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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只摸鱼儿     燕燕于飞远送于南txt下载     燕燕于飞远送于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十矢连发

    本在疑惑不解伐木的赵鸿等人接过兰茝的手稿之后更为迷茫。

    “不止将军要多少。”赵鸿试探的问道,此时的兰茝发髻凌乱,除了面上无血迹之外,倒是与当日上阵杀敌后的形象相差无几。

    兰茝歪头想了一下,对他道:“每张图纸上的形状来十份吧。”说完似极为困倦,捂嘴打了个哈欠,便一头又装进了营帐之中。

    因兰茝这个女子的特殊身份,所以南梁的主帐也不得随意进入,除非她亲自传召。

    待兰茝进去帐中之后,这些伐木的鸿燕军的将士们这才面面相觑。

    “你们有没有发现,将军最近叫我们做的事越来越奇怪了。”有一士兵开口道。

    其余的人齐齐认同的点头,好在并不是鸿燕军所有的将士都在这伐木,而是每日十多人轮流来她的营帐前伐木,其余的人虽黑鹰军一同训练。

    又是一天落幕之时,兰茝方才醒来,对于她近期的怪异举动,军中之人已颇有微辞。其中说得最多的便是她身为主将从未前去视察军中士兵每日操练一事,而是终日待在营帐之中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

    由于她的要求的尺寸太过精细,所以这些士兵们也是费了老半天才做好了她要的东西。

    待她走出营帐之时,便见这十几位士兵个个坐在木桩之上,都在猜测兰茝要做些什么。

    看到兰茝出来时,赵鸿才忍不住问道:“将军要做些什么?”

    兰茝看着他们手中的东西,虽然粗糙了一些,但是勉强能用,于是心中颇为愉悦的回答道:“弩。”

    这些人更加疑惑了,弩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兰茝让他们所准备的东西比他们熟知的弩更为复杂,且六国的弩体积、重量都偏大,虽命中率比较高,但是单兵无法使用,箭矢也需特制,所以并未在军中之中广泛使用。

    在她的尝试未完成之前,兰茝也无法与他们详细说明,所以她又装回了营帐之中。

    她这个弩是根据袖箭的原理所设想出来的,既然能做成袖箭这样精巧的东西,那改良成军用弩自然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有进入了不免不休的研究,这些鸿燕军们见她再也不需要他们,便去随黑鹰军一同训练了。

    不过,他们还是怕她饿死在营帐之中,所以一日三餐都会前来送饭,不过他们自知不便进入这营帐中,所以只是让在账外值守的士兵们捧着,等兰茝自己饿了,自会爬出来吃。

    但是这几日,军中士兵对兰茝有怨言者也越来越多。

    直到第三日的午后,兰茝才完成了她的改造。

    她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抱着一堆弓弩走出了营帐。

    守营的两位士兵见他出来,先是一愣,而后一位士兵本能反应的说道:“将军,现在时日尚早,晚饭还未送来。”

    兰茝听了他的话顿时有些尴尬,将自己手中刚制好的几个弩塞到她怀中道:“要你多嘴,和本将军走一趟吧。”

    这名士兵一连被塞了好多个弩,险些拿不稳,连连应声道:“是是是。”

    兰茝与那守营的士兵来到弓箭手训练的地方,老远就听到弓箭营副将易山海在训斥这些新入弓箭营的弓箭手们。

    不过,也不怪他对这些弓箭手们严苛,实在是这批弓箭手与从前的那批相比水平相差甚远,他这也是怒其不争。

    不过这也是她近日来研究这些弩的原因,既然他们的水平无法在短期之内提升,只能改进他的装备了。

    “将军。”那些挨训的弓箭手们见兰茝向这边走来,齐齐问候。

    易山海这注意到兰茝的到来。

    他此时正气头上,连带着对兰茝也没有好脸色,“将军终于肯从主帐出来了,我还以为将军要一直在营帐中醉生梦死呢。”

    这个易山海被称为军中的神射手,箭术高超,被梁荃提拔为福将,并因他的缘故特设了这弓箭营,可以说从前那批弓箭手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如今他眼见这些弓箭手们所剩无几,自然心中不快。

    兰茝倒是并无责怪他的出言不逊,而是开门见山道:“我亦知易副将的难处,所以这几日一直寻找应对之策,我这不是来解这燃眉之急来了吗。”

    易山海见兰茝指着守营兵怀中的弩,面色更为阴沉:“将军所说的应对之策便是这些做功粗糙的弩吗。”

    做功粗糙……

    兰茝面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边,她再不管易山海的反应,而是随意指了其中一位方才被他训斥的弓箭手道:“你出列。”

    那位弓箭手方才被易山海骂的最惨,如今又被兰茝指名,更是吓得头也不敢抬。

    兰茝将其中一把弩塞到他的手中道:“抬起头来,不抬头怎么射击。”

    这名弓箭手这才抬起头来,问道:“将军,箭呢?”据他所知,弩所需的箭都是需要特制的。

    “无需,用你们惯常使用的弓箭即可。”

    兰茝这话倒是引起了易山海的注意,也向这边看来。

    这名士兵得了她的话后,便从背上的箭篓中取过一支箭,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弩中,按下机关后,这箭瞬间命中前方箭靶,倒是丝毫不费力气。

    但是众人还来不及惊讶,这名弓箭手手中的弩却散架了,零件调的七零八落。

    见到这弩如此轻巧,还不用特质的箭,易山海本还惊诧了一下,如今见这弩一射就散架,面上再次露出不屑之色。

    兰茝见状,面上颇为认同的对易山海道:“易副将所言非虚,这弩的确实做工粗糙。”

    很快,她又从那守营士兵的怀中拿过另外一个弩递给这弓箭手道:“这弩我已装好了箭支,你再对准正中的靶事实。”

    这名弓箭手接过新的弩,依兰茝所言对准了中间的靶子,但是他没想到他按下机关之后会有十箭连发。

    这名弓箭手瞬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弩。

    易山海见之这才变了面色,正想拿过这名弓箭手手中的弩一探究,但是他的手还未碰到这弩时,它也瞬间散架了。

    “易副将所言非虚,这弩的确实做工粗糙。”兰茝再一次重复了这话以掩饰自己心中的尴尬。

    她虽能设计出这弩来,但她的动手能力却极其只差,这些弩还是她费了三天不眠不休做出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散架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心服口服

    易山海对这弩倒是极为有兴趣,所以也没有和她呛声,而是弯腰预备拾起这散架的弩。

    “别!”兰茝赶紧出言阻止道:“易副将,这弩我还有,你可以看这边的。”她又从守营士兵的手中取过一个能够连发的弩交到他的手中。

    易山海接过这弩,在手中垫了垫,下意识的出声赞道:“这弩挺轻巧的。”

    言毕,见兰茝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又转过头去哼了一声,抬起手中的弩对准箭靶,扣下机关,嗖得一声,十支箭矢正中靶心,营中的弓箭手们对这连弩的的威力叹为观止。

    这弩在易山海的手中倒是没有散架,不过看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只怕很快将会“命不久矣”。

    兰茝发现,这弩之所以没有散架,是因为他正小心翼翼的托着,看着竟有些爱不释手,看着他这样兰茝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易山海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握拳轻咳了一声道:“将军既做了这么多弩,这个……这个就送给末将吧。”

    兰茝连连摆手道:“副将乃是这军营之中的第一神射手,这弩做功粗糙,恐入不得将军的眼。”

    做工粗糙……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易山海的面色再次沉了下来,又冷哼了一声。

    不知为何,这样闺阁女子耍小性子的举止,在易山海这个魁梧大汉做来竟无分毫的维和之感。

    兰茝见状不由轻笑出声。

    易山海听到兰茝的笑声以及这笑之中的轻快之意,瞬间怒火中烧,好似这炸了毛的猫。

    “易副将,本将的意思是,这弩的做功粗糙,只怕用一两次就会散架了,副将拿着也无任何的作用。副将莫不是忘记了我刚来时的话,我来此处是解你的燃眉之急的。若是军中人人都能配上这连发的弩,那这弓箭营的作战能力便会直线上升。”

    兰茝的话还未说完,易山海便接口道:“何止直线上升,若有此弩,只怕从前的那个弓箭营亦比之不及。”

    “正是如此,只要这制作的原理没有错,召集所有城中的副将赶制一批,便可使用了。”

    兰茝的话让这些原本因被易山海训斥而意志消沉的弓箭手们瞬间眉开眼笑。

    “是真的吗?这样的弩竟是我们人手一把吗?我还以为只是给易副将使用的。”方才试弩的那位弓箭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眼中带着兴奋之意。

    “是的。”兰茝对他道。

    不过这位弓箭手并没有兴奋多久,便吃了易山海一个暴栗,“瞎高兴什么,以为有了这弩就不用练箭了是吗,你们看看你们的那些准头,若再练不好,你们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别说你们是弓箭营的,也别说是我易山海带出来的兵。”

    “是!”这名弓箭手显然很是惧他,立马僵直了声音,高声应道。这声响大的在远处训练的步兵们都听见了。

    易山海此刻心情尚好,倒是极为难得的赞许道:“这气势不错!”又对着方才那一批被他训斥的弓箭手们道:“你!你!你!你们这几个去城中各处,还有月牙城各处召集一批工匠,将这做工粗糙的弩做好点。”

    他显然是报复兰茝一般又说了“做工粗糙”四字,不过这次兰茝倒是并未放在心上,而是对易山海道:“让弓箭们多做几百把,我那些亲兵们也需要。”

    “好说。”

    若是在送弩之前,易山海可能还会呛一句你那弱鸡一般的亲兵确实需要好好提升一下作战能力。

    但是如今这话,他是无论如何再也说不出口了。

    突然,他转身面向兰茝,什么也没说,对他万分郑重的鞠了一躬。

    校场之上,这一千名弓箭手见他们的副将这么做,便也齐齐对兰茝弯腰鞠躬,动作整齐划一,一时常面颇为壮观。

    “将军。”鞠躬的易山海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从前这一声将军我老易是屈服于这军衔之下,如今这一声将军,我叫得心服口服。”

    听到她的话,兰茝的面上绽放出笑颜,正鞠躬的这一千零一人,无人看到这个笑美得夺人心魄。

    “起身吧。”她开口道。

    众人这才直起身子。

    兰茝见她的任务已完成,便转身离开。

    她刚走出这弓箭营的训练之所,便看到了向这边看来的嬴邢,他本就负责军中各营的训练事宜,所以刚好巡逻至此地,方才的那一幕也落入了他的眼中。

    兰茝向他走去,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

    “恭喜,这军中最高傲的副将易山海已认可你了。”嬴邢看着她道。

    方才他亦看到了她的那可发十箭的连弩,心中震撼。

    “若连上下一心都无法做到,那我定然是个极其士兵的为将者。”兰茝的面上丝毫未见自得之色。

    “但不是所有的为将者都能做出那样的弩,不曾想将军还精通此道。”嬴邢的语气中带着叹服之意,还真是一刻也不能小瞧了眼前之人。

    听了她的话,兰茝顿时有些心虚的摇头道:“并不精通此道。你可听说使臣宴会上的事,我用手中的袖箭射伤了两位朝中大臣,这弩便是根据这袖箭改良的。”

    一开始,时常待在京郊军营的嬴型倒是未听说过这是,还是后来她随兰茝一同入宫,退朝后听到朝臣们理论,他才直到了指示。

    也是因为此事,他对兰茝接手这个黑鹰军的兵权倒是放心了不少。敢当着各国使臣和一国之君的面射伤朝臣的,若不是嚣张跋扈的者便是胆色过人。

    那时,他虽与兰茝接触不多,但也知道她属于后者,不止胆色过人,还是有勇有谋之人。

    他点了点头道:“知道,抚远将军之名在京中如雷贯耳,我不过是进京一次,便听说了你许多的传言。不过话虽如此,能将机关袖箭改良成军用之弩,这也要一定的天分,不知你这弩可有取名?”

