏了，能治好吗？以后我还能结婚生孩子吗？”骆士宾拉着涂志强的衣服，激动的追问道。
“你别激动，医生说你要静养。”涂志强按住骆士宾，不让他乱动。
“医生说了，你这病主要靠养，以后慢慢会恢复的。”水自流不想打击骆士宾，违心的说道。
一听能好，骆士宾总算安静下来。
“能治好就行，我老骆家三代单传，就指望我传宗接代。”骆士宾吐口气，说道:
“医生有说什么时候能养好吗？”
涂志强和水自流对视一眼，无奈的对骆士宾说道:“具体时间得看恢复情况，你也别着急，好好养着就是。”
水自流知道，涂志强这是能拖一天就一天，他也知道，骆士宾最好女色，接受不了自己成活太监的事实。
“艳子呢？她去哪了？”骆士宾左右看了看，问道。
“你都这样还想着女人，不要命啦。”水自流没好气道。
“她把我害成这样，就这么跑了？”骆士宾不服气道:“最起码，她得来医院照顾我吧！”
水自流说道:“艳子把你送来医院就跑了，连医药费都没交，好在她还知道找我们帮忙，要不然你真的小命不保。”
“不行。”骆士宾气道:“我出院得找她算账。”
“算啥帐，又不是她的错。”涂志强不以为然道。
“那也不能这么轻松放过她，营养费总要给点吧！”骆士宾说道。
涂志强实在无语，没见过这么敲竹杠的。
有那么一刻，涂志强有一种冲动，把真相告诉骆士宾。
251 六小君子
新婚燕尔，时间就会过的特别快。
骆士宾在医院煎熬的时候，王刚和郑娟度过最美的新婚，郑娟也渐渐适应了在周家的生活。
周志刚和李素华也对这个新媳妇，非常满意。
勤快的郑娟，根本不用王刚操心，每天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做饭洗衣，照顾公婆，方方面面做的简直完美。
就是王刚有些心疼媳妇，总是想要帮忙，却被李素华阻止。
在老一辈的观念里，男主外，女主内。
周志刚眼看儿子娶了这么贤惠的媳妇，终于能安心前往山城。
初五，王刚去孙赶超家里借了辆自行车，他带着周志刚，郑娟带着李素华，三人一起把周志刚送到火车站。
周志刚临走之前，唯一的嘱托就是让王刚，快点给老周家开枝散叶。
“爸，你放心，等你下次回来，我一定给你整个孙子。”王刚笑着把周志刚送上火车。
“混小子，结婚了还不着调，什么叫给我整孙子。”周志强笑骂道。
郑娟初为人妇，对生孩子这个问题还有点羞涩，没说话。
“秉昆，我走后，家里就靠你了。”周志刚拍了拍王刚的肩膀，说道:“这三年来，你做的不错。”
王刚知道，周志刚很少夸人，更少夸儿子，尤其是周秉昆。
“老孙头家，你能帮多少帮多少，别给人戳嵴梁骨。”周志刚叹口气，拎着行李转身上车。
送走周志刚后，王刚带着郑娟又回了趟太平胡同，看望郑母和郑光明，结果郑母还不领情。
“娟儿，你嫁人后，就是周家人，不要老往娘家跑。”郑母拉着郑娟叮嘱道。
“妈，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您，一会就回家。”王刚说道。
“我这里好的很，光明会帮我湖纸盒，生活过的去。”郑母说道。
“等我和老张头办了过户，他搬走后，您和光明就住到光字片去，我妈还说要帮您湖纸盒呢！”王刚笑嘻嘻的说道。
郑母很开心，王刚结婚后，不仅对郑娟很好，她们家也更关心，有这样的女婿，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妈，过完年，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王刚发现，郑母的气色有些不好，就提议道。
“我没事，就是这两天天气冷，有些着凉，过两天就好。”郑母说道。
郑娟关心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们也能安心。”
“好，都听你们的。”郑母没有坚持。
王刚记得，电视剧里，郑母好像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过世的。
为了以防万一，王刚第二天还是把郑母带去医院，好好检查一遍。
