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怨气冲天
“蛊？”
金鱼一愣，旋即心中的怒意更胜。
从老魔头的话里，他知道此事与灭天门脱不了干系，只有他们才会有这种卑劣的手段。
“对，这应该是针对身体的蛊，他们这是身不由己”老魔头幽幽说了一句，然后冲那些人一招手。
顿时一道道白色的人影，从他们的身上抽出。
一个个保持着原来的形象，只不过各自浑浑噩噩，有些有些意识，但是也惊恐莫名。
抽出他们的灵魂之后，那些人的身体并未停止。
仿佛挣脱了牢笼一般，变得更加疯狂，连手脚都变得轻快起来。
老魔头顺手一捏，这些白色灵魂崩碎，化成点点光芒散落四周。
“小鱼，看到了吗？这些人以人饲蛊，以蛊饲人。
现在他们的身躯，看起来与常人无恙，其实已经化成了一个人形蛊，是一个整体。
并且依靠他们本身的心魔恶念，形成一个新的意识。
这时的他们，没有伤痛，没有情感，没有牵挂。
整个意识处于懵懂混乱之中，有的只是冰冷的本能，毁灭、作恶、疯狂......
所以你下手的初衷不对，不是要拯救这些人，而是毁灭掉他们。
有一个算一个，多一个都是祸害！”
金鱼听着老魔头的分析，又瞅瞅那些人疯狂的嘴脸，心中基本上相信。
可是他不甘，难道真的不能拯救吗？
“老魔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老魔头瞥了他们一眼，耸了耸肩，道：“你能救他们的灵魂，但是救不了他们的身体。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可是梅镇还有那么百姓，要是这么放弃，我不甘！”金鱼咬着牙说道。
“无妨，这种蛊这般恐怖，肯定不多，所以你可以在他们下次出手时，将敌人揪出来”
“谈何容易”
老魔头嘿嘿笑了两声，无所谓道：“有什么不容易？既然有因果，老道给你推演一下不就行了？”
他手中掐指算动，不多时将妩媚女子的身影说了出来。
同时为了让金鱼看的清楚，用一块石板，随着自己的意念雕刻而出。
“呸，不检点”白仙儿看到石板的画面，啐了一口。
金鱼也皱了皱眉，因为石板上的女子，衣衫仅仅遮住重要部位，几乎全裸的出现在上面。
老魔头表示无所谓，指天发誓道：“我这是根据那些人的因果看到的画面，就这样，我还是挑能看的刻在石板。
还有更激烈的，我怕你们不宜观看，才没刻在石板上，知足吧”
“我信你个鬼”
金鱼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然而二话不说，将石板杂碎，仅仅留一个头像。
老魔头看的十分可惜，直呼金鱼暴殄天物，留着养眼也好啊。
二人怒视。
老魔头缩了缩脖子。
“走吧，这些人就埋葬这里”
他淡淡说了一句，手一捏，空间收拢。
砰的一声，四周炸散，所有有问题的人直接崩灭，化成虚无，连渣都不剩。
因为老魔头说过，这是蛊。
既然是蛊，就不能给他们任何复生的机会。
接下来，金鱼又带着老魔头二人来到梅镇检查过一遍，发现再也没有那种蛊人，也就离开这里。
因为其他地方，也要巡视一番。
本来金鱼还想恢复一下倒塌的房屋，却被老魔头阻止了。
“人啊，有时不能过的太安逸，只有让他们知道危险，才会更好的保护自己。
我们可以保护他们，可以为他们解决灾难。
只是，若没有一颗应对危险灾难的心，只一味的安心过日子，那不是帮助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因为，灾难是落在他们头上的”
经过一番巡查之后，金鱼又回到梅镇。
老魔头和白仙儿没有跟过来，老魔头是懒得掺和，白仙儿是要保护赵士文，都有各自的想法。
此刻的梅镇已经有差役维持秩序，周同亲身在前，组织百姓一边灭四处的大火，一边修整倒塌的房屋。
金鱼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将神力覆盖梅镇，去哪些大户之家再一探究竟。
毕竟，老魔头说了。
对方是一个妖娆的女子，和她接触的，都是些大富大贵的员外富贵之家。
这也是金鱼巡查的一个线索。
很快，他来到一处大户人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既没有仆人丫鬟，也没有护卫家眷，黑漆漆的，显得格外诡异静谧。
“不太正常啊”金鱼闻到道血腥味。
随着神力感知，地上、门柱、墙上、花圃、小径......一条条殷红黑色痕迹布满整个院子。
不用想，这些都是血。
随着他的神力延伸，一个个房间，一处处角落的画面纷纷出现在他的脑海。
同时他也在颤抖，因为那些画面惨不忍睹。
头上少了半个脑袋，露出惊恐痛苦神色的男人。
脖颈分离，缺了半张嘴，面容扭曲的女人。
胸腹掏空，肠子流了一地，呐喊流泪的妇人。
年轻幼小，身体扭曲，心脏被掏的幼童。
......
一个个惨烈的身影，他们痛苦、凄惨，从他们扭曲狰狞的脸上，就可以感到伤痛。
“真是混账”
越是如此，金鱼越是愤怒。
灭天门越发的无所不用其极，打不过小魔观，就牵连百姓。
牵连百姓也就罢了，这种卑劣的手段，祸害了多少冤魂，他的手指捏的咔咔作响。
“我会替你们报仇的”
金鱼看了眼满园的滔天怨气，手一挥动，一阵狂风吹过，将那些怨气吹散，走向事情发生的开始处。
那是一处幽静的小院，四周竹林习习，颇有几分雅致。
可惜的是，金鱼没有欣赏的意图。
他出现在屋子里，这里也是一片漆黑，但是与别处不同的是，有一股他熟悉的感觉。
仔细探查，发现来源在地上。
那是一滩黑褐色凝固的血迹，散发出的气息与上午县衙的一致。
同时屋子里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气，这股香气有一种迷惑人心的效果，一时间金鱼都差点出现幻觉。
“先迷惑，后下蛊，手段不算高明，但是能够随意驱使百姓为己所用。
只会用这种小手段，看来实力并不怎么强”
金鱼简单了分析了一番，将对方下手的过程基本上探明，也就没了在这里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二章 惊悚人家
梅镇一夜喧闹。
第二天，周同上门了。
看着满眼血丝，头发有些花白的周同，金鱼有些唏嘘。
这家伙不过才刚刚年过四旬，就这么显老，显然最近没少操劳。
“梅镇的事情，很复杂”
金鱼一出现就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是周同听懂了，沉默了片刻之后，希冀的看着他：“能不能解决？”
“能”
金鱼想了想还是给了他一个准确的答案。
哪怕他现在还没有那个人任何线索，但是也要给周同一个答案。
很多时候，周同他们要的不是凶手伏诛。
仅仅是要一个承诺。
而金鱼给的就是一个承诺，凶手，他绝不放过。
“那就多谢小魔观了”
周同没有继续停留，梅镇还有很多地方需要重建，很多百姓处于惊慌之中，需要他这个县老爷安抚。
周同走了，走的时候腰杆挺的笔直。
哪怕他知道金鱼给的仅仅是一句话，并未完全将事情解决，但他身为一县之尊。
谁都能倒，唯独他不能倒。
看着周同远去，老魔头来到金鱼旁边。
啧啧称奇道：“这人变了”
金鱼点头，认同道：“是变了，变得有担当，变得有责任心，变得伟大了，是好事儿。
看他头上的黑红色气息减少，隐有清气升腾，就知道梅镇的百姓们，有他在，不会太吃亏”
老魔头收回目光，悠悠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从昨夜那些大户人家来看，那女人一定还会继续下手，我准备去盯着附近的富户人家，绝对不会给灭天门的机会！”
老魔头想了想，然后又摇摇头。
看着山腰若隐若现，流动的寒雾，喃喃道：“事有无常，人心难测，老头子以为对方如果再下手。
目标应该是小户人家，要不你盯大户，我看小户，如何？”
金鱼想了想，觉得老魔头说的在理，一点头道：“就这么办”
小魔观开了，自然有人上门求拜。
再加上梅镇闹得事情十分诡异，相信小魔观灵验的人，自然前来。
老魔头守着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心里很是满意。
至于白仙儿，自从梅镇出事之后，一天到晚去守着赵士文了，顺带着去守着私塾的安危。
金鱼也赞同白仙儿的做法。
毕竟，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
一连三天，转眼过去，金鱼还在各个村子转悠。
这天，天色昏暗，终于在离梨村三十里开外的一个镇子发现那个女子的踪迹。
这是一个富贵的村长之家。
金鱼听周围那些人的交谈，已经知晓这家人的基本信息。
一家五口，村长、村长媳妇、村长儿子和怀孕的儿媳，外加一个八岁的小孙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伺候的仆役和丫鬟。
透过半敞开的院门，可以看到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的人，还有散落到院子各处的拖拽痕迹。
围在四周的村民虽然害怕，但是也未直接离去。
毕竟，不少人还当过猎人。
民风彪悍，见过一些场面，应对这些事情，显得不是太惊慌，该派人去请官府的，已经去请了。
剩下的人聚集在一起，守着四周，甚至自发组成一队队护卫，来回巡视，打击浑水摸鱼的无赖闲汗。
“这才是有危机意识的表现”
金鱼赞叹了一声这里百姓的做法，神力一遮，将自己的身形隐没，跨入村长家中。
“哎，刚才站在这里的小孩呢？”刚刚站在金鱼身边的一个汉子惊疑道。
“朱老三，你眼花了吧，哪有什么小孩，天都快黑了，别讲鬼故事，咱们老爷们胆子大着呢”
“就是，什么牛鬼蛇神，遇见咱们村这么凶悍，早就吓的退避三舍”
“额......”
