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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骷髅夫人     庄隐txt下载     庄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庄隐 隐-秘事 第二十八章 人血酒

    现在,酒鬼向导本该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往哪里走,但他却不敢让自己停下来,他要往人多的地方走。他失魂落魄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远,忽然发现又到了一个酒馆里,他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一生中,也不知到过多少各种各样的地方,荒郊野外,闲杂人等大杂院,土嫖馆,小饭店…可是到小酒馆里来,还是他最喜欢的经历。

    在藏地冬天的上午,小酒馆里人不多,孤独寂寞。这里有歪瓜裂枣的男人,带着拐杖的老妪,满身油腻的年轻人带着香气的俏丫头……各式各样不同的人路过小酒馆外,有提着菜篮的人挤来挤去,卖菜的村妇、卖肉的屠夫…空气里充满了酒气和俗气。这些气味混合到一起时,用不着多久,鼻子就会麻木了。但酒鬼向导的心情开朗了许多,因为这些气味是他喜欢的味道,身体里立刻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在这里,酒鬼向导几乎已将自己那些破事全都忘了,他正想花点小钱买壶酒尝尝。

    突听酒馆里走进一人直着嗓子吼道:“卖酒卖酒,卖新鲜的好酒……”

    这声音刚响起来,就被隔壁桌面那拐脚娘们一阵乱叫打断了。接着,酒馆里几桌人都乱叫着向周围退了开去,歪瓜裂枣老男人一脸死灰,那香味丫头更是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酒鬼向导问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歪瓜裂枣男人喘息着道:“那人在卖酒。”

    酒鬼向导笑了道:“这里本就是酒馆,进来个外人卖酒抢生意,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歪瓜裂枣老男人喘息着气道:“但这人卖的酒却不同,他卖的酒里混合了血,他说是人血。”

    小酒馆里竟然混进来一个人卖人血酒,这实在连酒鬼向导都吃了一惊。只见小酒馆外面的人开始聚集,听说有人卖人血酒,大家心里虽害怕,但还是不太相信,想瞧个究竟。有这种怪事发生,谁还肯走呢?

    酒鬼向导皱了皱眉,向那卖人血酒的人走过去。他脸色也立刻变了,看来竟似比任何人都吃惊。

    在小酒馆里比较干净的一角,那酒馆老板脸上总是带着种优越感。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是老板,总比那些小贩体面些。此刻那平日趾高气扬的酒馆老板竟也吓得矮了半截,他缩着脖子,直着眼睛,不敢弄出啥动静来。

    那卖人血酒的人身上还悬着一块手写的招牌,上面写着:“人血酒,现抽血现卖。”她是一个又矮又丑的老妇人,满脸横肉,狞笑着,也像精神不正常。她手里抱着一缸酒,酒鬼向导走进一闻,里面果然是人血的气味。还是新鲜的人血味道。老妇人眼里凶光闪闪,怨毒之极。酒鬼向导见到她就好像见到鬼似的,脸上瞬间惨无人色。

    老妇女见到了酒鬼向导,脸上横肉抖抖,狠狠瞪了他一眼狞笑着道:“这老哥哥,可是来买人血酒的么?”

    酒鬼向导已呆住了,脑子里都是她的声音。

    老妇人笑道:“别人闻到这血腥味道,估计认为是狗血或者鸡血,好酒卖行家,闻不出这是人血的人绝不会买,所以我早就在这里等着老哥哥你来了。”

    酒鬼向导这才叹出口气,苦笑道:“有十多年不见,花儿,你这是……”

    老妇人忽然“呸”的一声,一巴掌飞了过去,正打在酒鬼向导的脸上。

    酒鬼向导愣在那里,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垂下了头。

    老妇人怒吼道:“花儿?谁是你这残害队友的畜生的花儿?人血好喝吗,现在我这里有一缸人血。”

    酒鬼向导脸上一阵青白,竟不敢还嘴。

    老妇人冷笑着道:“当年你为了活命,杀了草儿,我看着你喝他的血,这些年来想必活得不错,大难不死的人,难道不想再尝尝人血的味道?”

    她手里挥出一把斧头忽然一扬,“刷”地砍下。只听‘剁’的一声,拳头大小的斧头已没入了桌子,只要再偏一点,那斧头就差点砍在酒鬼向导身上。

    酒鬼向导咬了咬牙道:“你想怎样?”

    花儿老妇人又瞪了他半晌,狞笑道:“你乖乖的跟着我走。我找了你十多年,难道还会再让你跑了么?”

    酒鬼向导长叹了一声道:“我既已倒霉被你找到,就知道逃不了。”

    在藏地某偏僻山麓下的坟堆旁,在这苦寒严冬中,风冷得就像是刀,在这种天气里,实在谁也无法在这坟头边久呆。但此刻,坟头前却有个人已在那里逗留了很久。坟头前摆着只黑黝黝的烧鸡。这人就盘膝坐在地上,痴痴地望着这坟头在出神。她穿着件破棉袄,腰里也插着一柄斧头,看来年纪已经很大了。但她干瘦的一张脸,颧骨高耸,这时她眼睛里充满怨恨之色,痴痴的也不知在想什么,地上的烧鸡已结了冰。

    过了半晌,坟头外忽然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这干瘪老妇的手立刻握住了斧柄,沉声道:“谁?”

    那花儿妇人沙哑的语声道:“是我!”

    干瘪老妇神情立刻紧张起来道:“人是不是在小县城里?”

    花儿妇人道:“消息的确可靠,我已经将人带回来了!”

    干瘪老妇起身回头看,花儿妇人已带着酒鬼向导走了进来,两人都气喘吁吁。雪又开始下了。

    干瘪老妇狠狠地瞧着酒鬼向导,目中似已冒出火来。酒鬼向导却始终垂着头,也不说话。过了半晌,那酒鬼向导忽然转过身想逃,但被花儿老妇狠狠踢了一脚,噗地跪了下去,他心中害怕,久久无法站起。忽然间,不远处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干瘪妇人沉声道:“什么人?”

    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道:“是我。”语声中,已有一人走了进来。这人一个是秃头的大汉,像个买菜的大叔,这人方才也在小酒馆附近,一直不即不离地跟在酒鬼向导附近,但酒鬼向导喝酒心切竟未留意他。此刻这人也狠狠瞪着地上跪着的酒鬼向导,秃头大叔一把揪住酒鬼向导的几绰头发,厉声道:“你这死酒鬼,还有什么话说?”

    干瘪老妇沉声道:“绑起他,有什么话,等人来齐之后,再说也不迟。”

庄隐 隐-秘事 第二十九章 干瘪

    秃头大叔咬了咬牙,向坟头拜祭一鞠躬,脸上沉重。

    半个时辰之内,又来了一个人,他背着草药箩筐,是个走江湖卖野药的赤脚医生。这赤脚医生见到那酒鬼向导亦是满面怒容,但也只是恭恭敬敬向坟头拜祭了一鞠躬,谁也没有说话。

    大雪纷纷,天色很亮,但充满了阴森之意,这几人盘膝坐在地上,铁青着脸,紧咬着牙,看来就像是一只只恶鬼。

    酒鬼向导知道自己这下是倒霉了,亦是满面悲惨之色,垂头无语。

    花儿老妇忽然道:“赤脚老医,你可知道小幺能不能赶得到?”那赤脚医生道:“一定能赶得到,我已经接到他的微信了。”花儿老妇皱眉道:“既是如此,他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到?”

    那赤脚医生长叹一声缓缓道:“我们已等了十八年,岂在乎再多等这一时半刻?”

    干瘪老妇也长叹一声道:“草儿,十八年了……”她像祥林嫂似得说了七八遍,越说声音越哽咽。这十八年里,她显然过得不好,那令人厌恶的容貌和言语里,也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

    他们的眼睛一齐瞪住酒鬼向导,目中已将喷出火来。

    那秃头大叔又道:“这十八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想找到酒鬼向导,可现在……”他脸上肌肉一阵抽缩,嗄声嘲笑道:“他现在什么模样?花儿,你说话生动,你形容给我听听好吗?”

    花儿老妇努努嘴道:“看起来,他外表还是跟十七年前差不多,只不过人更邋遢了。”

    干瘪老妇一阵惨笑道:“好,好…你个酒鬼,你喝草儿的血存活下来,也没见你过得有多好。看来老天果然没有叫我失望。”

    秃头大叔咬牙道:“他残杀队友,老天怎么会让他大富大贵,他应该像我们这样过的是猪狗日子。”

    干瘪老妇指着那赤脚医生道:“张公子竟会沦为草药医生,背着箩筐在街上卖草药,花儿已变成卖酒婆,这些事,你只怕都没有想到吧?”

    赤脚医生受了讽刺,冷冷道:“这些全都是他的害的,他怎会想不到!”

    酒鬼向导紧紧闭着眼睛,低头不敢说话,他只怕一张嘴就会挨打。

    十八年……十八年……如果十八年前,他不残害草儿喝他的血,十八年前他一定走不出那片诡异的地方,他死定了。他所忍受的苦难,又有谁知道?

    突听远处一人声:“有消息……”

    干瘪老妇听有人在远处呼叫,皱眉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那人道:“我方才联系秃头大叔,他说那酒鬼向导就在……”他一面说着话,一面已走过来,忽然怔住,因为他已发现他要找的人就跪在地上被绑着。

    干瘪老妇格格笑道:“你想不到吧!”

    那人长长吐出口气道:“听说他出现在当地的考古队里,想不到……”他一把抓住那干瘪老妇的手道:“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干瘪妇人道:“我们有线人通知,说他已和一个叫庄隐的人往这条路上走来,居然被考古队的人带走了,我们一路追到这里,本还忌讳着那叫庄隐的人,不便妄动,谁知他竟和庄隐分开独自行动。”

    赤脚医生阴恻侧笑道:“这就叫天要他死,先让他脑子发昏。”

    最后赶到的那人穿着西装大外套,几人中只有他穿着斯文,但身后斜背一个黑色长包,似乎是什么武器。此刻他叹了口气喃喃道:“老天有眼,总算叫这酒鬼落入我们‘江南怪’手里,草儿的仇,总算……”他语声哽咽,竟然忽然扑倒在那坟头之前痛哭起来,另外几人也神色凝重。过了很久,那大西装一跃而起,瞪着酒鬼向导道:“酒鬼,你还认得我么?”

    酒鬼向导点了点头,喃喃道:“你好,你好……”

    那大西装厉声道:“我当然很好,混得风生水起,也用不着你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总比你过得开心些。”

    干瘪老妇怒道:“大西装,你还跟他嘚瑟什么?这里人少,我们杀了他,拜祭草儿在天之灵不就完了么。”

    大西装沉着脸道:“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江南怪要杀人,怎么能随便杀。总要杀得理直气壮,为民除害,叫死者口服心服。”他悠然道:“我们既已等了十八年,又怎么在乎多等一时半刻?”

    江南怪有2人对酒鬼向导的死居然有了同样的共识,类似的话大西装又说了一遍,干瘪老妇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

    花儿老妇道:“那么大西装,你有什么好主意?”

    大西装道:“我们不但要先将当年的事情问清楚,确定我们是为民除害,以后我们对江湖中人说起也有理有据,那时再杀他也不迟。”

    干瘪老妇跳了起来大吼道:“还要问个鸟,他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残害草儿致死,我就不信还有人会说他做的事不该杀!”

    大西装冷冷道:“既然没有人会说他不该杀,那当年的事问问又有何妨?”

    秃头大叔咬了咬牙,若有所思道:“当年的事,我们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不容易过去了。你非要重提,到底为什么?”

