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叫金鱼
远处的小魔山上，有一个道观。
里面不供三清，却有两个魔神，一大一小，一老一少。
说是魔神，可是老的猥琐，小的稚嫩，不伦不类。
老魔头说他是一个魔神，太无聊，需要个伴，所以金鱼光荣的入选了，成为小魔观里的一位小魔神。
顺带还是小魔观打杂的小道士。
名字是老魔头取的，金鱼表达了强烈不满。
因为他从书上知道，金鱼是一条鱼，偶尔他还会用来打打牙祭。
谁知老魔头说道：“小鱼啊，当初我是从鱼肚子里把你捞出来的。
我姓金，你就跟我姓，又跟鱼这么有缘，你就叫金鱼吧。
简单又好记，想起来还特别美味，嘿嘿嘿”
他一边说还一边吸溜着口水，好似猫闻着荤腥一样。
答案很敷衍，问他哪条金鱼能把人吞到肚子里。
他嘿嘿奸笑，没回答。
可金鱼分明看到他笑的很猥琐，一脸的向往。
褶子一样的老脸，笑起来挤在一起，如一朵干巴巴的菊花。
真丑！
事后也证实了金鱼的猜想，因为这货吃东西，从来都是一口吞，最多就是洗一洗。
至于从鱼肚子里开肠破肚，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用他的话来说“世间万物，要原滋原味才是美味，咱们魔神，吞就是了”
只不过他不告诉金鱼的全名，只说叫他老魔头就好，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金鱼想想自己的名字，很惆怅......
这天，金鱼打着哈欠。
迈着小短腿，百无聊赖的坐在桌边。
一个书生满是穷酸相的走进。
金鱼一眼就看到他头上孕绕的黑气，不过黑中透紫，最近恐怕会遇到贵人。
只不过那是不是人，还是两说。
金鱼开口“进观烧香，一文香火”
赵士文犹豫了一下，还是交钱取香，恭恭敬敬的冲着魔神像拜了一拜。
他没有求签，因为解签还需花钱。
他很穷！
若不是听这里拜庙灵验，打死他也不会来。
“喂，小道士，我家少爷听说你这里灵验，特意从镇上赶过来，别废话，来一炷最灵验最好的香”
就在这时，一个倨傲的声音响起，金鱼看过去，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丁。
在他身后是一位身穿华服的公子哥，身上所佩戴的首饰佩玉，跟穷书生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金鱼懒洋洋道：“进观烧香，一两香火，特等香一炷，五...”
本欲说五两，却被一个苍老略带激动的声音打断：
“五十两一炷”
老魔头身穿明黄道袍，攒着发髻，走路生风，胸挺阴阳二鱼，背起八卦无极。
一把飘然到胸口的胡须，眼神肃穆威严，颇有一副仙风道骨的风范。
飞起一脚把金鱼踢开，大咧咧坐在桌前。
“贵客盈门，老道亲自出来接待，小鱼啊，去，泡杯茶来”
说着眉毛一挑，示意他快去。
金鱼揉着屁股，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被老魔头盯上的冤大头，没有一个不出血的。
很快，金鱼端着一杯茶走来。
那个贵公子已经上完香，在桌旁求签。
他不动声色的将茶推到公子面前。
老魔头颔首道：“嗯，此乃上上之签，公子求拜之事，必定成功”
“真的吗？你说我此次乡试这能中？”
“方外之人，从不说谎，不过李公子再给魔神供奉些香火，最为稳妥”
李公子犹豫，他有些怀疑，毕竟张口钱闭口钱的道观寺院，去的不少。
那些和尚门也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可没少要钱。
老魔头见他犹豫，随手一算，呵呵笑道
“李公子前几天从马上摔下，腿到现在还有点痛，不如起身走两步”
李公子依言，站起身走了两步，确实不痛了，只不过有点麻。
金鱼能说，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跪一会儿蒲团，腿不麻才怪。
能知道几天前摔下马，还能治好他的腿，肯定不是俗人，李公子心中顿时大定。
一把抓住老魔头的手，“道爷、大师、仙人，您是有大本事的人，您说，我该交多少香火才好”
老魔头似模似样的掐指一算，一仰头，无比傲然：
“香火供奉只是外物，主要看心意，心越诚，魔神大人才会愿意实现你的愿望，甚至延福子嗣”
说完他扬了一只手，那意思在说五百两。
李公子眉头皱了皱，一咬牙，出声：“五千两就五千两，大师稍等，明天我就派人送过来”
李公子走了，健步如飞的走了。
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他的笑声。
金鱼不忿，厌恶的看着远去的李公子。
“老魔头，你帮他做什么，这人眉心发黑，头上的黑气都快凝到发亮了，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小鱼啊，咱们是魔神，是魔头，就该帮助坏人才对”
“哼，反正我看不惯那人，比我有钱，今晚就让他撞鬼”
说完他手一挥，已经离开的李公子只觉得身体一寒，头上的黑气更浓郁了。
只不过他没在意，催促家丁，快点赶路。
老魔头很高兴，懒得去管，今天赚了很多钱，想想还有事后的五千两，兴奋的唱着小曲儿离开。
赵士文略带羡慕的看着李公子远去的方向。
可是想到自己口袋空空，没有多余的钱让他供奉，只得作罢。
不由叹息。
“果然，连神魔都要收受贿赂，真是世风日下，呸”
赵士文吐了一口口水，表达他的不屑，欲要走出观门。
金鱼很不高兴，他瞪着眼，这穷酸书生，竟然冲着他的神像吐口水，简直不要太可恶。
“哎，你这书生，干嘛吐口水，你还是不是斯文人”
“哼，邪神就是邪神，妖魔鬼怪，见钱眼开的家伙，子不语怪力乱神，古人诚不我欺”
“别欺负我听不明白，我告诉你”金鱼不屑，理直气壮
“小子【zei】，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骂我们是邪神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你，给我排队去，什么时候轮到你，你再来骂”
“你...”
“穷酸样，钱不多，心也不诚，哪里凉快轱辘哪一边去”
“......”
赵士文逃走，带着愠怒。
“清静了”金鱼收拾了一下，然后去找老魔头。
没错，他们一天就这么过去，只不过每个来拜香请愿的人，都会去一一拜访。
他们可是魔神，拜了香，许了愿，那就结了因果，要还的。
“老魔头，走，看看今天许愿的李公子去”
“嘿嘿，小鱼啊，我最近腰有点疼，要不，你一个人去吧”
“少来，昨天还去怡红院，看你那满面红光的样，是不是又要出去玩。
你说你个老不羞，就不知道个羞耻俩字咋写”
老魔头老脸一红，一瞪眼“老头子我不会写？难不成你会？”
“不会”
“小兔崽子，你都不会，说我做甚”
金鱼挺着小胸脯，拍着啪啪作响，一本正经道：
“我才九岁，没学过那么难的字”
“那你从哪里听来的？”
“怡红院的小红姑娘说的！”
“......”
第二章 恶人自有魔神收
老魔头在金鱼的催促下，换好黑衣黑帽，裹得严严实实。
“哎，每次都这么麻烦，小鱼啊，咱就不能正大光明一点吗？
反正神力一罩，谁也看不见、听不见”
“老魔头，咱们是恶人，书上说恶人都应该穿夜行衣、捂住脸，这是为了咱们的形象，必须这样做”
“哎哎，裤子别提了，扯到了...”
“......”
老魔头唉声叹气，不满的嘟囔“要是让我知道谁写的狗屁玩意儿，我得灭了他”
金鱼给他整了整衣领，看他满脸的不愿。
顿时不乐意，狠狠踢了他一脚，疼的他嗷嗷直叫。
“还吹嘘活了亿万年，一点魔神的职业道德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咋混的”
“哎，不许看不起我知道不，我告诉你，这世界就咱们俩神，我给你神力不是让你欺负我老头子的”
“那你收回啊，这破地方，以为我愿意呆”
“......”
老魔头没辙，跟这么点的孩子置气，置不过。
跟他讲道理，抱歉，根本不听，至于威胁，都看到了，压根儿不鸟他。
一番斗嘴之后，在金鱼的催促下，两道黑影悄悄的从小魔观里离开。
......
梅镇，李府。
金鱼好奇的打量四周，富人宅邸也去过不少次。
可是富人的世界他不懂，每个都不一样。
“老魔头，你看人的柱子上刻着几条蛇，看起来不错”
“那是龙，小鱼啊，多读点儿书，省的丢人”
“......”
金鱼瞪了他一眼，又看向院中的小山流水，道：
“老魔头，咱们院子里也弄一个，看起来挺有趣”
“咱们后面都是山，弄这么点儿的小石头堆，没劲”
“......”
金鱼不再问老魔头了，简直太扎心，他幼小的心灵，经不起折腾。
看着他幽怨的小脸，老魔头嘿嘿一笑。
终于报了让他穿夜行衣的仇。
大厅里，李公子和李员外在桌子上大吃大喝，一脸的兴奋。
各种山珍海味摆了一桌，馋的金鱼直流口水。
嗖的一下，老魔头拽了根鹅腿，在金鱼面前晃了晃，得意的贱笑道：“香不？想不想吃”
金鱼咽了下口水，目光极为不舍的移开。
哼哼两声“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咱们魔神可是正经的神，偷盗，是不对的”
“嘿嘿，真的？”
鹅腿送到他的鼻尖，嗅着上面传来的肉香。
他满脸的怒色，气鼓鼓的看着老魔头。
一发狠，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哎呦，我的手，你松开，松开”
“呜呜...”
“不逗你，我错了还不成”
“......”
金鱼松开了小嘴，露出小虎牙，示威性的向老魔头龇了龇牙。
老魔头把鹅腿给扔了，没办法，随意吃别人的东西，也会结因果，需要还的。
二人眼睁睁的看着鹅腿，飞出完美的抛物线，越来越远。
叹息不已。
“父亲，我们不是给了孙县官两千两了吗？为何还让我去那个小魔观上香”李公子出声。
此时他的腿还是疼，问过大夫，说是长时间跪着，导致腿发麻。
什么魔神治好他的病，实属无稽之谈。
想到此，不由恨的牙痒。
那个老道，他都准备明天派人去殴打一顿。
“哼，你懂什么”李员外冷哼一声，开口：“你可知道咱们旁边的周员外和王员外？”
“孩儿自然知道，周员外是卖臭豆腐的，王员外是卖瓜的，发了大财罢了”
“你懂个屁，我可听说，他们都是拜了小魔观的魔神，财运才一路高涨，人家现在都是日进斗金，如日中升啊”
李公子瞪大了眼：“真的”
李员外瞥瞥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语重心长道：
“儿啊，咱们老李家，就你这么一根儿独苗。
你要是只知道成天鬼混，这偌大的家业，我怎么放心交给你”
李公子被说的老脸通红，他确实成天玩耍，很多事情根本不知道。
饭后，在李员外的叹息中，李公子回到房间。
满脑子想的都是老爹的话，又想到白天老道算出他摔下马，不禁对小魔观又重新认识了一番。
自言自语：“或许，真的有用”
李公子做梦了，梦到自己考中了乡试，而后一路春风得意，会试、殿试，一路高歌，衣锦回乡。
在无数的光环下，心爱已久的表妹，满头白发的父亲，都为他自豪......
金鱼看着他满脸兴奋，口水横流的样子，撇了撇嘴
“就会做梦，这等人，一辈子都别想有出息”
“嘿嘿，这才是咱们需要的，来，收了他的恶魂，我好当下酒菜”
老魔头有些小兴奋，从身上掏出一根锁链，哗啦啦一阵舞动，将李公子的魂魄勾起。
金鱼则是掏出一把黑色战斧，一斧头斩过。
李公子身上一股黑气被斩断，顺着锁链往老魔头身上窜去。
突然间，他小手一抓。
那团黑气被牢牢抓住，似乎有意识，发出一阵阵的怒吼，不断冲撞，欲要冲出去。
“哎，小鱼啊，这是我老人家的下酒菜，你怎么就截了”
“道观里的灯油不多了，添灯油去，毕竟我们可是靠灯油联系香客信徒，你不想无缘无故多几分因果还不知晓吧”
“嘿嘿，哪能，只不过，白瞎了这么好的食材，唉，我的孜然都白准备了”
“......”
金鱼一手探查过去，脸色变了变，嘴角不由咧了咧。
好久才吐出一口气，冷笑：“真不愧是个恶人”
老魔头笑了，凑上去：“怎么说？有多恶”
“聚众打折了本地学堂三位书生的腿，淫辱五名良家妇女，三名投井，虐杀三名婴儿，打死五条狗只为吃狗肉，还有......”
