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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骷髅夫人     庄隐txt下载     庄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庄隐 拉斯监狱古堡 第八十八章 七具棺材

    “牺牲是避免不了的。”老毒说,但他已经在颤抖了:“你看这里这些人类骷髅,大约有上百具,我现在看出来了,他们都是曾经到这里来然后被打败的人。每次这些人类骷髅遇到又有人闯入这里来,它们都毫不留情地击倒他们。很快这里就堆积了一大堆它们的同类。刚才那几具带路过来这里的骷髅就是为了把我们诱导到中心来被包围起来,而它们自己就在八卦图各个方向聚拢过来,它们逼迫我们最后横冲直撞,吃了它们释放出来的毒药,就很快差不多失去肉身剩下一堆有毒的骸骨。”

    “我们难道只能困在这儿了,”庄隐忽然咕哝了一声,“让我想想,让我想想看,没理由的事,那巫毒教徒他们需要通过的话需要怎么做?”此时,离庄隐最近的那具骷髅那张平板的面孔这时正对着他。

    “应该是这样了!”玉脂哇哇乱叫:“我要被它们干掉,然后成全你们两个乘乱逃走,哼哼…我到哪里都是沦为牺牲者。”

    “不!”庄隐和老毒同时摇头说。“我的命就是这样。”玉脂颓丧决断地说:“我必须作一些牺牲,我向前一步,让它们攻击我。要不然,最后会变成你们把我丢过去引诱它们。反正结果都一样。”

    “但…你过去引诱它们,似乎不管用啊。”庄隐说:“你冲上去有啥办法阻止这些骨骸包围我们吗?”

    “庄隐,你…”玉脂恨恨无语。

    “看,现在它们包围过来只是一动不动,如果你冲上去它们那里,说是诱惑它们,实际是它们会被激怒的释放体内毒素。”庄隐说:“而事实上,我想到飞翔囚服的真正用途是在这里通过这些骨骸。因为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庄隐理了理身上的飞翔囚服,老毒和玉脂紧紧的抱着他。“准备好了?”庄隐叫,此刻他面色苍白但非常坚毅。“现在我要起飞了,记住抱紧我,别乱动,不能掉下去。”

    庄隐他们起飞一步,最靠近的一具骨骸马上发现了,向他们扑去。它用骨骸手臂大力挥打向庄隐的脑袋,一个扑空,它竟然自己就倒了下去。老毒尖叫了一声,却不敢眼睁睁看着骨骸撞击在地板上,他伸腿一勾,把骨骸勾起,骨骼努力站稳,呆呆的立一边。庄隐他们颤抖着又靠飞翔囚服向上飞起几步。没想到的是,刚才那具骨骸竟然把头上的头骸骨摘下来,半蹲跪在庄隐他们脚下。它如果刚才摔下来,它也会消亡。所以,它感动了。接着,八卦图上所有骨骸都让开一边,并且屈膝半跪下,空出了一条到达对面石门的路。

    惊魂未定地庄隐他们最后看了那些半蹲在地上的骨骸,他们飞入那石门,进入石门后面的走廊。“骨骸们真诡异,”老毒说。“那些骨骸喜欢你,老毒。”庄隐讽刺老毒说。“猜一下这禁忌走廊一层层的设计,后面还有什么关卡呢?看我们短短路程,已经见识禁忌走廊里的毒太岁,而那肚子藏钥匙的不死乌鸦定是巫毒教的杰作。巫毒叫肯定对那些会动的骨骸下了什么黑巫术,令它们以骨骸之身可以活过来。”

    庄隐他们说着,就顺着走廊来到了另一扇石门前面。“后面还有什么等待着我们,还好吧?”庄隐轻声说:“进去吧。”

    庄隐把门推开,一股腐烂发臭的气味马上钻进了他们的鼻孔,使得他们不得不用手捂住了鼻子还觉得无比恶心。他们的眼睛被熏出了眼泪,才看清楚前面的地板上,歪歪扭扭平地躺着一摊巨大的发臭烂泥,那是已经散烂发臭的己丑恶毒。他身上带泥血的绷带已经散乱下来,己丑恶毒躺着一动也不动。

    “我真高兴,我们不用跟它搏斗,”玉脂小心翼翼地跨过己丑恶毒的尸体时轻声地说:“它真可怕,快点,我不敢呼吸了!”

    “恶毒己丑给你拿笔钱的时候,你的态度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哦,玉脂你这坏娃娃,”老毒讽刺玉脂说。玉脂脸红无语。

    庄隐他们跨过己丑恶毒的尸体往石室的更里面走时,他们三人都几乎不敢看石室的黑暗里面有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黑暗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扑出来,只有七具简陋的棺材静静地、分布地排列在地上。

    “这是巫毒教常用的把戏,”玉脂说:“棺材里面的东西肯定不简单。”他们走过其中一具棺材,棺材盖板上就有一团火透过盖板缝隙处燃烧起来,这可不是普通的火,因为它是绿色的。在同一时间,几团绿色的火在其他棺材盖板上轰然点燃。这几具起火的诡异的棺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看!”玉脂从一具棺材旁边捡起一本老旧发黄的笔记本,并招呼庄隐和老毒看。笔记本里有一些这样的话语:你们的前面有危险,而后面也绝无退路,如果你们能辨别出来的话,这七具棺材中的具棺材里的东西可以帮助你们,七具棺材中的一具棺材里的东西能帮助你们继续通往前面的路,另一具里面的东西会帮你们回到外面的世界,而有两具棺材里的东西能直接杀死你们,有三具棺材里的东西是毒药能让你们慢慢死在这里。不想永远呆在这儿,就快选吧!

    老毒拿着罗盘对照着棺材的方位和星象方位看了半天,这次他是完全没有头绪,棺材的摆放似乎是随机的,并没有按照风水易数等的规律,老毒无法通过他的知识和阅历来解开棺材里面的东西的种类。而这七具棺材明显是巫毒教摆放在这里的,玉脂看着这七具棺材,嘴里囔囔给出提示:首先,无论毒药在棺材里藏得多么秘密,但是按照巫毒教害人手法“害人的东西要分散摆放,以免在某一块区域留有缺口让猎物逃生”;第二,总是不同的毒药要分开一定距离摆放,不同种类的毒药相混合接触会产生毒性变化;第三,正如你们见到的,这七具棺材大小不一,最大的或最小的棺材一般都不适合用来摆放危险的东西;第四,七具棺材里有两具棺材是一对,虽然因为摆放角度看起来它们并不像,巫毒教里存放东西有规定,同类容器里不能摆放品类不同的东西。

    说完后,玉脂法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可在她望向庄隐时,却出乎意料地现庄隐在奸诈的微笑。“精采,你给的提示,”庄隐说:“这七具棺材已经不是黑巫术了,而是一个谜语。有很多伟大的黑巫师都不精于猜谜,于是只好信心满满制作出了这一套满是破绽的七具害人棺材,却妄想把所有人永远被困在这里了。”

庄隐 拉斯监狱古堡 第八十九章 古井密室

    “我们难道能解开这个七口棺材的迷局吗?”玉脂问。

    “应该能解开,”庄隐充满信心地说,“刚才你已经把巫毒教的毒器设置法则告诉了我。这里一共有七具棺材:三具是有毒药的;两具能直接杀人;一具会让我们通过这道关卡,而另一具会使我们回到外面的世界。”

    “但我们怎么知道应该打开哪一具棺材呢?”

    “给我一点时间算算。”庄隐又把玉脂刚才叙述的巫毒教毒器设置法则默念了几次,然后在每一具棺材旁边来回走动,看着棺材缝隙里透出的绿色火焰喃喃自语。最后庄隐搓了一下手。“行了!”庄隐说:“那最小的一具棺材里有会令我们通过这道关卡的东西。”

    玉脂望了望那个最小的棺材,“这是一个装婴儿尸体的棺材,”她说。“这里面只有很小的空间,那么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让我们通过这层关卡?”玉脂又看了看这具婴儿棺材上从缝隙里透出的绿色火焰在黑暗里摇摇欲坠。

    庄隐他们三个互相望着对方,“我来开启它,”庄隐说。棺材毫无意外的被开启,里面有一张老旧发黄的字条,上面写着:“听我说,你们快撤回去,这些棺材外面的地方有一条暗道,要通过暗道,跟着马上到另一个地方去,不可耽搁。因为这里开始释放毒气,你们肯定无法医治的毒气。”

    “但是己丑恶毒的尸体在外面,如果它并没有死怎么办?”

    “不要紧,它已经跟着我们一路了,它的目标未必是我们。”庄隐说。

    当庄隐他们跨过己丑恶毒的尸体时候,忽然己丑恶毒伸出那已经化为烂泥的手勉强凝聚一起,一下子上前抱住了玉脂。“玉脂!”玉脂吓得哇哇乱叫,拼命挣脱。“玉脂,你知道吗,你是一个伟大的女巫!”

    “我比不上你。”己丑恶毒奄奄一息的放开玉脂后勉强地说。

    “我?”玉脂大叫:“我只是靠偷巫毒教的东西和一些小聪明。现在才知道这些东西变幻莫测,有时候会不管用。噢!己丑恶毒,你放过我吧。”

    “你先吃下这个吧,”己丑恶毒说,手里拿出它体内一颗黏土递给玉脂。

    “这是你身上活命的黏土,又或者是一颗像黏土的毒药吧?”

    “你吃下去。”己丑恶毒一边说,一边速度很快的把黏土一下子塞进玉脂正在说话的嘴里,玉脂一下子吃了下去,马上战粟了一下。

    “它不是毒药吧?”庄隐紧张地问。

    “不是,但好黏好臭,十分恶心。”玉脂大哭。

    “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我和你彻底摆脱巫毒教老巫婆的控制!我要彻底死亡了,现在你脖子上的铁环也失效了。祝你幸运,小心一点啊!”说完,己丑恶毒彻底摊死在地上,留下一摊满是绷带的烂泥。

    “快走!”

    玉脂惊魂未定,也不知道己丑恶毒这种生性恶毒的东西死前说的话是真是假,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从石壁中一个暗道入口钻了进去。庄隐看着玉脂兔子一样溜走的身影,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拿起一坨地上己丑恶毒的烂泥凝望着,从烂泥的成色,庄隐判断这只己丑恶毒这会儿真的彻底死亡了。

    “我来了!”庄隐说了一句,他跟老毒一溜烟也钻入了石壁上的暗道洞口。那暗道里真冷的像冰水在山洞里流动一样。庄隐他们点起几根火把取暖,继续向前走了过去,只见火把上的火焰在舔他们的身体,但暗道里冷得却一点也感觉不到那是火来的。有好一阵子,他们眼前只是一片幽深的黑暗,然后终于走到了暗道对面,来到最后一间石室。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但却不是狼人野,也不是花图案。

    “是你!”庄隐惊讶道。

    犯人0015在笑,但苍白的脸部肌肉一点也没有动。“是我”犯人0015淡淡地说:“我还怀疑过究竟可不可以在这儿遇见你们呢,庄隐。”

    “但我还以为是花图案。”庄隐说。

    “花图案?”犯人0015又笑了,但却不是平时的随和笑笑,而是既尖酸又刻薄:“是的,花图案的确值得关注。拉斯监狱古堡有他像假老虎一样四处宣扬传球游戏,消耗犯人们注意力,真是十分有用。没有他成天组织传球游戏各种训练,犯人们会有太多时间去怀疑、去寻找拉斯监狱古堡真正的秘密。”

    庄隐对这个事实很无语,而事实却又真的是这样。“但花图案也在寻找拉斯监狱古堡的秘密。”庄隐说。

    “对,在这事上,花图案是想杀掉你们的。你的朋友狼人野在那场传球游戏比赛中向恐怖犯人灌输了《传球游戏的猫腻》这本书里的邪法,28层利用邪术把6层队伍给打败了。花图案从神坛上被你们弄了下来,花图案只能想得到拉斯监狱古堡的秘密后离开这里而自救。”

    “花图案跌下神坛而已,他需要自救那么极端?”