叫朱老三的汉子，挠了挠头，嘟囔道：“我真见了，还是一个小道士，你们怎么都不信。
难道，我真眼花了？”
想到这里，朱老三身子打了哆嗦，眼神四处乱瞄。
至于罪魁祸首的金鱼，没去理会身后的事情，而是开始仔细探查院子。
不同于之前探查的大户人家，这里的鲜血还未凝固，在坑坑洼洼的土院子，形成一个个小小的血泊。
浓重的血腥味，在四周飘荡，混杂着寒风，有些甚至化成寒冰。
‘哒哒哒’
随着金鱼缓步向前，避过一处处血迹，将那些胸口有着大洞，死不瞑目的人一个个合上双眼。
进步跨入房屋内。
刚一跨入，更加浓烈的血腥味袭来，金鱼瞟了现场一眼，就退了出去，弯着腰、扶着门框干呕一阵。
缓了片刻，他忍着恶心，头上青筋直跳，再度走了进去。
宽敞的黄梨木木桌，四周摆上了四个木椅，一根白色蜡烛在桌子燃烧，散发出苍白的火焰。
四个椅子前，有着四个粗瓷大碗。
大碗中血糊拉茬一片，正在不断的鼓动，金鱼看的清楚，跳动的东西是一个个惊悚的心脏。
有的碗里只有一个，有的则有三四个。
这也说明院外那些人为何胸口有一个大洞的解释。
座椅上有四个人，一老二少一小，嘴里有着鲜血，眼中一片猩红，面容狰狞，好似一个个恶鬼一般。
“这，应该是村子一家了吧，外面的应该是仆役丫鬟”
金鱼这般分析，忍住心中的不适，哪怕胃里翻滚，还是艰难的用神力去感受过他们的面孔。
他们如同雕塑一般坐在椅子上，金鱼也没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活人气息，再扫向四周。
墙上、门梁上，一道道猩红的血印，好似有什么东西爬过一般。
看到这不同寻常的事情，金鱼一愣，似乎还缺少了一人。
村长、村长儿子和儿媳、村长孙子，那么村长媳妇在哪里？
想到这里，磅礴的神力延伸向外，将整个村子家完全笼罩。
然后，他看到一副惊悚恐惧的画面，双眼瞬间瞪的老大，嘴角哆哆嗦嗦，脸色苍白无比。
因为，他看到一个滚烫的大锅。
大锅之中，汤水滚动，从里面泛起一个个上下翻滚的内脏，而且，还是刚刚割下来的内脏。
而内脏的主人，正是一个满身是血的老妇人。
一手拿刀，一手割着肠子，一点一点的塞入大锅之中。
也不用勺子，而是用手去搅汤锅，哪怕手中肉熟掉落，裸露着森森白骨，也乐此不疲。
许是感受到有人窥视，妇人抬起头，脸上挂着鲜血，口中蠕动，仿佛再嚼着什么东西，一双眼睛弯起，露出戏谑和不屑。
咧嘴笑道：“呵呵，大人要不要，尝一尝，很好吃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恶行复仇
轰的一声。
声音不大，但却如一声惊雷在金鱼耳边响起。
“混...混蛋！”
金鱼惊怒，这是赤裸裸的嘲讽。
他身形一闪，来到大锅的不远处，一股股恶心的味道如浪潮般扑面而来，金鱼用神力格挡。
自动将那股味道吹散。
“你是谁！”金鱼冷冷的看着这个诡异的妇人。
妇人嘴里咀嚼，血水流淌，金鱼看的清楚，正是半颗心脏。
‘咕咚’
她仰脖吞下，嘴角咧开，露出白红的牙齿，阴阳怪气的笑道：“灭天门巫堂血奴，见过小鱼道长”
“巫堂血奴？”
金鱼一愣，他本来还以为是十二魔灵，可现在来看，貌似是灭天门另一个势力。
看样子，这次能够了解更多灭天门的事情。
“呵呵，小鱼道长，这次我们巫堂打交道，不知和以前的人比，孰强孰弱啊？”妇人口中又转出一道娇媚的声音。
声音婉转，轻柔、勾魂，和刚刚那道不阴不阳难听的声音判若两人。
金鱼抬头看了妇人一眼，眉头一皱，又转了过去。
声音还外貌不一致，他感觉更加的难受。
“不论是十二魔灵，还是你们，都只不过是一群任意妄为的小人。
有小魔观在，不会让你们随意祸害人们的”
“咯咯，那可说不定，我们巫堂可是善人，不信，我让听听这人做这些事情，是不是心甘情愿。
来，血奴，告诉小鱼道长，你做这些事情是否心甘情愿？”
妩媚的声音刚一落下，血奴立即阴森的冷笑，不阴不阳道：“是，血姬大人”
“蠢货，你暴露本大人的名号了”
“血奴该死”
说着，妇人一只手用力，狠狠一拽，一条手臂被硬生生撤掉，发出咔咔的骨骼断裂声响。
噗通一声，丢进了锅里。
金鱼面色难看，这可是当着他的面，要不是见过血，这一幕幕残忍的画面，能直接疯掉。
“你们是善人？善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十一个仆役丫鬟，村长一家五口，外加五只鸡，两条狗，你们全都没有放过，也配称善？
不要侮辱这个字，好吗？”
血奴呵呵的笑着，嗓子如同塞了一块破布一般，沙哑、难听、时断时续。
“小鱼道长，血奴这是自愿的。
您还不知道这些人都干了什么事情吧，我来告诉您”
“你敢说，我就敢听，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善”金鱼冷笑，一挥手，将窗户和门打开。
让外面清新的空气能够流动开来。
心中那种烦躁恶心，也随着轻柔的冷风，稍微淡化了一些。
血奴嘴角挂着血，缓缓开口：“那是在三十年前，我还是一个小童的时候，那时我身为这个村的村长之女，每天都过的很开心。
可是有一天，天变了。
来了一群恐怖残忍的盗匪，他们要劫掠村子的牛羊、粮食。
本来劫掠一番就要走了，可是不巧的是，官兵来了，将盗匪们直接堵在村子之中。
可是胆大包天的盗匪，贼心不死，竟然想要直接替代村民，让无辜的村民去顶包赴死。
于是有子女家的父亲出去，有兄弟家的兄长出去，一番威胁之下，这些人换上盗匪的装束，手持这刀兵投降。
可怜的村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贪功的官兵缴杀。
再被顶替村子的大盗头领，一番酒肉伺候，官兵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可怜我们这些女人孩子，无依无靠，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金鱼眉头一皱：“等等，你不是说，兄弟家的兄长出去，那么应该还有年轻的男子”
血奴脸上裂开的笑容更大了，眼中有血泪翻滚。
“呵，男人啊，早就被盗匪们看押起来，甚至还有人做了告密者，不仅帮那些盗匪看守我们。
还对我们施加暴力。
我亲眼看到一个往日和善的村民，将我母亲等女人拉到屋子。
不止一个，几乎剩下所有的村民，全都进去，我瑟缩着身子，听了一夜凄惨的叫声。
等第二天，看到母亲全身凄惨的样子，你知道我的心里怎么想的吗？”
血奴的脸上露出狰狞的杀意，咬着牙，咯咯作响：“我知道我活下的意义，那就是杀！
杀掉所有的人！
杀掉当初所有活着的人！
不仅是男人，所有和他们有关的女人、小孩，全都都要死，包括我在内，整个村子都要埋葬！”
“那些女人......”
金鱼很想说小孩和那些女人是无辜的，但是想了想，没有继续说下去，里面必定还有内情。
要不然这女人心中不会有这么大的怨愤。
同时他也对外面村民的彪悍多了认知。
大盗啊，刀尖上活着，村长家的这种情况，早就少见过怪了。
血奴摸了摸脸上的血泪，猖狂的笑道：“那些女人也是蠢货，明明自己的男人死了。
我劝他们给那些男人的酒饭下药，直接毒杀了事。
可是你知道她们怎么想的吗？
卑躬屈膝，逆来顺受，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她们难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不害怕自家男人在她们枕边吹冷气吗？
她们难道在鱼水之欢的时候，不害怕自家男人在她们头顶看着吗？
所以，她们也该杀！
尤其是给强盗们生下的孩子，沾满了罪恶，全部都该死！”
金鱼皱着眉，心里很想反驳。
就算强盗们有罪，可是女人为了活下来，是她们的选择。
你可以看不起她们，就算再恶心，再丑陋。
但是想活下去的念头，也不是原罪。
错的是那些强盗们，错的是那些告密的男人，错的是剿匪的官兵。
这些女人和孩子，只是，为了活而已。
“嗬嗬”血奴粗喘着气，脸色愈发的狰狞，甚至嘴巴裂开一个巨大的裂口，都扯到了耳根子处。
“我在这家里，活了三十年，地位卑贱。
被那个强盗丈夫，呼来喝去。
被那个混账儿子，成日打骂。
被那个刁蛮儿媳，一天到晚折磨。
被那个野种孙子，百般嫌弃。
今日，终于，终于大仇得报，我很兴奋，我很感激，我还会继续下去。
直到杀掉村子所有人为止！”
金鱼心神震动，眼神复杂的看了早就失去生命，成为傀儡的妇人。
他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但是这么一个凄惨的例子摆在面前，脑中有个念头，就是不管此事。
但是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呼唤，至少，至少将不知情况的孩子救走也好。
“你不会成功的，这么多人，只要有人跑，你追不上”
“跑？”血奴翻了翻苍白的眼球，冷笑道：“我会给她们机会吗？”
金鱼瞪着她：“你还做了什么？”
“一天前，血姬大人就找到了我，你说呢？”
“蛊！”
第一百八十四章 鬼婴灭村
当金鱼暗呼不妙的时候，整个村子陷入诡异的安静之中。
“怎么回事？”
神力汹涌的展开，街道、房屋，整个村子都在神力笼罩之下。
那些在街道巡视的人，一个个静止不动，有些脸上甚至还挂着凶狠的厉色。
不远处开张的小店，热气腾腾，白雾袅袅，几个村民手里端着碗，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意。
除了人之外，还有村里的鸡鸭牲畜，一个个都紧张的打哆嗦。
甚至村口的大黄狗，嘴里呜咽，愣是发不出声音。
“小鱼道长，时间到了”血奴丝毫不慌张，继续搅动这那个大锅，眼中散发出嗤笑。
“到了什么？”金鱼冷声。
“该发作了”
“究竟是什么？”金鱼都快疯了，他神力笼罩之下，并未看出那些人特殊的异常。
哪怕是蛊，他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蛊。
这么吊着，明明到了事情发生地，却找不到原因，他这是十分难受的。
“再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嘿嘿，我已经死了，小鱼道长，不劳你动手”
血奴一阵刺耳的阴笑，一把斩骨刀轻松的抹过脖子，金鱼看的瘆得慌，懒得在这里继续消磨时间。
因为看样子，这个妇人已经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灭”
金鱼双手合拢，四周空间压迫，形成一个琉璃般透明牢笼。
再狠狠一压，空间内的大锅、妇人，顿时荡然无存，连一点痕迹都不存在。
村长家外。
金鱼来到一个一个人身前，用神力仔细感受他的身体。
肌肤鼓动，似有东西在挣扎。
血脉之中，一个个漆黑的小东西正在蠕动，再用神力仔细探查，心中不禁震撼。
那是一个个漆黑的小人。
这小人与外面的人并无二致，一个个口中鲜血横流，正在不断吞噬他们的血肉。
再顺着血脉延伸，到达心脏的部位。
哪里盘膝着一个婴孩，满脸乌黑，眉心处有一道疤痕。
正在不断吞噬着血脉中涌来的血气和那些极其微小的小人。
心脏每跳动一分，这婴孩的气息就强大一丝，许是感受到有人窥视，它睁开了双眼。
“吱...”
