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夜里来人
封疆觉得很幸福、很安心。他的脸上缓缓绽放出笑颜，如同冬日里的一束阳光，落在楚玥璃的身上，令人舒坦。
楚玥璃从没想到，有一天，会有这样一个特别的男人，趴在她的膝盖上，扬起单纯、简单的笑脸，对着她。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情感和欲y望，只是单纯的依偎，便令人心生欢喜。
二人都十分享受这种盛夏中的依偎。因为，他们都曾那么冷，险些被冻死在这个夏天。
偏偏，就在这时，楚曼儿来了。
红宵本不想叫楚玥璃起身，奈何楚曼儿说她有关于聘礼和嫁妆的重要消息要告诉三姐姐，红宵也不知道楚玥璃能寻回夜明珠，便敲了门，禀明此事。
封疆看向门的方向，虽没说什么，但眼神却已然变得凶巴巴的，似乎十分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和玥璃的独处时光。
楚玥璃抚摸了封疆的后脖子一下，封疆那凶巴巴的样子立刻变成了憨态可掬，扭开头，不再瞪着门口，却也没有要钻桌子底下的意思。
楚玥璃知他钻桌子下不舒服，便指了下后窗。
封疆起身，推开窗，一跃而出，又细心地关好窗，蹲坐在窗下，乖乖等着楚玥璃叫他进去。
房内，楚曼儿如同做贼般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对楚玥璃道：“三姐姐，有个事儿我思前想后了许久，还是决定要来和你说说。毕竟，那些聘礼不是个小数。”
楚玥璃迎了上去，看似急切地道：“妹妹快说，是否晓得是谁偷了我的宝贝？”
楚曼儿道：“今日三姐姐刚从紫藤阁离开，我也要回清羽居去，却看见水灵在紫藤阁的门口一晃而过。我当时也没多想。可如今回想起来，二姐姐身体柔弱，水灵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为何会突然到紫藤阁的门口转悠？她看见我，竟顾不得施礼，转身便躲了起来。三姐姐，此事，你还是要多多斟酌。”言罢，揉了揉自己的脸，“我本不想说，唯恐伤了姐妹之间的和气。不过，三姐姐对我那么好，我实在不忍让姐姐两手空空的入侯府。”眯眼一笑，“姐姐寻到那些银子，我也能跟着沾光，多好呀。”
楚玥璃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许诺道：“你放心，若真是楚怜影下的手，我定好好谢你。”
楚曼儿道：“自家姐妹，三姐姐好，曼儿也一定好。三姐姐，别忘了明天再替曼儿要清莲膏哦。”
楚玥璃点头应下。
楚曼儿离开。
楚玥璃静静坐了一会儿，然后推开窗，看了眼老老实实蹲坐在窗下的封疆，又举头望向明月，幽幽道：“狗是真狗，人啊……未必是真人。”
封疆低声回应：“嗷呜……”
这时，红宵再次敲门，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楚玥璃对封疆道：“你活动活动，消消食儿。”
封疆应下：“汪！”
楚玥璃莞尔一下，关上窗，对红宵道：“让她进来吧。”
楚怜影披着黑色斗篷，如同一抹幽灵般走了进来，摘掉斗篷帽，直接问道：“妹妹所言可是真的？”
楚玥璃问：“哪句？”
楚怜影回道：“若是我能帮你寻到那些被偷之物，你愿意分我一半。”
楚玥璃道：“原话是银票分一半。我的私物，不分。”
楚怜影拧了拧手，道：“好！一言为定！”
楚玥璃揉了揉额头，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找到了银票，然后掏出从我这儿偷走的银票，就要光明正大的分走一半吧？”
楚怜影道：“妹妹太会埋汰人。若真是我偷的，今天便不会和妹妹起争执，更不会深夜前来。我本还怀疑，妹妹没有丢银票，可见妹妹如此认真，想来那人确实得手了。”
楚玥璃急道：“到底是谁？你倒是说啊！磨磨叽叽的！”
楚怜影这才道：“我信妹妹，便和妹妹透个底儿。今天，水灵看见六妹妹从紫藤阁出来后，去而复返，再次潜入紫藤阁，不知道做了什么亏心事，又匆匆离开了。走时，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盒。想来，若是用礼盒来装银票或者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最是妥帖不过。拎在手中，旁人还不会怀疑。”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那声音十分急促、有力、似乎承载着雷霆之势，却又闷在了被子里，可以掩了动静。
楚玥璃暗道：糟了！
若是贼人来访，打了便打了。可若来人是骁乙，这打得就有些不值当了。虽然她很想知道，到底是骁乙更胜一筹，还是封疆技压群雄，但却不是这个时候。
楚怜影支棱起耳朵，准备听动静。
楚玥璃突然怒声道：“竟然是她？！”
楚怜影却道：“是不是，还要三妹妹亲自去验看一番。三妹妹既然能搜我的闺房，自然也能搜六妹妹的。顺带着，五妹妹处也看一看。一碗水端平，才好。”言罢，凝神细听，后院又无动静了。
楚玥璃不给楚怜影细听的机会，开口道：“二姐这随口一提，就要分我一半的银两，却不出力，可不行。”
楚怜影皱眉，道：“你想怎样？”
楚玥璃回道：“最起码，二姐要先去六妹妹处打探一番才好。想来以二姐姐的能耐，不至于打草惊蛇。”
楚怜影想要拒绝，却听楚玥璃继续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二姐，这笔买卖，你不亏。”
楚怜影唯有点头应下，道：“那我便去探一探。”
楚玥璃道：“如此甚好。”
突然，后院再次发出砰砰声，如同骤雨，又快又急。
楚怜影忙捂着心口，压低声音，小心提醒道：“三妹妹，你后院好像有人！”
楚玥璃道：“今天逮到了两只鸽子，剪了翅膀，准备明天炖了，补补元气。且让它们折腾去。”
她的话音未落，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楚怜影吓了一跳，就要喊人来看。
楚玥璃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道：“别喊，有贼！”
楚怜影拉下她的手，颤声问：“有贼，为何不喊人？”
楚玥璃道：“咱俩两个柔弱女子，叫来人还好，若是来人晚上一步，贼人却闯了进来，可如何是好？”
楚怜影暗道：柔弱女子？你绝非柔弱女子，让你去对付豺狼虎豹最是稳妥。
第二百八十七章：决战紫藤阁的墙头上
别管楚怜影心中如何想，而今她都要护着楚玥璃三分，直到……银票到手。一入侯府深似海，手上没银子，她如何吃得开？楚怜影不敢多呆，忙扣上帽子，对楚玥璃低声道：“我先躲开，你再叫人，莫要让别人晓得我和你已经联手。”
楚玥璃点头应下。
楚怜影匆忙出了屋，和水灵快步离开，可当她刚走出紫藤阁，就意识到不对劲儿了。有贼前来，不让喊人是什么道理？！难道，那贼是楚玥璃自己招来的？或者说，她这段时间经常出府，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掩人耳目？否则，她怎会说那是鸽子？鸽子可扑腾不出那么大的动静！
楚怜影想到要逮与人私通的女人，立刻两眼冒光，再也不惧怕黑夜。她一把拉住水灵，低声快语道：“大喊！就说看见有黑影奔入了紫藤阁。”
水灵喊道：“啊！”
声音不大，显然十分紧张。
楚怜影干脆一巴掌碾在水灵的伤口上。
水灵大叫：“啊！啊！啊！”
听到众人赶来的杂乱声音，楚怜影立刻躲开，留下水灵一人，并嘱托道：“旁人问起，你只说我夜不能寐，你来捡一些落在地上的紫藤花瓣。”如此小心翼翼，生怕落人口实。
屋里，楚玥璃从窗口跳出，穿过果树林，发现那堵隔绝楚府和外面世界的墙，被撞出一个大大的缺口。
没有了墙的遮挡，挂在天上的那轮明月显得格外明亮。
以至于，将停在月亮下的那辆马车，照得格外清晰。
白云间的马车！
白云间！
没错，小窗帘被掀到了一旁，楚玥璃一眼看见白云间的侧脸，隐在马车的暗影中，看不清表情，却觉得格外清冷。
马车旁，骁乙抱剑而立，一脸沉甸甸的怒气。即便，楚玥璃与他隔着一定的距离，仍旧能感觉到骁乙的怒气，以及……杀气。那是大宗师才有的力量，明明看不见，却有着万军不敌的气场。
残缺的墙头上，站着一个男人，正是封疆。
黑衣、黑裤、黑眸，短发，干净利落得犹如暗夜里行走的掠夺者。他不再是温顺、撒娇、慵懒的样子，而是凶残、嗜血、危险的存在。他在楚玥璃面前有多温顺，在敌人面前便有多凶猛。反差极大，却丝毫不违和。
