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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隐全文阅读

作者:骷髅夫人     庄隐txt下载     庄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五章 幽灵

    张维也睁大了眼睛,他又把照片放大了几倍,将奶白色的人脸移到了图片浏览器的当中,奶白人脸几乎占据了半个电脑屏幕,他又把照片缩小,调整光亮度,照片确切无疑地显示在木屋靠墙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从体形轮廓较小,脸色奶白,穿着戏服,分不清是男是女。庄隐觉得照片里黑暗中的奶白人脸,镜头瞬间正在看着狭窄过道里拍照的张维,或许还有握着相机的自己?一想到自己,庄隐立刻说:“你拍照为什么要在黑暗中拍摄?怎么会有个人影拍进来的呢?当时木屋里那么黑,木屋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张维也点了点头:“木屋里有好几件酥油花,但都是摆件和小佛像,没有那么大的一尊人像,至于人不可能有,木屋是密封的,我还特意看了,没看到里面还有别的人在。里面除了酥油花什么都没有。”

    接着张维翻到后面好几张他在黑暗的木屋中拍摄的内景,通关照片亮度调节看到里面的确如张维说的,简单的神台,上面有七八件供奉神像的摆件,中间是一尊小小的佛像,张维说:“照片底稿拍在黑暗中,后期经过处理,这些酥油花会呈现出惊艳的视觉效果,可是这些酥油花里面,没有一尊真人高的人像,木屋我们进去的时候,大锁是扣上的,里面不可能有人的。”庄隐和张维已经不敢再看那些酥油花的照片了,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无法解释为何会拍出这样的影像,难道那木屋里面有鬼。

    这时帐篷被敲了敲,把庄隐和张维都吓了一跳。原来许文强和丁丁已在他们的帐篷外,他两钻进帐篷,看着电脑里的照片激动地说,“今天你们去过那古怪的木屋了?”许文强和丁丁在外面听到庄隐他们在帐篷里的对话,来了兴致,他们茶也没心思喝了,凑到了庄隐的帐篷里面看那些照片。

    张维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有些生气地把电脑关了,说:“这是艺术,艺术你们懂不,不是古怪的东西,”说完他一个人钻进被窝里睡觉。

    庄隐向许文强和丁丁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要再刺激这位伟大的艺术家了。然后,庄隐看了被窝里翻来翻去的艺术家张维一眼,他根本睡不着,打开手机查看资料,庄隐瞄了一眼他手机里的内容,是关于照片光度调接里照片阴影之类的内容,还有外文的网站,看来张维对艺术的热爱不是普通的,应该是做专业摄影。这倒让庄隐对他这种学术精神产生了些敬佩。张维查阅这种资料,他认为照片上的奶白人脸是光线差异刚好产生的形状,可庄隐不这么看,庄隐记得他帮张维拍照的时候,当时在镜头里就一闪而过那奶白的人脸。

    这时的营地里变得安静了许多,许文强和丁丁两个怪事探险爱好者已经回去他们的帐篷里睡觉了,庄隐窝在帐篷里看张维在手机上忙个不停,黑压压的藏地夜色外呼啸着寒风,帐篷里也变得阴嗖嗖的。

    藏地春末的夜晚冷,庄隐使劲卷了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这帐篷是安多老人队伍里统一使用的,看帐篷不像是新的,感觉有用了两年,帐篷有些地方有破损,寒冷的藏地夜里这些破旧的帐篷有些漏风,队伍里有些女人在黑暗中咒骂个不停。庄隐蜷缩在帐篷里,总感觉安多老人给队伍里配的帐篷为什么会是经常使用的,他不是说自己几十年都没进过藏地,想在生命的最后阶段组队进藏,重走年轻时候的足迹吗?

    庄隐已经在户外边缘地带做事有十多年了,在野外的夜晚睡帐篷是经常的事情,帐篷里特有的气味涌入鼻孔,庄隐根据气味辨别这帐篷两个月前还有被使用过,真有些古怪帐篷的这种气味,庄隐对味道特别敏感,那种味道不会错,这帐篷里不久前摆放过死人。庄隐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妥,虽然这支队伍是探险观光的驴友队伍,可走的不是藏地的平常线路,他连睡觉也不会太沉了,每次营地里有什么动静,庄隐都会在半夜里醒来,留意四周的环境。

    现在虽然庄隐依然闭着眼睛,但他能感觉到帐篷里微微颤动,然后是张维轻手轻脚地溜出帐篷的声音,庄隐静静地躺在帐篷里听张维在寒风中渐渐走远,等待了好久不见张维回来,似乎他并不是出去拉屎拉尿煮茶,张维不知道哪里去了。帐篷里依旧黑暗,天明很快就会降临到帐篷外。就这样庄隐又缓缓地睡着了,直到又一次被黑夜里的动静唤醒。现在这动静又来了。

    庄隐本来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感觉到帐篷周边的地面一阵颤动,他一个激灵,好像心被什么提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的佩刀,这时似乎整个帐篷都动了起来。庄隐发现帐篷里只有他一人,张维还没有回来,他看了看时间,现在距离张维离开帐篷已经有3个多小时了。庄隐感觉到帐篷外有人,已经离帐篷非常近的距离,他等待着帐篷外的人说话,估计是队伍里的哪个人在找他们。可是庄隐足足等了几分钟,却始终没有听到帐篷外的人发出声音。他在帐篷外干什么呢?

    藏在帐篷里的庄隐再也憋不住了,他悄悄地睁开了眼睛,帐篷里漆黑一团,太阳还没升起,帐篷外只有火堆散发出的一丝光线,整个营地好像沉入了莹莹鬼火飘飘的墓地之中。庄隐听到了脚步声。是跳来跳去的脚步声,正在营地里来回地跳着,似乎还有着某种奇怪的节奏。这让庄隐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藏地的夜晚有仙人跳?庄隐支起了身子摸出手电筒,拉开了帐篷的拉链。惨白的月光照亮了营地,也依稀照出了营地里一只黑色的幽灵,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衣,像个飘浮的幽灵似的轻舞飞扬,诡异的是幽灵正在不停地跳,围着营地的火堆跳圈圈舞。

    庄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在藏地做着奇怪的梦,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只古怪的幽灵在绕着营地的火堆跳来跳去的转圈,并发出一阵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幽灵的转圈是一个非常规则的环绕路线,幽灵的脚步不紧不慢,身体也非常平稳,就好像是在完成某种宗教仪式。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六章 文艺怪人

    月亮柔暗光线照在幽灵的脸上,无法看清幽灵整张脸,月光照着整片营地,几个分散的火堆,几只帐篷,几部越野车,就像是在昏暗的舞台上,主角是一只藏地冷风中的古怪幽灵,此刻正跳着圈圈舞,这倒给营地平添了几分诡异色彩。幽灵面无表情,幽灵越是平静就越让庄隐感到害怕。忽然庄隐看到了帐篷边绿色的外套和一条黑色的登山裤,还有鞋,那是张维的东西。庄隐显然也有些惊觉,揉了揉眼睛看清跳圈圈舞的幽灵,立刻喊了出来:“张维,你在干嘛啊?”但张维似乎根本没听见,继续跳着圈圈舞,在庄隐看来他已经跳了二十多圈。

    隔壁帐篷的许文强也醒了,刚把头伸出帐篷,就差点就撞在跳圈圈的幽灵身上,许文强立刻来了兴致,赶紧叫丁丁起来,蜷缩在帐篷里哆嗦的丁丁骂骂咧咧,许文强兴奋的说:“丁丁,藏地有妖怪,赶紧进来拍照。”

    “别乱说!哪有那么多妖怪。”

    许文强已经从帐篷里钻了出来,他跑到幽灵面前,把手伸到幽灵的面前挥了几下,但幽灵好像没有看见,继续向前跳圈。庄隐终于憋不住了,他站到了幽灵的跟前拦住了他跳圈的路线。幽灵一下子撞到了庄隐的身上终于停下了脚步。藏地的大冷天,张维穿着单薄的黑色紧身衣,身体微微颤抖,张维低下头想躲开庄隐,虽然庄隐联想到了可怕的事情,但他还是不顾地用力地摇着张维,要将他唤醒。许文强和丁丁也意识到不对,也走到了张维旁边一起帮忙呼唤着张维。

    忽然,张维缓缓抬起头,黑发缝隙间露出了一只黑色眼睛,那只眼睛古怪地盯着庄隐,是一种可怕目光。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加疑惑,张维的嘴唇动了几下,天冷说话不清楚,他在说:“你知道吗,我们搞艺术的,藏地神山这么好的地方,不跳上一会儿不妥。”瞬间,几人鸦雀无声。张维这个理由似乎有道理,只是不搞艺术的庄隐、许文强和丁丁不懂文艺而已。这是一个古怪的事情,谁的感觉都不太准。在藏地春季这个寒冷的夜里,庄隐只觉得张维的怪异行为不完全是艺术家的文艺行为。几人呆呆地看着张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张维则气的动了动嘴唇,眼神渐渐柔和了下来,庄隐故意扶住他,只感觉张维浑身都是冰凉的,不像是跳了几十圈舞该有的样子。

    张维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他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说:“你们什么回事?没见过艺术家,我是舞蹈团的,也是摄影协会的,你们一个个像看鬼似的看着我,这样很不礼貌。”

    许文强那双精明精的眼睛充满了迷惑,嘴里嘟囔着,“艺术家是这样的?”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张维看着许文强那样子,摇摇头,也懒得废话,他钻进自己的帐篷里,“我要睡觉了,今天真是太累了。”

    庄隐看了看时间,心说刚才夜里那3个小时,张维难道一直在营地里跳圈还是去了别的地方。他疑惑的也钻进了被窝里。

    许文强回头对丁丁说:“我们这趟藏地没白来,遇到了大艺术家张维真是长见识了,天还没亮,我们也快睡吧,这事有意思,有意思。”

    “有意思,养足精神我们继续看看大艺术家还有什么古怪的行为。”丁丁也兴奋的说道。

    一阵寒意从帐篷的破洞渗透进来,庄隐把自己盖了个严实,想着快点入眠吧。整整一夜庄隐都没睡好,一直提心吊胆,帐篷里有新近的死人味道。张维就像睡死了似的,再没有发出过任何动静,庄隐在思考张维这艺术家,看他穿衣服打扮发型等,还有他用的东西,都很正常,就像一个普通的理工男,不带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但是他的行为怎么就这么奇怪的。

    第二天.安多老人的队伍又开始出发,一排越野车在藏地的群山中飞驰。蓝蓝的天空低低的云,神奇壮丽的雪山是藏传佛教的圣山,把现实世界看成苦海而希望来世可以获得涅槃的人们来到圣山,他们相信朝拜圣山是修功德的路,也是祈祷更好来世的路。这是一条艰难神奇的转经之路,越野车队沿着一条骡马踏出的险峻山径跑了几个小时,行走一百五十多公里,翻越几座大山,途经几个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垭口,跨越金沙江、澜沧江、怒江三条水系,沿途布满了各种神迹和神奇的传说,这里还拥有多民族独特的人文,心在路上,行走也在路上。

    张维似乎又正常了一点,他也不提昨晚的事,庄隐也没再提起。但是许文强和丁丁倒是一有机会就时不时用古怪的眼神偷偷打量张维,还偷偷的笑,那样子就像在欣赏一个大怪物。庄隐心里却时常想起那古怪的木屋,黑暗里的酥油花和奶白人脸,就像怨恨不散似的反复回旋,让他整天都神经兮兮。

    中午安多老人的队伍在一个藏民的小饭店吃饭,都是藏地的特色菜,烧羊、牛肉、糌粑、酥油茶和青棵酒等,庄隐在饭桌上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张维的踪影。他赶忙给张维打手机,但怎么也无法接通,这时大家都开始吃饭了。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庄隐注意到安多老人,他很快就吃完,然后悄悄地溜进饭店厨房,一直用藏语跟厨房里的说话,眼神古怪。

    庄隐也很快吃饭,离开了饭桌,他急匆匆地赶回越野车里,发现张维还呆在车里,捧着电脑不停地看照片,那聚精会神的样子,就像在认真工作。庄隐上车,问他为什么不去吃饭,张维轻描淡写地说自己吃不惯藏地的东西,吃多了会拉肚子。等下一餐再去吃点。庄隐终于忍不住了,他问张维:“这几天你到底什么回事,从木屋那会儿开始,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就是这样,一接触到艺术,我喜欢的东西,我就会很投入,就像你们看酥油花就是面粉人,我眼里的不一样,它们是活的,有生命有气息的,特别在黑暗中,它们散发出来的感觉就不一样,我就是要拍下这种不一样,哎,跟你们说了也白搭。”张维一边弄照片一边说。

    “不,你跟艺术家不同。可能你自己没发觉。”庄隐回想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还有半夜里张维消失了几个小时到底他去了哪里,还有那催命般的圈圈舞,都让他心有余悸。“自从那木屋出来,三天前,你开始没日没夜地折腾这些照片,我看你都是在整理木屋里酥油花的照片吧。”

    “这是我的爱好,你不懂你不要管。”张维冷冷地推开庄隐,让庄隐别打扰他工作。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七章 面粉人

    当天夜里,安多老人的队伍入住在一间藏民民宿,一个房间4张床,红色的木窗、民间艺人的手工彩绘都做了很好的保留,是可以慢下来在那里养心养生、发呆和尽情跳锅庄的世外桃源之地。庄隐还是跟张维一个房间,许文强和丁丁倒是特意要跟张维住一个房间,表现得非常热情。

    房间里只剩下庄隐一个人,他想自己这趟在藏地也许又遇到了怪人怪事,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能成为朋友的人。他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藏地景色直至夜幕降临。今夜晚饭后不见张维回来,估计他又跑到民宿周边的幽幽大山里。

    庄隐看出张维这些天有些不太正常,出于关心庄隐给张维发去微信问他这么晚在哪里注意安全之类,但几条微信过去,张维也没个回复。庄隐想要出去找张维,但偌大一片雪区山野,张维连个定位都没有,究竟到哪里去找他呢?

