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找到他
这位小警察仔细一看，除了气息有些紊乱之外，周身还流窜着些许的阴沉邪气，虽然非常贫弱，却是真正的邪气之属。李云皱了皱眉，意识到这事情并不简单，抬手挥舞，便将这阴沉邪气给驱掉。
很快，这小警察便能感觉到，周身一阵轻松，原本感觉身子里有一条长虫对自己的心脏觊觎至极的，现在这感觉消失了，这更让小警察觉得，来这里真是来对了。
他也不卖关子，拿出手机，就开始播放录音。
“请听。”
此时此刻，录音里传来一阵阵有些急促的声音。
“你好，我是张恒，仙人，也许您已经忘了我的名字，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必须告诉你。”
“我被调职到了云贵边境执行一项重大任务，听闻有一个跨境大毒xiao正在我国边境作乱，我带着兄弟们去抓捕他...可没想到，他身边的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居然当场生产，生产出了几只鬼婴来，这鬼婴力大无穷，身形敏捷，子弹对他们根本没用，我的很多弟兄都被夺去了性命，幸运逃走的弟兄，就算没有当场殒命的，只要看到了那女人生产的鬼婴，也会在睡梦中被夺去性命。”
“我已经委托杨毅兄弟将情况禀告给了官方，我也知道官方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特殊部门，但我和我的兄弟们已经等不了了，我们不能睡去，一旦睡去，就会被夺走性命...”
“而且情况拖延太久，这个大毒就会跑回他们国家，届时又会有两国百姓受他毒粉祸害，我们必须在这里抓捕他...甚至击毙他。”
“来自一位缉毒警察——张恒。”
录音到这里也就没有了，录音里，张恒的语气是尽显疲惫之态，也不知是不是如他说的一样，中了那鬼妇鬼婴的邪法。
“张恒啊。”
李云记得这个男人，当时他还是一个乡镇的缉毒队员，如今竟然做到了云贵地带的缉毒队长了。
时光荏苒，世事变迁！
稍微收起了感叹之意，将手机还给了这小警察。
“贫道知晓了，你身上的邪毒已经消去，你回去好好休息一番吧。”
小警察忍不住道。
“那张队长的事儿...”
“贫道自会去看看的。”
......
在知晓了大概地址，送走了这小警察后，李云也不再后语，唤上青玄，伴随着云雾缭绕，飞往那云贵地。
云贵位于华夏西南边陲，接壤老挝缅甸越南三个东南亚国家，也正是因为接壤这三个国家也让那里相对来说没那么太平。
李云骑着青玄腾云驾雾，速度也是不慢，不过即使如此也是有一段距离，在飞行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有热情好客的少数民族，有美丽的香格里拉，有玉龙雪山，也有长达4000公里的边境线...
李云选择下落的城镇叫腾冲，是一处接壤缅甸的重要口岸镇。
这里有许多黄皮偏黑，且矮小的东南亚人在周边叫卖。
此处地处还算繁华，毕竟也是两国边境口岸，也有商贩互通有无，不过李云却能感觉到这里的红尘烟火之气有些怪诞。
青玄也闻出了这里红尘烟火的怪诞，嘀咕道。
“这地方的红尘烟火气息好怪异。”
“嗯，有一些邪异的地方。”李云淡淡的说道：“走吧，去找找看，张恒队长在何处。”
.....
坐落于一处自建民房内，一队缉毒警员正背靠背的，手中持枪械紧张兮兮，其中三人面色苍白，还喘着气，有一股虚弱的感觉。
“张恒队长，你怎么样？”
其中一名警员给张恒递过热水。
“我暂时还顶得住。”张恒面色苍白，喝过一些热水后好了许多：“你们先睡一下吧，我们三人不能睡而已。”
“队长...”
“没事儿。”
在付出了三个兄弟的性命后，张恒得出了结论，不能睡觉。
在睡着之后，那鬼母鬼婴便会找上门来，将他们掐死于梦中。
而张恒也不知道这症状有没有传染性，他们也只能带着兄弟们固守在安全屋内，不出门半步，兄弟的遗体也收拢了起来，除了通知一个兄弟去外界报信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举措。
其实让兄弟去报信也是一步险招，不过此时此刻也别无他法了。
哐当——
声音响起，众位缉毒警神情本来就高度紧张了，听到声音后差点对着那边开枪，仔细一看却发现只是铁盆落地而已。
“特娘的，老子干这个那么多年，没有怕死过。”一位缉毒警自嘲道：“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这鬼东西，枪火也没有用，我明明打中他们了，可却像打在一团棉花上。”
“是啊，太诡异了。”
几人都有些悲观，在入这警队的时候，他们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和准备，可牺牲在这种诡异事儿下，他们还是觉得有些无力。
“这种情况下对一般人支援也没用啊，也不知道杨毅的支援求到没有。”
张恒叹了叹气，他之所以没有向直系上司求援，就是怕上司再派人下来，做多无谓的牺牲。
“队长，您说我们上头真的有能应对这个的部门吗？”一个缉毒警忍不住道。
“嗯，我曾经见到过，我也让杨毅他上报了。”
“可即使是上报了，那神秘部门的支援也不是那么快到的吧。”
一个缉毒警略微有些悲观道。
同一个部门尚且要层层播报，这时呼叫支援尚且不知来不来得及，更别说是跨部门的申请支援了。
“特娘的，还不如去跟那老毒虫拼命，反正都是要死，不如把那老王八蛋先换下去...”
一个人似乎是有些疯，还真的上了弹匣，准备冲过去跟毒虫拼命。
“冷静啊兄弟。”
张恒赶紧让他冷静下来，正面拼的话更拼不过，那邪恶妇人生下的蓝皮鬼婴简直是无敌且邪恶的，渗人至极，非人力能对抗！
此时，张恒打气道。
“放心吧，我还让杨毅去找了另一个支援，如果...如果能找到他的话，我们一定能得救的。”
“一定！”
第二百一十一章，奇了，奇了
此时，张恒在提到这人的时候，眼里有无尽的希望。
“真的...一定可以对付的了那鬼婆子吗？”
这名缉毒警似乎也被张恒这种自信笃定的气质所感染。
仿佛那位支援一来，一切都能尘埃落定了，面对这鬼婴鬼婆的恐惧也没那么盛了。
“是的，如果他能来，一定能够对付的了这妖鬼婆子的。”
张恒一辈子也忘不了，那长河化剑，仙怒天罚的场景，让人根本无法忘怀。
和那真仙降临世间的模样相比，那妖婆鬼妇简直是米粒之珠与太阳光华的对比。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直接将紧闭的大门给吹了开来，让原本有些放松的缉毒小队再一次紧张起来。
这一次，大概不是无的放矢了。
那股熟悉的阴冷阴风让缉毒警们印象深刻。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哼哼哼哼...”
“呵呵呵...呼呼呼呼...”
“啦啦啦...嘻嘻嘻嘻...”
一阵童真又带着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在吟唱着孩童无邪的歌谣一般。
门外闯进来一个个蓝色皮肤的小孩子，双眸一片漆黑，嘴里还有獠牙，配合这童真又刺耳的声音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九个蓝皮肤的小鬼一个接着一个冲了进来。
“还是来了。”
此时，张恒却是精神一震，这些小鬼冲杀了进来反而是好事，像这样折磨的他们不眠不休反而是一种痛楚。
还不如正面拼杀一把，即使是死了也被折磨死痛快。
从门外还凑过来了一个中年妇女，这中年妇女相貌虽然平平臃肿，但双眼却有一股妖异美丽之感。
仿佛这对眼睛并不是属于她的一样，这种割裂的感觉让人看着是毛骨悚然。
此时，这中年妇女咧嘴笑道。
“你们可真让我一阵好找啊，还好我家几个孩子有本事，能闻到你们身上的味道...”
虽然恐怖，但热血上头的缉毒警们可不管这些，大声吼道。
“去死吧，妖怪！”
枪火射击，穿过了这几个鬼童子。
然而此时此刻，这几个鬼童子却发出了吃痛的声音来，弹药穿过他们的身子能打下一块黑色的污泥状物来。
这中年妇女一愣，原本脸上还兀自带着些淡定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心疼。
“孩儿们？这是怎么回事，他们的子弹怎么伤的到你们...”
“果然如此吗。”
张恒这边士气振奋了起来。
果然要用玄学对付玄学。
他们先前也并不是在这里干坐着等死，而是去找了一份黑狗血，一份公鸡血来。
将子弹分成两份分别浸泡，对照作用。
目前来看，以视觉效果来看，黑狗血的作用会比公鸡血的作用要大很多！
张恒一声令下。
“换上黑狗血子弹。”
“是！”
全体训练有素的警察们换上了黑狗血浸泡过的子弹，拔枪便是射击，而主要的目标还是这中年妇女。
然而这对这些鬼神童子有特攻的子弹，似乎对这中年妇女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她扭曲的身形灵巧的躲闪着子弹。
“孩子们不怕，我会让这些该死的家伙为你们赔罪的。”
中年妇女双眸有血泪流下，动作却不见得慢。
臃肿的身形，夸张的动作幅度完全不像人类能做出来的...事实上这妇女本就不是人类。
只是张恒没料到，这生下来的鬼童那么夸张，这母体战斗力居然也那么夸张。
“散开！”
缉毒警们的队伍被冲散了，索性也没人受伤。
她的力量相当的大，一拳就能将安全屋特制的墙壁砸个大坑，也得亏火力覆盖的猛烈，再一次调整阵型后，一时间才没让她继续靠近。
可火力覆盖的再猛烈，那弹药依然有极限的，等弹药耗尽了，就是这妖婆子大开杀戒之时。
“我要把你们的内脏扯出来，一口一口的吃掉，我要把你们的血，你们的肉，喂给我的孩子们，让他们恢复伤口，健康成长，吃完你们，我还要出去吃这里的华夏人，让他们，为我的孩子们提供营养，让他们快高长大，然后让我长大的孩子们，再去吃你们这些华夏人，一口一口的吃...”
这妖婆子虽然是在冲向张恒这一边，可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那几个受伤的鬼童子，双眸还有温柔之色。
不过这温柔之色却是更让张恒他们感到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这怪物，特娘的，不如跟她拼了...”一个警员也是眼红了，就打算冲上去和她拼命。
“不要！”
试想一下，子弹都射不中，那人冲上去又有什么用呢？只是在如今这绝望的情况下，有人已经被压的崩溃了。
如果能够早些死去，早些解脱的话那也是极好的。
“我要杀杀杀，杀掉你们这些该死的华夏人...”
中年妇女越发靠近，也是张咧嘴舔舌，尽显血腥之意，让一旁的张恒看的是毛骨悚然。
“孩儿们，跟我上！”
“乌拉乌拉乌拉~~”
黑狗血的子弹虽然能伤害到这些鬼童子，但效果却也着实是有限，那些被射伤的鬼童子们不消片刻便恢复了活力，而且变得更加聪明，不再用身体来硬抗黑狗血浸泡的子弹。
这番场景让张恒等人内心生出绝望来，真的没有东西能够制住这些妖魔鬼怪吗。
“好不甘心啊，居然要死在这些怪物们手上...”
张恒闭上双眼，几乎是等死。
正当这中年妇女要靠近到警员们的时候，突听门外一阵风声传来。
一把飞剑从门外而至。
人未到，剑先来！
长剑立刻就将其中一个冲杀的最近的鬼童子钉在了墙壁上。
事发突然，这中年妇女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阿鑫！阿鑫！你怎么了，我的宝贝！”
在看到这鬼童子被钉住了过后，她立刻调转身子，凑到那被钉住的鬼童身边。
鬼童子发出凄厉的叫声，还在哀号道。
“啊...啊妈...啊妈...”
“宝宝乖乖...宝宝乖乖...不哭不哭...”
她也不管不顾周身的情况，抱起这鬼童子啜泣起来，双眸带血，声声渗人。
很快，这被仙剑刺穿身子的鬼童子便化为一片血雾，消散殆尽。
“无上天尊，没想华夏边境竟然也有此邪人邪事，看来灵韵有些许复苏也并非什么好事。”
一道悠然声音传来，中正有力，门外有一骑着青牛的道人走入。
一身道袍，骑着青牛，身背古琴。
李云看了看着鬼妇和鬼童子，又看了看张恒他们。
张恒看到李云到来后，瞬间心便放了下来。
“太好了，他还是来了...”