    大西装道:“我找到一个人,他似乎带着什么目的,他一定要追查当年的事情,他知道那片地方的秘密。”

    干瘪妇人皱眉道:“你找的究竟是谁,快说吧。”

    大西装道:“此人不简单,可称是……”

    酒鬼向导忽然惨笑道:“你们用不着麻烦了,快杀了我就是,当年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了,我自问当年的确没办法才残害草儿,如今自认倒霉。”

    干瘪老妇冷笑道:“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当年的事情讳莫如深,很怕别人问起……”

    大西装淡淡道:“江湖上除了我们,还有人曾找过线人查他的行踪,当年的事情一定还有蹊跷。”

    大西装道:“还在查他的人,可说此人现在默默无闻,和江湖中人全无关系,他是初出江湖的少年……”

    干瘪老妇道:“初出江湖的青头小伙子,他知道什么?”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章 年轻人

    大西装道:“这小伙虽然年纪不大,但性格刚毅,思想简单,可说是条义气汉子,我和他相识虽才几天,但他绝不是油滑的小人。”

    干瘪老妇人冷笑道:“才认识几天,就能看得出他是义气之人,思想简单,看来你这轻信的毛病还没改变。”她忽然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怒吼着道:“当年若不是你将这酒鬼带回来,说他是个还可以的向导,我们又怎会和他交朋友,跟着他一起进入了那片诡异的大山,草儿又怎会死在他手里?”

    大西装垂下了头,也不敢说话了。

    秃头大叔却道:“但是有人又提起了那片大山里的秘密,说明这十八年过去了,那大山里面的东西还在,这说不定是个机会,‘江南怪’总不能一辈子过猪狗生活吧。”他笑了笑道:“大西装既然已将人家请来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家站在雪地里干等吧。”

    花儿老妇动容道:“人已经来了?”

    大西装苦笑道:“我本来是想带他就一齐过来的,人齐的时候把当年的事情再捋顺一遍,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线索。”

    干瘪老妇人默然半晌,点点头道:“人既已来了,就请他过来吧。”

    酒鬼向导心中害怕,他抱定主意再也不肯睁开眼睛,此情此景,他实在不愿再提起那片大山里的事情。他已抱定主意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忘记了。

    只听脚步声响,果然有一人走了过来。他脚步沉稳,居然是个练家子,听得出来,功夫大半都在两条腿上。随着那人的走近,酒鬼向导竟没有再听到他的脚步声。难道他走着走着消失了?他心中一惊,这人也紧张,他心里有事,他也在放轻脚步走近,他走路时居然能轻到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那干瘪老妇似乎迎了过去,传声道:“为了我们江南怪往年的一点丢人勾当,又害得这位小哥在风雪中苦候多时,真是好事多磨。”干瘪老妇说话的声音永远带着负面情绪,冷冷淡淡,像是故意讥讽。

    只听得大西装的声音道:“当年大山里的秘密,我辈至今耿耿于怀。”

    这大西装只要一开口,就是大山里的秘密,但这话酒鬼向导早已听怕了,简直想发疯。

    又听见一个很清朗的声音道:“小生只不过是个山中隐士,但听说江南怪们的江湖行径,心里仰慕很久,今日有缘能到这里来遇到你们,有幸有幸。”他继续道:“只望各位前辈能将十八年前大山里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我就得益匪浅了。”

    那大西装赔笑道:“这一点我是义不容辞的,也希望江南怪其他弟兄和这酒鬼将当时所见一点不漏地说出来,你来参与此事,说不定能发掘其中秘密。”

    酒鬼向导这才知道江南怪这帮人各怀鬼胎,大多数人想杀他解恨,大西装找这人来的用意是为了调查当年大山里的秘密,他也不禁在暗中害怕江南怪这帮亡命之徒,什么事都想到了,并且做得出来。

    突听干瘪老妇道:“不知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能否告诉我这个老太婆?”

    但那年轻人并没有开腔,大西装却道:“这位小哥不愿别人知道他的姓名……”

    干瘪老妇冷冷道:“你的姓名和那大山里的事情并没有关系,你不愿说,我们也不想知道,可是我们江南怪这些人的威名,你却不能不知道。

    大西装为了缓解尴尬,立刻就道:“我们本有六个人,我们寻龙点穴、刨坟掘墓,小日子倒也自在,我们叫做’江南怪’,其实这也不过是江湖朋友对我们的抬爱……”

    干瘪老妇是江南怪里辈分最高的,她忽又截口道:“这并不是朋友们对我们的抬爱,我兄弟几人各怀绝技,虽没有全才,相貌更不惊人,但平生做的事,莫不以利为先,在草儿还在的时候,绝没有吃过什么大亏,做过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丢人事。”

    大西装附和道:“江南怪,在十八年前,江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欣赏!”

    那年轻人也拍手,对着干瘪老妇道:“江南怪,一看就是厉害的好名字,这位老妇人想必就是江南怪之首的瘪老太太了。”

    花儿老妇道:“我是老二,叫花儿,昔日人称’神鼻狗’,可是现在……”她惨笑了几声,嗄声道:“我这些年喝酒太多,现在我的鼻子没那么灵了,你记住了吧。”

    年轻人赔笑道:“我怎会忘记花儿婆婆名号?”

    赤脚医生道:“我三哥’大西装’你已见过了,他就喜欢穿西装。我排行老四,叫张公子。”

    年轻人道:“听张公子的口音,好像是南方广东的人。”

    张公子道:“正是。”

    年轻人道:“南方广东张家当铺,是几十年的老字号,我在山穷水尽的时候也曾受张家当铺照顾,当掉了一些玩意度日,勉强苟活,不知张公子……”

    赤脚医生惨笑道:“连张家当铺的少东都已在卖草药,还提什么张家当铺呢?”

    年轻人失声道:“卖草药?莫非张老善人的公子真在你们江南怪里?”

    赤脚医生道:“嗯。”

    年轻人道:“是哪一位?”

    赤脚医生道:“就是我这个张公子,这卖草药的。”

    年轻人长长吸了口气,似乎很惊讶,又很感慨。

    秃头大叔的道:“我叫秃头李,排行老五,我这把铲头现在虽只种地,但以前却能挖坟掘墓,力劈大山……”

    花儿老妇抢着道:“我们还有一个老六,叫草儿,他年龄最小,可惜…没了他,我们江南怪从此不再风光了,因为他有别人都没有的寻龙点穴的能力。”

    年轻人道:“不知草儿在哪里?”

    花儿老妇道:“我草儿弟弟已被人害死……”她指着地上跪着的酒鬼向导厉声道:“这人是个酒鬼向导,害死我草儿弟弟的就是他!”花儿老妇继续道:“我们江南怪六人情如手足,虽然每人都有自己的本事,但每次有活都一起出动,相互帮忙,共同获利。”

    干瘪老妇道:“我们江南怪六人本来已经够本事,够热闹了,所以一向没有再找别的朋友帮忙,那一年,我们遇到一个麻烦的伙计,大西装却带了个人回来,还说这人是个靠得住的好人。”她恨恨道:“这人就是阴险小人,残害队友的酒鬼向导。”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一章 折叠棍

    干瘪老妇道:“草儿本就是个单纯的人,见到这酒鬼向导懂得进山的路,又是大西装带过来的,也就拿他当自己朋友一般看待,谁知……他却不是人,是个畜生。”

    干瘪老妇道:“那年冬天,我们进了大山后都走散了,我们都困在大山里2个多星期,大山的冬天很难找到食物,谁知这酒鬼竟然为了活命,残害跟他一起的草儿,把草儿绑起来,先喝他的血,熬日子。草儿一开始虽然侥幸没有死,但也受了重伤。”

    干瘪老妇嘶声道:“后来我看到草儿尸体上被吸血的伤口,那刀痕几乎将他的手臂切断,草儿再是坚强顽固,最后也难逃毒手!”

    干瘪老妇吼道:“那时我们都走散了,一开始就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你倒说,这人的心黑不黑?”

    干瘪老妇道:“我们江南怪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抛下了一切,发誓要找到这凶手为草儿报仇,今日总算是苍天有眼,被我们抓到这祸害酒鬼。”她厉声道:“现在我已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你们看这酒鬼该不该杀?”

    年轻人沉声道:“此事若真实,纵然将这酒鬼放锅里煮了,也不为过。”

    干瘪老妇跳了起来怒吼道:“这事当然是真的,当着草儿的坟头,我一字不假。”

    酒鬼向导给逼急了,紧咬着牙关嗄声道:“当时的情况,我不这么做,我也会死的。遇到那种情况,我又什么办法。”

    干瘪老妇大呼道:“你们听见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了。”

    秃头大叔厉声道:“他自己既已承认,别人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那年轻人叹道:“喝人血这种杀人方式,心黑手辣,在下还望尘莫及。”

    干瘪老妇道:“既是如此,你都认为这酒鬼向导是该杀的了。”

    年轻人道:“是该杀!”

    干瘪老妇道:“何止该杀,简直该将他丢进锅里煮。”

    突听年轻人道:“但是,这么杀了,难道你不觉得有点可惜么?”

    年轻人的声音简短有力,每个字都像刀一样又快又有力。在这草儿的坟头边,年轻人的这话,就像黑暗里一颗闷雷。

    酒鬼向导心里一跳,知道这年轻人很有想法。他忍不住抬头认真去看这个年轻人,就发现站在江南怪几人中间的年轻人有些面熟,庄隐好像跟他提起过这人,并给他看过照片,他的名字叫阿练。

    酒鬼向导几乎忍不住要惊呼出声来,但现在分不清阿练是敌是友,他却只是更用力地咬紧了牙,没有说出一个字。

    干瘪老妇却已变色道:“你难道认为酒鬼向导这种人不该杀么?”

    阿练冷冷道:“我若认为留着他有用途,你们会不会要将我也一齐杀了?”

    干瘪老妇怔了怔,反而说不出话来了,她心里也在盘算着。

    赤脚医生缓缓道:“大西装将你请来,就是你提出要留着这酒鬼的狗命,只要你说出此人留着不杀的理由,而且说得有理,我们江南怪立刻放了他也无妨。”

    花儿老妇厉声道:“我看这年轻人只不过是故弄玄虚、无理取闹而已,他可能只是想骗过我们,救下这个老酒鬼,各位不要被他骗了。”

    阿练望着他,缓缓道:“你说我骗你们!”他话未说完,他的腰边的折叠棍已抵住了花儿老妇的咽喉。

    花儿老妇属于老泼妇,本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但这次也不知怎地,竟吓得一句话骂不出来,她在害怕,她竟然未看出这年轻人是如何甩出折叠棍的。她只觉眼前一闪,棍尖已到了自己咽喉,她那刻无法闪避,现在更是吓得连动都不敢动了,磕巴道:“你……你想怎样?”

    阿练道:“我只问你,我有没有骗你们?”

    大西装怒道:“你,你干嘛!”

    阿练缓缓道:“你若再说我骗你们,我就杀了你!”这句话他说得平淡,就好像是随便说说而已,但他那双坚定的眸子里却闪动着一种令人害怕的光芒!

    花儿老妇一句话骂不出来,满脸黄豆冷汗滚落下来,颤声道:“我……我……”

    阿练道:“你说话最好小心些,千万莫要再说我不喜欢听的字眼。”

    阿练腰上插着的那配折叠棍的铲头,江南怪几人都早已看见了,一开始他们都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他们却不再觉得好笑了。

    只见花儿老妇气得脸如死灰,几乎快晕了过去,江南怪其他几人见情况不对,纵有相救之心,此时也不敢出手的。在折叠棍甩得这么快的人手里,有谁能救得了人?何况他们也开始对这个看似不简单的年轻人提出来的问题感兴趣了,想等个水落石出,到底留着这酒鬼向导还有什么价值。

    阿练缓缓道:“我再问你一次,我认为留着这酒鬼向导有用,我有无在骗你们?”