    庄隐没事做,也走到民宿附近的山区逛逛,欣赏着藏地的美景,这些美景在艺术家眼里与常人眼里的区别到底有多大?说不定大艺术家张维已经爬到某座山上用镜头拍摄这片雪区的夜色,以张维古怪的艺术造化,他要拍晚上的照片,然后把照片拿去p图,这样才能体现他的艺术功底,普通白天光线足的照片体现不出难度和他的艺术修为。庄隐就这么在藏地的山区小路上不停地来回走着,因为夜色寒冷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围着一大片山域小路跳起圈圈来,就像昨天半夜里的张维那样,这种舞蹈真会洗脑,庄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走没走相丢人现眼的,真不像一个帅哥该有的走路姿态。

    晚上十点,许文强和丁丁终于回来了。他们说今晚真是奇怪了,他们是去看藏地夜景的,居然又在山区的隐秘之地见到了那个用骨骼饲养冬虫夏草的怪人,他在这附近也偷偷开采了一块地用来饲养冬虫夏草。他们今夜这么晚回来,就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那个怪人,那怪人今夜一直在地里刨地,没有走开,他们没机会去到那片地里挖一下里面的骨骼,可是看那人的行为就跟之前营地附近看到的一样,在不停的刨地。但是他们发现张维还没回来感到意外,那个古怪的大艺术家经常很晚不回来睡觉?许文强还略带坏笑地说:“大艺术家会不会又在某个地方跳圈圈舞呢?那我们怎么能打扰他苦练艺术创作。”

    庄隐白了许文强一眼,实在没心情和这种吃饱了看别人笑话的人继续挖苦讽刺张维,不过现在夜里11点多了,庄隐躺在民宿的床上,但他自己还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到后半夜了,一团漆黑的房间里都是几个男人睡觉的呼噜声,吵得让人发狂。庄隐蜷缩在被子里耳朵却始终听着房里的动静。他希望能快点听到张维回来的声音,那大艺术家的脚步声,轻微有节奏的步伐,应该是练家子没错。凌晨三点,张维依然没有回来。

    庄隐渐渐要睡着的时候,恍惚地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庄隐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居然是张维回复的微信。庄隐打开微信一看,总共只有几个古怪的字——那些酥油花缠上我了。庄隐意识到不对劲,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这几个字,庄隐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耳边似乎听到张维大艺术家的声音,庄隐想被酥油花缠上应该不是一种值得炫耀的艺术行为吧,难道张维出事了?

    他立刻给张维打电话。可张维那边的铃声一直在响,却始终无人接听。“张维,你在哪里,好歹给老子发个定位,不然警察都不知道哪里找你。”庄隐给张维的微信里发了这段话。等了一会儿,张维的微信没有回复。张维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他着急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把许文强和丁丁都叫醒了。

    两个睡得正香的无聊好事的男人被庄隐叫醒一脸茫然。庄隐把刚才收到张维的微信内容给他们两个人说起,许文强这才明白了过来,眨了眨精明的小眼睛说:“大艺术家夜里拍照面粉人,哦不对,是酥油花,被鬼缠上了。他真是阴阳怪气的,今晚大家住房间他没处跳圈圈舞给大家欣赏,又变化着招说自己遇到面粉人妖怪了。”

    “不一定的,张维不是这种哇众取宠的人,他对艺术有一定的执着,他现在说的事与艺术无关,他可能遇到了麻烦。”庄隐解释道,“万一真是向我求救呢?”

    丁丁一边穿衣服一边半讥笑讽刺的说:“我们哥两倒是想藏地真有妖怪,深更半夜的我们上哪里找面粉人妖怪?”

    庄隐看许文强和丁丁两个竟是看张维笑话的份,根本不相信庄隐的感觉,庄隐觉擦到张维不是玩笑,他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跑出了房间。藏地山区寒风直穿而过,在这孤寂的春夜,庄隐还是冷得浑身发抖。他在边缘地带遇到的古怪事情多,他已经敏锐的觉察到,在这片藏地的某个黑暗的地方,张维一个人非常害怕,此刻张维已经走投无路,一种未知的东西正缠上了他。

    让庄隐有些疑惑的是,他出发之前找到了领队安多老人,向他讲述了张维可能遇到麻烦的状况。可安多老人的反应是不当回事,很想回避掉这个事情,好像他已经知道什么的感觉。安多老人看庄隐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怕庄隐发现什么,他先安慰一下庄隐让他不要太着急,就算是报案也要失踪超过24小时。而且现在半夜里雪区到处黑无人烟,也没法召集当地藏民帮忙找人。安多老人说他会想办法寻找张维,怎么也得等到天亮了,让庄隐先回房间休息。

    张维一定在这片附近的什么地方,没有手机定位,他会在哪儿呢?

    “酥油花缠上我了。”

    庄隐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最近几天来张维所有的反常举动:没日没夜地整理照片,特别是黑暗木屋里酥油花的照片,庄隐还在那里拍了一张照片,结果拍出了神秘的奶白人脸。

    酥油花?

    难道这片雪区附近又出现了酥油花。不过酥油花是藏民传统手工工艺,特别是寺庙里有供奉。面粉人一样的酥油花能如何?庄隐不敢再想下去了,难道是寺庙,除此之外,张维还能去哪里遇到酥油花呢?

    当天夜里,安多老人的队伍入住在一间藏民民宿,一个房间4张床,红色的木窗、民间艺人的手工彩绘都做了很好的保留,是可以慢下来在那里养心养生、发呆和尽情跳锅庄的世外桃源之地。庄隐还是跟张维一个房间,许文强和丁丁倒是特意要跟张维住一个房间,表现得非常热情。

    房间里只剩下庄隐一个人,他想自己这趟在藏地也许又遇到了怪人怪事,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能成为朋友的人。他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藏地景色直至夜幕降临。今夜晚饭后不见张维回来,估计他又跑到民宿周边的幽幽大山里。

    庄隐看出张维这些天有些不太正常,出于关心庄隐给张维发去微信问他这么晚在哪里注意安全之类,但几条微信过去,张维也没个回复。庄隐想要出去找张维,但偌大一片雪区山野,张维连个定位都没有,究竟到哪里去找他呢?

    庄隐没事做,也走到民宿附近的山区逛逛,欣赏着藏地的美景,这些美景在艺术家眼里与常人眼里的区别到底有多大?说不定大艺术家张维已经爬到某座山上用镜头拍摄这片雪区的夜色,以张维古怪的艺术造化,他要拍晚上的照片,然后把照片拿去p图,这样才能体现他的艺术功底,普通白天光线足的照片体现不出难度和他的艺术修为。庄隐就这么在藏地的山区小路上不停地来回走着,因为夜色寒冷竟有些不由自主地围着一大片山域小路跳起圈圈来,就像昨天半夜里的张维那样,这种舞蹈真会洗脑,庄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走没走相丢人现眼的,真不像一个帅哥该有的走路姿态。

    晚上十点,许文强和丁丁终于回来了。他们说今晚真是奇怪了,他们是去看藏地夜景的,居然又在山区的隐秘之地见到了那个用骨骼饲养冬虫夏草的怪人,他在这附近也偷偷开采了一块地用来饲养冬虫夏草。他们今夜这么晚回来,就是躲在暗处偷偷观察那个怪人,那怪人今夜一直在地里刨地,没有走开,他们没机会去到那片地里挖一下里面的骨骼,可是看那人的行为就跟之前营地附近看到的一样,在不停的刨地。但是他们发现张维还没回来感到意外,那个古怪的大艺术家经常很晚不回来睡觉?许文强还略带坏笑地说:“大艺术家会不会又在某个地方跳圈圈舞呢?那我们怎么能打扰他苦练艺术创作。”

    庄隐白了许文强一眼,实在没心情和这种吃饱了看别人笑话的人继续挖苦讽刺张维,不过现在夜里11点多了,庄隐躺在民宿的床上,但他自己还是睡不着。不知不觉到后半夜了,一团漆黑的房间里都是几个男人睡觉的呼噜声,吵得让人发狂。庄隐蜷缩在被子里耳朵却始终听着房里的动静。他希望能快点听到张维回来的声音,那大艺术家的脚步声,轻微有节奏的步伐,应该是练家子没错。凌晨三点,张维依然没有回来。

    庄隐渐渐要睡着的时候,恍惚地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庄隐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发现居然是张维回复的微信。庄隐打开微信一看,总共只有几个古怪的字——那些酥油花缠上我了。庄隐意识到不对劲,他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这几个字,庄隐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耳边似乎听到张维大艺术家的声音,庄隐想被酥油花缠上应该不是一种值得炫耀的艺术行为吧,难道张维出事了?

    他立刻给张维打电话。可张维那边的铃声一直在响,却始终无人接听。“张维,你在哪里,好歹给老子发个定位,不然警察都不知道哪里找你。”庄隐给张维的微信里发了这段话。等了一会儿,张维的微信没有回复。张维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他着急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把许文强和丁丁都叫醒了。

    两个睡得正香的无聊好事的男人被庄隐叫醒一脸茫然。庄隐把刚才收到张维的微信内容给他们两个人说起,许文强这才明白了过来,眨了眨精明的小眼睛说:“大艺术家夜里拍照面粉人,哦不对,是酥油花,被鬼缠上了。他真是阴阳怪气的,今晚大家住房间他没处跳圈圈舞给大家欣赏,又变化着招说自己遇到面粉人妖怪了。”

    “不一定的,张维不是这种哇众取宠的人,他对艺术有一定的执着,他现在说的事与艺术无关,他可能遇到了麻烦。”庄隐解释道,“万一真是向我求救呢?”

    丁丁一边穿衣服一边半讥笑讽刺的说:“我们哥两倒是想藏地真有妖怪,深更半夜的我们上哪里找面粉人妖怪?”

    庄隐看许文强和丁丁两个竟是看张维笑话的份,根本不相信庄隐的感觉,庄隐觉擦到张维不是玩笑,他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他迅速地穿好衣服跑出了房间。藏地山区寒风直穿而过,在这孤寂的春夜,庄隐还是冷得浑身发抖。他在边缘地带遇到的古怪事情多,他已经敏锐的觉察到,在这片藏地的某个黑暗的地方,张维一个人非常害怕,此刻张维已经走投无路,一种未知的东西正缠上了他。

    让庄隐有些疑惑的是,他出发之前找到了领队安多老人,向他讲述了张维可能遇到麻烦的状况。可安多老人的反应是不当回事,很想回避掉这个事情,好像他已经知道什么的感觉。安多老人看庄隐疑惑的看着他,似乎怕庄隐发现什么,他先安慰一下庄隐让他不要太着急,就算是报案也要失踪超过24小时。而且现在半夜里雪区到处黑无人烟,也没法召集当地藏民帮忙找人。安多老人说他会想办法寻找张维,怎么也得等到天亮了,让庄隐先回房间休息。

    张维一定在这片附近的什么地方,没有手机定位,他会在哪儿呢?

    “酥油花缠上我了。”

    庄隐又仔细地回想了一遍最近几天来张维所有的反常举动:没日没夜地整理照片,特别是黑暗木屋里酥油花的照片,庄隐还在那里拍了一张照片,结果拍出了神秘的奶白人脸。

    酥油花?