原本张恒都已经绝望了，即使是对仙神的寄托也只是绝望中抓着救命稻草的无能摇摆而已。
他原本觉得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仙人了，可没想到，真的让这仙人出现了，还拯救了他。
在看到这仙人后，他瞬间便放下了心来。
有仙人助，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此时此刻，李云来到了张恒的面前，看了看他身上的印记，随手一挥便将这印记给除掉了。
连同着这一支小队的人身上的印记都被李云给清除掉了，从他们身上飘出一道黑气，这黑气粘稠诡异，如同有生命的蠕虫一般，打算逃离，不过很快就被李云捏在指尖。
“你们先休息一下吧，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道人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这声音仿佛能够安抚人心一般，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宁静和安抚，刚刚的恐惧和焦躁之意都缩减了不少。
而李云则是捏着手上的一缕清除出来的黑色印记，沉吟道。
“嗯，有些奇怪的神道气息在里面，又不似我华夏道门的神道气息...奇了，奇了。”
此时，李云研究着手中的黑气，既非阴气，也非阳气，有神道烟火的气息，却没有中正平和的感觉，反而和这中年妇女给人的感觉一样，有一种阴森尖酸诡奇的意思。
这中年妇女看着眼前这明显就有不少神异的道人非但没有恐惧害怕，表情反而更加的狰狞可怖。
“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孩子报仇！”
她双眸有血泪，发誓要为孩子报仇雪恨的模样。
而其他小鬼似乎也是一副要为孩子报仇雪恨样子，一股脑的冲了过来，发出乌拉乌拉的声音，可怕至极。
“仙人，小心！”
张恒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这九只小鬼还是给张恒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只见李云依然在研究这着眼前的这一股神道黑气，尚未有动作，一旁便传来激昂的声音。
“你牛爷爷来啦！”
却是不远处的青玄冲了过去，头顶上有雷霆闪烁，一个照面便将剩下的八个鬼童子串成了葫芦串。
冲过来的妇人有些呆滞，冲到半道就慢下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八个小鬼被青玄闪烁着雷霆的牛角给串成了串烧，八个小鬼被串成了串串，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来。
“妈...妈...”
从八个小鬼被串烧开始，自始至终，道人都没有抬起头来多看一眼，而是研究着眼前这一道蕴含着神道气息的黑气。
“奇了，奇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直视我
道人自始至终没有抬头，举手投足之间，无有一丝烟火气。
剩下的鬼童子，皆是化为了过眼云烟。
此时此刻，这鬼妇人也无有他想，转身便朝着外边走去。
“给你牛爷爷站住！”
青玄蓄势待发就要顶人，好久没有顶坏蛋了，他的双角有些饥渴难耐
李云思索片刻后，道：“青玄，莫追。”
此时，琴剑似是听从李云响应，化为一道流光，斩向了这鬼妇人。
鬼妇人哪里看过这阵仗，只能加速加速再加速，只是这剑光还是斩到了她身上，不过似乎斩的有些偏，没有斩中心脏之类的要害部位，只斩中了腹部。
对她来说这伤虽然也不轻，但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吃痛之下，她还是跑掉了，而琴剑也没有乘胜追击，反而是回到了李云的身边。
李云运以《炼器法》上记载的鉴定小术，很快便窥出来了这一丝阴邪鬼气之属，的确是神道气息。
只是这神道气息却相当的‘歪’，无有正门清气。
纵然是灵神之属，也是恶灵神！
这么一想便豁然开朗了，这个世界有善念，也有恶念，有瑞祥之物，也有阴沉邪物。
万事万物，阴阳两极，一体两面。
有矜矜业业的城隍，善良山灵，黄土高坡上的土地，也自然有邪秽灵神。
“多谢大仙来救我们。”
张恒拱手道谢异常的感激，不过眼神却在外面，似乎是在寻找那个鬼妇人，他还是很担心那鬼妇跑掉。
李云知晓张恒在想什么，便笑道。
“放心吧，那妇人跑不掉的。”
有了李云这句话，张恒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整个人都瘫了下来。
这些天的不眠不休加上高强度的战斗早已经让他身心疲倦。
正当他要瘫倒的时候，一阵清风搀扶住了张恒。
“你们先暂时休息一下吧。”
李云说道：“你们回去煲一锅乌鸡人参汤，用这贫道的参去煲，再好好休息个把月就可以了。”
李云将随身携带的一枚人参取出来，这人参的清香瞬间就飘满了整个屋子，让这一队萎靡不振的警官们顿时精神有了些许恢复。
他们本身也没什么大问题，虽然是被夺了些许元气走，但他们身子骨也不算差，配上这人参修养个把月便能恢复如初了。
在交待了一些事情后，李云便转身出去。
安全屋内，只余下这些警官们。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一转攻势，转危为安。
良久后，一位警官才忍不住心有余悸道。
“他...是什么人？”
“是啊，还有那头牛，居然会说话。”
“那九个我们怎么都奈何不了的小鬼，居然被那牛一下子就顶死了，可真够牛的。”
“张队长...”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从诡异的束缚中解脱让他们都有一种身体轻盈轻松的感觉，说话也都顺畅正常许多。
张恒虽然身子虚弱劳累，却还是笑着说道。
“想必你们心中也有答案了吧。”
此时，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气。
什么答案？
呼之欲出...
......
此时，这些缉毒警察眼中的当世仙神正隐匿身形跟在身后。
不过她似乎是惧怕阳光，在彻底入夜之后，她才慌忙逃窜。
一路上，她面含血泪，似是悲感于九位鬼童被杀，不过也只能是慌忙逃窜。
在逃窜跟随了一阵子后，李云却发现不对。。
“有趣，是知道贫道在跟着她吗...”
李云摸了摸下巴，却是有些惊讶于这妇人悲痛之中的冷静。
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想着将自己引开来。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如此，身为犯了滔天大罪的犯罪分子怎么会没两把刷子。
的确，这妇人是这么想的，她觉得那个道士，那头牛相当的可怕，虽然看起来是逃过了一劫，可她总觉得，逃过的这一劫并不是因为她的运气...
在这种直觉下，她朝着反方向逃走，并没有回到她丈夫那里去。
这么东躲西藏之下，她感觉到身体愈发的虚弱。
需要...需要回到丈夫身边...才能从他身上补充鬼气。
这幽深的树林里，什么都没有。
她愈发的虚弱，但她不敢往后走，正当她神智越来越虚弱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叫住了她，是一个穿着简装的中年汉子，戴着个大檐帽，看起来相当低调。
“杜桑？”
同时一股熟悉灼热的鬼气回到身上，让她虚弱不堪的身子恢复了一些。
“丁伦？你...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太久没回来了，就来找你，你知道的，你要定期补充这个，不然你会死的。”丁伦摇摆着手中的一个墨绿色的罐子，里面有森森鬼气流出。
此时此刻，这中年妇女也没有言他，一脸焦急的拉扯着丁伦说道：“快跑，丁伦，他来了...”
“是华夏的缉毒警察吗？”丁伦咧嘴冷笑道：“我带了不少兄弟来，今天来多少，我都让他们有来无回...话说咱们的孩子呢？让孩子们出手，那些人挡不住你的吧。”
这里严格意义上已经不属于华夏国境内了，以至于让他带了不少人，特别是在这高草茂盛的林子里，他觉得自己更是不会惧怕华夏人的。
“不是的，是一个男人，我们的孩子...他们都死了。”
名为杜桑的中年女子脸上饱含着血泪，一想到死去的孩子们，她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
“草。”
丁伦用缅甸语骂了一句，虎目同样有泪落下。
这九个童子也的确是他的孩子，有着他的血脉。
“我要为他们报仇，我的孩子们...费了多少力气才来到这个世界上...怎么就死了呢...”
丁伦对着天空大叫发泄着，用手中的枪火乱扫射，甚至扫到了一个他的兄弟，子弹穿过脑袋，死了。
这帮子手下们也不敢去触怒这位喜怒无常的大枭，只能是低下头。
在发泄完之后，丁伦才叫手下将这人的尸体丢掉。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吗。”
“再去求求菩萨吧。”杜桑低下头道。
“对，再去求求菩萨。”
一提到求菩萨的时候丁伦的眼神就亮了。
他这些孩子的命运多舛，怀胎九次，九个孩子都死了，因为不舍孩子离去，他用了养小鬼的法子将九个孩子炼成古曼童，放在身边，虽然话说是古曼童，其实只是药物腌制的干尸而已...
直到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菩萨’的存在，才让这九命原本用作纪念的古曼童能再活于世，能活生生的行走于大地之上...
既然‘菩萨’能让他死去的孩子们‘活’过来一次，那么也能活第二次。
丁伦当即道。
“走，我们回缅甸找‘菩萨’，让她再复活我们的孩子，为此我什么都能不要...”
“嗯，我们快点走吧，不要让那人追过来...”
“放心，老婆。”丁伦咧嘴笑道：“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谁也不能伤害到你。”
“嗯...”
正当这一对大枭夫妻要离去的时候，却见前面出现一白衣道人。
在这夜色之下，白衣道人周身竟然有微微清光，骑着青牛，慢悠悠的走来。
而白衣道人骑牛行过之处，竟然有铁刺荆棘从地上冒出来。
一路走，一路生长的荆棘。
似乎也昭示着道人此时此刻的心情。
“是他，是他...就是他...”
杜桑一脸颤抖的指着这道人。
“就是他杀了我们的孩子吗...玛德。”
丁伦见着道人也不管什么神异之处了，带着小弟们举枪便是射击。
然而小弟们还没有开枪射击的时候，道人却是从青牛背上下来。
“你牛爷爷又来啦！”
一道银光闪过，牛未至，电先到。
这帮子丁伦带来的小弟们，全部都被青玄顶到了天上，然后掉下来...
同样的方式，这些小弟们的死法和那鬼童子一样。
“老公...”
丁伦再转身看自己的妻子杜桑，她的额头上却已经插着一根荆棘。
荆棘上有苍老古朴的剑意，已经摧毁了杜桑的生机，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多看丁伦一眼，就被毁了性命。
“老婆...”
丁伦看着自己的老婆软趴趴的倒下，就好像丢了魂儿一样。
老婆，孩子，都死了。
他杀人防火无恶不作，唯独爱自己的妻子，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而努力奋斗。
如今一切都没了。
面对慢悠悠走过来的道人，他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无论是倒下的小弟们，还是杜桑，道人始终没有偏移过眼神，看她们一眼，仿佛就是灭掉了几只无关紧要的蝼蚁一样。
命如蚍蜉。
以前他也是这么样主宰他人的性命的。
可他在眼前这道人眼里看到的，是更高一级的蔑视，清冷无比，如同高悬于九天之上的冰石，如同北海汪洋一般高远深邃。
“抬起头来，直视我。”
“你...”
丁伦好像被一股言语控制住了一样，忍不住抬起头来，与这道人对视。
面对这仙人淡漠的眼神，丁伦胆怯了...
“既然你通晓这些神秘之事那就好说多了，你应该是知道，人死之后，也是有魂魄所在的吧。”
李云手中有一缕魂魄，这正是从杜桑的尸体中溃散出来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虽远必诛
“求求你，不要伤害她...”
丁伦跪下颤抖求饶。
此时此刻，李云双目面无表情的盯着丁伦，身上的琴剑嗡鸣，颇有一些无情上仙人的感觉。
对于丁伦，李云的确也没有什么同情之心，这个恶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同胞的鲜血。
不过李云这么威胁他也并没有真的要毁掉他妻子的魂魄——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就在于，好人有底线。
况且以他妻子身上沾染的孽障来看，若是下了那阴司冥府，估计结果也不会比魂飞魄散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
丁伦此时此刻也是被吓坏了，不仅仅是妻子的魂魄被人捏在手上，而且看那威势滔天的仙剑，以及身旁虎视眈眈要顶人的青牛。
特别是这道人身上的那一种冷漠高悬的感觉，让他觉得面对的不是人类，更不是所谓的‘神’，而是比所谓的‘神灵’‘菩萨’更高位的存在。
李云却是伸手一挥，孙桑的尸体一阵微动，那双妖异的眸子被摄了出来。
眼见妻子尸身被破，丁伦虽然感到痛心疾首，却还是咬咬牙没有叫出来。
“很痛苦是吗？”
李云看着手中散发着妖异神道气息的眸子，说道：“你当初祸害我华夏国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日会这样。”
在坚守身为人的底线之时，李云不会过多的客气。
看着眼前这蕴含着神道气息的眼珠子，还有些许勾连之意，透着也能感受到那边的阴沉邪意。
“宵小邪物，也来犯我华夏。”
李云淡淡的说道。
像丁伦这样的邪人，有军警们去打理处理，但像这眼珠子勾连的塞外邪物就没有了。
这事儿也的确是需要好好的管一管，没想到灵韵复苏之下竟然有塞外邪物。
此时，李云再看丁伦说道。
“你可知，自身所犯之罪？”
犯罪？
杀人放火，贩卖白色粉末，这些丁伦都做过了。
要说有什么值得悔恨一说的，倒也没有，对于他而言，将这些东西贩卖给华夏人，毒害华夏人，也是一种爱国啊。
但丁伦也不想辩解什么，他知道这没有用处。
弱者对强者的狡辩是无用的，他也曾经身处这个位置，听人的辩解，所以他知道这个道理。
“我...知道。”
此时，丁伦想抬起头来，却被一旁的长剑威压给镇压住了心神，不能动弹。
仙剑嗡鸣，寒光冷冽，杀气尽显。
丁伦也知道，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不过他也没有太过于害怕。
做这一行的人，早就将生死之置于度外。
李云望着眼前这有取死之道的男人说道。
“你有什么遗憾吗？”
“遗憾？”丁伦有些恍惚，说道：“遗憾当时没能好好的和老婆过上平凡的日子，可以和我的孩子们过上平凡幸福的日子。”
极恶之人临死之前貌似都会后悔，如果自己当初选择平凡的日子该多好。
李云淡淡的说道。
“可世界没有那么多的选择，若是你不作奸犯科的话，你这孩子不会保不下来。”
丁伦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呢喃道。
“你说...什么？”
“孽障缠身，浊气外显，还不明白吗，可以说你的孩子因你而死，化为怨鬼缠绕在你身边。”李云淡然道：“贫道不知你用何邪法将他们化为鬼童，不过你这样也只会让他们徒增更多的痛苦而已，邪恶秽气，甚至能直接污染他们的魂魄，死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超生。”
“我...”