    花儿老妇望着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不知道为何,只觉骨髓都已冰冷,竟颤声道:“没有…骗…”

    这话自她嘴里说出来时,江南怪都骤然变色。

    大西装第一个跳了起来和解道:“算了,算了,年轻人不要跟一个老妇人计较。”

    阿练忽然一笑,淡淡道:“各位不必紧张,我原谅她了。”这话声虽慢,但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竟将江南怪刚才所有的要杀酒鬼向导的愤怒全都压了下去。

    大西装一步窜到酒鬼向导面前,厉声道:“不错,十八年前大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有话尽管说,现在绝不会有人再要杀你。”

    酒鬼向导紧咬着牙关,满面都是痛苦之色。

    大西装道:“你若是对当年大山里的事情讳莫如深,就表示自己毫无留着的价值,咱们也没办法留你性命。”

    酒鬼向导长长叹息了一声,黯然道:“阿练,当年大山里的事情,我实在无话可说,只好辜负你留着我的一番好意了。”

    干瘪老妇跳了起来,瞪着阿练道:“你听见了么,连他自己对大山里的事情都无话可说,你还留着他干嘛?”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二章 大山的事情

    阿练道:“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相信那片大山里一点秘密没有。”

    干瘪老妇冷笑道:“他不讲也没办法,我们都一把年级了,那片大山里的秘密,咱们何必一定要知道?”

    干瘪老妇年龄最大,对于生死和利益看得最淡,她动手很快,话犹未了,手里的一柄斧头已向酒鬼向导当头砍了下去,斧头声虎虎作威,势犹力劈华山。力道自然非同小可,连站在她旁边的赤脚医生都被她斧上风声吓得后退几步。

    酒鬼向导吓得木头人般坐在那里,纵有一嘴皮子不老实的功夫,但眼见也要被这斧头劈到。

    阿练惊呼一声,只道酒鬼向导立刻就要血溅飞飞。

    谁知就在这时,突见棍棒一闪,“噗”的一声,斧头柄竟然被打断成两截,斧头“当”的跌在酒鬼向导面前。

    原来棍棒后发而先至打在斧柄上,木头做的斧柄就被打断了,那干瘪老妇一斧头已抡圆,此刻手上骤然脱力,身子往前一栽,不偏不倚往那斧头刀上栽了过去,这变化虽快,但江南怪究竟都有两下子,每个人都瞧得清清楚楚,不禁为之面色惨变,乱叫惊呼尚未出口,只见阿练棍棒一打,抽在干瘪老妇身上,那干瘪老妇被打得又是仰天一个筋斗翻出,倒是躲开了斧头刀,但老迈的身体也疼得晕了过去。

    刚才阿练一棍棒制住了花儿老妇,别人还当他是巧合而已,有些侥幸,现在这棍棒再使出,大家才真的被惊讶得发呆了。江南怪混迹江湖,高人强敌也没少遇到,但这阿练的棍法却将他们全震住了。他们几乎不信世上有这么厉害的棍棒!

    阿练却若无其事地给酒鬼向导松绑,道:“走吧。”

    酒鬼向导竟身不由主地跟着阿练走了起来。

    大西装、赤脚医生、秃头大叔三个人同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西装嘶声道:“你们现在想走,只怕没这么容易吧?”

    阿练淡淡道:“你们还要我怎么样?一定要在这荒山野岭把你们都杀了么?”

    大西装瞪着阿练的眼睛,也不知怎的只觉身上发凉,他平生惹是生非不少,但阿练这种眼神,他只在野兽身上看到过。但他宁可遇到野兽,也不愿对着阿练的棍棒。

    大西装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让他们走吧。”

    地上半死不活的干瘪老妇嘶声道:“怎么能让他们走?我们这么多年的苦苦寻找,难道就算了?”

    大西装冷冷道:“就算自认倒霉吧。”他脸色阴森,向阿练拱手道:“请吧,世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谁厉害,谁有理!”

    阿练道:“谢谢。”

    大家眼见阿练拉着酒鬼向导大步开溜,恨得咬牙切齿,连连跺脚。

    干瘪老妇放声乱叫起来,捶胸顿足骂道:“怎么能他们放走!”

    大西装面无表情缓缓道:“你想要怎么?你的斧头打得过他不,难道真要他将我们全都杀了么?”他黯然道:“天意如此吧,只要我们活着,总有复仇的机会。”

    干瘪老妇忽然扑过去揪住大西装的衣襟嘶声道:“你还有脸说话?这又是你带回来的人坏事,又是你……”

    大西装惨笑道:“是,他是我带回来的人,我好歹发现这酒鬼向导留着还是有价值的,那片大山里的秘密,比为草儿报仇重要。”

    只听嘶的一声,大西装的外套被扯坏了,大西装甩掉外套转身冲了出去。

    干瘪老妇怔了怔失声道:“大西装,你先回来……”

    但干瘪老妇起身追出去时,大西装已走得没影了。

    秃头大叔叹了口气喃喃道:“让他走吧,但愿他能将那人找来帮忙。”

    干瘪老妇眼睛一亮道:“你说的,莫非是……”

    秃头大叔道:“大西装性格哪会罢休,你既然知道他去找谁,何必再问!”

    干瘪老妇眼睛里发出了光道:“大西装若真能将那人找来帮忙,这年轻人的棍再厉害也没有用了。”

    秃头大叔忽然笑了笑道:“其实大西装根本用不着去那人。”

    干瘪老妇道:“哦?”

    秃头大叔沉声道:“最近有风声,那密码图又出现了,各方高人都要到这里来,那阿练卷入大山里那些事情,他纵然有三头六臂也难对付这些高人。”

    虽然是中午,可今天天色却阴沉得很。阿练不急不慢地走着,酒鬼向导在后面跟着他,在酒鬼向导看来,阿练是孤独和疲倦的。阿练是庄隐都欣赏的人,酒鬼向导知道,只要周围有什么情况,这疲倦的年轻人会立刻警觉起来。酒鬼向导走在阿练身边,心里七上八下,又不敢多有废话。

    路过一个小小的酒馆,在闹市的中午,这里是路人歇脚的地方,现在小酒馆门前也堆满了积雪,阿练带着酒鬼向导走进小酒馆,阿练忽然道:“你为什么不肯将大山里的事情说出来?”

    酒鬼向导沉默了很久,长长叹了口气道:“那大山里的老事情太诡异了,我形容不出来。”

    阿练道:“你是个明白人,但你却弄错了一件事。”

    酒鬼向导道:“哦?”

    阿练道:“你以为逃避能好过点,问题是,现在很多人都开始盯上大山里的事情。”

    酒鬼向导怔了怔道:“那片大山里,什么也没有。”

    阿练道:“你只知道大山里的事情不能说,若是说出来你自己就会有大麻烦,可是你若就这样死扛着不说,这样会引起更多的事情,更多人因此而死。”

    酒鬼向导紧握着双拳,掌心已不禁沁出了冷汗。

    阿练一字字道:“你说出来,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酒鬼向导满头大汗,低头道:“这样干是错的,错的……”他忽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起头道:“我说不出大山里的事情其中的曲折,只因……”

    阿练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刚才救了你,不然你已经死一次了,现在你应该信任我,用不着向我做多余解释。”

    酒鬼向导忍不住问道:“但你们又怎能断定我一定清楚大山里的事情呢?”

    阿练淡淡道:“我不会看错的。”他眼睛闪着光,接着又道:“这也许因为我是大山里长大的,在大山里长大的人,都会和野兽一样,天生就能分辨出对方真的在害怕的本能。”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三章 警棍

    庄隐在考古队里的感觉依旧不好,他在喝酒,还是跟考古队里一帮不对路的人在一起喝酒。他发现现在考古队里的这些新招进来的人,实在比以前的那帮人更讨厌,比起来那个成天心里有事的老杨还是其中最好的一个,因为他混不好,除了心理不平衡,至少没那么多考古队里人的势利的坏毛病。混不好的人若再势利谄媚,那简直犯贱得令人恶心。庄隐只有沉默不语。

    火木自然很了解庄隐的脾气,他默不作声,静静的观察着庄隐。庄隐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静静地看着天黑。庄隐揣摩着今天晚上估计也会发生很多事。寒风吹小松竹叶如魔鬼乱舞。屋子外小松林里冷得没有一声鸟叫,人岂非也和鸟一样?环境不好的时候,就要老实安静的等待。想起今天晚上和丫丫的约会,庄隐眼睛里不禁闪出了有意思的光芒,但想起酒鬼向导的处境,他目光又不禁忧虑起来。

    天慢慢黑了。庄隐窝在房间里,忽然听到门外走廊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向这边走了过来,于是他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听。他听到,脚步声已到了门外。庄隐忍耐着,假装不知道门外有人,更没有问是谁,这人居然静静的站在门外,也不敲门进来,也不离开,显然来的绝不是火木,若是火木就绝不会在门外逡巡。那么来的是谁呢?日月?庄隐紧张得心里一紧,但这时门外已有人在轻轻咳嗽。

    接着一人道:“庄隐,睡了么?”这是考古队少年警卫的声音。

    庄隐长长松了口气,但也很失望。

    庄隐穿起外套起身拉开门笑道:“是警卫小哥,进来喝口酒吧。”

    少年警卫走进来,在房间的沙发坐下去,却一直没有看向庄隐一眼,庄隐发现他脸色看来有些难看。脸色难看的人,心里大多不会有好意。

    庄隐还是笑问道:“真的不喝酒?”

    少年警卫道:“好,喝酒。”

    庄隐笑道:“好,我包里还有2瓶好酒,说实话好茶却没有。”

    好酒拿上,少年警卫连喝了三杯,忽然瞪着庄隐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来跟你喝酒?”

    庄隐微笑道:“只是工作而已,总有疲乏又忧愁的时候。”

    少年警卫瞪着他,忽然大笑起来。只听“嗖”一声,他已拔出了腰边的警棍。棍棒挥动,如一只恶虫。

    少年警卫骤然停住笑声,瞪着庄隐问道:“你可认得这警棍?”

    庄隐轻轻摸了一下警棍,喃喃道:“质量很好,打人一定很痛。”庄隐似乎感受到警棍的威风,心里有点紧张。

    少年警卫目光灼灼,沉声道:“你既然也是个练家子,想必知道这警棍虽然比不上刀枪,但在武术中的名气却绝不在刀枪之下。”

    庄隐悠然道:“那当然,警棍是警界权威,气势冲天。”

    少年警卫道:“不错,上百年前开始就有许多关于警棍的故事,你也许还不知道。”

    庄隐道:“你讲讲。”

    少年警卫凝注着警棍缓缓道:“最早发明警棍的人,爱棍成痴,他着魔似得用警棍前后打死了自己几个女人,他伤心气愤之下从此以警棍为伴,终生不娶。”他抬起头凝注着庄隐道:“你也许会觉得这故事离奇,根本不可信,但这却是真人实事,绝无半分虚假。”

    庄隐笑了笑道:“我只觉得警棍阳威,女人阴邪岂可容忍,就伤了邪祟。”

    少年警卫冷笑道:“但我却觉得这位前辈实用情之深,才会让警棍认为他身边的女人皆为邪祟。”

    庄隐微笑道:“如此说来,你难道很欣赏这位发明警棍的前辈,想向他学习?”

    少年警卫突然射出了寒光冷冷道:“这就要拿你练练这警棍打邪祟的能力了。”

    庄隐叹了口气道:“今夜月明云缺,何等惬意,遇到你这神经病真的是大煞风景。”

    少年警卫厉声道:“如此说来,我这警棍今夜是非打邪祟不可的了。”

    庄隐道:“我今晚还有约会,若是让那样的美人等我伤心难过,我岂非冤枉死了?”