金鱼一件件说着，直到口干舌燥，足足过了一刻钟，才忍不住喘了口气“此等恶人，我们魔神不收都天理不容”
老魔头点点头，这可是一件大收获。
搜集恶人之魂，是他亿万年的本职工作。
要不他们怎么会亲近恶人，这实在是本职需要，若没有恶人们恶念的供养，他们也不复存在。
“走吧，接下来交给他们”
金鱼收起恶念残魂，向外面走去。
随着他们的离开，屋子里一下子变得阴寒起来，之前因李公子死亡的人和动物，带着怨毒的神色，走了进来。
它们扑向李公子的躯体，缺失魂体的李公子，很快伴随着一声惨叫，所有的阴魂都钻了进去。
从此刻起，它们与李公子活在一起，要时时刻刻折磨李公子。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不过在金鱼的心里，天下的恶人都该由他们魔神收走。
成为他们的养料口食。
离开李府的那一刻，一道白影在二人面前迅速闪过。
老魔头大叫：“呔，何方妖孽，哪里走”
说着手一招，那道白影快速倒飞而回。
金鱼看清，那是一只白狐狸。
“混蛋老头，放本狐仙下来”
一道女童声响起。
第三章 这个狐狸有点憨
金鱼闻声向四周看去，没看到有人影，最后锁定在小狐狸身上。
“老魔头，是这个东西在说话？”
“对啊，小鱼啊，咱们今晚的晚饭有着落了”
老魔头看着狐狸流口水。
小狐狸白毛一下子炸了，这俩人太凶残，竟然想吃掉自己！
顿时慌了手脚“你们...你们不能吃我，我可是化形妖兽，很凶的，小心我咬你们”
老魔头乐了，嘿嘿笑道：“来啊，化形一个，我听说狐狸化形，那可是很漂亮的哟，嘿嘿嘿...”
“你能不能笑的别这么恶心，我都不好意思承认我认识你”
金鱼很反感老魔头很魔性的笑声。
奸诈、猥琐、恶心！
小狐狸被制住，挣扎了一阵，发现无可奈何。
对面黑衣人也不动身，貌似在等待她化形。
小眼睛一转“我这就化形，你们可别被小姐的盛世美颜给惊到”
老魔头擦了擦口水，奸笑道：“嘿嘿，不会，不会，老头子我什么没见过”
金鱼淡淡的开口“我只想看看你能化成什么样”
小狐狸身上爆发出一阵刺目光芒，金鱼和老魔头不由瞪大双眼。
一眨不眨，前者贼兮兮的小眼乱飘，急不可耐，后者眼睛清澈，散发着好奇。
终于在光华退却，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十分骄傲
“惊到了吧，本狐仙是不是美若天仙”
二人瞪大了双眼，嘴巴张大，目光呆滞。
夜黑风高夜，两个黑衣蒙面人，呆呆看着面前那道身影。
金鱼揉了揉脸“老魔头，我被惊到了，你呢”
“唉，我老头子也被惊到了，咱们考虑一下晚饭怎么做，烧烤还是油炸”
“......”
小狐狸身穿一件白色肚兜，洁白的皮肤如玉一般光滑、白皙，月光下隐隐泛着光泽。
精致的小脸，洋溢着得意的神色，眉心处有一滴浅浅的红痣，还真有一股神韵。两只小巧的狐狸耳朵，轻轻竖起，一条白色尾巴在身后摇摆，充满魔性与可爱。
如果没有标志性的耳朵和尾巴，跟庙里的玉女极为相似。
“呜...看起来还挺不错，我决定，你以后就是小魔观的护山神兽兼打杂”金鱼激动，终于有人陪他一起打扫了。
“小鱼啊，咱们山上花销大，不如吃了吧，你看细皮嫩肉的，烤起来外焦里嫩，绝对极品”
“老魔头，你吃东西不都是一口吞？改性子了”
“你不懂，此等极品食材可不常见，再说今晚准备的孜然也没用，吸溜”
“......”
小狐狸站了一会儿，就听俩人在哪里嘀咕。
不满大叫“哎，你们看我啊，本仙儿可是第一次化形，你们可是三生有幸”
金鱼转过头，瞪了她一眼
“两个选择，一，跟着我当护山神兽，二，跟着他被火烤撒孜然”
“我跟你”
小狐狸二话不说，直接决定。
没办法，那个老头子可是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了她很久。
老魔头感到很可惜，唉声叹息“多么好的食材，小鱼真不会心疼我老头子”
“少来，你从来不打扫小魔观，都是我在操劳，你知足吧”
“哼哼，我至少叠过被子”
“......”
三人快速回到小魔观，一路上金鱼问小狐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告诉金鱼，自己是青丘狐族，族中试炼，每个狐狸都必须出山寻找真情，前几天看到一个书生，就循着气息一路跟了过来。
老魔头眉头皱了皱“哎，不对啊，我记得都是成年的狐狸才会被放出来，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偷溜出来的”
“我才没有”
小狐狸炸毛般的跳起，心虚的侧了侧头。
任谁都看得出，她说了谎。
金鱼揪了揪小狐狸耳朵，小狐狸惊叫一声，一下子窜出老远，警惕的瞪着他。
“看什么看，不就拽拽耳朵吗？大惊小怪，说实话”
“嘿嘿，小鱼，狐狸的耳朵很敏感，一般都是用来感知危险，你这样做，就是等同宣战”
“切，一手拎走，小狐狸人不大，脾气不小”
“......”
老魔头眼角抽搐，他觉得金鱼的年龄恐怕真不比狐狸大。
小狐狸满是委屈，可怜兮兮，眼眶都蕴含泪光。
“你们...你们...太欺负狐狸了，呜呜...”
“......”
小狐狸哭了一路，呜呜咽咽，如泣如诉。
在这黑夜里，仿若冤鬼哭泣一般，格外的瘆人，幸好金鱼俩人司空见惯。
不过听的他们脑壳疼。
爬上山，关上道观门。
金鱼先是把李公子的恶念残魂，丢到小观上方的油灯里，火苗窜起，才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别哭了，后面有三间屋子，我和老魔头一人一间，剩下一间是你的，快去收拾收拾”
说着扔给他一个扫把和一块破抹布。
小狐狸呆呆的抓着两件物事，眨着无辜且蕴含着泪花的大眼，弱弱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打扫房间用的”
“哦，怎么打扫”
“......”
老魔头幸灾乐祸，指着金鱼“小鱼啊，你捡来了的这个护山神兽，可得好好负责啊，哈哈哈”
整个人一转身就没影，带着今天赚的钱，不知道去哪里鬼混。
不过金鱼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货肯定去了怡红院。
金鱼和小狐狸大眼瞪小眼，良久，一拍额头。
“走，我教你”
“噢”
一人一狐忙的满头大汗，将小屋子折腾了遍，扫出满屋子的灰尘，才喘了口气。
期间小狐狸第一次打扫，用力过猛，导致重复了好几次。
等他们结束，已经月上正中。
金鱼累的直接躺在地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咕噜...
旁边响起声响，小狐狸揉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开口
“小哥哥，我饿”
“......”
金鱼发现自己真有一种日了狗的感觉，他后悔了，自己这不是找帮手，而是找来一个姑奶奶。
他得手把手教，在她学会之前，自己又增加一个累赘。
同时也觉得这个狐狸有点憨。
心是有多大，才能在老魔头和他的威胁下，还能这么肆无忌惮，毫无顾忌。
尤其是把她强行押到这里，她就没一点警惕心？
它的家人不担心吗？
“你等着，我去做饭，别乱跑，迷路了可不管”
“噢，我叫白仙儿，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金鱼，叫我小鱼就行”
“金鱼？水里游的那个吗？我吃过，味道不错”
“......”
咔嚓......金鱼脸皮抽搐，感觉心被狠狠扎了一刀，有点疼。
第四章 带着仙儿去上街
没过多久，金鱼拿了几个烤地瓜回来。
“小观里没啥吃的，只有地瓜，拿这个填填肚子吧，哎...哎...你干什么，别...别吃...赶快给我扔了”
金鱼看着她手里抓着一只老鼠，正要往嘴里送，立刻阻止。
身体一晃，快速来到白仙儿旁边，拎起来就扔的远远的。
白仙儿顿时就怒了，鼓着小嘴“干什么，我饿了，吃饭不行啊”
“吃东西可以，但是，按照人的标准来，诺，给你”
她先是不满，随后鼻子一抽，一股浓郁的地瓜香味儿，眼睛瞬间就亮了。
“嗯嗯，好香”死死锁定在金鱼的手上，焦急道：“给我，快给我”
“小心烫，记得剥皮”
“嘶嘶......”
“......”
金鱼看着她烫的手来回颠倒，却舍不得放到一边，边吹气边狼吞虎咽，发出幸福的呜呜声。
白仙儿眼睛弯弯，感觉自己有点小幸福。
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甜甜的，软软的，还很香。
金鱼看她高兴的耳朵一抖一抖，忍不住问道：“你平常都吃什么？不过一个地瓜让你兴奋成这样”
“平常啊”白仙儿抬起头思考了一下，皱着眉“野兔、小鸟、蜥蜴、老鼠、蚯蚓......”
“呕.....”
金鱼前面听着觉得还很正常，可是后面的东西，让他忍不住犯恶心。
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先前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哦，对了，还有鱼，金鱼、黄花鱼、草鱼....最好吃了”
“停停停，你先别说，我再吐一会儿”
金鱼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吐了半刻钟才回来，将吐得东西打扫了一遍。
脸色苍白的说道：“仙儿，你都化形了，以后要学人类饮食的标准，知道吗？”
“为什么？我觉得那些东西也挺美味的”
“......”
白仙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仿佛想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一样。
金鱼打了一个寒颤，想到日后小狐狸生吞老鼠、蚯蚓之类的东西，立即板起脸来。
语重心长道：“仙儿，地瓜好不好吃”
“好吃”
“那你答应我以后再也像以前那样进食，我答应天天给你烤地瓜”
白仙儿眼睛亮了一下，但是还有些犹豫“可是......”
“人类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明天我带你上街去”
“比地瓜还好吃？”
“对，好吃一百倍！”
“那我答应”
金鱼感觉自己在哄骗五六岁的小孩子，这小狐狸太没心没肺了。
或者说太单纯，一点儿吃的，就能让她放弃多年的饮食习性。
若是有人把她卖了，都会替别人数钱。
不过这样也恰好随了金鱼的心意。
茹毛饮血的日子，那不是人过的，总不能越活越回去了吧。
第二天，在山下一阵阵鸡叫响起的时候。
金鱼早早从床上爬起，一番洗漱，敲响小狐狸的房门。
“起床、起床，出来打扫小魔观”
“哈......不要，仙儿还要睡觉”
小狐狸打着哈欠，在屋里不满的回道。
金鱼眉毛一挑，心想我是让你回来干活的，还能偷懒不成？
白仙儿第一次住这么温暖柔软的地方，平常在野外哪有这样的待遇。
根本不想离开这个叫床的地方。
金鱼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拎着她走了出去，在其不满的嘟囔和激励反抗下，提出条件
“你还想不想上街吃好吃的东西？”
“让我再睡会儿，长这么大，没碰过那么温暖的窝”
“......”
金鱼满头黑线，这是窝吗？这是床！
让小狐狸这么一说，他都感觉自己的床也是一个窝，一个鱼窝。
一想到此，连忙甩了甩头。
冷着脸，叫起不情不愿半夜回来的老魔头。
也不给他们商量的机会，直接下达命令“咱们今天上街，买点吃喝用品，顺便给小狐狸做件衣服，穿个肚兜太不像话”
“嘿嘿，我觉得就挺好，小鱼啊，你不能按照你的要求来”老魔头奸笑，眼睛乱瞟。
“你是觉得人什么都不穿，才是最好的吧”
“对喽，就是这个意思”
“......”
白仙儿也是不满“我觉得挺好丫，我不换”
金鱼不给她反抗的机会，他觉得自己不能对这丫头太好。
于是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金鱼先是给她套上自己穿过的小道袍，又将尾巴和耳朵用神力隐藏好。
远远看去，白仙儿就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小道童。
“出发”
金鱼一副老大哥的派头，左边牵着百无聊赖的老魔头，右边抓着四处张望的小狐狸白仙儿。
一个是怕不走，另一个是怕跑没影儿。
他有一种老妈子的感觉。
也幸好从小基本上都是独立自主完成自己的事情，若是靠着老魔头那懒到天际的性子，他怕会被饿死。
他们达到小魔山下面的梨花村，先找到周记布店。
“周裁缝，做两套衣服，就按照我这个身高来就行，女式的”
“是小鱼道长啊，来来来，在这挑些花样儿”
小魔观就两个道士，所以村子里基本都认识。
金鱼一把将小狐狸推到前面，指着面前的布匹“挑吧，看你喜欢的”
白仙儿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一大片布匹。
小手摸了摸，很光滑。
颜色，很鲜艳，她感觉都好看。
于是手一划拉，豪气的开口“我都喜欢，都要了”
金鱼眼角抽搐，老魔头嘿嘿笑着。
周裁缝面露难色：“这个....这个...这位小道长，所有的布料都用，那不是做衣服，那是在做染坊啊”
“染坊？那是什么东西，也是这种花花绿绿的东西吗？”
“......”