    难道这片雪区附近又出现了酥油花。不过酥油花是藏民传统手工工艺,特别是寺庙里有供奉。面粉人一样的酥油花能如何?庄隐不敢再想下去了,难道是寺庙,除此之外,张维还能去哪里遇到酥油花呢?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八章 偏房

    一股奇怪的冲动充满庄隐的胸口,他觉得这个事情还不太简单,冲动使他在顷刻间做出了决定——去最近的寺庙,张维一定要那里。不能等到天亮,必须现在就去,因为张维正在求救,或许晚了就来不及了。

    庄隐手里有一个很重的手电筒,这只手电筒是他新买的装备,最大亮度顶得上小型矿灯,电池也是改装过的,手电筒很重,还能做工具或者武器,这是从黑市里进口过来的。庄隐裹着一个帽子,拿着手电筒走在藏地的夜里。

    他知道不能再去惊动安多老人,因为安多老人的态度给他感觉有些古怪,不像一个正常的领队该有的反应,他好像在怕什么。雪区的寺庙有些禁忌,藏地有些寺庙禁止外人随便私闯,犯了戒规无异于自投罗网。庄隐只能硬着头皮走近雪区漆黑的夜里,独自一人朝着百度地图上指示的一个甲肿寺老寺庙跑去。

    凌晨三点多的藏地寒风肆虐,庄隐觉得整片藏地神山都充满了一种莫名的诡异,在手机地图的指引下,他一路小跑着找到了甲肿寺的方向。还是像藏地寺庙一样,甲肿寺建在半山腰上,他拐进了旁边那条山道一路向上,终于来到甲肿寺前。

    在寒冷的夜风中,庄隐看不清眼前甲肿寺的样子,甲肿寺建在一个山体的断面上,占地不小,起码有一个足球场大小,手电筒的光打上去看居然是杯水车薪,看样子这甲肿寺是一座废弃的寺庙,四处破败。庄隐松了松头上的帽子,大口地喘了几下,感觉后背居然出汗了。然而,庄隐嗅到了甲肿寺的空气中带来的某种气味,使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这种不安的感觉很熟悉,正是那有酥油花的黑暗木屋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

    庄隐走进甲肿寺,下意识地向周围看去,竟发现甲肿寺其中一间偏房里露出了微弱的光线,那种怪异的感觉就是从那间偏房里散发出来的,此刻庄隐的心咚咚直跳,几乎要跳出来了。他依稀地分辨出来,这件偏房的大小和结构与那木屋很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颜色,这间偏房的颜色是藏地寺庙传统的红色,而木屋是黄色的,但相似的感觉如微光正从偏房里面散发出来。偏房的门此时微微打开,从门缝里看进去偏房里出现了一个神秘人影,那奶白人脸的人形此时正在这偏房里面。就在这时,偏房里面的亮光突然熄灭了,偏房里面静悄悄,黑漆漆一片。这个偏房里究竟有什么?

    难道真的是有鬼?一座废弃的老寺庙,在半夜里亮起了一盏微光,然后又悄悄熄灭了。透过门缝看着黑漆漆的偏房里面,庄隐想起那个神秘的奶白人脸,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庄隐还是向前走了几步,在手电筒的光线里,照亮了半掩的门缝。真难以置信,门缝居然比刚才开大了不少,好像专为迎接他而开着似的。可刚才明明没有风,这道门是如何开大的?庄隐已经来不及多想,既然大门为他而开,为什么不进去看看呢?虽然庄隐浑身起鸡皮疙瘩,但对于经历过很多古怪事情的庄隐来说,这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这只是一座被废弃的藏地寺庙而已。

    庄隐吸了口气,然后举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门里,偏房里面又入一道狭窄的过道,眼前的过道就好像地狱的入口似的,走进扬起了一阵灰尘,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只照出里面一团团黑色,偏房里面一团漆黑,造成古怪的视觉感。庄隐在狭窄的过道里一步步的深入,其实他什么都没看清,有些不敢往里走进,偏房里面的黑不太正常,手电光照不透彻。

    总算发现了偏房里面有个神台,神台上有几个摆件,都是藏传佛教祭祀用的传统东西,各种法器和转摆等,所有摆件中间是尊小佛,庄隐越看越古怪,便缓缓地走过去神台,神台显得干净简单,庄隐看着上面的摆件,他一个个摆件的看过去,庄隐凭着记忆推算着下一个摆件的形态,他都算准了,他沿着摆件一路向右走去,小心翼翼地数到了最后一个摆件,连数量也一样。应该就是这里了,庄隐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这些摆件都是酥油花,造型个数和排列顺序都跟张维在木屋里拍摄的那些照片一样,这偏房里面有跟木屋里一模一样的酥油花。

    庄隐将头伸偏房四周,用手电筒到处照,黑暗中发现这是一间不大的偏房,空荡荡的,只有神台和上面的酥油花。庄隐蹑手蹑脚地四周看,他注意的就是偏房的东南角,刚才奶白人脸站的地方,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忽然庄隐闻到了某种奇怪的气味,他一步步的走进空空如也的偏房东南角,穿过一个个诡异的酥油花,循着气味走到偏房的最里边,是张维。庄隐又一次感到了彻骨的恐惧,张维就躺在地板上,仰面朝天毫无表情。庄隐立刻蹲下来,他伸手摸了摸张维的脸,立刻像触电一样弹了回来,张维的身体已经凉了。才发现张维的头部很轻,他的脑子空了,他翻开张维的后脖子看,上面一个孔洞的伤口,已流出了鲜血。张维的脑子已经被吃空了。恐惧的电流瞬间贯穿了庄隐的全身,他颤抖着跌坐在了地板上,凝视着张维诡异的脸,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奶白色。

    张维死了。这是确凿无疑的事实。尸体呈现出藏地途中看到的那些脑子被吃空的尸体一样,他仰起头看着这间诡异的偏房,手电光照射下,废弃的偏房继续发出昏暗的黑暗,光线宛如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这里的酥油花有问题。这是安多老人的队伍进藏地以来第一次出现人员死亡事件,从张维开始,队伍里的其他人注定要被卷入一场不可思议的阴谋当中。

    凌晨时分,庄隐在废弃的老寺庙中意外发现了张维的尸体后。为了不引起队伍的恐慌,第二天庄隐只带着安多老人、许文强和丁丁都赶来了老寺庙。可奇怪的是,昨晚在偏房里的张维的尸体,此时被丢弃在了寺庙外面,起初庄隐不敢相信,昨天夜里他没有移动过张维的尸体就逃出了那个偏房,当他将信将疑地走进寺庙里面,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昨晚他看到的偏房不见了,那地方空空如也就是一块寺庙里的平地。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九章 单反遗失

    这个结果让庄隐非常意外,张维的死成了一个谜。而无辜的庄隐也被卷入漩涡之中。从发现张维尸体到庄隐说的偏房根本不存在,张维出事的第二天早上起,领队安多老人就问了庄隐好几次事情的真实情况是怎样,庄隐只能反复地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一切,但这事情过于离奇了,安多老人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为了证实自己说的那些古怪的事情,庄隐打开了张维的电脑,电脑里照片无数,有几万张之多,庄隐按着这种方法搜索,想找到存储着那些张黑暗木屋里面拍摄的酥油花的照片。然而张维的电脑里面太多照片,居然用各种方法都无法找到那些酥油花的照片,也不知道张维是不是把它们隐藏起来。庄隐越来越难以理解整个事件,难道那些张酥油花的照片根本就是他的幻觉,从来就没有照片拍摄到过木屋里的酥油花,包括废旧寺庙里的偏房,都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只有张维的死才是真切的?

    许文强和丁丁两个古怪事情爱好者,看到自己活生生的队友张维死在眼前,现在他们两个人都被吓坏了,他们怀疑张维是来了藏地之后中邪,行为举止不正常,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尸体后来给什么东西吃掉脑子的,他们坚信这种令人中邪的病毒会传染,他们不敢继续呆在张维住过的房间里,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庄隐只能凭借记忆回想着那张木屋里神秘的奶白人脸,照片背景是那栋阴森黑暗的木屋内部,木屋过道里是表情僵硬的张维,那木屋黑暗中的奶白人脸,感觉像不像是张维之后要死的遗像,那是一种预兆呢?仔细地回想一下,还真的非常像啊!无论是背景的选择,还是张维的那种表情,就像张维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拍个照片留念。

    或者是故意要在照片里拍下什么特殊的信息,而自己则只注意到奶白人脸和那些酥油花?庄隐猛地摇了摇头不愿再想下去了,反正现在那些酥油花的照片也在电脑里找不到了。然而,张维到底是怎么死的,连他庄隐都没看出来,就像是猝死之类。但庄隐似乎因为张维的死受到安多老人和许文强、丁丁的质疑。他想这一回藏地十二神山从路途发现几具被吃掉脑子的尸体开始他是彻底掉进了迷宫中,本以为与自己无关,但现在他也要想办法找到真相的出口了。

    当天下午,庄隐在安多老人陪同下去了一趟当地的藏民医院,张维的尸体放置在医院里面,当地的警员已经来调查过笔录,以张维意外身亡结案。警员说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调查的,藏地地理位置极端,游客有高原反应等一系列病状,意外死亡是藏地常有的事情。庄隐还想再看一看张维的遗容,在藏地医院简陋的停尸房里,庄隐又一次见到了张维。

    此刻张维脸上奶白的脸色已经没有了,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样僵硬,只是变成了死人才有的苍白。藏地医院停止房里的冷气包围着张维的僵硬身体,仿佛是张维体内散发出来的邪恶病菌,继续毒害别人,他不会倒不再有任何痛苦了。

    凝视着张维现在的样子,庄隐托了一下张维被吃空的脑子不由得菊花一紧,似乎又看到了张维在藏地围着火堆神经兮兮的跳圈圈舞的古怪样子,张维说那是艺术,不过搞艺术的人最后自杀或者其他别的死亡也算比率高。庄隐希望这一切都只是张维个人的倒霉事情,不是一场大家的噩梦。

    从队伍进入藏地以来,张维和庄隐就同坐一部越野车,在队伍里他两之间最熟络。安多老人的队伍是一个古怪的队伍,要说古怪在哪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比较古怪,不单单是张维,只是古怪的点不一样。庄隐发现这个队伍里的人都比较不合群,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单独行动,像一只只古怪的秃鹰鸟,每一只时时刻刻远离队伍,形单影只,只是吃饭和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聚集在一起。

    张维一开始就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似乎藏着什么心事却不愿说出来。进入藏地十二神山区域以后他就开始大忙起来,一个人远离,到处拍摄,回来队伍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是在电脑上整理他的照片,人也从沉默寡言到神经兮兮,越来越古怪。因为几天前在木屋里拍照酥油花的事情,庄隐就对他另眼相看,直到他在营地里围着火堆跳圈圈舞,当时看到的队友不止许文强和丁丁两人,那时候开始好像张维真的是个不祥的怪物似的。不止庄隐在观察张维,观察他所有的古怪行为,希望他恢复过来正常一点。更有许文强和丁丁这种看热闹的人主动接近张维,就是想看张维的笑话,庄隐也是拿他们这种人没办法。

    张维这个古怪的艺术家,现在已变成了一具僵硬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只是不知道他的脑子,他那不正常的脑子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吃他脑子的那东西现在还安好不?一刹那间所有的恐惧都被提升起来,庄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托起了张维的脑子,看他后脖子上的那个孔状伤口,庄隐摸了一下那个伤口,是牙齿之类的硬物咬进去的,从这里插到更里面,吸吮脑子的部分,脑子轻轻的如同一个大号空椰子,手指上的感觉冰凉而僵硬。

    几个小时之后,张维的遗体被送去火化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队伍里居然死了个队友。一群古怪的秃鹰鸟死了一只,还剩下一群。大家猜测张维的死是因为他脑子不正常,脑子正常的人怎么会在藏地大冷天的夜晚穿着单薄的紧身衣,黑不溜秋的围着火腿跳圈圈舞呢。还有一只秃鹰鸟庄隐,被别人指指点点的更多了,特别是他们知道庄隐是第一个发现张维尸体的人,队伍里的人看庄隐眼神开始不一样,至少在周围队友的潜意识里,不正常的人就是容易有不好的结局,包括他们自己。

    别人并不知道的是,当庄张维的尸体被送进火化炉的时候,庄隐已经忙了好久,他在找一个东西。他在张维的遗物里一直翻,可那个东西没找到,庄隐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收拾着张维的东西,似乎所有的疑惑都聚集起来,按理说那个东西不该找不到,最后张维的遗物全都收拾进了一个大纸箱,然后把箱子里交给了入住的藏民民宿的管理员,让他们联系张维的亲属邮寄回去。那个庄隐找不到的东西就是张维随身不离的单反相机,单反相机里总会储存在废弃寺庙的偏房里的照片吧,张维的单反相机中也许藏着重要的秘密。等庄隐想起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找不到张维的单反相机。庄隐叹了一口气。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章 高端藏地路线

    队伍吃饭的时候,4个人一张的小饭桌,庄隐和许文强、丁丁坐到了一起,还空着一个座位没人坐。饭间丁丁嘴巴还是欠,又提起已经死去并且火化的大艺术家张维,丁丁说安多老人那么挑人进队伍,怎么也看走眼了把张维这种怪人带进队伍里来,这下好了死在了途中多影响队伍旅游观光拍摄装逼的各种喜悦心情。之后丁丁说起他报名参加队伍时候的一件事。