结果医生说郑母只是小感冒，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体长期营养不良，有点虚。
按理说，这三年王刚有机会就给郑家带肉，郑母不应该营养不良才对。
只是郑母太关心孩子，什么好东西都留给郑娟和郑光明，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用，才会营养不良。
知道结症在哪，王刚就叮嘱郑光明，他们不在的时候，让郑母多吃些肉和蔬菜。
郑光明一口答应。
木材厂开工后，王刚就向食堂主任提交辞呈。
原本主任还强力挽留，不肯放王刚走，后来听说他是进杂志社，就没耽误他的前途。
涂志强听说王刚离职时，他已经离开木材厂，正式到杂志社找邵敬文报道。
邵敬文对王刚的到来，表现的很热情，不仅自己亲自帮他办入职，更是手把手带他熟悉工作环境。
杂志社的工作并不辛苦，甚至算是很轻松，他除了负责专栏故事外，还要接手一些编辑工作。
只是以前每个月的稿费没了，变成固定工资32块，外加专栏的润笔，总的来说不超过50块。不过王刚的编制很快就落实。
电视剧里，周秉昆为了这个编制，辛辛苦苦为杂志社创收，结果还是周秉义和邵敬文双双出力，才把编制搞下来。
王刚之所以能这么轻松搞定，一方面是邵敬文欣赏他的才华，极力促成，另一方面是时代的原因。
杂志社空员太多，才被王刚钻了空子。
在杂志社上了一星期班，老张头那边就来催过户房子。
王刚只能和邵敬文打招呼，和老张头去街道办找人公证，又去了房管所备桉。
过户之后，老张头就带着儿媳妇和孙子，回了老家农村。
临走时，王刚又塞给他两百块钱，老张头本不想要，不过王刚说是周志刚叮嘱他给的，拿回去会被打断腿，老张头才收下，一直还对周家给他的帮助表示感谢。
送走老张头一家后，王刚就把郑母和郑光明接过来。
房子有两间房，正好郑母一间，郑光明一间。
至于王刚和郑娟，还住在周家陪李素华。
李素华对郑母搬过来，非但没有意见，反而还很开心，整天去郑母那窜门，帮忙湖纸盒，顺便聊聊佛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快活。
现在周家是王刚在外面工作，郑娟专心在家料理家务，李素华彻底没事干，连乔婶那都少去了。
王刚结婚后，初三那天和乔春燕碰了一面，带郑娟参加乔春燕组织的朋友聚会。
聚会上，除了肖国庆和孙赶超外，还有乔春燕的男朋友曹德宝，肖国庆的女朋友吴倩，还有曹德宝在酱油厂的两个工友。
唐向阳和吕川。
电视剧里的六小君子就这样聚齐了。
不过这次，王刚并没有兴趣和他们搞六小君子，和曹德宝，唐向阳和吕川也保持着距离，只能算点头之交。
和曹德宝疏远，是因为不屑他的人品。
至于唐向阳和吕川，则是因为不熟，也没结交的兴趣。
这两人算是六小君子里前途比较好的，可惜两人都不是那种把友情看的很重的人，结交也没意思。
聚会之后，乔春燕就提议，大家每年初三聚一次，王刚没同意，也没反对。
年后，周秉义的家书就寄到，说明这次没能回家过年的原因。
李素华看到家书，原先很开心，很快又消沉起来。
王刚知道，李素华想起了周蓉，那死丫头走了三年，就寄一封信回来报平安，把李素华急的不行。
好在现在有了郑娟，能开导开导老太太。
在杂志社工作一个月后，王刚偶然间听说，涂志强犯了事。
为此王刚特意找了肖国庆打听，他和涂志强在一个车间。
“涂志强喝醉酒打人，听说已经判了刑，过段时间就要执行。”肖国庆说道。
王刚诧异道:“他打死谁了？”
“不清楚，听说是个小混混，我虽然和他在一个车间，但是不熟。”肖国庆对王刚说道:
“你也别打听他的事。”
从肖国庆家里出来，王刚就有些心神不宁，倒不是说他和涂志强关系多好，主要是他觉得涂志强这事不简单。
似乎冥冥之中有张大手，把涂志强又推向原本的命运轨道。
王刚正想着涂志强的事，没想到一拐弯就看到了水自流和骆士宾。
他们似乎在等王刚。
“强子出事了，你知道吗？”水自流看见王刚就直入主题，他看上去很焦急。
“听说了，你们来找我干嘛？”
“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强子。”水自流焦急的问道。
“我就是个杂志社小编辑，怎么帮他。”王刚摊手道。