    少年警卫的脸骤然通红,青筋都暴了出来,警棍挥舞,“呼”的向庄隐打了过去。

    庄隐面带着尴尬的微笑,淡淡道:“这警棍我有点认得,你不是在小松林里丢到泥坑里去了吗,怎么你又给捡了回来。”

    少年警卫怒道:“所以这警棍打的就是你。”

    喝声中少年警卫警棍已又甩出了几下,只听警棍打破空气,又急又猛,桌上的酒壶竟“啪”的被警棍打破了,壶里的好酒流到地上,满屋芳香。这警棍确实是一挥舞快过一挥舞,但庄隐却只是站在房间里,仿佛没怎么逃串,这警棍乱舞也不知怎地全都打空了。少年警卫气得咬咬牙,警棍挥舞得更急,他见到庄隐双手空空,想以乱舞的警棍逼得庄隐无法摸口袋,他畏惧的是庄隐的弹珠而已。

    谁知庄隐根本就没有打弹珠的意思,等他后面这一轮警棍挥舞又全都空了之后,庄隐忽然一笑道:“看你年纪轻轻有这样的棍法,应该是特意跟师傅学过,在一般警卫说来已是难得的了,但以你的功夫来说,却暗地里干着替人打人的勾当,真的是不值得,你的好功夫只怕要砸在你自己手上了。”

    在乱棍挥舞之中,庄隐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讽刺的话,少年警卫又急又气,怎奈警棍偏偏打不到对方。他一警棍刚要打到庄隐的右肩膀,便发现庄隐身子在向左扭,他警棍当然立刻跟着向左打,谁知庄隐身子微微向后,似乎根本未怎么动,他棍势再变还是落空,所以他这警棍看似乱舞,其实棍棍都是打在要害上,但到了最后一刹那时,却莫名其妙地全都打空了。

    少年警卫咬紧牙关,一警棍向庄隐胸膛打出,暗道:“玩什么花样,老子打死你再说。”

    只见庄隐左肩微扭,身子似将旋转。少年警卫也算是半个练家子,眼神之利亦非常人能及。对方的动作无论多么轻微,都绝对逃不过他眼里。但他没想到也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被庄隐发现了规律,空白打出数十棍落空,所以这次他改变策略,庄隐无论怎么应对,他全都视而不见,一顿乱打,绝不再中途跟着庄隐的步伐变招,闪电般打向庄隐的胸膛。谁知这次庄隐身子竟真的还是能避开警棍的扭转,少年警卫的警棍便擦着庄隐的胸膛又打空了。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四章 打

    等他发觉自己的新策略又失败,再想变花招已来不及了,只听“咚”的一声脆响,庄隐手里一颗弹珠轻轻一弹,甩在他拿警棍的手上。少年警卫只觉手腕一震,整条手臂都发了麻,手中警棍再也把持不住,他心中害怕,警棍乱舞未绝,闪电般穿门而出,闯入走廊,在夜色中一闪就跑不见了。庄隐还是站在房间里,并没有追出去。

    逃窜中的少年警卫只觉得全身热血澎湃一下子被浇灭,他脚都发抖起来。他跺了跺脚,继续逃窜,心中默念道:“庄隐,他有种,就等我一年或者两年,我誓要找他报仇。”

    留下房间里的庄隐心想:“难道是火木派他来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找我麻烦。”他缓缓想着:“他天资不错,棍法不弱,只可惜居然被人所用。”

    天地间又恢复了静寂,小松林里大雪飞飞。

    庄隐望着窗外的雪色,静静地呆立了很久,叹息着喃喃道:“少年警卫,为了在考古队里呆下去,和火木这种人搅合在一起,这一生只怕就被他利用完了。”

    他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正要往屋外走。他知道丫丫现在必定已在约好的地方等着他,而且必定已准备好了满肚子坏水,但他并没有害怕丫丫这坨来历不明的肉,反而觉得它很有趣。太古怪的东西,庄隐还是挺感兴趣的。

    庄隐微笑着喃喃道:“我倒想看看它这次有什么鬼主意?”

    庄隐缓缓走出房门,忽然发现有灯光在小松林里而来。有个考古队的小年轻提着一只手电筒,正在笑嘻嘻,一瞧见庄隐就不笑了,似乎有什么话要跟庄隐说。

    庄隐反而微笑起来道:“是丫丫要你来接我过去的?”

    小年轻笑道:“是队长叫我来请你去。”

    庄隐心中一紧,道:“队长?”

    他忽然紧张起来,追问道:“是考古队里哪位队长?”

    小年轻抿嘴一笑道:“我们考古队的大队长。”小年轻继续道:“大队长知道庄隐喜欢安静,是特地在饭堂小餐厅准备了几样炒菜,请庄隐去小聚。”

    庄隐木立在那里,神思早已飞越小松林,飞上那饭堂小餐厅。五年前那小餐厅是他常去的地方,他记得那张旋转大木桌子上总是摆好几样他爱吃的炒菜。他记得广东菜凉拌猪肚必定是每次都有的,并且沾点芥末吃,猪肚下面有香菜和花生。旋转大桌子前方有个大电视,通常都开着,随便播放着什么,都是调的都是静音。小餐厅外面就是楼梯。他记得她自楼梯走上来的时候,脚步声总是固定的频率,淡淡的步伐,一步一脚步声。五年来,他从不轻易再想这地方,有时候喝醉了想想,又感觉无法负担她的缺点和需求,这是种不可宽谅的荒唐理由。

    庄隐茫然走着,抬头间已到了小餐厅楼下。小餐厅窗子透出的灯光白色柔和,看来和五年前没什么两样,甚至连窗子上的窗帘,也都还是五年前那条淡绿色的。但五年毕竟已过去了。这漫长的五年时光,想想都感觉疲惫。庄隐惆怅着,实在没有勇气踏上这小餐厅的楼梯。在不太愉快的见面之后,他猜不透她今日为何要找他到这里来,他心里有点慌。

    可是他总不能不上去吧。无论她是为了什么理由找他,他都没有理由不去,放弃见她的机会。

    小餐厅里,旋转大木桌面上已摆好几碟炒菜,其中最大的一盘是凉拌猪肚,旁边放着芥末点料。

    庄隐走进小餐厅,就骤然呆住。漫长的五年,似已在这一刹那间忽然被抹去,他就像一直在这里,望着那淡绿色的窗帘,一切都是五年前的温柔。庄隐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他就会想到后来她变了,他几乎忍不住要转身逃走。

    但这时小餐厅内室已传出她的声音道:“过来,坐。”

    这声音仍和五年前同样,但五年的间隔,庄隐对这声音已经没有十足的把握了,是友好还是冷漠?

    他只有坐下来道:“谢谢,这菜我喜欢吃。”

    小饭厅内室的门打开,一个人走了出来。庄隐心跳的紧张,但走出来的却是小耳朵,他身上仍穿着工作服,脸色却苍白憔悴。

    她仍在内室里,似乎还在忙着什么,只是沉声道:“我还有点事,你快去和庄隐喝喝酒。”

    小耳朵道:“是。”

    他坐下来桌子来,斟上酒道:“上次的事我过激了,但求庄哥莫要记在心上,我们喝酒,这一段还要一起考古队里做事呢。”

    庄隐的心哽住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此刻望着小耳朵苍白憔悴的脸,心里仍不住的倒胃口,小耳朵无论说什么他都不感兴趣,心想:“日月,你找我来,还要带上小耳朵,难道你跟我就这么见外,不能单独坐下来吃吃饭?”

    跟小耳朵这种人喝酒,他怎么喝得下去呢,倒胃口。他勉强喝了一杯,意思意思。

    小耳朵道:“晚辈以后还要多向庄哥学习,但求庄哥念在同在考古队工作之情,传授给晚辈一些防身功夫,也免得晚辈日后受人欺负。”

    庄隐暗中叹了口气,手伸出来,随便比划了几招拳法。

    日月在内室里道:“庄隐的拳脚功夫是有两下子,你多学习,以后外出做事心里更有底了,还不快多谢庄隐。”

    小耳朵果然又倒酒递给庄隐道:“多谢庄哥。”

    庄隐笑了笑,暗中却更叹息道:“日月你躲在内室里,又无微不至,又何必呢?……”

    沉闷的酒,令人痛苦。

    不多久,小耳朵接了一个电话后有事走了,但日月还在内室里忙活,却还是不让庄隐走。她为何要将他留在小餐厅这里?庄隐脸皮厚厚的继续吃菜,但在这里,他忽然发觉自己有些手足失措。庄隐的爱情实在是最奇妙的,喜欢的原因是日月的八字旺他。

    夜已深了。丫丫是不是还在等着他?

    日月在内室里,忽然道:“难道你有事?”

    庄隐昧着良心道:“没……没有。”

    日月声音沉下来,默然半晌缓缓道:“你一定见过丫丫?”

    庄隐道:“见过吧。”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五章 小餐厅

    日月道:“她是个孤苦无依长大的女孩子,原来生活很悲苦,你若已见过她的师傅,就可以知道她的难处了。”

    庄隐想起那充当丫丫师傅的长得歪瓜裂枣又寒酸的毒老先生,道:“嗯。”

    日月道:“有一天我到寺庙里去算卦,见到她正准备找师傅批八字,我就在她旁边,你可知道她是为了谁去批八字么?”

    庄隐道:“不知道。”

    日月道:“她是拿着她师傅的八字去批,想解救师傅的贫困潦倒、抑郁成疾。”她轻轻叹息了一声道:“那样的师傅,竟会收到这样的女徒弟,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我不但可怜她,也很佩服她的忠心。”

    庄隐也只有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日月道:“她聪明漂亮,而且努力,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低又漂亮,所以无论做什么事很用心,总怕别人看不起她。”

    庄隐笑了笑道:“想不到它还产生了这种心思,进步很快。”

    日月道:“这也是她自己悟出来的,只不过她年纪太轻,又漂亮又努力,我总是怕她会上当。”

    庄隐苦笑想道:“它目的性强着呢,才懒得搭理无谓的人,哪那么容易上当?”

    日月道:“我只希望她能嫁给一个靠谱的男人,莫要被人欺骗。”

    庄隐听了菊花一紧,沉默了半晌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

    日月也沉默了,缓缓道:“你难道对丫丫没有心思?”

    庄隐又沉默了半晌,心思根本没在丫丫上,他忽然问道:“我在你心中是靠谱的男人?”

    庄隐有点高兴,他的确明白了。日月将他留在这里,说这些话,在庄隐看来,还是日月心里吃醋,不愿他去跟丫丫约会。这约会的事,倒不知道谁告诉她的。

    日月又缓缓道:“无论如何,我跟你认识那么久了,我想要你做一件事。”

    庄隐心里乐开花,却按捺微笑道:“你要我莫要去找丫丫?”

    日月认真道:“是。”

    庄隐心里更乐了,道:“你以为我喜欢她?”

    日月有点生气道:“我不管你对她怎样想法,我要你做到我说的事情。”

    庄隐将面前的一小杯酒喝尽,喃喃道:“她不是旺我的八字,我没那精力。”

    日月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道:“你答应了我?”

    庄隐不屑道:“我找丫丫是有事,我没那么多精力到处喜欢人。”

    忽然间,日月要从内室里走出来,她用手轻轻的推了推门。这只手是如此干练和美丽,常年的努力做事却还肥肥白白的,庄隐很喜欢看这双手。

    庄隐望着这只手,呆呆入神。

    日月的手停在门上,她颤声道:“你既已离开了,为什么又要回来?考古队的工作好不容易才顺利几年,你为什么又要来扰乱?”