此时此刻丁伦才哭了起来，没想却是因为自己孩子才不能出生的。
他原本的希望就是和妻子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而已...
没想到让他们‘复活’也只是让他们更添痛苦。
丁伦心生绝望说道。
“你杀了我吧。”
“贫道现在不会杀了你。”
李云顿了顿说道：“你将这两颗眼珠带回去，去带回去给那个将其赐予给你们的...菩萨。”
“你放我走吗？”
丁伦接过了眼珠子，抬起头来用不那么熟练的普通话，说道：“你不怕我一走了之？”
“不怕。”
李云手中拿捏着他妻子的魂魄，这散发着湛蓝色荧光的魂体正被禁锢于手中。
丁伦低下了头，道人纵使不说，也知道他的意思，随后便狼狈离去，消失在了夜幕下的丛林之中。
“大仙，没想到你也有那么阴险的一面啊，还会这么威胁人的。”
青玄是惊呆了，没想到李云也会这么威胁人，和他平时的画风不太一样。
虽然这么做青玄觉得很痛快就是了。
而李云则是放开了手中拘住的魂魄，这魂魄很快便消散于世，被一缕阴司之力拘消于世。
“对恶人可不用讲什么仁义道德，特别是像这种，嘴上的仁义道德更是不必多讲。”
李云说完却没有收起手中的琴剑，同时说道：“当然，嘴上的仁义道德可以不讲，但内心的仁义道德却还是要讲的，我们和那些宵小不一样。”
“那是当然，反正遇到这种坏蛋，一牛角顶过去就完事了。”
青玄也是义愤填膺，这丁伦孙桑两夫妻身上的邪戾之气是青玄以往从未见过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知多少人因为他们两夫妻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性命。
这么深重的邪恶戾气，甚至让青玄觉得，就算使些宵小手段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此时，站在中间的李云依然能够感受的到，暗中似乎有什么黑影在窥伺着脚下的这片土地，想必就是在这东南亚的污秽灵神们。
甚至李云能感受到这些灵神们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小心的扫过。
“哼，实力倒是不俗，只可惜这修为却用来做这等恶事。”
李云仔细想想，这东南亚的灵神有这等窥伺能力，比之华夏的土地城隍之属都要强许多。
然而想想也不无道理，华夏繁荣，人道之力昌盛无比，神道自然式微，凡人当自强，又有多少神道灵神之属的生存空间呢。
而东南亚不同，国力微弱，内部混乱，甚至有些地方军阀割据，民不聊生，缺乏教育，像这种地方人道之力相当贫弱，内里就容易滋生封建迷信，特别是一些邪秽迷信，都是东南亚那边为主。
再加上如今灵韵有些复苏之意，两两叠加便造就了东南亚这边神道之属暂时从修为上比华夏这边强上一筹的局面了，不过也仅仅只是修为境界强上一筹而已，邪魔外道追根到底还是旁门左道。
也正因为是旁门左道，他们才不敢亲身来犯，不说道门城隍这些正道灵神对于他们这些旁门左道的克制，修为纵使差了些也能与之对抗，单单这片土地覆盖的越加旺盛的人道之力就能让那些胆敢来犯的旁门左道们退避三舍，只敢在这边境试探，甚至于让丁伦这种傀儡小弟来试探。
连深入华夏内部的胆子都没有，即使修为境界高上一筹，也是无胆宵小尔。
“也是应该要震慑一下这些边境宵小，不然以为我华夏是随意可犯的吗，这一次是在边境线试探，下一次保不定就探到里面去了。”
此时此刻，李云站在边境线上，似乎是若有所思。
内里有一个想法。
“这些邪秽灵神的神识敢在这里大摇大摆的游荡，那么便送他们一个大的...”
李云想罢，周身灵韵升腾而起，玄妙法身显于身外。
用全身所有灵韵，去催动身后的法身之力，这法身在灵韵的催动下，通天苍木的影子浮现，同时还有那北海汪洋。
真武北海，通天建木。
两者的气息叠加之下，有一股苍凉古老的真意贯通天地。
虽然没有实质意义上的伤害，却有着最古老，最至高的威压。
这威压让前方行走的丁伦猛然下跪，整个身体都好像在承受着不可抗拒的压力。
他艰难的回过头去，这一幕一生难忘。
如此的古老。
如此的强大。
如此的神秘。
一个道人，身旁似有北海汪洋，又有通天建木，两者气质叠加，有一种整个天空都压下来的感觉。
丁伦的内心只剩下一片空白，作为一个凡人，在这种威压之下，甚至连思考都变成了奢侈品。
“他比那个菩萨...要厉害不知道多少。”
丁伦不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的菩萨，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李云则是暗道果然，这威压，对了。
法身镶嵌的水意灵珠，有真武之息，自己以灵韵大力催动，能直接模拟出真武神域那样的威压。
自己虽非真正的仙人，催动的真武威压更胜于仙人，仿佛真武大帝降临世间，再加上那神秘的通天建木，两相叠加之下，威压能是如同天倾之势。
果然，那原本还在鬼鬼祟祟，窥探的两道神道真意，在遇到了道人倾天之势的威压下，立刻屁滚尿流，转身滚蛋，丝毫不带犹豫的，从逃跑的速度来看，显然是被吓坏了。
此时此刻，李云对着那两道逃跑的黑影，吐出真言道。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第二百一十四章，死
滔天威势，古仙真力。
宛如倾天之势。
这滔天威能顺着触手，顺延着将信息传递回去，几乎每个对华夏国境有着觊觎的宵小都感受到了那颤栗的压力，这些觊觎者里有邪妖，有恶灵，也有旁门神道。
如此恐怖的威势，如此强大的力量。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在一处东南亚偏远山区的破落小庙里，两具泥胎石身陡然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个是面带慈悲的八面佛陀，一个是九子鬼母，周身有佛陀之力，却无佛陀之气，反而是充满了不慈悲的残虐。
八面佛陀和九子鬼母皆是显化出灵魄之身来。
这八面佛陀有些骇然道。
“刚刚那是什么？华夏国境内的气息。”
“是‘仙’...是仙人回来了。”九子鬼母颤栗发抖道：“而且还不是普通的仙人，是很古老的存在，天啊，华夏到底苏醒了什么样的存在。”
两位因恶意而诞生的灵神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心中的害怕和忌惮。
原本他们就是因为这东南亚小村落的恶念和愚昧供奉的邪物，因这些年灵韵有些复苏，所以修为才回到了能显化的地步。
他们觊觎垂涎那片人道昌盛的土地，这人道昌盛之地的香火力量，那可是真正的大补之物，说不定能让他们摆脱旁门左道之身，跻身正统。
再不济，这中原华夏人的血肉骨骼，魂魄灵韵的品质都更上一层楼，哪里是这弹丸小地的猴子可以比的...
为此，他们驱使凡人给他们探路，然后在徐徐图之。
可没想到，竟然招惹到了这样的存在。
“恨啊...居然被震的心神开裂，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补回这些损耗。”九子鬼母随后是心疼起来，被古仙震的心神开裂不说，就连显化出去的眼珠也没有能回来。岁
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另一边的八面鬼佛却是心有余悸道。
“算了吧鬼母，此事不可为，这华夏国境内有古仙坐镇，我们想要生事怕是给自己找死。”
八面佛只觉得心肝颤抖，几乎是再不敢看华夏边境一眼的那种颤栗害怕，刚刚那威势已经将他的精气神都给下没了。
但九子鬼母不甘啊，为了进军华夏，她可是付出了很多的...
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进来，是丁伦。
这位之前看起来神魔不惧，意气风发的大枭现在头发蓬乱，颇有一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意思，也不知道是遇到了多么可怕之事才变成的这样。
“他居然回来了。”
九子鬼母和八面佛有些意外，他们都知道这丁伦和那仙人打过照面的。
没想到他居然活着回来了。
而丁伦也看不见九子鬼母和八面佛的灵体状态，平日里九子鬼母和八面佛要传递信息会通过行托梦之事儿，如今丁伦只能是跪在两人的石像前，一个劲的磕头。
“菩萨大佛，救救我的老婆吧...”
你老婆？
九子鬼母和八面佛只觉得荒谬，想让自己去救，简直是做梦呢，鬼才能从那古仙手里救人。
而此时，丁伦从兜兜里取出了两颗晶莹如红宝石的眼珠子，放在了九子鬼母的祭台前。
在看到这东西之后九子鬼母是相当惊喜，这东西可是耗费了她不少力量才炼出来的。
如今得以回归，那自然是极好的。
正当这九子鬼母欢喜的时候，这两颗眼珠子突然化为一道金水。
在这如泼墨的黑夜里，这一道金水宛如烈日骄阳一般，仿佛能够融化一切。
日光神水仿若有生命一般，朝着这九子鬼母的石像冲了过去，浇筑在这石像的头顶上。
仿佛热火融胶一般，这九子鬼母的石像居然开始融化。
“救我...救我啊..”
九子鬼母一脸惊骇的伸出手去，可八面佛哪里救得了她？只能是在他骇然的目光之下，这九子鬼母的石像被活生生的融了。
泥胎石身被融了，这九子鬼母也免不了一个身死魂灭的下场。
而丁伦则是更加害怕，跌倒在地，这‘菩萨’怎么就突然融化了呢。
此时，一道悠然的声音传来。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声音仿佛从天上来...
那个仙人，做到了。
虽远必诛。
在他们没看到的地方，一道黄符纸鹤却是飞离了原地。
.......
“嗯，看来是完事儿了。”
李云心念所感，再一次感叹，孔雀孔相赠予的灵术是真的有点好用，隐匿远程释放道法灵术，又能营造神秘显圣增威。
在做完这一切后，李云回到了张恒这一边，他们还在安全屋这里歇息。
他们太劳累了，有些甚至连警服都没有脱，便择了个地儿倒下睡觉了，呼噜声还挺大的。
张恒没有睡觉，在抽着烟，在看到李云回来了，赶紧起来：“大仙。”
“嘘。”李云笑了笑道：“莫要吵着他们睡觉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吧。”
张恒听了是相当感动，随后也笑道。
“没事儿，我们熬夜习惯了...”
此时，张恒看到了道人提回来的尸体，这尸体是孙桑的，她的身上还有着邪秽留下的痕迹。
这让张恒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自己这小队费尽心思都解决不掉的妖邪，人家这么轻易就能解决掉。
不愧是仙人能做到别人轻易做不到的事情。
“这女人的尸体，你便拿上去交差吧，她身上的魔韵未消，让古董调查局的人来查验一番后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成分了。”
随后李云顿了顿说道。
“至于那个大枭，他应该会自己送上门来的。”
在见识到了他千里杀‘菩萨’的本事，再加上他还认为李云手中有孙桑魂魄之间事儿之后，他若是聪明的话，肯定不会再做傻事儿的。
必定会尽心尽力的将他的犯罪链条供上来。
恐惧来源于未知，对于丁伦而言，李云就是最大的恐惧。
“嗯，多谢大仙。”张恒相当的感激，眼前的仙人不仅救了他一命，还做了那么多的事，甚至是他分内的事，为此他有一种无以回报的感觉。
第二百一十五章，时间还长
在寒暄了片刻后，李云说道。“既然无事，那贫道便告辞了。”
道人潇洒转身，却是无有留恋之意。
张恒看着道人的背影，似乎是欲言又止。
许久未见，仙人还是那个仙人，未有变化。
沧海桑田谁不变，仙人不变。
李云似乎感受到了张恒的思绪，笑了笑道。
“有缘自能相见，人生还长。”
“那下次再见的时候，能请你喝个酒吃个饭吗？”
不知怎么的，张恒就脱口而出了。
只不过脱口而出他就有些后悔了，像上仙这般人物，怎么会和他这凡人吃凡人的食物呢，这样贸然邀请只是唐突了。
然而此时，李云却是有些意外道。
“当然可以，最好来一碗黄酒，一切都齐活了。”
没想到李云却是表现的对干饭跃跃欲试的样子。
张恒也没有想到这仙人居然会如此回答，有些半疑道。
“那...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李云笑了笑道：“也许到时候贫道来找你也说不定，到时候一桌好菜，一瓶好酒是少不了的。”
“嗯。”
言罢，道人便骑着青牛消失在夜色之中。
仙人入了红尘，留了因果，也留了故事。
张恒望着道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也是久久不得忘怀。
另一边，那些倒在地上七荤八素的缉毒警们也似乎是被声音吵醒，醒来过后，却是被这地面的尸体吓了一跳。
这一具尸体不就是先前让他们恐惧的梦魇吗？
如今只是一具死尸了。
“这...”