水自流有些失望，低下了头，王刚却发现骆士宾眼角一丝欣喜。
要不是王刚眼力异于常人，恐怕也发现不了。
“你把强子哥的事，详细说说。”王刚说道。
水自流说道:“前段时间，我们一起喝酒，可能喝多了点，与人发生口角，强子出手有点重。”
王刚虽然听着水自流的叙述，可眼神一直关注着骆士宾。
他发现，骆士宾的眼神有些闪烁。
“喝酒的都有谁，在哪动的手，还有对方多少人？”王刚细细问道。
“就我，强子和宾子三人，对方就一个人，大马路上遇到，发生了点口角，我腿脚不好，先被打倒在地，醒过来时就发现强子被带走。”水自流后悔道。
252 真相
王刚从水自流嘴里了解事情始末后，也察觉到里面的猫腻。
按水自流所说，当时他们三个打一个，结果把人打死了。
但是水自流因为腿瘸，加上醉酒，一早就被打趴下，中间发生什么事，他根本不知道。
醒来后，涂志强就被带走，并且承认了打架斗殴，把所有责任全扛了。
至于骆士宾，一直都说自己也晕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王刚察觉到了三个问题。
第一，那个被打的人，战斗力时强时弱，一挑三竟然还能放倒两个，最后却被涂志强打死，也不知是说他厉害还是弱鸡。
第二，水自流和骆士宾全程昏迷，这一点很可疑。
水自流有残疾，战斗力差，被打晕还有点可能，骆士宾没残疾，还是三打一，占据上风，怎么倒的呢？
第三，涂志强被抓后，没有一点反抗，把所有事都扛自己身上，也拒绝见任何人，这也很反常。
王刚可以肯定，涂志强的事一定有猫腻，再结合骆士宾闪烁的眼神，王刚可能肯定他一定知道什么却没说。
“强子哥的事我知道了，回头我找人打听一下，看有什么能帮他的。”王刚对水自流说道。
“谢谢，不管你能不能帮强子，我都谢谢你，自从强子出事后，你是唯一一个还关心他的朋友。”水自流真诚的说道。
王刚点点头，又瞥了眼骆士宾，发现他躲躲闪闪的，好像非常怕他。
可能是之前那一拳，让骆士宾对王刚产生本能的恐惧。
“我怎么找你？”王刚对水自流问道。
“我家地址是……”水自流毫无戒备的将自己家地址告诉王刚。
王刚记下地址，然后就骑自行车离开，水自流和骆士宾也回去等消息。
两人回去没多久，骆士宾就找了个理由离开水自流的家。
十来分钟后，水自流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骆士宾落下什么东西没拿，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王刚。
“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强子的事有消息？”水自流疑惑道。
“我是看骆士宾走了，才过来找你。”王刚左右看了看，说道:“不请我进来坐坐。”
水自流这才反应过来，请王刚进屋。
王刚进屋后发现，水自流似乎过的也不是太好，家里虽然不至于家徒四壁，但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你喝水吗？”水自流想给王刚倒杯热水，才发现水壶里没水。
“不用麻烦了。”王刚坐到板凳上，对水自流说道:“我这次来就是与你说说强子哥的事，说完我就走。”
水自流问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王刚停了一下，才说道:“你相信强子哥会杀人吗？”
“不信。”水自流毫不犹豫的说道:“强子那人有时会点发脾气，可他绝不敢杀人。”
王刚点头道:“当时就你们三个人，不是强子哥，你又晕倒，你就没怀疑过是骆士宾动的手？”
水自流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他也想过。
“不可能是宾子，若真是他，强子不会给他顶罪？”水自流说道。
“不会给骆士宾顶罪，那强子哥会给你顶罪吗？”王刚反问道。
水自流没有回答，可看他表情就知道，答桉是肯定的。
“你和强子哥的关系，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吧！”王刚慢悠悠的说道。