封疆和骁乙针锋相对，一个誓要进紫藤阁，一个严防死守，不许任何人进入。两个阵营，两种立场，针尖对麦芒，互不让步。
楚玥璃踩上碎裂了一地的石头，发出轻微的声响，就如同一粒石子，扔进了湖面，微不可查的荡漾开小小的涟漪，明明没什么大作用，却有着微妙的变化，令剑拔驽张的两个人，纷纷收敛了几分令人窒息的气场。
封疆更是直接从墙上轻轻跃下，贴着楚玥璃站好。如此贴身保护的样子，绝对贴得特别到位。不晓得的人，定会以为他和楚玥璃之间早已是不清不楚的关系，否则……怎会当着人面就肌肤相亲？再者楚玥璃放任的态度，也值得人深思啊。
骁乙被气得险些暴走！女子十月怀胎不易，主子身娇体贵不说，还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为了楚姑娘孕育子嗣，既有万般辛苦，又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若是让他人晓得，堂堂大宴国的六王爷，竟吃下绮国秘药，为一位女子怀上孩子，定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可偏偏，楚姑娘这里却养着一个这样的东西！刚才动手，他竟咬他胳膊？！什么鬼东西？！
骁乙替白云间不值，气得想要拔剑！
就在这时，管家带着一群人跑进了紫藤阁。他们手持棍棒，要捉拿小贼。
白云间看都没看楚玥璃一眼，直接吩咐道：“骁乙，走。”声音浅淡、似乎只是如常的一声吩咐，却令骁乙无比心酸，差点儿寻封疆拼命！
骁乙用忿恨无比的目光，横扫封疆和楚玥璃，深深记住这对儿狗男女的样子，然后……转身，跳上马车，扬起马鞭，呼啸而去。
楚玥璃不晓得白云间半夜前来所谓何事，但是……他确实发火了。
虽然，他表现得一切如常，可在此情此景中，一切如常就显得不那么正常了。
楚玥璃的唇角勾起，笑了。
一直以为，是有心对无心。而今看来，并非如此。
白云间一次次和她上演美男计，想来自己也一脚踏入圈里，难以自拔了。呜……今晚夜色不错，真圆啊。
封疆见楚玥璃心情很好，也跟着笑了起来。只要楚玥璃心中欢喜，他便开心不已。这种感觉，真好。他听见脚步声近了，便一闪身躲到了墙外，暗中保护着楚玥璃。
红宵和多宝、多宝娘，匆匆穿戴好衣裙就手持棍棒冲到了后院。紧接着，管家紧随其后，也带了人冲到紫藤阁的后院。
月色下，楚玥璃站在墙体的废墟中，静静仰望着月亮。
一头长发，随风轻荡。一身月白色的柔软衣裙，好似夜下仙子娉婷而立。皎皎明月，似乎只是为衬托她而成了背景。管家不知道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楚玥璃，却也知道，那些画中仙，诗中人，都有着笔墨难以形容的美丽，便是如此了。
别说肖管家了，就连他带来的那些小厮，也都望着楚玥璃的背影呆愣了起来。若非晓得，此人便是白日里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还真容易被她迷了魂儿去。
管家道：“三小姐，夜寒……”本来，他想问是不是看见了小贼，谁晓得话一开口，竟成了关心。
楚玥璃没有回头，继续眯眼看着月亮，淡淡道：“站一会儿无妨。平时这墙挡着也没觉得如此，今晚墙碎裂开来，才觉得墙外的风景，竟如此曼妙无双。”
管家顺着楚玥璃的目光望向，倒也没觉得哪里有何不一样。他收回目光，道：“三小姐还是回屋吧。刚才听见动静可不小，定是有贼人来了。万一伤到小姐，大为不妙。”
楚玥璃转身，回屋，道：“看来，我这聘礼果真招人惦记呢。殊不知，已经被人惦记走了。”
管家不敢搭茬。在楚玥璃进屋后，他立刻组织人手在周围转悠了一圈，并未发现贼人的行踪，这才隔着门对楚玥璃报备道：“小姐，贼人已经落荒而逃。明天一早，老奴就寻来泥瓦匠，把墙补起来。”
楚玥璃嗯了一声，作罢。
第二百八十八章：骁乙的誓言
骁乙赶着马车回到小院，一张脸沉得有些骇人。
丙文推着四轮车等在车厢旁，见骁乙脸色阴沉，便低声问道：“可是又遇见了刺客？”
骁乙不搭理丙文，连敷衍的表情不给一个。
丙文心中一沉。毕竟，骁乙一直都是他们四人当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他的烦恼，在别人看来就是个笑话。例如，如何在众人脑中狠狠擦掉“二乙”这个名字。然，正是这样一个人，生气的样子却足够骇人。毕竟，他从不轻易生气，一旦发作，就证明事情确实非常大。
骁乙将白云间搀扶出车厢，动作小心翼翼，好似护着一枚鸡蛋。
丙文一惊，问：“主子受伤了？”
骁乙心中暗道：是受伤了。不过，是心受伤了。
白云间也不看丙文，只是在下了马车后，坐在他的四轮车上，直接去了书房。
丙文一把拉住骁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骁乙攥紧拳头，咬牙道：“无事！”他能说自家主子被绿了吗？不能！
丙文不好再问，只能去给白云间打水，净手。
甲行从厨房探出头，对骁乙道：“我给主子熬一碗酸梅汤，你来烧火。”
骁乙进了厨房，抓起一根烧火棍子就往炉洞里捅。
甲行等骁乙冷静片刻，才开口询问道：“不高兴了？”
骁乙用手抹了一把脸，道：“你说，主子对楚姑娘，是不是太上心了？”
甲行问道：“主子又去看楚姑娘了？”
骁乙继续添柴，道：“白天才见面，这大半夜的，突然又要去看看人家。结果……哎，你说，楚姑娘的身边还有一位高手，那叫一个亲昵！我……咳咳咳咳……”用手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甲行问：“受伤了？”
骁乙点了点头，皱眉，沉吟道：“帝京城里，竟然出了能与我一较高下的高手，不寻常。”转而揉了揉胳膊，恨恨地道，“那狗东西，竟然咬人！若不是主子不让在紫藤阁里动刀子，我宰了他！”站起身，一副想要宰了封疆的模样。
甲行将洗干净的梅子放在了一旁，往砂锅里加了些水，淡定地道：“姑且不论你能不能宰了他，且问你一句，凭什么宰了人家？”
甲行语塞，半晌才别扭地道：“主子对楚姑娘那么用心，楚姑娘怎还能招惹别人？那岂不是……岂不是给主子戴绿帽子？”
甲行往砂锅里倒进去十多颗梅子，道：“如此说来，顾侯的头上岂不是都是一层层的绿帽？”
骁乙：“……”
甲行道：“我去院子里取两片薄荷叶，你看着水。”抬腿，出了厨房。
骁乙郁闷了。他下意识的抓起梅子，往砂锅里扔。一颗接着一颗，毫无意识。他觉得甲行说得有道理。楚姑娘本就是顾侯的贵妾，却和主子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若是楚姑娘不入侯府还罢了，若是她真去给顾侯当妾，那主子……岂不是要一手抱着娃儿去顾府哭诉楚姑娘抛夫弃子？！
骁乙突然打了个冷颤！
太冷了！
这天太冷了！
骁乙停手，蹲下，烤火。不，是烧火。
他觉得，以主子的通常手段，应该是……屠门。
哎……这事儿太闹心了！
甲行去而复返，洗干净薄荷叶，备用。他用脚踢了踢骁乙的屁股，道：“你就别操心主子和楚姑娘的事儿了。主子即便对楚姑娘上了心，也不会失了分寸，倾出全部真心。在主子那个位置上的人，若把真心给了别人，早就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你是否还记得，主子原本有位奶妈，与主子最是亲厚。奶妈有个女儿，也与主子颇为亲厚。结果，那女子受人挑唆，想要当王妃，竟对主子下药。那药被调包，若主子吃下，这会儿咱俩就是守陵人。”
骁乙道：“甲行，你今晚话挺多啊。”
甲行回道：“发生在主子身上的事儿太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儿太少。不要以你之心，担主子之忧。你只需要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儿即可。”
骁乙点了点头，继续烧火。心中却道：有些事，你不知道罢了。你若知道，比我还得操心。
甲行道：“火太旺了。”
骁乙干脆抽出柴火，往旁边一扔。结果，直接点了甲行的裤腿。
甲行拍灭火，对骁乙道：“我去换条裤子。你把薄荷叶扔进去，再捞出来。然后你把煮好的酸梅汤送去给主子喝。”
骁乙应下。
甲行离开。
骁乙有些失神，等回过神时，立刻按照甲行的吩咐行事，然后手忙脚乱地把熬好的水倒出。隔着一段距离，就能闻到浓浓的酸味。酸梅，放多了。