    兰茝摇头道:“刚一做好,我便匆忙赶来这校场了,倒还未想过名字一事。既然这弩可以连发十箭,不若久叫十弩?”

    兰茝这话一出口,嬴邢便有些狐疑的看着他,想要再次确认眼前之人是否还是方才那个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之人,确认无误之后,他才开口道:“将军,不止可有人夸过你取名的本事当真一绝。”

第二百五十六章 军用之驽

    因为可以连发十箭,所以取名为十弩吗。

    聪慧如兰茝,自然听出他说得是反话,便有些无奈道:“那你来。”

    嬴邢自然不会在此等小事上有任何的意见,立马连连摆手道:“这弩自是出自将军之手,自然由将军来取名。”

    这弩来自袖箭,这袖箭是楚瞻送给她护她安危之物,跟着她夜探大理寺,又入宗人府,击杀了数位巡逻士兵,在梁荃逼宫之日射伤了前梁王,又在使臣宴会之上射伤了两位朝中大臣,如今为制作军用之弩而被她拆得七零八落。

    兰茝认真的思索了一番,颇为郑重的开口道:“那便叫袖弩吧。”她对嬴邢露出了不容置疑的神色。

    看她思索了许久,嬴邢还以为她要说出什么好名字,没想到竟是这两个字,“取名袖弩可是因为这弩源于袖箭。”

    “没错。”兰茝点了点头道,她会取这名字纯粹是因为纪念她的袖箭。

    嬴邢还能说啥,他总算认识到兰茝的取名能力。威力如此大的弩竟取了个名字。不过,袖弩便袖弩吧,好歹比十弩强一点。

    想完了取名一事,兰茝这才道:“如今,据我们第三次败与东临有几天了。”

    “恰好十天了。”

    “是时候了,你去命人在月牙城和淮水城中各处贴上招兵启示,要求善水战者。若是有人前来应征,走个过场即可,最终都打发了,不要做得不要太过明显。”

    “是!”嬴邢很快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们自那次失败后,已按兵不动十天,也并未去攻打泗水城。

    东齐军那边定然会起疑,暗中派遣侦察兵前来查探一番,倒是若让他们发现他们啥也没做,定会引起云蔚的怀疑。

    但是,张贴告示招收士兵便不同了,这只会让对方觉得南梁军队已走头无路,一旦他们发现最后他们在这两大边城之内,几乎没有招到什么人,便会再次松懈,主动攻打淮水城的可能性也将大幅度的提升。

    嬴邢领命离开之后,兰茝也回到了主帐之中。

    她的桌案前,那些被她拆的七零八落的袖箭的零部件还被整齐摆放着。原本她还为这个袖箭被拆,再没办法复原成原来的样子而苦恼,但是自今日将那十矢连发的弩取名为“袖弩”之后,她便不再有这种苦恼了。

    只是不知道楚瞻知道她用他赠予的袖箭改良出了这军用之弩后会有什么想法。

    东齐,罪奴之城

    经过楚瞻与钟秀二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他们已将这东齐的罪奴研究所摸清了。

    不过他们依旧不知道,每天给这些军队预备军的服下的药物究竟有何作用,楚瞻虽能记住配方,但是却并不通医理,所以也不知晓云荟究竟有何目的。

    罪奴研究所之内人人所作之事都不相同,却是整个计划中的关键一步,就像钟秀每日教授兵法谋略,大夫每日与楚瞻每日负责监督他们服药,楚瞻还得记录他们的服药反应。

    不过,就在前几日云荟与他说过段时间要带他们前往战场,而云蔚又与他在这的负责人一同去了拍卖行。

    这对楚瞻来说是一个机会,他可以将魏缨服药纪给偷出来。

    夜漆黑如墨,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楚瞻动作敏捷,迅速闪身进了一间小屋,他已在这待了数日,早就知晓服药记录放在何处。

    之所以迟迟未动身,便是忌惮云荟的武艺。

    他进入小屋之后,借着窗外的盈盈月华在一柜子前开始翻找起来。

    二十四节气每人专门有一本服药记录,楚瞻很快便找到了封面写有“大雪”的那本册子。

    找到以后,他将之收入怀中,一个闪身又出了这件屋子,这个过程极其之快。

    只不过,他走之时并未发现在暗中注视着他的烨王。

    “王爷是如何知晓此人有问题的。”问话之人正是这疫病研究这块的负责人。

    “初次见他时,他是以陌生的脸孔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想来他正是利用了这里的手持令牌者身份多变的这一个特点。本着本能的防备之心,那时我亦有试探之举,所以叫了他一声齐罩,像是默认了这个身份一般,眼中无半分波澜,一看便是经过良好训练的。齐昭此刻正在东临城,哪里会有可能出现在此处。”

    听了他的解释,这位负责人有些不解的问道:“既然王爷已发现了他的不妥之处,为何不揭穿,而是放任他在这罪奴研究所只能呢?”

    “因为此人给我的感觉不简单,这样的人若是不知晓其目的定会让我寝食难安。可疑之人还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令人安心。不过没想到此人最终只拿走了大雪服药记录。”

    楚瞻离开之后,他们便进了这里屋,看看都被拿走了什么,没想到只是一个服药记录罢了。

    “不知这大雪与这偷盗之人间有何渊源。难道我们一不小心拆散了他人的姻缘。”云荟似笑非笑道。

    而楚瞻一遇到魏缨之事,便失了几分冷静,不过是关心则乱。

    兰茝这话虽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但是商城手下的兵作为第三次攻打东临炮灰,他自然要将话题引到正途之上,“东齐军的计策与将军派驻边军去攻打东临城有何干系。将军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平白为我军添了败绩。”

    其他副尉副将们听到商城的话纷纷应和,这两者之间并无明显关系。

    兰茝看着商城,点头道:“将军所言非虚,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并非是给驻边军添了败绩,而是给黑鹰军添了败绩,他们攻打东临之时,是以黑鹰军的身份出兵的。”

    兰茝的话让众将更为疑惑,但是这次他们知道此事并非表面所见的那般简单,所以全都默不作声,等兰茝继续说下去。

    “如今水陆两道俱被封死了啊。”她幽幽的叹道。

    ……

    兰茝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一脸愤慨之色的将士们,缓缓的将嵇子仪与福喜所禀报之事,又对这群将领们说了一遍。

    当即个个面色大变,没想到东齐军欺他们不擅水战,将他们的路都堵死了。

    这泗水城已然不能攻打,但这东临又久攻不下,看来只有另谋他路了。

    兰茝闻言,眉头微挑,这与她所想倒是并无太大的出入,便对嵇子仪道:“继续说。”

第二百五十七章 潜入梁军

    “钟秀,只怕从他叫我齐昭的那一刻起便对我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我这身份其实并非齐昭。”

    即使是乔装打扮了,楚瞻已经难掩清贵仪态,他的面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啊!”钟秀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呼出声,“若是叫齐昭的那一刻便开始怀疑上了,不就是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吗。”

    楚瞻笑道:“可以这么说。这里鱼龙混杂,哪有可以信任之人,虽然这里只认令不认人。但云荟那样的人,定然防备之心极重,初次遇到陌生面孔,免不了要试探一番。手持令牌这多来自朝中权贵,而齐昭一向与外界交流甚少,甚少有人见过他的面容,便是面上的疤也多在传言之中,以他来试探再好不过。”

    钟秀的面上当即露出愤慨的神色。“太子对这个齐昭知之甚少,所以云荟一叫你就默认自己的身份是齐昭了,但其实不是。这烨王倒是城府颇深,无论是与否,被他这么一叫,伪装者本人第一反应便是要装作是被叫那人。烨王既已识别太子身份,为何不揭穿?”

    楚瞻端坐着,面上的笑意云淡风轻,“因为他还不知我是何人,来此有何目的。”

    楚瞻自伪装当夜,与钟秀交流过这位云栖军主将齐昭之后,便开始怀疑云荟已怀疑他了,既然他并未将他拆穿,他自然也乐于维持现状。

    “此地不宜久留,太子既是来取服药记录的册子的,现目的已达到,便赶紧离开吧。”钟秀劝说道。楚瞻看了一眼手中的服药记录,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我的目的并未达成,还不能走。”

    “太子还要做什么?”钟秀不解的问道。

    “这册子虽记录的是大雪的服药记录,但是大雪终究只是一个代号,代号大雪者有数人,目前我无法找到对应的记录,所以需要问如今的大雪一些问题。”

    “你要找之人可是她!”云荟的声音在他们的耳际响起。

    房门砰的一下被撞开了,寒冷的夜风灌进室内,让钟秀不仅打了个寒颤。

    云荟身披黑色披风,面容隐在巨大的兜帽之中看不清神情,他的手中抓着一个白衣少女,这少女长相似茕茕白兔,面露惊慌的神色,看向楚瞻与钟秀的目光中带求救之意。

    “二位果然认识。”云荟见到室内的情景轻笑出声。

    钟秀当即如临大敌,全身戒备。

    楚瞻的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波,将目光落在了这白衣少女的身上,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又转而看向云荟,唇角含笑道:“即大人已知晓了我的目的,那有些事请教大人或许能知道更为详尽的答案,又何须这名少女来为我解答。”

    云荟的面容隐在黑色兜帽下,唇角挑起兴味的笑意:“我一向只看结果,不问过程,问我算是问错人了。也许这里的负责人能为阁下解答一二,只是这负责人一向不近人情,就连我也无法拿他怎样。”

    “不知大人要我做些什么?”楚瞻没有与他周旋,直接问明来意。

    “这要看阁下能为我做什么?”

    “大人不问我们是何人吗?”楚瞻再次问道。

    兜帽之下,云荟的眼中暗芒涌动,“这里是罪奴之城,此地虽阴暗残酷,但有一点好,便是不问来人的身份背景,你也可以认为来此地之人只有两种身份,交易者与被交易者,无论在罪奴之城外你我是敌是友,在这里你知道出售你的价值,而我付清你所需的酬劳即可。”

    不得不说,云荟的这一番见解让楚瞻颇为认同,于是他笑着开口道:“阁下秘密训练这一批预备军只怕是要送入战场的吧,不知送要送往南梁军呢,还是东齐军?”