    “当然了,要不他为什么要跟鬼影人和恶毒己丑联合起来呢?他是为了不沦落到我现在的下场,我可是原来资格最老的看守001,我被他们联合起来污蔑,沦为犯人0015。哼,真有趣。”犯人0015冷冷地说:“对,花图案的确需要这样做,成也传球游戏,败也传球游戏,以前他的传球游戏教父,其他犯人根本就不敢对他干什么。所有犯人都被传球游戏精神洗脑了,而6层传球游戏失败,他很快为此沦为不受欢迎的犯人。一定有很多犯人希望他死。哎,这多么残酷的事实。怎样也好,拉斯监狱古堡是个残酷的地方,我还是希望跟着你们离开这里。”

    犯人0015弹了弹手指,一个绳套机关忽然出现,把庄隐他们捆得结结实实。“你们要帮我得到杀生牙。你们在99层青苔走廊时见到了我吧,那时我在查看杀生牙是被什么东西守卫着呢。”

    “是你攻击了那只巨大己丑的吗?”庄隐问。

    “当然了。我有应付己丑这种巫毒教的邪物特别天分,你一定很奇怪了,我对己丑恶毒那个家伙做了些什么了吧。己丑这种东西很难被杀死,而我却早已在研究过杀死它们的方法,己丑这种东西怕火,更怕某种毒药,可惜我配置的毒药不够精准,居然没有把它彻底弄死,就像那只巨大毒狗也没有把花图案的腿彻底撕裂咬断。真是可惜。”犯人0015脸部肌肉扭曲的说:“好了,你们三个老实安静地等着我吧。我要去看看这那口古怪的老井了。”

    直到这时,庄隐才发现有间熟悉的原来在很高地方隐藏的有一口看到爸爸的古怪古井的密室在犯人0015身后。

庄隐 拉斯监狱古堡 第九十章 独吞

    “那口古井是找到杀生牙的关键,”犯人0015喃喃自语,他在密室外走动着,“我肯定档案室那些资料里可以提供一些线索,可惜档案室东西太多,等到找到那些资料的时候,杀生牙早已经被你们这些人偷走了。”

    现在庄隐被绳套绑住,可以做的只能够是尽量认真听犯人0015说的话,并把注意力集中在那藏着诡异古井的密室上。

    “我见到你和档案室管理员有时候聚在一起,”犯人0015不加思索地说。

    “对呀,”庄隐一边看着密室,一边心不在焉地回应犯人0015。

    “就是在那时候,我发现了你们这三人在拉斯监狱古堡有目的,我想看看你们已经走到哪一步了。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怀疑管理员犯人,他成天泡在档案室里不知道在做什么。他知道什么也藏着心里,什么也不说。”犯人0015从密室里面走了出来,贪婪地盯着庄隐看说:“我知道杀生牙要如何才能出现了,我终于明白那古书里说的秘密了。得到杀生牙首先要让杀生牙在古井里出现。”

    庄隐拼命地想挣脱绳套,但它却捆得十分紧,于是庄隐唯有尽量认真听犯人0015说的话。“古书里说,到了这个时候,会有一个不太一样的男人出现,他能让杀生牙在古井里产生。”

    “噢,按照古籍历法,我们等了你的出现很久了,”犯人0015懒洋洋地说:“你不知道吗,我还是看守001的时候,就已经在等你的出现了,我还一直怀疑古籍历法的真实性。我怕等不到你的出现。”犯人0015盯着庄隐看。

    “你如何判断这个不一样的男人是我?”庄隐问。

    “但我在前些日子听到你在跟管理员犯人混在一起,我还以为管理员犯人成天查阅档案室里的东西,是他认出你来。”第一次,一阵厌恶掠过犯人0015的面孔,“有时候”犯人0015小声地说:“我觉得我很烦看到管理员犯人那支支吾吾的样子,他常年泡在档案室里,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发现。”

    “你是说,那时候我跟管理员犯人常在他的石室里的时候,你一直在留意我们?”庄隐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档案室里捣鼓,”犯人0015平静地说。“我在几百年前的时候遇到了他,那时候的他只是一个愚蠢的犯人,脑袋里装满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关于拉斯监狱外面世界的观点。是他使我认识到我只知道拉斯监狱古堡这里是多么的错误和无知。实际上外面的世界很大,只是我们被困在这里,没有杀生牙的力量,谁也出不去。从那时开始,我就偷偷摸摸地观察他了,虽然我也曾经想跟他交朋友来接近他,他竟然拒绝过我几次,因为他对我实在是太怀疑和排斥了。”犯人0015忽然声音颤地说:“他不肯轻易跟人长时间接触,除非这个人不太一样。当你跟他这么长时间混在一起时,我就警觉了,你肯定跟别人不一样。所以我决定以后更加严密地监视着你。”犯人0015的声音减缓,庄隐不由得想起他跟管理员犯人在石室里培育丑八怪鸟的时候,他那时候怎么会没有留意到犯人0015的监视呢?那些天明明自己也很谨慎,还是不是故意在管理员犯人的石室外抽烟查看呢。

    “真是难找,那杀生牙是在古井里吗?我要怎样取出它呢?”庄隐气鼓鼓地反问犯人0015,他自己的脑筋在飞转。

    “现在我最迫切要做的事就是赶在花图案之前找到杀生牙,如果我自己往古井里看的话,我无法见到它在里面,那就意味着我自己没有机会找出它究竟藏在哪里!所以我想试一试你往那古井里看一眼,会怎样呢?”犯人0015说。

    庄隐努力地向密室的方向移动,并想办法割断身上的绳套,实在不行他就干脆杀了犯人0015,或者能够在他不察觉的情况下来到密室的古井面前。可是那根绳套实在绑得太紧了,他一失足就跌倒在地。吓得旁边同样给绳套绑得死死的玉脂和老毒忙给他使眼色。好在犯人0015活了上千年,脑子也不好了,他已经忘记了庄隐他们,还在一个劲地自言自语。

    “杀生牙藏在密室的古井里?究竟要怎样才能找到它呢?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庄隐心里想。令庄隐毛骨悚然的,居然是有一个声音回答了,而那声音竟像是从密室里面发出来的。

    “进来,看着我……进来,看着我…”庄隐转向密室方向看。“对了,庄隐,过来这儿。”庄隐见犯人0015还在自言自语,别的人似乎听不到密室里那声音。他反手用刀片一割,那条捆住庄隐的绳套就掉了下来。庄隐慢慢地向密室里走去。“快过来”密室里的声音催促他。“看着这古井里,然后你看见到了什么。”

    “里面什么东西在跟我说话,”庄隐想:“我要看了那古井之后会有什么不一样?”庄隐从密室的门进入,老井还在那里,庄隐靠近了老井,他马上闻到了一股好像来自尸体的怪味。庄隐捂住鼻子,走到老井前面,然后往老井里面看。他先见到自己在老井里的映像,那是一张疑惑又苍白脸孔,这次爸爸没有在老井里面出现,玉脂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绳套,她走到老井边,她用刀片切开手掌,她把流出鲜血的手伸进老井,几滴血红的血向老井里滴去,然后玉脂又手缩回来,用手帕包扎起来。在玉脂这样做的时候,庄隐忽然看到老井里出现一样弯刀白色的东西,那东西就在老井底,那么不可思议地,杀生牙-那七百年前嗜血恶魔被“黑”切下来的牙齿在老井里出现了。

    “好了?”犯人0015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现在老井旁,他不耐烦地问:“你在老井里看到了什么?”

    庄隐斜眼看着犯人0015,鼓足勇气说:“我看到了你的倒影,”他努力地在编谎言。

    “我还为你会看到杀生牙。”犯人0015又开始在咒骂了。“快点滚开!”犯人0015发怒喝道。

    庄隐移开到一边,但庄隐现在可以感觉到老井里的杀生牙贴着井底慢慢上浮了。现在他们从井口上还看不到它,有杀生牙才能离开拉斯监狱古堡,他敢不敢现在用它来搏一搏呢?但庄隐还没有走开几步,一把很尖愤怒的声音又从犯人0015身上响了起来,而庄隐却连嘴唇也不动一下默不作声。

    “你在说谎,你在说谎……”犯人0015喊道。

    “庄隐,你回来!”犯人0015在喊:“快把真相告诉我!你究竟在老井里见到了什么?”他那把很尖很愤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不是杀生牙在老井里面。”

    “你说的古籍历法里记载的东西是错的,”庄隐看着老井里杀生牙还在老井很底的地方慢慢浮起来,他还在努力说谎。

    “我已经有依据古籍历法里写的内容是正确的。”犯人0015坚持说。

    随着杀生牙在老井底的上升,庄隐觉得仿佛又被毒太岁的触手缠住了全身,麻痹而不能离开地被拖带到老井边。杀生牙慢慢地在老井底上升,接下来会生什么事呢?庄隐努力表现出镇定,眼睛里满怀恐惧地望着老井里。老井上面开始可以看到杀生牙的样子,但井水荡漾下杀生牙显得异常地小,然后庄隐缓缓地把身体背朝向老井,企图遮住老井口不让其他人看到杀生牙漂浮起来。犯人0015本来是应该愤怒的尖叫的,可他现在什么声音都不发出来。犯人0015灰白的脸上嵌着一双闪着贪婪金光的眼睛,鼻子里喷出怒火。

    “庄隐,”犯人0015低声说。庄隐拼命地想向后退,但在老井里杀生牙力量的作用下,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了。“知道我很快会变成什么样子吗?”犯人0015说:“我如果不离开拉斯监狱古堡,按古籍历法我快要死了,我的尸体会被做成烤肉,被所有人分吃掉。老毒草怪鸟产完蛋之后死了,它的后代丑八怪鸟很快就要长大,这几个礼拜后它就要回到禁忌走廊里来守护杀生牙。这些都是古籍历法里写好的事情,现在只要我有了那杀生牙,我就可以离开拉斯监狱古堡,你为什么还不把杀生牙取出来呢?“

    原来犯人0015已经看到老井里的杀生牙了,庄隐的腿忽然一下子恢复了知觉,他向老井方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别像个痴心妄想的人似的再隐藏杀生牙了,”犯人0015那面孔冷笑着说:“你最好现在从老井里取出杀生牙,不然你就会死在这里。我已经把毒药设置好了,随时可以引动。”

    庄隐后退了一点,这样犯人0015就又来到庄隐面前了,他那张极邪恶的脸正在笑着。“多么恐怖的毒药啊,”犯人0015阴笑着嘶嘶地说:“我还是看守001的时候,就用过这种毒药杀了整整一层的犯人,他们会先晕倒,再死亡,他们连勇敢地和我搏斗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死相特别难看,他们死后连尸体都不能被食用。好了,把杀生牙从老井里取出来给我吧,别让你们几个白白送命。”

    “绝不!”庄隐猛地向旁边的老毒和玉脂大叫:“抓住他!”

    然后不到几秒钟,在犯人0015和老毒玉脂的厮打之中,庄隐就感觉到老井里有股力量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同时一阵像针刺一样的剧痛又袭向他的全身,痛得好像快要被撕碎了。杀生牙浮出老井水面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吸引进老井里,他一手抓了井里的杀生牙,杀生牙在他眼里好像变得十分不可思议一样。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然后他跌进了老井的一片漆黑中,不停地向下沉……向下沉……庄隐呻吟着,用尽所有气力去挣扎。

    奇怪的是等庄隐醒过来,他好奇地四处张望看看,老毒、玉脂和犯人0015都不在身边,却发现他自己痛苦地给缩成一团,望着手里的杀生牙。他眨了眨眼,他好像回到了外面的世界,这里是藏地的某处大山里。庄隐摸了摸衣兜里的铜经卷,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他们都忘记了,即使有了杀生牙的力量,没有铜经卷也是无法离开拉斯监狱古堡的。庄隐脸上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杀生牙作为这次黑旗任务的标的,虽然赏金丰厚,但是他打算私吞杀生牙。

    (完)

庄隐 隐-秘事 第一章 练家子

    藏地,冷风飕飕,大地崇山峻岭,众生凌弱度日。大山飞雪,灰白穹苍低压,冬季万物皆为苍茫。大雪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狂风肆虐,藏地大山边一件孤寂的客栈里,烟囱冒着滚烫的白烟雾,白烟雾里浓重的肉香温暖了这一片的冰雪雪地,却也温暖了庄隐独自一人归隐这天地间的寂寞。

    庄隐打了个呵欠,将两条腿在柔软的客栈椅子上尽量伸直,房间里虽然很温暖,炉火很舒服,自从拉斯监狱古堡出来,这段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旅途实在太长、太寂寞,他不但已觉得无聊,而且觉得有些厌倦。庄隐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寂寞,但他现在却偏偏时常没办法与寂寞为伍。道理谁都懂,就是没办法。

    庄隐叹了口气,自床边摸出了个酒瓶,他最近喜欢了藏地的农家酿酒,他大口地喝着酒时,有时候他也学大城市的酒吧里把酒和咖啡混在一起喝,浓烈的酒味使得他原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种微醉的嫣红,就仿佛房间里温暖的火焰,正在温暖着他的肉体与灵魂。

    直到这个酒瓶空了,庄隐就拿起把小刀和一块很坚硬的木板,他开始在木板上雕刻一些静心的经文,刀锋薄而锋锐,庄隐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为了保持手部灵活,木工活是很好的练习方法。他现在雕刻的是佛教的戒律,虽然有时候庄隐不完全认同佛教的东西,在他纯熟的刀法下,这篇佛教戒律的字迹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戒律仿佛看来就像是活了。他不但给了佛教戒律优美的文字线条,也给了佛教戒律生命和灵魂,庄隐默念这些佛教戒律,时间悄悄地自刀锋下溜走。

    庄隐已不再年轻,但庄隐还是很帅。庄隐眼睛里布满了柔情,每一道柔情的目光里都蓄满了他生命中的奇遇和孤独,他的眼睛却还是年轻的。这是双漂亮的眼睛,竟仿佛是有灵气,他看过来时仿佛春风吹动柳叶,温柔而灵动,又仿佛秋日阳光下的红叶,充满了令人浪漫愉快的活力。也许就因为这双眼睛,有了不同的际遇和恩怨,才使他能苟且活到如今。现在木板上的佛教戒律终于完成了,他默默念着这板佛教戒律,也不知思虑了多少时候,然后他突然推开房间的窗门,望了出去。

    客栈院子里有一个老伙计正在户外烧火煮汤,他听到响声立刻抬头看过来,笑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这老伙计满面胡须邋遢,目光就如老屌丝般和善与无所谓,但等到他目光移向庄隐时,立刻就嘻皮笑脸起来,而且充满了真实的喜欢庄隐,就好像一个长期不被待见的人遇到了可以经常一起抽烟说话的有钱主。