骁乙端着碗，来到书房，送到白云间的面前，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白云间又看了一会儿书，这才端起碗，喝了一口，脸色不变，却是抬眼看向了骁乙。
骁乙见屋里没人，便鼓起勇气，道：“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守住主子和楚姑娘的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
白云间以为，骁乙是说今天他去寻楚玥璃这件事，虽觉得骁乙有些大惊小怪，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咽下口中无比酸爽的酸梅汁，就要继续看书。
骁乙却往左右一扫，然后上前一步，小声道：“主子，你有孕这件事，属下绝不会对任何人说。属下发誓，定会以自己性命，保护好主子和小主子！”
白云间捏着书的手紧了紧，再次抬眼看向骁乙。
骁乙一脸正色，显然是在向他立下誓言。
白云间品了一下口中滋味，神色如常地问道：“你怎知本王怀有身孕？”
骁乙回道：“楚姑娘亲口说的。再者，属下问过主子，主子也说，绮国有秘药，可以让男子受孕。”似乎为了让白云间安心，骁乙再次保证道，“主子放心，属下绝对守口如瓶。”
白云间的眸光中划过一道异彩，终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酸梅汤上，道：“你很好。这碗酸梅汤，赏你喝了。”
骁乙得到白云间的赞赏，一颗心瞬间澎湃而起，生出了豪情万丈！他道：“谢主子！”端起酸梅汤，一口喝下！
然后，整张脸就扭曲成了一团，人也随之冲出书房，跑到外面去吐酸水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夜寻宝
楚府里，楚玥璃穿着显眼的月白色长袍，与一身黑衣的封疆一同到院子里转悠起来。封疆东闻闻、西嗅嗅，就如同一条警犬。楚玥璃闲庭信步，如同赏月秋香。
巧的是，当楚玥璃走到清羽居时，楚怜影竟然披着黑漆漆的斗篷，从里面快步走出。她一眼看见楚玥璃，便是微微一愣，转而快步走到楚玥璃面前，拉着她的手腕走到阴影中，这才低声道：“妹妹出来寻银票，怎还穿得如此扎眼？”
楚玥璃暗道：为了吸引像你这种眼尖之人，也为了给封疆打掩护。
口中却回道：“在自家转悠，穿一身黑才显怪异吧？”
楚怜影也不和楚玥璃争辩，而是快语道：“我刚从六妹妹的房里出来，她从你那里拿走了顾侯送的礼盒，用来装了糕点，还请我吃了一块。”
楚玥璃一想到那透着一股子尿骚味的礼盒，被当成了点心盒子，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两下。
楚怜影继续道：“我瞧她刻意拿出那礼盒，便是有欲盖祢彰的意思。我说水灵看见她，在你走后，又偷偷进了你的房间。她原本并不承认，后来却塞给了我一块玉佩，让我替她保密。她一再承诺，不曾动你东西，只是想看看，顾侯送了你什么东西。”微微一顿，“这话骗骗小孩儿也就罢了。我假装信她，却想着出来后去寻你，定要和你说清楚的。毕竟，那是你的聘礼和嫁妆。而今，也是我的嫁妆，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楚玥璃道：“二姐姐觉得是六妹妹偷了我的宝贝？”
楚怜影道：“事情已经简单明了，三妹妹难道还不信？”
楚玥璃道：“信是信，不过……不过我得找到银票，才能把她的罪名落实，也才能报答二姐的这番辛苦啊。”
楚怜影当即道：“三妹妹素来是个有手段的，难道就不晓得弄出些由头，好好儿去搜一搜？”
楚玥璃皱眉道：“我白天刚刚闹腾过，晚上继续闹腾，怕是父亲要打我。”微微一顿，“不如二姐想想办法，总不能夜长梦多，让银票飞到其它地方去。”
楚怜影道：“三妹妹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今天下午，六妹妹去了徐姨娘处，一坐便是好一会儿。听说，徐姨娘一不小心扭到了腰。”捂着嘴，掩住笑，“会不会二人合力推祥子媳妇坠井时，伤到了？而今这楚府的下人，都以徐姨娘马首是瞻，即便看见她做什么，又怎会冒险得罪她？”
楚玥璃发现，楚怜影还真是个善于玩阴谋的人。她的话，听起来虽然没有证据，却又严丝合缝，十分有道理。
楚玥璃点了点头，道：“二姐所言十分有道理。”
楚怜影的眼睛一亮，道：“若三妹妹也是这么想的，不如我们连夜追凶，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
楚玥璃问：“二姐有何办法？”
楚怜影眸光烁烁地道：“三妹妹那儿不是刚进了小贼？正好，我们喊人捉贼。我说贼进了楚曼儿的房间，然后趁机进去翻找一遍。六妹妹这边一乱，徐姨娘定然坐不住，会赶过来看看。届时，妹妹就去徐姨娘处翻找一二。如何？”
楚玥璃在心里为楚怜影鼓掌，觉得她安排得还真不错。于是应道：“好！就这么办！”
楚怜影却用力攥住楚玥璃的手，道：“妹妹若是寻到银票，可千万别偷偷揣入怀中，忘了姐姐的这一份。”眸光幽幽，好似毒蛇。
楚玥璃道：“你以为，若我寻到，可会放过那偷我聘礼之人？此事闹起来，二姐会不知道？”
楚怜影这才放开了楚玥璃的手，道：“你先去徐姨娘那儿候着，等我这边闹出动静，你见机行事。”
楚玥璃觉得楚怜影安排得不错，便领命行事了。她转过身后，唇角就忍不住勾了起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多么微妙啊？前一刻的敌人，这一刻的盟友，下一刻的不死不休。呵……
楚玥璃走开，封疆默默跟了上来。
楚玥璃低声问：“可寻到了？”
封疆摇头。
楚玥璃觉得纳闷，便问道：“你确定可以通过气味，辨别物体的方向？”
封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楚玥璃不太懂他的意思，便琢磨道：“你是说，可以辨别，但是却不能隔着太长时间？”
封疆点头，又摇头。
楚玥璃揉了揉额头，道：“算了，我们先去红袖居，你再探探。”
二人分开一定距离，来到红袖居，隐在了树后。
这时，远在清羽居门口的楚怜影突然发出尖叫，那声音十分刺耳，显然是拼尽了全部力气。果然，为了银子，再柔弱的女子，都能挤出前所未有的爆发力。
楚府再次陷入到兵荒马乱之中。
因楚怜影言之凿凿，声称看见两名黑衣人钻进了楚曼儿的院子里，所以楚府上上下下都被惊动了。很显然，刚刚跑到紫藤阁院子里的小贼，贼心不死，又钻进了楚曼儿的院子，意图不轨。肖管家一边带人去抓小贼，一边派出荣辉去通知楚大人。
楚大人是官，素来自诩高人一等，而今被小贼接连造访，已然是怒不可遏。他披上衣袍，从红袖居里大步走出，显然是动了肝火。徐姨娘紧随其后，一脸急切的样子，显然生怕楚曼儿出事。
红袖居里只留了两个看门婆子和两个丫头。四个人因为害怕，愣是没敢出屋。
封疆进入屋中寻了一圈，眼中划过疑惑之色，转身出了房间，来到楚玥璃的身边，由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似乎想和楚玥璃交流，却又因说不明白而着急。
楚玥璃安抚道：“别急。我问你，我的东西可在那屋里？”
封疆先点头，又摇头，然后看着楚玥璃，目露几分急躁之色。
楚玥璃十分聪慧，略一思忖，回道：“你是说，东西曾在，而今又不再了？”
封疆立刻点头！
楚玥璃瞬间笑了。她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道：“这就有趣儿了。徐姨娘拿了我的东西，却把她送哪儿去了？”
封疆继续嗅了嗅，然后毅然掉头，向前奔跑而去。
楚玥璃紧随其后，来到鹤莱居的门口，封疆却并未进入一探。他在门口转来转去，显然没了方向感。
楚玥璃目露思忖之色，越发觉得事情向着有趣儿的方向发展而去。
第二百九十章：贴身之物
楚玥璃觉得判断有误。然，判断有误的这个人，兴许是封疆，也兴许是她自己。说实话，就楚夫人的表现上而言，当真是可圈可点，无辜和贪婪并存，厌恶和喜感同在，压根就不像是幕后黑手。再者，以楚玥璃对楚夫人的了解，她还真不像是有着极高演戏天分的人。
此事，若真是楚夫人所为，楚玥璃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封刀，去深山老林里过上隐居生活了。毕竟，楚府水太深，不适合她混哪。
楚玥璃从袖口抽出一块黑布，蒙在封疆的脸上，对他耳语一番，道：“去把我的宝贝拿回来。若惊动了人，你便将人引到徐姨娘处。”微微一顿，补充道，“帮我取一件楚夫人的贴身之物。楚夫人是谁，你可知？”