一道尖锐高亢的声音从心脏发出。
震得金鱼耳朵极其难受，心神甚至有些震荡。
“霍乱心神，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金鱼惊诧，顺手将四周空间闭拢，单手一划。
这个人胸口被打开，在寒风中，直接裸漏出那个婴孩。
嗤嗤。
外界似乎有着强大的腐蚀力，那些血肉发出出一股股黑气。
金鱼看的清楚，正是在这人血脉中霍乱的小人蛊虫。
至于那个婴孩冷冷的看着金鱼，裂开一张大嘴，一条红色的舌头猛地卷出。
“不知所谓”
金鱼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在这出空间内他就是王，掌控着一切。
在红色舌头刚探出一半的时候，一股恐怖的力量，直接将其毁灭。
“吱...”
婴孩发出恐怖的声音，伴随着它的叫声，整个村子各处纷纷响起这种声音。
密密麻麻，汇聚起来，仿佛恐怖的天音一般在村子上空环绕。
一缕缕黑气回旋，在金鱼的目光下，如同黑潮逐渐从村外向中心闭拢。
磅礴的阴气呼啸，混杂着寒意将地面结出一层层寒霜。
“没救了，这些人的身体都被这种东西占据，任凭我实力翻天，也不能救下这些人”
金鱼冷着脸，从剥悉面前的这人就知道，这里的人没救了。
怪，只能怪他来的太晚。
“既然如此，免得你们祸乱他们，全都消失吧”
他手一捏，这处空间跟面前的人，直接捏散，原地只留下一缕缕升腾的黑气。
许是黑气过于强横，硬是汇聚成一道丑陋的怪物，叫嚣着冲向金鱼。
“灭”
金鱼跨步向前，空间不断崩塌，仿佛被切割出无数快一样，将街上的人一一抹杀。
随着他的信步毁灭，天上的黑潮终于合拢。
黑乎乎一片，伴随着呼啸的阴风，颇有几分诡异和惊悚。
“吱...”
村子中再度发出强大的声浪，仿佛有人下达命令一般。
一个个人，眼中赤红，满脸狰狞，同时胸口裸露，一个乌黑怪异的婴孩钻着脑袋，浩浩荡荡的冲向金鱼坐在的位置。
“都出来找死了”
金鱼起身飞到天空之上，下方一个个人，蹒跚着步伐，歪着头，有些歪了一个圈，翻着白眼，愣愣的盯着上空。
在他们的手上有些还手持木棍、锄头，向上抛去。
不仅打不到金鱼，反而落下来的时候，将一个个被控制的村民砸落。
“给我全部毁灭”金鱼虚安虚空，神力蔓延，将整个村子笼罩。
然后快速的变幻手指，随着他的挥动。
一处处地方化为虚无，甚至连声响都没有发出，就那么荡然一空。
包括下面这些蛊虫控制的傀儡们，在强大的力量下，纷纷崩溃消散。
但肉身灭，不代表这些蛊虫就消失了，在这片阴风之中，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钻出。
金鱼如同敲鼓一般，每次下手，都会荡平一片区域。
一直持续了片刻，这些东西还没有消灭，金鱼有些不淡定了。
“看来这些蛊虫用滔天的阴气，化成一界，在这一界内，不死、不灭，这样只能徒增我的消耗”
他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手指并起，单手一划。
仿佛一道剑光划过，天空顿时出现一道裂痕，可很快的又被阴气遮挡。
金鱼眼中一转，单手一掏，从身体拽出一把战斧。
同时大喝：“小鹿子，出来”
嗡~
空间嗡鸣，在金鱼身后出现小鹿子庞大的身影。
金鱼口中轻喝：“三言控其身，斩天”
“斩天！”
小鹿子庞大的魔灵身躯，手中出现一个无比庞大，如同山岳的战斧，冲着天空挥斩了过去。
轰隆一声滔天巨响，整个村子之中，形成一股巨大风暴，所有的阴气乱舞，那些刚刚出现身影的怪物直接被撕碎灭散。
而天空之上，在巨斧之下，发出晃动，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道漆黑的裂缝出现。
混乱驳杂的空间之力环绕，将那些黑色阴气吞噬其中。
连带着村里的蛊虫，纷纷被扫荡一空。
“雕虫小技，在绝对的力量下，一切都是虚妄”金鱼冷笑了一声，再度用神力将地面犁了一遍。
而后看向远处的一个方位。
神力感受到那边有憎恶的气息，金鱼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灭天门的人。
“受死”
一斧下去，仿若开天辟地，恐怖的锋刃浩浩荡荡的冲杀过去。
遇山开山，于河斩河。
极目望去，一条直线延伸，冲向远方。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金鱼身形消失，再出现时，在一个化成废墟的小庙之外。
地上有一具分为两半的尸体，正是寻找多时的灭天门凶手。
“在我面前耍心思，不知所谓”
金鱼冷笑一声，将四周再度毁灭一番，收回战斧，朝小魔观的方向回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刚刚离开的那个村子。
一片废墟之下。
发出婴孩的笑声：“咯咯，小鱼道长，不过如此”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百死之虫
黑暗之中，月光之下。
废墟一阵抖动，一个血色婴孩从地上爬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一岁、五岁、十岁......转眼就是二八年华的少女。
空中出现一条阴河，将少女身上的污秽洗涤，立时露出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华之下，泛起莹莹白光。
俗称，传说中的圣光~~
“哦？是吗？你这么看不起我？”金鱼的身影在空中浮现，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那个清秀的女子。
血姬身姿舒展，媚态尽生，完美的身材尽收眼底。
一双琉璃般的眼睛，轻眨了几下，嗤嗤笑道：“小鱼道长，我这么美，你舍得下手吗？”
“舍得”
金鱼一挥手，天空出现一个无比巨大的手掌，直接将血姬捏住。
他不屑道：“你也没什么本事，就是会躲藏而已，相比十二魔灵，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至少他们敢于我正面一战的实力”
“不，你怎么能杀我？我可是你们心中的欲望！”
血姬大叫，疯狂的挣扎，因为她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在席卷她脆弱的身躯。
那股力量，蕴含着毁灭。
无情的碾压。
浩浩荡荡，金鱼如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直接将血姬挫骨扬灰。
甚至四周汇聚的阴气，也被一掌扇过，化为清风四散开了，绝了她存活的可能性。
“这下子，总算是解决麻烦了，竟然还说是我的欲望，不知道我才九岁吗？
哪里来的欲望，可笑！”
金鱼又仔细探查了一下四周，才离开这里。
他先回的不是小魔观，而是秀城知府府衙。
毕竟，一个村子数千人口消失，这可不是一个小事情，周同是无论如何也压不下来的。
据这里数里之外的小庙内。
一个白玉瓷瓶悄悄打开，从里面钻出一只血色的蛆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我乃巫堂弟子，岂能没有后手？”
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迅速的钻入地下，快速的离开。
......