    庄隐走下楼去,来到大院里,竟在老伙计煮汤的炉子里,将那刚雕好的一板佛教戒律轻轻放入火力,然后他就呆呆的跟老伙计站在火炉边抽烟。藏地大山边的老客栈,庄隐和老伙计的手指已被冻僵,脸已被冻得发红,他们身上也落了一些白白雪花。但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主要是火炉上煮的牦牛汤很香,吃这种牦牛汤时候能短暂忽略其他烦恼,特别当庄隐将佛教戒律放入炉子里煮汤时,他莫名产生这汤会更加鲜美的毫无意义的错觉。若是换了世俗的别人,见到庄隐这种举动,一定会觉得惊奇和鄙夷:佛教戒律煮牦牛汤,这种人品性一定不好。但那煮汤的老伙计却似已见惯了,只是沙哑的柔声道:“天已快黑了,汤快煮好了,今晚的饭菜也不错,老铁你今晚有口福。”

    庄隐缓缓转回身,就发现客栈大院居然有一行新鲜的脚印,脚印自遥远的地方孤独地走到这里来,又孤独地走向前方。脚印很轻快,显然这人已不知走过多少路却依旧体力旺盛可以支撑,脚印里没有精疲力竭一深一浅的痕迹,但天已经快黑了,他却还是妄想绝不肯停下来休息。庄隐长长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种藏地天气,想不到竟还有人如此无聊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逞强,我想他一定是很孤独,而且无钱的人。”

    那老伙计没有说什么,心里却在暗暗偷笑:“你难道不也是个很孤独的人么?不过你似乎有点钱,你抽的烟比较贵。你也喜欢盯着孤独的人,感叹别人的无聊人生。”

    藏地大山里有些树种的木质非常坚硬,庄隐专门选这种树的树干做成木板联系雕刻,庄隐抽完烟又开始雕刻,他的手法精练而纯熟,他又开始雕刻的同一篇佛教戒律。这篇佛教戒律最近占据了他的心,佛教戒律煮出来牦牛汤也占据了他的躯体。

    这场雪居然停了,夜色暗下来,藏地天地间的寒气却更重,庄隐和老伙计一起喝汤的寂寞也更浓,幸好这时冷风中传来一阵人的脚步声。这脚步声音虽然比大多数人的脚步声轻得多,但却是庄隐正在期待着的声音,所以这脚步声无论多么轻微,他也绝不会错过。于是庄隐就放下喝牦牛汤的碗,朝脚步声方向看去。他立刻就见到了走在客栈不远处的那孤独的人影。

    这人走得很轻快有力,步伐却绝不停顿,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他虽然有时候听到了周围有车响人杂的声音,但却绝不回头或东张西望。他背了一个背囊,戴着帽子,帽子上的冰雪抖落,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他拍了拍帽子上的雪,大冷的冬天他身上穿得并不厚重。

    但他的背脊仍然挺得笔直,整个人在雪地里就像是铁打的人,冰雪和严寒都不能令他屈服。不知道这客栈里刚煮好的暖热热的牦牛汤能否令他屈服!

    练家子赶到客栈前面时,庄隐才瞧见他的脸。他浓眉,眼睛细长,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高耸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英俊。这张脸使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生活简单,坚定、冷漠,对自己目的以外的任何事都没有多余的动作。但这却也是庄隐平生难得所见到的一张气质和容貌都跟自己有的一比的英俊的脸,虽然他还是缺乏金钱带来的那种自信,还太年轻了些,还不够老练,但却已有种足够吸引人的魅力。

    看到练家子终于败给藏地的夜晚,回来这间客栈投宿,庄隐目光中似乎有了笑意,他推开客栈的大门道:“进来住,我也是这里的客人,我住了1个月了,这里伙食不错,我都不愿意离开。”

庄隐 隐-秘事 第二章 练家子(2)

    庄隐的话带着热心和惬意,看气质也不像打劫的,在藏地大山区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中,他这提议实在是任何人都有些心动的。谁知这练家子连看都没有看庄隐一眼,脚步更没有停下来,像是根本没有在听庄隐说话。

    庄隐道:“很冷啊,很冷啊…难道你不冷?”

    练家子忽然看过来,握起了拳头,他的手已冻得通红,但动作却仍然很灵活。

    庄隐笑了,道:“手都冻僵了,那么就进来喝碗汤吧,这是藏民的牦牛汤,跟外面买的不一样。”

    练家子忽然道:“我没时间。”

    快天黑了,他居然会说这么样一句话来,庄隐咧嘴笑了,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天黑,冷,我请你喝牦牛汤,保准你今晚也不想走了。”

    练家子道:“买汤的钱我还有,我没时间,我没时间的时候,我绝不乱吃东西,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么?”

    庄隐道:“够清楚了。”

    练家子道:“好,那我走了。”

    庄隐愣了一下,还是感觉练家子有意思,他忽然一笑,道:“好,慢走。但等你有时间的时候,你肯请我喝一碗牦牛汤么?”

    练家子感觉庄隐是个爱管闲事、不安好心的主,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

    庄隐一边喝牦牛汤一边笑着,练家子已急步而去,渐渐瞧不见他的人影了,庄隐还在笑着道:“藏地常有如此奇怪的年轻人么?我本来以为他是没钱的徒步旅行者,谁知他说起话却那么认真,那么警惕。”

    煮汤的老伙计淡淡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倔强。”

    庄隐道:“你可瞧见他背囊里露出来的那铁柄么?”

    老伙计目中也有了笑意道:“背根铁棍防贼,毕竟这地方边远。”

    “仔细去看,那其实根本不是一根防身的铁棍,那是一根折叠铲的铲柄,铲头一定在背囊里,看铲柄体型小,质量好,不注意看只会认为是防身棍子或者徒步拐棍,的确掩人耳目。”庄隐说。

    老伙计含笑接着道:“依我看来,那也只不过是个徒步旅行者的工具而已。”

    这次庄隐非但没有笑反而叹了口气,喃喃道:“依我看来,他不是普通的徒步旅行者,他干的事情危险得很。”

    藏地山区的客栈本就少,而且规模不大,这时住满了旅行的游客,有些游客不住客栈,就在客栈周围的地方搭建了好几个帐篷,显得拥挤而热闹。客栈院子周围停放了十几辆越野车,车上也积满了雪。其中有几部越野车上斜插着一面面黑色的方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黑旗上面绣了老虎,似乎是某种团体的标签。客栈里面有饭厅,住帐篷的旅客也是要吃口热饭的,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饭厅。他们有的喝了几杯藏民家酿酒,就敞开外套衣襟,他们都很壮实,不怕冷。

    庄隐到饭厅的时候,饭厅里连一张空桌子都没有了,但他一点也不着急,因为他还喜欢打包食物回房间吃,所以他就先在饭厅里点了几个菜要打包,要了壶酒,慢慢地在饭厅外抽烟等着。庄隐抽烟抽得不凶,疲惫的时候他喜欢重口味的烟,轻松的时候喜欢味道淡的烟。他抽着烟,看着饭厅里这些人。天已渐渐黑了。

    那老伙计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道:“你要的几个饭菜都打包好了,酒也装满了。”

    庄隐像是等了好久才等到打包好的饭菜,他笑着点了点头,过了半晌,那老伙计忽然又道:“黑旗老虎的车也来了,他们的人在这客栈的饭厅里吃饭,像是他们又有什么活动。”

    庄隐道:“哦?黑旗老虎的人,他们是谁?”

    老伙计道:“好像是民间什么组织,都不像好人,最近老出没在这大山里。”

    庄隐皱眉笑道:“这种狂徒居然能出没在这里,这里肯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庄隐嘴里虽在和老伙计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客栈大院前面那半掩着的门,仿佛在等着什么人似的。

    老伙计道:“那练家子估计是在附近搭帐篷,只怕等下天冷了,还是赶到这里来吃饭喝酒。”

    庄隐笑了笑道:“我看他也不是没时间进来喝热汤,只不过是知道黑旗老虎的人快要到了而已,你看见过一匹有企图的狼在老虎堆里瞎嘚瑟么?假如前面没有老虎,它一定不肯离开这么温暖有食物的地方,因为它觉得光将力气用在无谓的争斗上,未免太可惜了。”

    老伙计也笑道:“但那练家子却并不是一匹有企图的狼,他有可能只是个屌丝徒步者,想省钱住帐篷而已。”

    庄隐不再说什么,因为这时注意到饭厅里那些人的动静起来。然后他就看到三个人从后面的一道门走出了这饭厅,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很大,正在用方言谈论着什么,庄隐认得这三人是黑旗老虎的人。庄隐判断其中那红脸胖子就是三人之首,但庄隐却似不愿被对方三人留意到他,于是庄隐就又低下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

    幸好黑旗老虎三人到了这客栈饭厅之后,大吃大喝,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人,他们很快就走远了。可是客栈美味的酒菜并不能塞住他们的嘴,走远几步之后,红脸胖子又大声地笑着,用方言说着狠话。庄隐努力听着,似乎那是西安那边的方言,大意是为了一批货,他们跟人打架了,并且打的对方屁股尿流,很是威风。

    红脸胖子大笑,但是他的笑声忽然停顿了,只见客栈饭厅那厚厚的后门忽然被踢开,两条人影像是饿狼般冲了出来,这两人身上都戴着黑色老虎的袖套,头上戴着宽边的帽子,两人几乎长得同样模样,同样体型。虽然这个距离看不清他们的面目,但见到他们这身出众的气势,夺目的装扮,已不觉瞧得眼睛发直了。

    只有庄隐的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着客栈周围,因为刚才门被踢开的时候,他已瞧见了那孤独的练家子。那练家子就站在门外不远处,而且像是不声不响的已站了很久,他应该是从后门要打包些面食。正如一匹孤独的饿狼似的,虽然贪恋着门里的食物,却又畏惧那门里的恶人,所以他既舍不得走开,却又不敢闯入恶人的世界来。

    庄隐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这才转到两人的身上。只见这两人已缓缓转了个方向走近,帽子夏露出了两张苍白而又丑陋的脸,看来就像是两个气急败坏的缺乏营养的人头,但他们的目光却很毒恶而锐利。因为冷,苍白2人头将外套紧了紧,原来他们的身子也像是毒蛇般细长,走路随时随地都在蠕动着,叫人看了既不免害怕。他们的动作都十分急躁,顺着客栈门口的路走过,然后两人一齐向红脸胖子3人组的方向走去。

庄隐 隐-秘事 第三章 锦囊

    客栈外顿时静得连鸟都不敢叫了,红脸胖子3人虽想装作没有留意到这苍白人头2人,却实在办不到。那苍白人头2人只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那眼色就像是蘸着毒药的刷子,在红脸胖子他们三人身上刷来刷去。

    红脸胖子只有停下来,勉强笑道:“怎样?你们什么事。”

    那苍白人头其中1人忽然道:“你们刚才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尖锐急促,而且还因为生气不停地颤抖着。

    红脸胖子听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道:“没有,刚才吃饭喝酒。”

    那苍白人头又冷笑道:“喝酒吃饭?哦,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们刚才不单单是喝酒吃饭。”苍白人头手一抖,袖子里忽然出来一柄漆黑细长的折叠棍,迎面又一抖,这柄折叠棍已抖得笔直。他用这棍子指着红脸胖子一字字道:“留下你从饭厅里偷回来的那锦囊,我就饶了你。”

    那红脸胖子忽然换了一副嘴脸赔笑道:“你们只怕是弄错了,我们哥三在饭厅里面老老实实的吃饭,连厕所都没有去,现在你跟我提什么锦囊,什么锦囊都没有,两位怕是弄错了。”红脸胖子的话还未说完,那苍白人头手中的棍子已打中他的肩膀,折叠棍轻轻一拍,红脸胖子就忽然后翻摔在了地上。接着一股鲜血自他肩膀里冲出,冲得这红脸胖子吓得赶紧捂住肩膀上的伤口,然后鲜血才水流般流下,一点点腻出在红脸胖子的衣服上。红脸胖子的眼睛都瞧直了,两条胖腿似在不停地发抖。但红脸胖子能是黑旗老虎里其中一分队的三人之首,毕竟是有两手的,他忽然自怀中掏出了个锦囊,抛在地上道:“你们两位果然明亮,咱们这次的确从饭厅里捡到了一个锦囊回来,但两位就想这么样带走,只怕还办不到。”

    那苍白人头的1人阴森森的笑道:“你想怎样?”