“这是仙人所为，我们带着他回去交差吧，有这玩意很多东西都能解释的通了。”
张恒拿出安全屋里的敛尸袋，准备将这女人的尸体收拢起来。
即使死去，这女人也是恐怖至极，嘴巴张开，里面全是獠牙，铁青色的肌肤下透着尸体的腐色，血液也都是散发着腐烂的绿灰色，完全不像是今夜才死的。
反而像是早已死去的多时。
而一旁的缉毒警们也似乎对这女人有些应激障碍，一时间竟不敢靠近，然而很快他们便适应了下来，凑过来看着说道。
“我们之前面对的就是这样的邪物吗。”
他们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之意。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其中一名缉毒警颇有一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这才多久，这个世界就变得不像他熟悉的世界了。
“是啊，我也想问，这个世界怎么了。”张恒顿了顿说道：“不过我们将这尸体带回去，相信就能得到答案的，可以确定的是，这种灵幻诡事出现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就知道华夏内部有秘密部门在处理这些事儿的。”
大家也都点点头。
随后，一名缉毒警问道。
“刚刚那位道士，是真的能够飞天遁地的神仙吗？”
“怎么说呢...”张恒一脸回忆的说道：“用飞天遁地来形容他的话，也太过于浅薄了吧。”
“那队长，还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吗？”
一旁的缉毒警们也略微有些好奇道。
经过这一役，张恒已经彻底成了这一支队伍的核心了，原本大家都对这个空降来的上司有些抵触，如今经历了生死，见识到了张恒的能力人格魅力后却是折服。
“和这位仙人经历的一切我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过你们也是见到这些神怪只事了，跟你们说一些也无妨，一边回去一边说吧。”
“行，老大。”
........
黄枫叶落，秋意寒凉。
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道人正在山涧间行走，行走之时，还悠哉悠哉的，指尖还有灵韵流淌，有一片水幕漂浮于旁，还有小鱼儿在腾空的水幕里游荡。
虽然枫黄叶落之下，有些许萧瑟之感，但无有萧瑟衬托何来春之盛况。
四季如春不是不好，可这天气时节，终究还是合了万物轮回之理，若是没了这四季节气，反而少了些万物轮回之理。
随着李云修为的精进和感悟的精进，也知晓这万物轮回乃是世间真理所在。
此时文舟山上已经不再是四季如春，有春之盛放，也有秋之凋零。
四季归回，再一次在这文舟山上显现。
修为精进，香火更盛，环境法理反而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意。
轮回是生命，是自然世界的法则。
彼时，有微微细雨落下，天边飘起的小小雨幕让让李云有一种沐浴舒畅之感。
“果然让四季归来比较好一些。”
青玄也是乐在其中，在这秋雨之中踩踏着蹄子，溅起水花来，好不快哉。
“上仙好兴致啊。”
“这山上闲极，不做点自乐之事，总是有些无趣的。”
李云头也没回，说话的人不用多说，自是此时正穿着黑西装，打着一把黑色雨伞的周巡周组长。
周组长似乎是有些嘀咕道。
“还以为您这山上不下雨呢，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下雨了。”
“这山上以后不会四季如春了，四季轮回是生命之法则，便顺应自然之道吧。”
李云笑了笑道。
周巡听了也似乎是表示认同。
四季如春虽然好，但只有一季的话，也的确有些单调无趣。
“只是有些感慨，原来仙人的爱好也是会改变的。”
“人是会变得，不同的年龄段，不同的经历，会有不同的感触想法。”李云侃侃而谈道：“我辈求道之人，本心不变，本我不变，不过这喜好嘛...可能就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不一样了，不是吗？”
求道之心，为‘我’之心甚笃。
一旁的周巡有些感慨，明明是亘古仙神，却以‘人’为自居。
这仙人，从未忘掉自己人的身份。
虽然周巡早已知道这一点，但从李云口中说出自己身为‘人’的身份，还是让周巡有些舒服的。
“如何？周队长，今日来寻贫道有何事？”
随后，李云将周身漂浮的水球水幕放回溪流之中，那些鱼儿也了去。
“倒是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周巡顿了顿问道：“还问仙人，云贵边境的事儿...”
“是贫道做的。”
李云没等说完便坦然说道。
周巡也没有太意外，这华夏能做到这些神异之事的，据他所知也就只有这云梦观上古仙人了。
有真正的仙人坐镇华夏！
这让周巡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触来。
而李云接下来的话也大大加强了周巡的信心。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东南亚边境的魍魉小道不会骚扰到我们的国境了，不过你们也需要多注意一些，最近这种魍魉小道有着复苏之相，你们还是要稍微注意下的。”
“嗯，边境那一边我们也会多加注意的。”
周巡老实的点点头道。
随后，李云又和他闲聊了一些事儿，比如说像是摆渡人，打更人一类的民间异人异事。
没想到周巡对此表现的兴趣并非很大，理由也相当简单。
古董调查局的初衷是为了维护人民安居乐业，既然这些民间异人并不会影响到人民安居乐业，反而是有助于民间稳定。
像这种事儿就算古董调查局知道了也不会多加干涉。
这让李云是有一些以外，没想到对于像摆渡人那样异人，古董调查局居然是这般态度。
“这是以前我们的老领导说过的一句话。”周巡侃侃而谈道：“他曾经说过，有些东西，有些事物，就好像自然在运作一样，你去干涉反而不美，不如让他自行运作。就好像我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幽冥鬼府，但我们也从未想着去做过多的研究...有些东西干涉过多，反而是会受其害。”
听完后，李云感慨道。
“先生定然是一位智者。”
听周巡这么一说，李云都有一种一见智者的冲动了。
“哈哈哈，他的确是一位智者。”周巡笑道：“也不瞒着您，他现在是清华大学一个新专业的教授，叫做‘道家与其历史进程的影响’。”
周巡也是一位妙人，看的出眼前李云对这老领导有些兴趣。
李云听到了这专业之后当真是意外了，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合。
“真巧。”
江招娣小姑娘读的不就是这专业么。
这么算算，也到了她开学入学的时候了呢。
周巡还以为仙人是觉得这道门研究的教授有些巧合，为增添点戏剧性，他还说道。
“还有更奇的事儿呢，上仙您猜猜，我这老领导在当我们的领导之前，是什么身份？”
李云也不掩盖自己的好奇，饶有兴趣道。
“是什么身份？”
周巡也不隐瞒，说道。
“是个和尚。”
一个研究道门的和尚。
第二百一十六章，习惯了
一个研究道士的和尚。听起来却是颇为有趣。
“他曾是广省青山寺的僧人，婴孩时被遗于佛庙前，被僧人养大，后成为了我们古董调查局的创始人之一。”周巡一边说道：“我们这古董调查局里的第一件灵宝是他带进来的，也是我们现在的主力宝物之一‘佛链’。”
对于李云，周巡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藏拙的地方，有些信息能说便说出来了。
李云也略微有些知道，佛家应该是有些许传承和神异留于人世间的。
“这僧人也是有趣，身为僧人却研究我道门之法。”
李云话里话外都表现出了饶有兴趣的意思。
“嘿，我这位老领导，最喜看书，常常说，通晓过去，可知未来，无论是道门佛门，墨家法家，只要是有兴趣的，他都会研究，而道门则是最喜欢的品种，所以退休后也自然成了这道家研究的教授了。”
“我这里还有很多关于他的奇闻轶事，比如说他年轻的时候，曾遇到过一只成了气候的妖怪，这人便抄起佛像轮砸了下去，活生生将那妖邪砸死了，还别说，自从那一次之后，他就知道了佛门事物对这些妖魔鬼怪有克制的效果，也算是奠定了我们古董调查局。”
李云听了是嘴角抽搐，这和尚有点意思。
“若是被别的和尚看到的话，恐怕会言说他不敬佛像吧，竟然用佛像砸妖。”
此时，李云自己也想了想，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下，自己会怎么做呢...
好吧，一瞬间李云便叩见了本心——会，而且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
并非不敬仙神，而是有命才能给神仙敬香礼拜，这命要是没了，谁给敬香啊对吧？
“用我老领导的话来说，就是一佛像死物，能救人性命，那舍弃死物尊严又有何妨？生者才是最重要的。”周巡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格，所以我们古董调查局的第一原则就是为人民群众服务，至于像知识，灵宝，这些都是为了人服务的，这些都是工具，人才是本。”
“果然，你这老领导很是有趣。”
李云这时真的有一种想去拜访拜访这清华教授的感觉了，一来是觉得这的确是个妙人，二来也是觉得，在这山上待久了，下山走走也不差。
况且还是清华大学——以前李云小时候也做过和许多小朋友一样的幻想，幻想着长大到底是去清华还是去北大可，可惜的是这个幻想到初中的时候就已经被现实所打破了。
如今去这清华学府看看，也算是了却了自己儿时的心愿吧。
随后，李云又将灵宝‘冲锋号’交予给了周巡保管，这东西，只有在他们古董调查局手里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和意义来。
在知道了这‘冲锋号’的由来后，周巡郑重的接了下来，并且对这灵宝叩拜了三下，才将其取走，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来取走自己的人的气息，这冲锋号也发出淡淡荧光回应。
.........
远在另一边的江家小楼里，一家人正热情复杂的送着江招娣。
“一路走好。”
江毕何一脸复杂的看着这个女儿，如今他是再愚蠢也不敢怠慢她这个女儿了。
如果说第一次他有觉得，自家这小女儿被仙人垂青有运气的成分的话，那么第二次他便也知道，他女儿真的是被仙人垂青了。
上仙垂青，他又怎么敢怠慢女儿？
此时，父母都来为她送行，送她去清华大学。
面对父母的相送，江招娣沉默片刻后说道。
“弟弟呢。”
“他在房间里复习作业。”
然而房间里时不时的传来‘第一滴血’‘双杀’‘三杀’之类的声音却昭示着江晓禾如今在里面干什么。
两方相顾沉默。
一时间江晓禾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也许是很久没有这么面对父母说话了，也许是不知道这样该怎么说话了。
“嗯。”
江招娣顿了顿说道：“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会去的。”
“这个...真的可以吗？”
江毕何有些愣，要知道这可是去城北火车站也有不少的距离。
“不用了，我可以的。”江招娣顿了顿道：“已经习惯了。”
很突然的，江招娣这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江晓禾两夫妇莫名的感到了些愧疚，回忆一下以往的时候，江招娣一直是那么的努力听话，和自家那儿子简直是反比。
然而对两人的态度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让他们两人不禁想着，这重男轻女的村里传统，到底是好还是坏...
江招娣见两人脸色有些难看，也有意笑道。
“谢谢你们，我如今能够上学都多亏了你们了。”
此时，江招娣抱了抱父母，便转身离开，去追寻自己的未来了。
只留下这一对夫妇复杂的眼神。
最后，江毕何大声道。
“女儿，一路...保重啊。”
江招娣听闻停下了脚步，也转身道。
“你们也是，年纪大了，也不要太过操劳了。”
一路走去，虽然江招娣的表情洒脱，但面上却并不洒脱，还兀自有泪痕流下。
女将远游求学，不知归家之时，父母又多了几根白发呢？
...
江招娣并没有立刻去京城报道，按照时间来算的话，还是有一段时日的，她乘火车来到了潭市里，去到了文舟山，想上云梦观。
只是这一次依然没有寻到云梦观。
也许是仙人还不想见她，也许是这仙人不在这道门山上。
不过这也不要紧。
江招娣将一壶酒，一个保温饭盒放到了一处过道处，上面还留着一张纸条，奖学金所购美酒佳肴赠与仙人，江招娣留。
这是密封的铁饭盒，就算仙人发现不了，里面的食物也不会污染到这片山林，酒也是玻璃瓶的酒。
做完这一切后，江招娣朝着山这边摆了摆。
“谢谢你，仙人。”
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的心气，她的理想，改变了她的人生。
随后，她便也离去，去往清华大学，开启新的人生，未来还和长，路在脚下。
第二百一十七章，画风奇特
北方京城，龙兴之地。
天有薄暮轻风云，在来到了这龙兴之地后，原本垂挂在她胸口上的护身符发出了淡淡的荧光，似乎是和这里的真龙之气相互辉映。
一时间，京城的肃穆繁华让小地方来的江招娣有些迷幻之色，不过很快，她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之色。
她是来求学的，不是来享这京城繁华富贵的。
如今纵然有千般繁华，也没有太吸引江招娣了。
另一边，却是有两人在窥视于她。
“她身上有上仙的气息？”
“看起来好像有些平平无奇啊。”
准确的来来说是一城隍，一阴差。
于灵视之中，能见有一骑着电动车的小哥，身后还载着个鹤发老城隍，脑袋上还戴着一安全帽。
“话说，咱能不戴这帽子吗？我们又不会摔下去，摔下去也不会死。”
老城隍感觉自己戴着个安全帽画风有些怪怪的。
不过一旁的周方兴认真道。
“骑车要戴安全帽。”
“不用其实...”
“那当然是需要的。”周方兴说道：“如果你以后有了肉身的话，再骑电动车，不戴安全帽的话，摔了可就没了，特别是现在路上的泥头车还这么多。”
老城隍顿感有些无语，区区泥头车...