秀城，知府府邸。
布满公案的桌案上，灯烛之下，陆琅正在用心处理公事。
一阵清风袭来，金鱼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
“知府大人”
“谁”
陆琅被吓了一条，不过看到是金鱼的时候，微微松了一口气。
埋怨道：“小鱼道长，来之前能不能有点动静，我这身子骨吃不消啊”
他指了指已是白发的头，不太高兴。
金鱼没管他这么多，响起那个村子的惨状，他从内心对官府的感观更加不看好。
直接说出主题：“我灭了一个村子”
“不就灭了一个村...啥？你再说一遍！”
陆琅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金鱼。
这消息不可谓不惊人。
一个村子，上千人口，就这么没了，那可都是生命啊。
“给你简略看一段记忆”
金鱼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人影，这是那个妇人的恶魂，在被灭掉的时候，顺手收走的。
他轻轻一拍，恶魂浑身一震，一副画面从手中出现。
陆琅很快就看到这个人的一生，包括强盗入村的恶行，包括官兵庆祝胜利，与盗匪私相授受的场景。
而且那个官兵他还认识。
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小舅子陆琼。
最后是诡异的恐怖场景，当然，金鱼只是展示了一点点，毕竟，正常人看到肯定会做噩梦。
“明白了？”
“明白了，这是官府的错，贪功冒进，不给村民解释的机会，也从骨子里透出疲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会将此事压下的！”
陆琅一时间感觉自己更加心累，自家的小舅子，这是多么造孽。
到了如今的地步，竟然也还有烂摊子需要收拾。
金鱼想了想，道：“不够，我希望知府大人能够真正来一次视察。
扫出奸恶，为民做主。
只是处理这些本章上面的工作，是远远不足的。
毕竟，人都有私心，总会有很多事情隐瞒在黑暗角落之中”
“可我...老了，能依靠的只能是官吏，秀城辖地百里，方圆百里，就是转一圈都需要小半个月。
再加上判案流程，一套下来，我恐怕时时刻刻都得在路途之中。
小鱼道长，听过不坐衙的县令，可听说过不坐衙的知府？
每天每刻，各县送过来的事情，多如牛毛，再加上如今新换了一批官吏，正需要我坐镇秀城。
轻易动不得。
否则，很容易一个处理不好，引起民变。
到时，不是一城一府，而是整个秀城辖地都会乱套，所以我走不得。
再加上我已年迈，还不知道能抗几年”
陆琅淡淡的解释，同时也感叹自己愈发的力不从心。
因为从之前的事情，就可以知道，官吏上下其手，甚至架空自己一府之主，竟然不自知。
这种囧事，直接打击了他为官多年的自尊。
这代表着，他老糊涂了。
金鱼想了想，没再去逼迫这个老头。
有时候，不是他不想做。
能力摆在哪里，多大的碗盛多少的水，赶鸭子上架，只能一事无成。
金鱼离开了，反正此事告一个段落，至少有人去压下此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接下来，他又去了周同哪里一趟。
再得到金鱼已经诛杀凶手的消息后，周同激动了好久。
他也不比恐慌了。
小魔观内，门口苍白的灯火跳动。
老魔头坐在椅子上，一边靠着门框，一边看着下方的梨村灯火。
金鱼的身形出现在他面前，老魔头只是淡淡道：“事情结束了？”
“结束了，我检查过好几遍，没有遗漏”
老魔头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掐指算动，闭眼推演，金鱼没去打扰，而是抬头望天。
看着星罗漫天，他突然感觉有一个个星辰晃动。
等仔细观看的时候，有仿佛没有变化，一时间竟有了错觉。
“你快感悟到了”老魔头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什么？”金鱼疑惑。
“推演之术，每个人与每个人都不同，有些人能够从龟甲、铜钱，判断吉凶祸福。
有些人能够从绿叶、脉络中，推断沧桑浮沉。
也有些人能够从滴水中，推演出万千生命。
也有人从沙砾中，推演出掌中世界。
大到星辰宇宙，小到微尘沙砾。
学到的，只是前人的道路。
悟到的，则是属于自己的道路。
你从青丘圣地中，悟出了自己的大道之路，虽然你不确定最终的走向，那不乏多走走，迟早能够确定方向。
确定心中坚守的道！”
老魔头悠悠的说着，心情好似有些失落。
金鱼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但也没在意，这时候的老魔头，不需要别人安慰，只需要一个聆听者而已。
“血姬没死，你别高兴太早，但她也重伤了，不必太过担心，继续查下去就行”
老魔头起身离开了大门，同时将消息也告知了金鱼。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纹娘
“没死！”
金鱼有些不敢相信，他明明都检查数遍，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他知道老魔头不可能欺骗自己的。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自己忽略了某些东西。
比如一斧劈过的那间废墟破庙，他当时只看到地上的尸体，虽然仔细探查一番，但保不齐有隔断探查的宝物。
又或者说，是死物！
死物？
对了，一定是这样！
金鱼很快就明白自己遗漏点在哪里，谁说蛊虫一定是活着的，死掉的蛊虫也有。
由死转生的也不是稀奇。
想到这里，他再一次消失在小魔观。
撕裂虚空，很快就来到破庙处，凭借神力感知，他清晰的感觉到一丝邪恶熟悉的气息，残留在原地。
单手一招，一个白玉瓷瓶出现在面前。
正是不久前，那个血色蛆虫爬出的瓶子。
“可恶，灭天门巫堂的人，保命能力还真是强！”
金鱼到现在也不得不佩服血姬的后手，先是躲在数里之外破庙，与他交谈。
事迹败落后，又转移到村子一个婴孩身上。
原以为这就结束了，对方竟然还藏了一只蛊虫。
狡兔三窟，说的就是如此。
蛊虫钻入了大地，就完全隐藏了气息，金鱼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索性回了小魔观。
他不知道是，那个附带血姬魂魄的蛊虫，经过一番跋涉，竟然来到了梨村。
......
翌日，阳光明媚，冬和景明。
小魔山依旧是那么光秃秃的一片。
门口那棵柳树，叶子早就枯黄一片，再加上小山上的寒风，落得支撑光秃秃的枝条。
小呆缩着脖子，趴在洞口。
有一搭没一搭的掏着蜂蜜开吃，旁边放着一个大盆，里面堆满了冰渣。
“小呆，你不是要准备冬眠的吗？怎么不睡了？”金鱼打开观门，开口问道。
“俺还有蜂蜜没吃完，吃完再冬眠”小呆瓮声道。
“那你不怕睡到一半醒来，没吃的吗？”
“俺怕，但是将吃的堆起来，俺闻着味儿睡不着”
金鱼挠了挠头，指着地下道：“埋起来啊”
“不行，不行，埋起来都便宜那些小蚂蚁了，俺吃亏死了”
小呆摆了摆手，继续用手指捞着蜂蜜，悠闲的晒着太阳。
随着日上正午，山涧的云雾散开。
许是小魔观开门的消息，今天香客更加多了，难得一遇的是，今天竟然有两个孕妇上山。
看他们鼓起的小肚子，金鱼十分紧张。
十分担忧。
生怕一个不注意，摔一跤，那罪过可就大了。
老魔头躺在躺椅上，也被这一幕给惊到，二话不说，连忙起身相应。
“无量那个天尊，两位施主，礼神拜佛在心，心诚则灵，你们真好上山？
那么这山不高，那也是山。
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中的小郎君着想啊”
一个衣衫华贵的夫人道：“道长，我徒步上山，就是图一个诚心诚意，您说我肚子里是郎君，这是真的吗？”
老魔头两边挺直腰板，一手抚须，傲然道：“我无道仙师的话，岂能有假？
这位施主啊，来来来，慢点，小心门槛。
这是谁放的躺椅，小鱼，是不是你，挡到门了，快，给我撤走”
金鱼斜眼鄙视了老魔头一眼。
明明是他放在这里晒太阳，竟然还假装不是自己放的。
虚伪！
但金鱼也没去反驳，毕竟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快速的将躺椅挪开，老魔头将那个夫人和身边的丈夫迎了进去。
金鱼见还有一位衣衫朴素，但极为整洁的夫人行道礼道：“无量那个天尊，这位施主，还请随我来。
老道长分身乏术，有怠慢之处，还请多多担待”
说着他就去搀扶这位妇人。
妇人和善的笑了笑，出声道：“小道长不必如此，我是来礼神的，听说这里灵验，特地来拜拜，没其他想法”
金鱼搭过妇人的手，和旁边一个黑脸汉子，一左一右搀扶进观。
从接触道妇人的手臂时，他就感到一股生命的悸动。
以往他没有碰触过孕妇，第一次接触，竟然能感受到那个肚中孩子的心跳声。
不知为何，他感觉亲切无比。
或许，这就是生命吧。
“魔神会为你赐福的，还请上一炷香，拜香结因果，不容有失”金鱼脸色挂起和睦的笑容。
“这...要很多钱吧”妇人有些迟疑。
“不多不少，一文香火，一份因果，童叟无欺”
“呼~~”
妇人松了口气，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脏兮兮的铜钱，放到桌案上，就要拿短香。
金鱼压住男人的手，指着桌案上的铜钱：“污浊之钱，岂可入香火？”
“你什么意思！”男人面带不善。
金鱼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
即没去管桌上的铜钱，也没有去理会旁边妇人的叫喊。
许久，男人眼神变幻，从怀中掏出一枚崭新的铜钱，拍在桌上。
“这枚钱，是干净的吧”
金鱼看了看钱，又看了看妇人，继续沉默着，但脸色也就变得不好，将一根香递到妇人手上。
等一切完毕后。
在他们要出去的时，金鱼出声了。
“借命，借命，借的是天命，还是借的鬼命，你可要想好了。
良人难遇，一子难求，看你如何抉择！”
“你...你知道什么！”男人声音有些打颤，目光灼灼的盯向金鱼。
身边的妇人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金鱼道：“这位小道长，你说的是何意？”
“天意”
“哼，不知所谓，纹娘，咱们走”
“这...好吧，石头哥”
二人离开了，金鱼在神力范围下，还是给叫纹娘的妇人加了一层神力加持。
有这层神力加持，至少没人能够伤害得了她。
而他的目光也转回桌上那枚崭新的铜币，他从这上面看到浓浓的黑气，这钱来路不正。
一如那个男人拿出的第一枚钱。
上面竟然还有一丝丝煞气，仿佛看到无数狰狞的面孔。
经过妇人的间接接触，他凭借那股生命波动，探查过男人的记忆。
那就是一个烂赌鬼，十赌九输，如今身上的钱，不是劫来的，就是抢来的，甚至有些是借来的。
因此他才会对那个男人说那席话。
当然桌上的钱，他也不会收，一文钱一份因果，既然结不了因，自然不会有果。
至于另一对富贵的人家。
妇人还在潜心求拜，金鱼没去理会。
这种富贵家的人，自然希望自家儿郎大富大贵的好，提的因与付的果不符的话。
很可能自食其果。
这是贪欲！
第一百八十七章 敲打小呆
片刻之后，观里的那队富贵人家离去。
老魔头紧绷的脸立时展开，什么仙风道骨、什么道韵天成，统统丢的一干二净。
“小鱼啊，今天赚大发了”
老魔头往桌案上一摊，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落在桌上。
金鱼上前打开，顿时吓了一跳。
因为里面的不是银子，而是黄金。
这么一个小钱袋，至少近百两黄金。
换算成银子，那也至少有千两左右，可谓是大手笔。
“这人出手这么阔绰，今晚你去自己去吧”金鱼合上钱袋子，想了想说道。
“那怎么行，咱们小魔观是一体的，咱们今晚一起去”老魔头摇头皱眉道。
金鱼将桌案上那枚铜钱，放到他面前。
悠悠道：“我还有事要去做”
老魔头看着那枚铜钱，眯起眼，手指掐动了几下，看向他道：“小鱼，你这是强行介入别人的因果。
这样做，不见得是好事。
要知道，人心本恶，说不定你会后悔的”
“那是我的事情，再说了，我也不是为了那对夫妻，而是为了一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金鱼下了决心，老魔头又劝了几句，见劝不动，也就懒得去劝。
只是握住那个装有黄金的钱袋子，一本正经的塞入怀中：“既然你和此事没有牵扯，那么黄金也就不分给你了”
“你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去，自然拿不到”老魔头说的一点儿毛病都没有，起身离开。
显然，是不想让金鱼多纠缠。
一天的时光，很快就过去。
金鱼除了去各处探查血姬的存在，剩下的只有在小魔观渡过。
小呆今年恐怕不能冬眠了，因为上山的香客，又给它带来一大堆吃食。
于是它痛并快乐着，安心的守在石洞外。
毕竟，很多孩子喜欢它。
每一个爬上过它的背的孩子，都可以跟人炫耀：“我是骑过熊的人”
金鱼有时候在想，要不要把小呆变成一头野猪，那样的话，那群孩子也许就不会炫耀：“我是骑过猪的人”
不过跟小呆商量过后，它坚决不同意。
太丢熊的面子。
还提议，可以从山里面拉出来一头野猪，据说山里的那群家伙，十分羡慕小呆的日子，巴不得上山落草。
金鱼感觉这句话有些别扭。
落草，当它们是土匪吗？
不过它的提议，很值得参考。
山上多一些动物，可以增添些生气，也可以多多吸引人前来，已经得到了老魔头的同意。
给了小呆一个名额，估计近几日，小魔山就会填一个新家伙。
“小呆，挑选好没有，准备让谁上山”金鱼捧着一个大碗，坐在门口大声道。
“额，俺还没决定好，山里的朋友有很多，狼山的黑狼王，猪岭的野猪王，沼泽的大鳄鱼，南林子的傻狍子......”