    红脸胖子道:“两位好歹总得留下些钱来,叫在我兄弟三人心里痛快。”红脸胖子嘴里说着话,人已站起来,忽然“呛”地也从衣袖里拔出了折叠棍,他可能只想要钱,可是2个苍白人头只道他是要来拼命了。

    谁知红脸胖子却一反手,用折叠棍将旁边地上的锦囊挑了起来,带着另外两个兄弟,立即转身飞跑了起来。只听2个苍白人头脚步飕飕,在他们身后开始追逐。红脸胖子面露得意之色道:“只要两位能追上我们,我立刻就将这锦囊奉上,否则就请两位该干嘛干嘛,黑旗老虎每个分队都有自己的任务。”

    他们开始在客栈周围乱跑,红脸胖子肩膀受伤还有这跑步速度,实在不弱,话也说得很有道理,但庄隐却在暗暗好笑,他们这么样一做,无论锦囊最后归谁,是胜是负最后也将没完没了。就连庄隐身后那老伙计听到动静出门一看,也不禁皱了皱眉,因为他也知道最近藏地偏远大山一带的有些来路不明的团伙组织,若论心之黑,手之辣,也实在少有。特别最近出没这里的黑旗老虎这帮人,听说他们手里犯下的事情,都够枪毙好几回了。可是他听到的还是不多,因为真正知道黑旗老虎这帮人做过什么事的人,十人中倒有九人对此讳莫如深,不然将小命不保了。

    一路追逐,红脸胖子咬了咬牙道:“既然是两位看上了这锦囊,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此刻红脸胖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突然说话的声音极大,但后面追着他的苍白人头2人已一齐向他瞪了过来,他却似乎没有看见,还在努力的跑,然后阴森森一笑道:“原来你们真是冤魂不散,”红脸胖子狞笑道:“这锦囊是我捡到的,只要有人抓得到我们,我们兄弟三人也情愿将这锦囊双手奉上。”

    后面的苍白人头手一抖,掌中的折叠棍甩出,棍子如蛇般炫人眼目,红脸胖子闪身躲过,傲然道:“只要有人帮我抓住这2货,我兄弟三人给1万块。”

    苍白人头2人的眼睛毒蛇般盯在红脸胖子脸上,庄隐却在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们,仿佛这一切都很正常,不必惊慌。但后门外却忽然有人大声道:“抓住他们,果真给1万,现金?”

    听到了这句话,庄隐似乎觉得很惊讶,但也很有意思,他回过头,那练家子终于跑了出来。练家子刚刚吃完一盒打包出来的炒面,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油脂,油脂甚至已结成冰屑,但他的身子还是挺得笔直的,直得就像当兵站岗。练家子的脸看来仍是那么孤独和倔强,现在还被证实他的确差钱。他的眼里带着种不可屈服的野性,像是常年处在艰苦孤独的环境,令大多数人不想去亲近他。但最令庄隐注意的,还是他手里已经拿着他背囊里原先插着的那折叠铲柄。

    瞧见这铲柄,2个苍白人头目中的惊怒已变为讪笑,格格笑道:“又来了一个寻衅挑事的,方才那句话是你说的么?”

    练家子道:“是。”

    苍白人头道:“你想抓住我们,得到1万元赏金?”

    练家子道:“不错,因为我差钱。”

    苍白人头道:“原来如此。”

    苍白人头2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练家子几眼,又瞧了瞧他手上的折叠铲柄,忽然纵声狂笑起来,他们行走江湖不干好事的一生中实在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练家子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完全不懂得这两人在笑什么。他自觉说的话并没有值得别人如此好笑的。那客栈里的老伙计暗中叹了口气,似乎觉得这练家子实在穷疯了,苍白人头2人也觉得练家子像是脑袋有毛病。

    练家子的折叠铲棍突然伸长,棍棒一闪,似乎要打到苍白人头当中的其中一人,但棍棒所到之处,那被打中的人却还是纹风不动。客栈周围的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这时被打那人一口气吹出,突然身体一软,躺倒在地,一动不动。

    练家子傲然道:“你们看我这一棍还算厉害么?”

    另一个苍白人头看着地上倒下的兄弟,脸上丝毫表情都没有道:“厉害。”

    练家子笑道:“你怎样?还要挨打不?”

    苍白人头道:“那么你这根破铜烂铁原是用来干什么的?”

    练家子的手握上折叠铲柄,一字字道:“我的棍子是多用途的,跟你说不清楚。”

    苍白人头格格笑道:“折叠铲棍?你在这大山里挖见不得人的东西?”

    练家子道:“你!”当这“你”字说出口,他的折叠铲棍已打了过去

    折叠铲棍本来还拿在这练家子手里,每个人都瞧见了这棍子。忽然间,这棍子已打中了苍白人头的咽喉,每个人也都瞧见这棍子还没来得及伸长,就打在苍白人头的咽喉上。没有血流下,因为血还未及流下来,这个苍白人头又如他兄弟般倒在了地上。他喉咙里“格格”地响,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在痛苦跳动,他张大了嘴,伸出了舌头。

庄隐 隐-秘事 第四章 牦牛汤

    苍白人头的棍子已丢在地上,他脸上的汗不停地在往下流,手也在不停地颤抖。只见练家子忽然又举起手中折叠铲棍向着他,他紧张得鲜血就箭一般自苍白人头的咽喉里标出,闷着的一口气也吐了出来,狂吼一声后,就晕死过去。

    练家子却已转问红脸胖子道:“他们两个已承认输了,无力追打抢你的东西,1万元现金呢?”他说得仍是那么认真,认真得就像个不认为自己打架寻衅有什么问题的孩子。但这次却再也没有一个人朝笑他了。

    红脸胖子连嘴唇都在发抖道:“好功夫,你跟他们不认识吗,没有恩怨?你真是为了1万元现金打得他们这样的么?”

    练家子淡淡笑道:“不错,我一人抓不住他们两个,只能打晕过去。”

    红脸胖子的一张肥脸扭曲起来,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害怕,他赶紧收好锦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身上的衣服也理了理,衣兜里一沓钱拿出来,他陪笑感谢的将钱给到练家子手里,哭嚎着道:“给你,少年,好功夫。”他就像个疯子似的,带着两个兄弟狂奔离去。

    那练家子既不看红脸胖子三人,也不紧张,他掂量了一下那沓钱,差不多是1万元左右,他抽出1张百元大钞,把其他的钱放进衣兜里,走回到客栈饭厅,把那一百元放在那老伙计的面前道:“你看这够不够点你们店里2份肉菜,一壶酒?”

    那老伙计早已矮了半截,畏畏缩缩的收下钱,牙齿有些格格打战,他话也说不清楚,只是拼命地点头。练家子于是又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呆呆站着,等着老伙计给他把酒菜打包好给他。

    到了这时,庄隐才回头走向那老伙计,故意一嘲笑道:“我没有说错吧?”

    老伙计一边叫厨房准备酒菜打包,一边叹了口气苦笑道:“一点也不错,他背囊里那折叠铲棍实在不简单。”

    庄隐瞧见那地上晕倒的苍白人头的其中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缓过来了,他已走进饭厅,向练家子呆呆站的方向走了过去,但却未瞧见练家子的动作,练家子一直就站在那里等打包盒,没有留意自己周围有人向他靠近。

    此刻苍白人头距离练家子还有几张桌子的距离,苍白人头竟忽然冲过去,一棍向练家子的后背刺出。苍白人头的棍法本不慢,练家子心里满是吃的,更未想到已经被打败的苍白人头会起来又出手暗算。他想要的是锦囊,他也不缺那1万元现金,苍白人头本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为何现在要找他麻烦呢?

    眼看这一棍即将从后面打中练家子的心窝,谁知就在这时,庄隐悄悄潜过去,忽然手中一个弹珠打出,弹珠飞起几米远打在苍白人头的手掌,掌中的棍也脱手掉落在地板上。苍白人头的手麻痛不停地颤动,另一手捂住被打中的地方,他眼睛瞪着庄隐,眼珠都快凸了出来。庄隐此刻并没有在喝酒,因为他手里那瓶藏地家酿酒瓶子也不见了。鲜血一丝丝从苍白人头的手捂住的地方缝隙里流了出来。苍白人头一直瞪着庄隐,刚才被打中的咽喉里也在“格格”地响。只见苍白人头满脸冷汗如雨,已痛得变形,他忽然咬了咬牙,用家乡老话骂了一句,他这句话庄隐并没有听懂。

    练家子这才回头瞧了一眼,面上也曾露出些惊奇之色,他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这苍白人头为什么要找他麻烦浪费时间和精力。但他只不过瞧了苍白人头一眼,就走到庄隐面前,他充满了淡然的眸子里,竟似露出了一丝亲近的笑意。练家子也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说:“我请你喝牦牛汤。”

    庄隐把练家子带上自己的客房,客房的桌子上好几瓶小酒和一锅牦牛汤,这锅牦牛汤是那练家子买的,所以他一碗又一碗地喝着,而且喝得很快,看来他真饿和冷。庄隐瞧着练家子,眼里充满了愉快的神色,他经常能遇见能令他觉得有趣的人,这练家子是其中一人,他实在很有趣。

    客栈外又飘起大雪,气温更冷了,积雪已化为坚冰,纵是质量很好的户外帐篷也难抵御这种严寒,但是藏地有不少徒步者因为心里有信仰,也可能是为了省钱,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吃完饭后还是离开了客栈不住店,他们在客栈附近的帐篷区域周围升起好多个火堆,使帐篷里的温度不致太低。他们踩在冰雪上,“格格”地直响。

    练家子忽然放下汤碗瞪着庄隐道:“你为什么定要我到你的客房里来喝汤?”

    庄隐笑了笑道:“只因为这客栈已非你久留之地。”

    练家子道:“为什么?”

    庄隐道:“这客栈附近好几部越野车都是黑旗老虎他们的,你掺和了他们的事情后,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麻烦的,我虽然有些小功夫,但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

    练家子愣了半晌,这才又从汤锅里舀了一碗汤,仰着脖子喝了下去,庄隐无语的笑望着他,这吃相看来是饿了好久。

    过了半晌,练家子竟也叹了口气道:“惹麻烦的确不是件愉快的事,但是没钱了,有些事没办法,我听到有1万元,我就动心了。”

    庄隐微笑道:“你真是为了1万元才揍那两个黑旗老虎的人么?”

    练家子道:“没有1万元,我也快过不下去了,就要去给人打工一段时间,不然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庄隐笑了道:“这世道中,没钱的人很多,也有些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而已,所以你以后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有钱人,我也常常会有牦牛喝了。”

    练家子道:“只可惜我太穷了,否则我也该给你1万元。”

    庄隐道:“为什么?”

    练家子道:“因为最后打倒那苍白人头的人是你。”

    庄隐大笑,然后沉默了很久喃喃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着来打不过你,只好偷袭你。我这是算做了好事,积德比那1万元有价值。”

    练家子又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这是庄隐第一次见到练家子笑,等到他嘴角泛起笑容的时候,他这人竟忽然变得有亲切感。

    练家子也在凝注着庄隐,他忽又问道:“你是不是个很有能力的人?”

    庄隐也笑了道:“单有能力并不是件好事。”

    练家子道:“但我却希望变得很有能力,我希望能成为行业里最有能力的人。”练家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忽又变得孩子般认真。

    庄隐笑道:“每个穷人都希望有能力,你至少比别人都诚实得多。”

    练家子道:“我和别的穷人不同,我非要在我从事的行业内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

    庄隐开始有些吃惊了,忍不住说道:“为什么?”

庄隐 隐-秘事 第五章 毒老先生

    练家子很难回答他这句话,目中却流露出一种无奈之色,庄隐这才发觉练家子有时虽然天真坦白得像个努力简单的孩子,但有时却又似藏着许多秘密。想起他那根折叠铲棍,庄隐大约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干这行的人吃喝嫖赌的人居多,但练家子却又显然充满了简单和悲痛。

    庄隐柔声道:“你若想在你的行业里有名气,至少应该先说出自己的名字。”

    练家子这次沉默得更久,然后才缓缓道:“他们认得我的人,都叫我阿练。”

    庄隐笑道:“全名呀,那你姓什么呀?”

    练家子道:“我姓岳,全名岳练。”说起自己的名字,阿练目光中竟似忽然有火焰燃烧起来。

    庄隐知道这种想成为有能力的人的内心火焰是无法熄灭的,他实在不知道再怎么搭话问下去,于是庄隐只能道:“阿练,我们喝酒,这藏地家酿的酒跟外面店里买的不一样,你别老喝汤啊。”

    阿练刚喝完了半杯酒,苍白的脸上泛起那种嫣红色,但他还是将剩下的半杯酒倒进嘴里,庄隐嘲笑地瞧着阿练,似乎想不到他如此不胜酒量,但庄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快地喝完了他自己的那杯酒。庄隐也笑了,他似乎想继续让阿练喝酒,几瓶酒下去,阿练脸红耳赤,已醉得弯下腰去,迷迷糊糊的连气都喘不过来。

    庄隐和阿练拿着打包盒子、空酒瓶等到楼下丢垃圾,他们刚到楼下,见老伙计推门而入,神色慌慌张张,庄隐停下问道:“什么事?那么紧张。”

    老伙计道:“出事了,有人死在客栈附近的小林子里。”

    庄隐皱眉道:“什么人死了?”

    老伙计似乎想起死人有些胃里犯恶心道:“全身都是血,血又结了冰,根本看不清脸。”

    庄隐和阿练跟着老伙计来到客栈附近的那处小林子里,不知什么时候那附近的林子地上已经有了拖拽的血迹,草丛里的那个死人大大的肚子,圆圆的脸,满脸血水结冰冻僵。庄隐他们跟着老伙计走过去,老伙计在畏畏缩缩的不敢去看,沉闷地呼吸着,庄隐却在出神地瞧着地上那死人,庄隐捡起一根断木,将断木敲击在那死人被冰血冻结的脸上。冰血四溅从那死人脸上碎开,死人圆圆的大脸已呈现死灰色,渐渐露了出来。死人的脸绝不会有好看的,这张脸尤其肥胖狰狞,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死鱼般凸了出来。

    阿练失声道:“这是给我1万元的红脸胖子。”

    红脸胖子怎会死在这里?杀他的人一路拖拽着他的尸体藏在这小林子里,可是地上的血迹还是让人很快发现了尸体。庄隐将红脸胖子的尸体自雪堆中提了出来,蹲下去仔仔细细地瞧着,似乎想找出他致命的伤口。庄隐沉思着忽然道:“黑旗老虎的人死在这里,可知道是谁杀死他的么?”