此时，眼前一辆泥头车呼啸而过。
老城隍看着这泥头车，还是老老实实的戴上安全帽好了，随后嘀咕。
“总感觉戴了这玩意也没啥用。”
话虽然这么说，只是周方兴和老城隍平日里的一些小互动而已，他们的生活简单枯燥，收收魂，维护一下地脉，查探一下土地灵脉便是一日。
有时候借着这些小话题纠结一下也算是生活之中的小情趣。
今日他们就好像往常一样在京城里探查灵脉，却发现了眼前这小姑娘，身上有着那道门真仙的气息。
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姑娘怎么会有道门真仙的气息？
众多周知，华夏境内也就一位道门真仙，便是点化帮助过他们的那位。
不管如何，这有真仙气息之人，他们断然是不敢怠慢的。
“我们先护着她吧，看起来像外地来的学生。”老城隍啧啧道：“外地的能上京城大学的，人中龙凤啊。”
周方兴却是有些许崇拜道。
“说的好像京城人上京城大学不是人中龙凤一样。”
“怎么说呢...这事儿很复杂。”
老城隍拍了拍周方兴的肩膀说道：“嗨，你死都死了，知道那么多干嘛。”
“好吧。”
周方兴耸了耸肩，崇拜归崇拜，反正他也没有读过书。
城隍阴差商量片刻后便决定跟上这小姑娘。
她身上有真仙灵韵气息，跟着她护其周全也是应有之义。
虽然这京城里无有魑魅魍魉，但没有归没有，这护着的心思还是要有的。
于是乎，这江招娣便在这京城里走着，准备照着手机显示的去搭乘交通工具，去往清华大学报道。
周方兴看着眼前的清华大学，有些忐忑道。
“我就送外卖的时候来过门口，还没有进去过呢。”
“现在不就给了你进去的机会了么。”老城隍从电动车上下来，对着清华大学的门口行了一恭敬之礼。
这让周方兴有些好奇了。
“为什么要行礼？”
“百年桃李，百年树人，这清华大学好歹也是个百年学府，不知出了多少人中龙凤，文气早已积攒浓郁旺盛。”老城隍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似是在炫耀自己的见识道：“这些积攒浓郁的文气，本就容易熏陶成为灵神，你瞧着看。”
老城隍指着这门前的老桃树。
“这棵老桃树已经见证清华百年了，又有浓郁文气积攒，假以时日若是有机缘的话，说不得能成为一地护灵也说不定呢。”
周方兴有些咋舌，他虽然成为鬼差不久，但也是耳濡目染了一些老城隍讲述的鬼神之道。
“你不是说神道衰弱，已经很难出现新的灵神了吗？而且你还说过京城是龙兴人道之地，更不可能有新的灵神出现了。”
“嘿嘿嘿，话是这么说，神道之神是没有了，那人道之灵呢？”老城隍笑了笑道：“和以神道香火为基的神灵不一样，以人道发展的洪荒伟力为修为的灵神呢？”
周方兴一脸愕然，一副涨了姿势的表情。
“还有这个说法？”
“那当然是有的，听说只有人道极端兴盛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现象，以前人道都没有昌盛过，所以也只是传言所说而已。”
老城隍指着这棵文气流转的大桃树说道。
“目前这棵大桃树也只是有这个征兆而已，并未真的化为人道灵神，不过如今既然进了他的地头，那么给予一些尊重之意也是无可厚非。”
不知道这颗桃树日后会不会化为人道灵神，总之现在先给予尊重，若是往后他成了灵神邻居，也是能打好招呼，打好关系的不是吗？
此时，老城隍似乎是有些感慨道。
“老啦老啦，我们这种旧时代的遗留终究会被新时代的事物所取代，事实上的确是大部分的灵神都被取代了，我们这些正统仙神册封的灵神估计已经没有多少留于人世间了，时代变了啊...”
然而此时此刻，周方兴却是若有所思道。
“那既然都是灵神，仙道和人道册封的神灵又有什么区别呢，按照你的说法都是为了我们这些人的香火力量，都是站在人类这边接受供奉的，那到最后，仙神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人道取代了仙道的位置，那么人道和仙道的区别又在哪里。
这话却是让老城隍有了些醍醐之意。
“也是啊，说不定仙道就是人道所化的也说不定呢。”
不过老城隍的奇思妙想却是没有持续太久。
得过且过，保持现状既可，太多的他一地庙宇城隍也管不了，更不想管。
做好自己，随波逐流便好。
...
此时，江招娣转过身去，似乎是有些疑惑之意。
她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跟着她，不过转身望去却是和她一样来报道的学生。
在这里兜转转了一圈后，她却是没有发现这院系的迎新人员。
实在按捺不住了，江招娣转身忍不住问道：“你好学长。”
“啊...你好。”
“请问关于道门的研究和其历史进程这门专业的院系去哪儿报道？”
“啊？？？咱们学校还有这专业？”
这被问的学长有些懵圈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有这专业。
也许是新开设给富二代们的萝卜坑专业？分数线相比于其他专业门槛比较低的那种。
这位学长也不知道在哪，只能是说道：“你去历史系那里问问吧。”
“谢谢。”
江招娣转身去了历史系那边。
这名学长还在疑惑之中，一会儿他女朋友过来，他便询问道。
“诶，刚刚有一个小学妹说是道门的研究及其历史进程的专业，这是历史系的专业吗？”
此时，他女朋友却是惊呼道。
“什么？你确定是道门的研究及历史进程这门专业？”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
“很奇怪好吧，你刚刚看到的可能是这门专业的独苗了。”他女朋友神秘兮兮道：“是广省的省状元哦。”
这学长惊呆了。
“广省的状元进这冷门专业？也太魔幻了吧，学校应该会沟通才对啊。”
“学校也不是没有沟通过，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她应该是真的铁了心的要入这专业的了。”
此时，这学长也只能说咋舌道。
“可惜啊，没有跟这学妹多聊聊。”
“你还想要聊学妹不成？”
“没有没有，就觉得她挺神奇的...哎哟别捏我的耳朵。”
.........
江招娣即使是来到了历史系的新生接待处，却被告知这里也不是这门专业的接待处，不过负责接待的学姐却是告诉了江招娣在哪个的地方。
是一处独立的接待点。
也就是说，这‘道门的历史研究和进程影响’这门专业居然有单独一个大系的待遇。
“也就是说，我成为了这一系唯一的学生？”
对此，江招娣有些哭笑不得的意思。
终于是兜兜转转，来到了这新生招待处。
这里门可罗雀，甚至有些冷清，只有一个胡子花白的光头老者正坐在椅子上，抠抠搜搜的晒着太阳，甚至还传出了隐隐的呼噜声。
“你好...”
“呼噜...”
“你好。”
“呼噜...”
“你好！”
声音终于是大了点，让这个打着呼噜美滋滋睡着觉的老者猛然惊醒，双眼还是耷拉着睁不开来的意思。
“哦...什么事儿。”
“我是新生，来报道的。”
“哦？”
这老者终于是有些清醒之意了，戴上了自己的眼镜，看着来的江招娣。
而他的第一眼，却并非是看着江招娣，是看到了她的身后去。
第二百一十八章，这谁说的？
“你好，我是新生江招娣，这是我的证件证明...”
江招娣看着眼前的老者，还是强行按捺住了自己吐槽的欲望。
“哦哦哦...”
这老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道。
“我是你的辅导员，也是关于道家及其历史进程与研究这门课的教授..你可以叫我空闻教授。”
空闻教授，怎么听着不像是教授，反而像一个和尚似的。
“额...”
江招娣是惊了，没想到眼前这穿着大衣，看起来有些邋里邋遢的老者就是她的教授辅导员。
“震惊了吗？”
“有点...”江招娣忍不住道：“您是又是身为辅导员，又是教授？”
“呵呵，怎么不可以了。”
这空闻教授笑笑道：“你也看到了，咱这专业就小猫两三只，我既当辅导员，又当教授也还能拿两份工资，不是美滋滋？”
原本江招娣觉得，像研究这门课的教授应该是有些‘仙风道骨’才对，至少画风会更靠近那道门仙人才对。
没想到这老者的画风居然如此的‘不仙’。
还能说出能拿两份工资美滋滋这种话来，画风实在是太不搭了。
“听说你从广省来的，怎么就选择了咱这个鸟不生蛋的专业了？”空闻教授倒是先反问道。
“这个是我的个人原因吧。”江招娣却是说道：“您说鸟不生蛋，您自己还是这专业的教授呢，这么贬低自己的专业。”
“哈哈哈哈，我研究这个纯粹是兴趣爱好，就现在的年轻人而言，选择专业更应该选和就业方向挂钩吧。”
“那您也就当我喜欢这个吧。”
“嘿，有个性的小姑娘。”
空闻觉得这江招娣相当有个性，而更让他好奇的是，在小姑娘身旁漂浮的这两道灵光。
灵光中正平和，感受起来有些像魂魄，可是又看不见真容，难道是什么玄奇异宝？
这空闻不知道，却又好奇，心中瘙痒万分。
而此时，江招娣想起了些什么，想到了当时道人曾经嘱咐过，进清华报道的时候，可以将护身符拿出来，也许能在这里得到一些照拂。
想到便做了，江招娣将道人赠予的护身符拿了出来。
“这个对了空闻教授，是我一位长辈给我的，说入学的时候能给您看看...”
“这个是...”
空闻见这护身符，猛然睁大了双眼，这护身符上有奇异灵韵，显然灵宝啊！
而江招娣拿出这护身符的时候，在她身旁漂浮的两道灵光也似乎是有所感，跟着一起舞动了起来。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空闻一脸炙热的看着江招娣。
江招娣后退一步，只觉得这教授很奇怪，要说是仙人所赠那显得有些胡扯，也是直接说道：“是一位长辈赠送的。”
“长辈？他从哪里来的？”
“他自己画的吧。”
“胡扯，凡人怎么能画出这种东西来。”
空闻一口否定，这种灵符怎么可能是普通人能够画出来的。
见仙人被否，江招娣也是倔强坚持道：“这就是他画的。”
这道门的研究及其历史进程的专业也是足够奇葩的，刚报到第一天学生就和教授有了些许争执。
然而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小姑娘，既然那么委屈的话不如商量商量换个专业怎么样？”
“叶辰江？怎么又是你这老货？来我这儿干嘛？”空闻看着说话的老者，也是不爽的怼了回去。
“额...我想来就来，不行吗？”
空闻这毫不留情的回怼，让这历史系的教授叶辰江相当的窘然...当然，这也和他直球抢学生的行为有关就是了。
叶辰江是相当不爽，甚至是有些嫉妒，这从上面空降来的家伙，不仅一个偏门到不能再偏门的专业占了一个系的资源，还将广省最好的学生都抢走了。
虽然从这里便能知道这空闻的来路有多大，但作为学者他还是有些不忿不爽的。
本来他就路过去办公室拿些资料，结果看到眼前场景才忍不住出声了。
“嘿，你来可以，你跟我抢学生是什么意思，去去去，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空闻挥挥手一脸嫌弃的模样。
叶辰江当然是忍不了，忍不住说道。
“我...我这是为了学生的将来着想，在你这专业，根本没有多少就业机会。”
“说的你们历史系好像很多就业机会一样。”
刀刀暴击让叶辰江有一种血压上涨的感觉。
不过叶辰江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下去，嘀咕道：“至少我不会去研究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简直是历史虚无主义。”
“老教授，请注意您的言辞，什么是历史虚无主义？”
没想到江招娣反而是转身认真道。
“道家道门留下的很多思想都是有迹可循，即使是从现在来看都是相当先进且不落后的，更别说以古代史观的角度来看，这些思想有多大的影响，研究其在历史的位置是很有意义的，至于神话史观，您没亲眼见过，不代表没有。”
空闻看着是乐了，竖起大拇指道。
“小姑娘说的好啊。”
这一反驳快把叶辰江的脑溢血都要气出来了。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喂喂喂，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空闻则是指着说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你这是性别歧视啊老兄。”
“女人不都是头发长，见识短吗。”
叶辰江也是有些气急坏了，不过说完便后悔了，这话由他这个教授说出来，的确是有些不妥。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江招娣小姑娘却是岿然不动，面对这番言语竟也没有多少反驳的意思，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大变化的。
这似乎是让空闻有些失望了。
还以为是个挺有个性的小姑娘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吧。
不过仔细想想，让一个大一新生杠教授，也属实是有些难度吧。
空闻顿了顿却还是小声说道。
“你不生气？”
然而很快，江招娣却又是说道。
“我的一位长辈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
“嗯？什么话。”
“谁说女子不如男...庸碌者也。”
第二百一十九章，棋子的命运
空闻听了是想笑又不敢笑，他突然有些喜欢这个有个性的女娃娃了。
居然进门就能杠的历史系的教授哑口无言，换作别的人，怕是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的吧。
一旁的叶辰江虽然也觉得有些窘，但却也没有太过于生气的地方。
反而是有些羡慕空闻有这么个个性的学生。
倒是让叶辰江多了些惜才之意。
这样的学生让她去一个不明所以的专业，岂不是浪费？
“他可是历史系的教授，你这么杠他不怕他以后给你穿小鞋？”
“空闻，你说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好像只有你才会干的出这种事情来吧！”
此时，江招娣却是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来，认真道。
“我的一位长辈曾经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遇到不公之事，别人没有任何义务站出来为你辩解，能为你自辩的也只有你自己，当一定要站出来的时候，先问问本心，希望那个站出来的人是不是自己。”
“那位长辈，就是给你画符的那个？”
“嗯。”
空闻也突然觉得，不管这长辈是什么成分，这符到底是不是他画的，也不失为是一个妙人。
“他是个道士么？”
“是的。”
空闻若有所思道。
“那我明白了，你来读这专业的契机，恐怕也是因为这位道士长辈吧。”
对此，江招娣并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这更让空闻好奇了，这道人是何许人也，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和他畅谈一番的冲动。
“有空一定要去和他交谈一番。”
正当空闻如此想的时候，突然隐约查窥到有一阵云飘散雾浮现。
一名白衣道人出现在侧，揉了揉眼睛，却又没见到云飘雾散的感觉，只觉得迎面走来一道人。
这白衣道人的出现让一旁的江招娣是又惊有喜：“仙...”