周裁缝苦涩的看向金鱼。
金鱼拍着额头，“别管那么多了，一件粉色，一件青色，布料用最好，大小跟我差不多，上次你量过了，看着做就行”
“好嘞，后天来拿就行”
周裁缝松了口气，那位女道童的要求，有些太离谱。
金鱼一边付定金，周裁缝一边问道：“小鱼道长，这位是新来的”
“嗯，昨天刚到小魔观”
周裁缝欲言又止，金鱼看出他想说些什么。
说道：“周裁缝说就是了，都不是外人”
周裁缝吸了几口气，下定决心
“听她的语气，还有那架势，我觉得她会不会是哪家的小姐？小鱼道长，你们可不能拐卖孩童啊，这是犯法的”
金鱼手一颤，脸色瞬间黑了。
老魔头在一旁听到此言，噗的喷出一口茶水，乐个不停。
“小鱼啊，你被看成拐卖儿童的骗子了，哈哈”
“闭嘴，要拐卖，也是你这老货才做的事儿，我这么小，谁信”
“说不定是被逼迫的”周裁缝看看金鱼，又看看老魔头，小声嘀咕。
老魔头他们耳力惊人，一听到此话。
老魔头和金鱼瞬间不干了，眼珠子一瞪
“啥？我能逼迫这小兔崽子”
“啥？我能被这老不正经逼迫”
几乎是同时开口，二人相互敌视，满是不屑。
白仙儿在一边有点发懵“你们在说什么？拐mai、逼po？什么意思，仙儿听不懂”
金鱼和老魔头没理她。
周裁缝怀疑的眼神更重了，已经悄悄靠近门口位置，准备关门。
第五章 我李某人讨债来了
周裁缝的小算盘怎能逃过二人的眼睛。
不等他关门，金鱼眼珠子瞪了过来，不满的看着周裁缝。
“我金鱼什么样的人，周裁缝，你还不信我的人品，做这些虚头八脑的事儿”
“咳咳”周裁缝尴尬的笑了笑，“不是咱不信小鱼道长，可是老道长......”
说到这里，眼神不由向老魔头看去。
“哎，咋说呢？本道长怎么了，看起来不像好人吗？”老魔头义正言辞，一挺腰板嚷嚷道。
金鱼和周裁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就连小狐狸也开口附和。
“不像”
“不像”
“不像”
“......”
老魔头咧咧嘴，感觉自己老迈的心脏，受到巨大的创伤。
一甩袖子，强打镇定傲慢道：“哼，一群睁眼瞎，老头子我一身正气，正直不阿，仙风道骨，岂是尔等俗人能看到的”
金鱼给他翻了一个白眼，在一旁跟周裁缝解释。
说小狐狸是老魔头远方表姑妈儿子的孙女，家境本来就贫寒，没见过什么世面，再加上天有不测，遇上天灾，一片大洪水过后，别说家人了，连根毛都看不见。
只剩下她一个小女孩，孤苦无依、饥寒交迫。
幸好魔神保佑，老头子也争气。
魔神感念其虔诚之心，连夜将她送了过来。
金鱼为了说的真切，还忍不住挤了两滴眼泪，周裁缝在一旁听的也是连抹眼泪。
想到自己当年也是从穷苦家过来的孩子，同情的望了望小狐狸。
“娃，啥也不说了，以后有问题，来叔这儿，叔帮你”他拍拍小狐狸肩膀。
说完还冲着老魔头一躬身“唉，这孩子单纯，老道长可别欺负她”
老魔头也是很无语，他看起来就这么喜欢欺负人？
事实上，这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小鱼道长别看只有九岁，可是小魔观一切吃喝用度，都是他来操办。
这老道长基本是不干活的主。
小狐狸一脸的懵呆状态，她咋不知道自己家境很贫寒，更不要说是那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老头子孙女儿。
她指着柜台上的一堆布匹，脆生生开口“真的吗？大叔？那我还是全部都喜欢这些东西，我全要...”
“......”
周裁缝脸色一僵，金鱼连忙将两人拽了出去，他怕再耽误下去，恐怕周裁缝会疯掉。
更怕揭穿这个谎。
要是让人报了官，后面还要更麻烦。
接下来则是简单的多，金鱼先是带小狐狸吃了碗馄饨，教给她如何使用筷子和汤勺。
这小丫头彻底吃开了，也不顾烫，一连吃了三大碗才满意。
在老板娘震惊的目光下，小狐狸挺着圆滚滚的肚子，三人施施然离开。
老魔头还想要去花柳巷逛逛，但是在金鱼逼视的目光下，老脸没挂住，吭哧吭哧扛着米袋、蔬菜上山。
这不是他们不用神力运送，而是之前这么做过，搞得人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做。
把人都快折磨废了！
于是在金鱼的强烈要求下，能不用神力最好不用，于是老魔头成了这个苦力。
小魔观里，在金鱼催促下。
小狐狸和他打扫过一遍后，打开观门，这一天的时光就要开始了。
老魔头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小鱼啊，你说昨天的李公子家里会不会把五千两送过来”
“估计不会，人都废了，不来算账就是好的”
“啧啧，五千两，那么多，够我找小红一年了，心疼”
“......”
金鱼懒得搭理他，坐在桌案边，手里抓着书，艰难认字。
小狐狸蹭了过来，好奇的看着金鱼手里的书本。
“小鱼，这是什么？”
“书”
“叔？怎么跟刚才店里的长的不一样，没鼻子没眼的”
“......”
金鱼叹气，翻出一本三字言。
想着自己跟香客们学过的字，摊到她面前“来，跟我学字”
“噢”
小狐狸没拒绝，看着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是挺有兴致。
可是读书是枯燥的，大多数都望而却步。
小狐狸没多久，就感到厌烦，一嘟嘴，转身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不过金鱼也不担心，小魔观是他的地盘，想找什么东西，易如反掌。
只是平时不愿意使用神力罢了，这让他有做人的感觉。
“小鱼啊，你连字都认不全，读的懂吗？”老魔头微眯着眼，懒洋洋说道。
“读不懂也要读，再说你又不教我”
“不是我不教，是太麻烦了，读书教字，老头子没那个耐心”
金鱼看看他，旋即低下头“我怀疑你亿万年来，是不是都这么懒，你能说说百年前在做什么”
“睡觉”
“千年呢？”
“刚准备睡”
“......”
他们这边过的很随意，惬意十足。
可是山下，李员外满脸怒意，召集了一众家丁打手。
乌泱泱的看起来差不多二十来人。
那些打手每一个都是体壮凶悍，脸上横肉乱颤。
后边还有一些吹唢呐拉二胡，敲大鼓的艺人，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们。
“都给听着，今天就是找山上的那个破观的麻烦，从现在起，你们这些艺人，给我把声音搞起来”
艺人们不敢违背，再说事先每人都收了一钱银子。
于是卖力鼓噪起来。
吹唢呐的吹的是招魂曲，期期艾艾，悲惋可人，让人听的潸然泪下，鼻子酸酸的。
还别说，手艺不错，是个老手。
拉二胡连忙应和，声音凄凉，悲上加悲，几个大汉当时就哭了，声嘶力竭，哭天抹泪，大叫着世道不公。
一旁敲大鼓的不敢作声，李员外脸色发黑。
沉声怒喝“都给本员外闭嘴，你，就是你，敲大鼓的，你先来”
咚咚咚，鼓声如雷。
先前的悲意，一下子冲散。
同时李员外狠狠瞪了眼吹唢呐和拉二胡的人。
几个人一哆嗦，立即卖力的吹起来，也不管啥曲子，声音大就行。
于是乌拉乌拉，咚咚咚的声响，开始逐步向上靠去。
小狐狸在山下第一个就被惊到，撒开小腿儿，火烧屁股的窜进小魔观。
“不好了，不好了，下面有一群打雷的人来了”
“大惊小怪，一群凡夫俗子，小丫头，镇定些，没看我老人家连身都不动吗？这份镇定自若的心境，你还有的学”
“你那是懒，别找借口”金鱼斜眼。
“.......”
他随后站起身来，看着山下，招呼小狐狸“走，咱们看看热闹去”
“不去，他们人多，我害怕”
“......”
金鱼脚步踉跄，他不知道这都化形的妖了，不是她吓别人，反而还害怕人吓她。
简直不要太奇葩。
就在此时，山下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喊叫声
“小魔观的道士，你们听着，我，李某人，讨债来了”
第六章 李员外的惊恐
金鱼扭头，扫了眼老魔头
“人都打上门来了，你能忍？”
“有啥不能忍的，当听不见算了，或者一巴掌拍过去，顿时清静”
“......”
他觉得老魔头这种人，人生都是懒的，与其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和顽石何异，活着都恐怕是个累赘。
不容他不满，拽着老魔头一条腿，拉着就跑。
速度之快，一路上脑袋不知道碰到多少石头。
不过老魔头头铁，没觉得有什么痛感，就是没面子。
“哎哎，小兔崽子，快放老头子我下来，要是被人看到，那还得了”
“没事儿，看见我就说拉着一头猪，不会把你供出去的”
“......”
二人很快来到李员外那群人面前。
金鱼明知故问，厉声喝道：“呔，你们是何人，上山欲要做什么”
可惜他们搞得声音太大，听不见。
气恼的掐了一下老魔头，果然随着老魔头老迈且高亢的尖叫下，那群人面面相觑，安静了下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金鱼不善的盯着他们。
“哼，你们小魔观魔神贪财害命，今天必须得给出个交待”李员外站在人群面前，气咻咻的开口。
“胡说，我们小魔观从不贪财害命，你这般污蔑，拿证据来”
随着他们这边的喧闹，村子里不少看热闹的已经聚集过来。
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不断私语。
李员外要的就是这个目的，就要在众口铄金之下，将小魔观彻底搞垮。
他朗声开口“诸位，诸位给在下做个见证，揭开他们罪恶的嘴脸”
金鱼也毫不示弱，点头附和“对，说的没错，大伙都好好瞧瞧”
村民则是有些兴奋，这种事情他们倒是头一次见。
刚刚起个大早，就有好戏看，顿时一个个呼儿唤女，搬出一个个小板凳，在一旁坐下观望。
甚至还有做生意卖油条、包子的小贩穿梭其中。
李员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这群村民是不是有些热闹过头了？
更过分的是他看到了熟人，隔壁卖瓜的王员外。
“王家正宗品牌---吃瓜，选自上好的瓜，日晒足，甜水棒，瓜瓤更是鲜红欲滴，最新推出的品牌，来来来，今日免费赠送”
“给我来一块”
“我来两块”
“我来......”
一群村民直接晋级吃瓜群众，吃的是酣畅淋漓，直呼这瓜真甜。
不少人都开始催促起来，李员外只觉的场面有些滑稽。
他如同被观赏的猴子一般。
这让他感到很羞耻，很憋愤，因此对小魔观的恨意更加深了。
他冲着周围一揖，忽视那些看猴儿一样目光，开口
“我的爱子，昨日来小魔观许过愿后，当天晚上就疯了，口里一直念叨着，魔神实现了他的愿望。
到现在还被家人五花大绑着，动不动就咬人，若是不让他咬别人，他就咬自己舌头，可怜他前几日还落下马，至今汤米未进。
看过大夫，谁知根本查不出病因，如此这般，与死何异！你们说，这不是他们搞得鬼？
邪神就是邪神，好好的道观，不拜三清，简直太可疑”
说着扬起一块白布，上面书写“邪魔歪道，贪财害命，天理难容”
白布很大，展开足有十米左右，斗大的红字，十分刺眼，令人看的触目惊心。
嘶....
很多人倒吸冷气，脸色大变，惊得说不出话。
很多小孩子，哇的就哭了，逃跑似的跑回村子里。
李员外很是满意这种效果，得意的望向金鱼和老魔头。
谁知二人满脸的不屑，很是嘲讽的看着他。
似乎在看白痴！
“我靠，这货写的啥，血呼啦查的，我娃儿都被吓哭了”
“别说了，村里胆儿最大的二虎子，还在一边发抖”
“这特么不能忍，这货吓唬咱们，咱们上，打他们丫的”
“对，把他娘的头都打下来”
“......”
一众村民赤膊上阵，眼中喷火，识字不识字的，都咬牙切齿，欲要扑上来。
李员外被吓了一跳，刚刚的得意劲，瞬间消失。
噗噗噗，一大片瓜皮先飞了过来。
紧跟着就是一大片板凳，再往后是一堆土块石头子，捡不到东西的人，则是在一旁大叫加油，不停喝骂。
那些家丁艺人们，蹲在地上，哀嚎惨叫，身上到处开花。
哪怕李员外大叫的躲进人群里，额头也擦破了点儿皮，鲜血流出。
过了半刻钟，村民们才消停。
但是余怒未消，狠狠的瞪着蹲在地上李员外和手下。
老魔头也起了一丝兴致，称奇道“啧啧，小鱼啊，这群人像不像一群囚徒啊”
“不像，我觉得是一群癞蛤蟆”
“什么！在哪呢，在哪呢，我好久没吃了”
“......”