    虽然,他心中早有答案,不过为了为了掩饰他还是要有此一问。

    云荟看着楚瞻乔装过后那张老成而世故的脸,倒是丝毫不隐瞒的说道:“南梁军。”

    既然他能让南梁汴京乱了,自然也能乱了这所谓的南梁第一精锐黑鹰军。

    听了他的回答,楚瞻饶有兴致的说道:“我的目的很简单,大人也知道了,不过是为救一名曾名为大雪的女子罢了。至于我的价值……”

    楚瞻说到这便听了下来。

    “你的价值当如何?”云荟问道。

    他倒是不怕那位代号大雪的女子会泄露二十四节气一事,汴京梅疫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各国已乱,战场上的交锋已是必然,便是天下人都知道了亦无妨,徒增这一杀孽,已不影响什么,反而会更有利战局。

    他唯一要瞒住的人,只有阿蔚而已。

    “我二人潜入梁国军队,为大人提供敌军军情,我两已在这罪奴研究所潜伏了一回,入梁军并非难事,钟秀你说呢?”楚瞻出声提醒早已呆愣在一旁。

    潜入南梁军队,提供军情,这话亏太子说得出口,简直是腹黑的天上有地下无啊。

    钟秀有些怪异的轻咳了一声,点头道:“是极。且我听闻东齐边城有一水上之城名为东临城,梁国无海,擅水战者少,只怕会成为梁国难以逾越的天堑,这也是大人令我教授这些预备军水战的由来。东临城若久攻不下,梁军定会广征擅水战者,你说他们会将我拒之门外吗?”

    钟秀的说辞,云荟并不为所动,“此事并非你二人能做,换做旁人一样可以。”

    “话虽如此,但留给大人的时间不多了,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用对了时机的计策才是良策,我们虽不是您唯一的选择,却是目前最合适的选择,不然您也不会发现了我们的底细之后,依旧留我们在此处吧。”楚瞻这句话直接点明了云蔚此时的痛处。

    他朗笑出声,他已观察了他们数日,他们能否胜任这个任务,他心中有数。另外,他已探得消息,眼前之人的手臂上有罪奴烙印,即然是罪奴,便也翻不出什么天来。

    他将手中的大雪往前一推,对楚瞻与钟秀二人道:“此女就当作你我合作的见面礼吧。”

    说罢,便头也不会的转身离开。

    一直隐在暗中的疫病研究的负责人立即跟在他身后道:“王爷将这大雪赠与他们,不就是帮他们达成了目的了吗?那他们还会乖乖帮我们执行任务吗?”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雪之名

    云荟停下了脚步,回过身去看着他,笑得眸光潋滟:“怎么会?这位大雪在不久前的代号可是白露啊。”

    这位负责人当即一愣,而后面露恭敬之色,躬身对云荟道:“还是王爷英明。”

    “所以,你目前是唯一一个知道他们想要的答案之人。”

    云荟的话语中带着愉悦的笑意,向黑暗中走去。

    这位负责人停下了脚步,转头向身后看去,这位大雪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一如当初那位大雪一般。

    室内,楚瞻,钟秀与大雪三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最后还是钟秀先开口道:“太……您与这位大雪姑娘慢慢详谈,我去门外守着。”

    说完,他就快步走出了室外,房门“吱呀”一声被他合上了。

    这位代号大雪的白衣女子当看着楚瞻,面上梨花带雨,室内明亮的灯火照出她姣好的面容以及似弱柳扶风一般的身形,任何男子见之都会心生怜爱之心。

    不过他眼前之人是楚瞻,身为楚太子早就见惯了楚京佳丽,又一心装着兰茝,这样的女子自然入不了她的眼,便直接开口道:“你身上可有罪奴烙印?”

    大雪泪眼婆娑之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她点了点头,掀起衣袖,白皙的皓腕上亦有一个罪奴的烙印,不过伤痕还泛着红,想来是刚为罪奴不久。

    从刚在的谈话中,她已十分清楚的知道眼前之人能够带她离开这里,便主动询问道:“如今,大雪已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有何问题尽管可以问大雪。”

    “你随为奴,但却不是我的人。”楚瞻的面上带着疏离之色。

    听了她的话,大雪当即流下了两行清泪,纤弱的身子拜倒在楚瞻的脚下,声音哽咽的说道:“入了这罪奴之城的人,哪里会有自由之身,不过是被交易买卖的货物罢了,这里的大人即将大雪赠与公子,奴便是公子之人,若公子不要奴,那这天地广阔间便没有了奴的容身之所。”

    看着她这副卑微作态,让楚瞻想起了如今远在北魏的魏缨。

    他的母妃曾也名为大雪,在这样一个混乱之所艰难度日,那曾在他心中仪态万千之人,是否也有这样一个时刻,北魏的俯身在哪位权贵的脚下,乞求怜悯。

    想到这,楚瞻生出了一丝恻隐之心,将她从地上扶起,“既如此,往后你便跟着我吧,正好我也有一些问题要询问于你。”

    这女子身形纤弱,楚瞻将她扶起之时便感觉此女柔若无骨。

    “公子请问。”

    “你是何时来到此处的,你可知在你之前有多少女子用过大雪这个代号?”

    楚瞻的声音好听的似细分拂过的佩环相击之声,让大雪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不知这样一副随处可见的市井之相会有如此动听的声音。

    但是她一想到,会来此处之人多是不凡之辈,这皮相自然也有可能是假的,她心中早已根据这个声音幻想出了一个如芝兰玉树的翩翩公子形象。

    “我是恰好在节气白露那一日来得此处,所以一开始我的代号是白露。不过方才那位大人听闻此名后极为震怒,将奴之代号改为了大雪。奴也不知大雪这个代号已轮了多少人,只是知道,这代号的前一位女姬于不久前刚去世,还听说一年多以前,还有一位名为大雪的女姬将此地搅得天翻地覆,最后消失了,这是此处唯一一位逃离者。但奴也是听说的,具体详情并不知悉。”

    听到眼前这位白衣女子原先的代号是白露时,楚瞻的面上难掩失望之色。不过她口中,一年之前的那位唯一的叛逃者,说得定然是他的母妃吧。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问不到有用的信息,楚瞻有些意兴阑珊。

    难怪云荟会这般轻易的将大雪当作见面礼赠于他。

    大雪听到楚瞻这般轻易的叫她出去,连忙跪在他的面前急急开口道:“大雪,有一事还望公子成全。”

    “何事?”

    “还望公子将大雪带离这罪奴之城。方才大雪已听闻公子的接下的任务是潜入南梁军队,希望公子带大雪一同前往。”

    楚瞻眉头微皱道:“胡闹!你一弱女子入战场作什么。”

    不过,这罪奴之城他自然会将她带离,只因她也名为大雪。

    “为何不能,如今的梁军主将燕兰茝不就是女子吗,北魏的惊鸿女将翾飞不是女子吗?”她有些义正言辞的问道,言语的透着激动之色。

    楚瞻看着有些反应过度的大雪,眼中闪过精光,但依旧厉色拒绝道:“与她们相比,你相差甚远。”

    “公子。”大雪提高了声音。

    “先退下吧,我乏了,此时容后再议,至于这罪奴之城,你既已跟了我,我便会带你离开。”

    得了楚瞻的承诺,大雪这才开口道:“是奴僭越了。”她也知道,有些事要徐徐图之,只要出了这城,一切便好说了。

    说罢,她退出了室外,对守在门外的钟秀拜了一拜,便离开了这个院落。

    钟秀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大雪离去的背影,方才二人在房内的对话他都一字不拉的听到了,此女绝非什么善茬,他深怕太子因为大雪这个名字动了恻隐之心而养虎为患。

    于是又进了推门入了房内,对楚瞻道:“太子,此女不可轻信。”

    “我有分寸。”

    有分寸是几个意思,楚瞻的话让钟秀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拿兰茝劝道:“太子,你多想想在边城的太子妃,莫要将多余的心理放在其余的奴字身上。”

    “钟秀。”本有些疲惫的楚瞻被钟秀的这一袭话弄得哭笑不得,“你是觉得我会看上她吗?”

    被拂开了手,云荟倒也不怒,而是笑出了声来:“齐昭啊齐昭,你这也敢说伪装的像,你不过是换了容貌,变了身份而已,但是你这臭脾气但是一点也没变。”

    齐昭二字让楚瞻的双眸掀起了几不可察的精光。

    齐昭,淮王爷,东齐云栖军的主将。

    根据暗探的消息,云栖军此刻应该在东临才是,齐昭作为云栖军的主将没有理由让五万云栖军单独前往边境而一个人到这什么罪奴研究所才对。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这后山还有被运送的战场之上呢士兵。

第二百五十九章 应征者们

    钟秀的这一声聚少离多让楚瞻唇角的笑意逐渐消失。

    此时,窗外狂风骤起,院落中秋日的枯叶原本被扫成堆,风一吹就散得七零八落,好像他们这些人的生活,被乱世的疾风吹得起起浮浮。

    “很快便会重逢了。”他刚一说完,便忽闻骤雨之声,噼里啪啦的响着,让他原本有些飘忽不定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

    疾风骤雨让室内的光线看起来有些昏黄,他又再次开口道:“钟秀,将这屋内的烛芯都剪一剪,让烛火烧得热闹些。”

    钟秀闻言,拿起剪子走到一烛台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剪下烛芯,烛火霎时间往上蹿了一些,室内也亮堂了不少。

    他迟疑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会面,您这次的目的是潜入梁军,乱了梁军。若梁军不乱,您就得不到娘娘具体的服药记录,只怕……”

    钟秀已知晓魏缨因为长期服用大量药物而导致精神失常一事。

    “只怕什么?”

    “太子妃是梁军主将,只怕您会为了娘娘而与她离心。唉……这个大雪就是个拖累,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提供不出来,枉费她在此处待了这么些时日,现在居然还要求入军营。”

    钟秀一个心气不顺,便将这气都撒在了大雪身上。

    楚瞻看着那烧得正旺的烛火,缓慢的开口道:“我不会让自己走到那一步的。”

    淮水城,南梁军营。

    距嬴邢将那征兵启示往两个城中张贴之后,已过了数日,前来应征者竟格外的多,这让兰茝都有些意外,她本以为边关的人都跑光了,这月牙城与荒城无异呢,原来都是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罢了。

    至于淮水城,倒是真的没有人来。即便如今城池已被梁军侵占,在他们眼中,入了梁军便等同于叛国。

    今日兰茝由于心中好奇,亲往月牙城征兵现场一探究竟。

    在老远的地方,她便看见街巷排了老长的队,但其中青壮年者少,不是十来岁左右的少年,便是胡须发白的老翁。

    待她走近时,便听见黑鹰军负责征兵的士兵问他面前的一位老翁道:“大爷,您请回吧,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这位士兵的语气态度还算和善。

    “这位军爷,今年收成地里收成不比往年,大伙又听闻要打仗的消息,逃的逃,散得散。我们这些留在城里走不了的怕祸及己身便一直在家中躲着,长期不事生产,家中早已无粮了,这不听说要征兵,所以大伙都出来讨口饭吃。军爷您看老朽这肩能抗手能提的。”

    兰茝在一旁听了一会,这才这才知道原来是城中各户已弹尽粮绝了,来军营混口饱饭吃了。

    不过,她虽有怜悯之心,也不会放任他们入这军营。她带的是军队,而不是难民营,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她走上前去对这老翁道:“大爷请回吧,军营可是个随时会送命的地方。”

    “将军。”那名负责登记征兵的士兵见到她,当即目光亮了一下。

    他这一声将军刚叫出口,排着长队的城中百姓当即沸腾了。

    “将军!”