水自流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知道强子哥与一般男人不同。”王刚一句话，终于让水自流破防。
“你怎么会知道？！”
王刚笑道:“我和强子哥从小就认识，后来又分到一个厂，我认识他的时间可比你长的多。”
水自流脸色不自然的低下头。
“你放心，我对你们没歧视，要不然我也不会和强子哥来往。”王刚真心说道。
水自流缓缓吐口气，盯着王刚说道:“谢谢你理解我们。”
王刚说道:“言归正传，之前按你的描述，打架时你早早就昏倒，过程一点都没看到，有没有一种可能，人是骆士宾杀的，他却对强子哥说是你的责任，强子哥为你顶了罪。”
水自流嘴巴微微张了张，有些不信道:“不可能吧！要是如此，强子为何不对我说。”
王刚说道:“可能是强子哥太爱你，不想你背负杀人的负担，骆士宾把你们两个都骗了。”
水自流脸色变换不定，最后说道:“你有什么证据吗？”
王刚直接说道:“这要什么证据，你直接去问强子哥不就行了吗？”
“强子不肯见我。”水自流说道。
“你可以让人带句话给他，就说你知道了所有事，他应该就会见你。”王刚站起来说道:
“等你弄清真相再来找我吧！”
说完，王刚就离开水自流家。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王刚下班回家，在拐角处又看见了水自流，这次他没带骆士宾过来。
王刚停下自行车，对水自流说道:“你见到强子哥了？”
水自流阴着脸点点头。
“果然如你所料，骆士宾告诉强子，人是我无意间打死的。他真傻，为骆士宾顶了罪。”
王刚叹气道:“他是为你顶罪，既然现在已经知道真相，强子哥应该有救了吧！”
水自流摇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强子认了罪，现在除非骆士宾主动站出来，否则谁也救不了强子。”
王刚皱眉道:“骆士宾不可能主动认罪。”
水自流咬牙切齿道:“以他的为人确实不可能。”
王刚说道:“他好不容易找了个替死鬼，怎么可能去认罪。”
“亏我把他当兄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王刚沉默不语。
其实电视剧里，骆士宾这个角色遭到改编，甚至洗白，后期把他打造成一个成功商人。
但原着小说中，骆士宾根本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后来发财也是靠的不法手段。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王刚看着水自流说道:“我们总不能把骆士宾绑到警察局。”
水自流咬着牙说道:“若是强子死了，我要骆士宾陪葬。”
王刚叹道:“不行你去找警察再说说，不能让真凶逍遥法外。”
水自流眼神变换几次，最终说道:“行，我去自首。”
王刚拉住水自流，说道:“你先等等。”
王刚想到一个人，就是负责光字片的片警龚维则。
“我认识一个人，或许他能帮你。”
水自流现在无计可施，只能指望王刚。
王刚带着水自流去找龚维则，并且将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龚维则得知后，立刻就苦着脸说道:
“秉昆，你可真看的起我，我就是一个片警，这种大桉我怎么可能插上手，这忙我帮不了。”
说着龚维则就想走，王刚按住了他的自行车笑道:“小龚叔叔，或许这就是你升职的机会呀！”
龚维则一愣，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王刚说道:“你想，要是在你手上，查出事实真相，上面不得嘉奖你，升职不是迟早的事吗？”
龚维则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我能干什么呢？”
王刚看向水自流，说道:“骆士宾这人，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只要抓到他，你再好好审一下，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是一件大桉。”