    阿练道:“还是为了那个锦囊。”

    庄隐皱眉道:“锦囊?那锦囊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时候他们吃饭的时候,那锦囊一直丢在一张桌子的底下,我有留意到,一开始以为是哪个客人吃饭时候丢的东西。但等到红脸胖子他们仨人走了后,那地上的锦囊也不见了,所以我想,那锦囊是有人故意丢在那里的,那是一个很有用的东西,但是黑旗老虎内部的人出现了利益争斗,谁都想独吞那只锦囊。”

    阿练道:“嗯。”

    庄隐道:“但红脸胖子却未想到那锦囊不仅给他带来麻烦,竟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杀他的人估计还是黑旗老虎里的人,想必就是为了那只锦囊。”庄隐已开始翻尸体身上的东西,喃喃道:“那锦囊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为何黑旗老虎内部的人为了它相互争斗,也许我昨天看红脸胖子为它出价1万的时候就该拿过来看看。”

    阿练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忽然道:“杀他的人既是为了那锦囊,那么他将锦囊夺走之后,为什么尸体处理得这么粗心,血迹留了一路,好像是特意让这客栈里的人及早发现尸体的。”阿练说这话时,神情看来很惊讶和警觉。庄隐突然发现阿练虽然简单,但智慧很高,思虑很密,有时候的想法竟然在他这种老江湖之上。阿练道:“杀他那人是不是已算准这林子附近会有客栈的人经常出没,尸体很快就会被发现,而吸引来他真正想等的人出现。”

    庄隐没有回答这句话,却沉声道:“我发现那些血不是尸体的,是其他血故意洒在这里,尸体的致命伤居然是被毒死的。”

    老伙计想插嘴还未说话,阿练忽又道:“不错,杀他的人还在附近。”庄隐的观察能力可说是组织内很强的,他实未想到阿练这方面的能力居然也和他同样灵敏。阿练似乎常年在艰苦的地方训练,所以思想简单,但已有种野兽般的本能,能觉察到别人觉察不出的事。

    庄隐努力观察着四周围,然后就朗声道:“你既然躲了那么久,为何不出来现身呢?”

    小林子不远处,残木枯枝上的积雪忽然簌簌地响起来,一黑衣服大笑着道:“几年过去了,想不到庄隐你这老狐狸还没有死,可贺可喜。”笑声中,一个脸上颧骨高耸,目光咄咄逼人的老人,大步自小林里的灌木丛中走了出来。

    庄隐笑道:“我躲避世事到此处不到2个月,想不到组织里毒老先生就发现我了,看来我的个人魅力实在不小。”

    那黑衣服毒老先生脸色阴沉沉地一笑道:“庄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传闻活像个渣男形象,咱们只在组织的杂志里相互见过面,想不到现实中庄隐竟还一下子认得我毒老先生这老废物。”

    阿练这才发现毒老先生就像是公园里跳广场舞的老大爷,还像是随时会跟大妈们吵架的气势那种,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容貌如此尖酸刻薄的人,竟是个用毒高手。却不知这毒老先生就因为天生容貌欠缺,是以从小就潜心苦练各种毒物,他要以超人的用毒能力来弥补天生的容貌缺陷。看到红脸胖子的死相,属于立即暴毙那种,阿练倒不禁对这毒老先生生出一分佩服。

    庄隐微微一笑道:“毒老先生既然想来见我,直接来客栈里找我喝酒,为何大动干戈毒死一个红脸胖子呢?”

    毒老先生冷冷道:“不错,我久闻庄隐渣男大名了,早就想见你,就怕你不待见我,所以出此下策,毒死一人来展现我的功夫,得以见阁下。”毒老先生说这话时相貌狞恶,但却偏偏要作出顽童的模样,尖酸刻薄,挤眉弄眼,庄隐还是不觉倒抽了口冷气。

    老伙计一听毒老先生这么说话,脸色立刻变得铁青,忽然嘎声道:“你就为了这个毒杀一个人?”

庄隐 隐-秘事 第六章 驿站

    毒老先生道:“哦?他是被几条蜈蚣的毒液毒死的,怎么能说是我毒死的呢?”

    老伙计脸色也变了变,沉声道:“如此说来,你把几条剧毒蜈蚣丢在这红脸胖子身上,让他被蜈蚣咬死?”

    毒老先生格格一笑道:“我辛辛苦苦把尸体做成外伤死亡放在这里,现在被你们弄坏了,你们要把尸体恢复原样,不然我要你们赔。”他身子忽然飞掠而起,嘴里方言不断,骂声不绝。庄隐只是含笑看着他,动也不动。毒老先生又道:“我还知道渣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所以我早就想渣男带我去见见世面。我还知道渣男能力不错,执行任务得到的赏金一辈子都花销不完。”

    毒老先生在这里说,老伙计全当他貌丑脑子有问题,阿练却听得出了神,他实在没想到他这新交的牦牛汤朋友竟有如此牛逼的一生。阿练却不知道毒老先生只不过仅将庄隐生活丰富多彩的一面讲述出来,说出了一鳞半爪都不够,庄隐这一生的故事,就算不停的说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阿练也未发现庄隐面上虽还带着无奈的微笑,目中却露出孤独痛苦之色,原来他的生活在别人那里提及居然是这幅模样,就令他无奈痛苦。

    好半天庄隐道:“毒老先生难道真的是找我来喝酒的么?”

    毒老先生沉吟着,突然像是不知该如何措词,好半天他冷冷道:“我只要你将那锦囊拿出来!”

    庄隐皱了皱眉道:“锦囊?”

    毒老先生道:“不错,这红脸胖子毒死的时候,我发现那锦囊不在他身上。”

    庄隐瞧了红脸胖子的尸身一眼道:“锦囊难道不在他身上?”

    毒老先生大笑道:“庄隐你这是在装模作样,有你在场,谁还能将那锦囊拿得走?”

    庄隐皱了皱眉叹息着喃喃道:“我闭门客房吃喝,祸从天上来。”

    毒老先生也听不清庄隐在说什么,他接着又道:“只要你肯将那锦囊给我,我立刻就走。”

    庄隐轻轻抚摸着手里的弹珠,忽然笑道:“不错,那锦囊的确在我这里,但我要回客房将它拿给你,你最好在这里等等。”

    毒老先生面上已变了颜色,但却抢着道:“却不知你要多久拿来给我?不然我罐子里的蜈蚣可不饶人。”

    庄隐道:“十五分钟就已足够了,十五分钟后,还是在这里相见,那锦囊里的东西不简单,我需要毒老先生的帮助。”

    毒老先生想也不想立刻道:“好,一言为定。我在这里等你。”

    庄隐再也不说一句话,扭头就走。庄隐他们来得虽快,退得更快,眨眼间已全都失去踪影。在回客栈的路上,庄隐忽然格格笑道:“有十五分钟,我们抓紧逃走。”

    阿练沉着脸道:“锦囊并不在你手上?”

    庄隐道:“嗯。”

    阿练道:“既然不在,你为何要承认?”

    庄隐笑了笑道:“我即使说锦囊不在我这里,毒老先生也绝不会相信的,相互纠缠拖延时间。所以我倒不如索性承认了,抓紧逃脱出来,也免得跟他浪费时间。我现在知道那锦囊里的东西肯定不简单,我必须要得到它,我现在要先找到那真正拿走锦囊的人。”

    阿练道:“你知道他是谁?”

    庄隐道:“那时候饭厅里黑旗老虎的人,除了红脸胖子和苍白人头那两伙人外,还有一个人,我要找的就是他!”

    阿练沉默了半晌道:“你说的可是那穿着件灰色冲锋衣,腰上皮带的装饰是金色老虎的黑色卡扣,光头的大个子么?”

    庄隐微笑道:“你只是在后面那里打包面条,只瞧了饭厅里的人们几眼,想不到你也留意到他。”

    阿练道:“我只瞧了饭厅一眼,一眼就已足够发现那些人不是好人了。”

    庄隐道:“我感觉黑旗老虎的人目的地就走这山区附近,他们的人最近经常盘踞在这一带,真正的目的不简单。我听说这一片大山里埋藏了一个很诡异的东西,我想这伙人就是在找这个东西,而那个锦囊能帮他们找到那东西。我感觉大光头的行踪自然就是在这附近,不会走远。所以我现在开始在附近兜风,只要能找到他们黑旗老虎的车,就可以找得到他!”庄隐拍了拍阿练的肩头笑道:“以后我们若是还有机会见面,希望还是朋友。”他大笑着接着道:“因为我实在不愿意有你这样的敌人,我希望你别是黑旗老虎的人。”

    阿练静静地望着庄隐道:“既然你看得起我,你不带上我走?”

    庄隐道:“这大山里的事很危险,和你并没有关系,也未必最后能有好处。麻烦现在也没有找到你,你为何还不走?”

    阿练道:“我想成为有能力的人。你是看不上我,不愿和我同行?”庄隐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却还是微笑着。阿练又静静地望了庄隐很久,忽然转过身大步离去。这时客栈外又开始下雪,天地间恐怖的甚至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庄隐望着阿练孤独而坚挺的身子在客栈外的风雪中渐渐消失,望着雪地上那长长的脚印。

    庄隐私吞了杀生牙,就是为了能有机会找到爸爸,怕遭到各方势力的打击报复,心中惶惶不安,避世在藏地这片大山里,之所以选择来这地方受苦孤独,还是因为每逢遇到大困难的时候还是忘不了她,还想见她一面,可是即使见着她之后,还是不知道如何和她说话的,这又何苦呢?庄隐对她的感情不完全是爱情,只能说庄隐精通八字命理,知道这个女人跟他很有缘份,能在关键时间帮助他。道理谁都懂,只是没办法。

    庄隐开着车进了藏地树林,现在他那种在客栈里懒散、落寞的状态完全没有了,他忽然变得就像条猎犬那么警觉,他到处留意着黑旗老虎留下的痕迹,野地里一丝异样的气息他都不会错过。庄隐的车速虽快,但并不急躁匆忙,就像是个绝顶的猎查者,无论在多么杂乱的情况下,都还是能保持淡定。

    五年前,庄隐结束跟她在一起的2年考古工作时间,黯然离开的时候也曾路过这里,那时也是这种冰天雪地的时候。他记得这附近有个破败的驿站,远远就可以看到驿站隐藏在大山的乱林子路边,所以5年前的那一夜,他也曾停下车来进去驿站里烧起火炉住了一晚。驿站虽破败,但这地方穷山恶水、极端寒冷,驿站里面曾经那堆篝火的印像令他永远也不能忘记。现在庄隐想不到自己又回到这里,经过了5年的岁月,世事变幻很多,昔日的她是考古队成员,如今也许已经是考古队里的队长,如今也许因为工作艰险已归于黄土。驿站这里就连昔日门前的桃花树,如今已被掩埋在大风冰雪里。

庄隐 隐-秘事 第七章 喝

    可是庄隐希望那小小的驿站仍在存在,没有被岁月拆除。他这么想,倒并不是为了要捕捉往日跟她的回忆,而是他认为黑旗老虎的人说不定就落脚在那驿站里。藏地冻天冰天雪地,冷得人不禁隐隐感觉到一阵阵刺痛。庄隐忍不住摸了摸车里的酒瓶,想将瓶中的酒全灌进嘴里,可是现在开车,他还是忍住了。

    不久后,他果然在路边看到了那小小的驿站。那是建筑在大山路边的一间破房子,屋外四面都种有桃树,粉红的桃花配上黑棕的树枝,他记得5年前这里四面都开遍了桃花,粉红缤纷,他当时倚着桃树独自赏花饮酒,藏地家酿酒也变成了佳酿。

    如今驿站破房上的白漆已剥落,桃花也被白雪覆盖,还可以看到驿站屋后有炊烟随风传出。庄隐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庄隐看到驿站后面停放着一辆越野车,车上插着黑旗老虎的小旗,黑旗老虎的人果然落脚在这里!因为在藏地这种天气,这种地方大概很少有其他徒步着。

    庄隐的行动更小心,他远远停放好自己的车,悄悄的潜过来,在驿站周围静静地听了半晌,驿站里并没有人声,他皱了皱眉,箭一般窜了过去。到了近前,就可以发觉这驿站实在静得出奇,除了偶尔有低低的风雪声外,别的声音一丝也没有。驿站的木地板已腐旧,庄隐的脚刚踏上去,就发出“吱吱”的乱响,他吓得立刻后退了几步。但驿站里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庄隐心中疑惑,轻轻地绕到驿站屋子后面,他心里在猜测,也许黑旗老虎的人睡下了,

    可是他却立刻就见到了一个人坐在屋子后面的长廊上,他竟然是黑旗老虎的大光头。庄隐再一注视,发现那坐着的大光头的胸膛竟已被子弹洞穿,杀他的人显然不愿他的尸体那么快被发现,所以一枪射穿他的胸膛后,就立刻把他的尸体放在长廊上坐着,等到热血冰冻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已被冰凝结住了。庄隐面上露出了惊疑之色,他知道黑旗老虎的人盘踞藏地已有很多年,并没有吃过多大的亏。由此可见大光头并非弱者,但他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就像却反抗之力都没有,一枪就被人了却了性命。

    庄隐一转身窜入那驿站的房间里,房间的门并没有关紧,里面也没有过多的摆设,显见五年过去了,这驿站里面没有太大的变化。很宽敞的屋子里,只有靠窗旁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锅刚煮熟的面条,但面条都没有动过,甚至连面条旁边的酒都没有喝。

    庄隐忽然发现微信里来了一条阿练的信息:“为了还你人情,我就替你杀了黑旗老虎里的大光头。”看到这里,庄隐不禁苦笑。微信里只有寥寥一句话,庄隐自然立刻跑去大光头尸体搜他的身找那锦囊,可是奇怪的是,那锦囊已经不在大光头的尸体上,就在这时,他就听到了一阵动静。

    有一柄折叠铲棍,棍子很亮,棍尖正指着他。棍尖,在微微地颤抖着。拿着这折叠铲棍的人并不是阿练,是个发福的男人,吃得油光满面,但脸上的皱纹已很多,可见他的日子也并不轻松。这男人手握铲棍,对着庄隐大声道:“你是谁?”大冷天里,他虽然尽量想说得威武些,可是声音因为害怕而偏偏有些发抖。

    庄隐忽然认出他是谁了,微笑道:“你不认得我了?”