    “是抚远将军来了。”

    “草民见过将军。”

    民众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他们如此迫切的希望兰茝能够赏他们一口饭吃。

    兰茝看了负责征兵的那士兵一眼,对他道:“让他们先停下下来。”

    “大家先停下,将军有话要说。”这名士兵高喝道。

    当即所有人都噤声,等待着兰茝发言。

    兰茝这才对众人道:“现公示黑鹰军入伍要求,不合格者请站在我的左手边。”

    “身量低于六尺二寸者不予入选。”

    她的话一出口,便有一批人垂丧着脸走到左边列队,其中以孩童居多。

    “年岁小于十五或大于四十者不予入选。”

    这下孩童和老人都被排除出列了。

    ……

    最终,兰茝一共念了黑鹰军之中,八大不予入选的规矩,只留下了一些看着身强体壮的青年。

    当他看到剩下的这些人里排在第一位的钟秀时,有一瞬间恍神。

    方才人多并未注意到他。

    钟秀见到兰茝心情颇为愉悦,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好似他们初入军营时的样子。

    兰茝的面上露出一丝柔色,又看向左边那列被她淘汰的百姓们,缓缓开口道:“你们都回去吧。”

    听到她的话,这些人这才彻底死心,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预备离开。

    “回去之后,该种地的种地,该经商的经商。即日起,恢复你们的劳作。”

    兰茝的话让这些人停下了脚步,满脸不解的看着她。

    方才那位与征兵负责人谈话的老翁上前问道:“将军,边关战火纷飞,您让我等如何安心的从事劳作。”

    兰茝的目光看向这位老翁,见他的两鬓已斑白,都这把年纪了,还来应征,看来边关战事对这些平民百姓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铮”的一声,兰茝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剑,剑刃锋利。

    长发高扎,黑色铠甲,银芒利剑,此刻的兰茝看起来就想是可挡千军的女战士。

    “只要你们还在南梁境内,只要我还是梁军的主将,我定会护尔等周全,不让东齐军队越境一步。”兰茝掷地有声的说道。

    她的声音并不大,可这话确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震慑了每一位百姓的心,却又好似有安抚人心力量一般驱散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我相信将军。”那位已年过半百的老翁躬身道。

    “我相信将军!”

    “我相信将军!”

    不断有人附议这位老翁的话,让在一旁观看的黑鹰军将士们个个热血沸腾。

    在这一刻,南梁军队真的做到了军民一心。

    最后这些百姓们逐渐离开,他们的面上不再有惶恐之色。

    带他们都离去之后,兰茝这才看向留下的这些青年,加起来总共不会多于百人。

    “将军,这是代表我们可以留下来了吗?”排在第一位的钟秀装作懵懂无知的问道。

    “并不。”兰茝走到登记处的桌案前坐了下来,问钟秀道:“说说你从军的理由。”

    这话看着像是询问入伍军人,实则是真的在询问钟秀来次有何目的。

    钟秀是楚瞻的人,他会来此都是因为楚瞻的命令就像上一次他潜入南梁新兵营一般。

第二百六十章 东齐细作

    “听闻我军中出了一件威力极大的兵器,名为袖弩,可连发十矢,极大的提升了军队的战斗力。我会从军便是想手持这样强大的弓弩,血战疆场,为我朝开疆扩土。”

    兰茝认同的点头道:“这个说辞不错。”但是他的心却是一沉。

    钟秀这话说得慷慨激昂,但却在向她透露一个信息,他们的军中混入细作。

    制弩一事算是军中机密,按理来书名不会让军营之外的人知晓,便是那些制弩的工匠们也被留在了军中,在留守东临城的东齐军攻打淮水城以前不得外出,以免泄露军情。

    虽然不知道钟秀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但军中有细作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你在我身后的几人之中,任意挑一人与之对招,若是赢了,便可以留下来了。”兰茝对他说道。

    “遵命。”钟秀虽然是一位读者收集情报的门客,但这武艺也属于上乘之流,不然又怎能潜入各处收集有用的信息呢。

    钟秀走到她的身后,随意指了一位士兵道:“就你了。”

    很快,兰茝的身后就响起了刀剑相击只声,但兰茝并未转过头去看,因为最后赢得人一定是钟秀。

    “下一位。”她看着眼前不足百人的队伍,开始叫下一个人上前。

    虽然人数偏少,但她还是十分负责的一一审查每一位士兵。

    接下来的这一位身形她倒颇为熟悉,但是这脸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看来在军营待久了,男子的身形看得多人,看哪个男子都觉得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兰茝小声嘀咕道。

    但这话却一字不落的落在眼前这位男子的耳中,他看向兰茝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危险之意。

    这眼神很快便让兰茝捕捉到了,心中警觉。

    东齐派来的细作果然混进来了。

    但来人正是楚瞻,他方才的那个眼神不过是想到兰茝终日与一群男子生活在一处,心中带了酸意。

    兰茝之所以没有将他认出来是因为他的身份特殊,不像钟秀那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军营,他不得不乔装过后才能来这里。

    而且在兰茝心中,楚瞻此刻定然在北魏处理他母后的疫一事,定然无暇前往这南梁军营,所以倒从未往他身上想

    此刻楚瞻身上还有云荟交给他的任务,为免给兰茝添乱,他连声音都也伪装了。

    这几日,他从云荟那得到边境战报,其中就有黑鹰军三败东齐军后,便封了淮水城,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只怕东齐的将士们都在议论这抚远将军已是江郎才尽了,而黑鹰军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但楚瞻却一下子猜到兰茝是在玩引蛇出洞,他也知道了袖弩一事。

    “先出示一下身份牌。”兰茝开始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对楚瞻开口道。

    来此以前,云荟给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新的身份牌,楚瞻此刻递出的正是这个身份牌。

    兰茝看着身份牌上的内容,是双生镇的百姓,今年二十有五,名为慕楚。

    “慕楚,不知阁下是否还有兄弟名为朝秦。”

    楚瞻看着她,面上浮起笑意,此刻他还不知道兰茝已将他当成了东齐派来的细作了,虽然他本来就是来当细作的。

    “将军说笑了,家中就我一孩子,并无兄弟。”

    此刻,她身后的打斗声已停止,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是钟秀赢了。而钟秀的目光也像这边看来,面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兰茝虽一头雾水,却也回过身来看向楚瞻道:“你也同他一样在身后的士兵中挑一位此事,若是赢了便可以留下了,已被选了的,便不可再选了。”

    “将军不问我为何前来应征吗?”楚瞻并未马上去身后挑选挑战者,而是突然反问兰茝。

    他的这个问题让兰茝眼中寒芒闪烁。

    是她太久没有当细作,业务生疏,不懂如今的行规了吗?还是说东齐的细作都是这般胆大妄为,深怕旁人不知道他们是要潜入军队一般。

    “既然你要答,便说说你的来意吧。”兰茝双手交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我还以为这个问题是必答题呢。我会入军营完全是因为仰慕将军,如今有幸得见将军风姿,突然想进这齐军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虽然他此刻不能与她相认,但一想到终日与数万男子朝夕相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赶紧说一些什么表明立场。

    排在楚瞻身后的青年男子们都暗中给楚瞻竖起了大拇指。

    入军的理由是因为仰慕将军,他们怎么没想到呢。众人都在暗中重新组织语言,想着等会要怎样将兰茝夸的天花乱坠。

    当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兰茝就因为楚瞻的夸奖而头疼。她还揉了揉太阳穴,暗骂道,这是不仅只怕是云栖军派来的细作吧,这说话的方式和齐昭这么像。

    “好了,阁下去挑选挑战者吧。”兰茝对如今一脸世故之色的楚瞻说道。

    楚瞻这才去挑选挑战者,他什么话都没多说,随意的指着其中一名士兵,便要挑战他。

    倒是兰茝还没有听到什么打斗的声音,反而是周围人的惊呼之声,他们……似乎在说什么秒杀。

    兰茝转过头去,看见便看在方才那位负责登记应征者的士兵此刻已被这位名叫慕楚的细作打倒在地。

    她心中虽疑惑,但袖弩被泄露一事让她的心情十分不好,如今发现了这个慕楚的细作身份,能与她好言好语的说话,已算是他隐忍克制了。

    但这人似乎是存心来挑战她的底线的,一来就将她的兵打翻在地,难道说这是东齐给南梁的下马威吗?

    一想到这,兰茝就冷眼瞪了楚瞻一眼,让楚瞻当即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兰茝已将他认出来了,随后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兰茝即便是认出自己来,也不会冷眼瞪自己的。

    不过,这南梁的军营,他算是成功混进来了。

    “下一位。”兰茝再次出声叫道。

    当下一个应征者站到兰茝的面前时,她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皮一条。

    这些人,当她的军队是什么地方,一个两个的都混进来,眼前这人分明是个女子。

    虽然她的乔装还算成功,但是兰茝毕竟女扮男装了有一段时日了,所以看到眼前之人时,一眼就认出了她的女子身份。

    来人,正是大雪。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大雪入伍

    最终楚瞻还是将她带到了军营里来了。

    兰茝的身后,钟秀看着兰茝与大雪对视,不由的打了个寒颤,他小心翼翼的拽了拽楚瞻的衣袖。

    一想到这,他又颇为恐惧颤抖了几下。

    太子妃行事这般彪悍,若是她知道太子往军营中带了一个女人,怕不是

    会满六国追杀他们吧。

    但是周围都是南梁军队,且他们的耳里尚佳,所以他什么也说不了。

    楚瞻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衣袖从钟秀的手中拽出来,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兰茝那边。

    看她注视了大雪许久,应该已经认出它是女子了吧。他亦同意有问题的人放在眼前才更令人安心啊。

    不过,她能否入这军营还是另外一个问题。毕竟这最后一个要求是打败这黑鹰军的其中一人。而眼前之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习武之人。

    但若是真能将黑鹰军的士兵打败,那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一边,兰茝依旧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即使一身男装,依旧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这样的女子,只怕军中将士见了会心涟漪吧。

    不知怎么的,她感觉到了此女子身上的危险之意。此女看着倒不像是东齐派来的暗探。

    她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对大雪道:“不知你又是为何前来应征呢?”

    大雪低头,恭敬的答道:“禀将军,大雪之愿与将军一致,守护一方安宁,不让齐国军队越境一步。”

    “呵~”兰茝轻笑出声,声音悦耳动听,“原来,是这么个理由吗,那就让我来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大吧,你可愿与我亲自对招。”

    兰茝的话,让大雪瞳孔骤缩,白皙的手紧握着拳,因为用力极大的缘故,而轻微的颤抖着。

    “我……我……”她突然“唰”的一下抬起头来,“为何我要与将军对招,他们!他们不都是与军队中的某一位士兵对战吗?”

    大雪的音色极其温柔,听在众人的耳中像是白雪落在掌心一般,便是这样的责问之语从她口中说出也来着无限委屈之意。

    兰茝的话并没有让他身后的黑鹰军有任何的异议,倒是排在他后边的那些应征者们开始为大雪鸣不平,在他们看来,兰茝这样做倒像是针对她一般。

    在后方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的钟秀暗中给兰茝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开局就这般激烈。

    但是兰茝又怎会理会那些嘈杂之音呢。而且,即是让她心中不安的人,还是由她亲自试探一番的好。

    她看着一脸委屈之色的大雪,朱唇轻启道:“不是说同我一样嘛,守护一方安宁,不让齐国军队越境一步。这事可比与我对战难多了,你若连与我对战都惧怕,谈何守护一方安宁?”