小呆自顾自的说着，不是还拍几下它的熊脑袋，试图记起更多人。
金鱼见它说的起劲儿，记得也十分吃力，于是直接打断。
道：“这么多人...哦不...这么多妖，你准备怎么选？”
小呆一拍壮硕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抬起下巴傲然道：“当然是谁的拳头大谁来！
妖兽界没那么多花花，一切都是硬实力。
不服，就来战，直到把别的妖打服为止！”
金鱼扫了扫小呆雄壮的体魄，点头道：“想不到小呆你竟然也能压制附近山中的妖兽，成长挺快的”
“这个...嘿嘿，俺其实没那么厉害，主要是借了仙儿大姐头的名头，背靠着青丘，那群家伙不敢乱来。
再加上小鱼和老道长的恐怖实力，那群家伙更加不敢放肆，反而得好好巴结俺”
小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金鱼无所谓的扒了一口饭，嘀咕道：“没少收好处吧，否则就你当初被两个小道士追着打的家伙。
怎么可能跟枯云大和尚打那么久？”
“俺不要，都是他们硬塞给俺的”
小呆说的大义凛然，一脸的委屈，就好像自己真不情愿似的。
金鱼瞥了这家伙一眼，谁说熊憨厚呆傻的，这么一头收好处，不办事儿的熊，不知道坑了附近多少妖兽的好处。
要不是最近在外面，遇到那么一两只匍匐在地、虔诚恭敬的妖兽，他还真以为自家的熊那么老实呢。
简单了解后，才知道小呆的恶行。
他很不高兴。
小呆用小魔观的名头，在外面狐假虎威，招摇撞骗，败坏小魔观的名声，这让他们不知内情的人，很不舒服。
所以他今天就是要敲打一下它。
做事，别太过分。
“小呆啊，你知道为什么今天只有我来给你说这些话”金鱼淡淡的道。
“敲打俺？”小呆不确定的开口。
“嗯，不错，你很聪明”金鱼抬头盯着它，缓缓出声：“因为你的压迫，方圆三十里的妖兽，全都知晓小魔观的名头。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这名声不太好。
很多妖兽绞尽脑汁，不仅需要去危难凶险之地，采集天材地宝，还有些走出歪路，去附近的村庄偷拿东西。
幸好它们还算克制，没有人受伤。
你犯这么大的错，应该知道小魔观一向办事的原则吧”
“这...俺没想到”
“不，你不是没想到，你是以为只要自己不亲手做坏事，我们就不会惩罚你，所以你才肆无忌惮。
收起你的小心思，这一次有仙儿求情，我和老魔头才放你一马。
想要安安分分的呆着，就不要露出那虚无缥缈的野心。
要知道，你要是被逐下山，相信那些曾经受到你压迫的妖兽们，很喜闻乐见”
金鱼淡漠着说着，身上散发出无尽的冰冷。
一股庞大的恐怖威压散发，让小呆顿时心头一凉，这股压力下，它的灵魂都在颤抖。
别看小魔观的人平日近人，可那只是对普通人而已，相对于凶残的妖兽，和为非作歹的恶人，没有丝毫留情。
要是它被小魔观打入那类人。
只有死路一条。
“是，俺知道了”小呆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恭敬的回道。
“嗯，乖，好好看好家，比什么都强”
金鱼起身，走进观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呆一屁股做到地上。
“呼呼~~”
它粗喘着大气，刚才那种感觉，差一点以为金鱼要直接抹杀掉它。
幸好，只是一个警告。
看了看山洞堆着一大堆东西，小呆喃喃道：“算了，我还是冬眠吧，这次有仙儿保自己。
得知进退，懂好歹”
......
小魔观内，后院厨房。
仙儿和老魔头，正在小口小口的喝着肉汤。
见金鱼回来，老魔头出声道：“怎么样，那头熊知错吗？”
“嗯，看样子应该知错了，只不过还需要观察”金鱼回道。
白仙儿在一旁，担忧道：“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小呆真的改不了，还希望小鱼你放它一条生路”
“仙儿，就算我放它，那些山里受到压迫的妖兽，也不会放过，明天你最好去四周看看。
看看你那些妖兽同类们，过得有多么艰难。
这次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没对它下手，它该知足”
金鱼没有答应白仙儿的要求，只是平平淡淡的说着，将手中的碗放下，他要去忙正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温柔
杏村，位于梨村三里之外。
距离算不得太远，普通人走上片刻的功夫，也就到了，但是也是相对的，对于今天的纹娘来说，是一个不短的距离。
毕竟挺着一个身子，说不累，那是假的。
疲惫的纹娘，将被子平整的铺在木床上，慵懒的坐了上去。
李石头殷勤的为她端来洗脚水，将她略有些粗糙的脚轻轻放入盆中。
“纹娘，烫吗？”
“不烫，刚刚好”纹娘褪下头上的簪子，柔和的看着这个黑脸的男人，手轻轻放在隆起的肚子上。
烛灯下，水花轻轻的撩起，李石头为纹娘捏起脚来。
虽然没说话，但是一片温馨。
外面偶尔有寒风呜咽的吹过，但也没有打扰屋中的温暖。
片刻之后，纹娘似乎想到什么，对自家男人道：“石头哥，这都五个月了，该给孩子做个小木床了。
顺便你再去王婆子家买些布料，我做些小孩子穿的衣服。
这些都得早点准备，不能耽搁”
李石头答应道：“好，明天我就去王婆子家，至于木床，我会找村里的王木匠帮忙”
“嗯，辛苦石头哥了”
“不辛苦，倒是纹娘你跟着我，算是受苦了，毕竟我以前是什么人，你也知道。
既然不嫌弃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不对，是你们娘俩”
“嗯”
纹娘答应一声，缓缓的躺倒床上，不多时，就打起均匀的呼声。
李石头笑着为她擦干脚，轻轻的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端着水盆朝屋外走去。
屋外，简陋的篱笆墙。
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等候多时。
“李石头，别说我不可怜你，这个院子你三个月前输给了我，这马上到日子了，你到底是搬还是不搬？”
“王哥，别，我老婆如今还怀着孩子，没了这房子，他们娘俩往哪住啊”李石头的黑脸显出焦急之色。
叫王哥的男子，贪婪的扫了扫土木建成的还算新的房子，又敌视的看了李石头一眼，丝毫没有同情。
冷冷道：“如果你心里有纹娘，就别拿房子做赌注，再说了，你自己运气不好，怪不得别人。
我不管，到月底不搬，我会让人请你出去，哼”
“这...这不行，王哥，求求你大发善心”
尖嘴猴腮的王哥狠狠吐了一口痰道：“我呸，让我大发善心？你当初将我赢得倾家荡产，怎么不同情我？
我是不是跪在地上让你放过我家房子？
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叫了一群人，强行让我搬离，如今时来运转，该是我走运的时候，赌得起，就要输的起。
愿赌服输！
要不是纹娘妹子当初帮过我，我可怜她孤苦无依，我会让你再住三个月？做梦吧你”
“我......”李石头哑然，脸上露出憋闷，眼中尽是绝望。
金鱼隐藏身形，在天空看的清楚，李石头头上的黑气开始逐渐汇聚。
反而那个名叫王哥的家伙，头上的黑气虽有，但远远不及李石头，但身上却有一股古怪的气息环绕。
似是香火，似是妖邪。
很是不寻常。
但李石头也不是常人，金鱼白天的时候，就从这家伙身上发现浓浓的煞气，不是好惹的人物。
从哪些乱七八糟的铜钱上面，就可以看出一二。
纠缠片刻后，在李石头百般乞求无果的情况下。
甚至他的眸中出现凶光，王哥才提出一个提议：“李石头，你敢不敢再跟我赌一场？
这次，只要你赢了，这个房子我还给你，要是输了，我也不多要，就要你全部的身家，如何？”
“不行，那是我全家的用度”李石头拒绝的十分果断。
“那你就准备月底搬家吧，对了，可怜纹娘妹子，以后就要漂泊无依喽”王哥说的轻松，但眼睛正在盯着李石头的变化。
李石头看了看屋内昏黄的烛灯，咬牙道：“我不赌，哪怕我租住别人的房子，也坚决不赌！”
“哈，算你有骨气，不过看你能坚持多久”
王哥冷笑一声，转身没入黑夜之中，仿佛一个黑夜中的恶魔一样，悄然退去。
李石头听完他的话，一屁股坐到地上。
眼中有着一丝不舍，双手颤动，但一听到屋内纹娘呼喊的声音，立时坚定下来。
“不论如何，都是为了他们娘俩”
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决定回屋跟纹娘说出此事。
金鱼在他头顶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屋内，纹娘担忧道：“石头哥，是不是王哥？你可不能再去赌了，咱家好不容易有了结余。
再加上肚子里面的孩子，还未出世。
你不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咱们家，不能再折腾了”
李石头听着近乎哀求的话，心里十分心酸。
不过想到王哥那副嘴脸，还是咬牙道：“纹娘，对不起，三个月前我将房子输掉了，这次王哥是来催债的”
“催债啊”
纹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油灯偶尔发出噼啪的灼烧声响。
二人就在这种沉默中，对峙几秒。
这几秒，仿佛过的极为漫长。
狠狠的揪住李石头的心，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愧疚！
如同大海一般，将他吞没，无法喘出气来。
突然，纹娘开口了：“石头哥，房子会赎回来吗？”
“我发誓，一定会！”
“那么，我们明天搬家吧”
“纹娘，你不怪我？”李石头双眼通红，猛地抬头道。
他想到面前的女人，一定会好好发泄一番，毕竟自己这次这么混账，简直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纹娘眼中泪光闪烁，两条泪痕顺着双颊，悄然划过。
柔弱的样子，让人无比心疼，无比揪心，两只手轻轻抚摸着肚子，苍白脸上绽放出笑颜：“怪，但是你是我的丈夫，是宝儿的爹。
我只求你，好好对我们娘俩，不要再步入歧途”
“纹娘，对不起！”
这一刻，李石头再也扛不住，眼泪瞬间流下。
这么一个妻子，他何德何能，能够得到？
直接跪倒在纹娘面前：“我一定做一个好丈夫，做一个好父亲”
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好似山岳一般重重落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也好似无比珍重的誓言，刻着他的心里！
第一百八十九章 鬼宅
金鱼在窗外看了看屋内的二人，感觉眼睛有点酸，转身离开。
“这该死的地方，沙子怎么那么多”
他气恼的抽了抽鼻子，隐入黑暗之中。
现在的他，想到了刚刚的那个王哥，那个人身上透露着不正常的气息，他要去跟上去看看。
身影闪烁，金鱼没入黑暗之中。
一间房间内，围拢着一群人。
烛灯下，在他们围拢的中间，摆放着一方宽敞的方桌。
这些人聚精会神，眼巴巴的盯着面前的筛盅，一个个眼中通红，似恶鬼般有些疯魔。
突然间有人大喊一声：“买定离手，开”
随着庄家一声大喊，骰盅被一只手拿开，只见骰盅内，三个点数为六的骰子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通天豹，通杀，来来来，交钱、交钱”
“唉...”