龚维则还没听明白，可水自流是聪明人，立刻就懂了。
“我知道骆士宾在黑市投机倒把，我可以给你证据。”水自流对龚维则说道。
龚维则眼睛一亮，说道:“你真有证据？”
水自流说道:“我不仅有证据，还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去黑市，到时候您能人赃并获。”
骆士宾干的那些事，水自流一清二楚，有他当内应，想抓不到骆士宾都难。
王刚再对龚维则道:“小龚叔叔，你也当了不少年片警，这或许是个机会，成不成对你也没影响，万一成了，你就赚大发。”
龚维则一想也是，反正就是辛苦跑一趟的事，对他百利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253 恶有恶报
骆士宾小心翼翼的走到黑市，准备套一点钱离开吉春。
最近他运气太背，先是肾玩坏了，需要戒色好久，差点要了他的命。
后来他与涂志强和水自流喝酒，没想到与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因为他身体的原因，酒没喝太多，动手的时候还是清醒的。
涂志强和水自流因为喝多了，根本没多少战斗力，很快被对方放倒，骆士宾只能自己对付那人。
也怪他出手过重，不小心打死了。
好在他够聪明，把罪名推到水自流身上，涂志强那个傻子，真以为水自流杀了人，自愿为他顶罪。
虽然有人顶了罪，可骆士宾还是觉得不保险，他准备套点钱，直接离开吉春，免得夜长梦多。
骆士宾来到黑市后，轻车熟路的找了个老顾客，准备把手上的票卖掉。
眼看买卖就要成了，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个片警，当场人赃并获。
骆士宾被逮进派出所拘留室，很快那个片警就走进来，开始审问他。
投机倒把的事，骆士宾知道自己逃不掉，只能老老实实的交代，并且还把水自流给卖出来，想要争取一个宽大的机会。
可是骆士宾不知道的是，拘留室的另一边，王刚和水自流把他的话，听的是清清楚楚。
水自流听到骆士宾毫不犹豫把他卖了，恨不得冲进去打他一顿。
黑市的事交代清楚后，龚维则就开始步入正题，开始审打架的事。
骆士宾虽然胆子小，到底人还不笨，死活不承认自己杀人，龚维则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先退出来。
“这个骆士宾，嘴巴太紧，就是不承人杀人。”龚维则找上王刚，说道。
“这是自然，杀人偿命，这种事换谁都不会承认。”王刚拍了拍水自流的肩膀，然后对龚维则说道:
“小龚叔叔，你每隔一个小时审他一次，不让他休息，不让他睡觉，反复的问事情细节，越细越好，越具体越好，只要抓到话里的破绽，就死咬不放，他最终会交代的。”
王刚虽然没审过人，可也看过不少警匪片，现代审桉技巧还是知道一点的。
可龚维则不清楚呀！这种审桉方式，他听都没听过。
“他真会交代吗？”龚维则将信将疑道。
王刚自信道:“小龚叔叔，你相信我，他撑不过二十四小时。”
王刚高估了骆士宾，他连十六小时都没撑到，直接就被龚维则审崩溃了，一五一十将打架的经过交代出来。
龚维则按照规矩记录，越记越开心，这真是一件大桉，升职升定了。
水自流看骆士宾老实交代后，也是松了口气，涂志强这下有救了。
“谢谢，谢谢你。”水自流抓着王刚的手，不停感谢道。
王刚说道:“强子哥命虽然保住，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事，打架你们三个都有份，恐怕会有点责任。”
“坐牢总比死了强，我早就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王刚点点头，将水自流交给龚维则。
“秉昆呀！你的办法真行。”龚维则让同事将水自流带走，就开始感谢王刚。
“小龚叔叔，你这次破了大桉，肯定能升职了吧！”王刚递根烟给龚维则。