出现的白衣道人正是李云，双手背负，似有潇洒之意道。
“如何？对这清华大学还满意？”
对于突然出现的道人，无论是空闻还是叶辰江都有些意外的，毕竟出现的太过突然。
不过清华大学也是对外开放的，再加上今天是报道的日子，进来也不是很意外。
而空闻则是惊觉得这也太巧了一些，从这学生的称呼来看，貌似眼前这位道士就是那位金句频出的长辈，也是她学道的契机。
没想到刚说就来了。
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刚刚跟着江招娣的两团灵光，一下子就跑到了这道人的身旁去了，而且显得更加有亲近之意，气质甚至还有交融的感觉。
空闻有些惊，眼前这道人究竟是什么人？
叶辰江出于自身身为清华教授的职业，还是要问问这外来人的。
“请问你是...”
“贫道算是这位江招娣小姑娘的...长辈吧。”李云笑道：“久闻清华大名，也顺道来看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百年学府，文气清韵流长，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啊。”
虽然叶辰江对于这文气清韵流长一类的说法感到有些不忿，但眼前的道人实在是气质自然怡人，说话又好听，让他脸上也不禁对这位校外人员有了丝丝好感。
“哈哈，那是当然，这可是我清华大学，百年学府，那当然是好的，咱们清华不知出了多少人杰子弟。”
李云笑了笑，转身望向了空闻教授，说道。
“贫道听闻一友人说你对道门之事知晓甚多，故而前来想与你交谈一番道门之理。”
“哦...那当然是可以的。”
空闻虽然也看不出眼前这道士的成分，不过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恶意，他更是随时欢迎，只是他有些疑惑，这个朋友究竟是谁...
随后空闻也不多想了，挺多朋友知道他在研究道门这方面的历史知识和影响的。
而作为教授，他是真的没有一点架子在里面。
“我也要听，可以吗？”
叶辰江紧接着站了出来，他还是没有放弃挖墙脚上眼药的想法，况且，他也的确想听听空闻所谓的‘道门法理’是怎么样，到底是不是一门真的值得研究的学科。
江招娣小姑娘的话点醒了他，研究历史，也研究研究下本土的道门宗教也是极好的。
更重要的是，他也有些不服气，凭什么都是历史系的，这广省的状元会选择这道门的历史分支这一学科，而不是他们历史系的专业，像这样的人才，选择一个这么没有‘前途’的学科真的好吗...
当然，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们历史系其实也不咋的。
李云则表示无所谓，空闻看了看也是啧啧说道。
“切，你要来就来吧。”
“咱们同是教授，多交流交流不好吗？你不开心？”
“当然开心了，就是你身上的榴莲味儿太重，我嫌弃了。”
“好家伙，说的你好像没吃一样...”
.....
可以看的出，清华这边对空闻是没有任何隐藏，甚至于要好非常的多，独立的办公室，还有搜罗来的珍贵藏书，关于道家历史的典故，都被收藏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这让叶辰江教授有非常的嫉妒之感，明显能感觉学校对他很好。
以前在学术界他也没有听说过空闻的名字，只觉得这人好似凭空出世就成了清华学府的教授，还是待遇最顶尖的教授。
这让校内的教授们一致觉得，空闻就是某个大佬的亲属。
叶辰江已经打定了主意了，如果这空闻真的肚子里没有一点货的话，他就是拼着得罪了大佬也要实名举报，作为一个文人的傲骨他还是有一些的。
此时此刻，空闻亲自泡了一壶茶，甚至还给江招娣这个小辈也泡了茶水，一点都没有教授的架子。
而空闻再看眼前的道人，两道灵光随在他的身旁！
基本可以确定了，这道人是有些神异之处的！说不定这符真是他画的...
“谢谢。”
李云接过茶水，相当礼貌。
“不客气。”
此时，李云看着桌子上的围棋，说道。
“先生也下围棋？”
“嘿嘿，没人陪我下，我就自己瞎玩的。”
棋盘如人。
李云见棋盘上棋路凌乱，颇有一分臭棋篓子下棋的样子。
但眼前这空闻大师算是颇有智慧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臭棋篓子。
“先生并非棋乱，而是心乱。”
这话好似一语道破了空闻心意一样，并非棋乱，而是心乱。
一旁的叶辰江觉得神神道道的，不愧是道士，他也会下围棋，在这棋盘上，他只看到了俩臭棋篓子下棋的盘面。
像空闻教授这个每天除了吃喝就是睡觉，偶尔看看书的样子，怎么看都不算是心乱的模样。
然而此时，空闻好似被说中了心事一样。
“嘿，那小道士，你觉得我是为何而心乱呢？”
李云拿起黑子，落在棋盘上。
“掌不了局，心便乱了。”
这一黑子落下之处毫无道理可言，好似乱打下来的一样。
叶辰江一下子闪过一个想法，便是眼前这气质斐然的年轻道人也是个臭棋篓子——
不过看他这认真的样子，似乎并非如此，反而是有一些借棋隐物的意思在里面。
此时，空闻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沉默片刻后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你是空闻。”
“我是空闻教授。”
“嗯，你不仅仅是空闻教授。”李云淡淡道：“还是空闻大师。”
两人似乎是在打机锋哑谜似的，让一旁的叶辰江看着是云里雾里的。
空闻教授沉默片刻后，举起白子，落下。
这棋子落下也毫无逻辑可言，颇有两个臭棋篓子对弈的感觉。
叶辰江忍不住出言道。
“你应该下这里才对。”
此时，空闻和李云转头同时说道。
“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
好吧，叶辰江突然有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嘀咕道。
“你们真的懂下棋吗。”
这叶辰江是有话直接说的，眼前当真有一种两个臭棋篓子下棋的感觉，对于擅长围棋的叶辰江来说这简直就是噩梦。
李云却是看着空闻说道。
“那么，你懂吗？”
“我不懂。”空闻再落一子于棋盘上说道：“无论是棋，还是棋局，都让我有一种扑朔迷离的感觉，我越是研究棋局，就越是明白自己的局限性，越是研究这棋盘啊，就越觉得，这棋盘非我等凡人可触的。”
李云再下一子，言道。
“棋不懂，那么顺势有何不可？”
“顺势而为，顺势而为，顺应而为便代表着未知，这一盘棋的未知。”
李云说道：“未来，是未知的，谁知道呢？”
空闻将黑子落于一处盲点，抬头道。
“可棋盘上的棋子呢？我们终究要为他们负责...甚至于我自己就是那棋子，若是棋不可知，棋子的命运，又何去何从？”
迷茫黑子落下，棋盘成局，稍错一步，便是死局。
第二百二十章，锚定道心
此时此刻，叶辰江才隐约明白，眼前打机锋的两人，并非下棋。
是在以棋盘喻物啊！
让叶辰江忍不住觉得，一个年轻的道士，一个‘关系户’教授，他们有什么需要打机锋，借着‘棋盘’喻物呢？
两个完全割裂的身份，好似冥冥之中在讲述着同一件事情。
“或者换一句话说。”空闻喝了一口茶水后，说道：“若是有像他一样，棋盘之外的人，来硬闯一手，将这棋盘，甚至是桌子给掀了，又是如何呢？你作为棋盘中的茫茫棋子之一，除了被掀开来，又能做些什么呢？你甚至作为棋子连掀开你的是什么都不理解...”
叶辰江突然有一种自己中枪的感觉，但是又憋着没说出来，毕竟从行为上来看，他刚刚的确有观棋多言的嫌疑，到这时候也只能闭嘴观望了。
“道长，你若是这棋盘中棋，又能作何？”
空闻盯着李云，似乎是在问李云，也似乎是在问自己。
江招娣在一旁正襟危坐，这教授与仙人的论道，早已开始了。
和寻常‘道门’的道不同，两人以棋盘比喻的，是自身的‘道’...
“贫道若是这棋盘中的棋...”
此时，李云也被这话给问的有些迷茫了。
这一言，算是叩了李云的道心了。
若是自己身在棋盘之中，作为棋子，又能如何呢？
若在棋盘之外，尚且能观棋不语，可若在棋盘之内又能如何呢...
在见到了真武大帝的神域之后，李云总有一种不可掌控的脱力之感，这种感觉就如同心魔一样环绕在心头。
不仅仅碍了修为，也碍了心境，连吃个叫花鸡都不香了。
李云说道。
“知晓事不可为，也许会随波逐流吧。”
“随波逐流随波逐流，可身在棋盘，又岂能独善其身呢？”空闻又是认真道：“有一句话说的好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为棋，你为棋，华夏为棋，道门为棋，佛门为棋，天下也为棋，人人都以为自己是弈棋之人，只是不知，在你下的棋盘外还有更大的棋盘，而更大的棋盘上，你亦是棋子。”
“我苦心研究过去棋局，就是为了给现今局面，谋个万全法，可惜可惜，以过去为镜，我也没看清未来啊。”
空闻似是有些自嘲，算是将研究道门，研究历史的契机给说了出来。
以过去之镜，观未来之果。
李云是听着有些振聋发聩，一起进来的老城隍和周方兴也是如此。
周方兴还好，老城隍是真有感触道。
“是啊，神道仙道莫名的就衰败了下去，人道又莫名其妙的崛起了起来，这也许是凡人发展的必然性，可是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盘关乎道的大棋发生了气运之变呢，而崛起的人道，现在看来，又太像过去的仙道了，仿佛一个轮回一样。”
也许是因果循环道理，也许是自然发展的痴人呓语。
李云沉默，却是认真思索。
只有叶辰江说道。
“这个，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吧，但大概的意思，我是听到了一些。”
这位历史系的教授打破了有些僵沉的局面。
两人都望向了他。
不知为何，叶辰江产生了一种错觉，被这年轻的道人关注着竟然有一种不由自主的肃严之感来。
唤作以往，寻常的年轻人这么看着他，他可不会生出这样的感触来。
轻轻咳了一声，缓解了自身尴尬后说道。
“我们常常都在思考，为何而活着，假如活着未来遇到了什么事情，我们要怎么办，其实在我看来，都是庸人自扰啊。”
“哦？”
“你想说以后读清华北大，目的是为了以后能够快些升职加薪，这是目标。”叶辰江说道：“但中途成绩不如意怎么办？中途生病了怎么办？甚至遇到了车祸意外去世了怎么办？”
叶辰江这话说的让人有一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空闻有一种噎着被杠到的感觉，然而却觉得，有那么些许道理。
我努力学习上清华大学，成绩再好也怕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吧，那简直是降维打击了。
虽然举的例子有些迷幻，但空闻隐隐能领悟到叶辰江的想法，忍不住道。
“你...”
“我只是想表达一件事。”叶辰江说道：“我们人类很喜欢从已经知道的事情去推导未知，这其实是很庸人自扰的事情，如果过去能推未来的话，那我们研究秦皇六国时，就绝对不会觉得华夏会有那孱弱之年，我们如果研究清兵入关时，也不会想到我们华夏会有如今盛况，历史就是历史，现在就是现在，未来就是未来。”
“未来可以是锚点，可以是目标，可以是设想，但对于现在的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当下。”
“只有当下是可以把握的，未来，谁知道呢。”
这段话看似是庸人自扰自嘲之言。
但李云听了有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看过去的李云，知道现在的李云是仙人李云吗？
过去和现在是割裂的，现在和未来也是割裂的。
李云隐隐知道，为什么窥探未来要付出绝大的代价了。
未来的不确定性。
更好的把握当下，才能应对不确定的未来，若是苦苦从过去寻求未来之道，不是本末倒置吗？
一时间，李云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叶辰江说完也有些念头通达的感觉，这些都是憋在他心里的话了，在他们历史系的共识看来，知过去等于知未来。
可叶辰江并不这么觉得，他觉得，知过去对于窥未来也许有些帮助，但研究过去，最多也只能做到尽量避免犯想同的错误...尽管人类总是会犯想同的错误。
但未来就是未来，通过过去去锚定未来之事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
他研究历史，所以他知道。
而听闻叶辰江一席话，李云心中有一种通明之感，似有心关冲破。
叶辰江此时有些疑惑道。
“咿？怎么周围有一些白色的雾气。”
周围有白色的雾气腾腾升起，似乎是凭空出现的，飘渺入云，如雾如暮。
第二百二十一章，送你一场造化
清韵雾气，飘散弥漫。
这办公室变得好似仙境一般。
“怎么回事？”
叶辰江很是懵逼，一旁的空闻却是更加难以掩盖震撼之色。
“这...”
云烟迷雾，引诱能窥见迷雾之中，有一汪洋北海，又有一通天巨木的幻象。
这办公室里仿佛都被化为了云上仙域。
而最重要的是，这幻化而出的云雾仙气，居然将旁边的老城隍还有阴差周方兴的身影也半是显化了出来。
当然，也只是显化了一半而已，在空闻，叶辰江，江招娣看来，却是更显神异。
模糊之中，能窥见两位神道灵神！
由于视线模糊，这两位神道灵神的样貌更显得神异。
而两位神道灵神也似乎是被李云心中的感悟影响，略有所得，同样拱手对李云感激道：“多谢上仙。”
于是乎，在叶辰江，空闻，江招娣三人看来，眼前的场景，便是一个神仙，带着两个灵神...
“你...你不是人...”