    发福男人只是在摇头。

    庄隐道:“我却认得你就是曾经考古队里的人,五年前,你还跟我一起在一个老墓里喝酒了。”

    发福男人的警戒少了些,手里还是紧握着折叠棍道:“你是庄隐?”

    庄隐道:“是啊,老李,你终于认得我了。”

    发福男人老李这才长长吐出口气,手里的折叠棍也收了起来,眉开眼笑道:“原来是庄隐,没想到还能在这里再遇到你。刚才这里有人被杀了,我跟老赵发现的尸体,倒是害怕想离开,可是这么冷的天,离开也是个死路。”

    庄隐道:“老赵,人呢?”

    老李道:“在驿站的厕所拉肚子。”

    庄隐和老李在房间里喝酒,驿站的房间并不小,而且还算干净,不多久后老赵从厕所里出来,五年过去了,老赵整个人瘦小了很多,胡子处还有撮黑毛。但老赵显然没想到还会见到庄隐,目中的惊恐之色更浓,嘴角也在不停地抽搐着,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他竟然说不出话来。庄隐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只不过是没说出话来,老赵人却已几乎被吓晕了。老赵想逃跑,但大冷的天,脚底冷得发麻,一步也迈不出来。

    庄隐也没有说什么,却让老赵在他对面一起坐下,又将桌子上的酒给老赵满上,等老赵将酒喝下去,庄隐才微笑着说:“老赵,这些年还好不?”

    老赵脸已发白,用发干的舌头舐着嘴唇道:“还可以,还可以。”

    庄隐道:“以前在考古队里,我就知道你喜欢喝酒的,再喝一杯吧。”

    庄隐又倒了杯酒递过去,老赵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既不敢伸手来接这杯酒,又不敢不接。

    庄隐笑着道:“这么多年不见,你们老李老赵两个人似乎都变了。以前看到酒,你们两人从来不会拒绝的。”

    老赵只有接过酒杯,大冷天里,他的手一直发抖,虽然总算喝下去半杯酒,酒却流得满嘴都是。

    庄隐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你们这些年过得还不错,你们若也像我一样这些年依旧风餐露宿,遇到这点冷手就不会发抖了。”庄隐又给老赵老李倒了杯酒笑道:“大雪天如此唐突,烧酒不可辜负,喝。”

    老赵用手端着酒杯,还生怕酒泼了出来,赶紧用嘴凑上去,一骨碌将这杯酒喝了个干净。老李在一旁默不作声,似乎有什么心事。

    庄隐早就看出苗头道:“你们也用不着躲躲藏藏,只要将那锦囊拿出来,我们继续喝酒。”

    老赵的手又一抖,居然将空杯子又放到嘴里,才发现已没有酒了,他长长吸进了一口气,道:“什么锦囊?”

    庄隐道:“你不知道?”

    老赵脸上很尽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道:“我真的不知道,锦囊,啥娘们的玩意。”

    庄隐摇着头叹道:“我总以为你们喝酒了会比较直接,看来你们还没有喝够,还要继续喝。”

    一旁的老李看老赵瞠目结舌,赔笑道:“庄隐,你只怕是误会了,我们也只是在驿站这里躲避风雪。”

    庄隐终于沉下脸道:“你们继续喝,不能停。”

    老李老赵都面露尴尬道:“是,是…喝。”

庄隐 隐-秘事 第八章 密码图

    庄隐道:“我这酒很烈,我喜欢,我包里还有2瓶,今晚我们喝完它。”

    老赵怔了怔,用袖子擦脸上的红汗,有点反胃道:“还有2瓶,我不行了,这酒已在肚子里翻滚,怎么还能喝下2瓶呢?”

    庄隐道:“这酒挺贵的,我请你们再喝2瓶,当然有目的的。”刀光一闪,庄隐的匕首已抵住了老赵的胸膛。庄隐冷冷道:“这酒喝了,死得时候,身体没那么痛。”

    一旁的老李脸色发白,勉强笑道:“庄隐,多年不见,一见你醉成这样,开这种玩笑。”

    庄隐道:“老李,看我这像是在开玩笑?”他的手微微用了些力,将匕首往老赵胸膛上一刺,想将老赵的皮肉刺破一点,让他流一点血,好好吓吓他们。庄隐5年前跟老赵老李一起在考古队里工作,知道他们都是好吃懒做的懦夫,想他们一看到点血,就会被吓得和盘托出,这不安好心的道理庄隐非常清楚。谁知道匕首刀尖慢慢刺下,竟好像刺在老赵衣服里面一个硬面上,老赵还是满面脸红恐惧,但似乎连一点痛的感觉都没有。庄隐目光闪了闪,手上的力道已停了下来,这老赵多年不见,难道中了尸毒居然刀枪不入,他这种人居然也能活下来,庄隐有点吃惊。庄隐故作淡定微笑着道:“老赵这些年,在江湖中混出了怪异的名堂?”

    老赵想不到庄隐忽然会问出这句话来,怔了怔赔笑道:“我又混了5年,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不过比考古队那会儿强些,起码干活不累。”

    庄隐想起了往事,不由得的有点明白,他道:“那么你总该知道5年前考古队里丢失了一样东西,这东西虽然不怎么值大钱,却害得当时考古队受了上面的处分,这种工作污点虽然已经过了多年,但在考古队员的档案里面就是重重的不可磨灭的一笔。”庄隐的眼睛盯着老赵,他一字一句接着道:“就是一件考古队武将人员的防弹背心,据说此物每一件都编码并有登记在册,刀枪子弹不入,更是挖坟掘墓的防身好宝贝。你既已在考古队中混迹多年,为公家干,只拿那点工资,你一定别有想法。”

    老赵的脸已经变得像一块灰色的桌布,他当机跳了起来,想逃又想骂回去。老赵当机立断,身法也不慢,纵身一扭,闯到了驿站大厅的门口,但他正要窜出门的时候,庄隐步伐更快,他也已飞奔在门口了。老赵一机灵,一转身也掏出了一把亮晃晃大的匕首,匕首甩开,刀锋向庄隐刺了过去。

    五年前他们一起在考古队工作的时候,庄隐就知道老赵甩刀的功夫不错,他这一刀刺出,看似软软的刀法其实带着杀气,刀子带着劲风直刺庄隐的喉咙。只听当的一声,庄隐只甩了甩手,他手里甩出一个弹珠,就用这弹珠打中了刀尖。也不知怎的,刀尖一偏,竟将弹珠击碎。庄隐菊花一紧,笑道:“以后若再有人嘲笑我这手弹珠甩得不洋气,我一定要告诉他这弹珠不简单,它牺牲自己救我一命。”

    老赵见一刀刺不中庄隐,吓得怔在那里,红脸满头汗落。庄隐道:“你身上穿着那玩意,如果我报警,也够你喝一壶的了。要不你赶紧脱下来丢了,还能明哲保身。”

    老赵颤声道:“你…你真要报警。”

    庄隐道:“我倒并不是真的想要你进监狱,只是你们赶在我前面来到驿站这里,把我朋友留给我的锦囊偷走,也算你们的本事,但我现在问你们要回来,你们却不给,这就是你们不对了。”

    老赵擦了把汗道:“不错,锦囊是我拿的,锦囊里的东西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可是……”老赵居然急得说不出话,连眼泪都快被急了出来。

    庄隐道:“锦囊的的东西虽然是很重要的东西,但如果我让你进了监狱,当年这防弹背心还牵扯了命案,你得了锦囊有什么用呢?你就算紧紧把锦囊藏起来,监狱里随时丢了性命,你现在何必为了锦囊拼命?”

    庄隐叹息,接着道:“世间的好东西,在考古队的时候我们也见识过不少,也知道有些东西更不是你们这种人应该有的,现在不止一拨人想要那锦囊,你将锦囊送给我,也许还可以多活几年。”

    老赵嗄声道:“我也知道不配有锦囊里的东西,但我也并不想将之据为己有……”老赵咬着牙,连嘴唇几乎都被咬出血来。他垂下头叹道:“这锦囊里的东西,五年前考古队里开始有传言,就是那张密码图,现在是行内每个人都想得到的东西,我既然得到这东西,本应该及早离开驿站这里,不该跟你一起喝酒。”

    庄隐冷冷道:“你并不是想留在这里跟我喝酒,而是五年前就交错了我这个朋友。”

    老赵吓得惨白的脸这时居然也有些发红。

    庄隐道:“这密码图五年前我在考古队里就听到的传言,号称当代’盗墓绝宝’之一,其实并没有太大用处,因为除了能够破解密码的高手用得着它之外,一般人得到它还是难免惹上大麻烦,我倒不懂这密码图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如此抢眼了,这其中是否另有原因?”

    老赵道:“不错,这密码图其中的确还有个秘密,但这秘密到现在已不能算是秘密了,只因……”他刚说到这里,老李已端着酒杯过来,赔笑道:“都是五年前考古队里的朋友,有话好好说,这刚温好的酒,先喝一杯再说话吧。”

    酒杯放在庄隐和老赵的手上,老李满满的给他们都倒了一杯,只觉酒杯里一阵浓香扑鼻而来,在这寒冷的夜晚,庄隐脸色立刻又开朗了,笑道:“还是这酒好。”庄隐和老赵都将酒喝了下去,一阵暖意涌上心头。

    老李叹息着,走过来在庄隐身边坐下道:“五年不见了,打打杀杀的最伤感情,要和气些。”他苍老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接着道:“但是藏地家酿的老酒,估计是十个年头了,专供这种寒气逼人的夜晚饮用,温了之后,你们喝了,包管一整夜身上都不会再冷了。”

    庄隐笑道:“这酒若能治心中的寒冷,那真的就完美了,大冷天,你也喝一杯吧。”

    老李道:“我不喝。”

    庄隐道:“为什么?难道你已经醉得不行,再喝就要吐了吗?”

    老李道:“这些年,我的酒量越来越大,因为平常也喝两杯的,可是,这壶酒却不能喝。”他和善的目光竟然变得狡黠起来。

    庄隐却似未曾留意到,看着一边也在一杯杯喝酒的老赵,有些想念五年前在考古队里的日子,还是微笑着问道:“为什么?”

    老李盯着庄隐和老赵手里的酒杯,缓缓道:“因为喝下我温过的酒后,你们很快将全身乏力,算着时间,这酒里的药就要发作了。”

    庄隐这时张嘴结舌,似已呆了。

    老赵这时又惊又恨,道:“想不到你居然连我也一起暗算。”

    老李冷冷道:“这些年,我也受够你了。”

    老赵面色微变,恨笑道:“你真是真人不露相,莫非你也想要独吞锦囊里的密码图?”

庄隐 隐-秘事 第九章 考古队丢失的东西

    老赵嘴里说着话,手中的刀已飞舞甩出。老李怒叱一声,佝偻身子后退几步,左脚一蹬地,人已站稳,他厉声道:“就凭你喝了药,还敢跟我动手?”这胆小窝囊的老头子老李,在瞬间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寒风中一张脸都冻得红中发紫,眼睛却隐隐有光。

    老赵看到老里这种异样的面色,忽然心中也害怕起来,失声惊呼道:“饶命,我不知道当年考古队里杀人的就是……”

    老赵醒悟求饶已迟了,颤抖中,老李一拳已打出,只听“砰”的一声,正中老赵心脏位置,老赵的身子竟被打得飞了出去,口中鲜血一路溅了出来,他身子撞在地上,恰巧落在旁边的石桌下。老李这一拳的力道,下了死手,实在惊人。

    庄隐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早就觉得,这锦囊非等闲之物,你这能耐,拥有它反而会死得快些。”

    老李将拳头垂了下来,出神地望着老赵的尸体,似乎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狼狈为奸的过往,脸上的皱纹竟一根根现了出来。

    庄隐喃喃道:“五年前,考古队里的命案,是你们干的,是吗?”

    老李转身望着庄隐道:“都是老赵逼我的,难道不是吗?”