    庄隐听了心里一沉,嘴紧紧闭着。

    日月忽然道:“当年的事情,你扰乱考古队的工作还不够?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她的脸是那么白,很好看。她眼睛中都是认真工作,又充满了痛苦。她从来也没有在同事面前如此失常过。这一切,远远不止是因为她怀疑庄隐喜欢丫丫,还有考古队的工作。

    庄隐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不敢看她。

    他干脆缓缓道:“当年考古队里的事情很抱歉,加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关于丫丫,她不是旺我的八字,我对她没那心思。”

    相对无语,庄隐默默离开了小餐厅。

    日月望着他的背影,身子软软地坐在小餐厅的沙发上。

    小餐厅里外有个金鱼池,现在已结了冻,鹅卵石的走廊在水池边上。在夏日,水池里有几条大金鱼游来游去,荷叶飘飘,但此时此刻这里却只有寒风和寂寞。

    庄隐痴痴地走在鹅卵石上,痴痴地望着结了冰的水池,他的心像吃了屎的难受。

    “我既已离开,为什么还要回来?还不是因为在拉斯监狱古堡里私吞了黑旗任务的标的杀生牙,现在要躲避风头。心里软弱,想见见日月,不就来了。”

    天更黑了,深夜。抬头望去,可以看到小餐厅里的灯光。日月还在小餐厅里?

    他明知丫丫今夜跟他的约会,它要他去,一定有它的用意,它是一坨来历不明的肉,他明知自己去了后,一定会发生许多诡异的事。

    但他还是站在这里,抬头望着那小餐厅里的灯光。鹅卵石上的积雪,很冷。

    他呆立在雪里。

    忽然间,考古队办公室的宿舍小楼似有人影一闪,向小松林方向的黑暗中掠了出去。庄隐立刻也走起。他动作之快无可形容,但等他赶到宿舍小楼那边去的时候,方才闪过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似乎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庄隐迟疑着:“我难道看错了,不可能。”

    他蹲下来查看,他发觉地上积雪赫然有几只不完整的鞋印。但只有这几只足印,他还是无法判断此人掠去的方向。

    庄隐走过宿舍小楼,发现某一房间窗内灯光仍亮。他打开手机查看,那就是丫丫跟他约好的宿舍房间。

    他走上去,弹了弹门,轻唤道:“丫丫。”

    宿舍里没有人应声。

    庄隐又敲门两下,门里还是听不到回应,他皱了皱眉。骤然一推,门居然没锁上,推开了。

    只见宿舍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几瓶酒。酒是温过的,香味飘落整个宿舍。可是丫丫却已不在宿舍里。

    庄隐走进宿舍到处查看,慢慢闻到宿舍的酒香里还混杂了其他味道,是迷幻药的味道。

    花儿少!

    丫丫和花儿少,到底是谁落入谁的手中?

    混杂在酒香里的迷幻药力迅猛,庄隐手按在桌上,有点眩晕。这迷幻药果然可怕。庄隐手支撑着身体,掌心已不觉沁出了冷汗。

    就在这时,突听“啪”的一声,宿舍里的灯居然被什么东西打灭。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六章 黑旗老虎

    接着,急风拥拥,也不知有多少人从宿舍门外跑了进来,显然都是大汉,一眨眼里就要把宿舍整整包围起来。但轮暗器,这时又有哪一样能比得上庄隐的弹珠。黑暗中,庄隐身子一蹲,两只手已接着打出十多颗弹珠,宿舍里立即响起了哀嚎呼喝声。

    “花儿少,你逃不了,我们包围你了。”

    “就算你有弹珠,我们人多,今晚也能把你抓住。”

    “老实告诉你,我们黑旗老虎兄弟众人今天已从山西赶来了,还有带来了几个好兄弟……”

    弹珠纷乱中,突听一人厉声道:“等等,先静下来!”

    这人一说话,声如洪钟,四下立刻再也听不到哀嚎声和说话声,只有弹珠飞飞乱打的声音。

    庄隐摇摇头暗中叫苦道:“果然是黑旗老虎的人来了。”

    只听这人又道:“朋友既已被我们包围,为何要苦苦挣扎,不肯出来安静相见?”

    庄隐轻轻道:“各位既已到了这里,为何爆灯,不肯礼貌进来相见?”

    宿舍里又起子一阵骚动,纷纷道;“灯不是我们爆的,这小子是想诱我们入黑暗之中。”

    又有人道:“敌暗我明,咱们千万不能上当!”

    这时又有一人的说话,说话特别难听。这声音高吭讽刺道:“花儿少向来并非光明磊落的人,哪里光明正大见人!”

    黑旗老虎的人被弹珠打得七零八落,立刻又纷纷骂道:“山野小人,鬼鬼祟祟,阴损小人……”

    庄隐又气又无奈,大声道:“你们骂花儿少,但和我又什么关系?”

    那声如洪钟的声音道:“你不是花儿少,诈骗谁呢?”

    另一人道:“大哥还跟他费什么话,线人的资料绝不会错的,他必是花儿少无疑。”

    庄隐忽然放声大骂起来道:“藏地多骗子,你们这里的向导和线人都不怎么敬业,收钱乱玩花样!”

    骂声中,他身形已老鼠般钻出宿舍窗户,黑暗中宿舍里黑旗老虎的人呼喝着向前扑,有人惊叫着围着宿舍墙壁摸过去。

    这时候,火木的声音大呼道:“各位安静,这是我的考古队的工作人员,他叫庄隐!”

    庄隐身形一转,从窗子外檐又钻了回来,掠到火木面前微笑道:“还是火木高明眼力,若非我功夫还算灵便,此刻已被当花儿少给绑了,又丢人又冤枉。”

    火木脸色铁青道:“三更半夜,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躲在这里,将你看成花儿少有什么奇怪?你为什么会偷偷溜到这里来?”

    庄隐无语道:“什么我偷偷溜到这里来,我是光明正大地来这里,何况你又怎知不是这里的主人约我来的?”

    火木冷笑道:“我倒不知道庄隐这么快跟丫丫姑娘有这交情,只不过,丫丫今晚是不在宿舍里的。”

    庄隐疑惑道:“哦?”

    火木冷冷道:“丫丫为了躲避花儿少,今天下午已离开了考古队宿舍。”

    庄隐心想这丫丫居然会玩欲擒故纵,他转而道:“既然如此,你们也该问清楚了,再包围我也不迟。”

    黑旗老虎一人道:“对付花儿少这种阴损的人,只有先下手为强,等问清楚再包围,早就给他跑了。”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无可否认。

    庄隐自认倒霉。

    火木干咳一声赔笑道:“宿舍灯也刚好爆了,黑暗之中无论谁都会误以为有诈,何况……”

    黑旗老虎一人忽又冷冷道:“何况,也许我们并没有弄错呢?”

    庄隐道:“没有弄错?难道你们黑旗老虎认为我就是花儿少?”

    那人冷笑道:“那也难说得很,根本没有人知道花儿少的长相,只知道他功夫很高,为人阴损。”

    庄隐悠然道:“不错,我功夫不低,做派有时候也阴损,花儿少重现江湖,也正是我再度回到考古队的时候,我被怀疑是花儿少,是大家对我能力的认可。”

    他笑了笑,瞪着火木缓缓道:“黑旗老虎的人认定了我就是花儿少,这怎么办?”

    黑旗老虎老大激动道:“我们黑旗老虎几人都在这里,今日你还想走得了么?”

    火木脸色变了,他勉强笑道:“都是误会,千万不可当真,我火木好多年前就认识庄隐,他绝不是花儿少。”

    黑旗老虎老大沉着脸道:“这种事自然万万不能随便,你和他才认识几年,怎能保证他不是花儿少?”

    火木涨红了脸,心虚道:“可是,可是按理他应该不可能是……”

    黑旗老虎一人忽然冷笑道:“你也不是时时刻刻跟着他,只是考古队以前的同事,你如何能知道他的一切。”这人瘦如竹竿,面色蜡黄,眼神恶毒,看来仿佛是个心理不健康的人,他脸色一沉,目中出现出了杀意。

    黑旗老虎的人都知道这货心理不健康,翻脸无情,只见他脸上不见笑容,杀心已起。谁知此番他非但没有出手,而且连话都不说了。

    只见黑旗老虎另外几人将庄隐围在中间,三个人俱是脸色凝重,嘴巴紧闭。但三人却只是瞪着庄隐手里的弹珠,看来都在忌讳。

    庄隐瞧不上他们这种人,悠然道:“我知道你们黑旗老虎几人此刻都巴不得立刻杀了我,只因杀了我这花儿少之后,你们就可以向你们的老板交差,等于完成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黑旗老大板着脸道:“完成任务拿赏金是应该的,我们黑旗老虎杀你,也是为了除害。”

    庄隐大笑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黑旗老虎这种民间流氓组织也这么有文化。”

    他轻抚着手里的弹珠徐徐道:“但你们为何还不出手打人呢?”

    黑旗老虎几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转来转去,也不开口了。

    庄隐讽刺道:“哦,我知道了,你们黑旗老虎的人,想必都是在等别人先出手,自己再装模作样的跟着上,是么?”

    黑旗老虎老大双手背负在身后,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庄隐道:“黑旗老虎的老大难道也在等着小弟们出手?嗯,不错,你们这些流氓民间组织都是懒散无纪律又见利忘义的。”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七章 布袋

    黑旗老虎老大不知道耍什么花招,好像忽然变成了个愣子,动都不动。

    庄隐讽刺的大笑道:“这倒怪了,黑旗老虎几位都想将我杀了完成任务拿赏金,现在却又都不肯出手,你们是在谦让推诿,还是怕死?”

    黑旗老虎的其他人都看着老大,倒也真沉得住气,庄隐无论如何说难听话,这些人居然还是充耳不闻。其实这些人心里早已恨得翻江倒海,但庄隐手里的弹珠极可能有毒,庄隐只要弹珠在手,他们有谁敢先动?黑旗老虎的老大不动,其他人自然也在观望。

    火木忽然笑道:“各位兄弟,你们到现在难道还看不出大家都不想伤了和气,走走,我们还是一起去附近的饭馆喝酒去。”

    火木笑着走过去,拍了拍庄隐的肩头。

    庄隐突然面色一变,恨声道:“你……”

    他想推开火木,却已迟了。

    就在这时,只听“呼”的一声,黑旗老虎老大的手已打出,一条鞭子甩出,已毒蛇般抽在庄隐的腿上。

    庄隐掌中弹珠打遍天下,但身子已被火木的身子遮住,这弹珠被挡,哪里还能发得出去。但闻“啪”的一声,他的大腿已被抽疼得软了下去,黑旗老虎另外几人出手如风,立即上去将他擒拿。

    黑旗老虎老大上来跟着飞起一腿,将庄隐踢得软滚在地上。

    火木跳了起来,装模作样的大吼道:“你们怎能如此出手?快放了他。”他狂吼着向庄隐扑了过去。

    黑旗老虎老大冷冷道:“好不容易抓住这厮,放不得的。”他道:“火木哥,得罪了!”

    黑旗老虎兄弟几人已横身挡住了火木,火木激动得双拳打出,但黑旗老虎几人已抓住了他。

    黑旗老虎老大鞭子一抖,火木哪里还站得稳,几人不等他身子软下,将他抓住。

    火木坐倒地上,装模作样哽声道:“黑虎大哥,你们怎能如此……”

    黑旗老虎老大沉着脸道:“我们黑旗老虎虽跟考古队有合作,但黑旗老虎组织内部任务却远重于考古队的合作,但愿你能明白这道理,莫要再为这败类自找麻烦。”

    火木道:“但他绝不是花儿少,你们弄错了。”

    黑旗老虎老大叱道:“你还要多嘴?你怎能证明他不是花儿少?”他不耐烦道:“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你又何苦自欺欺人?”

    黑旗老虎老大道:“火木哥,你在考古队里是有职位的人,若是被这种祸害玷污了名声,岂非太不值得了么?”

    火木嘶声道:“你们先放了他,把事情弄清楚,法律也会治他的罪。”

    黑旗老虎厉声道:“法律惩治他?有些事情不能通过法律?你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不害怕被他连累?”