一群人顿时神色蔫了下来，通红的眼睛似乎更加红了。
王哥也混在其中，整场赌局只有他和庄家赢了，赚的盆满钵满。
逗留了片刻，王哥手中多了一个大大的钱袋子，心满意足的朝赌坊外走去。
黑暗中，有几个膀大腰粗的打手，悄无声息的跟了出去。
全程观看的金鱼无声的看着这一切，他明白赌坊的意思，有些人赢了钱，不一定有命花。
这是暗中处理掉不稳定因素的手段！
一群打手堵住王哥的路，一个人冷声道。
“呵，王哥，赢了这么多钱，也不知道给咱们弟兄们分分？”
王哥蔑视的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也配？都堵了我多少次了，还不是拿我没任何办法？”
“我们堵过你？”
“嘿，我忘了，你们待会儿都会失去记忆”
王哥阴阴的说着，身上冒出一股股黑气，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本来寒冬的季节，更加寒冷了。
一道道冰霜，以他为中心，从地上蔓延开来。
几个打手刚要挪动身子，就发现不知何时身上多了一层寒霜。
在寒霜的影响之下，难以动弹丝毫，不多时被寒霜完全覆盖，如同被完全冰冻一般，化为雕塑。
王哥慢悠悠的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指，在外人看起来正常无比。
可是在金鱼的目光下，那不是手，而是枯骨，青黑色的手指骨，戳在每个被冰冻的人身上。
顿时一股股红色的血气被牵扯出来，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这些血气吞入自身之中。
那些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气息变得萎靡。
轻轻一推，全到倒了下去。
‘砰砰砰’
几声沉闷的声响之后，这些人身上的寒霜发出咔咔的声响，开始逐渐消退。
王哥满意的舔了舔嘴唇，露出邪魅的笑容，朝远处走去。
金鱼冷眼看着这一幕，吞噬精血，这本是邪恶手段，愈发的加深了王哥不是人的猜测。
而这些打手们也未死去，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仿佛丢了魂似的。
全都打着摆，眼中迷茫，似乎忘了刚才的事情。
彼此搀扶着，挤在一起，好似要融为一体般，缩成个团，朝来时方向回去。
“这些人，似乎也被折腾的不成样子”
金鱼皱着眉的看着他们远去，继续跟上王哥的步伐。
一路上，因为没有再遇到人，并未其他事情发生。
直到来到一个鬼气森森的大宅院之中，才算停下。
“恭迎主子”门口两个面无神色的看门人，呆板的跪在地上。
“嗯”
王哥点了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武道看着这一幕，眼睛稍微瞪的有点儿大，因为他看到门口的两个看门人，根本不是人。
而是两个破烂的纸人。
在寒风中，破烂的纸发出咧咧的声响，噼啪的响个不停。
还有大宅门口，那两个灯笼，也不是红色的灯火，而是绿色的鬼火，将地面照的惨绿惨绿的。
“这...不会是一个鬼宅吧！”
金鱼咽了一下唾沫，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神力随着身体荡漾开来，尤其是双眼之处，因为有时候，双眼会遮蔽表象的判断。
神力之下，宅院的全貌出现在他的探查之下。
这确实是正常的宅院，院墙、假山、梁柱、房门，不是幻象，不久前应该是一处大户人家。
但是在此刻，一股股浓郁的阴气充斥院中。
一道道诡异扭曲的身影，在院中飘荡，有些缺胳膊少腿，有些身上烂掉大半，有些面带煞气，手持棍棒......
这些鬼影，如同正常人家的护院、仆从，凭借着本能来回徘徊。
只不过面目极其呆滞，没有丝毫情感。
随着神力的深入，在一处房间内，他感受到浓烈的怨气。
而金鱼整个人也被房间内的场景，震惊了片刻，脸皮不住的抖动。
惨！
十分惨烈！
房间内，无数具尸体背堆放在一起，一股股黑气从他们身上冒出。
偶尔，有那么一两道身影从尸体中钻出来，面容呆滞的朝屋外飘去。
“这是用活人来养鬼魂，混账，简直太混账了！”
金鱼感到无比的愤怒，一时间，身上爆发出无穷的煞气。
鬼魅作祟。
这在往常是不可能存在的，因为鬼魂形成的条件苛刻。
若不是有巨大的执念，是不会凝聚自身的魂魄，再加上没有阴气的滋润，和香火的供奉，稍微过段时间就会烟消云散。
更何况，新生的怨鬼一旦作祟，很快就会被人发现。
在其弱小的时候，就会被一群道士和尚给除掉，毕竟附近是他们庇佑的地盘，绝不允许有强大的邪祟祸乱四周。
除非所有知道内情的人死了，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将此事宣扬出去。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到那个古怪的王哥。
大宅院的后院之中，一处燃烧着红烛的闺房内。
王哥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在他面前，有一张粉色惟帐的木床。
在床上有一个娇媚的女子，慵懒的靠在床檐上。
这个女子的眼角狭长，一双眼球猩红无匹，明眸皓齿，黑发如瀑般盘绕在床上。
一只玉白骨手，搭在王哥的头顶之上。
一股股血气从他身上吸出，涌入女子身上，使她露出满足的神情。
她舔了舔魅惑的红唇，娇媚的说道：“你收集了这么多精血，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第一百九十章 疯女鬼
王哥眼中闪过迷离之色，一阵口感舌燥。
他目光灼灼的抬起头，极其侵略性的目光，死死盯着女子。
“主人，我要你！”舔着嘴唇，吞咽着口水道：“要你的脚！”
女子娇媚的笑道：“咯咯，你这人真怪，我难道不美吗？
想当初你喜欢我，我以为你是馋我的身子，想不到确实喜欢我小脚？
你还真是奇怪！”
“嘿嘿，这是奴才的嗜好”
王哥眼中一片火热，很是激动的说道。
女子摇了摇头，轻巧的抬起精致玲珑的小脚。
脚面光滑如玉，白皙透亮，如一尊无暇的美玉，格外美丽，王哥贪婪的埋头凑了过去。
门外看着这一幕的金鱼，眉头皱到了极点，这画面，让他根本无法接受。
那是个人吗？
怎么会如此变态！
而那个女子更是一个恶魔，一脸的享受，顺带着还从手边拿出一根蜡烛，融化后的蜡油，滴在王哥和她的身上。
发出一阵阵诡异、满足的叫喊声。
“一对败类”金鱼心中低骂了一声，一脚将门给踹飞。
轰~~
一声巨响，房门砸入房间内，冲着女子和王哥呼啸而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女子显然吓了一跳，而王哥更是从地上直接蹦了起来。
然后迎面撞在飞来的大门之上。
一声惨叫之后，埋入床幔之下。
而那个娇媚的女子身形一闪，避开飞来的大门，侧到一边。
一双红眼，冷漠的看着门口的金鱼。
旋即她的脸上露出笑意，如花般绽放，温柔无比，一股魅意从身上散发。
这一刻的她好似发生了变化，变为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
“咯咯，小弟弟，好大的力道，你这是迷路了吗？”
“哼”金鱼脸上露出冷笑，破开她的魅惑，不屑道：“一个鬼物，还想迷惑我？受死！”
他冷喝一声，一手拍在虚空上。
顿时一个无比巨大的手掌出现在天空之上，狠狠的朝着房间拍下。
轰的一声，房间摇晃，房梁、墙壁在这股力量之下，纷纷崩溃。
在其中的王哥和女子更是被彻底淹没。
与此同时，院中那些木讷的鬼影，纷纷侧头看了过来。
这一刻他们的眼中，有着无穷的恨意，滔天的怨气从头顶升腾。
随着呜咽的寒风，发出一声声男女老少各色各样的哀怨。
“都给我闭嘴，再吵，把你们都灭了”
金鱼被烦的耳朵疼，大吼一声，恐怖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那些鬼影在这股威压下，全都战战兢兢，被吓得不敢喊叫，跪伏在地面上。
“你是要除掉我们吗？”
那个女子的身影从地上钻出，此刻她不复刚才的俏丽容颜，而是面色一片青黑。
一双獠牙吐出口中，满头的黑发长达数米，在空中乱舞。
整个人好似被无数头发环绕起来一样，密密麻麻，惊悚、恶心。
“邪祟，你杀了这么多人，该死！”金鱼冷漠的说道。
女子手一招，倒塌的房屋废墟鼓动，半个身子被砸的稀烂的王哥出现。
悠悠的说道：“我是邪祟？那么这个人呢？
他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更该受到折磨？”
金鱼没有第一时间动手，在他看来，背后应该还有人操纵，不然的话，这里不会成为这样。
他冷声道：“少骗我，明明他喊你主子，难道不是你胁迫的他吗？”
“我胁迫他？”女子脸上露出奇怪之色，发出一阵刺耳的嗤笑声。
迈步在虚空之中，一缕发丝将王哥扯到近前，娇媚道：“你说，我胁迫你没有？”
“咳咳”王哥嘴角吐出鲜血，嘶声道：“没，当然没有，你可是我的摇钱树。
杀，给我杀了此人，竟敢把我伤的这么重，不能让他活着！”
“是，我的主人！”
女子笑了笑，将王哥的身体扔在地上。
‘吧唧’一声，他喷出一口血花，身体一阵抽搐，金鱼看的都极为生疼。
但更多的是那一句“我的主人”，让他彻底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二人互相喊对方为主子，究竟是谁在操控谁？
女子躺在漫天的秀发之中，脸色从青黑转为正常，她指了指地上的王哥。
“我现在只是一缕魂魄，依附在他身上的生存而已。
而把我变成这样的，正是他的邪术！”
“他？”金鱼探查过他的身体，摇头道：“他没这个本事，就是半个普通人，半具鬼身而已”
“他做不到，可是他带的人能够做到，想我生前是这户人家的小姐。
这人只不过是我家的仆从，但他色胆包天，竟敢贪恋我的美色，找来一个邪恶的女人。
将我炼化成他的残魂，并且在脑海中下了不得违抗的咒言。
不仅替他赢钱，还必须完全听从他的命令。
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他带来的！”
说到这里，女子眼中散发出无穷的恨意，身上杀意浓烈。
金鱼看了看生死未知的王哥，想到血姬，用神力在空中勾画出她的面容。
问道：“邪恶的女人是她吗？”
女子狭长的眼睛瞪大，本来硕大的眼球，又大了几分。
似鱼眼般，仿佛要凸出来。
无穷的怒火从她身上爆发，狂发乱舞，愤怒道：“对，是她，就是她把我变成这个样子。
她在哪里？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金鱼挥挥手将画面扫乱，冷声道：“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只是跟你确认一下而已”
“不，你认识他，你一定是在骗我，告诉我，快告诉我！”
女子一脸的愤怒，白皙的脸色转青，磅礴的阴气缭绕，似要将四周的空间化成寒冰。
无数的头发，怒卷着冲金鱼飞刺了过来。
“定”
金鱼轻声吐出一句，女子的身影定在空中。
包括那扬武扬威的头发，和四周乱舞的阴气，也在此刻凝固下来。