    庄隐道:“他逼你,你可以从此离开这个地方,躲开他,就可以不用杀人了。”

    老李道:“我鉴别古物的技术不行,离开老赵我干不了这行。”

    庄隐道:“考古队里的命案到现在已过了五年,你能躲过这五年,并不容易。现在为了锦囊犯案,将自己又暴露,岂非划不来?”

    老李动容道:“有了锦囊,能干一票,以后我就收山享福去了,难道不值得?”

    庄隐笑了笑说:“你没忘记,老面这人,老面在五年前考古队里是多么出风头的人物,你居然敢和老赵连手把他杀了,然后连夜潜逃,你能有这种勇气,我实在佩服。”

    老李怒道:“当年的事情,我跟你说不清楚,请您不要出言不逊。”

    庄隐道:“不,别以为我这是在讽刺你,当年考古队丢失的东西不简单,绝对不是钱而已,你肯为了那东西冒如此生命危险,被警方天下追捕,甚至不惜牺牲一切,证明你至少有眼光有魄力,我本来的确对你很佩服的,可是现在……”

    老李摇了摇头长叹道:“现在我却后悔得很,因为我想不到老赵居然也是个没有远见的小人,最后却把考古队里带出来的东西低价卖给了别人,自己却不敢去探寻那东西背后的秘密和更大的利益。”

    老李怒目望着庄隐,还未说完话,突听一人笑道:“这你倒莫要错怪了老赵,考古队当年丢失的东西,我没猜错,现在就在那锦囊里面,就是那密码图。想要破译那东西,也要有学问的,就凭他老赵,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他只能把它卖给别人。”这是个老男人的声音,而且很邪恶。

    庄隐微笑道:“不错,我早该想到这是黑旗老虎的手段了,毒老先生居然背叛组织加入了黑旗老虎,倒也不虚此生。”

    毒老先生那声音嘿嘿笑道:“好会说难听话的一张嘴,我若还在组织里做事,遇到了你,只怕就会被你陷害死。”笑声中,毒老现在已扭动着身子走了出来。

    这些年背叛组织的人并不少,没想到毒老先生这把年纪还冒这种风险,被庄隐揭露后,毒老先生的眼睛还是很淡定和贪婪,脸上充满孤注一掷的执着,毒老先生这幅年纪,在组织里实在已没有被重用的可能,他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充满欲望的又填不满的水缸,用毒技能越厉害,内心越不满足。

    庄隐的表情此刻看来就像是深表同情毒老先生。这就是组织里被用剩人物的命运?庄隐对现实表示非常无奈。人光阴逝去本是件惋惜伤感的事,但他若不满足之前组织给予的富足生活,或者他并无积累,一年年纪拖着残弱的身体还拼命想向组织索取而不得,用自己那一身用毒技术作为筹码而求之不得,那就非常悲剧,令人伤感,或者可笑。这道理本来再也明显不过,奇怪的是,世上大多数人,对这道理都不明了,在日子容易的时候积累不多。

    毒老先生穿着黑色小棉袄,远远就可以嗅到一阵阵酸味的毒物气味。毒老先生望着庄隐笑道:“好一位风流渣男,果然是名不虚传,说起谎来就像是真的,这锦囊被你藏得好隐秘,现在我追到这里来,我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瞧见过你这么渣的男人了…”

    毒老先生叹了口气,接着道:“在早些年,我家里总是人来人往,那时候组织上的人有哪一个不想来拜访我?他们遇到艰难的任务无法攻克的时候,只要能让我加入进去跟他们一起执行任务,让我在关键时刻用毒解决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一出马,他们就好像吃了蜜果似的,开心得要命,这些在组织老一辈的人那里都是知道的。”

    庄隐沉着脸,继续听毒老先生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庄隐望着毒老先生那瘦骨嶙峋的身体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再闻闻他身上发酸的毒药味道,暗中不禁叹息。庄隐已看出毒老先生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

    毒老先生又叹了口气道:“可是这十多年来,我们这些老一辈渐渐被组织淘汰,新一辈上来了,新一辈的人物他们直接用枪和化学毒药解决问题,他们已经不需要年老力衰的我了。实在把我憋苦了,我每天躲在屋子里继续研制古老的毒药,连喝酒的钱都没有,也都不敢见人,我真后悔当年日子好过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积攒下多少。”毒老先生又忍不住也长长叹息了一声,喃喃道:“后悔啊,现在这日子。”毒老先生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鼻子里突然直抽气,嘴紧紧闭了起来。毒老先生道:“庄隐渣男啊,你说,这组织是不是没有良心?我一辈子为组织任务尽心尽力,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子,那时我还不如…做个药店小老板,日子还富裕些。”他开始用手揉着眼睛,只可惜常年用毒,他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揉出来。

    庄隐笑道:“毒老先生现在不是活好好的,日子不过清贫点而已,清淡没酒的日子能长寿,否则现在有钱大吃大喝,就真的要遗憾终生了。”

    毒老先生一听,倒是乐了道:“真的么?你真的这么认为?没有看不起我?”

    庄隐道:“自然是真的,毒老先生为啥不制作点古法毒药,用于毒害老鼠蟑螂麻雀等,用于为人民服务赚钱,申请个毒老专利,说不定这心里和日子都好过不少?”

    毒老先生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脸都气白了,一旁的老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庄隐 隐-秘事 第十章 花儿少

    庄隐道:“其实毒老先生得到锦囊里的密码图也没有用的,因为正如传闻说的,现在还没有人能解开密码图的内容,毒老先生擅长毒而不擅长解密,就算毒老先生得到密码图,也是砸在手里,破译不了它。”

    毒老先生咬着牙道:“你还是看不起我,我若用毒让你死得痛快了,我心里不舒服。”毒老先生从黑色棉袄里拔出了一根很细很尖的头发丝,搓在手里走向庄隐,庄隐居然还是坐那里不动,其实早已心乱如麻。

    毒老先生皱眉道:“老赵死了,你已经喝了老李的毒药酒全身乏力,这个窝囊废老李杀了也容易,按理说锦囊既已到手,我本来还是该赶快办正事,何必跟你这个渣男过不去?”

    老李在一旁听了,不甘心的吼道:“我是窝囊废?杀我,你再说一次!你吃我一个拳头试试。”

    庄隐竟真的已全身乏力,眼睁睁地望着毒老先生和老李。谁知老李心生愤恨,挥舞着拳头冲到毒老先生面前,刚想将那拳头打瞎毒老先生的眼睛,毒老先生的衣服里忽然从下面钻出一条青色的小蛇将老李一咬,老李痛得飞起一脚想将毒老先生踢翻在地,可是青色小蛇毒性很强,老李百把斤重的身子撞在地上,整个人瞬间麻痛得都快痛垮了,等他跌下来躺在地上的时候,已只剩下半口气。

    庄隐也有些惊讶,忍不住问道:“你难道杀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恩怨,是为了证明你能力而毒杀他的?”

    庄隐恨恨道:“这些年来,我已受够了组织里的白眼了,我已经快被组织的歧视逼疯了,我若不亲自毒杀几个人,证明给组织里的人看我的毒有多厉害,我就要被我自己的自卑心活活逼死。”

    庄隐道:“哦?原来你的内心还有这么段曲折。”

    毒老先生闭着嘴不说话。

    庄隐叹息了一声道:“既然毒老先生有如此心病,你早就觊觎锦囊里的密码图了,可是你得到又能如何改善你现在的处境?”

    毒老先生还是不说话。

    庄隐道:“我反正已离死不远,毒老先生的小青蛇估计不会放过我,你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

    毒老先生沉吟了很久才缓缓道:“我这些年到处游走寻找各种毒药,倒是有个好处,就是去到不同的地方,常常可以听到一些古怪有趣的事,你可知道近来江湖中最古怪有趣的事是什么?”

    庄隐道:“我又没有到处寻找各种毒药,怎么能知道这一圈里的怪事。”

    毒老先生四下望了一眼,就好像生怕驿站里还有其他人偷听似的,然后他才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二十年前江湖里销声匿迹的’花儿少’又出现了!”

    “花儿少”这名字说出来,庄隐也不禁为之动容。

    毒老先生道:“花儿少的年代里,估计你还小,也许还不清楚他的厉害,但我却可以告诉你,当时组织里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他的,连组织当年最擅长风水点穴的苍长老,当时号称江湖第一风水秘客的龙问天,最后都困于他摆设的局里,都死在他手上。毒老先生歇了口气又道:“而且花儿少行踪飘忽,神鬼莫测,当年组织里好几个那个年代的高人刚扬言要杀他,结果第二天就死在自己的家里,全身无一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只有…”

    毒老先生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又驿站周围四下望了一眼,像是生怕那行踪难测的花儿少会出现在驿站某个隐秘的地方。但驿站四下却是一片死寂,甚至能听到大雪飘在地上的声音,毒老先生这才吐出口气接着道:“尸体全身都是冷汗,衣服都被浸湿了,口吐白沫,眼睛突出,房间里乱七八糟,像是他一整个晚上都在想逃出那间屋子,可是就是逃不出去,活活累死吓死。人人都知道那就是花儿少的杀局,但却没有人知道他用的究竟是怎样的杀人办法。那是极厉害的风水困境幻觉,因为遭了花儿少困境的人,没有一个还能活着的,所以也没有人知道风水困境本来面目。”

    他语声刚停下来,忽又接着道:“那段历史,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的人都恨他敬畏他,拿他一点法子也没有。只要有人和他作对,最后必死无疑,死于他制作的风水困境之中。”

    庄隐道:“凡是死在花儿少手上的人,致命的原因一定是风水困境,是么?”

    毒老先生道:“不错,风水术,本是我们这行最严密之处,但那花儿少却偏偏要在此处胜我们一筹,组织里的高手也从无例外,好像若不如此,就不足以显出他花儿少风水困境的独门厉害。”

    庄隐笑了笑道:“所以你认为只要你得到了锦囊里的密码图,就能有办法要挟花儿少,只要你能将花儿少制住,就可以让花儿少来破解密码图,从此你扬眉吐气,扬名天下,组织的人都会因此而看得起你,再也没有人会鄙视你。那请问,你对付花儿少的办法是什么呢?”

    毒老先生目光闪动道:“江湖中人人都知道,花儿少喜欢漂亮的女人,只有漂亮的女人,就有机会将他制住!”毒老先生面上神采飞扬,接着道:“因为美人计这一招对于花儿少从未失手,花儿少也爱好中别人的美人计,就不必留什么担忧退路,当心有什么闪失。”

    庄隐道:“听来倒像是蛮有道理。”

    毒老先生大笑道:“若是没有道理,我一把年纪也不会搞出那么事情,一心想将这锦囊里大的密码图弄到手了。”

    庄隐道:“可见你不满足于混吃等死的悠闲日子,对以前的富足生活难以忘怀了,还要挖空心思找这些麻烦呢。”

    毒老先生笑道:“你懂得什么?我长期研究毒物,知道衰老和毒物积聚体内同根同理,只要抵制毒物就能达到长寿的方法,若能将密码图破译,非但从此扬眉吐气,而且密码图里面的那好处也不知有多少。”

    庄隐道:“就算你说的有理,设想正确,那如何找到花儿少?”

    毒老先生道:“花儿少自从在二十年前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中人本都以为他已死亡,谁知今年他竟忽又出现,就在这短短一年时间里,他已又用风水困境杀了好几位江湖风水高人,连组织里的退隐的风水高人都被他杀害了。”

    庄隐叹道:“花儿少算来已该有五十左右,想不到争强好胜的兴趣居然还如此浓厚。”

    毒老先生道:“自从花儿少再次出现后,江湖中稍有风水阅历的人都已人人自危,寝食难安,生怕收到花儿少的挑衅……”他顿了顿接道:“所以已有十余风水高人暗中约定,要联合起来对付花儿少,这阵势极为可观。”

    庄隐道:“那不就是已不成为秘密的秘密么?”

    毒老先生点了点头又道:“除此之外,江湖中有黑道老板也曾密约,无论谁,只要他能除去花儿少,就赏金百万。”

庄隐 隐-秘事 第十一章 布袋

    庄隐叹了口气苦笑道:“花儿少是毒老先生那一年代的人,他现在仇家众多,说不定他会需要你手里的古老毒药,这就难怪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要来淌这浑水了,也就难怪你认为你有办法让花儿少帮你破解密码图了。现在我知道了那么多毒老先生的秘密,看来只怕要轮到我被毒死了。”

    毒老先生道:“凭我曾经是组织的人讲,毒杀老同伴是很不仗义的,可是又非毒杀了你不可。”

    庄隐却忽然笑了,淡然道:“凭客观讲,你觉得你的毒药毒杀我,是件百分百成功的事情么?”

    毒老先生衣服里的青色小蛇已经蠢蠢欲动,蛇头吐着信子已举起,此刻在毒老先生的安抚下又不禁垂下,毒老先生瞪着庄隐望了半晌,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丝微笑道:“像你这样的渣男居然能活到现在,可见要你死并非容易的事,但是现在我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这青蛇的毒太烈,人一下子就死了,我希望你死得难看点,来平衡平衡我的心理。”忽然间,毒老先生后背一个布包里传来一阵异响。

    布袋滚落地上,开始蠕动,里面有古怪的声音说话:“凭客观讲,你看他现在像是已中了酒毒的样子么?”