封疆一点头，双手着地，向前轻轻一跃，便如同一阵黑风，进了鹤莱居。
封疆的动作十分敏捷，又趴伏在地上，就算有人看见他，也未必会留意到他。若非楚玥璃一直盯着他看，也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这么一想，楚玥璃就兴奋了。有封疆在，何愁金银之物？那该死的杂耍艺人，倒是给自己培养了一位真正的“地上君子”。
封疆刚摸索到楚夫人的门前，念如和归如便推门而出。前者打着灯笼，后者端着一个放置了空药碗的盘子。而封疆，则是紧紧贴着墙壁，看着归如从他面前走过，裙摆还若有若无地刮过他的脸。
念如提着灯笼，照亮了封疆的脸，她却浑然不觉。她站在门口，对归如道：“外面闹贼呢，你……你真要现在去啊？我怕。”
归如道：“夫人要去看小姐，现在准备糕点最合适不过。小姐喜欢我做的糯团团，也要提前敲打出来才够劲道。你就在这儿呆着吧，我即刻回来。”
念如却紧张地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归如笑道：“不用……”说着话，就要回头去看念如。
楚玥璃晓得，归如若是回头，定会看见封疆，于是一边往鹤莱居里跑，一边大声喊道：“夫人！夫人呢？！”
归如将扭了一半的脖子又拧了回来，看向楚玥璃。
楚玥璃哎呦一声，蹲下了身子。
归如和念如同时快步走向楚玥璃，误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封疆悄然无声地钻进了楚夫人的屋子，就像一个真正行走在夜色中的使徒。
念如搀扶起楚玥璃，后者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楚玥璃气喘吁吁地道：“家里来贼了！快！让……让……让夫人小心些！”
归如不冷不热地道：“那小姐可要小心些了，仔细被贼人惦记了金银细软。”
楚玥璃看向归如手中端着的药丸，终于明白为何封疆会闻不到她那颗经常把玩的夜明珠味道。感情儿，楚夫人这院子里，都是药味儿，遮挡了她的气味。她淡淡道：“已经被惦记光了。还是夫人要多加小心，仔细金银细软。”
归如道：“夫人这里就不用小姐担心，奴自会守护牢固，不让贼人惦记。”
楚玥璃道：“那就好。”
归如道：“念如，你把三小姐来过之事告诉夫人，我去做美食。”言罢，走向了小厨房。
念如应了声好，对楚玥璃道：“三小姐，夫人这会儿刚服用了药，已经歇下了。你若不敢自己回紫藤阁去，奴叫人送你。”
楚玥璃一把攥住了念如的手，紧张地道：“你……你送我吧……”
念如被楚玥璃吓到，立刻想要缩回手，却没扯动，只能僵着身子道：“要不小姐进屋坐一会儿？等归如忙完了，让她送你。奴……奴也不敢走夜路。”
这时，厨房传来砰砰敲打的声音。
楚玥璃看了厨房一眼，随口问道：“她那么敲，母亲能睡得着吗？”
念如回道：“夫人刚服了药，应该无碍。再者，大小姐喜欢吃归如打的糯团团，夫人也是同意了的。”
楚玥璃点了点头，刚准备转身离开，却发现封疆已经从屋里出来了，然后跑到了小厨房处，嗅了嗅门缝。她一扫而归，收回目光，对归如道：“你把灯笼给我吧。这样我就不怕了。”
念如应道：“小姐尽管拿去。”
楚玥璃接过灯笼，道：“那我走了。你记得和母亲说，万事小心。”
念如应下。
楚玥璃施施然走出鹤莱居，却并未走远。她站在暗处，吹灭了灯笼，等封疆。
封疆来到楚玥璃面前，蹲坐在她面前，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
楚玥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站起身。
封疆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将楚玥璃完全包裹住。若是黑夜里偶遇这样高大威武的男人，定会让人心生惧意。可若是遇见眼前这个双眼含着璀璨星光，想要被夸奖的男子，定会觉得格外安心、舒畅。
楚玥璃踮起脚尖，拍了拍封疆的头，发现他真的挺高，大约得有两米啊，这绝对是秒杀大多数男子的高度。跛子不矮，但是也就一米八五那样。至于顾九霄，充其量一米八。
封疆被夸奖，立刻展露笑颜。两只眼睛弯成可爱的弧度，一副邻家大男孩的阳光模样。他用手从怀里抓出一个红艳艳的肚兜，给了楚玥璃。
楚玥璃接过肚兜，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她压低声音问：“这是楚夫人的贴身之物？”
封疆点头，十分肯定。
楚玥璃忽然觉得，这肚兜似乎还带着人体的温度。
我去！
太惊悚了！
一想到封疆潜入楚夫人的房间，直接扯下了她的肚兜，这画面感就太劲爆十足了。
封疆见楚玥璃表情有异，便低下头，用额头贴了贴楚玥璃的额头，似乎在询问她为何不高兴？
楚玥璃顿觉是自己说话不够严谨。所谓贴身之物，哪里还有什么比肚兜更为贴身呢？楚玥璃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丢丢的对不起封疆，于是将肚兜收入袖口，再次展露笑颜，拍了拍封疆的胸口，赞道：“做得好。”
封疆高兴了，嘴角都跟着上扬起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将楚夫人那些比较好看的首饰都给了楚玥璃。
楚玥璃抱住首饰问：“我的宝贝呢？夜明珠发簪，会发光的珠子。”
封疆露出疑惑的表情，扭头看向鹤莱居。
很显然，东西就在鹤莱居里，但是封疆却没找到。
第二百九十一章：鼻血横流呀
楚玥璃见封疆不甘心还要进去寻，便拦下他，低声道：“鹤莱居里都是药味儿，你闻不到很正常。我们人不但有鼻子，还有手。翻找，也很重要。”
话音刚落，楚墨醒竟然带着人往鹤莱居赶来。显然，这没什么出息的大儿子，心里还是挂念母亲的。
楚玥璃不想暴露封疆，只得离开鹤莱居，稍后再探。
楚玥璃和封疆分开一定距离，回到紫藤阁。
红宵等人正急得团团转，却又不敢出去寻楚玥璃，生怕是骁乙将人带走了，自己再一咋呼，反倒对小姐不利。楚玥璃安抚了红宵等人，便躺下了。
封疆从窗口跳进来，在楚玥璃的指挥下，将自己洗漱干净，这才被恩准抱着被褥躺在楚玥璃床边的地上。
黑暗中，封疆躺在干净清爽的被褥中，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一具完美的雕像。楚玥璃偶尔翻身，他的耳朵都要支棱一下，显然一直没睡，在偷听着动静。
当楚玥璃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封疆才睁开眼睛，看向楚玥璃，却发现楚玥璃根本就没睡，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封疆大窘，立刻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楚玥璃笑出了声。
封疆感觉自己做坏事被抓，脸上泛起了红晕，双眼却闭得紧紧的，仿佛惟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刚才确实睡着了，而不是因为兴奋到极点，不但睡不着，反而不敢动一下，唯恐……将梦戳碎。在夜中，这一些都如此不真实。而他，却喜欢得难以言喻，连低声的嗷呜，都不想发出。
楚玥璃道：“封疆，你紧张什么？”
封疆被点名，不好装睡，慢慢睁开眼睛，扭头，看向楚玥璃，由喉咙里发出一声呢喃：“嗷呜……”声音低沉，带着一点点儿的沙哑，透着一丝丝的撒娇，泛起一缕缕的温柔，令人无比舒服。
楚玥璃唇角含笑，问道：“睡不着？”
封疆点头。
楚玥璃道：“我也睡不着。”
封疆噌地坐起身，一个跳跃来到楚玥璃的床边，蹲坐着，将下巴放在床上，看着楚玥璃。
楚玥璃用食指挠了下封疆的鼻子，道：“我素来独睡习惯了。房间多出一个你，让我也有些无所适从。”
封疆微怔，眼中有了询问之意，还透着一点点儿的委屈和紧张，好似生怕楚玥璃将他赶出去。
楚玥璃翻身，由侧躺变成平躺，道：“我很少信任别人，因为那样会致命。可我愿意将你留在屋子里，和我同睡。”看向封疆，“你能保证保护我，决不伤害我吗？”
封疆慢慢坐直身体，认真地望着楚玥璃，大声道：“汪！”
楚玥璃笑了，再次翻身侧躺，摸了摸封疆的头，柔声道：“你是我的封疆，即便杂耍艺人来了，你也不许和他跑，晓得吗？”
封疆点头。
楚玥璃突然变脸，喝道：“不然，腿打折！”