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兴奋的喊到。
场面顿时安静，金鱼和老魔头嘴角抽搐，一群村民听的目瞪口呆。
“那个...那个各位听错了，是烤蛤蟆，烤蛤蟆”金鱼讪笑。
他可不想暴露小狐狸的真是身份。
小魔观住着一只狐妖，那恐怕将会是一场大震动，所有村民都会敬而远之。
同时捂住小狐狸的嘴，低声道：“仙儿，你别说话，好好看着就行”
“呜呜......”
白仙儿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那群人之中，一个半边脸都是血的家丁，冲着李员外问道：“老爷，这破布还要不要”
“要？要你老母，给我丢掉，快点”
那家丁脑子一缩，朝另一边的山谷扔了进去。
“咳”金鱼重咳一声，运用神力，跟一道惊雷似的，一下子将所有人吸引过来。
“我在这里将李公子的事简单说一下，首先他昨天确实是来这里拜香许愿。
我们贪财...哦不，正义的老道长，亲自解签，还算出了他前几日跌下马的事实，这件事情，那个家丁就知道”
说着他指向刚才跟李员外说话的家丁。
“昨日魔神去过他家里面了，貌似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李员外，你说，是不是啊”
李员外脸色大变，想到跟儿子谈过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但是还强咬着牙道：“我...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魔头嗤笑“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种人就是死鸭子嘴硬，欠打”说着他环顾一圈，冷笑“貌似官府的人不在嘛，李员外，好像有人偷偷塞了两千两银子，去买乡试的名额。
你说，魔神会不会骗我们呢？”
李员外脑子轰的一下，有些踉跄，满眼的不可置信。
“嘿嘿，这就挺不住了？你要是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估计你都会羞愧的连门儿出不去”老魔头嘿嘿笑着。
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人，在内心隐藏的黑暗被揭露开时，那种绝望，那种不可置信，那种无地自容，他感觉格外兴奋。
第七章 不值得同情
“你...你什么意思？”李员外心中惊惧万分，但是对面的老道士，好像还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老魔头清清嗓子“咳咳，既然你诚心相问，那我就告诉你”
说完眼神眯了眯，不屑“你应该有个九姨太，上个月入门，这月依照礼数，回家省亲之后，是不是就没了踪影？娘家人甚至一度闹到衙门，要不是你家大业大，用钱压了下来，恐怕至今还官司缠身”
“没错，我还亲自派人沿路查找，可是没有丝毫留下的痕迹”
“嘿嘿，那不是没留下，而是，他们不敢说”
老魔头若有深意的扫过那一众家丁，意有所指。
李员外自然不傻，拽起一个，沉这脸问道：“你是当初派出去的人，你说，是不是瞒了什么情况”
“没...没有，小人一家老小都仰仗老爷您，借我个胆儿，也不敢欺瞒老爷”
“对对对，我们都不敢，对李家绝对忠心”
一众家丁拍着胸脯，连忙表示自己对李员外的忠心不二。
“嗤...”老魔头冷笑“你是不是感到疑惑？我既然说了，那就是事实，魔神从不说谎！我们小魔观更不会诳人！我以小鱼的人品保证！这事儿是你家老太太压下的”
金鱼在一旁听着，听到他用自己的人品保证，一脸的别扭。
可是偏偏那些村民就认，没办法，老魔头的风声太差劲。
毕竟群众眼睛都是雪亮的。
李员外有些发怒“胡说，她老人家潜心修佛，不问世事，这事她根本不可能知道，休得胡言”
“哈哈哈，就欣赏你这副死硬的样子，待会儿打起脸来，才更加酸爽，我就告诉你真相是什么”老魔头扶了一把胡须。
“你的宝贝儿子，其实在你将九姨太娶进门的那天，就已经看上了她，不止一次，偷看你们行房之事，甚至事后还凭借记忆画下来。
嘿嘿，还别说，依老头子的眼光，觉得画的不错。
再说日思难耐，在家里一向猖狂的李大公子，怎能受的了这种折磨，于是在你外出谈生意的时候，两人已经生米煮......嘿嘿，你懂的”
李员外只觉得荒唐，大喝“不可能，她不可能不守妇道，我打听过”
老魔头吧嗒一下嘴，不满“别打断，我还没说完，恰好新娘子依礼，必须回家省亲，这不给了他二人可以厮守的机会？
你说你的九姨太不会背叛你？
确实，这点没错，可是她能说是你儿子把她迷晕后，不得已为之吗？
她不敢，因为你会为了儿子，为了李家的名声，将她，她的全家，全灭的干干净净，毕竟她太卑微了，卑微到，你只用了十两银子就买回了家。”
“一派胡言，我给了她家三百两聘礼，你休得污蔑”李员外只觉的好笑，当初他可是亲自安排手下去账房支钱，岂能不清楚。
“你真的可以在这个家做主？”老魔头怜悯的看着他。
“丈夫纳妾，哪个女人乐意？你难道就没觉得，动不动就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夫人，有点儿太好说话了？”
李员外脸色一僵，自家夫人的泼辣样儿，他可是一清二楚。
心里不由一慌“不会是那样吧”
老魔头看透了他的心，出声“就是你想的那样，半路将她的嫁妆拿走，只留十两，成婚那天，九姨太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还是说，你根本就没发现，在你问她的时候，她咬着牙，脸色苍白，眼带泪光，说全都给了家人的委屈和绝望？
春宵一刻值千金，那时的你，嘿嘿，满脑子的软香色欲，恐怕根本就没深想，可怜啊！可怜那个女人，畏惧大妇，不敢言语，不敢反抗。
可叹！可叹她遭到屈辱时，没有一个男人能够站出来为她撑腰。
可悲！可悲她受到丈夫的儿子欺凌时，整个李家处于观望的状态，甚至你的夫人都在旁拍手叫好。
于是，在她终于忍受不了，投井的时候，她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抹得干干净净，悄无声息！
上到不问世事的老太太，一言之下，谁敢违抗？下到掌握后院话语权的大妇，在她的强压中，那个妻妾敢多言？
于是，你，就成了唯一一个蒙在鼓里的人，你说，你这个一家之主，还有何脸面出门，我要是你，嘿嘿，先把自家的破事儿弄清楚再说”
老魔头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喘了一口气，“哎，累死我了，说这么多话，嘴快干死了，真累”
“老道长，来，来一块--吃瓜牌--吃瓜”
“嗯，这瓜就是甜，啧啧”
“......”
金鱼看他砸吧着嘴儿，满脸的兴奋，根本就不像累的样子。
李员外脑海里嗡嗡作响，好似被雷击过了，他不相信，不相信老魔头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若是真的又该怎么办？
可怜的九姨太与将他蒙在鼓里的李家，这是个艰难的选择。
因为这已经不是一个女人的死活，而是李家的声誉和他一家之主的地位，两者之间的抗争！
“不对，不对，你说的都是假的”他坚持自己听到的都不是真相，质疑老魔头。
“是真？是假？去你家后院的那座枯井，自然一清二楚，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是你的贪欲！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这条人命，与你有着不可推脱的责任！”
老魔头吐出几颗西瓜子，满不在乎的说着。
李员外猛地看向一边的家丁，那些家丁纷纷低下头去。
先前说的忠心之语，拍着胸脯表示的不二之言，仿佛都成了过往云烟，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那一个个垂下的脑袋，似斗败的公鸡一般，无声沉默，不敢直视，李员外只觉得眼前发黑，天旋地转。
扑通一声，瘫坐在地，满眼的无神，一脸的绝望。
这！不说明对面的老道此言不虚？
这！不说明他真的如此可悲？
他后悔，后悔来这里了。
周围的村民，则是一个个目瞪口呆，但更多是对九姨太的同情。
不少人眼眶红红的，设身处地的想想，那种悲惨的命运，怎能不动容，怎能不落泪。
同时，对这个李员外，更加的愤怒。
一人所好【四声】，赔掉一个人的青春年华！
一人之喜，生生拆破一个家！
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哼，老家伙不争气，儿子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卖瓜的给我来块儿瓜，我告诉你们他儿子的好事”金鱼也觉得心中有一股火散不出来，冲着王老板喊道。
小狐狸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我也要”
“好嘞，两块儿瓜，二位小道长拿好”
“......”
第八章 裹白布的魔神
一众人没有在意金鱼和小狐狸白仙儿的打岔。
反而更加好奇，这个儿子做了这等事，李员外已经够不堪了，难不成会更过分？
金鱼瞥了眼摊在地上的李员外，小脸上露出嘲讽，想起昨天晚上看到李公子做的恶事，更加愤怒。
他与老魔头不同，老魔头见过太多太多，能够一笑置之，他却不能。
很快，与老魔头的慢条斯理不同。
他将李公子干的一件件恶事，言简意骇的说明。
顿时引起众人的愤怒。
想到因为他的荒唐事儿，竟然有两人因此被夫家退婚，整天以泪洗面，还有那惨死枯井的不止九姨太一人，竟然还有两人！
一下子糟践五个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所有人心中顿时涌出无数怒火，想要生撕了其人。
这还不算，在听到在私下里，仅仅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虐杀三位不满一岁的婴童，让其家人硬生生的看着一切，这下彻底点爆所有人愤怒的引线。
村民彻底暴走，眼中充斥血丝，咬牙切齿，大骂不已。
直呼此等人渣、败类，不配为人！
甚至还有些扬言这种人要受凌迟之邢。
更多的是极尽的谩骂、侮辱，一个个唾沫横飞，将李员外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
只恨刚才打的不够过瘾，甚至有人直接脱下鞋子，朝这边砸过来。
李员外早已经是沮丧不已，无神的看着四周对自己大喊大叫的嘴型，耳朵只觉得嗡嗡作响。
同时他的脸也觉得火辣辣的疼。
好似被无数人齐齐抽过一样，将他得骄傲，将他得自信，将他得尊严，一步步踩得稀烂！
“呵呵，想不到，想不到啊”他苦涩的笑着，甚至觉得天空那刺目的阳光，是那么的遥远。
照在身上不仅不温暖，反而冰寒无比！
金鱼想了一下，拿出自己的最高水平“李员外，我读的书不多，最后给你说一声，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不付出就能有收获的，魔神大人只会给他一个梦，至于实现与否，可不是一根香，一块银子能够衡量的标准。
夏雨冬雪，春种秋收，大自然如此，人亦如此！”
老魔头在一旁推推他，低声道：“小兔崽子你可以啊，什么时候有着悟性了”
“咋说话呢？我这么聪明伶俐，不该有吗？”
“......”
老魔头想拍这小子一顿，说他胖还喘起来了。
一群村民则是懵懵懂懂，他们好多基本不认识字，不要奢望他们能听得懂。
反正在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小鱼道长说的很高深这就对了。
因为村里那个老学究也在微微点头，能让老学究认可，那可不一般。
“吼......”
这时山另一边突然传出一声怒吼，声音巨大，隔着老远，耳朵都感受到一阵震痛。
“魔神发怒了，咱们快跑”
“对对对，都是这个家伙惹怒魔神大人，咱们把他扔在这里”
“扔在这里......”
村民七嘴八舌，搬起自己的板凳，准备撤离。
咚咚咚，那声音快速靠近。
一颗颗巨大的石头击飞，烟尘四起，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
一个白影手脚并用，狂吼着，奔跑着，掀起阵阵狂风，已经来临。
李员外的家丁虽然也惊惧万分，可是想想自己的妻儿老小，都是靠李家养着，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阻止。
砰砰砰，几乎是一触即溃，白影摧枯拉朽般一路横扫。
只听咔嚓咔嚓，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李员外看着如狂风扫落叶般的白影，这一刻脑海真的不禁想到“莫非真是魔神发怒了？”
金鱼有些疑惑，看向老魔头，意思是你安排的？
老魔头挠了挠头，也是满眼的迷茫，直接一步走上前去。
砰的一声闷响，地面震出一个大坑，手朝着那个白影一抓，随即一扬，一张巨大的白布飞起。
上面那斗大的红字，刺目亮眼“邪魔歪道，贪财害命，天理难容”
正是李员外之前让人丢掉得白布！
同时“魔神”的真容也显现在众人面前。
没离开的村民瞪大眼睛看去。
大腿粗壮，身高两米，肌肉虬结，符合人们心中对魔神的标准，他们心中有些小激动。
再看去，毛发棕黄，貌似多了些。
随着白布彻底的离开，一群人看到那颗硕大的头颅时，不禁倒吸冷气。
“这...这是魔神？怎么跟山里的熊瞎子似的”
“屁话，这特么就是熊瞎子，大伙抄家伙，将它打跑，快，再伤人就不好了”
居住在山脚下，这些村民对动物有着很深的了解。
也没在意老魔头还挡在大熊面前，二话不说，一群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砸了过去。
“吼......”