空闻此时方才惊觉醒悟，原来那两道灵光居然是理论上存在，却从未见过的神道灵神。
眼前这道人也并非是人，而是刚刚以棋喻人时，那棋盘外的存在啊！
以前他就听说古董调查局建立了一个名为‘古仙’的收容档案，不过他也没有当回事，以为只是寻常的怪异灵宝或者现象，一来是他已经退居幕后，前方的事情已经不管了，二来也是他沉溺于佛道历史神话的研究，三来也是他觉得，已经是年轻人的时代，就让年轻人自己去思考吧。
而叶辰江是最懵逼的，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有一种要放弃思考的感觉，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位灵神，一位仙人，共同有悟，将这里变得一片如同云山雾绕的仙境。
此时此刻，李云才意识到自己略有所得引发的异相，在跟周方兴和老城隍道了一声招呼后，便收起了自身发散的灵韵。
“抱歉了几位，刚刚贫道略有所思，控制不住周身灵韵，难免有些冒犯。”
“额，不碍事...”
叶辰江说不出话来，只有空闻勉强回答道。
连思考都能引发这样的异常现象，这就是仙人吗...
棋盘之外的存在。
空闻有些担心了，这位仙人到底是观棋者不语的真君子呢，还是说会一言不合掀翻棋盘的人...
此时，李云又笑说道。
“老朋友周巡这一趟推荐的值得啊，下次一定请他喝些好酒。”
周..巡？
空闻突然想到，这位道门仙人貌似是一位朋友推荐而来的。
“您说的周巡...”
“先生您的老下属了，听他提起你，让贫道来与你论一番，果然是大有所得。”
李云却是表现的相当开心。
而这番话却好像给空闻打了一个强心针一样。
至少这番话表明了一件事，那便是眼前这位仙人，其立场并非空闻担心的那样，乃是掀桌子的仙人。
此时，李云站起来道。
“此番贫道略有所得，便也不再多留了。”
“我送送你。”
空闻的态度已经没有先前那样随性了，已经带了些拘谨的感觉。
“若是下次见到周巡的话，替贫道向他问问好。”李云顿了顿说道：“你也可以多跟他聊聊，也许更能知晓‘棋盘’如今的情况是如何了。”
“上次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他也没有对我多说什么。”
空闻略微苦笑道。
也许是这位曾经的下属也不想过多的让他担心吧。
若是以天下为棋的话，他这早已退出棋局之人再多言也是庸人自扰啊。
片刻之后，空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问题，犹豫片刻后问道。
“仙人，我有一个问题。”
“嗯？什么问题。”
“这个世界上，还有像您一样的仙人存在吗。”
李云沉吟片刻后，想到了真武神域的事情。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没有呢。
片刻后，李云也说道。
“有的吧。”
并非肯定的答案。
“嗯。”
空闻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答案一样，似乎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管这答案是好还是坏，终究还是得到了答案。
.........
空闻和江招娣来送李云离去，也送两位京城的灵神离去。
似乎也是因为李云刚刚的灵韵浸染，两人如今能够窥得一些老城隍和周方兴的形貌，虽然总体还是看着云里雾里之物罢了。
至于叶辰江则在后面跟着，一副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当机的样子。
空闻领着李云在这清华大学里晃荡。
“这清华大学文韵之气是在是旺盛啊。”
李云再一次感慨这清华大学内的文韵之气旺盛。
一旁的空闻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过老城隍却是出声了。
“这百年学府里有一大桃木，应学府文韵之气的滋润，如今是有些气候了，若是这里的人道之力再有垂青的话，那他有可能化为这庇护学府的文星灵神，成为人道玄黄点化的灵神。”
“哦？还有这事。”
李云听着是有些意外，先前从天而降，只觉得这清华学府文韵气息浓重，却没想到这文韵气息还养着一位大桃树。
桃树应人道文韵而长，护人道玄黄之气。
“听闻你清华还有一大桃树？”
空闻愣了愣说道。
“啊...是有的。”
“可否带贫道去看看呢？”
“可以的。”
空闻觉得有些奇怪，这大桃树明明就在大门口，几乎是进门都能看到的吧，怎么道人会觉得这桃树稀奇。
此时，空闻带着李云来到了这清华院门前的一棵高大的桃树处。
百年树木，到了秋季，这桃花树也光秃秃的不怎么好看，不过却肉眼可见的文韵之气息在桃树的周围游荡，被这桃树吸收。
文曲韵气，是人道特有的气息，算是人道玄黄之力的子分支。
若要修行，吸收灵韵以修自身，吸收香火愿力以修神道，吸收文韵流长之气，修玄黄人道。
这让李云想到了那由玲珑宝塔的器灵所化的‘网络精’。
和这桃树一样，都是依靠人道玄黄之力以修自身的。
同天地灵韵，香火愿力不是一个路子。
李云看着眼前这大树略微好奇道。
“走的是依人道玄黄而行的路子啊，和贫道走的不是一个路子，不然还能送你一份造化。”
如若是给予他道门清韵之气的话，恐怕会偏了他的路子，让他偏离了自己的‘人道’之路，反而不利于他们的行路。
而眼前这桃树似乎是听懂了李云的话，也似乎在摇摆着树枝回应。
“这...”
空闻见这桃树有回应的意思，震惊之意溢于言表。
“清华...清华大学里居然也有妖怪？”
研究灵幻之物研究了一辈子的空闻是万万没想到，居然有灵幻妖物在他退休再就业的单位旁边。
简直不能更震惊了。
此时，这桃树似乎是对于空闻称呼他为‘妖怪’有些不满，一些枯枝败叶从枝条上抖落下来，打的空闻是有些狼狈不堪。
“这...”
空闻一脸懵逼，他也不是没有灵觉之人，却还是没有发现这妖物就在自己身边。
“哈哈哈，这桃树他有些生气了。”李云笑了笑道：“也许是对你说他是妖物有些意见了。”
“可他...”
空闻欲言又止，这明明就是个妖怪啊。
“怎么说呢，不能单纯的将他理解为是妖物，妖物依靠灵韵而尽，神物依靠香火而进，他呢...则是依靠人道玄黄之力而进，的确是有些不一样。”李云侃侃而谈道。
“可我也是有些灵感的人，怎么就看不出所以然来。”
这是让空闻最震撼的地方。
李云沉吟片刻后说道。
“你们望他的时候，会不会有亲切的感觉？”
“这...”
空闻没立刻回答，江招娣却是点点头道。
“有的，我刚进大学，就觉得这棵树很亲切。”
这棵大桃树也是清华大学的网红树，挺多学生在上面挂着自己的愿望，有希望考研成功的，有希望找到男朋友的，有希望找到女朋友的，很多很多愿望...
桃树被当成了寄托希望的中转站。
“所谓灵视，更多的是发现和自身不同的‘异物’。”李云说道：“这桃树受人道玄黄之力熏陶改化，早已是人道之属，所以在你的灵视看来，这棵桃树不会像异物，反而...会更加亲切，就好似见到了同类一样。”
妖物修炼自身是化为人形，拟仙之形。
这玄黄之属的灵神是化为人形，拟人之形。
虽然都是朝着人形走去，形态本质却有着不同。
妖物化形还是妖，灵兽化形也是灵。
而玄黄的灵神化为人形，那真的就是变成了人了，是万物灵长了——
以上都来自系统奖励的《通明录》，上面有说过这些玄奇秘事儿。
通明录上也说了，玄黄人道点化灵神的事儿前人都没有见过，只是理论上存在而已...
只是李云没想到那么快就能遇到这即将应人道玄黄之力点化的灵神。
“人道玄黄之力的灵神啊，也不知道和应仙道之力转化的灵神有什么不同。”
李云呢喃道，看着这老桃树。
“你我相遇也算是有缘分，今日贫道便也送你一场造化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一场造化
虽然无法像先前点化一样使用道门清气引导根基，那会让这大桃树沾染上道门仙神的气息，导致自身道路不纯，胡乱点化，怕是要毁了他根基。这样做适得其反，反而是背了一身的孽障在身。
而李云也并不点化他修为本身，而是点化这桃树的身蕴灵智。
这大桃树的灵性有余，智却不足。
灵智双全，在这人道玄黄的修行路上，才能更快平稳吧。
“算是贫道结个善缘吧，便送你一场小造化。”
李云想了想，自己的阵营貌似是身处仙道这一边的，不过无所谓了，仙道人道也并没有对立过。
仙人仙人，既仙又人才是完整，至少李云觉得自己本人的立场并没有太过冲突。
桃树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李云的善意，轻轻摆动树枝，有一缕缕清风拂过李云的面庞。
“不着急。”
李云用拂尘轻点，将一丝引导点化的灵韵流淌入他的爽灵魂身，以灵韵点智魂。
算是修为进境之后，孔雀孔相的应身之法的运用了，以自身意识拖动一丝灵韵，涌动其魂魄灵门。
在这灵韵闪过桃花树巨大的身躯时。
这大桃树好似浑身过电一样，无风自摇起来，幅度还相当的大，引得一旁的学生们连连大呼神奇。
外人不知，只有李云还有大桃树才知道，有一道灵韵正在疏导他魂魄之中的‘任督二脉’。
有不少人注意到了桃树的异状。
“咿？这大桃树怎么了。”
“奇了，明明没有风怎么摇摆起来了。”
“会不会地震啊..”
“卧槽，无风自动，这么神奇？这大桃树成精了吗。”
然而很快，更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这应秋季而落叶的桃树，居然绽放出了一道道的灵光，落季开花。
有些萧索的秋季里，竟然开了花叶，还是以一种极其迅速的速度绽放了花叶。
“卧槽！桃花开了！”
“什么情况，秋季开花？瑞祥吧。”
“不管是不是瑞祥，先拍照再说...”
许多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到了。
秋日桃开，将学生们寄放在上面的心愿纸也撑了开来，满堂花开，与心愿摇晃。
老生新生们驻足观看。
许多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此乃祥瑞征兆，双手合十，寄托着自己的心愿和祝福。
此时，李云身上的气质也充满了苍莽古意在里面，有真武的北海真意，也有自己法身的苍莽大树的真意在里面。
空闻只觉得，眼前这道人的气质神秘幽深，那股苍莽古老的气质，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还是挺有灵性的，这灵智化通了过后，居然就破了自身境界了。”
李云看着眼前这因为灵智开启，有些厚积薄发之意的桃树也是心满意足。
和这未来的人道玄黄灵神结了个不小的善缘。
虽然这桃树现如今还没有到人道玄黄所属的灵神境界之中，还需要一些修为文气积累才能突破，不过以他目前的灵和智上的修为来看的话，成为以人道玄黄之力为点化的灵神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李云也相当好奇，这以人道玄黄之力点化的灵神和仙道之力点化的灵神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希望下次再见时，你能再一次突破自身，成为真正的灵神吧。”
桃树自当感谢李云的点化帮助，从桃花枝上落下一瓣来。
这枚桃花瓣带着人道玄黄之力，还有这清华学府承载百年的文韵清气。
“那贫道也不客气了。”
李云接下了这花瓣，也有所感悟，法身牵引真武北海，苍莽巨木。
距离最近的空闻，叶辰江，江招娣三人承担着李云的气场带来的势，感受最为深刻，都觉得自身仿佛置身于神话时代一般，看那波澜壮阔，看那海潮翻涌。
再望向那盛开的桃花树。
空闻看着眼前震撼的一幕，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等大家再回过神来，只见那道门仙人早已不知何处去了。
只有这些看着奇观兀自震撼的学生们。
“他...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此刻，叶辰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口干舌燥的问道。
他从未接触过玄奇异事，对于李云的存在，完全是一片空白不可知。
空闻摇头道。
“不知道，也许是神仙吧。”
“神仙，是什么意思...”
“神仙，就是字面意思的那个神仙。”空闻点头道：“飞天遁地，弹指间翻江倒海的神仙。”
“我的天啊，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叶辰江只觉得有些昏厥。
“不不不，不是这个世界怎么了，而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空闻拍了拍叶辰江的肩膀说道：“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有许多你不理解的事情存在。”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到底又是谁。”
在叶辰江眼里，这个混吃等死背景看起来奇大的空降教授也变得神秘无比。
“我是谁吗？我只是一个退居幕后的棋子而已，芸芸众生下的一枚棋子...”空闻说道：“至于为什么告诉你这些，因为我觉得你非常的有意思。”
李云已经在叶辰江面前露面，让叶辰江也知道了这世间神秘之事，这是其一原因。
二来，也是空闻突然顿悟了一件事情，棋盘之事，何必一人庸人自扰呢。
身为一枚棋子，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的棋子，有芒芒的多啊...