封疆一僵，低声道：“嗷呜……”
楚玥璃笑了，封疆也笑了。
封疆再次将下巴放在了楚玥璃的床边上，看着她睡。他就像一位来自于黑暗的黑天使，用庞大的身躯守护着自己的拇指公主，那般小心翼翼，连触碰一下都不敢，唯恐伤到她柔嫩的身体。
楚玥璃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
封疆，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当第一缕朝阳照射进来，红宵端着洗漱用具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封疆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多宝嘀咕道：“红宵姐姐，你倒是往里走……啊！”抱着的水盆从手中滑落，直往脚面上招呼而去。
封疆突然出现，单手接住水盆，然后慢慢站直身体，将水盆还给多宝。
多宝接过水盆，看向坐起身的楚玥璃，道：“主子，你偷人了？”
楚玥璃正用脚勾鞋，闻听此言，差点儿把鞋子飞出去。
红宵低声呵斥道：“瞎说什么？！”回过身，把门关上，挡住所有可能窥视的眼睛，再次转回身，打量了封疆一眼，顿觉鼻子发痒，用手一擦，竟流下了鼻血。
多宝大惊失色，道：“完了！完了！红宵姐中毒了！”
红宵大囧，立刻用帕子捂住鼻子，扭身出去清洗。
楚玥璃摇头一笑，用水洗漱。封疆学着楚玥璃的样子，用她用过的水，把脸洗干净，然后又拿起盐巴，开始洗牙。那味道太咸，令他不舒服极了。一不小心，就吞了一口，令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他想喝水，便趴在木盆上，吧嗒吧嗒舔了几口。
多宝看得目瞪口呆。
楚玥璃揉了揉额头，道：“多宝，给他倒水喝。”
多宝立刻忙乎开了。
红宵洗漱干净回来，红着脸，都不敢看封疆，只是对楚玥璃解释道：“奴……奴最近火气大……”
楚玥璃道：“最好多吃些降火的东西，他以后会常出现在你面前。”
红宵立刻捂住鼻子，一脸惊恐地道：“那怎么行？！奴岂不是要流血而亡？”
楚玥璃打趣儿道：“物以类聚。你这话，倒像是多宝说的。”
多宝道：“奴才不像红宵姐那么火大呢。主子，他是你从哪儿偷来的？”
楚玥璃正在喝水，闻听此言差点儿喷了。她稳了稳，回道：“你怎么看出他是我偷回来的？”
多宝得意地道：“这么好看的人，咱紫藤阁里又没有，定是昨晚闹贼时，小姐偷的人。”
楚玥璃假笑道：“你真聪明。”
多宝疑惑地问：“不是这样？”
楚玥璃逗多宝，道：“必须是这样。”
多宝赞美道：“小姐真会偷。偷人都偷得顶顶好看。”
楚玥璃忍着笑，端起水杯，喝了口温水。
封疆晓得多宝在夸他，为了让楚玥璃也认为他是顶顶好看的，立刻学起楚玥璃教他的样子，坐得格外霸气。
楚玥璃一眼望去，直接看见了无比风凉的封疆，一想到他昨晚就这么和骁乙对打，顿觉一口气没上来，被温水呛得咳嗽起来。
红宵和多宝立刻帮楚玥璃拍胸拍背。
封疆举起手，感觉自己无用武之地，顿觉那两个女子十分碍眼，于是他站起身，扭腰送胯地来到楚玥璃面前。
多宝和红宵被惊得差点儿落掉下巴！话说，如此硬朗俊美的男子，这么走路，当真……没问题吗？莫不是，脑子不好使？
第二百九十二章：贼人竟是她？！
封疆在楚玥璃面前蹲坐下，将头放在了楚玥璃的腿上，蹭了蹭，然后又把下巴搭在她的膝盖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楚玥璃的眉角一跳，吩咐道：“红宵，给他做两套短打。”
封疆一伸舌头，照着楚玥璃的手就舔了一口，然后冲着她笑。
多宝羡慕道：“他舌头真长。”
红宵觉得，自己的鼻血止住了。小姐定是有些不良嗜好，否则……怎会搜集这些脑子有病的人？前有多宝，后有封疆，中间是不是还夹着自己？嗯，那她病在哪里？自此，很长一段时间，红宵都深深怀疑自己有病，且定是脑子出了问题，才会被楚玥璃看中，留在身边伺候。
楚玥璃对多宝道：“让你娘多做些美食，肉为主。”
封疆一听就高兴，再次伸出舌头要舔楚玥璃，却被她捏住嘴巴，只能作罢。
多宝欢快的应下，出了屋子。
楚玥璃对红宵道：“昨天拿回来那些布料，有两匹深色的，带些弹性，你给我和封疆一人做两身衣服。封疆做短打，我的那套做成衣裙。裙子做成裤裙，可以收腿。等会儿我仔细说给你听。你先把尺寸量了。”
红宵应下，取来尺子，先给楚玥璃量好尺寸，又要给封疆量，却见封疆冷着一张脸，愣是没敢往上靠。她怕他……突然袭击她。
楚玥璃对封疆道：“你让红宵测量一下身体尺寸，给你做新衣。”
封疆站起身，楚玥璃低头往自己身上捆绑沙袋，红宵靠近封疆，封疆却冲着红霞无声地呲了呲牙，吓得红宵立刻停手，后退。
楚玥璃抬头，问：“量好了？”
红宵看向封疆，封疆冲着楚玥璃：“汪！”红宵手中的尺子掉到了地上。
楚玥璃对红宵道：“行，去做吧。其它布料，你们三个一人做两身衣裙。”
红宵点了点头，飘出了房间，连尺子都没捡。
楚玥璃对封疆道：“别吓她们。”
封疆点头：“汪！”
楚玥璃发现封疆并不好相处。他对人，都有着防范意识，不会轻易让别人靠近自己。却也知道，这对封疆而言，是好事。对她自己而言，也是好事。于是摇头一笑，没再多说。
有些人需要磨去棱角，才能变得圆滑世故，容易生存。然，若是将每一个人都打磨成一个模样，那还要人干什么？不如把玩鹅卵石。
楚玥璃和封疆到后院追闹一番，直接就跑出了紫藤阁，看着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这才折返回来，在后院里追逐打闹。
晨曦中露水晶莹剔透，却都不如楚玥璃的笑颜令封疆心动。
封疆没有接触过其他女子，却晓得，没有哪个女子像楚玥璃这般可以与他一同奔跑，并驾齐驱。当他是狗娃时，所有女子都厌恶他、害怕他、唾弃他，也有怜惜他的，却只敢隔着人群远远地丢下一个悲悯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去。这世间，唯有楚玥璃会站出来，挡在棍棒之前，将他护在身后；这世间，也唯有楚玥璃会像他那样，四肢着地，和他学习匍匐前进和奔跑；这世间，也唯有一个楚玥璃，让他真心相对，发誓护她一生放心安睡。
在封疆看来，二人是在嬉闹。可楚玥璃却是有意识的在锻炼自己和封疆。封疆需要让手像人手一样灵活，而她则需要像封疆一样灵敏。
二人嬉闹了一阵儿，直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封疆肚子传出一阵阵饥肠辘辘的声音，格外嘹亮。楚玥璃哈哈大笑，神清气爽。笑着笑着，她突然敛了笑，微微皱眉，思忖着问：“封疆，你昨天到厨房门口闻了闻，可是想吃东西？”
封疆摇了摇头，回道：“汪汪。”
楚玥璃上前一步，问：“那可是厨房有异？你闻到了夜明珠发簪的气味？”
封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副想要说话，却又无法表达的模样。
楚玥璃道：“你闻到了夜明珠发簪的气味，但是……却又被什么东西遮盖了，所以无法确定，是不是？”
封疆的眼睛一亮，点头道：“汪！”
楚玥璃的神色微变，转身便往外走，道：“我去鹤莱居，你在我房里吃饭。”快步走到前院，对迎上来的多宝道，“你守着门，让封疆吃饭。”对红宵道，“你端上一盒糕点，跟我走一趟。”
红宵应下，急忙端上一盒糕点，尾随着楚玥璃去了鹤莱居。
鹤莱居里，念如正搀扶着楚夫人从屋里走出，要乘车去看望楚珍株。归如手提食盒，尾随在楚夫人的身侧。
楚玥璃扫了眼食盒，便打定主意，不能让楚夫人现在离开。于是，她直接拦下楚夫人，道：“给母亲请安。”
楚夫人点了点头，含糊地道：“起来吧。”
楚玥璃直起腰，问：“母亲这是要去哪儿？”
楚夫人不爱搭理楚玥璃，于是示意念如带答。
念如回道：“回三小姐的话，夫人要去探望大小姐。”
楚玥璃脸色微微一变，压低声音道：“母亲可是不要那五千两了？”
楚夫人的眉毛一跳，显然对银两很是在意。
楚玥璃继续道：“女儿已经寻到苗头了，若母亲能助一臂之力，定能马到功成！”
楚夫人问：“谁？”
楚玥璃不语，楚夫人便示意归如和念如离开。归如离开前，看了楚玥璃一眼，却又立刻收回了目光，看向它处，仿佛不愿意和她说话的模样。
楚玥璃对楚夫人耳语道：“昨天有人看见，徐姨娘和祥子媳妇偷偷见面了。”眼睛看向归如一眼，“咦？”
楚夫人顺着楚玥璃的目光，看向归如，问：“怎么了？”
楚玥璃继续耳语道：“我发现归如走路的样子变了。”