这头熊看到面前有一个老头，竟然把他挡住了，顿时发出一声咆哮，震得老魔头耳朵发麻。
“畜生，滚回去”
“滚回去.....”
一阵喝骂声从身后传来，它扭头一看，好家伙，一大帮子人，捡起一堆石头、木棍带着破风声就砸了过来。
同时还有人跑回村子，拿出猎弓、铁叉，带着锋锐的寒光，向它射来。
它也不傻，嗷呜嚎叫一声，就要将老魔头扔飞。
可它又岂是真正的魔神对手，老魔头一巴掌拍过去，就听它发出一声惨叫，倒飞回另一边的山里。
砰砰砰，一阵砸落树木、岩石的响声传出，惨叫声不断，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眼中。
可谓来的声势浩大，风风火火，走的时候也是动静不小，速度不慢。
可是村民的袭击没有停下，几乎同时，一大堆东西将老魔头淹没。
村民们见势不妙，好像惹了大祸，作鸟兽散，轰然跑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李员外带来的一众人。
“原来是头熊，要真是魔神该多好”李员外有些落寞，从地上爬起，失魂落魄，踉跄的渐行渐远。
那一刻他都萌生了死志，那份真相，让他接受不了！
一群被大熊拍骨折的家丁们，在那些艺人搀扶下，艰难的离开。
实在离不开的，就花钱雇村里人。
不过考虑到他们帮助李员外一家，都不肯出力，最多是一个大夫高价卖了他们一辆破板车。
众人斥骂大夫做人有问题，大夫却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学医的本心，毕竟首恶为坏，也要给其他人一个机会”
同时还为很多人接骨、止血，就是没伤的，也得强行弄脱臼，有伤口得弄大些，说是为了防止溃烂，再扎上止血布。
众村民见此，不禁倒吸冷气，这大夫是真的狠！
那些没办法动弹的家丁，则是感恩戴德，流着泪说以后一定会报答他，心里则是将他骂了几十遍。
因此大夫还得意洋洋“看，看见没有，医者父母心，不仅医人，还医心”
众人无语：“.......”
因为他们看得出，大夫手里颠着钱袋，那是真重啊！
不过也没人说什么，因为解气！
要是他们出手，说不准就会闹出人命，所以说，惹什么人都不能惹大夫，这是教训！
等所有人都走之后，金鱼对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石木堆开口“老魔头，出来吧，不丢人”
“我不，小鱼啊，我用神力走了啊”
“别呀，我还想看看你的惨样”
“......”
说着就要扒拉石头，谁知小狐狸的声音传过来“老道长，你后面白白的，是什么啊”
“哎，别动，哎....哎”
老魔头惨叫，金鱼只感觉周围空气一震，有神力残存的痕迹，老魔头应该离开了。
小狐狸从一个小洞钻了出来，挠着头无辜道
“我就是拿个棍子捅了捅，他怎么这么大反应？”
“.......”
第九章 咱身后也有人了
小狐狸的问题，金鱼不知道怎么给她回答。
不过他不用操心，当天中午，她就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
老魔头趴在躺椅上，虽说眯着眼，但是哪有那种风轻云淡、世外高人的派头，只有一脸的憋愤。
不时嘴角一抽一抽的。
小狐狸乖乖的站在他的旁边，低着头，耷拉着脑袋
“对不起，我错了，您就原谅我吧”
“不可能，哎呦，我的屁股，不行，你得赔偿，还有小鱼你也别笑了，总让我别使用神力，结果就成这个样子，你也有错”
金鱼撇撇嘴“那你早点从那堆烂东西里面出来，不就不用受那罪了，怪我咯”
“嘿，我老人家的完美身材，岂能在你们面前展示，那是专属小红姑娘一个人的，你想都不要想，哼哼”
“......”
金鱼想吐，老魔头这干巴巴的身材，鬼才愿意看他。
要不是他给钱，估计小红姑娘早就把他给踹了。
小狐狸的声音传来“那你想怎么补偿，我先说好，我身上没那种亮闪闪的石头，倒是可以给你抓些老鼠、青蛙什么的”
“我老人家要哪些做什么，你小丫头脑子瞎想”
“仙儿才没有瞎想，它们很好吃的”
“......”
老魔头打断她，很多年没吃那种东西，现在让他吃，他都觉得恶心。
脸色严肃“其实也没什么，听说狐族的美女很多，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个？”
说着他的老脸又皱在一起，露出坏坏的奸笑。
金鱼看的又有些恶心，别过头去，小狐狸抬头看的时候，吓了一跳
“呀，老道士，你的屁股怎么跑到前面来了”
“......”
老魔头的脸一下子僵住，气恼的开口“你小丫头眼神是不是不好使”
“咦，原来这是脸啊，抱歉，老道士，不过你能不能别把脸挤成这样，很吓人的”
“......”
看着小狐狸不失礼貌的嘲讽，老魔头心很痛，但是想到狐族美女，还是忍住了，尽量放缓语气。
“回归之前的话题，给我介绍一个呗”
“那我先说好，我是不可能的，因为...因为你太老，又太丑了，我害怕......”
“......”
咔咔，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洒落一地。
金鱼噗嗤一声就笑了，笑声张狂肆意，仿佛在嘲笑老魔头。
小狐狸什么脑回路，他可是领教过的，老魔头给她暗示打哑谜，简直就是自己在给自己挖坑。
果然老魔头老脸又羞又怒，指着小狐狸“我...我...我告诉你，小狐狸，第一不能说我老，第二不能说我丑，不知道这对于一个老人来说，这很受伤吗？
再说了你这么点儿小东西，老头子我还看不上，我的意思是，把你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介绍给我就好”
“噢，你早说吗？原来是这样，早说嘛，我还以为捅你菊......”
“哎...哎，别说，别说，我的小姑奶奶”
“呜呜......”
老魔头一把捂住小狐狸的嘴，她每说一次，自己都感受到身后传来钻心的疼。
虽然现在无碍，但是无数岁月没受过伤的他，一旦受伤，那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有灵魂上深深烙下的痛苦。
“算了，算了，你快走吧，我不要补偿，原谅你了”
小狐狸点点头，她才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一边跑一边嘀咕“我才不是你的姑奶奶，太老了，变成那样的老婆婆，简直丑出青丘的天，太可怕了，仙儿永远是五岁，永永远远”【ps：青丘狐是以十年为单位算一岁】
“......”
金鱼笑的快岔气了，一边拍着桌子，一边摇晃，抖得跟羊癫疯似的。
老魔头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嘴角抽搐，他的老心脏，一次次受到小狐狸话语的打击。
他开始后悔要什么补偿，因为他感觉自己受伤更重了！
日过正午之后，三人简单吃了点饭。
继续他们的悠闲时光。
可是老天似乎看他们太悠闲，就在老魔头迷糊着眼，快要睡过去的时候。
一阵铜锣的响声响起。
铛铛铛....
老魔头一下子被惊醒，怒气上涌“是谁？打扰老道的休息！”
金鱼目光从书里面移出来，小狐狸又风风火火的窜进观里，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好像是人类的官差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抓我的呀”
“镇定”金鱼拍拍她的肩膀，踏出门去。
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官差，正小心捧着一块黑布包，在山路上行走。
就在二人靠近时候，金鱼首先开口“两位官爷，你们这是？”
一人开口“这是县太爷赐你们小魔观的墨宝，你们今早说的一些话，传回县里，县太爷专门派人去查看，还别说发现了大问题”
另一人插嘴“对，那枯井里果然有三具女尸，一下子侦破三件大案，有了政绩，县太爷当时就高兴的跳了起来”
“嘿，这还不算，本来是准备我哥俩明天来送墨宝，可是根据道长们提供的消息，又侦破三件灭婴惨案，百姓们直呼青天大老爷，于是当即命令我们马上出发”
“额，对”那人咽了咽唾沫“马不停蹄，三百里加急，我哥俩差点没累死”
二人交叉说完后，将那东西放进金鱼手里，直接就坐在地上，直喘粗气。
金鱼还是懂些人情世故，问道：“不如进小观歇歇脚？”
“不了，不了，我们就坐一下，待会儿还得早点赶回去呢”
“对，县太爷催的急，不按点回去，估计我哥俩少不了一顿训斥”
“......”
金鱼有点二怀疑，这县太爷，是不是太过关心他们小魔观了。
金鱼想了想，抱出王员外早上，留下扔在井里冰镇的西瓜。
直接用刀劈开，送到二人面前
“既然如此，那就送二人一个瓜吧，路上也能解解渴”
一个官差接过，先是吃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又看看了瓜皮，不由惊呼“嘶，这....这是梅镇王员外的瓜”
“什么！真的！他家的瓜在镇里面不都卖到一钱一个，还是有价无市、专供富贾官吏的那种！”
金鱼有些懵，他做梦都想不到，王员外的瓜，竟然有这么大的名气。
见他们喜欢，又抱了两个塞进他们手里。
二人千恩万谢，美滋滋的下山去了。
老魔头走了过来，打开金鱼手里的墨宝，那是一副字“侠之大义，为国为民”，落款梅镇县---县令！
金鱼眨着眼，看着老魔头
“啥意思，咱们小魔观背后也有人罩了？”
“好像是，还是个官儿，小鱼，我觉得，咱们小观是不是该扩建一下”
“你打扫？”
“那还是算了”
“......”
第十章 去见穷书生
金鱼从后院找出一个木牌子，想将字放在大门之上。
可是比对了一下，貌似有些很奇怪，向一边的老魔头问道：“你说，咱们挂哪里好”
“这里”
老魔头比划着，手一挥，一阵微风吹过，将墨宝飘到小魔观匾额的下方。
漆红色的牌匾，下方突然出现一张白纸，上面写着那八个大字，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并且，纸有点长，比牌匾还要多出很多。
金鱼咧咧嘴，一脸的无语“你看着舒服？”
“啧啧，有点灵堂的感觉，不错”
“......”
老魔头若有所思，砸吧着嘴儿，两手一摊，“你看着办吧”
说着就重新爬回躺椅上，任凭那张纸飘下来，要不是金鱼手疾眼快，恐怕就掉在地上给弄脏了。
“真是的，这县太爷也是没事找事，愁死小爷我了”
但是不能扔，保不齐那天官府的人来，找不到这个东西，还会找他麻烦。
金鱼发愁的左看看、右看看，寻找一个能放的地儿，最终满意的挂在了里屋的门头之上。
外面的人看不见，但是里面的人要是往外走，只要光线明亮，就一定会看的清楚。
金鱼继续读他的书，时间安安静静的流走。
而在山下，今早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各个地方。
各种神乎其神的版本都有，但都不外乎，小魔观魔神的灵验程度。
再加上王员外瓜卖的好，大大增加了其可信度。
许多人的心思都活络起来，善人们愿意改日结伴拜香求神，哪怕没做过善事儿的也求一个心安。
但是恶人们则不同，一个个敬而远之，生怕以往的事情抖落出来。
“老魔头，昨天还有一个书生家没去，今天去不去”
“好人还是恶人？”
“不清楚，应该不是个恶人吧”
“那我算一下”
说着老魔头手指掐动，一开始还很淡然，后来则是发出轻咦。
“咦，他最近好像有妖魔缠身，善恶之间会有个转变，有意思，小鱼，咱们去看看”
“噢，叫上小狐狸一起吧”
“你确定？它就是个啥都不懂的小丫头”
“咱们小魔观不养闲人，更不养闲狐狸，干活儿才有饭吃”
老狐狸发出嘿嘿笑声“小鱼，你学坏了，奸商嘴脸，我喜欢，嘿嘿嘿”
“......”
金鱼翻个白眼，就去做晚饭了。
下米生火，随着饭香，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
一脸陶醉的蹲坐在他的旁边，呆萌的看着那口冒着热气的大锅，眼睛里都在闪动着星星。
“仙儿，待会儿跟我们出去干活儿”
“这么黑，出去做什么？我听山下的二虎说，晚上出门不是好孩子”
“......”
金鱼闭嘴了，他不想说话，这借口怼的他很难受，毕竟他自己也还是一个孩子啊！
深吸几口气，好好缓和了一下“别管那些，你是狐仙，是咱们小魔观的护山神兽兼打杂，俗世不必理会”
“小鱼哥哥”
“嗯，怎么了？”
“能不能不说仙儿是打杂的行不，二虎说打杂都是下人们干的活儿”
“......”
金鱼转过头，看着小狐狸，严肃道：“仙儿，你说我为什么把你留在这里”
“因为仙儿很美啊”
“......”