    火木骤然一震,全身竟然发起抖来。

    只见庄隐双腿弯曲趴在地上,一言不发,低着头,掌中却仍紧紧握着一颗弹珠,黑旗老虎人太多,一颗弹珠根本救不了他。弹珠虽在手,弹珠可能有毒,可能一招致命,怎奈弹珠打不出去。庄隐风流倜傥,一身傲骨,现在竟落得个丢人现眼。

    火木无奈摇摇头,一声叹息。

    庄隐,又一次丢人丢大发了。

    一群人聚在宿舍外的走廊上,窃窃私语:

    “老大果然了不起,你看他那一鞭子有多快,要不是火木哥那里挡着,庄隐被抽得就不是大腿这么简单。”

    “何况老大刚才还踢了庄隐一脚了。”

    “不错,难怪别人说老大的飞毛腿值年薪百万,你瞧他踢庄隐那一腿多漂亮。”

    “咱们黑旗老虎的老大,功夫自然高强。”

    “但我们弟兄也得力,若非我们及时出手,庄隐这祸害就算挨了一鞭子,也未必能轻易就擒。”

    “庄隐今日撞着我们黑旗老虎的人,真是倒了霉了。”

    “话虽是这么说,但现在考古队的火木哥……”

    “考古队干涉又怎样?火木哥还不是被庄隐蒙骗了吗?”

    “听说几年前庄隐在考古队里就是惹了大麻烦才离开的,现在他又回来考古队了,考古队遇到他这种人,真是倒霉。”

    火木坐在宿舍里的沙发上,听到黑旗老虎的人说这些话,一言不发,不知道心里想什么。

    只见庄隐被绑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火木忍不住叹息。庄隐只觉一阵热血上涌,火木表面做好人,这一切都是他故意布下的局。

    火木还不住的道;“但你为什么乱告诉他们你是花儿少,惹了这种麻烦,现在说不清……”

    只听“啪”的一声,黑旗老虎老大已反手一拳掌打在庄隐脸上。

    火木大吼道:“你打他做什么,你们不能如此折磨他。”

    庄隐一言不发,脸上却是尴尬的微笑。

    黑旗老虎老大怒吼道:“你这小子,你听着,就算今天我不杀你,我却要让你受点折磨,你还笑得出来?”

    庄隐又是尴尬一笑,之后低头,一言不发。

    黑旗老虎老大喝道:“好!”他一反手,已拿出他的鞭子。

    庄隐坐在地上,他小声道:“这里是考古队的宿舍,这样会弄出很大动静的,到时候被人报警了……”

    这时黑旗老虎老大的手掌已捏住了庄隐的手腕,那痛苦简直难能忍受,庄隐疼得发酸,但神色不变,一言不发。站在走廊外的那些黑旗老虎的兄弟已忍不住的看过来,他们为庄隐的忍耐力感到惊讶,庄隐这种耐力的人却实在少见。

    就在这时,突听走廊外有人道:“丫丫姑娘,你回来的?这是谁?”

    只见丫丫头发零乱,满身雪水,匆匆的从考古队宿舍外面走了进来。

    她身旁还跟着个年轻人,严寒的大雪里,他身上棉衣单薄,但步伐轻快,仿佛严寒一点不能侵蚀他。他的脸俊美,但冷漠和坚定,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他身上竟背着个很大的布袋。

    阿练!阿练怎会忽然来考古队了?

    庄隐心里一阵狂喜,阿练和他的密码图来了,但他立刻扭头低下,因为他现在很狼狈,不知道阿练心智到达何种程度,会不会看到他如此模样就心生鄙视。

    他不愿阿练轻视他的样子。但阿练还是马上看到他了。他冷漠和坚定的脸并没有立刻有表情,他走了过去,黑旗老虎几人并没有阻拦他,因为先前在饭店,黑旗老虎的几个小分队人物已领教过这少年的棍法。

    但火木却不知道他是谁,挡住了他的去路,厉声道:“你是谁?来考古队想干什么?”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八章 尸体

    阿练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火木道:“我是考古队一管事的,想查问一下你!”说话中,火木已走近了阿练。

    没有人拦住火木,这并不奇怪,因为考古队是正规单位,黑旗老虎就惟恐这少年被考古队查问,再被考古队赶出去最好,丫丫呢?她只是吃惊地望着地上丢人现眼的庄隐,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事情。

    奇怪的是,阿练居然站在那里,没有反应。火木要查看阿练的证件,阿练连动都没有动,完全不理会火木。

    阿练再也不瞧火木一眼,从他身旁走过,走到庄隐面前道:“他们应该不是你的朋友吧?”

    庄隐微笑道:“你看我如此丢人,怎么会是朋友?”

    这时火木有些生气走上来,继续例行公事要看阿练证件,他一掌拍向阿练的肩膀,阿练突然转身,只听又是“啪”的一声。火木的身子突然被打得后退了几步出去。

    黑旗老虎的人全都变了脸色,谁也想不到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在这少年面前竟被挨打,变得不堪一击。

    火木却大笑道:“朋友好刚毅的出手,当真少年英雄。”

    他递上自己的工作证笑道:“我叫火木,不知这位兄弟叫什么名字,可愿和火木交个朋友。”

    阿练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什么,他道:“我不想交你这种朋友。”

    别人的面色又变了,这次黑旗老虎老大却是满面笑容道:“少年人倒是刚毅,快人快语,只可惜交朋友口味特殊了。”他继续挑拨离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阿练道:“知道。”

    黑旗老虎老大笑了笑道:“你也知道他就是花儿少?”

    阿练惊讶问道:“花儿少?”

    黑旗老虎老大继续道:“这件事庄隐隐藏很深,说来的确令人难以相信,只不过他刚才承认了,事实俱在。”

    阿练瞪着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盯得人很不舒服。

    黑旗老虎老大只觉得被阿练看得身上凉飕飕的,勉强笑道:“你还不信,他们这些人都听到的。”

    阿练淡淡道:“不必问,他不是花儿少。”

    黑旗老虎老大问道:“为什么?”

    阿练忽然将后背的大布袋放了下来道:“我刚才在路上捡到了个死人,你们看看他是不是花儿少。”

    大家又一惊,忍不住都围了过来。

    只见这死尸又老又瘦,全身干瘪收缩,也看不出他活时候是何面貌,身上穿的棉衣破破烂烂,里面空撩撩的,似乎尸体被虫子从里面吃过。尸体面部肌肉紧咬,竟像是死也不放松,身上瞧不见外伤,似乎是被毒虫咬死的。

    黑旗老虎老大笑道:“你说这尸体是花儿少。”

    阿练道:“不错。”

    黑旗老虎老大笑道:“你这骗人活也太粗糙,随便弄个难看的死人回来就说他是花儿少。”

    阿练脸上一阵颤动道:“他是花儿少。”

    黑旗老虎老大沉下了脸道:“那么,你怎证明这死人是花儿少?”

    阿练道:“你翻开他的衣服看。”

    黑旗老虎老大又笑起来道:“我为何要看他的衣服,这尸体的衣服可以后面才套上去,不能说明什么。”

    黑旗老虎的兄弟也跟着笑了起来,主要是为了附和他们老大。

    丫丫忽然走过去,大声道:“我知道他判断得不错,这死人就是花儿少。”

    黑旗老虎老大讽刺道:“哦?难道是这死人死之前告诉你的?”

    丫丫道:“会看的人,就知道他是花儿少。”她不让其他人质问,继续又道:“每一个风水高人被花儿少害死的时候,我已看出他们是中了一种很复杂的风水恶局,这么多风水高人都逃不出这种风水恶局,但为何没有高人能识破这种局,事先躲开呢?我一直想不通这问题,因为这就是花儿少的秘密。”

    黑旗老虎老大听了觉得有理,问道:“那你现在难道已搞明白了?”

    丫丫道:“不错,花儿少的秘密就在他自己身上。”

    她忽然抽出了小刀,用刀撕开了这死人的衣服外套。这死人的全身皮肤竟呈现出许多暗黑色的线条。

    丫丫道:“只因他把古籍里的十分复杂的风水恶局全部记录在自己身上,然后销毁这些古籍,他布局的时候也要跟着自己身上的线条布局才不会错误,所以其他风水高人根本没发识破这种过于复杂的风水局,也无法找到古籍来学习,等于绝传,也就无法闪避!”

    黑旗老大道:“他身上的黑线是记录这很复杂的风水局,既然这么复杂,他如何能一边对付别人一边布局?”

    丫丫道:“这就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中的一部分。”它眼波转动,缓缓接着道:“他并不用跟人直接对着干,却用迷药来蛊惑对方,对方甚至傻傻的配合他做风水局。”

    这句话听来虽很荒唐,但像黑旗老虎老大这种老江湖,却反而开始相信,因为最神秘的迷幻术,据说是传自XJ一带,本来只不过是男女情爱的春药,原理听来也有些滑稽,但江湖骗子再加以改进变化,使得人与人交流的时候一方渐渐受对方控制,效果自然就不大相同了。

    丫丫道:“花儿少在和风水高人厮杀之前,总是先跟对方交流切磋,你认为他们会聊什么?”

    黑旗老虎老大道:“自然是风水秘术方面的内容。”

    丫丫道:“然后呢?”

    黑旗老大沉吟着道:“有可能,他们一起合作布风水局,一边做一边切磋。”

    丫丫笑了笑道:“这就对了,高手相争,根本用不着打,直接骗入圈套。”

    在场的人又笑不出来了,像丫丫这样的美人说出来的诡计,他们若是觉得不害怕,岂非是危机感太放松。

    谁知丫丫已沉下了脸叹道:“但花儿少却偏偏是用利用人的方法来杀人的,就因为谁也想不到会这样,不好容易遇到个高手交流技术,所以才会被他暗算。越是热忱风水的高手,越容易想跟他交朋友,就越被他暗算。”

    黑旗老大道:“这秘密你怎会知道的?”

    丫丫道:“我也是等他一步步向我下套的时候,才知道……”

    黑旗老虎老大微笑道:“那么,你难道是风水高手,被花儿少盯上了?”

庄隐 隐-秘事 第三十九章 打打

    丫丫诡秘一笑道:“黑虎大哥难道还未听过我的威名,江湖上出现一个能闻出别人找不到的大墓的人。”

    黑旗老虎老大眼睛一亮,似乎想起了丫丫说的这个人,抚掌道:“不错,这就难怪丫丫姑娘被花儿少盯上了,你就是那个能闻出大墓的人。”

    丫丫道:“今天我本来准备离开考古队宿舍到市里去的,但到了半路上,我在一处山庄吃饭并且住下,但我再也想不到,在那山庄里我遇到了花儿少。”

    它美丽的脸露出了恐惧道:“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他,只觉得吃饭的时候,有人一直盯着我看。”

    黑旗老虎老大道:“如此说来,花儿少这人皮很厚。”

    丫丫叹了口气道:“他的眼神简直和鬼魅一样,我糊里糊涂的就跟他坐到一起喝酒,云里雾里般开始谈论风水之术,然后喝醉里被他带了出去,那时我已怀疑他就是梅花盗。就问他,你想将我怎样?为何不杀我?”

    黑旗老虎老大好奇的道:“他是怎么说?”

    丫丫低头小声道:“他那时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我阴森森地笑。”

    黑旗老虎老大沉思了一会儿,道:“按你这么说,他也没有告诉你他就是花儿少。”

    丫丫道:“他用不着承认,那时我只是想这么倒霉被花儿少盯上了,但意识偏偏模糊的跟着他往山庄后面的林子里走。就在那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难闻的臭味,见到什么会飞的东西一闪,出现在我们面前。”

    黑旗老虎老大道:“我现在发现你这故事有点扯淡,你说的这些事情都是这两天的事,那这两天花儿少还活着,然后你说这具看起来死了很久的尸体是他?”