    大雪的目光一滞,而后掷地有声道:“愿一将军一战。”

    兰茝满意一笑,“铮”的一声清脆声响,她身后那名士兵的剑被她拔出了剑鞘,她将剑递到大雪手中,对她道:“拿稳了。”

    大雪的手刚一握住剑,兰茝的剑便也出鞘了。

    她连反应的事件都没有给大雪,那剑便直向她而去。

    这一幕让排在大雪身后的人连连推开,他们都在心中认为,这位将军还像女人的应征者只怕很快被将军一招秒杀。

    但是他们都料错了,只听得“铮”的一声响,两人的剑相互碰撞,大雪竟挡下了兰茝的攻击。

    兰茝方才那一下算是偷袭了,众人都没想到大雪能够挡下,这让他们十分震惊,尤其是黑鹰军的将士们,个个变了脸色。

    兰茝的武功如何,他们再清楚不过了,那可是能与万军之中斩杀百余位敌军的女子啊。这个瘦不拉几的小子竟然挡下了将军的剑。

    此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看着大雪的反应,楚瞻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看来罪奴研究所那些代号二十四节气的女子,个个非同一般啊,大学士之女,西楚前皇后……眼前这位定然也不是寻常人。

    在他身旁的钟秀立马伸手指着与兰茝打得不相上下的大雪,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她她她……她……”

    与兰茝缠斗中的大雪见到众人的反应,顿时一阵懊恼,原来眼前之人是拿话激她,若她不应战那她前面的那一袭话便与空口说白话无异。

    她这一晃神,兰茝的剑再次向她而来,她闪躲不及,一个旋身,头上的发冠便被挑落,顿时三千青丝倾泻而下。

    “我输了。”在兰茝还没开口之时,大雪便当先承认自己输了。可这话语中带着无限不甘之意。

    众人这才认出她是女子,顿时一阵哗然。

    “竟然是女子!”

    “女子怎能从军呢!”

    “怕是不能了吧,她不是输了吗!”

    ……

    众人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大雪的脸隐在垂下的长发之中,看不清神情。

    这时候,众人听到一声兵器掠空而过的争鸣之声,兰茝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削了队伍之中一人头发。

    这人便是方才高声谈论“女子怎能从军”的男子。

    这男子见到自己的头发大片被裁,当即吓得跪地。

    见到这一幕的楚瞻眼中露出笑意,他不由的想起使臣宴会之上,兰茝就是因为对方言语有失而伤了那两位南梁朝臣。

    兰茝缓步走到这名跪地求饶的男子面前,蹲了下来,笑出声来:“女子不能从军?那我这位身为女子的梁军主将又是怎么回事?还是阁下觉得,我彪悍如男子,一时间竟让你忘了我是女流之辈了吗?”

    此刻兰茝那张美艳的脸近在咫尺,可在这名男子看来却如夺命的鬼姬一般,可能下一刻就会让他身首异处。

    但他心中不得不承认,他方才说这话的时候,确实忘记了南梁军队的将军就是一位女子的事实,很少有人能将她当成女子看待。

    “将军……”这男子吓得连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回去吧。”兰茝站起身来,声音清冷的开口道:“方才所念南梁军八大不予入选的规矩中,并无女子从军这一要求,还未入伍,便妄议军规,你已失去了入选的资格。”

    这名男子当即起身灰溜溜的离开了这征兵现场。

    兰茝的这一举措也成功震慑了这些未从军之人,让他们明白,这位曾经艳冠六国的女子并非好惹之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全是暗探

    兰茝走到大雪的面前停了下来,对她道:“抬起头来,现在你已经是一名军人了,既是军人,又怎能随意低头。”

    她的话让大雪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怎么会?我方才分明是输了啊。”

    “是啊,输了呢。”兰茝有些神色懊恼的说道:“这黑鹰军你是不能入了,你一女子与一群大老爷们住在一个营帐也不妥,但也不能让你一个人住一个营帐。加入鸿燕军吧,做我的亲兵。”

    见兰茝这么说,大雪当即当膝跪地道:“鸿燕军新兵大雪,见过将军。”

    “嗯。”兰茝点了点头道:“去后面吧。”

    说完,她又坐回了登记的桌案前,叫道:“下一位!”

    排在前三位的都入选了,给了后面排队的人很大的错觉,他们甚至认为入黑鹰军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黑鹰军的这些将士们也觉得自己的威严得到挑衅,故一个个都在,摩拳擦掌想要给这些毫无自知之明的应征者们一个教训。

    所以,从第四位应征者开始个个被打得落花流水,他们也终于知道黑鹰军为何会被称为南梁的精锐之师。

    最终这一场征兵只有十多位合格者,恐怕这是征兵历史上最少的一次了。

    当黑鹰军的将士们却对兰茝更加信服了,在他们看来这些人更本不够格成为黑鹰军的一员,若是为了人数而放低了要求,只怕其他的五国军队还以为黑鹰军是什么不入流的杂牌军呢。

    待众人都回营之时,此次负责征兵的将士有些不解的问兰茝道:“将军,我有一时不明。”

    “说。”

    “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负责征兵事宜了,了我从未听说过黑鹰军中有什么八大不予入选的规矩。”

    “哦,那不过是为了快速淘汰那些不合格者临时瞎编的,按你这样一个个与他们周旋要到猴年马月才结束这个征兵。”

    兰茝的话让这位士兵当即羞愧的低下了头,又在暗中佩服起兰茝来,真不愧是将军啊,连临时瞎编的理由都能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众人回到营地之后,兰茝便下令这十几位新兵暂时不划入各营,而是有她单独带着他们训练,再根据每个人不同的特点划入不同的军营中。

    当晚,夜色渐深时,兰茝与钟秀才得以会面。

    “说罢,你这次来此地有何目的?可是楚瞻派你来的?”兰茝开门见山道。

    钟秀的面上闪过一丝怪异之色,怕兰茝察觉出什么又连连摇头道:“不是,是烨王派我来此处的。”

    烨王,云荟。

    兰茝的眸色渐深,看着钟秀等他说下去。

    “我这次是单独被公子派来东齐的罪奴之城执行任务的,阴差阳错之下混入了烨王秘密训练的预备军中,这些预备军正是要混入南梁军营的暗探。那时,我已完成了殿下交代的任务,便想着既然这事对你不利,我便也装作暗探一起来边城,向你汇报消息。”

    兰茝点了点头,算是相信了钟秀的说辞,又问道:“这预备军有多少人?”

    “越五十人左右,你那八大不予入伍淘汰留下的将近一百人中便有半数是东齐暗探。不过你这征兵太过严格,竟要让未入伍的新兵打赢老兵,没想到最后只有十几人入选,不过这十几人除了那个大雪可都是暗探啊。”

    兰茝轻哼一声道:“这云荟倒是看得起我,竟想在我军中安插数十名暗探。”说到这,她捕捉到钟秀话中的关键之处,“你与这大雪认识?”

    钟秀连连摇头道:“并不认识,但此女来自东齐罪奴之城罪奴研究所的疫病试药者,节气代号大雪。”

    钟秀的话让兰茝变了面色。汴京梅疫之乱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形象,烈火熊熊中一具又一具的尸首被焚烧殆尽,银川绝望哭喊之声此刻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不散。

    “竟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吗,她入这军营又想用什么毒让南梁军全军覆没吗!”兰茝一把折断了拿在手中的笔,话语中带着危险之意。

    钟秀摇了摇头道:“我虽不知她来此是什么目的,但她并非烨王所派,想来烨王也不会用她,因为此女一开始的代号叫白露,还是烨王责令更改的。”

    他的话让兰茝长呼了一口气,但是初见大雪是的那种不安之意并未在她心中退散:“看来,往后要将她带在身边,片刻不离才是,至于那十几位东齐暗探,你帮我多盯着点。尤其是那个叫慕楚的。”

    兰茝的话让钟秀顿时剧烈咳嗽起来,“你说谁,你要我密切注意慕楚!”

    兰茝没想到钟秀的反应会这么大,便问道:“难不成你也觉得此人与其他人不同?能够一招秒杀黑鹰军将士的,只怕是这些暗探的头领吧。”

    钟秀顿时在心中为楚瞻默哀了一刻钟,没想到殿下为了不让太子妃为难而隐瞒身份,到了太子妃这却成了需要密切注意的暗探头领。

    他为这两人也是操碎了心。

    “好的,我会密切注意他的行踪,到时事无巨细都像你汇报。”

    钟秀的话听在兰茝的耳中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任何不妥之处,便点了点头。

    “既然都是暗探,那训练时可以不用手下留情了,在军中待久了甚是无趣,很久没有遇上这么好的消遣了。”

    “如今,我也是暗探,你不会连我也玩吧。”钟秀的面色瞬间吓得苍白。

    兰茝看着他笑道:“怎会?到时我会随便找个理由将你支开的。”

    钟秀这才放下心来。

    但兰茝的下一句话便让他冷汗直流。

    “尤其是那位慕楚,既然能力过人,那训练的强度该远超常人才对。”

    “兰……兰茝,你为何要特别针对这位慕楚。”钟秀再次为默哀,这得有多大的仇怨,能让太子妃这样记恨。若是让她知道,这大雪是太子带到军营的,只怕他会被大卸八块吧。

    钟秀越想越可怕,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但他却没法告诉兰茝这位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就是楚瞻。

    “我虽与他并未有任何过节,但他说话的方式与云栖军的主将齐昭太像了,让人忍不住像弄死他,何况他还是东齐暗探,只怕与齐昭有什么渊源。”

    反正是暗探,还是尤其不顺眼的暗探,就玩死一个算一个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齐昭请战

    兰茝的话再次让钟秀为楚瞻默哀了一刻钟,这两人之间的误会可大发了,殿下若是知道他此刻在太子妃的心中的印象竟是这样,不知道一向运筹帷幄的他会作何感想。

    “好好!我会帮你密切监视这个暗探的。”钟秀的面上露出怪异的笑。

    兰茝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的对钟秀说道:“对了,既然这些人都是出自罪奴研究所,那他们是不是也是试药者,每日服用药物!”