楚夫人觉得楚玥璃大惊小怪，便收回了目光，低声道：“确定是徐姨娘？”
楚玥璃点头，道：“昨天回来时，母亲帮着一一审过，可偏偏徐姨娘不在，说是身子不适。依我看，定是推祥子媳妇时扭到了腰。”
归如听不见二人谈话，却明显紧张了起来，攥着食盒的手，就紧了几分。
楚玥璃瞧在眼中，在心里冷冷一笑，已然笃定，赃物定在归如手上。若楚夫人执意要走，此事定是楚夫人指使，若楚夫人去寻徐姨娘晦气，那么……指使归如的，定是另有其人。
第二百九十三章： 糯米团里寻发簪
楚夫人捏了捏自己的手，毅然决定去会一会徐姨娘。毕竟，昨晚她损失惨重，丢了那么多首饰和一件肚兜！若非丢了肚兜，她怎会忍气吞声，装成没事人一样？！
楚玥璃紧随其后，道：“母亲，我们就这么去了，显得多突兀。”
楚夫人问：“依你之见？”
楚玥璃道：“我让红宵带了些糕点，说是探望她。不如母亲也带些糕点如何？”
楚夫人点头。
归如攥着食盒提手，道：“这是特意为小姐准备的。”
楚夫人道：“稍后再做吧。”
归如道：“厨房里还有一些，奴去取来。”
楚夫人点头，归如立刻转身离开。
楚玥璃道：“且慢”，噗嗤一笑，踱步到归如面前，“归如这么紧张糕点，难道是镶了金边？给我尝一块如何？”伸手就去掀糕点盖子。
归如将糕点向后移开，道：“大小姐不喜欢旁人触碰她的糕点。”
楚玥璃一把拉住归如，道：“快走吧！这盒糕点就送徐姨娘了，回去你再装新的给大姐。耽误了母亲和我的大事儿，仔细你的皮！”言罢，粗鲁地一扯一推。
楚夫人也觉得事关五千两，不算小事，便没帮着归如说话。
归如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向前走。她本想趁着楚玥璃不注意开溜，奈何红宵就落后她半步，紧紧盯着不放。
终于，一行人来到红袖居，堂而皇之地登门拜访。
楚玥璃道：“听闻姨娘不太舒服，我和母亲都十分挂念，特意带了糕点来看你。”
红宵把糕点給了丫头小柔，归如也不得不如此。
徐姨娘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道：“劳烦夫人和三小姐了。妾并无大碍，只不过有些气短。”
楚夫人直接道：“既然气短，还去紫藤阁外溜达什么？有人看见，你和祥子媳妇悄悄说着话。”
徐姨娘脸色一白，立刻跪在地上，道：“夫人可是怀疑妾偷了三小姐的银票？妾对天发誓，若是偷了三小姐的银票，让妾不得好死！”
楚夫人微微皱眉，十分厌恶徐姨娘这种对天发誓的样子，却又不得不信了几分。毕竟，谁也不会轻易对天发誓。老天爷，那可是看着的。
楚夫人又问了一句：“确定没有？”
徐姨娘抬头，望着楚夫人，道：“实不相瞒夫人，昨日妾确实去了紫藤阁，却不是去寻祥子媳妇。妾是想寻三小姐求一点儿清莲膏给六小姐。意外看见祥子媳妇，见她神色匆忙，便问了一句，三小姐是否在屋里。祥子媳妇说不在，妾便离开了。夫人和三小姐，大可以派人搜一搜，妾这里可曾有三小姐的银票。”
楚玥璃看向楚夫人。
楚夫人道：“搜！”
丫头婆子们一拥而入，搜得那叫一个仔细，却并没有搜到楚玥璃的银票。
楚夫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向外走去，道：“好生养病吧。”
归如看了一眼食盒，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楚玥璃尾随楚夫人出了房间。
徐姨娘一手撑腰，送到门口。
楚玥璃不准备让楚夫人现在离开，唯恐归如走漏了夜明珠发簪的风声，于是对楚夫人耳边道：“若不是徐姨娘，就是母亲你监守自盗！”
楚夫人看了楚玥璃一眼，脸瞬间抽搐到一起。得，她被气得又中风了。
丫头婆子们一顿忙乱。有人驾着楚夫人回鹤莱居，也有人跑去通知楚墨醒。乱，那是真乱。至于归如，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只能扶着楚夫人，先回鹤莱居。
楚玥璃转身进了徐姨娘的屋子，看见小柔正准备收拾食盒，便一手按在归如的食盒上，道：“姨娘，这盒糕点我闻着就香，不如送我吧。”
徐姨娘道：“三小姐喜欢，尽管拿去。”
楚玥璃笑道：“姨娘真好。”
徐姨娘柔声道：“妾确实不曾动三小姐的银票，曼儿小姐更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三小姐丢了嫁妆和聘礼，妾会想办法弥补一二。虽不及三小姐的万分之一，却是一片心意。”说着话，就示意小柔去拿东西。
楚玥璃拎起食盒，道：“不是我的东西，受之有愧。是我的东西，却是谁拿也不行。姨娘的东西，自己留用吧。”言罢，提着食盒离开了。
徐姨娘望着楚玥璃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
楚玥璃回到紫藤阁，打开食盒，从一颗颗的糯米团团里挤出了一颗颗的大珍珠。正是长公主送她的珍珠，共计十七颗。第十八颗，在红宵那儿，是用来栽赃红宵的。
食盒分上下两层。第一层里，便是那些珍珠了。第二层，扑了满满一层糯米糕。楚玥璃将其拨开，从中取出一个大大的油纸包。展开油纸，正是她的头面首饰和一只夜明珠发簪！一样不少！
红宵惊呼：“竟在这儿？！”
多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楚玥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来，我们把糯米团团归位。”
刚把糯米团团捏成原来的形状，归如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看了眼刚被摆放在桌子上的糯米团，一个不少，便偷偷嘘了一口气，道：“大小姐来了，要吃糯米团，厨房里的那些糯米团被不长眼的婆子吃了，三小姐这些……可不可以先给奴拿走。奴明天多做一些，拿来送给三小姐。”
楚玥璃拿起一枚糯米团，道：“得，我尝一个，剩下的你拿走吧。”
归如立刻上前一步，将糯米团团抢了回来，紧张地道：“大小姐每次都要吃这些，少一个，就要打奴婢板子，三小姐行行好，先给奴吧。”言罢，收起糯米团团，拎着食盒，匆匆行了一礼，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楚玥璃莞尔一笑，道：“楚珍株来得真是时候，这是坐不住了吧？”掏出夜明珠发簪，拔出锋利的刺，挑了挑眉稍，“本是冲着银票来的，却摸去了这些物件。本是些身外之物罢了，却偏偏碰了这个发簪。呵……真是找死啊。”陈笙一直在寻找手持夜明珠的女子，但凡透出一点儿线索，他都会咬到她的身上。所以，但凡见过这根发簪的人，都留不得！
第二百九十四章：答疑解析真相如此
多宝问：“主子，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在归如那儿？”
楚玥璃回道：“本也没怀疑她。不过，昨晚闹贼，她却一意孤行要去厨房里做东西，而封疆又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宝贝若有若无的气味。今日一试，她露了怯，而楚夫人仍旧是一副浑然不知情的模样。所以，我猜，这幕后黑手，应该是楚珍株。”摇了摇头，“银子这东西，果然扎眼啊。若没能力保护，便要扎心了。”
红宵问：“难道是她一人所为？”
楚玥璃思忖道：“不，徐姨娘帮了她。”
多宝问：“怎么会是徐姨娘？”
楚玥璃回道：“因为她一再发誓，没有偷我的银票。确实，她根本就没偷我的银票，而是偷了我的夜明珠。”
多宝恍然大悟。
红宵问：“那徐姨娘为何会帮大小姐？再者，这几日大小姐也不曾回府，如何能和徐姨娘联系得上？”
楚玥璃回道：“楚香临回门当日，楚珍株也回来了，却声称自己身体不适，连马车都没下就走了。楚夫人让楚书延去追问缘由。如此，楚书延和楚珍株之间，必然有些交流，却是你我不知道的。”
红宵问：“小姐打算怎么办？是否要揪出坏人？”
楚玥璃将钢针入鞘，把夜明珠的簪头塞进了荷包中，这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继续找银票，还能怎么办？”勾唇一笑，“杀人何需自己动手？狗咬狗一嘴毛固然可看……”
封疆从桌子下钻出，冲着楚玥璃道：“嗷呜……”
楚玥璃继续道：“却不如人咬人往死里下口来得精彩。”
封疆点头道：“汪！”
多宝：“……”
红宵：“……”
楚玥璃拍了拍封疆的胸口，道：“今天我得出府一趟，你远远跟着我，不要让人发现。”勾唇一笑，“在此之前，我得去看看我那亲大姐。”言罢，将发簪的簪身插入腰带中，这才走出房间，直奔鹤莱居。