让棋子的力量团结在一起，去面对棋盘外的力量。
而叶辰江脸上则是苦逼成了一张瓜皮脸。
自己只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个平凡的大学教授而已，好像被卷进了不得了的事情。
随后，两人好似共识了一般，看向了江招娣。
这位神仙，可是号称是这小姑娘的长辈啊！
虽然他们不知道，此时江招娣也是在震惊之中，她也是第一次很直观的感受到仙神的威势。
不过终究也是知道李云身份的人，很快便调整好心态，看着两位教授望向了自己，鞠躬道。
“今后的日子，请多指教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见一尘
这种心关自破的感觉让李云有一种浑身舒畅的痛快感。念头通达，心意自通，就连灵韵的流转也更通达了。
行走之余，足下花开，怡然乐呵。
“系统兄，你说这人道灵神，和仙道灵神有什么区别？”
李云闲暇之余，摆弄着手中的桃花瓣，这枚桃花瓣有一丝人道玄黄的力量，和仙道所化的灵韵有些许不同。
具体有哪里不同，李云其实也说不大出来，《通明录》里记载的也相当笼统，只说是理论上的存在。
李云还是想问问这见多识广的系统兄。
此时，系统兄说道。
“仙道灵韵，是以自然伟力成就自身。神道香火，是以仙道点化，辅以众生伟力。人道玄黄伟力，是以众生之力点化，以众生伟力成就自身...你可以理解为最大的一点区别便是仙道点化之灵神受供奉回馈香火是情分，玄黄人道点化的灵神回馈是本分。”
李云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
虽然看起来想同，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神道以香火愿力成就自身，但本身并不太受人道的束缚，受香火未必要回馈。
人道以人道玄黄成就自身，本身却是受到了人道的束缚的，受香火必要回馈。
李云觉得自己得好好研究研究这桃花瓣里的人道玄黄力量了，研究这与自己不同的体系有着他山之石的效果。
回到山上之后，李云便察觉到自己的道观内，所连接的气运链条发生变化。
属于江招娣的那条气运链条，有文韵流转，独属于读书人的清气。
胸中有文气，则大概率有正气自生。
李云也是第一次窥见‘胸中清正气’的确切模样。
伸手掳了一些清正之气下来，在手中把弄。
这一丝胸中清正气，若是藏蕴于灵术妙法之中，可以事半功倍，李云试用了一下，若是自己使用道法的时候参杂着这一些清正气息在里面，甚至可以效用翻倍！
“好东西啊。”
李云感受着指尖的清正气，大呼好用。
这文韵催成的清气和人道玄黄之力也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若是以人道玄黄之力催动仙道灵韵之力，颇有一种众志成城的感觉。
李云略有一些明悟。
“众志成城，事半功倍，以玄黄人道，众志成城的团结之力催化灵韵，是为‘团结’之力。”
虽然江招娣产生的文韵气息相当的稀少，而且质地也远远比不上人道玄黄之气。
但这也给了李云一些新思路。
与‘人杰’建立因果联系，虽无有功德香火愿力，却有文韵因果玄黄之气。
“有趣有趣，大发现啊。”
李云查探着与道观，与自己相互连接的因果们。
谢书桓则是纯粹的神道香火气息，他是正宗的神道香火灵神。武当山的也一样，供奉连接的都是比较纯粹的香火力。
许邱玲也是神道香火的气息，却参杂着一些奇异的灵韵气息，她的链条里是唯一自带灵韵之力的。
明心的因果链条上则是复杂的多，有香火愿力，有一丝奇妙的圣洁仙力在里面，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妖力。
李云觉得明心的因果链条相当的有趣，特别是那一丝莫名的妖力，如果没猜错的话，就是略有所得了。
江招娣就自不必多说了，自生人道文韵之气。
他们各自来自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命运。
因道门因果而连接。
最后，李云望向了一尘的因果链，如今一尘的因果链，因龙虎山而变。
除了纯粹正统的红尘香火愿力之外，竟还有一丝血气，这血气并非是一尘的血气，而是因一尘而引发的血气。
最让李云有些意外的是，这一尘的香火功德之力里也有一些人道玄黄之力。
“找个空去看看吧。”
先前一直觉得一尘在处理龙虎山的事务，并没有去找他，如今他的身韵已经趋于平稳了，看来龙虎山上的风波事儿已经过去了。
一尘到底做了什么，他身上居然还多了一份人道玄黄之力，而且这人道玄黄之力虽然量少，但浓度还是不低。
........
龙虎山距离云梦观不远，甚至还有些近。
李云之所以先前没有靠近龙虎山去寻一尘，便是感受到了前些日子是一尘命运的转变点，是由他自己命运而生的转折点。
若是自己去寻他的话，说不定会让他气运中波澜壮阔的转折点发生改变，无论是变好还是变坏，都将让李云与他的因果维系更加的紧密。
在红尘建立因果虽好，但建立过于深厚的因果，影响也是不小。
不管如何，李云也并不想过多的影响这位‘道友’的人生。
如今他这命数已稳，再去见他已无大碍。
“也不知道如今这一尘道友是如何了？”
李云想到要见一尘，步履也轻快了一些。
这一次见一尘道友，并没有带上青玄青花。
一牛一伞其实也是略有些许感悟，人道玄黄之气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他山攻玉之石，能收获不少。
看他俩如此有修为进境，李云也很高兴，便让一牛一伞在山林道观中修行感悟了。
李云则是自己步行去龙虎山，去时隐匿身上气质，如今的李云就如同普通的道人一样，慢悠悠的步行。
刚踏入龙虎山的时候，李云就感受到了些许的变化。
有丝丝清正韵力在流淌。
原本在龙虎山里能随处感受到的杂念愿力已经少了许多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正的韵力。
“看来这一尘在龙虎山的改革还算是顺利啊。”
李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门清韵之气十足。
同时这周围已经没有了之前邪欲横生的感觉了，要知道之前的龙虎山下，可是邪欲滋生，让李云这种灵觉敏锐之人刚踏入其中，就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
如今已经没有了这种邪欲横生的感觉了。
仅仅一年的时间里，一尘就将龙虎山内气肃清正！
好本事啊。
不由自主的，李云加快了脚步，想要去见见这位友人。
一路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李云也想着隐匿身形，不过在看到了真应后便没有想着继续隐匿了。
此时此刻的真应还是那个道童，不过身高却是高了许多，明明才一年未见而已，就已经快170的个头了。
明明他还是上初中的年纪吧。
此时，真应也看到了李云，略带惊喜道。
“大...大神仙，是...是你吗？”
“真应小道友，一年之间，过的可好？”
李云微微笑道，看的出来，他这一年的时间里过的还真的挺不错的。
真应惊喜的点点头道。
“还好吧，我还交了很多朋友...大神仙，您是来找我师父的？”
“是的。”
“我立刻去通报他！他要是知道您来了肯定非常高兴。”
真应也不管不顾的，屁颠颠的就往上跑了。
李云笑着点头。
道童真应还是那个性格。
......
此时此刻，一尘正在房间里，点着熏香焚香，坐在蒲团之上，正在看着眼前的一份文件思考着问题。
真应小道童急匆匆的冲进来让他有些失笑道：“乖徒弟，不必那么一惊一乍的，淡定点，什么事儿了，进来也不敲门。”
真应气喘吁吁的说道。
“大...大神仙来了...”
这下子一尘不淡定了，连忙从蒲团上站起来，说道。
“你说什么？！”
“大神仙来了！”
“快，请他上来。”
刚刚还在说真应不淡定呢，现在是一尘自己都淡定不起来了。
此时，一道声音响起。
“贫道这是不请自来了啊，打扰了道友？”
“没有没有没有，上仙能来，在下这里蓬荜生辉。”
一尘赶紧说道，一见熟悉的面庞果然是李云云道长，那如梦仙人。
也就一年不见的时间而已，一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其实不仅仅一尘觉得恍若隔世，李云也觉得恍若隔世。
观气如观人，如果之前的一尘给人是一种温润平和的感觉的话，那么如今的一尘虽然也包裹在温润平和的外表之下，可这一丝温润平和却是多了些棱角出来。
玉被磨出了棱角，想必这一年里，一尘经历的东西也足以说道说道了。
“真应，去泡杯茶来。”
“是，师傅。”
李云盘坐于蒲团之上，静观着一尘的变化，随后道。
“恭喜啊恭喜，一尘道友如今在龙虎山的地位是亨通直上啊。”
房间都换成了更大的房间，房间里飘荡弥漫着一股子熏香味道，虽然还未点燃，但味道依然浓郁，一闻便知道不便宜，周围还有一些名贵饰物。
不过李云并没有因此就觉得一尘道心已变，不过却也没有多言，静静的听着他的话。
而一尘则是苦笑道。
“怎么说呢，实际而言，现在可是更累啊...”
“如何个累法？”
“上仙，你看我这周围，这些名贵事物和熏香，都是不得不收下的东西啊，你一向知道我对这个不感冒的。”
一尘将这些日子的一切娓娓道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改变
“上仙你应该知道我龙虎山内部腐坏，许多年长道人仗着地位不知道捞了多少金，这玄辉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一尘将事儿娓娓道来。
当你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其实整个房间里已经有不少蟑螂了，而玄辉只是比较大的一只蟑螂而已。
“嗯，的确是很有问题。”李云顿了顿说道：“这位玄辉道长不是被外派出去了吗？现在又如何呢？”
“他被我送进监狱里去了。”
一尘说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苦笑，但却有一丝决绝之感。
李云也感到有些惊讶，这一尘居然有如此的魄力，将玄辉，也就是他的师叔送进监狱里。
虽然能进监狱那肯定表明玄辉有入狱的理由，但一尘这么做也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将同门的师叔送进监狱里，他可是背负了多少...
李云颇为好奇道。
“用什么理由送进去的？”
“除了大家都熟知的与商户勾结，背书作假之外，还有...那些强买强卖的免费旅团，我师叔玄辉甚至在背后都插了一手。”玄辉苦笑道：“也就是说，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里，有着我师叔的背影。”
“难怪你会这么决绝。”
李云轻轻点头，虽然内心惊讶但表面却还是保持着波澜不惊。
难怪这玄辉看起来如此的珠光宝气的，看来不仅仅是龙虎山内部的腐坏有他的影子，就连龙虎山外的恶事都有他的参与。
“上仙，你知道吗，七八十岁的老太太，被免费旅团骗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被软性威胁，强买强卖，一块十块钱的玉，以十万块的价格恐吓卖出，若是不买，就各种极尽威胁。”一尘低下头道：“而那个老太太表示那个是她的化疗费，救命钱，只是都没有挡住他们。没想到省吃俭用来参加免费旅团散散心，最后将救命钱搭了进去...后来他们家人来维权，事情也不了了知。”
此时，一尘抬头苦笑道。
“我始终想不到，那个在我小时候还会跟我讲故事的玄辉师叔，会变成这样的魔鬼。”
李云想到了一句话，资本将人变成了鬼，屠龙者拥有了龙的财富和力量后，终成了恶龙，也许玄辉道人便是这样。
不过一尘的故事并没有结束。
李云就静默着作为一个倾听者。
“事儿到这里并没有结束，重点是来维权的家人，最后不了了知这件事，通过我的调查，才发现，这背后原来是有人将其压下去的。”
“压下去吗...”
李云似乎听明了一尘的话。
这能压下去的是什么人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一尘面对的压力不同寻常...
难怪他的命线之前如此飘摇凋零，原来是动了人家的蛋糕。
李云继续道。
“所以你如何做了？”
“所以我为了龙虎山，也为了我华夏清正，便搜集证据向玄辉发难了，如今这玄辉一条船上的人都被我给供出去了。”一尘说道：“这一次还好有上仙你给我背书，不然的话，我也没有这个勇气做这件事。”
在当地圈子里，至少那些知晓李云存在的富豪权贵们没有一个胆敢去招惹一尘，反而是一些小鬼难缠。
不过小鬼一尘也能应对就是了。
而一路做下来，一尘并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也并非是他鼓起勇气做这件事，而是有李云这位‘仙人’的背书和庇护，才让他有了做这件事的资本去做。
不过纵然如此，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又遇到了多少的艰难险阻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随后，李云笑道。
“不是说过了么，不必称呼贫道为上仙，就互相以道友称呼可以了。”
“好的，云...道友。”
李云脸上随和和煦的微笑又让一尘仿佛回到了当时两人于破落宿舍内论道的场景。
虽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但还是让一尘心里暖洋洋的。
不是上仙，而是道友。
这种感觉，真好。
“不过这些珍贵的玉器熏香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就是门内的一些外事的师叔，还有道门协会内，龙虎山外的一些道人观主送来的，在知道贫道将玄辉师叔送进去之后，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来送礼。”
一尘苦笑道：“我若是不收下的话，恐怕他们也会惶惶不可终日吧。”
“既然争先恐后来给你送礼的话，总归是心虚的吧，怕也是有什么把柄。”
李云调侃道。
“一开始也想过，不过仔细想想才知道，他们大多都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甚至于只是说钻了规则的空子，和我玄辉师叔的行为性质有所不同，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苛责他们呢...也许他们的确是违了道门的规则，可他们却并没有违背律法的规则。”一尘摇头道：“他们以为我是和玄辉不对付所以才对付他的，可他们恰恰没想到，我仅仅只是因为他违了律法，做了太泯灭良心的生意我才去对付他的...仅此而已，我不仅仅是龙虎山的道人，也是一名华夏公民，这是我应做的事。”
只是太多人不明白而已，以己度人便是如此。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一尘在龙虎山内树立了绝对的威严，无人敢不服他。
此时，一尘继续说道，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个世界不仅仅有黑和白，还有精致的灰色，虽然我也看不惯这一丝灰色，但却不是将个人喜好凌驾于灰的理由。他们是灰色，他们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作为一尘容不下他们，但不代表这个世界容不下他们，不代表龙虎山容不下他们。我不能因为有道友你作为背书和靠山，就滥用这一项权责。”
于是乎，一尘收下了这些礼品，原封未动的收下，仅仅只是摆出来给他们一个心安，待到日后有机会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虽认同灰色，却不代表自己要同流。
此时此刻，李云觉得，这一尘道人真的成熟了许多，行事之间已经有一门之长的威势了。
虽然比起那个满心不忿，有一腔热血的一尘渐行渐远，让人有些可惜，可世界就是这样，人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