    当时丁丁是看到了安多老人建队入藏地的帖子,因为走的不是寻常驴友路线,所以非常吸引探险爱好者丁丁,这种不寻常的线路不但风景绚丽、风光独特,景色没有被人为开发,路上也无商业行为,怪人怪事怪景多,线路还是藏地十二神山,这十二神山没有官方资料,是藏地的秘密,一般藏地土著或者安多老人这种去过的人才知道的线路。那天丁丁一分钟都不想再等,看到帖子后立即拨通了帖子上的联系方式。

    接电话的正是安多老人。安多老人和丁丁简单地说了几句,安多老人不愿在电话里多说,表示希望参加队伍的探险爱好者可以来见见面,大家先认识一下。丁丁这种探险爱好者对安多老人这种年轻时候入藏去过人迹罕至的十二神山的人很感兴趣,马上他们约好了见面地点,谈去藏地十二神山建队的具体情况,丁丁还想细谈安多老人年轻时在藏地的经历,可以见面后细谈。这也正是丁丁希望的,他迫切地想见领队安多老人。

    挂了电话后,丁丁将安多老人的电话和地址写在手机的记录本上,然后关掉电脑,又用手机把安多老人进藏的建队帖子转发给了同时探险爱好者的许文强。丁丁还兴奋的跳起来,这次藏地十二神山线路太有吸引力了,许文强和他丁丁将又有了一次惊险的探险经历。

    安多老人的帖子写队伍出发地点是广州,实际安多老人现就在广州居住。出租车在广州市区一条不太热闹的街道上停了下来,丁丁看了一眼手机记录本上的地址,没错就是这儿。丁丁从出租车的里取出路上买好的水果篮,提在手里一直甩,丁丁就是那么皮厚又不差钱的人,买了个几百块的水果篮,送给安多老人就是为了今天要缠着安多老人听他年轻时候藏地无人区的游历。丁丁甩着水果篮朝着地址上所写的巷子走去。

    这是一栋私人楼,有个小院子,在寸土寸金的广州城里,虽然地处郊区,能住在这么惬意的小楼里,这小日子也很不错。丁丁现在已经站在小楼的院子外,提着一个水果篮正要敲门,这时候丁丁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大声说话,他探头从院子的琉璃雕花的孔洞里望去,看到院子里一对男女站在门口,正和屋内的一位老人在争执什么。

    “怎么可能这么贵?”打扮得妖艳的女人骂道,“现在驴友线路我们都了解,就是那种私人定制的豪华线路也不可能是这个价,这个价钱私人定制去欧洲15国两个月都绰绰有余。”

    一个淡淡又平稳的声音,“我的这次藏地十二神山线路,就这线路知道的人都不多,就值这个价钱,你们要是嫌贵的话,就请便吧。”丁丁看不到这个说话的老人,他站在小院内背对着门,但丁丁从声音听出这人好像就是之前跟自己通过电话的安多老人。

    “难道在我之前安多老人还有约人来面谈进藏的事宜,丁丁心中暗忖他们嫌贵,这个价钱去欧洲豪华游两个月都绰绰有余,这条线路到底要多少钱?

    站在门口的西装男人犹豫着。“10万吧,我们最多接受这个价。20万两个月的藏地路线实在是太贵了!”

    什么,20万两个月,即使是去神秘的藏地无人区的神山线路,丁丁大吃一惊,这个安多老人是不是想钱想疯了?他这样定价,这进藏队伍还建的起来不。

    “不讲价。”安多老人冰冷的声音说,“要不你们去别的藏地路线,我的这条路线就是要这个价钱。”他好像想逐客了。

    “我们走吧。”西装男人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我就想去这条线路,其他线路都去遍了,不要嘛,”妖艳女人坚持着。

    而此刻,那男人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在想同样的问题。他站在门口沉思着,然后咬咬牙说,“你这线路是不是食宿和用车都很高端,而且还有藏地无人区的特别项目安排,是不是?如果是,好吧,我们参加,付这个钱。”

    安多老人好几秒钟没有说话,似乎他也没想到这对男女居然会答应下来。片刻后,安多老人说道:“好吧,先预付100万的保证金,我们这条线路的参加人员非富即贵,有些是国内高级私人会所的会员,为了安全问题,要有100万的保证金。”

    “什么,100万?”西装男人惊讶地叫道,“这么高的保证金,这次行程要我们一次性付给你140万?”

    “就是这样。”安多老人说。

    “我昨天跟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没提过要这么高的保证金!”妖艳女人骂道,“你这线路是不是骗钱线路,怎么感觉跟诈骗一样。”

    沉寂了一刻。丁丁听到安多老人说:“好了,我不想再说了,这次进藏的队伍我不想你们参。”

    “我也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是想骗钱,骗不到就说不想我们参加。”妖艳女人尖酸地说,“你这种诈骗伎俩就等着哪个傻瓜来参加你这骗钱的藏地线路吧!”

    说着,她拉起西装男人的手,怒气冲冲地朝门口走来。经过丁丁身边的时候,他们和丁丁对视了一眼。丁丁望着这对气急败坏的男女,还有路口停着的那辆宝马车,看起来他们不是穷人,丁丁在心中说我这就没必要再去碰壁了,趁早走吧。

    丁丁正要拎着他的水果篮一直甩转身回去,安多老人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丁丁问了一声:“你是来面谈进藏神山线路的吗?”

    丁丁回过头看到了刚才只闻其声的安多老人,很老的年纪,但眼睛很精神,很瘦,脸颊上散布着皱纹,包着头巾,头巾款式古怪,像少数民族风格的帽子,此刻他穿着一身松垮的袍子,耷拉着脸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丁丁。

    丁丁看到这个安多老人,心里多少有些搞不明白刚才那对男女的遭遇,这种穿着古怪又有些邋遢的老人,一看就知道不像是有钱的人,这种人想组建高端入藏的队伍?不过也难说,这年头有本事的人有些很古怪的,说不定这老人就是很有钱又不讲究的主,而且他还能在广州城里住这么个好地方,可能真的不简单。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一章 选人

    “啊…我,不参加了,20万加保证金,我没有。”丁丁回答。

    “你刚才跟我打了电话。”安多老人听出了丁丁的声音。

    “嗯,对…”丁丁有些尴尬。“但是,你这线路太贵,我没那么多钱付不起。

    安多老人没有理会丁丁说的话,他走近过来凝视着丁丁,“你喜欢探险吗?”

    丁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是的。”

    “你喜欢去古怪险恶的地方吗?还是只喜欢风景好的地方?”安多老人分明指的就是藏地无人区,却不明说出来。

    “我最喜欢古怪刺激的地方,我已经很多年不去常规旅行线路,我喜欢冷僻古怪的探险线路,”丁丁想常规旅行线路还犯得着找你吗,正规旅行社不比你这做得好。

    “你喜欢人多一起到处游玩,还是喜欢安静的自己去旅行?”安多老人继续问。

    “我喜欢一个人行动,喜欢去古怪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大多数不喜欢,我一般独自去,或者跟一个有同样爱好的朋友,但是我们在行程中的时候也经常意见不同,自己分开走,然后回来分享照片和经历。”丁丁回答,这个朋友他指的是许文强。

    “你对艰苦条件的生活环境有什么看法?”安多老人继续问。

    丁丁一愣,“驴友线路通常艰苦,正常。”

    安多老人微微点头,像是对丁丁的回答很满意。最后问道:“你几个人参加?”

    丁丁张着嘴难以置信地轻声一笑:“对不起,你这线路那么贵,我没钱参加。”这话他刚才就说了,100多万参加个藏地驴友线路,估计全国都招募不到几个人。

    “没关系。”安多老人说,“我只是问问你想要报名多少人。我们的队伍最多招募不超过30人。”

    丁丁发现安多老人还凝视着自己,“我和我朋友都没钱参加你这线路。”丁丁有些尴尬的回答。事实上我和我朋友许文强一起开公司这些年赚了些不干净的钱,现在公司被查封了。这句丁丁没有说出来。

    安多老人听到这回答,不知出于何种心态,脸上露出了笑容。“好的,我欢迎你参加我们的藏地十二神山之行,给你们留两个位置。”

    “真感谢你,可是我刚才说了,我和我朋友付不起这么贵的费用…”丁丁再次重复,该不会是强买强卖强制执行吧,丁丁心中害怕。

    “2万元,两个月的行程,你觉得怎么样?”安多老人说。

    “什么?”丁丁怀疑自己的耳朵。“多少钱?”

    “我说,2万元,两个月的行程,线路给你留2个位置。”安多老人放慢语速,诚意的又说了一遍。

    丁丁惊讶地张大了嘴。“可是,刚才那两个人,人家出20万一个人你都没有把名额给他们。”

    安多老人摆了下手:“那两个人不符合我们这次藏地十二神山线路的要求。老实说吧,他们吃不了那苦,也对我们的实际行程不感兴趣,只是想找藏地的非常规路线观光。他们参加了只会影响团队,他们自己也不会满意的。这种人跟他们明说吧,他们当时是会答应同意的好好的,去到路上就开始各种不满意,所以故意抬高价格刁难他们的。”

    安多老人顿了一下。“我觉得,建队出游这种事情也是要随缘的。如果不投缘的人一起出发,路线中相处起来一定会不愉快,还不如另找队友。”

    “相处起来?”丁丁没懂。“我们会住在一起吗?”

    安多老人说,“藏地无人区条件恶劣程度不是想的那么简单,我们有一半的路程会住在帐篷里,有些民宿也是4-8个人的房间,路上还有很多麻烦需要队友间相互帮助,所以说组队出发后,大家就等于成了战友,不是朋友那么简单,要共同面对很多问题。”

    “是这样。”丁丁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么,你要加入我们吗?”安多老人问。

    “当然。但我也没有保证金。”丁丁说。

    “没有保证金这回事,大家都是探险爱好者,都是朋友、战友,不分贫富贵贱。”安多老人和祥的说。

    丁丁心想这1万块钱,他和许文强这种破产小老板还是随便都有的,于是爽快答应了。“好的,我和我朋友参加。”丁丁说。

    安多老人展露出和蔼的笑容,和起初对待那对男女时判若两人。“我们队伍已经招募了18个人,再等等,我还约了几个人来面谈,只要凑够20人以上,我们就出发。”

    丁丁这才想起最一个重要的事就是出行时间,他刚才只顾着关心价格了,对于他这种破产小老板来说,时间根本不是问题。

    安多老人高兴地说,“欢迎你加入我们。成为我们这次藏地十二神山线路的一员。”

    安多老人流露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和喜悦,他甚至涨红了脸。丁丁仿佛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种期待,丁丁心中隐隐生奇,不知道这种期待意味着什么。

    庄隐听完丁丁的陈述,想起自己联系安多老人的时候用的是微信,与安多老人的交流中,安多老人提到庄隐的朋友圈里有一些险恶、孤僻地方的照片,问他是不是很喜欢去一些古怪艰难的地方旅行,他是自己去还是跟朋友一起去,问庄隐多不多这样喜欢去险恶古怪地方探险的朋友。其实那些照片是庄隐在执行组织工作的时候去的地方,他觉得有意思就拍下来一些发在朋友圈里。庄隐总不能说他在这些地方干见不得人的事情赚钱吧,于是就随口回答安多老人:“是的。我都是自己去。”云云。

    当时庄隐还没往深处想,觉得一切都是安多老人周全的安排,的确藏地无人区这种线路挑人参加是正常的,安多老人说的理由也正当。怪不得这支队伍里的人看上去都不怎么合群,个个都是秃鹰鸟自由散漫。可是,表明上看是安多老人的周全安排,实际上确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

    这天晚上。许文强总算回房间来了,但丁丁还没回来,不知道是害怕张维住过的地方残留细菌会传染他,还是躲到了什么古怪的地方探险。庄隐总算遇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但许文强却还给他以厌恶的眼神,好像庄隐身上已经携带了令人中邪发疯死亡的病毒,许文强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搞手机,就是不愿意和庄隐说话。

    庄隐也不愿自讨没趣,回头看看原属于张维的床,床上已经被服务员收拾过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房间里的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两个男人始终僵持着不说话,庄隐索性早早地熄灯睡了。

    一想到张维的床是空着的,庄隐就睡不着了,仿佛张维的床上真有令人中邪发疯死亡的细菌,而且无法清理干净,只会越来越毒害房间里剩下的人。虽然这仅仅是庄隐和许文强的想像,但进雪区好几天他们早已习惯了队伍里有一个不太正常的大艺术家,现在没了火化了反倒不习惯了,不知如何度过没有大艺术家张维的寒冷春夜。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二章 第一座神山“枯毛山”

    庄隐裹在厚厚的被窝里没有任何动静。忽然他听到对面有一阵细微的声响,是许文强的声音。接着是一阵开门出去的脚步声,半夜里许文强出去干嘛呢,难道真的是害怕张维的中邪病毒扩散传染?