鹤莱居里，楚夫人已经被扎成了刺猬，完全不能说话。
楚珍株攥着楚夫人的手，哽噎道：“母亲这是怎么了？病情为何会突然加重？”
楚墨醒回道：“还不是三妹妹那聘礼和嫁妆闹的！”
楚珍株的眸光中轻轻划过一道暗芒，微不可查。她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楚墨醒回道：“三妹妹得了聘礼，九千九百九十九两。昨天丢了。三妹妹到处寻找，都快把楚府給掀了。结果，她还扬言说，若是母亲帮她寻到，她便孝顺母亲五千两。哎……母亲本是想去探望你，结果……又被这银子折腾得不清。也不知怎的，就这样了。”
楚珍株怒道：“岂有此理，竟敢气得母亲病重！”转而问道，“归如呢？为何不在近前伺候？！”
念如回道：“归如給小姐做了糯米团，这会儿应该去取了。”
楚珍株嘀咕道：“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有心情吃那些东西？”
归如拎着食盒进来，道：“给大小姐请安。”将食盒送到楚珍珠的面前，“夫人吩咐，让奴做些大小姐喜欢的糯米团，奴努力做了些，却……不尽人意。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楚珍珠道：“你也是有心人。我来得匆忙，确实没来得及用膳，就这么吃两口吧。”言罢，站起身，“大哥先照顾母亲，我填些肚子就来。”
楚墨醒点了点头。
楚珍株看了归如一眼，归如便拎着食盒和她走。
楚珍珠感慨道：“母亲这病，着实凶险啊。”
归如回道：“启禀小姐，是三小姐在夫人耳边说了句什么，夫人才病重的。”
楚珍株勃然大怒，站住，大声道：“把她给我叫来！我倒要问问她，都说了什么？！害得母亲如此辛苦！我们楚府，可没这样不孝的女儿！”
话音未落，楚玥璃便进了屋，急切询问道：“母亲可好些了？”看见楚珍株，微微一愣，“大姐的身子可好些了？”
楚珍株脸色稍霁，道：“好些了，不劳烦你的惦念。倒是听闻，今日你和母亲说了些话，母亲就病重了。”
楚玥璃眼神躲闪，立刻否认道：“没有……我我……我没说什么……”
楚珍株冷冷一笑，道：“三妹妹，这可不是你说不是就不是的事情。你可知，不孝嫡母，是何罪名？就算侯府定下了你，也会弃了你！”
楚墨醒沉下脸，道：“三妹妹，你最好坦言，否则别怪大哥不帮衬你。”
楚玥璃飞快地瞥了归如一眼，又低垂下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正色道：“好，我说。今日我来寻母亲，本是要去搜徐姨娘的住处。结果，我发现归如的行为有异，便和母亲说，让她小心归如。”
归如的脸色瞬间变了，紧张地看了楚珍株一眼。
楚珍株皱眉，道：“你怎么看出归如有异的？归如服侍母亲一直尽心尽责，母亲又岂会相信你胡说八道？”
楚玥璃道：“没错啊，母亲确实不相信，我们就出发去寻徐姨娘了。到了徐姨娘处，什么都没寻到，我发现归如面露得意之色，便对母亲说，应该查一查归如的房间，看看是不是她偷了我的银票！”
归如吓得面色惨白，都不敢抬头看楚玥璃，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冤枉！奴冤枉！”
楚玥璃道：“我原本以为母亲不会信，可母亲好像想起了什么内容，竟瞬间勃然大怒！我猜，可能是归如偷了母亲的东西，母亲想起了什么。毕竟，偷这种东西，有一就有二。”
楚夫人迷迷糊糊的，也不晓得楚玥璃说了什么。
归如摇头，使劲儿摇头，道：“不不不，奴没有偷，不是奴……”
楚玥璃道：“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楚珍株的脸色沉了下去，垂眸看着归如，道：“搜，是得搜。不过归如是母亲的人，还是要等母亲醒来后，再做定夺。”
楚玥璃当即暴怒，吼道：“等母亲醒来，我的银票就再也找不到了！”言罢，一脚踢翻了归如放在身侧的食盒，让那糯米团团滚落一地……
第二百九十五章：打死吧
楚珍株见糯米团滚落，一张脸瞬间变了颜色，怒道：“放肆！在母亲屋里，你胆敢如此不逊？！”
楚玥璃针锋相对，大声道：“谁动了我的银两，我就让她死！”一脚踩在糯米团上，却是脸色一变，发出哎呦一声，她立刻挪开脚，蹲下，从糯米团中翻找东西。
归如见事情败露，深觉活着无望，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魄般呆坐在地上。
楚珍株见此，脑中嗡了一声，却很快稳了下来，想着如何把自己摘干净。
楚玥璃刻意用身子挡着归如，不让她看见自己从糯米团里翻找出了什么。糯米团里，都是楚夫人的首饰，并非她的珍珠。
楚墨醒本来想要阻止楚玥璃，但见楚玥璃真从糯米团中挖出珠宝，当即暴怒，指着归如的鼻子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竟敢偷主子的珠宝！”
楚珍株当即道：“来人，把她拖出去，打死！”
楚玥璃阻止道：“等等、等等，我觉得事情有蹊跷，她一个小丫头，怎么就敢偷主子的东西？得询问清楚才好。”
楚珍株道：“我眼里可容不得沙子！来人，拖出去！”
楚珍株带来的婆子十分彪悍，立刻就扑了进来，用手绢将归如的嘴巴堵住，直接就将人往外拖。可见，是做惯了此事的。
在路过门槛时，归如突然抬眼看向楚珍株。
楚珍株只留给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丝毫不见怜悯和保她之意。
归如闭上眼，认命了。
楚玥璃看似还想说什么，却终究闭上嘴，指挥念如道：“快，快给我找银票！”
念如不敢为归如求情，开始颤巍巍地翻找银票。
门外传来归如被压在喉咙里的痛苦呜咽，以及一声声板子拍在肉上，带出血肉模糊的声音，就像人走在泥泞中，用力拔出脚，却还得继续泥足深陷。
屋子内，念如终于将那些珠宝剥了出来，却没有一样是楚玥璃的。念如惊道：“这……这些都是夫人昨晚丢的！”
楚珍株的眸子一颤，道：“好大胆的狗奴才！”
楚玥璃忍着笑，道：“狗东西！竟敢偷夫人的东西！”几个健步冲到屋外，大声质问道，“你说！到底把我的银票藏哪儿了？！”
归如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再也没有力气说出口了。
徐姨娘知道这边动了手，匆匆赶来，却只看见了血肉模糊的归如。
归如看向徐姨娘，眼中有着恨意。她认为，是徐姨娘藏起了银票，不肯给大小姐。至于……这糯米团里的东西，确实是属于楚玥璃的，她辩无可辩。
楚珍株看见归如的眼神，笃定那银票还在徐姨娘手中，不曾交给归如。
徐姨娘看见楚珍株的眼神，吓得腿一抖，差点儿坐地上去。
楚玥璃将一切看在眼中，觉得这场戏着实好看得紧。
归如费力地仰起头，看着这些人的嘴脸，一颗心凉透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是楚家最特别的下人，最得夫人倚重，也最得大小姐青睐。结果……事实证明，事到临头，没有人给她张口说话的机会。她……不如一条狗。
归如突然很想离开，就此离开最好。她一口气没上来，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徐姨娘本想留归如一口气，好解释清楚，奈何楚玥璃举目望来，她顿觉自己无处遁形，唯有低垂下头，不敢说话。
楚珍株想从归如口中得知银票的下落，又不想将她留在府中成为后患，于是开口道：“这样不忠不义的奴才，我们楚府留不得。姑且将她远远丢出去，生死由命吧。”
楚墨醒早就被这些事儿闹得头疼，干脆一点头，认可了楚珍株的做法。
楚管家沉着脸，让小厮用席子裹了归如，将她抬出府去，远远扔掉。
楚玥璃如同被气炸的女子，气急败坏地诅咒道：“谁偷拿我的东西，不得好死！”
楚珍株脸色一变，呵斥道：“注意言辞。”言罢，转身进了屋，那模样丝毫不见面红耳赤，反倒有着身为嫡姐的一身正气。
若非楚玥璃晓得楚珍株是个什么东西，谁还能将此事怀疑到她的身上？看楚珍株一身贵气，穿戴都是极品，哪能想到她会将手伸到楚府后院，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果然，钱财扎眼啊。
楚玥璃望着楚珍株的背影，笑了。
楚书延发现楚玥璃在笑，便皱眉问道：“你笑什么？”
楚玥璃用手摸脸，一脸惶恐之色，道：“笑了？我笑了吗？不行，我得去寻个女大夫看看。”言罢，转身从徐姨娘的身边走过。