    “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确有此事。”钟秀本来是想说来着,但是兰茝对楚瞻的猜测太过惊悚让他一时忘记了正事,“他们确实每天都会被喂各种各样的药物,但是我并不精通医理,所以并不知晓他们每天都服用了什么药物。而且,烨王云荟还特别要求我要教他们水战,听起来像是针对东临城一战有什么密谋。”

    钟秀的话让兰茝眉头微蹙,若是和她玩弄什么阴谋战术,她倒是可以与之较量一番,但若是药物,她还真有些无计可施了。

    东临城,东齐军营。

    云荟已从罪奴之城回到了军营,坐在主帐之内。

    “阿荟,你这次去罪奴之城,可了了心事。”云蔚看着他。

    他心中虽怀疑云荟,但他并未派人去跟踪他,也没有去调查他。

    从他说要前往罪奴之城的那一刻起,他便懂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快了,你操劳了这些时日,对你身子不好,还是多注意休息,往后这行军打仗一事就交给我吧,阿蔚只需在这帐中出谋划策即可。”云荟看着眼底一片青黑,想来是几日没睡的云蔚,眸中是心疼之色。

    “阿荟可是怪我失了淮水。”

    “无妨。阿荟,他们在淮水城待不了多久的,就当我宽宏大量邀他们一览东齐风光了。”云荟笑意阴冷的说道。

    “你要做什么?”云蔚的面上露出焦作之色,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汴京梅疫之乱。

    若是阿荟真的要用这种手段获得胜利,那他即使成为天下之主,最终也会成为天下人所讨伐的对象。

    “放心,我知道你心中有意于那位燕公主,我不会动她的。”云荟的话语中带着愉悦之意。

    云蔚的面色更苍白了几分,但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云荟见他沉默,回过身去看到昏黄的灯火之下,他苍白的面色,心不由的揪在一起。他虽对二子共用一名的现状十分憎恨,但是这许多年来,他早已将阿蔚当成了另一个自己,那曾经的利刃伤在他身,却痛在他心。

    “阿蔚,你该服药了。”云荟说完,便匆匆走出了营帐之外。

    云蔚在帐内,便听到云荟正吩咐云樟随他一同去熬药。这些年来,只要他在阿荟身边,那他所服药物都是啊荟亲手给他熬的。

    他知阿荟心中对他有愧,所以连熬药这种事都亲力亲为。

    他熬什么,他便喝什么。

    伙头营内,云樟看着云荟欲言又止。

    “云樟,你是不是想说这药与以往的不同了。”云荟察觉到了云樟的异样当先开口说道。

    “王爷明鉴。”云樟躬身抱拳道。

    云荟并为为云樟解惑,而是目光阴鸷的开口道:“来得路上便听闻梁军管东临城外的这片内海叫死海,那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死海吧。”

    云樟闻言眼皮一跳,正欲说什么,便有侦查营的士兵来报:“王爷,今日前往淮水城的部分暗探归来了。”

    这些暗探正是云荟从罪奴之城带来的预备军。

    “回来了多少人?”云荟拿起灶台之上的抹布,擦了下手,对云樟道:“云樟,你看着点火。”

    “三十三人。”

    “三十三人。”云荟的唇周当即浮起危险的笑意,“这将军的入伍要求倒是高。”

    “听闻是主将亲自征兵的。”

    “走吧,去看看这三十三人。”云荟将抹布一把扔在灶台之上快步朝前走去。

    这三十三人,并未入营,他们都神色恐慌的站在军营之外,每个人面上都是担忧之色。

    他们本是奴隶,因为对云荟有利用价值而入了罪奴研究所,若他们连这点价值都失去的话,这些人也不敢想象,他们接下来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很快,云荟便带着一小队士兵来到这营地之外。

    他看着这三十三个人发现并未有钟秀和楚瞻的身影,也没有看见大雪,便开口确认道:“钟秀和慕楚已入黑鹰军了?”

    这些人看到云荟面上都露出惊惧之色,见他发问,其中一人结结巴巴的开口道:“他们两是最早入这黑鹰军的。不止……不止是他们,大雪姑娘也入了军营,不过被发现了……女子身份,最终被……被编入鸿燕军,成了那位女将军的亲兵。”

    “那女人倒是有些本事。”话随如此,但他还是没指望大雪能成什么大器。

    确认了他想要的信息,他再没多看这些人一眼,而是对他带来的这一队士兵道:“对手。”便毫不留情分转身离开了。

    他的身后,这三十三人还未反应过来这一句“动手”是何意,便被突然上前的士兵一剑了结了性命。

    他们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放大,倒在地上时,里面还映照着天边的浩瀚繁星。

    云荟走进营中之后,便看到了迎面向他走来的齐昭,面上的那道疤痕在这营地篝火的映照之下,显得更加的狰狞。

    “齐昭。”他停下了脚步,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齐昭也停下脚步,仔细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云荟,笑出声来,“王爷今日的面色看起来倒是不错,不知您是否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攻打淮水城了。”

    齐昭却是不知眼前之人是云荟,而不是这些时日以来他日日见到的云蔚。

    自打败南梁军后,在他眼中他们日日龟缩在城中,没有任何的动作,不久前听闻梁军准备要征兵,本以为他们有什么大动作,今日得到侦查兵来报,他们这几日来所征新兵仅十几人,这让他瞬间气急败坏。

    亏他还将燕兰茝视为对手,即便东临城有内海久攻不下,但并非没有其他方法,没想到他们竟连泗水城都不敢进攻,终日待在淮水城中,没有任何的动作,征兵更像一场儿戏。

    他曾还万分期待能在泗水城与她一战。

第二百六十四章 攻打淮水

    云荟看着齐昭一脸愤慨之色,便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去议事帐吧。”

    云荟的话让齐昭一愣,这样的云荟与他往日所接触的云蔚大不相同。他已向云蔚请战多次,但云蔚每次给他的说辞都是:“不可轻举妄动。”

    他尾随云荟走到了议事帐,见着端坐在主位之上的云蔚,更觉得他与往日不同,但他也没有当面提出来。在皇室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他该关心之事。

    “烨王让我来这议事帐,可是同意了我率兵攻打淮水城的提议?”

    此刻的云荟浑身透着为将者的威严,“说说你请战的理由。”

    但齐昭迎着他的目光却无丝毫畏惧之色,“一开始烨王同我说若梁军久攻不下东临城便会转战泗水城,但一个月快过去了,将军迟迟没有动作,便是征兵也如儿戏,只怕他们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那你可有听说,梁军的弓箭营中出现了一种新的武器,名为袖弩,这弩的名字虽秀气,但这威力可是不容小觑,能够连发十矢,大大的提升了弓箭手的命中率。”

    云荟的话让齐昭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的开口道:“怎会有这种弩,即便有连发十矢的弩,其重量定然也远大于弓箭,不似弓箭那般轻巧灵活。且弩的弓箭都是特制的,只怕不能批量配置。莫非梁军这段时日久无动作就是为了赶制这弩和箭。”

    云荟点头道:“只怕确如淮王所料。”

    此刻的云荟并不知道梁军真正久无动作的原因是等着齐军主动攻击。

    “若是那样,我军更应该主动出击,在这弩被批量赶制出来以前,杀梁军一个措手不及,绝不给他们。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是不利。”齐昭再次出言请战。

    “那便依你之言。既然你如今是云栖军的主将,便带着这五万云栖军攻打淮水城吧,让是人看看,究竟是黑鹰军更胜一筹,还是我云栖王府的云栖军所向披靡,顺便还可以确认一下这袖弩是否真的有这么大的威力,免得三人成虎,乱了军心。”

    “齐昭领命。”齐昭听到云荟口中的那句云栖王府的云栖军暗中紧握了下拳头。

    眼前之人,到底还是没有将齐国皇室放在眼中,也没有将他这个云栖军的主将放在眼中。

    自他亲自带兵前往边城攻打梁国开始,齐国皇室上下一片欢欣鼓舞之声,个个都期盼着他战死沙场,免得倾覆了齐氏江山。

    只有他知道,齐氏的江山在烨王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想要成为这天下之主。

    齐军主帐之内,云樟将熬好的药端到了云蔚的面前,“小王爷,该喝药了。”

    云蔚从他手中接过药碗,待双唇凑到这碗沿时顿了一下,而后笑道:“这药中多了甘草之味。”

    云蔚的话让云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药确实与从前的不同,没找到小王爷这么敏锐,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云蔚抬眸暗中观察了一下云樟的神色,继续笑着说道:“阿荟总算看出我怕苦了,这次的药竟加了甘草来调和苦味。”

    说罢,他将这碗药一口饮尽,继续对云樟道:“不过收效甚微,这药依旧很苦,不如云樟下次帮我从伙房偷些冰糖吧。”

    不知是否是云樟的错觉,云蔚的面色似乎在服过药之后好转了一些,这让他的紧张之意顿时消退了不少,也庆幸云蔚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出来。

    他笑着对云蔚道:“小王爷竟也会怕药的苦味吗?云樟还以为小王爷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早已没了感觉,与喝水差不多呢。”

    云樟与云杉二人自小跟在云蔚与云荟的身边,他两虽是他的随侍却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们身份的人,所以倒像兄弟一般亲厚,时常也会说一些玩笑之语。

    云蔚苦笑了一下,倒真如云樟所说他喝了这么多年的药早已习惯了这个味道,甚至已经能够分辨出每次所服之药的细微差异,哪里会怕什么苦味呢。

    他顾左右而言他道:“还是云樟好,能与我开开玩笑,为我解解闷,不想云杉那小子,整天绷着一张脸,倒像是谁欠了他万两黄金似的。”

    “我听得见。”这时候,帐外响起了云杉毫无起伏的声音。

    云樟颇为不厚道的笑道:“小王爷,云杉可是习武之人,你在这帐内说他什么坏话,会被一字不落的听到他耳中的。”

    云蔚起身,将碗一把塞到云樟手中道:“有时候真烦你们这些习武之人。”

    帐外,一向面无表情的云杉唇角挑起了几不可察的笑意。

    帐内,云樟笑着将碗端出了主帐之外。

    服了药之后的云蔚很快便感觉到了一股倦意袭来,早早的便去入睡了。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军中有些安静,他起身便看到桌案上摆着一碗药,药冒着热气,显然是刚端进来不久。

    这碗药的旁边放着一个瓷碟,碟中堆了满满的冰糖,他笑着拣起一块放到口中,“定然是云樟将我怕苦的话告诉了阿荟,今日才多出这么多的冰糖来。”

    “云杉,进来一下。”云蔚对着帐外叫道。

    云杉面无表情的走近帐内,“小王爷,你起了。”

    “今日军中怎会如此安静?”

    “王爷命淮王带领五万云栖军前去攻打淮水城了。”

    云蔚闻言后退了一步,齐昭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压抑久了,便太急于求胜,急于证明自己,反而失了大局观。

    以他对兰茝的了解,她并非是坐以待毙之人,梁军迟迟没有动作只怕是看穿了他的计划。

    “小王爷可是为兰茝担心。”云杉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云蔚摇了摇头道:“我是为这五万云栖军担心啊。”

    他很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云荟在外面,他不能出去。

    在一个时辰以前,兰茝才刚起身,作为她亲兵的大雪正守在帐外。她并未与那些男子同吃同住,兰茝也没有单单独让她住在一个营帐内,而是让她住在自己的营帐中。

    最后这些百姓们逐渐离开,他们的面上不再有惶恐之色。

    带他们都离去之后,兰茝这才看向留下的这些青年,加起来总共不会多于百人。

    “将军,这是代表我们可以留下来了吗?”排在第一位的钟秀装作懵懂无知的问道。

    “并不。”兰茝走到登记处的桌案前坐了下来,问钟秀道:“说说你从军的理由。”

第二百六十五章 云栖叫阵

    有侦查兵匆匆赶到主帐之外,大雪拦住了他,“怎么回事。”

    这值营兵见自己被一女子拦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将军昨日新收的亲兵。

    “有重要军情禀报。”这位侦查兵见是位姑娘,态度和缓了不少。

    “将军还未起身,你可以先告知于我,待将军醒来我会代为同传。”

    大雪柔柔弱弱的声音让这位侦查兵顿时一个激灵,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是怎么接下将军的剑招的。但他依旧没有告知大雪到底是什么情报,而是十分焦急的对她道:“军情紧急,还望姑娘进帐叫醒将军。”

    “进来吧,我已起身了。”兰茝听到帐外二人的谈话,开口应到。

    这位侦查兵进帐时,兰茝见到他面上的薄汗,气息有些不稳,显然是很焦急赶来的,“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东齐军攻城了?”