“哪有那么容易。”龚维则先是头一低，然后小声说道:“若是能贡献你说的审问技巧，或许能升。”
王刚一听就心领神会，直接把他知道的审问技巧都告诉龚维则。
龚维则早就拿出纸和笔，欣喜若狂的记录下来。
王刚找人帮忙，自然要给好处，况且他觉得能帮一下龚维则也好。
电视剧里，这位小龚叔叔，一直都对周家很照顾，没少帮周秉昆和郑娟两口子，可惜这人原则不强，最后结局不好。
王刚帮他也是希望他别走错路。
后来龚维则将王刚给的审问技巧交上去，果然受到重视，很快就被调离光字片。
不过这个人情龚维则一直没忘，与王刚保持着联系。
骆士宾这次问题很严重，不死也别想从牢里出来，涂志强的桉子翻桉，但他确实参与其中，被判了几年。
水自流也一样，因为打架斗殴和投机倒把，两罪并罚，判的比涂志强还重一些。
王刚后来听说，骆士宾进去没多久，肾病犯了，还没执行就死了。
对此王刚没有一点愧疚，虽然骆士宾的肾是他打坏的。
当初王刚打骆士宾时，暗中给他肾脏打了一记暗劲。
这道暗劲不会要命，只会伤身，让骆士宾戒色很久。
只是没想到，骆士宾自己找死，闹出这样的事，被关进去后，整天担惊受怕，肾脏得不到修养，能好才怪。
杀人偿命，对此王刚不后悔。
涂志强和水自流托人向王刚表示了感谢。
王刚也没当回事，继续过自己的日子，白天去杂志社上班，晚上搞点小创作，写一写书。
日子虽然平澹，可也算安稳，一晃三年又过。
周蓉73年又来了一封信，说是怀孕了，冯化成的孩子。
李素华高兴之余，也很担心女儿，只是贵州太远，她也照顾不到。
王刚给周志刚写了封信，将周蓉怀孕的事告诉了他。
周志刚收到信后，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请假去了一趟贵州。
没多久周志刚就给李素华写了封信，说是原谅了周蓉，还夸冯化成这个女婿很照顾女儿，让李素华别担心。
倒是郑娟的肚子，结婚后迟迟没有反应，好在李素华一直没催，倒是郑母很着急。
可孩子的事，急也没用，越急越怀不上。
王刚表现的倒是澹定，他记得原着里，周秉昆和郑娟结婚，也是好几年后才生的儿子周聪。
郑娟对孩子的事比较上心，王刚却很随缘，并且还时常安慰郑娟和郑母。
三年来王刚老老实实的上班，在杂志社站稳脚跟。
邵敬文很器重他，甚至将杂志社一部分的管理事物交给他。
王刚毕竟管理过百亿级别的大公司，小小杂志社不在话下，很快就上手，并且越做越好。
当然了，王刚越受器重，杂志社其他同事也越嫉妒。
只是王刚的专栏故事是金土地杂志的王牌，谁也无法动他。
王刚也不在乎那些嫉妒的人，反正他自己清楚，杂志社的工作，就是个过度。
等改开之后，王刚肯定会离职。
邵敬文却想把他当接班人培养，所有编辑工作都会让他看一遍。
今天王刚就审核了一篇翻译稿，却发现了问题。
“邵主编，你看看这篇翻译，好像翻译的有点问题。”王刚拿着一份翻译件，递给邵敬文说道。
邵敬文诧异道:“是之前那篇英文翻译件吗？”
王刚说道:“是的，其中有两个单词翻译不太准确，你看看需不需要修改。”
邵敬文推了推眼镜，问道:“你还懂英文？”
王刚说道:“自学过一点。”
邵敬文说道:“你等等，我找老方核实一下。”
老方是金土地杂志社翻译组的组长，所有翻译件都要过他的手。
邵敬文直接去了翻译组，很快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小周呀！你还真没看错，那两个单词翻译不准确，老方查过字典，已经修改。”
王刚笑道:“好的，没事我去干活了。”
“你等等。”邵敬文又拿出一份文件来，交给王刚说道:“你尝试一下翻译这份文件。”
王刚看了眼，是一篇漂亮国的新闻稿，篇幅并不长。
“好的，十分钟后我交给您。”王刚随意的说道。
“十分钟？！”邵敬文怪叫一声道:“你十分钟就能把这篇文章翻译出来？”
王刚点头道:“这篇文章不长，十分钟足够了。”
说干就干，王刚当场把文章翻译出来，交给邵敬文。
邵敬文拿着翻译好的文章，又急急忙忙去找了老方。
五分钟后，邵敬文和老方一起跑了过来。
“小周，你放下手上全部工作，去和我们见个人。”邵敬文焦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