“我确实认识那个人，但我没骗你，我也在找她的踪迹”
女子不为所动，青黑的脸上，一条条红色的符文扭动，气势不断的增强，怒喝道。
“你跟她是一伙的，杀，我要杀了你！”
金鱼嗤笑道：“就你？也能杀我？我再问你，院子里这些鬼魂是怎么回事？”
“当然是我的杀的，他们都该死！”
“为什么？他们反了什么错”
他皱着眉问道，不满的盯着女子。
女子疯狂的挣扎，嘴角咧的老大：“我要他们陪葬，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死。
我要更多、更多人跟我一样！”
“疯子！”
第一百九十一章 傀儡
“混账！”
金鱼心中极为恼怒，扭曲的心态，已经让这人彻底沦为邪魔。
先前她要是说可怜，金鱼还有些不忍。
但是这随意杀戮，已经被判为必诛的行列。
一手握紧，空间崩散，女鬼在疯狂中，彻底消失。
随着女鬼的消失，那些看向这边的鬼魂，眼中的愤恨逐渐消失，头顶的怨气也在散去。
但他们身上的那股暴躁的情感并没有消散。
金鱼知道这是有那个养鬼的地方在作祟，所以他来到那间房间面前。
在无数鬼魂面前，一把火丢了进去。
火焰接触到尸体，立刻燃烧起来，那些笼罩在四周的阴气，也随着这团火逐渐消散。
周围的那道阴气屏障，也随着养鬼地的破坏，无法限制鬼魂的行动。
“尘归尘，土归土，既然大仇得报，该消散都消散吧”金鱼轻声念道，同时口中念起《往生咒》，尽量的磨掉他们的戾气。
当然，也有不配合的。
有一些本身戾气较重的，在阴气屏障消散的那刻起。
他们的身上就开始有了变化，一个个变得愤怒暴躁，带着疯狂，朝外面狂奔。
金鱼看到这一幕，直接将那些鬼魂诛杀。
毕竟，被折磨这么久。
谁也不清楚他们出去后，会有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将所有的阴气散去后，金鱼来到半死不活的王哥面前。
“给我出来！”
金鱼轻声喝了一句，从他身上抽出一道影子。
影子变化，逐渐化成完整的样子。
“我，我没事？”王哥懵懂的看了看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惊喜道。
金鱼嗤笑一声：“你没事？你看看地上的是谁！”
他朝地面上看来一眼，直接就呆住了。
自己的身子一大半被砸的稀烂，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早就没了生气。
同时他的另外一半身子，也是有小部分是一片青黑白骨，完全就不是人样儿。
“我...我...我这是死了！”
他惊恐的大叫了一声，旋即一股怨气从头顶爆发。
金鱼看的清楚，这人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小，极为磅礴，浓浓的黑气直冲九霄，化成阴森恐怖的骷髅模样。
而他的面貌也开始变化，嘴角裂开，森寒的白牙闪烁出寒芒。
金鱼出声道：“冷静一下，你这不是死！”
“胡说，我的灵魂都出来了，就和那个鬼女人一样”王哥说到这里，想到了什么，来回在四周查看。
“别看了，她已经被我灭了，现在轮到你了”
“是你？”
王哥不自主的朝后退了一步。
说是退，不如是飘形容的恰当。
他愤怒的盯着金鱼，一脸的杀意：“我不会放过你，我的主子也不会放过你，你会后悔的”
说完扭头就跑，根本不做停留。
磅礴的阴气更是从身上爆发，形成一片黑色浪潮，冲向金鱼的方向。
感受到这股浪潮中的威势，金鱼轻轻拍了拍手。
整个空间直接定住，王哥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恐怖的气势从金鱼身上节节攀升。
强大的威压，有一种面对山岳的错觉。
王哥惊恐的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丝毫，甚至身躯也在这股压力之下，开始出现裂纹，有崩溃的迹象。
“不，不要，不要杀我”他嘶吼道。
金鱼冷声道：“不杀你？难道你就不死了？
实话告诉你，你其实早就死了，只不过灵魂一直被压在身躯之内，否则你一半身躯都化成枯骨，根本不可能支撑下来。
你再看看这处宅院，阴气逼人，地上都结成寒霜了，你难道就不觉得异常吗？
再看看你的躯体，虽然没有腐烂，但你不妨仔细看看。
那些血肉是否是流动的，虽然看起来稀烂一片，但是并未有血液蔓延开来”
“不，不可能，我刚刚被那个鬼女人摔倒地上，还吐出了鲜血”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有些哆嗦，显得更加的疯狂。
金鱼不屑的扫视了他一眼，出声道：“因为这些血，不是你的，而是你从别人身上吸过来的精血！”
“我......”
王哥一下子就呆住了，他踉跄了几步。
眼中露出一丝绝望，但随即变得疯狂，怒目瞪着金鱼。
吼道：“不，你是骗人的，我不相信！主人说过让我永生不死，我是不死的！”
金鱼怜悯的看了这家伙的嘶吼，戳破他的美好。
说道：“是啊，永生不死，那么反过来就是永死不生，只要你的意识还在，你的灵魂不灭。
那你岂不是永远不死？
只不过，你不在是人了，而是变成一个不人不鬼的妖人。
不，或者是一具尸人还差不多。
说吧，血姬在哪里？”
王哥震动，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他精神有些崩溃道：“不，我不相信，不是说好的你帮我复仇，我替你培养鬼物。
你骗我，骗我！”
金鱼默默的等着他的回复，也不太着急。
毕竟，又找到了一条线索，允许他发会儿愣。
片刻之后，王哥的精神稍微稳定下来，金鱼再度询问了一遍。
他涩声回道：“我说不了，因为她对我下了咒言，只要说出来，我就会魂飞魄散”
“那就不用你说”
金鱼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消息，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头顶上。
开始读取他的记忆。
很快，金鱼从这人的记忆中找到关于血姬的画面。
事实上也如刚才个女子所说，因为血姬的存在，直接将女子炼化成鬼物，并且伴生在王哥的身上。
同时告诉供养鬼物的方法，那就是吸取人的精血。
可是王哥不知道是，这种方法，会在无形中，将他炼为半鬼之身。
毕竟，这种邪法本身就不是人能够炼的，而是一种鬼物修炼的方法，要想有所成，必须以身化鬼。
记忆中，还有他和鬼物一起丧失理智的画面。
将整个大宅院所有人，纷纷扼杀殆尽，为此为了约束他们，还在血姬的要求下，建了一个人为的养鬼地。
随着金鱼的探查，王哥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一只手指甲快速疯涨，转眼间足有三寸之长，月光下泛着寒光，冲着金鱼的胸口，无声无息的掏了过去。
正在探查记忆的金鱼，双眼紧闭，没有发现这一幕，只能任由他袭来。
‘铛’
一声脆响，金鱼的胸口爆发出火花。
而他也从探查中清醒过来，皱着眉，看着露出怪异笑容的王哥道：“你要做什么？”
“咯咯，小鱼道长，你又抓住我的玩物了”血姬娇媚的声音从他的口中发出。
第一百九十二章 担忧
金鱼退后了几步，冷漠的看着面前的人。
明明一副男人模样，此刻已经变化出一副女人家的作态，掩嘴轻笑，媚眼如丝。
看起来十分令人作呕。
金鱼出声道：“血姬，你做的孽看来不少啊”
血姬伸了伸身子，带着些许委屈的语气说道：“小鱼道长，别把罪孽都抛到我头上，明明是这个人求我的。
我只是实现了他的愿望而已，你在他的记忆中，都看到了这一切。
至于接下来的杀人之事，那都取决于他，我可没有逼他”
“他虽然有错，但你为他打开了罪恶的大门，你才是根源！”
金鱼冷声，脸上透漏出愤怒的表情。
如果不是她把人变成这样，让那些人心中的黑暗释放出来，哪能牵连到这么多人！
血姬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毫不退让道：“小鱼道长你这句话我不认同，人心之恶，属于天生的。
我既没有指使他们为非作歹，又没有命令他们作奸犯科。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
是选择跟随自己的本心，还是选择约束自己。
而他们只是在对应的事件内，做出了对应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这副躯体。
开口道：“比如这副躯体的原主人，他本来也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家子，可惜被人拉入赌场之中。
你也知道，一如赌场深似海，甘心沦为赌徒人。
在赌场中，他失去了金钱、家人、感情，最终一无所有。
如果有罪的话，那么根源是不是在当初拉他入赌场的那个人？
为此，他不惜抛弃灵魂，也要跟我做交易，势必要报复回来，让当初的那个人也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
小魔观注重因果，难道小鱼道长认为我做错了吗？”
金鱼沉默了一下，感觉血姬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她确实只是给了人一个选择。
但是他不会苟同。
因为她，造成一大家人的死亡，这些人命，都要算在她的头上。
“无论如何，因为你，这个院子的人才丧失生命，你不可能将此事甩的一干二净”
血姬无所谓说道：“一群丑恶的蝼蚁罢了，俗话说恶人需由恶人磨，而我就是这个恶人！”
“不，你不是，你只是在玩弄人心而已”
“随你怎么想，不过为了这种人动怒，小鱼道长，你不值得”
金鱼咬牙，一身气机鼓荡：“不，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
善恶，有因有果，作恶的人迟早会遭受报应，但不该任意的牵连他人，毕竟他们又没有错”
血姬嗤笑了一声，肆意的扫了扫四周，发出猖狂的笑声。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金鱼感觉这笑声刺耳，皱起眉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么天真”血姬捧着肚子道：“这样难怪，你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大道理也就不和你说了，如果有一天，当你最珍惜的人受到伤害时，怒火滔天你，再来想想今天所说的话。
这世上从不缺好人，但受伤害的，恰恰的是他们”
说完，血姬闭上双眼，放弃任何抵抗。
她知道，话谈完了，那么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金鱼看着血姬，右手握紧，整片空间开始崩灭。
王哥的灵魂在恐怖的压力下，开始崩散，化为一缕缕阴气，消散在空中。
眼看着他消失大半。
金鱼出声道：“血姬，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无聊而已”
“......”