    丫丫道:“不错,就是他。”

    它瞟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目中充满了恐惧厌恶之色道:“那飞来的东西实在太快了,花儿少似也吃了一惊,立刻将我甩开就逃。他一路跑,那会飞的东西就这么跟着他,嘴里忽然有乌腥的东西射了出来,眼见着乌腥全都射在花儿少身上。后来我就晕了过去,只当自己也要死在花儿少手里了……”

    它说到这里,每个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去瞧那具尸体,这故事够离奇,谁也不相信后来花儿少成了一具这么难看的尸体。

    黑旗老虎老大在尸体边蹲下来,也在凝注着尸体衣服上那些乌腥的液体。

    他嘴露出了难看的笑容,道:“如此说来,这坨乌腥令花儿少的尸体短短时间变成这样?”

    丫丫道:“不错!”黑旗老虎老大微笑道:“后来你又遇到这个年轻人,让他用布袋把这尸体装过来?”

    他飞身过去挡住了阿练,就问:“你为何要抬这具尸体过来?”

    黑旗老虎老大沉下脸,指着地上的死人道:“你为何要跟这具尸体扯上不必要的麻烦呢?你难道也在找花儿少?”

    阿练道:“是,我也在找花儿少,已有人告诉我,花儿少现在这片地方出现。”

    黑旗老虎老大眼睛瞅着阿练,缓缓道:“是谁告诉你的?是花儿少自己?还是你们又在编什么牵强的故事。”

    大家听了这话,眼睛不约而同在阿练和庄隐身上一转,心里已怀疑这只不过是圈套,无论阿练再说什么,也不会有人再相信地上这死人真是花儿少。

    阿练青着脸,手已缓缓摸向折叠棍。

    庄隐忽然叹了口气道:“阿练,你还是离开吧!”

    阿练低头看着庄隐问道:“为什么?”

    庄隐微笑道:“这些人故意的,他们只想找到花儿少,回组织交代任务。怎肯承认花儿少已经不明不白死了?你让他们拿什么交差、收钱。你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阿练的眼睛渐渐无神,缓缓道:“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阿练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这笑容看来是那么寂寞和无奈。看到阿练在笑,狼狈坐在地上的庄隐也笑了,他们笑得就像是发现了一件挺龌龊有趣的事。

    其他人也奇怪,不知道这两人脑子有什么毛病,谁知忽然间阿练已蹲到了庄隐身旁,手里小刀一割,绑住庄隐的绳子变断了。阿练挽起庄隐道:“看来你也有落魄的时候,别看不起我,你我今日又相见,一起喝酒去。”

    庄隐听到喝酒,心中窃喜,笑道:“喝酒,跟你,大冷天,不错不错。”

    黑旗老虎老大一旁冷笑着道:“今日他只怕是不能跟你去喝酒了。”

    阿练脸色一沉道:“这话怎么说?”

    黑旗老虎老大微笑着挥了挥手,走廊外的兄弟们就立刻扑了进来,把房间包围起来,手里拿出武器,这些人虽然拿的都是警棍铁锤等简单冷兵器,但此刻身形展动起来,看得出都是剽悍的汉子,在练家子里已可算是好身手。警棍锤子等比划的飞舞,带着凌厉的杀气,一左一右,一上一下,似乎随时闪电般向庄隐劈了过去。

    阿练默默地瞧着他们演练,眼里波澜不惊,身子动也没有动,但忽然间折叠棍棒一闪,接着就是几声惊呼,几道黑影冲天甩出,“夺、夺夺、夺”的,几只锤头和警棍同时横飞出去,摔落在墙角,几个大汉左手紧握着右腕,脸上又痛又惊讶,过了半晌一看,手腕上都有淤青的打痕。再看阿练的折叠棍,又收回挂在腰带上,谁也没有看清他甩折叠棍的动作,但却都已看清手腕上那棍棒打出来的淤痕。黑旗老虎老大的淡定威武也消失了。他们面上都露出惊惧之色,又倒退了几步,有人转身夺门而出。

    阿练又挽起庄隐道:“喝酒去,我还想和牦牛汤。”

    庄隐还未说话,黑旗老虎老大忽然嗄声道:“你们既然走,那我也没办法了,我准备报警,你们考虑一下,这里还有一具死得很难看的尸体。”

    阿练的嘴角跳了跳,在刹那间,庄隐的心也跳了跳,大家身上都有说不清的时期,总不能弄个鱼死网破。这里的一堆豪杰,竟都怕起条子来。

    庄隐的心沉了下去,但面上却不改颜色,他微笑着道:“估计今天又不能一起我喝酒。”

    阿练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字道:“真可惜。”他凝注着庄隐,淡然的目光中露出一丝无奈,他也知道庄隐不想惹到条子。

    黑旗老虎老大目光炯炯,忽然微笑道:“都是好汉子,一事还一事,绝不轻易报警牵连出其他事情来,小兄弟,你还是走吧。”

庄隐 隐-秘事 第四十章 白袍道人

    庄隐知道黑旗老虎老大已看出了大家的弱点,转而微笑道:“你用不着激我们,我们绝不会上你当的。”他接着又道:“何况,我根本不会走的,今天我若走了,很快江湖上就会有很多人认为我是花儿少,来追捕我。”

    他这话自然是说给阿练听的。

    阿练又沉默了半晌,他突然一俯身,将庄隐拉起,也就在这时,黑旗老虎老大的手忽然伸出,只见鞭子甩甩,一出手就飞向阿练的手腕,只要被他的鞭子甩着一点,阿练就再也休想甩折叠棍了。阿练并没有拔折叠棍。他要一棍打出,绝不空回。但此刻情况紧急,他的棍却没有打中黑旗老虎老大的把握。

    黑旗老虎铁青着脸,鞭子甩打中忽然厉喝道:“对花儿少要用狠的,你们还不出手!”

    大家望着阿练在黑旗老虎的鞭子下躲闪,还在犹疑着,黑旗老虎老大的鞭子十分狠毒,但却并未能制住阿练。

    黑旗老虎老大道:“活抓花儿少团伙,可是组织里有荣誉的事情,这机会你们何必错过?”

    这句话刚说完,已有七八件冷兵器一齐向阿练背后的庄隐甩了过去。

    丫丫冲过去拉住火木道:“火木哥,你倒是阻拦他们阿?”

    火木黯然道:“你难道未看出他们根本不属于考古队管辖?”

    就在这时,只听一连串惨呼声响起,包围这阿练和庄隐的人踉跄倒退。阿练的折叠棍终于出手了。他的棍此刻虽无把握能打中武艺高强的黑旗老虎老大,但其他人要来挑衅,折叠棍就不客气了,只见棍子打出,地上已染上了血花点点。

    所有的冷兵器立刻又安静一边了,只有黑旗老虎老大的一条鞭子还在甩甩,皮厚厚的,仍毒蛇般缠住他们,每一摔都不离开打阿练拿折叠棍的手。他这条鞭子比阿练的折叠棍长,阿练就只有招架闪避,折叠棍打不到黑旗老虎老大。

    丫丫在旁看得,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黑旗老虎老大目光一闪,冷冷道:“对花儿少团伙不能姑息。”

    他一步窜到房间更里面,自地上捡起一根被打落的警棍,随手一舞,就舞起了雄雄棍风,直打向庄隐。黑旗老虎老大能在组织里做老大,倒也有点真本事,不但鞭子打得好,这棍棒施展开来也有摄人之处。

    阿练以一跟折叠棍周旋在长鞭间已是吃亏不少,他身后的庄隐开始提防着黑旗老虎手里的警棍,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打算如何发挥。

    黑旗老虎老大以鞭子之长打人棍棒之短,本已占尽先机,但也不知怎地,也只是一直周旋,总是无法将对方击倒。数十招过后,他发觉阿练的棍棒技法之神妙是自己前所未见,自己每鞭子下去明明都拿得恰到好处,明明已可打中对方要害,但阿练步伐也不知怎样移动,自己这一鞭子就落空了。

    黑旗老虎老大虽然见多识广,却也看不透这步法的来历。竟然心生敬佩,一念至此,他微笑道:“年轻人,我看你功夫不错,加入我们黑旗老虎队如何?”

    火木抓紧道:“不错,黑旗老虎待遇不错,组织严密,我可以保证黑虎老大对有本事的人很诚心。”他语声既认真诚恳,充满了关切焦急之意。

    阿练咬了咬牙道:“你们既然要我加入黑旗老虎,为何还不住手?”

    黑旗老虎老大手里拿捏很久警棍突然飞出,人再退后一米,长鞭再甩出,气势汹汹向地上的庄隐打了过去。

    只听“铮”的一声,火星四溅,一颗弹珠将警棍打折,飞了出去。只是庄隐胸膛起伏,吓得脸色苍白,显然刚才一直在观看他们打斗,竟没有想到黑虎老大突然用警棍暗算他一回。

    阿练只觉脸上羞红,缓缓道:“我竟顾着自己逞强,没想到你好厉害的弹珠。”

    庄隐笑了笑道:“我还是感激你来了。”

    他一开口说话,眼睛立即盯向那蠢蠢欲动的黑旗老虎老大。

    阿练凝注着他眼神,立刻转过身,面对着黑旗老虎老大,一棍子已刺了出去。

    这一棍之快简直不可思议,老想暗算庄隐的黑旗老虎老大哪里还能闪避得开?眼见就要被捅得血溅当地,谁知就在这时,已有一股劲风带着个黑影打了进来。

    劲风带着黑影已将击中阿练的棍棒,阿练棍势明明已甩出,但就在这刻不容缓间,突然收起折叠棍,转身后退。

    只听“呛”的一响,黑影撞墙,竟又是一根警棍,看样式竟是进口的。但警棍威风犹在,“嗡嗡”作响,威力不绝。

    这是一根不一样的进口警棍,竟似有千钧之力。警棍仍在震动,阿练却如石人般动也不动。

    天已蒙蒙亮了。

    曦微的晨光中,只见一个白鞋白袜白袍道人自走廊缓缓走了过来,他须眉俱已苍白,但脸色红润喜洋洋,目光更是炯炯有神,顾盼生威。他双手孔武有力,那进口警棍不知怎地又回到他手上,警棍和手似棍人合一,棍法似练至炉火纯青。

    阿练惊魂未定,见到这白袍道人,肃然起敬道:“不知道人光临,多请恕罪。”

    白袍道人只笑了笑,目光就盯在阿练脸上,沉声道:“这位年轻人好凌厉的棍法。”

    阿练道:“我的棍法若不凌厉,只怕就遇不到白袍道人了。”

    白袍道人道:“老道不愿无辜者相互残杀造孽,所以才出手,须知棍法长鞭虽狠毒,却不该打向错的人。”

    丫丫忽然笑道:“白袍道人既然说你们是无辜者,你还不快走?”

    黑旗老虎老大冷冷道:“他方才有机会逃走,却不走,此刻想走只怕太迟了!”

    阿练道:“哦,你难道还想用鞭子警棍拦我?”他说着话,已大步走了出去。

    黑旗老虎老大面色变了道:“白袍大师……”

    火木抢着笑道:“白袍大师素来在业界有威望,他不难为的人,应该不是坏人,让他走吧。”

    黑旗老虎老大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人让他走容易,等于放了他,以后他要再来,也是麻烦。”

    白袍道人目光闪动,沉声道:“我徒弟少年警卫给我微信,我才知道考古队里遇到了麻烦,立刻就驱车赶来。”

庄隐 隐-秘事 第四十一章 痴痴

    黑旗老虎老大叹了一声,瞪着庄隐道:“可惜白袍大师还是来迟了一步。”

    天已亮了,考古队外,大街上行人很少,阿练走在漫天飞雪中,脚步虽轻快,心情却沉重。

    突听身后有人唤道:“练哥哥,等一等。”

    这声音很好听,竟然有股魅惑的力量,阿练不用回头已知道是谁来了。只因街道上偶有的行人都已看过来,痴痴地望着他身后。

    阿练没有回头,但也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只听一阵轻微的呼吸声到了他身后,淡淡的香水味,他也不由得回头了。

    丫丫美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晕红,已胜过初升起的朝阳。

    阿练的眼睛却冷漠得如同漫天飞雪。

    丫丫垂下了头,红着脸道:“我是来谢谢你的。”

    阿练道:“哦,好吧。也没什么可谢的。”

    丫丫摇摇头道:“黑旗老虎的人目的性太强,做事很霸道。”

    阿练道:“没办法的事。”

    丫丫道:“可是你还是帮了我,而且帮了庄隐。”

    阿练道:“我帮了你,但却没有帮到庄隐,我帮你,是我本身也在寻找花儿少的缘故。”

    丫丫不知为何,脸更红了,她就像是走路撞到了石头,每句话所期待的反应,都被冷冰冰地撞了回去。

    阿练道:“你还有事吗?”