    庄隐又在床上眯了好一会儿,始终都没听到许文强回来,出去抽根烟也该回来了,他该不会去申请换房间睡吧,就算是也得收拾一下东西带过去其他房间吧。房间里只剩庄隐一个人了,外面是寒风呼啸的黑夜,被窝里的庄隐不想动弹,生怕床铺的任何轻微的抖动能扬起张维的中邪病毒扩散。

    突然,他听到自己手机的微信响了。这抖动的微信声,使庄隐立刻联想到了张维出事的那晚,他后背的汗又渗出来了,仿佛微信提示声成了不详的代名词。犹豫片刻后,庄隐拿起手机翻看。被窝里,现在他整个头都蒙在被子里,只有手机屏幕的荧光在照亮,庄隐蜷缩在漆黑一团的被窝里看着手机屏幕,就好像他此刻躲在某个山洞里端着手机在看似的。

    就像在山洞里发现了鬼,看着这条半夜里的微信,庄隐有些紧张,有些不安的感觉,这条微信竟然是许文强发给他的。虽然庄隐有些不想看许文强发的微信,他怕许文强真的说他换了房间之类的话,他庄隐就一向这么惹人厌烦吗?

    加许文强的微信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有时候互发藏地的照片,但是他们也没什么话说,这个时候许文强给庄隐发微信,有无可能是他拍到了有意思的照片分享给庄隐。再看看这条微信发出的时间正好是这几分钟,应该不是之前信号问题现在才送达的微信,现在许文强在哪里呢?庄隐点开微信,因为藏地信号不好,微信在转圈圈微信内容半分钟没显示出来,蜷缩在被窝里的庄隐又想起了那天半夜里,他在床上收到张维发来的“我被酥油花缠住”的微信,然后就发生可怕的事情,现在张维已经变成了骨灰,现在半夜里许文强又发来了微信,转了半天没看到,究竟是什么内容?

    在黑暗的被窝里,庄隐的手紧张了几分钟,终于阅读了这条许文强的微信,微信内容:“我在附近山区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山洞,我在里面一段时间,现在出来了,附近山区走走,天亮前会回去房间,你别以为我失踪了到处找我。”

    虽说许文强不是给庄隐发他受不了跟庄隐一个房间要换房的难为情的事情,庄隐的心好过了些,但是夜里独闯藏地山洞,又是一个致命的事情,安多老人经过挑选入藏地十二神山的人还真的都不是一般人,夜里接二连三的独自在藏地无人区里瞎逛,美其名曰为探险。

    庄隐感到菊花一紧,被窝里浑浊的空气让他不舒服。他掀开被子喘气,这时才意识尿意很浓。

    房间里一团漆黑,庄隐穿着外套蜷缩在被窝里还觉得冷,尿意来袭已经顾不得寒冷的侵袭。他打开了床头灯,柔光照亮了整个房间。雪区的民宿条件差,房间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要走到楼外的公用卫生间。藏地无人区条件简陋,安多老人队伍现在居住的这间民宿是藏民自己的房子改建的,公用卫生与住宿不在一栋楼里,是在这间藏地民宿走100米的另外一栋小楼里,据说这个小楼有段诡异的历史。

    安多老人的队伍在藏地里行走多日,现在的位置已经进入藏地十二神山中的第一座神山“枯毛山”,公用厕所所在的这栋小楼就在神山“枯毛山”的边缘地带,在几十年前原来住了一个老喇嘛,这个老喇嘛一把年纪才来到这座神山“枯毛山”,他隐居在这里修炼,人据说也非常诡异。

    虽说是神山“枯毛山”,但是环境险恶、崇山峻岭,属于藏地的无人区,本来住在这片藏地无人区的人通常都是有不良背景而逃难到这地方隐居,人迹罕至的地方,基本不喜欢跟邻里交往,所以这个喇嘛一直神神秘秘,从住进去那天起他就很少出来,到了后来他就再也没出现过。过了几个月,等到这栋民宿的老板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来这栋小楼才发现这个喇嘛早就消失在小楼里。后来这栋小楼就荒废了,没过几年,民宿老板干脆把公用厕所建在这栋废弃的小楼里。

    在传统藏传佛教的概念里,有喇嘛住过的地方是有神迹的地方,民宿的老板把这里改建为公用厕所实在是缺乏宗教观念的一个事情,这也是这栋小楼最诡异的地方,这两天安多老人的队伍都住在这间藏地民宿里,每次庄隐上小楼这里的厕所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有得罪藏地神灵的地方。

    说来真有些像天方夜谭,今夜庄隐小解完后,竟然发现在这栋小楼背后乱草隐秘的后山中隐藏了一个山洞。看山洞外面乱草有些杂乱,有踩踏的痕迹,他想起今夜许文强微信里说的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山洞,不知道是不是指公厕小楼后面的这个山洞。洞口有两人宽,不大但是能容纳人走进去,洞里黑漆漆的看不到底,透露出阴森鬼气,山洞像一张张大的妖怪的嘴,一种很强烈的吸引力,吸引着庄隐很想往洞里走进去。

    这山洞里有消失了的喇嘛的神迹,对于神迹庄隐总是敬畏的。整个山洞被喇嘛装饰成了禁闭室的样子,洞壁上用朱砂画满了藏传佛教经文,经文也的确诡异,用的都是草书技法,很写实,但完成得比较潦草。因为草书汉人传统的东西,现在用来写藏传佛教的经文,所以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的,庄隐大概看了几篇幅,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庄隐用平板电脑里的软件翻译了一下经文的内容,除了传统藏传佛教经文外,居然还夹杂了喇嘛羽化升仙失败成妖、金刚护法沦落地狱的故事。庄隐觉得这些经文奇怪,像是被这位喇嘛篡改过的,看文笔写法有种传统藏传佛教经文被妖魔化的感觉。山洞中间有一口木制棺材,棺材上画满经文,庄隐过去把棺材打开看,里面躺了一具穿袈裟的男性遗体,已经干枯发黑。整个山洞阴森干燥,只有几盏早就熄灭了的长明灯。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三章 干尸

    磨蹭了一会儿,庄隐就准备走出山洞,刚走到山洞口,黑暗中忽然一个声音对庄隐说,“不要动,熄灭光源,”然后那声音凑到庄隐耳边说:“洞主回来了,你赶紧学我的样子做。”这30平方不到的洞里居然还藏着另外一个人,刚才居然一直没有发觉,庄隐菊花一紧,这山洞里给人的感觉很古怪,好像弥漫着某种东西,令人的感知能力差了很多。这时候天还没有亮,庄隐在往山洞里看,朦朦胧胧的视野不好,这时候庄隐发现洞壁上蹲了一个人,那人丢了一包东西下来,告诉庄隐要闭气,那东西带在身上,跟着他走。

    庄隐刚把手电关掉,还没整利索就感觉山洞有些微微的抖动,那人从洞壁上跳下来往洞里深处走去,庄隐感觉山洞里有股不一样的闷湿阴气,他只好照那人说的做。庄隐记得这山洞就是空了了的一个洞,洞中间有一副棺材,黑暗中跟着一个人走也不是太困难,庄隐闭气一步一步地挪动,起初他还能听见那人在黑暗中的走路的声音,越往山洞里走着走着,庄隐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听不见他的声音,洞里有古怪,庄隐心里一慌,本想着继续向前走,气息开始艰难起来,闭气时间久了有些不得力,庄隐在山洞里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又走两步,庄隐忍不住喘了口气,就感觉面前有一个东西。即便在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在距离面部很近的地方注视着庄隐,这时候明明看不见却也能感觉得到。模模糊糊看不太清楚。庄隐拔刀朝前一捅,电光火石之间,很奇怪的是刚才能感觉到的在面前的东西消失了。

    庄隐开始在黑暗的山洞中寻找刚才那洞壁上的人,却没人应他。他左右看了一下,自己已经走到山洞口,在门口没几步的地方有一个人,庄隐看见他从洞口缓缓地挪动,庄隐出了山洞睁开眼睛看见那人不由得菊花一紧,那人居然是狼人野。庄隐正在看狼人野,他就把鼻子往一袋东西里狠狠吸气,然后嘴里吐出黑气来,吸得太猛然后是一阵干呕。庄隐学着狼人野的样子把刚才那袋东西拿出来狠狠吸,之后吐出黑气,那袋东西像是某种泥土,狼人野说那是泥烟,藏地里就这东西管用。

    庄隐问狼人野怎么先出来的,庄隐不解,刚才狼人野明明是走着走着就没动静了。狼人野撇嘴说告诉庄隐反而会让庄隐觉得事情更古怪,说不清楚,还是不说的好。庄隐想到之前在古羌人寨里狼人野用的那些套路,心想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隐才想起来,把刚才在山洞里打到一个消失的东西告诉狼人野。狼人野听完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他狠狠吸了口土烟,跟庄隐说这包土烟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自己留着了,能保命。庄隐想细问,狼人野就摇摇头说,这事说不清楚,他在藏地无人区饲养冬虫夏草快两年,是一个藏地土著给他的土烟配方,用一种藏地特有的植物混合着泥土烧制而成。只有土烟这个东西才能保命,不然在这片藏地无人区时间一久保准出事。狼人野神秘兮兮的说,藏地无人区有一种古怪的东西,它可能是一个房子、一个井或者一个洞,反正类似的东西,反正你要小心。

    之后狼人野消失在黑夜里,他说他饲养冬虫夏草的好几块养殖地就在安多老人的十二神山路线上,这条线路只有一条车道,他的车是国产金杯皮卡车,车牌尾号2254,看到他的车他人就在附近的山地里。

    或许是昨夜山洞遇到狼人野折腾得太晚了,庄隐直到早上八点才醒来。庄隐揉着眼睛下床,他希望昨夜山洞的一切包括狼人野都只是场梦。然而,他又看到狼人野送给他的那包泥烟,证明那不是一个梦。

    许文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房间,正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床上,聚精会神地摆弄着手机,他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看起来神经兮兮的。庄隐看着许文强那副样子,心里忽然有了些担心,便问道:“昨天半夜你到哪里的山洞去了?”

    许文强抬起头来,似乎对庄隐打断他弄手机很不高兴,骂道:“没看我正忙着吗?山洞你不会自己去逛去找?”

    “最近藏地这片地方有些古怪,我是怕你出事。”庄隐想起昨晚山洞里的东西,不知道许文强是不是跟自己去的是同一个山洞。

    “喂,不要烦我,我烦。”许文强瞪了庄隐一眼,但他说话的声音却很心虚的样子,说完便继续倒头睡觉。

    实在无话可说,庄隐摇摇头,走出了房间。今天是又是自由活动,两个月的藏地十二神山线路,其实就是安多老人根据把队伍带到一个个据点然后自由活动几天,这种行程不错,总比旅游团好,庄隐这些天实在没有心情到处欣赏美景,只是到处逛逛。藏地美景一目了然,看多了不过如是。庄隐今天打算在路上跟着一两个队友,看看他们这些真正的摄影探险爱好者在这片藏地无人区到底在忙什么,或许是受到了身边探险摄影爱好者们的影响,他这几天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经过了这几天的离奇事件,庄隐就静不下心来看风景,一路抽烟一路想事情,有时候一个人窝在房间里,似乎闻到已经化成骨灰的大艺术家张维遗留下来的气味,就感到菊花一紧。

    庄隐在某段山路上看到了一辆金杯皮卡车停在那里,车牌尾号2254,狼人野还在附近刨地饲养冬虫夏草,想起昨天半夜里山洞遇到狼人野,不知道狼人野当时躲在那山洞里做什么,问他也不正面回答,肯定是在干见不得人的勾当。再想想这些天的怪事,庄隐觉得藏地无人区是一片风景秀丽的地狱。狼人野让庄隐小心藏地无人区的房子山洞之类的地方,张维在那天半夜里去了有酥油花的木屋后,就开始越来越不正常,难道张维的死真的跟那木屋有关。庄隐无能为力地耸了耸肩膀。但他仍然想知道这片藏地无人区作怪的究竟是什么。

    当天夜里,庄隐和许文强、丁丁在房间无所事事。突然一声怪叫,把庄隐吓得汗毛竖立。发出怪叫声的是许文强,他精瘦的身体蜷缩在窗边像是见到了鬼似的。丁丁一脸幸灾乐祸的问他发生了什么。庄隐走到窗前抬眼向外边看了看,除了藏地夜里的大山和不远处几棵树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许文强的脸苍白得吓人,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了下来,他屁股尿流地在床上紧紧抓着被单,捂住头说:“干尸,有一只干尸。”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四章 干尸(2)