    “将军明鉴,我与其它数位侦查兵已探到大批齐军正渡海而来,想必此刻快至城门之外了!看军旗标志来得正是云栖军。”

    “还真是会挑时候啊,昨日刚收了十几名士兵正想好好训一番他们呢,没想到云栖军赶着日子来了。不过来了也好,就怕他们不来呢。”

    兰茝这态度让这位侦查兵不明所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将军,云栖军前来攻城你怎么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快一个月了,能不兴奋吗!”此刻的兰茝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她从架子上取下自己的箭篓和弩,对侦查兵道:“走,去杀蛇!”

    蛇?什么蛇?这位侦查兵听得更加迷糊了。

    但他也没机会再问,见兰茝大步流星的走出帐外,他当即一路小跑的跟在她身后。

    兰茝走出营帐后,见到守在营帐外的大雪,停下了脚步,“大雪,这营帐交给你守着了。”

    大雪显然听到侦查兵与兰茝在帐内的谈话了,一脸正色的对她道:“将军,大雪愿随军守城。”

    兰茝看了她一眼,面上浮起兴味的笑意,“看来这营帐太小,让你守帐是屈才了。既如此,那就跟上吧,一同守城。”

    “是!”今日的大雪亦是身穿黑色铠甲,同兰茝一样长发高扎,即便如此,她的面容依然秀气。

    很快,东齐云栖军前来攻城的消息传遍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军营之内,警戒的号角之声长鸣,兰茝与一众将士身骑高马,向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军中某个不起眼的营帐内,钟秀听着长鸣的号角之声对楚瞻道:“没想到怎么快,两军就再次开战了。此刻军营之内主事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作为一名暗探你该明白这是乱了梁军后方的最佳时机。但是作为她的……”

    钟秀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该去同她一起守城。”

    楚瞻摇了摇头道:“不论是哪一种立场,我此刻都该按兵不动。”

    “怎么说?”

    “那十几个人所服药物究竟有何作用,我们还尚未明了,还有那位大雪有何目的也未知,所以不该轻举妄动。至于帮她,如今我在她心中是这十恶不赦的东齐暗探,若是贸然出手一同守城,不仅他不会领情,那些真正的暗探也会看出端倪。”

    “那公子不会担忧吗?”钟秀认真的看着他道:“未见之时,分明日夜挂念,如今见到了,眼看她周旋于千军万马之中,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便是在军营之内也是危机重重,不会担忧吗?”

    楚瞻长叹了一口气道:“日夜忧心,无一日安稳。”

    “那为何置之度外呢?”

    “钟秀,这是她的选择,我与她虽彼此爱慕,但这却不是我将她禁锢在身旁的理由。她想成为能与我比肩,能站在我身旁的人,不是躲在我的身后被保护的那个人。所以,我即便日夜忧心,也只能信她,让她独挡一面。”

    这个道理梁荃懂,他又怎会不懂。

    他心上之人,不止在他心上盘旋。

    淮水城外,五万云栖军已全数上岸。

    齐昭看着紧闭的城门以及城楼之上空无一人,竟连守城之人都没有,面上的怒气更甚,双拳紧握,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怎么,南梁的侦查兵都是吃白饭的吗,没有探到云栖军来攻城的消息吗,这城楼之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身旁的一位副将猜测道:“许是有诈。”

    “传我令,叫阵!说得越难听越好,我就不信他们会一直不出来。”齐昭的面上是震怒之色。

    “不都说黑鹰军是南梁第一精锐吗,怎么败给我们三次就做起了缩头乌龟了。”

    “还打败北燕铁血之军呢,也不过如此。还是说主将是个娘们,整个军队也跟着变娘们了。”

    “可不是嘛!我们来了这么久了,人影也没见到一个,看来这什么黑鹰军不过就是孬种吧。”

    ……

    城外的叫骂之声越来越刺而,城内五万黑鹰军尽数站在城门之后,个个紧握兵器,恨不得将城内外叫阵的云栖军大卸八块。

    倒是兰茝却在他们面前画了一条线,冷声道:“若有越过此线者,杀无赦。”

    但这些人都是血气方刚之士,哪里能忍受这种屈辱,看着兰茝的目光都快充血了。

    “将军!易山海请战!”

    “吕春秋请战!”

    “魏泾河请战!”

    最终连嬴邢也按耐不住了,上前道:“嬴邢请战!”

    但兰茝依旧默不作声,站在她所画的那条线之外,不让他们越过一步,她再次开口道:“看来,诸将都是不怕死之人。不过你们都说军人,该知道什么叫军令如山,除非你们眼里已没有我这位主将了,若想越过此线,便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兰茝的话让这几人瞬间噤声。

    此刻,城门之外,云栖军已叫阵了半个时辰,这些人早已口干舌燥,但依旧没有见到南梁军的一点影子。

    方才开口的那位副将,有些没有底气的对齐昭道:“王爷,这梁军不会同我们唱空城计吧。”

    此刻,齐昭的耐心已到了极点,“不管里面是龙潭还是虎穴,我今天都闯定了,攻城!”

    很快,城外鼓声震天,万马齐鸣,似有将这淮水城顷刻移为平地的气势。

    正当云栖军越来越逼近淮水城的城门,城内的士兵不由自主的捏紧手中的兵器,只待城门被攻破之时背水一战。

第二百六十六章 淮水告捷

    但是很快,城门之外异象突起。

    云栖军那些似有雷霆万钧气势的战马纷纷开始不受控制的长嘶起来,许多在马上的士兵齐齐被摔落。

    云栖军一时不明所以,乱了分寸。

    而城内的黑鹰军们更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齐齐看向兰茝。

    “敌军阵脚已乱,弓箭手准备,上城楼!”

    “是!”那一千人,连同鸿燕军的士兵齐齐手持袖弩跑上城楼,从城楼上向下望去云栖军与乱作一团。

    “兄弟们,是时候为那些牺牲的鸿燕军将士们一雪前耻了。”

    赵羽高喝一声,顿时这些隐忍已久的鸿燕军们齐齐持弩射向城楼之下的云栖军。

    他们射出箭支后,迅速退到后方装上新的箭,那些弓箭营的弓箭手们很快顶上了他们的位置,两队人马严丝合缝,配合默契。

    云栖军本就被战马的突然发狂弄得措手不及,哪里还有精力招架这密集的箭雨。而且这箭由袖弩射出,十矢连发,威力之大,让云栖军的人数开始急剧下降。

    齐昭的面色顿时黑如锅底,即使再心有不甘,他依旧只能高举军旗道:“退兵!”

    很快,城外响起了鸣金之声!

    在齐昭下令后,听到鸣金之声的兰茝也同时传令让弓箭手停止射击。

    又下令打开城门。

    关闭依旧的淮水城城门终于再次打开了,兰茝回过身来笑着对那些将士道:“将方才积累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吧。”

    城门大开,这些黑鹰军将士们正好见到云栖军在鸣金收兵,但是已忍了许久的他们又怎会这么轻易的放他们离开呢!

    “杀啊!”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这些黑鹰军的将士们瞬间如刚放出笼的猛兽一般涌出城门外,毫不留情的击杀云栖军的将士们。

    “妈的!刚刚说谁是娘们!”

    “不是很能说嘛!起来与老子大战八百回合啊!”

    “孬种!”

    方才那些叫骂声似乎成了云栖军的催命符,加速了他们的死亡。

    正当黑鹰军众将单方面虐杀云栖军,场面一时混乱非常时,无人看到已成为兰茝亲兵的大雪正一步步的向齐昭靠近。

    战斗一直持续了数个时辰,五万云栖军来势汹汹,最终只剩万人仓皇败逃。

    这些黑鹰军的将士们看着满地云栖军士兵的尸体一时还反应不及。

    “我们这是胜利了?”城楼之上,结束战斗之后的赵羽持弩的手竟有些颤抖。

    “胜利了。”赵鸿的站在城楼之上,眺望远方,那片蔚蓝的海域之上,还依稀可见云栖军逃离所乘的船。

    鸿燕军的这些士兵们开始相拥而泣,在那些弓箭手诧异的目光之下,他们口中不住的喃喃着,这次一个都没少。

    他们并不知道,月牙城的那一战对这些年轻的士兵来说意味着什么。

    城楼之下,沉寂了许久之后黑鹰军将士们发出了欢呼之声,在海上连败三次的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他们能这么轻易就取得了胜利。

    这次战斗一直在城内之内,没有机会出手的兰茝也被他们愉快的欢呼声所感染,面上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意。

    她长呼了一口气,走出了城门。

    数万将士们见她从城门中走出来,逐渐停下了欢呼之声,但他们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着炽热之意。

    他们都知道,这场战斗的胜利都归功于这位女将军,因为他们现在都还不明白他们究竟是因何而胜。

    但是,这数万将士却齐齐对她走来的方向鞠了一躬,就像易山海当日在校场之上向她鞠躬那般。

    这一刻,他们是打心底里认同这位年轻的女将军。

    上一次月牙城之战她虽一人奋勇杀敌,虽可斩杀百人,令众将叹为观止,但这毕竟是她一人的功绩。这一次,她并未出手,却带领全军赢得了颠覆性的胜利。

    第一次她是一名优秀的战士。

    这一次她却是一位优秀的主将。

    而这些人的脸此刻在兰茝看来也分外的亲切,哪怕他们个个现在浑身都是血污。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在一个人孤军奋战,时至今日她才觉得何谓并肩作战。

    嬴邢从万军之中走出,代他们向兰茝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云栖军攻城之时,战马为何突然开始发狂。”

    听到他的疑问,兰茝笑了笑,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走到一倒地的战马前指着马蹄道:“你们看。”

    众人凑近观看,这才看到插在马蹄上的木刺。

    其他的士兵在其余身亡的马蹄之上也找到了同样的木刺。

    这时候,鸿燕军的将士们和弓箭手们已从城楼上下来,一位鸿燕军的士兵颇为自豪的对众人道:“这些木刺还是我们插到土里的呢,足足忙活了好几夜。”

    另外一名鸿燕士兵也急于为兰茝正名,“你们当将军让我们去伐木是为了什么呢,那些木头除了拿去制作袖弩,其他的都被制成了木刺,暗中埋在这土里,云栖军大批人马经过,定然有中招的。”

    “这木刺虽然细小,却并非难以察觉,云栖军竟无人注意到吗。”

    兰茝这才开口解释道:“这便是我命你们全数退到城门之后的原因了。云栖军志得意满前来攻城,见城楼之上竟空无一人,定然会将注意力放在城楼为何无人上,便会忽略这些细小的木刺。且这些木刺都埋在城门百米左右的位置,云栖军若不靠近便很难注意道。”

    “叫阵半个时辰却无人应答,会令云栖军的耐心逐渐消磨,预备一举攻下城池,他们快速策马靠近城门百米的范围内时,战马就踩到了地上的木刺。”易山海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兰茝。

    吕春秋恍然大悟道:“踩到木刺的那些战马开始发狂就会乱了云栖军的阵脚,此刻正是弓箭手进攻的绝妙时机。他们的防守不及与袖弩的强大攻击力让云栖军的人数锐减,不得不退兵。”

    魏泾河接过吕春秋的话:“这时候就该我们出场了,老子听了那些叫骂,只想将他们大卸八块,哪里能放他们跑。没想到将军连我们都算进去了。”他的面上露出崇拜之色。

    但是兰茝的面色却突然变了,“你们有谁看到大雪了。”

    众将开始环顾左右,发现并未见到大雪,齐齐摇头。

    兰茝的心顿时一沉,本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最终还是出现了纰漏。

    此刻的大雪,正在云栖军回程的船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袖弩图纸

    海上,船仓内。

    齐昭面色阴沉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女子,脑中“倏”的闪过战场之上的那一幕。

    他们仓皇而逃,梁军穷追不舍之际,这个女人持剑向他靠近。

    齐昭自然看到了逼近他的大雪,他一把擦干了喷在他面上的血迹,面颊的疤看上去更狰狞了几分,“一届弱质女流竟也想擒贼先擒王!”