    丫丫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了,它本是一块诡异的肉,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多少人,对人的心思它不太了解。

    阿练道:“再见。”

    他扭头就走,但刚走了几步,丫丫又突然叫住他道:“等一等,我还有话说。”

    阿练这次没有回头。

    丫丫道:“我想问你,怎样才能再见到你?”

    阿练道:“你不必再见到我。”

    几天过去了,都是大雪天气,今天总算出太阳了。庄隐缩在房间里,这房间晒不到太阳,庄隐也无所谓,他喜欢睡觉,见不到阳光更好。

    他全不知道黑旗老虎这些人要对他怎么样,他只是有点怀疑黑旗老虎跟黑旗任务之间到底有无关系?但没有答案,他开始想都懒得去想。

    现在他被囚禁在这晒不到太阳的房间里,火木居然也好久没有露面了。但庄隐还是在怀疑,这一切都是火木暗中搞鬼,然后假装他有苦衷和无能为力。

    现在庄隐只希望阿练不要鲁莽的来救他,因为他发现阿练除了棍法好,但人却有许多弱点,和人交手的经验更差,很容易被利用或者坑骗。

    房间很潮湿,寒气逼人,庄隐只希望能有酒喝。可是,此刻房间里没有酒,真是悲催。但庄隐却笑了,他觉得世事就是这样才有趣。考古队本是他和日月最快乐的地方,而现在他却被人当做坏人,像条狗似的关在一间宿舍里,这种事真不堪。

    宿舍的门忽然开了。难道黑旗老虎的人终于来找他麻烦?但庄隐立刻就知道来的人不是黑旗老虎的人,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接着就看到一只手自门缝里伸了进来。这只手很大,穿的是考古队的工作服。

    庄隐道:“小耳朵,是你?”

    手吓了一跳,缩了回去,但很快小耳朵就笑嘻嘻地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三盒饭菜和一瓶酒,笑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想喝酒吃肉,是吗?”

    庄隐笑道:“你知道我想喝酒吃肉,所以特意给我送来?”

    小耳朵点了点头,将饭盒和酒送到庄隐面前。

    庄隐拿起那瓶酒,闭上眼睛长长吸了口气,笑道:“这是陈年的藏民酥奶酒,很香。”

    小耳朵笑道:“行家,但你若真想喝这陈年酥奶酒,还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庄隐道:“啥问题?”

    小耳朵脸上换了一种古怪的笑容,先得有些阴沉。他瞪着庄隐道:“我问你,几年前你和日月队长究竟发展到什么关系?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庄隐脸色立刻也变了,心里高兴,脸上皱眉道:“这是啥问题?”

    小耳朵道:“我有什么不该问,队长的事,我身为得力下属,当然必须知道。”

    庄隐无奈道:“你难道不明白,日月大部分心思都在工作上,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想法?”

    小耳朵道:“别转开话题,休想瞒我,什么事都瞒不住我的。”

    小耳朵表情疑惑的说:“她听到你的事,有时候就躲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考古队即使遇到很困难的事情,她都没有这么出神过,我问你,这是为了什么?”

    庄隐的心已绞住了,果然八字力量作妖,日月怎么可能对他毫无感觉?

    过了很久,庄隐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我告诉你,考古队也算是国家单位工作,为了日月领队的前途,这种事情不能乱说。”

    小耳朵脸色发白,一言不发。

    突听门外一人道:“小耳朵?是你在里面吗?”

    这声音很熟悉,但庄隐和小耳朵一听到这声音,吓得脸色立刻变了,小耳朵赶紧藏起古怪的笑容,面上又露出了那种认真工作的下属遇到领导时候的表情,道:“队长,是我在这里,我带了饭和酒来给庄隐。”

    他说着话时,日月已出现在门口,她脸色发红,情绪激动。

    但等到看到小耳朵严肃的表情时,她目光变得正常起来,道:“庄隐现在不该喝酒,你现在该回去工作了,有个很重要的事情。”

    小耳朵故意说道:“庄隐一定受了冤枉,我们为何一直关着他?”

    日月轻叱道:“这是考古队里重要的事情,不许乱说,快去做你的工作。”

    小耳朵竟回头向庄隐意味深长一笑道:“庄隐,我走了,明天我再替你送酒肉来。”

    庄隐望着小耳朵脸上的笑容,菊花一紧,却不由得有点高兴。

    只听日月叹息了一声道:“我本来只担心小耳朵心高气傲,会对你不满,现在我才放心了,他对待工作上的事,的确公私分明。”

    庄隐无语,淡淡一笑。

    日月也没有看他,又过了很久,才缓缓道:“你本来至少对我还是一个守信的人,现在为何变了?”

庄隐 隐-秘事 第四十二章 抽烟

    庄隐只觉听了心里已被塞住,不知道能说什么。

    日月严肃道:“你已答应过我绝不去找丫丫,但火木和黑旗老虎的人却是在丫丫住的宿舍里找到你的。”

    庄隐依旧认为日月是吃醋,他居然笑了。他看日月严肃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的,还真能笑出来,太有意思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道:“我记得我长得挺帅,而且我不差钱,五年前就是这样,是不是?”

    日月皱了皱眉道:“嗯。”

    庄隐道:“但现在像我这样的男人的确不多,人总是喜欢跟有资本的人一起,好歹能提升点阅历,所以我女人缘好点,不是很正常吗?”

    日月紧握着拳头,颤声道:“你…你现在竟然变成这样?”

    庄隐道:“我本来就是这样,这几年过得也不怎么样而已。以前我们聊得还不够久,估计你没发现我是这样。”

    日月咬着嘴唇,竟然有点生气,扭转身走出了房间。

    庄隐有点无语,说的都是实话,她不爽个屁。庄隐虽然还在笑着,但他的心却已很难受。他紧闭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抽烟,想想以前的往事。等他抽完这根烟,再张开眼睛时,他就发现日月不知什么时候已回到房间里,正在看着他。抽烟抽得入神时,居然没发现她回来了。

    庄隐道:“你回来了,怎样,一起抽烟吗?”

    日月道:“我还是想问清楚,你究竟是不是花儿少?”

    庄隐无语,笑了笑道:“我说我不是花儿少,你不信也没办法。”

    日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子也在发抖。过了很久,她忽然道:“我这次放你走,不管你是不是花儿少,我都放你走,只求你这次走了后,不要再回来考古队了,永远不要回来。”

    庄隐白白手道:“懒得说,你怎么能这样做?我像条狗似的溜走,到时候更多人一路追捕我。”

    日月根本不理他,用钥匙解掉了他的手环,拉着他起身,就要把他往门外推。

    就在这时,突听门外一人厉声说道:“日月队长,你想做什么?”这是火木的声音。

    日月突然转身,瞪着站在门口的火木道:“我想做什么,你难道不明白?”

    火木的脸色变了变,可是他说不出什么话来。

    日月道:“留着他,以后会给考古队带来大麻烦。你难道忘了五年前他在考古队里做的那些事,给我们惹了多大麻烦。你难道还敢留着他在这里?”她激动得脸通红,嘶声道:“你既然想不到这点,只有我来做,你难道还不同意?”

    火木也紧握着拳头,忽然一拳重重地捶打着沙发道:“我不是想不到这点,我是认为这样会产生更大的麻烦。但你为何不想想,我们放了他之后,黑旗老虎的人会放过考古队么?”

    日月望着他,就好像想到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她缓缓往后退,缓缓道:“你跟黑旗老虎之间,还有什么交易?你变了,你也变了,你以前不是这种人的。”

    火木黯然道:“不错,我也许变了,因为我现在已是考古队的二把手,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先替考古队着想,考古队的工作和潜在任务,必须保证,不能因此而受到影响。”

    他话未说完,日月已低头陷入沉思,考古队这些年的工作的确让她压力很大。

    火木忽然握着庄隐的手,叹息道:“庄隐,我对不起你,我不能放你走。”

    庄隐无语,道:“你不能放我走?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应该早就知道,我若要走,自己也有法子走的,用不着你们来放我走。”他低头看着地面,这种场面实在尴尬,他已实在不能再看日月一眼,他生怕自己会难过的流下泪来。

    火木道:“庄隐,你受的冤枉,我能明白,但我知道,黑旗老虎的人重利忘义,他们绝不会轻易杀死你的,你只要找到白袍道人,满足他提的条件,就会没事了。”

    庄隐皱眉道:“白袍道人?他难道跟黑旗老虎的人有什么联系?”

    火木道:“不错,白袍道人与黑旗老虎是多年的老关系,白袍道人也绝不会胡乱做事,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庄隐没有说话,因为他已看到火木那一闪而过的笑容,火木刚才正在望着他笑。

    就在火木笑容出现的那一瞬间,日月已恢复了镇静,她向火木微微点首,缓缓走了出去。

    宿舍走廊外,晚风刺骨,她走了几步忽然道:“小耳朵,你过来。”

    小耳朵从楼下顺着楼梯走了上来,他认真道:“队长,我完成了刚才那任务,就过来这边看看。”

    日月道:“你们都在盯着庄隐,是不是?”

    小耳朵笑着,忽然发现日月的脸色非常阴沉,他停下脚步,头也低了下来。

    日月静静地看着小耳朵,这是火木选拔的人,现在是考古队的中流砥柱,她的核心骨干,她不由得又点点头。过了很久,日月才黯然叹息了一声,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酒鬼向导拿着个酒瓶,在旅店房间中来来回回地走着,也不知走过多少圈了,酒瓶已将喝干,但大冷天的,他也冷得没有去外面买酒。

    阿练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动也不动。

    酒鬼向导阴阳怪气道:“我早已想到就算花儿少的尸体被发现,没人会相信死的就是花儿少。什么人,什么想法,都有。”

    阿练道:“那具真是花儿少的尸体。”

    酒鬼向导叹道:“幸好你亲自背尸体去给黑旗老虎的人看了,否则你只怕永远也不会了解黑旗老虎这些人的真面目。”

    酒鬼向导忽然转过身问阿练道:“你真的没有见到庄隐那小子?”

    阿练故意说道:“没有。”

    酒鬼向导望着将喝干的酒瓶,摇了摇,呆呆地出了会神,喃喃道:“不知那小子现在考古队里怎么样了……”

    阿练道:“他才用不着别人为他担心的。”

    酒鬼向导奇怪的摇摇头道:“按那小子的功夫,江湖上那些混混没几个能打得过他的。”

    阿练道:“嗯。”

    酒鬼向导拿着酒瓶,又在房间里转了两个圈子,望着窗外的天色道:“天已亮了,没那么冷,我要动身了。”

    阿练道:“好。”

    酒鬼向导道:“你假如见到庄隐那小子,就说酒鬼向导喝醉了还想着他要付费给我带路进山的事情,我缺钱,很希望还会回来找到他的。”

    阿练道:“好。”

    酒鬼向导望着阿练沉思的脸,摇摇头道:“那么,再见了。”他虽觉得阿练这小子也挺另类的,但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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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隐介绍:
己丑是女娲补天时候用剩下的一坨湿土,因为心理不平衡,而有了思想…
庄隐,奔走于边缘地带,遇到些奇奇怪怪、恶恶心心的事情…庄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庄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庄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