随着话音落下，血姬的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再也没有遗漏后，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一片血色世界内。
血姬踏着血水，神色认真的喃喃道：“我都是为了自由，为了这个目标，我不惜无数人陪葬，无数枯骨浮沉。
只要我能摆脱身上的枷锁，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
小魔观内。
老魔头已经早早的回到观中，在他的面前，摆好了茶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
空中震动，金鱼出现在面前，端起茶水直接饮下。
老魔头扫了一眼他道：“回来的有些晚”
金鱼回道：“我哪里有血姬插手，顺手除掉了一个鬼宅，老魔头你给我算算，那个女人究竟在何处？
早点除掉她，能少一些不必要的损失”
“算过了”
“怎么样？”
老魔头耸了耸肩，表示无奈道：“因果乱了，算不出来”
金鱼怀疑的看着他：“真的？”
“我能骗你吗？”老魔头白了他一眼，说道：“她每次都将一部分意识附在那些操纵的人身上。
老头子每次推演，只会推演到那些傀儡身上。
实在是没有办法”
“做事还真是小心”金鱼对此无可奈何，烦躁的挥手：“我去休息了”
老魔头应了一声，熄灭大殿前的蜡烛，也起身离开。
翌日，清晨。
小魔观按照往常一样打开观门。
许是太早的原因，山上到处布满了云雾。
朦胧的一片，仿佛笼罩在山涧的薄纱，又彷如仙境，处在云巅之上。
当然，如果不冷的话，那是最好的。
金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向不远处的石洞，发现洞口已经被一堆石头堵住大半，神力感知之下，小呆正在熟睡之中，看样子是准备冬眠了。
之前对他的敲打还是有意义的。
没有白费功夫。
和老魔头吃过早饭后，金鱼离开小魔观。
他要继续探查血姬的踪迹，从昨天晚上的事情来看，血姬暗中布置了不少人。
此刻的他们正在为非作歹，隐匿在四周。
他的重点不得不发生变化，不仅是富贵员外之家，而是所有头上恶煞气浓郁的身上。
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升斗小民，又或者无赖泼皮，都有被血姬渗透的嫌疑。
再加上，昨日夜里，那一大家的尸体，他也要跟周同汇报一下。
否则日后被人发现，哪有是一番无头公案，会给周围的百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听着金鱼的话，周同脸皮抽动。
金鱼他们这才回来没多久，就发生这么多事情，先是一个村子消失，然后又是一个富户被灭。
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身为一县之主的县老爷，周同额外担忧。
第一百九十三章 还书
一连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金鱼搜寻了三天，也没再找到有用的线索，于是老老实实的蹲在小魔观内，希望能像上次一样，坐等着线索上门。
可惜的是，这一切并不如他所想。
瞅着来来往往上香求拜的香客，他无聊的趴在桌上，看着桌子上那一摞子书，似乎想到这不是自己的。
自言自语道：“拿了这么这么久，也时候该还给老学究，顺便跟私塾说一声，以后就不去了”
他在青丘渡过了一个完整的人生。
虽然记忆模糊了不少，但是也认书识字，没必要再去蒙学的私塾上课。
他将书桌上的书册整理好，起身朝外面走去。
老魔头此时正在为人解签，两眼眯着，手指掐动，口中发出一连串喋喋不休的古怪话语。
突然睁开眼，冲着面前的女子道。
“这位小姐，刚刚老道我算了一卦，卦象说你姻缘美满，未来只要你温婉贤淑，一定会得良配”
女子顿时笑开怀，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握住老魔头一只手。
激动道：“真的吗？道长说我这次的丈夫一定是良配？”
老魔头奋力抽了抽手，结果没挣开，也就随她去了。
毕竟，这手，有点丝滑~~
金鱼无语的看着他们，老魔头全程就在享受。
另只手不知何时也攀上了女子的玉手上，来回指点，扬言是看手相。
不过，你看手相，干嘛还要撸袖子。
玉藕般白皙的手臂，晃得金鱼眼睛疼，晃得老魔头笑逐颜开。
金鱼出声道：“无道仙师，我去山下一趟啊”
“去吧，去吧，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来来来，这位小姐咱们去后殿好好给你看看脚相”
老魔头不耐发的打发金鱼，顺带起身邀请女子往后殿走去。
毕竟女子的脚，不能随意给外人看的。
金鱼咧咧嘴，总听人说看手相、面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脚相。
他相信，老魔头在在罪恶的路上越行越远了。
迟早会遭报应...
出了小魔观，金鱼看着来往的香客，默不作声的朝山下走去。
村民还是那么热情，见到他，都会去打招呼。
很快，他来到了周大夫的医馆药铺内。
大和尚枯云，依旧躺在床上，许是没几天的功夫，光洁的大脑袋上已经有了短发，他正艰难的用刀子小心刮着头皮。
金鱼佩服的看了几眼，没去打扰，继续往私塾走去。
自己给自己剃头，那可真是个技术活。
从枯云大脑袋上的几条疤痕，就可以看出一二。
枯叶纷纷，黄色的叶子在地上堆成一团。
私塾的门口不再是一方长桌，而是在门里多了一件小屋。
老学究缩在烧着炭柴的屋内，一边烤手，一边读着古书，摇头晃脑，还是那么惬意。
‘咚咚咚’
金鱼敲响房门，打断老学究的自娱自乐。
“老学究，我来了”
“进来”
老学究苍老的声音从房间内传出，随着房门推开，金鱼迈步走了进去。
金鱼拍了拍手上的书说道：“学生是来还书的”
老学究看了金鱼手上的书，点了点头，指着火盆道：“放在一边就好了，天冷，过来烤烤”
“是”
他将手上的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靠近火盆。
虽然有神力护着身子，并不会感受到寒冷，但这是老学究的一番关心，糟蹋不得。
缓了片刻，老学究从心爱的紫砂壶里倒出茶水递给金鱼。
出声道：“小鱼，听说你回来也有一阵子了？”
“嗯，回来有几天了，前段时间太忙，一不小心就将这件事给忘了，今天正好想起此事，特来还书”
老学究点了点头，有些不太满意道：“按理说，我也做过你几天先生，有些话该说还得说”
金鱼微微弯腰，做聆听状：“老学究，您说，小鱼我认真听着”
“之前就说过，做学问就需要一心一意，可是照你这个态度，根本学不了什么高深的学问。
可惜了你这个聪明劲儿，不然的话，也能去考考科举。
到时候不说高中做官，至少得一个秀才功名。
这对你以后有着莫大的好处！”
老学究徐徐说道，显得语重心长。
金鱼摇摇头，不以为然，回道：“老学究，我入私塾只是想认些字，从来就没有那么大的想法。
当官做秀才什么的，对我太遥远了。
因为我是一个道士，是小魔观的道士！”
老学究抬头看着金鱼，不知道哪来的脾气，怒道：“谁说道士就不能做学问了，小鱼啊，你要好好学。
到时候既有功名，又不妨碍你做道士。
我只是可惜，可惜你这么聪明的脑袋，就这么放弃了，那该是多大的损失。
如果是老道长不允许，告诉我，我去跟他讲，好好的一个好孩子，可不能被一座观宇给堵死了”
金鱼看着面前的单瘦老人，心中很是感动。
这不必说，又是一个关心他的人。
虽然总是坑他，但老学究并没有计较那么多，将他看成自家的孩子，也会谆谆教导。
可是金鱼知道自己的存在。
他啊，自从被老魔头捡走的那天起。
就知道自己不可能与普通人一样，所以他才不会去考虑其他的出路。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需要。
于是他选择拒绝了老学究的提议，笑道：“不了，小魔观就我们两个人，如果少了一个，那也太对不起老道长。
毕竟，我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活下去”
“唉”
老学究叹了口气，也没再去劝阻，而是指着小院内道：“去看看赵先生吧，你还没有见过他呢”
“是”
金鱼应了一声，离开老学究这里，朝小院内走去。
郎朗的读书声从学堂传来，不时还有孩子们的惨叫和赵士文的训斥声。
他脑中不由想起两个多月前的画面，曾几何时，他也是这里面的一员。
只是现在，他要离开这里了。
静静的等了片刻，一直等到孩子们下课，赵士文出来，他才走上前去。
金鱼刚要上前见礼，赵士文连忙给他使眼色，让他噤声，同时偷眼扫向四周，见没有异常，才招呼金鱼过来。
金鱼躬身道：“学生见过先生”
赵士文点头：“嗯，走，咱们先从后门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