小狐狸转了个身，天真的开口，嘴角弯起，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得意的笑着。
金鱼为了不让她呆萌的想法影响到自己，一把抓住她，迅速开口
“首先你是小魔观的护山神兽，你才有资格留在这里，才能在小魔山上生活。
其次，你在小魔观里打杂，我才会给你吃的东西，你才会每天都吃到人类的美食，
每一件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这跟你漂不漂亮没任何关系，懂了吗？”
小狐狸想了一下，有些挫败“噢，原来不是仙儿太漂亮了，小鱼哥哥，拜托你下次能不能说的委婉些，仙儿的狐狸心脏很痛”
“......”
金鱼满脑子的黑线，委婉些？委婉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小狐狸什么脑回路，他可是一清二楚！
小狐狸很受伤，所以化悲愤为动力。
晚饭，随着小狐狸一阵狂风般的扒饭，在二人不满的呵斥声结束。
看着桌上空空的饭和盘子，小狐狸满足打了个饱嗝，金鱼和老魔头则是脸皮不断的抽搐。
老魔头疑惑的问道：“哎，丫头，你这是受什么刺激，把我老头子一半的饭都抢了”
“小鱼伤了人家的心，仙儿不开心，就多吃点儿，不能让仙儿的肚子再受伤了”
金鱼浑身不舒服，在一旁不满叫道：“你还抢了我的菜，我都是干喝白粥，能不能不要这么没良心”
“哼，你竟敢说青丘百年难得一见的狐仙不漂亮，活该”
“......”
老魔头在一旁附和“对，区区百年很多狐狸都还不会化形，仙儿五十年就化形了，嗯，了不起”
“没有你说的辣么好了，嘻嘻”
“......”
金鱼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颇有爷孙的感觉，也懒得理会。
老魔头老不正经，小狐狸也不简单，两个极端，臭味相同！
收拾完桌椅，他快速换回夜行衣，又给小狐狸套上，在老魔头又一次反抗不满后，三人终于出门了。
一路上，小狐狸眼睛亮兮兮的问这衣服是干什么用的，金鱼给他说是小魔观干活专用的服饰。
这是象征魔神该有的风范，神不走空，夜不留痕！
小狐狸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听不懂，但是点头就没错，这是在青丘，她在大人之间学会的一件神技。
百试百灵！
老魔头无聊问道：“对了，丫头，你来这也有一天了，都跑哪去玩了？”
“后山啊，有个大山谷，我还认识了小呆”
“小呆？那是谁？小鱼，咱们后山有这号人物？”
金鱼想了想，回道：“没有吧”
“有，就是白天那头棕熊，老道长你还把它打伤了呢，你忘了？”
听了小狐狸的解释，二人顿时恍然大悟，一头熊，他们还太真没注意。
毕竟，这小魔山范围也不小。
只有村民闯入其中，实在回不来的时候，二人才会将他们引出来，但若是本来就生活在山里的猛兽山禽，基本上都是不管不顾，任其发展。
“不对啊”老魔头转头一想，自己就是轻轻拍了一掌，那头熊最多叫两嗓子，受伤，应该不可能。
“小狐狸，那头熊真受伤了？我没下狠手啊”
“它说是被撞的，你推过去后，它一路滚下山，哪怕再皮糙肉厚，一路折腾下来那也是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仙儿给它弄了些草药，应该很快就好了。
对了对了，它还告诉我，今天他在掏蜂窝，天上突然掉下来个白布，吓了它一跳，冲撞了村子里的人，它知道错了”
“那就不管我的事了，话说，小狐狸你还懂草药，不简单”老魔头一脸无所谓。
受伤只能说明，那头熊皮还不够糙，肉还不够厚，扛不住，怪不得别人，不过认错的态度很好，他都怀疑，是不是妖兽们这年头都知道谦爱守礼了。
“嘻嘻，简单一些还是知道的”
小狐狸也很高兴，她今天被老魔头夸了两次，十分开心。
金鱼拽着她“咱们今天呢，就去见你一路跟随的那个书生家里，记住，别乱说话，否则会吓坏他，若是吓傻了，你就准备重新换个目标吧”
“噢，仙儿记住了”
第十一章 仙儿很受伤
月光皎洁，梨村一片安静。
偶尔传来的狗叫声都被主人给喝骂回去，三人信步的走进一家破旧的茅屋里。
当然金鱼他们用神力隐藏了身影，不会引起骚乱。
赵士文正在窗前挑着灯，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研读，不时停下来侧头沉思，手中记一些心得和疑惑。
“啧啧，小鱼，你看看，这才是读书的样子”老魔头赞叹不已。
“看到了，我往常也是这样的，要不是还要照顾你们，我怎么会连个字儿都认不全？”
“......”
金鱼一本正经的说着，在一旁的老魔头听的很不舒服。
那意思就是他耽误了这小子一样，不过仔细想想，貌似没错。
倒是身边的小狐狸眼睛亮亮的，兴奋的说道：“就是他，就是他，小鱼、老道长，我感觉我找到真情了”
“你知道真情是什么吗？”
“知道啊，就是他，书生嘛，没错儿，我听过很多狐仙书生的故事”
“......”
金鱼还想劝劝她，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些故事他也知道，但是貌似每个结局都太好，不是狐狸哭的死去活来，就是书生孑然一生，孤独到老。
老魔头出声：“小丫头啊，不是我老头子看不好你，虽说你们讲究入世，然后再出世，可你明白这两者代表着什么吗？”
“知道，长辈们说了，只要考验过了，那么一定会成为青丘最厉害的狐狸，这是仙儿的梦想”
“啧啧......”
老魔头也没辙了，这小丫头别看小，但是认准儿的事儿，就不可能放弃。
“唉，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忘了今天的话”
“嗯，仙儿会记住一辈子的”
金鱼看到了老魔头那老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由靠近
“你是不是算到了什么？给我说说”
“不可说，这是因果，也是她的命，该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老魔头打了一个哑谜，气的金鱼给了他一脚，老魔头疼的直咧嘴。
不过金鱼也没办法，老魔头是将魔神之力赐予他，但并没有教他太多的术法，比如这推演之术，他只懂皮毛。
勉强推演一下即将到来的危险和机遇罢了。
用老魔头的话来说，你太小，胡乱推演看他人未来，会很容易出手改变，惹祸上身，这是为他好。
“头上恶念之力这般弱小，小鱼啊，给他一个好梦，算是圆了香火钱，走吧”
“嗯”
金鱼手一挥，赵士文只感觉脑袋昏昏沉沉，似乎突然间很困的样子。
啪嗒一下，手一撑，脑袋砸在上面，睡了过去。
这一夜，赵士文做梦了，看到官府张贴了不久前乡试的榜单，自己名列榜首，成功晋为举人。
他不禁笑了起来，多年的收获似乎都有了回报。
看到了母亲韩氏欣慰的眼神，看到了村民们看他时的那种尊敬，也看到了县衙发给他的举人奉额。
更看到了已亡故的老父亲，那份满意的目光，甚至还鼓励他要更上进，争取考个更大的官身，光耀门楣！
金鱼三人走了，他们不会给予实质帮助，有时候，一个梦，一份激励，足矣。
不劳而获，对于他们来讲，那是不存在的事实。
有付出才会有收获，若是没有收获，只能说付出的不够！
那些心怀叵测之辈，才是他们的目标。
“这就完了？难道这就是二虎说的坏事儿？”小狐狸有些不敢相信。
金鱼没好气的回道：“你以为呢？咱们小魔观是有职业道德的，别乱听别人嚼舌根儿”
“噢，那仙儿可以留在这里吗？我还不想走”
“想都不要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注意，想离开小魔观，晚了”
“.......”
老魔头也点头“对，吃进去的东西，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老道长，你要吃仙儿！”
“......”
金鱼瞪了眼老魔头，“你就不能说好听点儿，从你嘴里蹦出来，咱们像是坏人一样”
“咱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
他们是魔神，毕竟不是仙佛僧道，没那么多无谓的善心，毕竟有时候乱发善心，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曾经就有一次，金鱼帮助一个商人免受盗匪伤害，直接转移到数十里外的村子。
结果那伙盗匪刚进商人栖息的地方，官府的衙役马上就到，错过了救援机会，那个商人白白跑了几十里的路。
甚至到最后，因为没钱，差点没饿死。
至此，他是不会再胡乱帮助人，能有惩治恶人的本职就好。
因为昨天闹得事情很大，所以第二天有很多香客过来拜香，搞得老魔头很激动，毕竟香客到来，那就意味着，财源滚滚！
他们拜的是魔神像，也就是拜自己，拿起来没有任何负担，美滋滋。
第三天，他们依约来周裁缝这里拿小狐狸的衣服。
一件粉色连套的衣裙儿和一件青色道袍，外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内衣内衬，可以说周裁缝算是业界良心了！
同时把自己婆娘叫出来，帮助小狐狸换衣服。
别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焕然一新的小狐狸，看起来呆萌可爱，漂亮诱人，一边的金鱼和老魔头看的啧啧称奇。
走在街上，老魔头出声“啧啧，青丘的狐狸果然名不虚传，要是再大十几岁，那可就不得了喽”
“别想了，十几岁，那得一百来年，早得很”
“不过是老头子一睁眼一闭眼睡觉的功夫，怕个啥”
“......”
老魔头语重心长：“人小狐狸都这么上进，你啥时候也勾搭个回来，没事儿，老头子我养的起”
“滚......”
金鱼狠狠瞪他一眼，这老家伙，越说越不着调。
不知是不是很巧，就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碰到了赵士文。
只见他行色匆匆，一个没注意，直接将小狐狸砰的一声撞倒。
“哎呀，好痛”
“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失礼了，着急看榜没注意路，这位小姑娘没摔着吧”见撞了人，他连忙赔礼道歉。
说完就要离去，小狐狸怎依，大叫一声：“站住”
“小姑娘何事？”
“我的衣服都脏了，你说怎么办？”
“这个...这个...”赵士文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他口袋羞涩，看面前可爱的小姑娘，一身崭新的粉裙，恐怕是刚穿上不久，他还真赔不起。
“哎，丫头，那是你的真情，悠着点”老魔头在一旁小声提醒。
“我...咦，还真是”小狐狸仔细打量一番，看到赵士文换了件长袍，没注意面容，待看清后，立即反应过来。
眼珠子一转，摆了个漂亮的姿势，问道：“之前的事算了，问你一句，仙儿漂不漂亮”
此话一出，金鱼和老魔头觉得有些怪异，甚至不远处的人，也狐疑的看过来。
但是更多的是在意赵士文的回答。
赵士文懵了，他觉得十分可笑，不过面前的小丫头却是很漂亮、很精致。
但是他敢这么说，估计所有看他的人，都会骂他是个臭流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于是他憋红了脸，蹦出一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姑娘你还真可爱，哈哈”
说完转身就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丫头，脑子是不是被自己撞坏了，得赶紧走。
看着赵士文要走，小狐狸问老魔头：“老道长，他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呢，嗯，就是那样的，你看见远处的小姐姐们没有”
老魔头说完，冲着小狐狸比划了一下，一个个分析
“先是身高，完败！
再是身材，也完败！
容貌上，还可以，但是太稚嫩！
综合评价，仙儿，你年龄太小了，身体还没发育起来，不具备吸引一个成年男人的魅力“
小狐狸听完，顿时哭丧了脸，闷闷不乐起来“可是...可是...这也没办法啊”
赵士文听着后面一老一小谈论的话，更加确定了，这漂亮的小丫头，一定是脑子被装坏了，脚步走的更快了。
第十二章 小狐狸涨智商了
今天是张榜的日子，十里八乡的秀才书生都会过来。
秀城乡试，下放十县，每个县镇只给予十个名额。
而每个县镇，都拥有不下十个村子，加起来的秀才书生，不下数百人。
数百人，只取前十，可以说极为的不易，所以赵士文才会着急忙慌的前往梅镇，看望自己的名次。
可在他穿过一片拥挤的人群，忍受了周围不满的谩骂之后。
仔仔细细在朱红的文榜上找了好几遍，始终没发现自己的名字，兴奋之情不由熄灭，脸上黯淡下来。
听着前往偶尔传来的欢呼恭维之声，他只觉得内心无比苦涩和无比的羡慕。
“看来那小魔观的魔神，也不灵验啊，我自认没做过什么坏事，不是依旧没中举？我还得更加努力读书才是！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对自己负责！”
赵士文下定了决心，头也不回的回家。
......
另一边，金鱼看着小丫头一路闷闷不乐，先是瞪了眼老魔头，然后留了个心眼。
心里念叨着：“今晚一定要留些饭菜出来，一定！”
老魔头似乎也想到那天晚饭被抢，半夜饿肚子情景，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金鱼。
虽说神力可以维持身体不坏，但是陪金鱼吃了九年的饭，一顿少了，肚子还是会很难受。
小狐狸回去后，把自己关在房间，也不乱蹦跶。
这些可把金鱼和老魔头愁坏了，这反常的行为，那是要憋大招啊。
“老魔头，你要不要去哄哄她，毕竟我正在长身体，缺一顿饭还是很重要的”
“行，我老头的面子，这丫头应该会给”
老魔头没拒绝，轻轻敲响她的房门：“仙儿？要不你出来玩会儿？”
“不要，老魔头是坏人，就会欺负我，我晚上要把你的饭全部抢回来，呜呜呜...”