    庄隐一惊,转身朝地上布袋看去,布袋原先卷缩,现在慢慢被里面的东西撑开,里面不知何时已慢慢拱大起一个人形,人形身材娇小,散发出清香,在布袋里越来越大,在此刻驿站寒冷的夜里青惨惨、阴森森的,这布袋里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布袋里的东西继续悠然蠕动,诱人的体态慢慢显露,那东西喃喃叹着道:“一个人若想在酒鬼的酒中下毒药,那证明他对酒鬼不太了解……你说是么?”

    最后一句话那东西是问庄隐的,庄隐渐渐发现这东西的声音开始变得非常动人,竟然和刚才几分钟前不太一样。那就像是什么本质恐怖的东西上面发出的圆润诱人的声音。

    庄隐听着布袋里诱人的声音,微笑着道:“不了解酒的人,人生定有欠缺,无论谁不了解酒,都一定会后悔的。”

    布袋里的声音悠悠冷冷道:“只可惜他们后悔时大多已来不及了!”

    毒老先生呆呆地望着布袋,忽然他冲过去拿起了老李说他下了毒药的那只温酒瓶子。

    庄隐微笑道:“毒老先生,用不着再看,酒瓶子中的确有毒,一点也不假。”

    毒老先生愣声道:“那么你……”

    庄隐道:“酒中是否有放别的东西,特别是毒药这种东西,别的人也许吃不出来,但像我这样的酒鬼,用鼻子一嗅,就知道酒味是否变了。”

    庄隐笑着接道:“世人都误会酒了,其实这喝酒的好处,喝酒的人才知道。”

    毒老先生道:“但我明明看到你将那些酒喝下去的。”

    庄隐淡淡笑道:“我虽然喝了下去,但含在嘴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全都吐出来了,这么冷的天,一下子结冰掉落了。”

    毒老先生身子一震,手里的酒瓶子吓掉在地上。

    布袋里的东西道:“看来毒老先生现在已觉得很后悔刚才话那么多,但是已来不及了。”

    毒老先生怒吼一声,吼声中,衣服里的青蛇已向庄隐飞窜了过去。这二十年来,毒老先生用毒的技术非但没有落后,反而更有精进,这青蛇被他饲养得雄武有力,蛇风虎虎,这一飞窜,先声已夺人。可以看出,青蛇这一出招,虽然未必能一口咬中庄隐,但这速度,要将庄隐咬住,是迟早的事情,绰绰有余。庄隐全身都似已在青蛇的雄风笼罩之下,眼看非但无法逃脱和招架,简直连闪避都未必能闪避得开。谁知庄隐既未招架,也未闪避,只是轻轻一笑。青蛇明明飞窜在庄隐面前,但却不知怎地,蛇头还未沾着庄隐的衣服,它已缓缓落下,乖乖的爬在地上,那样子似乎是扭动卖乖讨好。

    毒老先生气得像拍苍蝇似的掴了青蛇一掌,青蛇却受了刺激般狂扭了起来,它似乎方寸大乱,激烈扭动后摊软在地上,不动了。等毒老先生用银针刺激青蛇穴位,它挣扎着想扭动起来,蛇身的半边已肿起了几厘米高,青里发紫,紫中透明,连蛇的眼睛都已被肿起来的肉挤到旁边去了。

    布袋里的东西淡淡道:“凭客观讲,就这么毒杀了这小子,实在有些冤枉,我并不想他死,所以我让青蛇不要杀他…”

    毒老先生看着地上肿起半边身子的青蛇,它连一丝活气都没有,每一根肌肉在扭紧着,衬着另半边身子一堆死肉,那模样真是说不出地狰狞可怕。青蛇的眼睛里更充满了惊惧之色,望着毒老先生嘶嘶声唤。布袋里的东西更显人形,在布袋外看到里面东西形状躯体美丽而恶毒,但说话的声音却令人一听就皮肉酥软发麻。青蛇目中的惊惧已变为绝望,嘶嘶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身体却极端痛苦。

    毒老先生喃喃道:“我究竟作了什么孽,竟叫我遇到你这坨妖物…”

    庄隐仍坐在那里没有动,眼睛也盯在布袋上面,只不过用脚尖将老赵尸体上的刀踢到毒老先生的脚边。

    毒老先生无奈的拾起了刀,颤声道:“谢谢你,你这渣男,这青蛇我养了十年,它死也忘不了你的好处。”毒老先生似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刀插入了青蛇的身体,青蛇肿起的身体飞溅出来的鲜血已变为紫黑色的,就像是从水沟里流出来的腐败臭水。毒老先生合起眼睛,叹了口气黯然道:“世间有千万种毒,最毒莫过于妇人之心,这话看来倒没有夸张。”

    布袋里的东西停止了蠕动,似乎也受了某种触动,居然也叹了口气道:“别人都说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我竟然遇到了喜欢的人,生不如死,只想越快死越好,的确没有夸张。”

    毒老先生目光移到庄隐脸上,沉声道:“但这渣男却并非花儿少。”

    布袋里的东西道:“无所谓。”

    庄隐道:“嗯。”

    布袋里的东西似乎笑了笑道:“我倒也不希望你是花儿少,只因为他……”

    庄隐道:“不必解释,无所谓。”

    布袋里的东西道:“谁说我是非花儿少不可,就凭他,舔我的脚趾头都不配。”

    庄隐道:“哦?”

    布袋里的东西道:“你以为我在吹牛?”

    庄隐淡淡道:“你藏在布袋里,我对你的来历身份并不知道。”

    布袋里的东西发出动人的声音道:“你对我有兴趣?真的吗?”

    庄隐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抚摸着手里的刀,这布袋里的东西真诡异。

    布袋里的东西似乎感觉到了庄隐的动静,道:“别人都说渣男没良心,这话不知有没有夸张?”

    庄隐道:“以前也有很多女人对这句话表示怀疑。”

    布袋里的东西道:“现在呢?”

    庄隐目中闪过一丝无语之意,缓缓道:“现在那些人都还搞不清楚这个问题。”

庄隐 隐-秘事 第十二章 它

    布袋里的东西默然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它笑的声音很奇特,就像是什么乐器出来的声音,笑声虽很动,却仍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好半天,布袋里的东西道:“老实说,我的确想试试爱情的味道。”

    庄隐菊花一紧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试。”

    布袋里的东西顿住笑声,又娇缓了几声道:“你看不起我,是吗?”

    庄隐道:“额,不能这样讲,我毕竟还没见过你。”

    布袋里的东西道:“我能杀死一个人就像杀死那条青蛇一般,那么……”

    庄隐打断了它的话道:“但是你只怕也是有感情的东西。”

    布袋里的东西又笑了道:“我可能是有感情,只不过我天性不喜欢冒险,我害怕。”

    庄隐道:“这是种好习惯,只要你能保持下去,一定能活得久些。”

    布袋里的东西声音有些感动道:“但我怕我无法能令花儿少爱上我。”

    庄隐道:“哦?”

    布袋里的东西道:“你总该知道,这花儿少是个风流之人,阅历无数,可说是世间有名的情深之人。”

    庄隐道:“情深之人,有他独特的思考方式,可算珍品。”

    布袋里的东西道:“那么,我若喜欢你,你肯不肯教我如何让花儿少爱上我?”

    庄隐无语沉默了半晌,望着手里的刀,缓缓道:“这事情很难说,我听闻跟生辰八字有关!”

    布袋里的东西长长叹了口气道:“你的意思是说,爱情这东西与容貌好坏并没有关系,主要的是要看生辰八字。”

    庄隐微笑道:“最本质来说,是这样的。”

    布袋里的东西道:“所以你不肯教我。”

    庄隐道:“我若能教会这事,这事就不会苦了那么多人!”

    布袋里的东西沉吟了半晌,忽然在布袋里扭动了几下,似乎在释放某种不安的情绪,它这一扭动,布袋里立刻便有一阵香气散出。

    这种香味里,竟是迷惑人神智的味道。布袋里的东西道:“我身上的气味很独特,总该能得到爱情了吧。”

    庄隐动容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布袋里的东西道:“我不知道。”

    庄隐道:“那么,你是哪里来的?”

    布袋里的东西道:“我是一坨肉,主体已死了,我是她留在世间的一块肉。”布袋里的东西冷冷一笑道:“我的主体,莫说是花儿少的爱情,她就算要他将头颅献上,花儿少也绝不会拒绝的,你信不信?”

    庄隐沉默了半晌道:“你是她留在世间的一块肉,看来也不简单,价值只怕还在密码图之上,你为何要以贵易贱?”

    布袋里的东西道:“从我产生思想开始,我天生有个脾气,越不容易到手的男人,我越想要。”

    庄隐无语,笑了笑道:“有意思,活着有挑战。”

    布袋里的东西道:“你还是不肯教我?”

    庄隐道:“没把握,我也不会。”

    布袋里的东西怒道:“你为何本事能成为渣男,让世间女子喜欢你不可?”

    庄隐道:“那是我的事,而且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加上我感觉,也并非很多女子真的喜欢我。”

    布袋里的东西打了个哈哈道:“果然是渣男品性,越是无所谓的人,越能让女人看得那么重呢?”

    庄隐淡淡道:“我的原因,只怕很粗浅。”

    布袋里的东西扭动着道:“你莫非是因为容貌好看?”

    庄隐笑了笑道:“也许。”

    布袋里的东西也笑了道:“不错,我也早就听说过,世人对容貌好的人,是从来不肯拒绝的。”

    庄隐道:“前提是你真的容貌好看的绝代之佳人。”

    布袋里的东西笑道:“你怎知我不是?”

    “它”的笑声忽然又变了,变得银铃般娇美。笑声中,布袋缓缓抖动,布袋口松开,露出了它的手来……庄隐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手。

    庄隐这一生中也不知遇到过多少位绝色美人,什么样身份背景的女人都有,有些女人的手是很美丽的,可是无论多么美的手,多多少少总有一些缺陷,而且只是一双好看的手而已,但布袋里的手,使人魂牵梦萦、永生难忘,这手全无瑕疵,十全十美,就像是一块精心塑磨成的羊脂美玉,又那么柔软。

    布袋里的东西柔声道:“你看我这手是不是比一般女人的手好看些呢?”她的声音也忽然变得很娇美。

    庄隐叹了口气道:“你这手,也没有人能抵抗的,的确不简单。”

    布袋里的东西娇笑着道:“现在我再和你说我喜欢你,想让你教我如果勾引花儿少,你是不是感觉已好了些?”

    庄隐道:“难说,感觉还不够好。”

    布袋里的东西用它那毫无瑕疵的手一拉布袋口,布袋口又落了下一点,露出了一丰盈纤美的手臂。手,本来已绝美,再加上这手臂,令人目眩。

    布袋里的东西道:“现在呢?”

    庄隐摇摇头道:“感觉还不够。”

    布袋里的东西咯咯笑道:“渣男都坏得很,贪心很大。”

    它在布袋里身子轻轻地扭动,说完了这句话,布袋又落下,那是一个女人形态的东西,长长的头发遮着脸,它身上已只剩下几缕轻纱,若隐若现,最是销魂。

    庄隐差点将毒酒倒进嘴里,甩杯笑道:“漂亮,真不简单。”

    它道:“我知道你还是感觉不够,是吗?”

    庄隐笑道:“渣男都贪心得很。”

    它银铃般笑着,褪下了几缕轻纱。露出了它那双修长的、笔直的腿。在这一刹那间,庄隐连呼吸都似乎已停止。

    它柔声道:“现在感觉还不够么?”

    庄隐强装定了定神,没有人能想像世上竟有如此完美的躯体,现在,它已将躯体毫无保留地展示在庄隐眼前。它的胸膛坚挺,双腿紧并……这诱人的躯体虽是诡异的东西,但这非但没有减低它的诱惑,反而更平添了几分残酷的美。

    这躯体实在可以令任何不知就里的男人动心。惟一的遗憾是,它还没有将脸上青乌乌的头发拨开来。它只是透过头发,用那双诱人的眼睛望着庄隐,轻轻喘息着道:“现在总该感觉可以了吧?”

    庄隐望着它脸上覆盖的头发,微笑道:“这差不多了,其实相差很多。”

    它道:“你…你居然感觉还不行。”

    庄隐道:“最主要的脸我都没看到,只要脸不行,时常都会错失很多。”

    它的胸膛起伏着,美丽的酮体骄傲地挺立在庄隐眼前,因为愤怒似乎已在渐渐激动……

    它轻轻颤抖着道:“你何必一定要看我的脸,就现在这样,反而能增加几分悬念和幻想。”

    庄隐道:“身体是漂亮,脸不行,不管用,还勾引什么花儿少,连我这里都过不了。”

    它道:“你看我的脸像丑八怪么?”

    庄隐道:“懒得说,啥恐怖的没见过,说不定。”

    它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渣男,但我劝你最好还是莫要看到我的脸。”

    庄隐一激灵道:“为什么?难道你的脸有魔幻作用?”

    它道:“但你只要看到我的脸后,就永远再也不能忘记我了,而我却是不一定会跟你长久,那么你难免就要终日相思,岂非自寻烦恼?”

    庄隐笑了道:“你倒对自己很有自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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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隐介绍:
己丑是女娲补天时候用剩下的一坨湿土,因为心理不平衡,而有了思想…
庄隐,奔走于边缘地带,遇到些奇奇怪怪、恶恶心心的事情…庄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庄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庄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