    “你说什么,有藏地干尸的欣赏,在哪?”丁丁好奇的问。丁丁有些摸不着头脑,又想看藏地干尸,只是一个劲问许文强,他还没意识到此刻的许文强意见有些不正常。干尸?庄隐立刻想起了山洞里那具穿袈裟的喇嘛干尸。

    许文强声音有些抖,惊魂未定的样子说:“我看见窗外有一只干尸,黑瘦得只有骨头,它在盯着我看。”

    “你看见窗外有一只干尸,还是黑瘦的?”丁丁重复着许文强的话,“你看见那只干尸在窗外,还盯着你,在哪里,我也想看看它。”丁丁觉得许文强在瞎扯淡,故意拿话问他。

    许文强紧张的连连点头,还把手指向了窗户。这时庄隐已经看出不对劲,他打开了窗户,外面藏地的寒风呼呼的吹进来,庄隐向外张望,黑暗里除了大山大树什么都看不清楚。难道山洞里那喇嘛干尸诈尸了,那么冷的天居然半夜里跑出来了。

    丁丁没声好气的叉着腰,低声说,“干尸我是没看到,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绝对不是,我真的看见一只黑色的干尸就躲在窗外边的树上!”许文强的口气是害怕的,除非平常演技很好,实在不像是乱编瞎说的样子。

    庄隐摇摇头把窗户关上。窗外那棵树不大,那点叶子哪里躲得了一只干尸,庄隐不安的看着许文强意识到事情不好了。丁丁以为许文强在没事找事瞎编,懒得理许文强,干尸又看不到失去了兴致,丁丁早早地睡下不再想什么干尸的事。房间里早早熄了灯,三个男人无所事事的睡下了。黑暗的房间鬼气森森,窗外一双恶毒的眼睛一直往里盯着,气氛凝重,可三个男人毫无所知。

    躺在床上,庄隐想起公园厕所边山洞里的喇嘛干尸,心里有种不安,他坐起来走出房间到外面不停地抽烟,基本睡不着,总觉得事情有怪。他给狼人野发了条微信:“我有个队友看到了干尸,不知道是不是山洞里面那只跑出来了。”

    不知在哪片藏地山旮旯里的狼人野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回复说:“他这回中计了。”

    听狼人野这么一说庄隐也跟着慌了,听狼人野的意思想必事情比较麻烦。之前庄隐也是太大意,山洞里的空气有古怪,居然感觉不到棺材里面有邪性的东西存在,没往深处想就把棺材给打开了。而现在居然遇见一个干尸什么东西跑了出来,这显然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山洞是一个棺椁,按照低级的墓葬规模里面只有一副棺材就可以了,可是回想起来山洞的洞壁上那些手写的朱砂经文,似乎把传统藏传佛教经文妖魔化的文章,庄隐觉得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也有可能说那个山洞就是干尸的棺椁,即便进入的人安然无恙地出来了,恐怕也会在一定的时日内死掉。

    庄隐在沉思,想了半天他摸了一下狼人野给的那袋泥烟,还得去那个山洞一趟,这么下去只能是再发生诡异的事情。那个安多老人有无可能早就知道这一点,他是故意把队伍停留在这片地方多日,引队友进去的。

    民宿外转了几圈,庄隐已经站在公用厕所小楼后面的山洞前,山洞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动静,庄隐站在山洞前,他想离开却有种冲动玩命地跑进去洞里。这个山洞是古怪,站在洞外心思会杂乱,庄隐聚精会神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直盯着洞里面,他得重现想好山洞里面的布局,算计好到时候摸黑出来的路线,不然很可能撞到里面的东西。

    按照狼人野上次的提示,庄隐绕进去山洞,一路没打开照明设备,只有洞门口能映进点光,山洞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庄隐看向洞里四周,他已经进入黑暗里,找不到身影。庄隐屏住呼吸直掉冷汗,实在是太紧张了。他很好奇洞里到底有什么,但又怕看见它,这种感觉很纠结。

    庄隐摸到山洞中间,棺材还在那里摆放着,黑暗中庄隐在棺材边站了一会儿,他好像听见棺材里有敲打的声音,有点类似敲门声或者跺脚声,里面的干尸是动了,听得庄隐汗毛倒竖。要不要一把火把这诡异的棺材和里面的干尸都烧了,庄隐正想着,棺材里敲打的声音居然消失了,它难道会听心?庄隐屏住呼吸仔细听,棺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诈死,庄隐的手摸向衣服里的火油,自从上次在古羌族寨遗址里知道己丑只怕火,火油成了庄隐随身携带的重要东西。烧不烧呢,好歹是只藏地喇嘛干尸,看尸骨黑化的程度,看来喇嘛生前修为颇深,烧了会不会亵渎神灵?庄隐耐着性子等着,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棺材里的敲打的声音突然猛烈了起来。里面的干尸不同意烧,这种情况是不能硬烧的,会有严重报应的。

    庄隐赶紧低着头往洞外狂奔,腿都软了,就在这个工夫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庄隐仿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他的脚,这是实实在在的感觉,他感觉这股力量想将他往山洞里面拖,庄隐这才如梦初醒,里面的东西不简单,心说我不参合你这事我袖手旁观,庄隐嘴里默念,还别说那股力量瞬间就消失了,庄隐愣在原地,他走出山洞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刚刚发生的是不是真的。庄隐见没事,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好在自己平常敬畏鬼神,行善积德,要不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结局。之后庄隐退到一个月光明亮的地方,蹲在地上喘粗气。

    庄隐心有余悸的回到房间,但他的睡眠只持续了几小时,大约在凌晨四点钟的时候,他又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窗外黑漆漆的,他看了看窗外的树里,没有干尸的身影。藏地十二神山片区怪事多,庄隐有些疲乏,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出门抽根烟。

    黎明前最后的暗夜,庄隐注意旁边床铺的许文强床上空空如也,庄隐心中一凉心,不过他在山洞前默念这事他不参与不干涉,那许文强这趟他就无能为力了,庄隐无奈的披上外衣静悄悄地走了出去。民宿楼外一排大树,月光在墙上投射出奇怪的树影。庄隐抽烟看着树影,大树枝叶稀疏,枯枝的影子映着地上,在藏地凌晨的风中鬼一般摇晃。

    庄隐看到最后一棵大树下面,树干后面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就像逃避猎人的小野兽似的躲在树干后面,身体一直抖动。庄隐一路小跑的走过去,穿过一棵棵大树,闪进了最里的黑暗中。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五章 老女人

    那是心里极端恐惧发出的声音,庄隐对此是太熟悉了,但在半夜里一棵树下听到这种动静,很容易会产生各种更恐怖的联想。树影下,月光从来未亮过,庄隐听着呼呼而过的风声,他小心翼翼地摸了进去。这几棵大树已经很多年没修正过,枝桠乱飞,鬼影一般。庄隐听到树干后的人蹲那里有某种动静,他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他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侧耳倾听着那边的声音,反复的揉捏搓打的动静,似乎带有某种喘息声,现在他可以确定,这树干的后面里藏着某个人,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做着什么。突然,那人响起了一阵阴险的笑声。庄隐立刻轻声走过去,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下,果然有一个影子蜷缩在那里。“谁?”

    藏地寒风的夜里,虽然庄隐的声音有些变声,但那个影子还是听出来是庄隐,他回答说:“是我。”

    一个平常的男人的声音,庄隐立刻就听了出来:“你是许文强吗?”

    “是。”许文强几乎是有些颤抖的阴阳怪气的说话,他缓缓地从树下站起来,他那精瘦的体形跟山洞里那只黑色干尸有点接近,,真像传说中的鬼上身。

    庄隐走过去,看着他手里的一团黑色的东西,旁边还有一只死于血光之灾的黑狗,问:“深更半夜的,你躲在树下干什么?”

    树影下的月光照到了许文强的脸上,他一脸扭曲地张望着四周的黑暗,嘴里抖索索地说:“干尸来找我。”

    看着许文强这样子,庄隐心里知道许文强这下不妙了,不过他许诺过山洞里的东西这事他不插手,庄隐无奈的看着许文强。

    突然许文强抬头看着头上的枝桠,“干尸,它就在你上面。”

    这句话立刻让庄隐后背冒出冷汗,赶紧抬头去看,树上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庄隐摇了摇头,安慰许文强说:“这里怎么会有干尸呢?你到底在这里做什么?这只狗你杀的?”

    这时许文强似乎更疯狂了些,他激动着说:“今天这只狗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十分不舒服,后来我转念一想,不如把它杀了,它的血混进泥里,再掺点其他东西,我就是要在干尸出没的树下做这个东西,生怕它闻不到这吸引的气味,”许文强阴笑着说。

    庄隐蹲下来闻了闻许文强手里揉捏的那团黑色的泥球,那气味不会错,是茅山道术里驱鬼的东西,里面混合着狗血,对付鬼怪的邪术。看来许文强真的是怕了,伴随着令人恐惧的藏地冷风,庄隐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打算在这里等它?”

    “大概从晚上7点多开始吧。”许文强恨恨地说。

    “你已经躲在这树下四五个小时。就是一直在搓这团东西。”庄隐心里有些在发抖,他想到刚才自己在山洞里遇到的那些动静,而那时许文强正躲在树下同样在算计着它。

    许文强点点头说:“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很想弄死它。”但许文强没有说下去了,从地上拾起那团黑色的东西包裹起来放进衣服里,冲进藏地的黑夜里瞬间不见踪影。

    庄隐穿过凌晨时分的民宿小楼,然而当他经间隔壁房间时,发现这间房间的房门是敞开着的。庄隐探头去看,在这么冷的夜晚房门大开着既容易着凉也不安全,他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了门里,房间的一角还亮着一盏床头灯,微暗的光线如鬼火般,可房间里空空如也,没有人。这是安多老人队伍里一个孤僻的老女人的房间,这么晚了,这老女人哪去了,门也不关。这老女人常日里跟庄隐还有几句话说说,当然也多少是因为庄隐人长得好看,钱也大方。对于自己的朋友,而且是个挺喜欢自己的女人,哪怕是个不怎样的老女人,庄隐还是关心的,庄隐想起这几天的古怪事情,不由得为老女人感到担忧。她是一个很想男人的老女人,于是庄隐给老女人发了一条微信:“人在哪呢,门都不关,勾引小偷呢。”可过了好一会儿,老女人也没有回复。

    这事可能不好了,庄隐心里想,他马上给老女人打电话,可是电话也没人接。庄隐意识到问题严重,他开始到处寻找老女人。在民宿附近的一个山沟烂草堆里,一片美丽的藏地高山树木之下,地上躺着一个长长的人影。那人影以一种不正常的体态扭曲着,在暗黑的烂草里脸上呈现出奇特的不甘心的表情,是那孤僻老女人以这幅怪异的景象死亡在这里,后脖子上一个孔洞,脑子已经被吃空。庄隐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老女人。一阵冷风吹进山沟,吹亮了天空上的月亮,烂草缓缓地飘荡,宛如另一个虚无的世界。安多老人的队伍里,第二个队友死了。

    庄隐立刻报告了安多老人,但安多老人还是非常怀疑庄隐的话,等他真的看见老女人的尸体躺在烂草堆里,安多老人惊讶的摇摇头。许多队员开始慢慢知道了这个事情,又死了一个人,大家心里禁不住发慌。而每次都是被庄隐第一个发现,难道天底下竟有那么邪门的人,队友越来越以异样的眼光看庄隐,队友都知道老女人一路上喜欢跟庄隐嘻皮笑脸。靠近庄隐的人,会不得好死,例如大艺术家张维,他就是跟庄隐同车同帐篷。庄隐实在没有理由不被人怀疑。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庄隐无语,心想关我庄隐屁事。他只能低头抽烟到处走走,走到房间门口,他发现隔壁老女人的房门依然开着,有一个男人在房间里看来看去,忽然那男人回过头来看到庄隐,这是一个中年男人,长着一张典型藏民的脸庞,还有一双看来看去的眼睛,庄隐认识这个男人,他是当地的片警,上次处理张维尸体的时候就是他,他自称叶警官。

    叶警官也立刻认出了庄隐:“庄隐?怎么又是你们队伍出的事,听说又是你发现的尸体,还有你怎么在这儿?”大冷天的藏地又死了人,叶警官出来执行公务,对藏地死人这种常见的事情叶警官总是不耐烦的。

    庄隐倚在门口无奈地说:“我的房间就在这里。”

    显然叶警官对于巧遇庄隐感到很意外,但他马上就恢复了警官的样子,:“脸色那么苍白,老女人是不是你杀的?”