“我靠.....”老魔头的脸都快拧在了一起，想抽自己的臭嘴，话说的太直白了，小狐狸也不叫他老道长了。
但是想到饿肚子的场景，还是忍住：“小丫头啊，你出来，咱俩聊聊山下的肉串怎么样？很好吃的哟”
“肉串？好吃？吸溜儿”里面传来小狐狸流口水的声音。
“真的，真的不要太真了”
老魔头继续诱惑道，脸上都笑出褶子。
里面沉默了很久，小狐狸似乎在思考，就在老魔头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了
“咦，不对，我还生你气呢，休想用吃的打发我，除非....你管饱”
“......”
老魔头哈哈一笑，刚想说“随你怎么吃”，但想到她的大胃口，顿时有些纠结。
一旁的金鱼开口：“不就一点儿吃的吗？至于吗？”
“怎么不至于，她什么胃口，你不知道？一顿饭，就能让我去小红哪里好多次，这两天好不容易攒点钱，可不能霍霍光了”
“......”
金鱼在想，你这不正在霍霍钱吗？
开口道：“要不你把小红姑娘接过来一起住，咱们不差这点儿口粮”
老魔头惆怅的抬头，一脸无奈“可她不愿意啊，说我一个糟老头子，还是个道士，别人会说我闲话。
我就纳闷了，我都说我不怕了，她偏不信，小鱼，你说呢？”
“......”
金鱼仔细看看了老魔头，上下打量，许久犹豫道：“会不会嫌你老，嫁过来，怕要照顾你这老家伙，不值当？”
“放屁，老头子我老，我今天晚上就让他试试我的威风，哼哼”
“......”
金鱼很想说，你特么能不能啥话都说出来，我还是个九岁的孩子啊！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小狐狸呆呆的看着老魔头“老道长，你到底管不管饱？”
“不管！”
“哼，讨厌的老魔头”
“......”
门啪的关上，老魔头脸皮抽动，复杂的看着木门。
真现实，有吃的就老道长老道长的叫，一听没有，瞬间变回老魔头，小狐狸也有小心思了啊，不好养。
“小鱼啊，看来以后小魔观的狐狸也不好养了”
“关我什么事，反正我没惹她”
“......”
按照往常的一样，最近小魔观的名气大燥，很多都是来祭拜求福或者报平安的善男信女。
虽然香火旺盛，但是老魔头很头疼，因为小狐狸跟他卯上了，每天每顿都抢他的饭。
搞得他不到半天就得出去寻摸吃的，或者后半夜饿在床上直哼哼。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抓住小狐狸，向她摊牌
“小丫头，那天的事算我老头子错了，你就行行好，别抢我的饭了，行不，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这样做，很不道德”
“不行，我还很生气，不能原谅你”小狐狸根本不买账，气鼓鼓的说道。
老魔头深吸一口气“那你说吧，怎样才放过我？”
“真的？”
“不骗你”
“带我去吃肉，管饱的那种”
“......”
啪啪两声，老魔头轻抽了自己两巴掌，满脸的无语，甚至眼眶有了悔恨的泪水：“我特么是造了什么孽，这破嘴”
本来还以为是小狐狸记恨那天，对她全面否定的评价，那知道是因为老魔头自己提出的坑。
他看了看金鱼，唉声叹气不已。
“这就是你弄进来的护山神兽，为了吃点肉，至于抢我老头子半个月口粮吗？”
“没办法，咱们又不养家畜野鸡什么的，平常都吃素，难见荤腥嘛”
“多大点儿事，那咱们不能建一个！”老魔头不忿。
金鱼横了他一眼“你养？”
“哼，我觉得咱们不用建了，小狐狸，走，爷爷带你去吃肉”
“好的，爷爷你拉着我”
“......”
金鱼看着爷俩走远，满头的黑线，对于他们的评价又刷出个新高度。
老魔头懒，宁可不吃，也不愿意多花点儿功夫去养家禽。
小狐狸聪明了，与日俱增的那种，为了吃，她的小智商跟雨后的竹子一样，蹭蹭的飙升！
等到晚饭的时候，二人两手空空的回来了，身上还有点酒意。
小狐狸小脸红扑扑的，脚步有些摇晃，刚一进来，就大着舌头“小...小鱼，我们...我们回来了”
“嗯，刚做好饭菜，要不来点儿”
“算...嗝...算了，仙儿太饱了，先去...去睡觉了”
“......”
金鱼看着她滚圆的肚子，又看看老魔头无比黑的脸后，不禁在想，这家伙事吃了多少的肉？
不过他还是没问，怕老魔头跟他翻脸。
小狐狸飘飘然，一步三晃的回屋去了，金鱼扬起眉毛，一伸手“我的呢？”
“没了”
“啥！你们出去吃，没给我留一点儿？”
“这特么能怪我，她一个胃顶我二十个！村下的狗肉摊，全都被他给啃了，没给我留一点儿，哇....”老魔头第一次委屈的哭了。
“......”
金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拍拍的他的肩膀“看开点，节哀顺便”
“说啥呢，老头子还没死呢”
“差不多了”
“那不还差点儿嘛”
“......”
金鱼看他气愤的越过他的身边，直接走到桌边，抓起一个馒头啃了起来，边吃青菜边叹气。
嘴角不由弯起“长教训了吧，下次可别乱答应小狐狸吃的东西”
“放心，下次就是饿一个月，我也不会提，那丫头，太残忍了，老头子今晚闻了一晚上的味儿，已经够了！”
“......”
第十三章 命运真奇妙
在小狐狸清醒的第二天，金鱼将她拉了过来。
“你知道你昨天吃了多少东西吗？”
“仙儿知道，三个摊子，全被消灭了，那三位大叔高兴，还送了点酒，只不过那玩意儿有毒，喝完后仙儿晕晕的，要不然还能继续吃下去”小狐狸皱眉回道。
金鱼一挑拇指：“你真厉害！”
“嘻嘻，没有那么好了”
“你以为我夸你呢”
“对呀，仙儿胃口好嘛”
“......”
砰的一阵声响，金鱼就听到老魔头屋里传来椅子撞在地上的声音，连忙喊道“老魔头，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这地太滑，摔了一脚罢了”
“......”
金鱼翻翻白眼，信他就有鬼了，不结冰，不打蜡，那这么容易滑倒，明显是吓的。
然后她拉着小狐狸去一边教育，说平常吃饱就行，不要非得吃个没完，很容易吓到人。
要是实在想吃，最多回来的打包一些就是了。
小狐狸也点头同意，她也看的出来，只要在这里老老实实，每天帮着打扫一下观里的环境，晚上随二人出去遛弯。【俩魔神去找香客还因果】
就可以得到很多很多好吃的，尤其是昨晚，那一堆烤肉、卤肉，想想都直流口水。
......
这天和往常一样，小魔观风平浪静。
不过多了两个回头客，王员外和周员外。
顺带脚的，王员外带来了很多西瓜，至于周员外，怕臭豆腐影响周围香客，就没有带东西，直接一包五十两的银子，交给了老魔头。
这下乐的他，一下子将之前的阴郁扫荡一空。
和金鱼对半分之后，乐滋滋，美洋洋的下山去了。
他一想就知道，这货去玩了，那银子等到晚上，估计就剩不了多少，毕竟愿意陪这老伙的小红姑娘，可是头牌！
就他那张老脸，钱少了，人还不乐意接他的生意。
不过让他不爽的是面前的瓜和银子。
没错，就是王员外和周员外二人，他不喜欢。
原因在于几个月前，王老板和周老板几乎前后脚来到小魔观，那时候二人的生意还平平无奇。
王老板许愿“魔神大人啊，小人想在西瓜秧苗上面撒点药，让家里的瓜长的快点儿，据说这样的瓜卖的好，千万保佑，多谢，多谢”
老魔头算过，这种药可以使瓜加速成长，虽然长势很好，个头也大，无论甜度和品质，都不弱于平常辛苦培育出来的差，但致命的缺点吃多了闹肚子。
甚至时间长了，还容易致人命！
金鱼顿时乐了“老魔头，走，派一群野兽，灭了这恶人的生计，顺便抽了他的恶魂”
老魔头也很高兴的同意，可是去了他家，才发现，这小子只是被同行逼的生了邪念，还没有实质的行迹，顿时傻眼。
不过还是将妖兽派出去了。
谁知第二天，同行的瓜田都被糟蹋了遍，唯独他一家没事。
金鱼不解，老魔头告诉他：“小鱼啊，他那些同行才是真正的恶人，咱们算是坏心办好事儿，算了，也该这老小子走运”
金鱼当时脑子就懵了，他一个魔神，竟然还做了好事儿，简直是上天在跟他开玩笑。
可无论他怎么想，那天后，王老板的瓜彻底出名，再加上不少人家吃了带药的瓜，很多闹病的家属报官，至此罚了一众同行。
他也顺势而起，成为专供官吏、富商的首选！
再加上，明里暗里的扬名，铸就他王员外的身份。
周员外也差不多，竟然想在炸臭豆腐的料里，掺变质的泔水油，身为他最爱的小吃之一，怎能容忍。
于是当天晚上把他推进臭水沟，泡了半夜。
衣服脏了不说，浑身还发出恶臭，周员外直呼晦气，不过第二天还照常出摊。
因为他这里臭味儿太强了，生生将别人的客人吸引过来。
毕竟吃过炸臭豆腐的都知道，这炸臭豆腐讲究个味儿臭、表皮脆、口感香的特点，臭味是吸引人的重要标准之一。
因祸得福，那一天他的生意火爆，再加上手艺不错，一下子博出名来。
同时同行们也因为掺泔水油事发，罚银子的罚银子，入狱的入狱，因此他被评为梅镇县，最良心的小吃摊铺。
从此发家致富，名声大噪！
金鱼通过两件事情，也是苦笑不得。
有心栽树树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命运啊，还真奇妙，就如他认识了老魔头一样。
“只不过这个名字，真是让我高兴不起来”
他想到自己的名字，还有老魔头那敷衍的理由，眼中露出一些迷茫。
不过他确信自己是孤儿，因为就老魔头那疲懒的性子，不太可能特意寻找他。
“小鱼，小鱼，村子下面有人敲锣打鼓，说是明天有什么仪式，咱们去吗？”小狐狸跑进来，兴奋的说道。
“仪式？”金鱼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去，顺便检验一下，你是否能做到不再疯吃的毛病”
“好，我这就告诉二虎去”
“你跟村子里的人混熟了？”
“对啊，他是肉摊老板的儿子，他老爹让他跟我亲近些，说多带我去他那吃几次肉，嘻嘻，那个大叔真热情”
“......”
金鱼无语，人家哪是热情，而是用儿子来吸引客源。
有你这么一个大胃王，去一次，估计他全家能少干好几天的活儿，能不对她亲近嘛。
“小鱼，咱们明天下山，去他家吃肉好不好，管饱的那种”
“......”
他擦了擦脑门的汗，语重心长的告诫“吃可以，不过管饱，我没那个本钱，你要不求老魔头去”
“哼，我求了，那次仙儿吃饱之后，这老家伙见到我就躲，连个人影都抓不着”
“那你抢他的饭啊”
“不抢，跟肉比起来，其他的提不起仙儿的兴趣”
“......”
金鱼直嘬牙花子，看着小狐狸满脸的嫌弃和惆怅，他也感慨万分
“真是长大了啊，当初那个因为一个地瓜兴奋不已的小狐狸，已经远去，现在的这位，就是位大小姐，要不给他灌输钱的概念？”
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老魔头的钱自己霍霍光了，现在全观都是靠着金鱼分得的香火钱来维持。
再加上时不时买本书，那可是奢侈品，能剩下的也不多。
“仙儿啊，等我晚上跟老魔头商量一下，从明天开始，也给你分香火钱好不好？”
“亮闪闪的那种石头？”
“那估计没有，只有几个铜板”他拿出几个沾了些污渍的铜板。
“又脏又黑的，仙儿不要”
“我......”
第十四章 私塾先生赵士文
夜晚，老魔头高兴的回到小魔观。
金鱼将他拉住，给他说了下与小狐狸分香火的事情。
老魔头直接就炸了：“不行，咱俩的钱还不够用，不能分”
“那你顶得住，她吃你一顿饭的钱？这小丫头最近不抢你的饭，是不是真以为她解气了？”
“难道不是？”老魔头心里一动，问道。
没办法，事出反常必有妖，要是像那天再给他来一次，钱袋又要空不少，更难受的是，自己只能看、只能闻，连渣都吃不到的痛苦。
金鱼不屑的撇撇嘴：“当然不是，她跟我说，跟肉比起来，其他都提不起兴趣，至于哪天爆发，啧啧......”