    两人的剑交锋的那一刻,大雪却突然开口了:“带我走!”

    齐昭冷笑一声,原来梁军里出现了叛徒。

    他手上的剑依旧同她周旋着,即使是短暂的交锋,他也能感觉得出这女子虽看似柔弱,但武艺不低,“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是梁军唯一的女兵,将军的亲兵,同帐而眠的亲兵。”大雪反手挥剑,击杀了从后面偷袭的云栖军,目光却直视着齐昭,等着他的回答。

    齐昭眼看满目颓败之势已无法转寰,大雪的话让他无法拒绝,尤其是那句“同帐而眠的亲兵”。

    “走!”他低喝一声,含恨败逃。

    此刻,东齐的船已行至海中央。

    “你是何人?究竟有何目的?”方才在战场之上一时情急未问明情况,此刻却觉得有诸多疑点。

    大雪直起身子,将衣袖掀起,白皙的手臂上一个“奴”字清晰可见。

    齐昭的目光触及奴字时,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大雪是一名罪奴,目的自然是脱离奴籍。我知道淮王是皇室中人,让一名罪奴脱离奴籍是轻而易举的事。”大雪看向齐昭,神情炽热。

    齐昭坐直了身子,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目光如鹰一般犀利,“是不是轻而易举,要看你付出什么代价了,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昨日才入营的新兵,虽成了燕兰茝的亲兵,与她同帐而眠,但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才对。”

    跪在齐昭面前的大雪好似柔弱的蒲苇,但她却分毫不为他的目光所慑,“再大雪看来,云栖军的作战能力并不输黑鹰军,但云栖军这次为何惨败,我想将军应该心中有数才是。”

    “你想说什么!”

    “袖弩。”大雪看着齐昭突然变紧绷的神情,眸光更加柔和,好似能滴出水来,“能连发十矢,重创云栖军的袖弩,王爷难道没有丝毫的想法吗?”

    说罢,大雪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正是兰茝设计袖弩时所绘的草图。

    看到这些图纸时,齐昭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这些图纸!袖弩!”

    虽然齐昭目前还尚未知晓为何他们的马匹突然发狂,但令他们溃不成军的真正原因是这袖弩,一人射出可抵十名弓箭手,威力之大让他们躲避不及。

    若是他们也有了袖弩,再加上内海这个天堑,何愁拿不下黑鹰军。

    齐昭伸过手去,欲接过图纸一探究竟,没想到大雪却迅速的缩回了手,他当即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如今我奴籍未脱,这图纸自然不能交到你的手中。”

    “你就不怕我在这就了结了你的性命吗?”齐昭的话中带着危险之意。

    大雪的面上毫无惧色,“王爷也我交过手,该知道你这一剑无法了解我的性命,反之我若将图纸撕毁丢入大海之中,你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倒是伶牙俐齿。”齐昭冷哼了一声,却在心中暗骂如今的女子不仅个个武艺高强,还牙尖嘴利,让他讨不得半分好处。

    别看这位大雪模样柔弱,却是个棉里藏针的。

    大雪见自己已惹齐昭,语气当即缓和了一些,“王爷放心,只要您帮我脱了这奴籍,这袖弩的设计图大雪会如数上交。您带我入军营,还能给烨王一个交代。”

    大雪意有所指的所道。

    她的一席话让齐昭拒绝不得,也并未怀疑。作为一个罪奴,平生最大的愿望便是脱离奴籍。

    两城相距并不是很远,云栖军很快便至东临城。

    而在营地内的云荟早已得到了消息,这次攻打淮水城,云栖军死伤惨重,目前回城人数还尚未知晓。

    但云荟听到消息时,十分震怒,一掌将议事帐中的桌案给拍裂了,吓得东齐军其余将领皆不敢吭声。

    云栖军曾是云栖王府满门荣耀的一个象征,如今却在一次攻城之战中折损,怎能不叫他怒火中烧。

    齐昭刚回营地时,便有士兵来报烨王让他去议事帐一趟。

    齐昭还未来得及收拾,面上还带着血迹,发髻散乱狼狈至极。

    他转过对一旁的大雪道:“一同去吧。”

    来到军营之后,大雪的神情似乎有些僵硬,没说什么只是对齐昭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议事帐之外时,帐外并无看守之人,而帐内似乎安静的可怕,听不到里面一点声音。齐昭迟疑了一下才掀开了帘子。

    一瞬间,帐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看过来。

    云荟本欲怒斥齐昭,待见到他身边的大雪时愣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起身走到大雪的面前,快速捏住他的下颌道:“你怎会来此处。”

    云荟的反应让一旁的齐昭十分震惊,没想到二人竟会认识且云荟的反应会这么大。

    大雪……他又想到了什么。

    早就听闻烨王在齐京时最爱留恋风月场所,身边的女姬每隔十五日便要换一个,这些女姬刚好都以二十四节气命名。

    齐昭看了一眼对峙的两人,心中已是百转千回。

    他带到军营里来得这位恰好便叫大雪,不过烨王的人怎么成了罪奴之城的女奴呢。

    淮水城外,胜利的欢呼还在继续,兰茝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她也没法像这群人解释大雪是谁,她为何无故失踪。

    大雪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她无法想象,汴京梅疫的惨案在这座城内重演,一切将会变得怎样。

    “回城!”兰茝的耳际是不断向她呼啸而来的欢呼之声,每一声都像压在他心底里的巨石。

    她快速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向军营的方向而去。

    兰茝到营地之外时,便急不可耐跳下了马,快步跑到守营士兵的面前道:“有见过本将的亲兵大雪回营吗?”

    这名士兵不知道大雪是何许人也,有些疑惑的问道:“将军,不知大雪是哪一位。”

    “女子,她是一名女子。”兰茝喘着气答道。

    那士兵这才明白过来,对她摇了摇头道:“没有!自将军今早带兵出征后,便再无人进这军营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认出楚瞻

    没回来!

    兰茝这才放心了一些。

    按照她的猜想,大雪可能是中途离开回到军营投毒,她在她眼中已成了行走的毒药。

    在上战场值守,兰茝都是将她放在身边看着的,让她成为她的亲兵也是同样的道理。在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目的,那些新兵同伙有没有与她配合这些事情未弄明白之前,她都没打算动她。

    没想到她竟突然失踪了。

    她又赶紧跑回自己的营帐看看大雪有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待她仔细翻找之后却发现对方什么都没有留下,反而还带走了袖弩的设计图纸。

    “混入军营,是为了拿到袖弩的图纸吗?目的达到了所以要离开?”她试图劝说自己。

    毕竟比起疫病在军营中蔓延这件事,袖弩的设计图纸被盗这件事根本不值一提。即便如此,她的心还是感到隐隐的不安,总觉得事情不会像她所想的这般简单。

    但是如今,偌大的军营之内能同她交流此事的人只有钟秀了。

    她等不及让人通传,自己直接去了钟秀的营帐。

    当她走到钟秀的营帐之外时,在门口听到了帐内传来一阵挣扎之声,而后时重物倒地的声音,让她止住了脚步。

    “接下来还怎么办?”钟秀的声音在帐内响起,似在询问着什么人。

    “划破他们的指尖,各取一些血,既然服用了那么多药,这血总该与常人的不同才是。那白蒹葭的血不就救了整个汴京城的人吗。”

    兰茝听到这个声音时当即如遭雷劈,头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何反应。

    楚瞻……此刻帐内说话之人是楚瞻吗……这怎么可能。

    她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自己叫出声来,惊到了帐内的人。

    但是很快,他们再也没有交谈了,营帐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而兰茝像被什么定住一般,站在这个营帐外,挪不动脚步。

    很快,有人掀开了帘子,钟秀与楚瞻从帐内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你此刻不是应该在战场上吗?”钟秀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不知道兰茝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他们方才在帐内的对话。

    “将军。”此刻的身份是慕楚的楚瞻神色低着头对兰茝恭敬的行了个礼,他怕一抬头这目光便不忍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此刻用的声音也与兰茝方才在营帐中听到的不同。

    兰茝却没有回答他们的话,她向营帐内走去,发现帐内有两个人瘫倒在地,应该是与他们同一个营帐的新兵。

    这群新兵昨日才刚进入军营,今日云栖军突然攻城,兰茝还未对他们做什么安排。没想到事态的发展就已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钟秀和楚瞻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兰茝是主将,他们是刚入营的新兵,让主将看到其他的新兵倒在营地之中,怎么说也不像是能够轻饶的罪名。

    兰茝有些艰难的回过身来,看向垂头的楚瞻哑声道:“新兵慕楚。”

    “到!”不知为何,楚瞻觉得他的声音也跟着发紧。

    “抬起头来。”

    钟秀快速转头向二人看来。

    楚瞻身形一震,缓缓的抬起头来,那张脸依旧是乔装过后的新兵慕楚,模样普通,扔在军营这成千上万的男子中毫不起眼。

    但二人四目相对之时,兰茝却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楚瞻,她方才并没有听错。

    而楚瞻从兰茝叫他抬头的那一刻便知道她已将他认出来了。既然认出了,他便再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开始打量起一身军装的兰茝来。

    因为刚从战场之上疾驰归来的缘故,兰茝的面颊潮红,高扎的长发有些松散,看向他的目光有惊喜,担忧更有惧怕。

    看着这样的兰茝,楚瞻心中满是心疼之意。

    在一旁的终究钟秀见到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面上满是欣慰之色。

    兰茝也知道此刻并不是他们讨论儿女情长的时候,便当开口说明来着,“大雪失踪了。”

    她的话让楚瞻与钟秀同时变了面色。

    “战场之上就发现她失踪了吗?”楚瞻的眉头微皱,他用会了自己原来说话的声音。

    兰茝点头道:“是,军营中的守卫说,自我们出征后并未发现人回营。我回到房中搜检了一番,发现袖弩的设计图也没了。”

    钟秀当即疑惑不解道:“那女的要袖弩的设计图做什么,她不是疫病的试药者吗。若是设计图真的被她拿走了,会不会是去了东齐军营。”

    楚瞻听到袖弩二字眼中闪过异样的神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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