    庄隐一愣,说:“放屁,关我什么事。我只是第一个发现了她的尸体。”

    叶警员摇了摇头,世界太小怪事太多,“又是一起藏地猝死事件,结案。”

    庄隐点了点头,赞许叶警官的办案能力,他指了指房间里面说:“叶警官发现了什么?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六章 麻醉药

    叶警官说,“死者房间一切正常,无自杀痕迹,现场勘察结束,确认死者是户外活动猝死,我想我已经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希望这种事件不要再发生。不过我在这栋民宿楼附近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事情,公用厕所的那栋下楼后面,我看到那里有一堆烂草,烂草后面有一个山洞,我进去看了一下那个山洞,感觉非常奇怪,我记得那里原来没有一个山洞的。”

    瞬间,叶警官的提供的这个线索如电流般贯穿了庄隐的全身,眼前立刻浮现起了张维出事的那晚,废旧寺庙里的那个偏房第二天莫名消失了。还有张维拍照酥油花的那木屋,庄隐也在那片区闲逛过,当时也是没有发现有一座木屋,后来怎么就出现在那里了。难道说张维的死,与老女人的死存在某种联系,酥油花的木屋、废旧寺庙里的偏房、有喇嘛棺材的山洞,尸体死亡之后脑子都被吃空,后脖子上一个神秘孔洞。所有这些事情都不是孤立的,庄隐的心跳立刻加快了,他立刻联想到了一种更危险的可能性。

    叶警官敏锐的眼睛立刻发现庄隐这个嫌疑犯古怪的内心变化,他走到庄隐跟前说:“人是你杀的?你有什么心事?”

    叶警官的眼睛总是怀疑一切打到一切,他连蒙带骗,到处忽悠,总希望能从嫌疑犯身上套出什么话来,叶警官给能使人产生一种恐惧感,随时都会被他扣上罪名的不安全感。庄隐犹豫片刻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把叶警官拖下水。庄隐摇了摇头说:“不,我只是有些当心叶警官的安危。”

    不良青年庄隐在使诈,这骗不过叶警官,叶警官对庄隐的不良本性已经一目了然,庄隐还隐瞒着一些重要的事情,并且对他叶警官不安好心。“但愿你们队伍一切都好,如果又发生什么事请立刻打我手机,我会第一时间赶到尽全力帮助你们的。”叶警官微微一笑,目光却像毒蛇一样指着庄隐,仿佛庄隐身体里藏着个魔鬼。

    叶警官离开藏地民宿以后,整整一天都心思涣散,没有和任何人说话,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办公室里心乱如麻,这种感觉十分古怪,有什么可乱的。叶警官反复地思考着庄隐说的“我只是有些当心叶警官的安危。”这句话,别的办案工作根本就没法开展下去。

    安多老人的队伍里死了两个人,安多老人对大家的解释都是队友高原反应等病状导致的猝死事件,很不幸望大家保重身体,云云。

    庄隐今天身心俱疲,今天实在是不想出去外面逛,藏地景色看多了大同小异,庄隐在房间睡觉。许文强和丁丁兴致不减,队伍里死了2人不影响他们到处逛藏地山区的雅兴。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庄隐走到门口将门打开,看到安多老人拿着一小包东西站在门口,那是一包藏药冲剂。

    “还没休息吧?”安多老人问道。

    “嗯。”庄隐说,“今天累,没心思。”

    安多老人摇着头说:“把这藏药冲剂泡水喝吧,对藏地高原反应等病状有缓解作用。队伍里死了两人,要引起注意了。”

    他把藏药冲剂递到庄隐面前:“泡水喝,以后我每天给大家送一包,是当地土著的药方,不管怎么说应该比没有强。”

    “那就谢谢了。”庄隐假装感激地接过安多老人的药,心想死的那两人哪是高原反应的原因。

    安多老人顺便说道,“许文强和丁丁不在里面?”

    庄隐说:“他们除了睡觉时间,一般都在外面逛。”

    安多老人把另外两包药收回口袋说:“我亲自交给他们吧,这事要重点交代,以免他们不当回事不喝。”

    安多老人走进庄隐的房间找到一个纸杯,把庄隐手里那包冲剂拿过来倒在纸杯里,然后取出热水壶里的水倒入纸杯中,倒入一定的水量,冲剂在水里化开,然后安多老人一边说:“水用热水壶里的泡,这样水温不会太高,刚烧开的水对药效有影响。而且每次水量就是这款水杯的本杯,水量不要多了,药效也会冲淡。这要是藏地一位土著喇嘛的配方,用的都是藏地特有的药材,对高原反应很有效果。”安多老人把药递给庄隐,很期待地望着他,“喝下去,你会感觉舒服多了。”

    “肯定很有效果。”庄隐笑道,心想还是藏地喇嘛的药方应该有神奇的效果,庄隐拿起水杯送到嘴边,鼻子一闻,在喝一小口咀嚼,却发现这药有问题,这药汤黑乎乎,闻着也是浓郁的药香,但一吃到嘴里才发现有股说不出的怪味,那是一种精神药物的味道,能有麻醉致幻的作用,不明显但是知道的人能喝出来,庄隐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露出破绽。

    安多老人见庄隐喝了一点药后一言不发,问道:“怎么样,药太苦?”

    “额…”庄隐想要如何避开安多老人咄咄逼人的问话呢,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个安多老人有问题,庄隐为了不引起安多老人的反感和警惕,他尽最大的努力来做出礼节性的问话,“不错,我身体对有些药物会过敏,这药是什么成分?”

    “是吗?”安多老人关心地说,“这是土著喇嘛研制的土药,就是平常中原地区的药方加藏药调制,里面主要成分是红景天,多年生的草本植物,生于海拔4000米以上的山区,再加入一些养气补血的中药。”

    这不是庄隐想要的答案,他心想要怎么来试探安多老人呢,于是庄隐说:“我曾经有毒瘾,现在断了,不过我对麻醉成分的药物很熟悉,也很敏感,这药剂里面是不是有麻醉成分?”

    安多老人一愣,眼睛里闪过一丝紧张,很快他缓过来解释道:“在中药中加了麻醉安定成分的药物,相当于止痛剂的作用,呵呵,可以缓解麻痹身体不适的感觉,有利于睡眠。现在藏地土著喇嘛学习西方药理很多了,不止会用传统中药,在药剂里添加西药成分这是正常的。”

    安多老人的这个解释表明上看合理,可庄隐还是不敢喝,因为他感觉这药剂里麻醉成分过高,不像是纯粹作用于安定安眠止痛等常规药理,这个药剂常喝能够达到至幻和精神失常的效果。

    安多老人以为自己的解释能够忽悠得住庄隐,他像是没察觉到庄隐的心思,安多老人催促道:“快喝吧,对身体有好处。”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七章 床下的血迹

    安多老人一直盯着庄隐,想要看庄隐把药喝下去,像是很期待某种不知不觉的效果一样,但庄隐知道药剂里面有问题实在是无法喝下去。万一药力很猛,如果喝了一次这种药剂有成瘾作用,就需要再继续喝下去直到精神出现问题。可是这种药剂作用力到底有多大实在不好把控,现在说什么都无法反驳,庄隐借聊天转移着安多老人对这杯药的注意力,可是安多老人人的态度反常,像是执意要看庄隐喝药,说是怕年轻人不懂事,不上心,不喝药,队伍里已经有2人出事了,要注意队友身体安全云云。

    正好这个时候,庄隐的电话响了,庄隐正愁如何摆脱安多老人,于是庄隐说:“我女朋友给我打电话了,不马上接电话等下她又给我胡搅蛮缠。”然后庄隐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催促安多老人出去不要打扰他跟女友电话。安多老人沉吟一下,脸沉了下来,很明显他不想要这个结果,房间里的气氛僵了一阵,转而安多老人作罢,又转成一副笑脸,退出来庄隐的房间。

    看着安多老人退出门去的背景,庄隐的脸有些发红。庄隐坐回到床上,出了会儿神,然后把纸杯里的药的全倒在了厕所里。庄隐想了想,对准空纸杯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用微信发给安多老人,然后又假又贱的发了句:“谢谢安多老人的好意,喝了药我身心舒服愉悦多了。”安多老人很快回复了一个高兴的表情。庄隐长长的舒了口气,也不知道安多老人怀疑上他没有。

    这时庄隐突然听到楼上房间里传出一个声响,好像是某种碰撞的声音。庄隐疑惑了一下,恐惧地睁大眼睛,这楼上的声音怎么有些不一样,这栋藏地民宿楼占地有接近1000平方米,可只有两层,安多老人的队伍全部住在一楼的房间,二楼的房间没人住,这几天晚上都是黑灯的,楼上房间不可能有人。庄隐从床上坐起来,那个碰撞的声音之后,楼上骤然安静下来,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却没有再听到什么声响。是听错了,又或是民宿老板在楼上房间搞卫生?庄隐思考着,不过这片藏地无人区太古怪,不管怎么样,庄隐想上去确认一下。

    庄隐穿上外套走出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上民宿二楼,二楼的一排房间全部静悄悄、黑漆漆,连走廊的灯都没有亮,他找到自己房间对应的楼上的房间,他拧了一下门锁,门锁是锁住的。庄隐那肯罢休,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根银丝,蹲下来轻轻的把银丝捅进锁心,他灯也不开,黑暗中听声扭动银丝,锁心在银丝的拧动下发出轻轻地卡卡的声响,大约过了几分钟,塔的一声,锁开了。庄隐推开房门,里面漆黑一片,他轻轻的走进房间,警觉地扫视着房间内,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庄隐敏感的想到一种可能性,也许刚才有人躲在这房子里,不过现在那人离去了。这人在上面做什么呢?为了确认,他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寻找起来。整间屋都看了一遍,这个房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庄隐猜想这人躲在这房间里做什么呢。在某个暗处一定有些秘密,庄隐想到的是床下,庄隐在床前跪下来,头试探着伸下去察看,床底太黑了根本看不到里面,庄隐拿出手电筒照明,无意间在床底边缘发现了一滩血迹,血迹附近还有些黏液。庄隐抹了一点血迹放在鼻子下面闻,惊愕地发现那些是人血。庄隐通过血迹的颜色和干涸程度判断这血迹最多是两个月之前的。

    庄隐立刻想到这可能是上一个住在这里的房客留下来的血迹,显然他遇到了什么倒霉的事情。藏地无人区怪事多,不管怎么样,他打算找民宿老板问问。庄隐退出房间,把房门锁上,他假装问民宿老板要茶叶,来到一楼老板的房间门前敲门,几秒钟后,民宿老板打开门问道:“这位客人,你有什么事吗?”

    庄隐先问民宿老板拿了茶叶,然后表示在藏地喝到藏地独有的香茶实在是感谢老板云云,老板听了十分高兴,然后庄隐又请老板抽中原地区的民间土烟,聊了半天庄隐问民宿老板:“老板,我在房间里好像听到二楼房间有时候有些动静,想问问是不是你在楼上?”

    老板听到庄隐这话,脸色骤然发生了一些的变化,他好像感到非常害怕。好一会儿后,老板答道:“唔,没有,可能是搞卫生阿姨有时候上去房间里面。”

    “那么老板这里生意不错,肯定是不久前住在这儿的队伍人多,才会连楼上的房间也住上了。”庄隐说,“老板,来这条线路的队伍多不。”

    老板支吾着:“没有,哪有多少队伍能来这片藏地无人区,二楼的房间基本都没客人住的。”

    庄隐愣了一下。“哦,老板。”

    回到房间里,庄隐将门锁好,然后躺在床上眉头皱了起来。老板那一瞬间变现出来的害怕的表情他注意到了。庄隐思索着,种种迹象表明老板显然在某些方面没有说实话,这栋民宿里有秘密,难道上一支队伍也死了人,老板想对自己有所隐瞒。但令庄隐困惑的是,民宿里死人虽然不好听,可为什么会令老板显得如此紧张不安呢,难道这些事件跟他有关系,楼上床底的血迹究竟意味着什么?

    突然,庄隐头脑里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是被带进这片藏地无人区的队伍都会遇到了某种诡异的事件,或者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出现人员死亡,然后定性为藏地高原反应猝死结案。这想法令庄隐莫名地打了个寒噤。

    晚上许文强一个人回到房间,丁丁不在,他可能被隔壁房间老女人的死吓坏了,跑到哪个房间跟队友喝酒抽烟去了。而隔壁房间连一个人影都没了,死人住过的房间队友们都不太想往这边靠近。白天整个队伍的人都在议论为什么老女人会猝死,老女人平时神清气爽、意气风发,除了有时候喜欢粘着庄隐,其他都挺正常的。有人猜测她的死亡原因不是猝死,但安多老人坚决否认这种说法,说藏地的叶警官都结案了,死亡原因就是猝死。最让这些队友们害怕的是进藏十二神山线路短短数天之内,已有两个人离奇地死亡了,下面的路程是否还有第三个呢?而他们中最感到恐惧的人是许文强。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八章 干尸

    此刻房间窗外的藏地独有的寒风呼啸,许文强蜷缩在被子里发愣,双眼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好像精神病人似的。庄隐知道情况不妙,又无能为力,他静静地看着一个将死之人,心情已经冷静许多,庄隐坐在床上,时不时看许文强一眼。但许文强仿佛整个人都呆滞了,任凭庄隐古怪鬼祟的眼睛朝他看过去,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忽然许文强的目光似乎恢复正常,他紧张地看着庄隐,又吐出两个字:“干尸。”

    又是干尸?庄隐同情许文强,有些无奈地说:“干尸,干尸干尸!植物大战干尸!”