老魔头一惊，猛地抓住金鱼，颤声道：“真...真的？”
“我会拿这种事儿骗你？”
“完了，完了，那种痛苦老头子我可不想再受，不行，小鱼，我去睡一觉，一千年后叫我”
“......”
说完，老魔头转身欲跑，金鱼连忙死死扯住。
“小鱼啊，老头子对你也不薄，你可不能害我”老魔头急的都要跳脚。
“先别走，你听我说完好不好”
“那你说，老头子没太多时间给你”
“......”
金鱼将自己的想法跟老魔头娓娓道来，不多时，他哭丧的老脸缓和了下来，仔细想想金鱼的计划。
最终，老魔头还是比较认同这个想法，轻抚着之前因为紧张起伏的胸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连灌了好几杯凉茶，才又恢复他正常的神色。
“小鱼啊，以后你说话，可不能一半一半的说，对老头子我的心脏不好”
“......”
金鱼无语，心想你一上来就跑，也不给我说完的机会啊。
不过也没打击他，摊上这么一个小狐狸，对于财源本来就紧张的他们，都是个不小的问题。
哪怕他们是魔神，动动手指就能变出一堆银两，但都不敢用，天知道用了之后带来多大的麻烦。
这是老魔头自己说的亲生经历，算是给过金鱼的警告。
“在世间我们无所畏惧，谁惹了我们，都可以打过去，但正因为如此，这天也在时刻注意着他们。
神也有怕的东西，那就是这天地，胆敢犯点儿错，定要他们好看！所以这世间的规则，有时候该遵守还得遵守”
这片天地给了他生杀予夺的权利，同时也给他们限制。
一放一收，讲究平衡，顺应自然。
在二人商量了大半夜，仔细分析小魔观平均每日的收入后，决定每日给她一文钱，以后每日俱增，直至三人占据两成总收入为止。
按照以往香火不胜的情况看，一天也有个十几文，偶尔来个大香客，赠个几两、几十两。
要知道金鱼都足足花了九年时间，再加上供应小魔观吃喝用度，才博得与老魔头平分的资格。
所以她一个作为一个后来者，而且成天找不到人影的丫头，别想能够有平分的资格！
在第二天老魔头下发给小狐狸一文钱后，她握在手心，十分不开心的瞪着二人：“喂，这一个脏兮兮的铜板能干什么？”
老魔头满脸贱笑道：“嘿嘿，这是你的香火钱，以后每个月都会增加，怎么样，满意不”
“不满意，到下个月才两个铜板，不行，太少”小狐狸表示不接受。
“嘿嘿，按人类的时间来哦，一月涨一文，一年就是十二文，十年就是一百二十文，而你按照狐狸的算法，不过才过一岁。
依此下去，百年后，也就是你青丘的十年，就能每月都有亮闪闪的石头哟，不亏吧”
小狐狸懵懵呆呆的扳着手指头，仔仔细细的数来数去，最后脸一垮，瞪着大眼睛“那是多少个铜板啊？”
“很多，很多，抱不过来的那种”老魔头引诱着，顺便还张开双臂，比划了一下。
“几个亮闪闪的石头？”
“一个，但是足够你好好吃一顿肉，半饱的那种”
小狐狸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老魔头说的那一堆，她也迷迷糊糊，难以听懂。
不过最后那个比喻说的好，立即引起她的注意。
“好，我接受”
“嘿嘿，完美”
老魔头得意的笑了，拍了一下巴掌，跟一个得了便宜的奸商一样，朝着一旁的金鱼扬了扬下巴。
金鱼无语，同情的看了眼小狐狸。
老家伙说的好听，可是这是一百年啊，才管半饱，想要得到两成的收入，估计得千年之后了。
但是他没有劝，要知道村里的孩子们，也不可能每日有一文的花销。
按照人类的标准，算是很不错的收入。
见他们谈妥了，金鱼手一挥动，在两座魔神像中间，一阵轰鸣隆动，伴随着咔咔的泥土掉落声，一只狐狸的神像出现。
眉心有一点儿红印，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抱着尾巴，俯视神台下方。
小狐狸好奇的围着神像走了好几圈，最后一皱眉“这个肚子有点大，不像仙儿”
“你不看看你最近，因为吃太多东西，肚子都胖了一圈吗？”
“真的吗？还真没注意”小狐狸吐吐舌头。
“......”
老魔头和金鱼斜了她一眼，想到今天山下有什么仪式，金鱼催促二人，快点吃完饭，赶去凑热闹。
毕竟，这事儿不多见。
以往都是节日和喜事，他们才会下山参加。
不仅能得点儿红包，还能有好多好吃的、好喝的摆出来，让二人过过瘾。
因为他们赶得早，所以吃了个早饭。
有了金鱼之前的教育，小狐狸倒是没有太疯狂，一碗豆浆两个包子草草结束。
只不过临走又给她买了三个，怕她闹腾。
而小狐狸所说的仪式，金鱼也打听清楚了，那是私塾的老学究，年纪太大，已经决定不教书了。
私塾算是为他做一次离别仪式，同时宣布新先生的加入。
这样做是为了感念老学究多年的恩义，让他风风光光的离开私塾，也为了给新先生扬名。
让大家不要害怕私塾日后没有先生，算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小鱼啊，这种事儿，咱们就别参与了吧”老魔头一听就没兴致。
“那怎么行，村子换先生，可是大事儿，日后下山免不了遇到，还是见一面为好”
“麻烦，有这功夫，还不如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
几人就这样溜溜达达逛到中午，小魔观也不着急开。
反正这几天，赚了很多香火，也给很多香客圆了美梦，二人东奔西走，也不轻松，歇半天无伤大碍。
铛铛铛，随着一阵锣声。
村民几乎全都来到村西的私塾这边，这里已经搭了一个台子。
老学究依旧那番古板严肃，抚着胡须，慢悠悠上台，苍老的说道“各位，安静一下，听老朽说，因老朽太过年迈，今日算是退隐，算是让大家做一个见证。
同时呢，给大家介绍下，私塾下任的先生，来，先生跟大家见个面”
他说完，向着身后的屏风招招手。
一个人影缓缓走出，先是跟老学究行了一礼，而后冲着村民一揖，缓缓抬头，不卑不亢道：“在下秀才赵士文，凭学究认可，添为梨村私塾先生，望众位不弃”
金鱼看到那身影，再听声音，不由乐了。
推推小狐狸“仙儿，看了没”
“看见了，为了接近他，仙儿决定，从今天起，就去私塾读书，小鱼你认为我的主意好不好”小狐狸认真道。
金鱼：“......”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啊，就连老魔头也是微微一愣。
第十五章 不正经的道士
这私塾本来就是村里集资修建，再加上老学究几十年的影响力。
基本上已经归他一个人的了。
只不过老学究念及村民老一辈，咬牙挤出钱来资助，因此还是出面给大家说明一下，文人好面，就是如此。
他可不像临老了，给自己的人生画上半滴的污点。
等老学究讲完，赵士文也进行一番慷慨的言辞之后，三人蹭了一顿美美的酒席。
临走的时候，二虎他爹，跑过来给老道长敬酒。
“道长啊，什么时候你再带你孙女儿来我这吃，我给你打八折”
“你说啥？老道我喝醉了，走了，走了”
老魔头根本不给他再说话的机会，一溜儿烟就没影了。
金鱼也不敢多待，拉着不断乱瞄还流口水的小狐狸，直接上山。
路上，他问小狐狸：“你真的要进私塾”
“真的，小狐狸想好了，磨个几年，等仙儿长大，就足够吸引人”
“你长大需要多久？”
“不多，十年就够了！”小狐狸自信的说道。
金鱼乍一听，时间还不长，可是想到小狐狸对时间的算法，那可是按照人类十年一算，顿时脸都绿了。
他可以想到，一百年后，赵士文的坟头草都能长成大树。
别说是人，骨头还不知道完不完整。
“仙儿啊，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十年可是赵士文的一百年，据我所知，能活到这个岁数的极少，极少”
“极少说明还活着，不影响”小狐狸无所谓道。
金鱼一头黑线：“你不影响，可你知道一百岁的人，是什么样子？那可是比老学究还要老的人，别说走路，连话都可能说不清楚！”
“真的？”
“没骗你，你要是不信，有时间问问村里的老人，他们会告诉你真实年龄”
“那怎么办啊”小狐狸脸儿一苦，皱起小鼻子。
金鱼本来是想直接劝他先放弃，百年后再找也不迟。
可是他怕说出来会适得其反，选择沉默，看她会怎么选。
一直走到小魔观的时候，小狐狸有了决断，抬起头，看着金鱼：“我还是决定，进私塾！一次失败能给我积累经验，小鱼，送我进去吧”
“我特么......”
小狐狸去村子里了，她说先探查一下进私塾的情况。
金鱼惆怅的走进观里，打开门，愁眉苦脸的坐在哪里发呆。
老魔头见有人回来，一看他闷闷不乐的坐在哪里，也不说话，无神的看着头顶的木梁。
疑惑问道：“怎么了？小鱼，你发愁，这可不常见”
“小狐狸要进私塾，我哪高兴的起来”
“不是吧”老魔头瞪大眼睛：“我以为这丫头只是说说而已，每个月一钱银子学费，而且书更贵，一般都是两三两一本，咱们小魔观哪出的起”
“那你能劝动她回头？”
“这个...貌似...嘿嘿”老魔头挠挠头，他发觉真还劝不动，忍不住说道：“要不，这护山神兽咱别要了，完全是个赔钱货”
“......”
金鱼鄙视的看他一眼，骂道：“你还真说的出口，怎么说她也来咱这里一个月了，这还有她神像，你好意思吗？”
“嘿嘿，开玩笑而已，别当真”
金鱼和老魔头陷入沉默，许久金鱼叹了口气：“想去就去吧，学点儿东西，认点儿字也好，不像我，连个字都认不全”
“......”
老魔头听的有些脸红，他识字，可没那个耐心教，这时候真想来一句“小鱼，你也去吧”
可是想到钱袋子，还是忍住了。
“其实，你可以问我，老头子偶尔还可以教教你”
“真的？”
“嗯，不骗你，问吧”老魔头拍着胸脯，十分肯定。
“之前的--羞耻--俩字怎么写，要不，教教我？”
“......”
老魔头眯着眼看着他，觉得这小子，完全就是故意的。
不过他转头一想，很快有了注意，问道：“你是认真的？”
“嗯！”
“那好，既然你这么诚心，我给你指出来”
他从背后拿出一本书，翻到一页，指着上面两个字。
“就它，就是它，怎么样，看清楚没”
金鱼仔细看了看，又找了张纸，一笔一画的写了出来。
似乎觉得不满意，又些了好几遍才停下，抬起头看向已经躺在躺椅的老魔头。
“老魔头，刚才你那是什么书？刚刚瞄的太快，没看清”
“没什么，普通的书罢了”老魔头嘿嘿笑了两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恰好这时候，也有香客走进来。
金鱼习惯性的开口：“进观烧香，一文香火”
香客恭敬行了一礼，留下一文铜板，拿着香，走向神像前面，求拜起来。
“老魔头，我记得书皮上面好像写着---金什么梅”
“噗...”老魔头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前面正在敬拜的香客，猛地一颤，奇怪的看了过来。
同时外面也有人进来，听到此话，，也不禁脚步停下。
眼神很怪异的看着金鱼，男的略有些敬佩，女的则是脸红，更多的是一副怒其不争的眼神。
场面有些安静，金鱼看向一个衣衫华贵的老夫人，觉得可能见识不俗，忍不住问道：“老奶奶，刚才那是什么书？”
“呸，想不到小魔观的小道士如此不堪，走了，这地方不能拜”
老妇人一招呼，呼啦啦，一群女妇，走了一半，就连老魔头，也在悄悄溜走。
见金鱼还是迷茫，被骂的毫无征兆，终于有人忍不住，偷偷给他挑起拇指
“小鱼道长，真是我辈楷模，不过你知道的太早了，再长个十年还差不多，那是男人和......嘿嘿.....”
“我靠......”
那人嘿嘿笑着，自觉掏钱，拿香求神，还忍不住一边偷笑。
没有走的女香客们，也是一边掩嘴笑，一边忍不住调笑金鱼“哟，看来咱们金鱼小道长，也开始考虑男女之事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娃娃亲？”
“对呀，我们都是牵红线的，来来来，小道长写一下生辰八字，这么眉清目秀，长大可是个俊小伙儿，呵呵呵....”
“......”
金鱼脸瞬间变得铁青，怒火中烧，大喝一声“老货，你特么给小爷滚出来！”
“老头子不在，有事烧香”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