    “庄隐,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许文强对庄隐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跑过来抓住了庄隐,阴阳怪气地说:“你别不关你事你幸灾乐祸,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非常害怕,我快死了,不过你们也得死,只是比我死得晚些。”

    “你别害怕,我知道,我会陪伴你一起度过恐惧的。”庄隐说。

    许文强见庄隐没有否定他的说法,他抓着庄隐的那只手更加用力了,这时许文强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窗外,那眼睛凶狠又紧张,就像窗外的树上躲在着那只黑色的干尸。许文强急促地说:“我要死了,我死之前跟你说个事。”

    如果说个事能让许文强安心,庄隐倒想听听是什么事:“你说吧,啥事,我正地听着呢。”

    许文强深吸了口气,讲述了一个他今晚独自一个人在附近山区里遇到的事情。

    民宿附近山区,许文强独自在山沟峡交汇处,他进山到处拍照逛逛,对周边的山区进行探索和考察并尝试深入。他在一座山上看到了隐藏在山沟后面的树林,第一眼感觉很灰暗荒凉,是一座恐怖又富饶的林子。许文强对这片树林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经他网上初步查阅并没有找到这片树林的具体信息,但这片藏地林子的外形和味道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他决定进入这片林子。

    许文强徒步深入,全程大约15公里,大部分路程都是在乱石和烂泥中形走,他大概用了快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到达这片林子。他出发前开始一直都在观察可能的深入线路,由于几乎没有太多的资料,他没有确切的路线,初步计划在林子西面开始深入,但接近林子的时候,发现林子南面有更好走的水路,但他们实在不想在走几公里到那片乱石坡区。他在西面观察了一会儿线路,发现本打算攀爬的一条石壁路线有比较大的落石风险,他们决定绕一个弯道远一点的山脊上面。路线起步开始是一段40度的乱石坡,他爬了大约半个小时,到达了一个小山峰,继续观察后面的路线。经过艰难跋涉,终于在目的地的林子里。

    许文强发现了前方林子里有动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身体瘦长的黑色干尸,它躲在一棵树上,像是一只猴子,它看人时候的样子像是人的感觉。干脆抓住它,弄死它,许文强心说。不过干尸躲在树上,很难在树上抓它,只能跟着它,然后设下陷阱。傍晚的夜里,这只干尸穿过好几棵树直奔向更深的树林。在林子里,许文强小心翼翼,走得一路跌跌撞撞,林子里的烂路对于他来说还是有困难的。他只能努力的看清眼前的路。许文强在一棵树下驻足,他爬上树,用望远镜在林子里找它的痕迹,找它留在树上的脚印。许文强发现了干尸留下的脚印,那是骨骼的印子。许文强朝林子更深处望去,干尸是从那个方向过去了,他熟练的爬下树,他摸进林子。

    这一段有些地方是攀岩,坡度一开始不大,攀爬了半小时后,山脊开始变得更加陡峭,他穿着登山鞋,在加上背包的重量,爬这样的路线慢慢感觉非常吃力,而且速度很慢,如果继续爬山脊路线肯定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登山高处后眺望,与站在山脚仰视,得到的感观是不一样的。许文强汗流浃背的爬上一处处的小坡时,连绵的山坡似乎起起伏伏无声的延绵,在茂密的森林水汽蒸发作用下,越往远方,林子开始变得模糊。他感觉他走了好长时间,起码有一个小时,借助树林上方斑驳的月光,许文强感觉在追踪干尸这件事情上很有执念。

    许文强继续往林子深处走,他经常需要一路小跑,他的腿开始痛了,他感到鞋已经被汗渗透,整个脚底都是湿的。他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他的双脚开始麻木。他看到林子里有一种果子,类似槟榔的东西,他从那棵树上摘了一个下来,放入嘴里开始咀嚼,牙齿和舌头都被苦涩刺痛,精神为之一振。环绕在周围的依然是林子里丰富得令人惊讶的山峰,他爬上一处顶峰,贪婪的看着四周,寻找着他的目标。他开始继续前进,又拖着一身疲惫在乱石里走了半个多小时。

    许文强盯着一处林子岩石上的干尸,那干尸似乎也在用两只空洞的眼睛看着他。它在想什么呢?它为什么不动了?这么远的路程,许文强也能跟着摸进来,它怕了吗。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里面有狗血的成分,茅山术中这种东西用来钓鬼,他把黑东西放在不远处的乱石中,下面加一个绳套。他做完这些之后一直往后面退找了个石头隐蔽的地方然后趴下,压得身下的乱叶嘎嘎作响,他趴在那里耐心的等待。

    他紧张又兴奋,他双手开始颤抖,他极力屏住呼吸,可是这时,天色已经开始晚了。他所有的注意里都在那只崖壁上的干尸上,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他满眼都是执念。干尸从崖壁上溜下来,它跑到前方石坑里的黑诱饵,拿起来闻了闻,许文强把眼光聚焦在干尸上,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他不耐烦的看着它,发觉这只干尸的眼神动作似乎有些不太一样,那种感觉它像一个人。许文强一时惊慌失措,他使劲的眯起眼睛,看到干尸现在的位置的确很适合,可总感觉怪怪的,他还是拉动了绳套,可是它已经跳离开来。干尸不正常。移动中的干尸有着人类的眼神,他不祥的预感上来,它直勾勾的盯着他,这只干尸太不正常。

    许文强跳起来猛的冲向干尸,干尸想要逃跑,他追得更紧,他居然抓住了它,它尖叫声顿时响彻整片林子。太奇怪了,不应该是这样,干尸不应该这么容易被抓住,干尸弓起背,在岩石上剧烈的扭动身体,他整个人扑到干尸扭曲的身体上,它似乎就在等这一刻,它停止了挣扎定在那里,此刻许文强心里充满疑惑,感觉到自己身下突然没了动静。他也愣了一下,接下来他看到自己身下空空如也。

庄隐 藏地十二神山 第十九章 第二座神山“茶仰山”

    许文强看着这片黑色的藏地林子,有很多山峰组合在一起,在峰丛之间往往是万丈深渊,长达数百米的谷底,地势险峻而雄奇。他开始害怕的往回走,地面被烂泥和落叶覆盖,行走起来很困难,天色渐渐暗下来,他都几乎被地下的藤蔓绊倒,他丝毫不在意,夜已完全黑下来,他眯着眼睛朝树林深处望去,但什么也看不清,林子的夜晚雾气已起,连最近的树木都黑乎乎的。

    晚上天色已暗,气温迅速降低,遥望山峰雾气深深,一丝不安绕过心头,路上他看到两处山泥塌陷,依然心有余悸。起风了,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怕等下雪,风还在刮天气不容乐观,他为什么会追着一只干尸深入林子里面,他终于走回来了,他来到一棵树下,枯枝散落一地,这里原来有干尸的脚印,深浅不一,可是现在没有了,他泣不成声,他只希望这一切能结束。

    许文强回来之后,本来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他却感到更加害怕。那只干尸黑夜里吼叫的声音成了他的噩梦。许文强露出了绝望的表情,他已经别无选择,就算他这次逃过了一劫,但它迟早都要来找他。就刚才他又看到那只干尸蹲在房间窗外的树里,它吊在树里直勾勾的看着他,那是世界上最恐怖的表情。

    庄隐觉得许文强的思维混乱,忽然庄隐想起今天安多老人拿药出现在房间门口的那一幕,他赶紧去房间的垃圾桶里一看,垃圾筒里面多了一包药的纸包装,庄隐立刻警觉地问:“今天安多老人也给你药了?”

    许文强点点头说:“那药吃了是舒服点,不过我还是很害怕。”他把头别了过去不再看庄隐的脸,房间里的气氛一时有些紧张。庄隐只是轻叹了一声,实在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此刻房间窗外掠过一阵奇怪的风,几根枯枝断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夜已深,熄灯。庄隐缩在被窝里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旁边床的许文强似乎睡着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把庄隐折磨得心惊胆战。庄隐有些不敢睡着,他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凌晨时分,庄隐迷迷糊糊中又看到了张维拍照酥油花的那黄色的木房子,木房子出现在大山一处犄角旮旯的地方,藏地的夜风呼呼的刮,那神秘的木房子像有巨大的吸引力,迷迷糊糊中庄隐向木屋走了过去,木屋门上的一个生锈的坏锁,庄隐犹豫了一下,手颤抖着解开了坏锁。他打开门,木屋里漆黑一片,他走进狭窄的过道,他提着手电筒深入,过道的墙壁中藏着一条暗道,他走入暗道之中,在暗道里走了很长的路,一直来到地下一个山洞的入口,庄隐看着洞口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还会走到哪里去。

    庄隐试着走进山洞,走进几步,山洞里面居然动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一条地道里走路,没走多远就遇到一个岔路口,只能选择其中一条路。走到这里庄隐意识到这山洞里面可能是一个迷宫,他想往回走,山洞里面开始变幻,回去的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另外一条地道,自己真的走在地下迷宫似的。庄隐在山洞地道里转了好久,走进无数条死路,退出来的时候原先的路就变了,庄隐被困在山洞里面,直到他走得两脚发麻时,地道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房间,他径直向房间里走进去,房间里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神台上面摆放了一排酥油花,庄隐认得这房间和里面的酥油花,这是那木屋里面,他回头一看,身后的地道一下子消失了,一条狭窄的过道连接着门和房间里面。“我走出山洞迷宫?”庄隐心想。

    还没等庄隐明白过来,木屋门口出现一个高瘦扭曲的人形,它是一只穿着人皮的己丑,己丑拉长变形的手按在门上,作力要把木屋的门从外面关上,庄隐赶紧往门外跑,跑了几步一头撞在被合住的门上。他使命的拉门,便听到木屋里有古怪的声音。庄隐立刻回头看神台上的那一排酥油花,他打亮手电筒,在不大的木屋房间里,渐渐显露出一只只怪异的酥油花,中间那尊小佛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木屋里燃烧起熊熊大火,火焰灼烤着庄隐的全身。庄隐冲向木屋大门,用力的撞出去。

    庄隐感到身体一坠,他从房间的床上掉了下来,掉回了冰冷的房间。他醒了过来,大口喘息几下,发现手里紧紧抓着一包东西,那是狼人野给的泥烟。狼人野说在藏地无人区如果没有这泥烟,保准出事。庄隐打开泥烟,对准里面使命的吸了几口,又抹了一点放进嘴里,泥烟微微苦涩,庄隐神清气爽精神清醒不少。他冷汗出来,刚才可能不是梦,自己是真去了某个诡异的地方。

    清晨庄隐悠悠地从床底醒了过来,他摸了摸床,发现昨夜在床底睡的很舒服,进藏地以来,已经很久都没睡得这么舒服了,应该是狼人野的泥烟起作用。当庄隐从地上起来以后,却发现对面床的许文强不见了。他摸了摸许文强的床,上面冷冰冰的。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走出民宿。外面如冰窖冷,藏地清晨的冷风直吹。

    庄隐的心也被揪了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联系不上和寻找无果,许文强被证实消失了,尸体都找不到,就在昨夜的某个时候。跟庄隐一个房间的许文强失踪了,队伍里的人知道后惊慌失措起来,他们更加恐惧,见到庄隐就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某种可怕的气息像瘟疫一样,弥漫于藏地十二神山线路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上午十点,安多老人的队伍出发,离开藏地第一座神山“枯毛山”,往第二座神山“茶仰山”出发。安多老人队伍的一部部越野车翻过一道道高山,更远的藏地高山从厚重的云层中显出形来露出了真容,一路过来山峰陡峭,之后遇到一段山形平缓敦厚,整天队伍都在山区行走,“茶仰山”雪山里有一位山神,当地土著称为拉干山神,这片藏地无人区开天辟地山神之一,排行第四,专掌“茶仰山”地区的山河浮沉和沧桑之变,是“茶仰山”藏族的救护者。队伍行走在“茶仰山”山脚下的草场地带,“茶仰山”的西南侧,这里生长着成片的高原植物红景天以及珍稀的绿绒蒿。山路右侧是连绵的雪峰,周边散布的小湖据说有108个,是“茶仰山”的佛珠。传说这些湖泊拯救雪区百姓,使他们解脱灾难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而安多老人的队伍转山一圈,自然也就逐一认识了整个“茶仰山”的风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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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隐介绍:
己丑是女娲补天时候用剩下的一坨湿土,因为心理不平衡,而有了思想…
庄隐,奔走于边缘地带,遇到些奇奇怪怪、恶恶心心的事情…庄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庄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庄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