徐姨娘看了楚玥璃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究什么都没说，乖乖进入鹤莱居里侍疾。当她从念如那得知，那些糯米团团里藏着的是楚夫人的饰品后，整个人都呆愣在当场，半晌，才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楚玥璃从她那离开后，归如匆匆而来，问了食盒的去向，便快步离开。当时，她就晓得事情不妙，立刻派人跟了过去，在得知糯米团团原封未动时，长长嘘了一口气。不曾想，楚玥璃不但打了一手好牌，且能抽丝剥茧、观察入微，在极短的时间内，偷梁换柱。虽然，徐姨娘不晓得，楚玥璃为何没将此事闹开，但是……从楚珍株看她的那一眼便可知，从今后，自己没有消停日子了。楚珍株怀疑她，私吞了楚玥璃的银票。实则……她从未发现银票，也曾怀疑，是否有人在她之前动手偷了银票。然，今日见识到楚玥璃的手段后，徐姨娘猛地一惊！也许，那银票……从未丢过！
徐姨娘端着药碗的手一抖，滚烫的药汁便落在了楚夫人的脸上。
楚正株立刻上前，接过药碗放在一边，仔细给楚夫人擦拭干净脸，然后打发了楚墨醒去休息，回手便给了徐姨娘一个大嘴巴子！
那叫一个响亮！
徐姨娘微愣，立刻捂着脸，颤声道：“大小姐……”
楚珍株不言语，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慢慢喝着茶水，整个人显得格外阴沉。
第二百九十六章：淬了毒的女人
空荡荡的房间里，飘着浓重的药味，令人窒息。
徐姨娘来到楚珍株面前，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
楚珍株抬眸，道：“姨娘有话说？”
徐姨娘陪着笑脸，压低声音道：“妾从三小姐那儿拿到了一些珠宝，都交给了归如。归如没死，应该还有一口气，小姐现在派人去问，定能问个清清楚楚。”
楚珍株吹了一下茶叶，道：“何时用你教本小姐如何做？”
徐姨娘的笑脸微僵，却仍旧和风细雨地道：“大小姐教训得是，奴一个妾室，怎敢在小姐面前指手画脚？”
楚珍株淡淡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彼此心知肚明。”
徐姨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道：“大小姐所言极是。妾是想说，大小姐交代的事儿，妾已经办了。不过，那银票并未寻到，只是寻了些珠宝首饰，妾已经全部交给了归如。至于那……祥子媳妇，她撞见妾动手，竟想借此要挟妾，妾无法，只能……”
楚珍株将茶杯往桌子上用力一磕，发出嘭地一声，犹如战鼓敲响，直抵人心。她道：“什么东西，死了便死了，咬定不知便是。归如那儿，我自会问清楚。至于你这儿，我有言在先，只要九千九百九十九银票，否则……我手上的东西，便会交给父亲。”勾了勾唇角，“徐姨娘，我再给你两天时间，不要让我失望。”站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府侍奉公婆，你照顾好母亲，若有一点儿差池，别怪我无情。”勾了勾唇角，留下一个狠辣的笑容，向外走去。
徐姨娘恭送楚珍株离开后，来到楚夫人的身边，垂眸看着她，一双眼睛不再温柔，反倒是布满了怨毒之色。她突然一把抓起枕头，看样子是想捂死楚夫人，最后却好似妥协了，丢开枕头，用颤抖的手端起药碗，向里面狠狠吐了口口水，这才柔声唤醒楚夫人，喂她喝下。
楚珍株上了马车后，立刻吩咐身旁的婆子，让她带人去寻归如，若是死了便算了，若是活着，定要带回来给自己问话。
婆子领命离开。
另一边，楚玥璃回到紫藤阁，对封疆道：“归如被打，裹了草席扔掉，你把人找到，带回来。”看向红宵，“你去租一间民房，寻人照顾归如。我有话问她。”看向多宝，“你看家。”
多宝一脸渴望地道：“娘可以看家。奴可以陪主子出去。”
楚玥璃应道：“好，你跟着红宵，方便有个照顾。”掏出小额银票，递给红宵，“换成银子，方便花销。”又拿出一些散碎银子，在手中掂量一下，给了封疆。
红宵收好银票，封疆接过银子，在手里捏了捏，也学着红宵的样子，将其收好。
楚玥璃看向封疆，道：“出门之前，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要做……把裤子补一下吧。”
封疆：“嗷呜……”
趁着红宵给封疆补裤子的功夫，楚玥璃给自己做了一个弹弓。看起来就像玩具，实则……威力不小。得了弹弓，楚玥璃试了下手感，顿觉跛子的皮筋儿着实不错，十分有弹性不说，还挺有手感。一想到跛子从裤腰中抽出皮筋儿给她，她就忍不住想要笑。都说欺负人不算能耐，可若是欺负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四个人收拾齐整后，刚要离开，楚怜影便来了。封疆从窗口一跃而出，躲在院外墙下。
楚怜影拉着楚玥璃的手询问道：“三妹妹，今天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寻到银票了？”
楚玥璃抽回手，回道：“归如偷了母亲的首饰，装在食盒里，据说是要送给大姐吃。大姐让人打死归如，然后卷了席子扔出去。乱七八糟的事儿，我想得脑仁儿疼，得去寻个女大夫看看才好。”
楚怜影道：“那食盒里，你可曾翻仔细了？”
楚玥璃问：“怎么？你觉得那食盒里还有猫腻？”
楚怜影冷冷一笑，道：“小时候，大姐就喜欢拿母亲的首饰。母亲宠着她，也就不曾管束。再后来，我们这些庶女手头拮据，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值得她惦记。倒是还记得，赵姨娘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族里摊上了事儿，也就落魄了。不过，她手上有一个家传宝贝，十分金贵，后来无翼而飞。赵姨娘说是大小姐拿走的，被夫人一顿好打，说她冤枉大小姐。恍惚记得，大小姐出嫁时，嫁妆里就有那么一个东西，和当年赵姨娘的传家宝十分相似。想不到，三妹妹还是招了人眼。”
楚玥璃装出吃惊的样子，道：“竟是她？！”
楚怜影道：“我可没说是谁，只是说了些童时趣儿事罢了。”
楚玥璃皱眉道：“不行，我得找大姐说说去。”言罢，就要走。
楚怜影一把将人拉住，道：“问了，谁会承认？若是归如有一线生机，倒是可以问问她，让自己做个明白人儿。”
楚玥璃道：“都被打断气了，还能活？”
楚怜影沉着脸道：“都是贱命一条罢了。”转而却道，“这银票怕是追不回来了。为了三妹妹的银票，我折腾得险些病了。三妹妹既然能答应六妹妹去要清莲膏，想来也不差我这一盒。就劳烦妹妹，能者多劳了。”
楚玥璃道：“以姐姐和顾侯的关系，要十盒，顾侯都舍得。”
楚怜影落寞道：“顾侯给妹妹送礼物，却连一句话都没捎给我，想来早已忘了我的模样。”用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此处太过丑陋，还望妹妹帮衬一把。”
楚玥璃道：“我尽力而为。”
楚怜影用力捏了捏楚玥璃的手，双眼盯着楚玥璃的眼睛，道：“妹妹务必要办得此事，否则……姐姐夜不能寐。”
怎么？夜不能寐就要使坏吗？楚玥璃在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显得十分不耐烦，一把甩开楚怜影的手，道：“说了尽力就是尽力，怎那么多废话？！”
楚怜影见楚玥璃恢复成以往的粗鲁样子，也懒得和她继续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直接转身离开了。眼睛里，却好似淬了毒。
第二百九十七章：齐鸣花
楚玥璃拿着对牌，以去寻女大夫为由，领着红宵和多宝出府，然后和封疆汇合，分兵两路。
原本，楚玥璃准备拿下跟踪者做文章，而今有了归如，她想到了一条妙计，可以更好的对付钱瑜行。说实话，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红宵和多宝直奔八方银庄，取了银子，寻得一处较为僻静的民宅，将其租赁下来。二人戴好幕篱，又去买了些金创药和用品。做事倒也贴心、细致。
楚玥璃和封疆的脚程都不慢，却因楚怜影的突然造访，耽误了时间，险些让楚珍株的人得手。
二人一路追到乱葬岗，正好看见楚珍株的人将血淋淋的归如抱到马车上。
楚玥璃掏出两块黑布，道：“把人抢回来。”
封疆一张嘴，喊道：“嗷……”
这声嚎叫，不再是温顺的呜咽，而是如同狼嚎，气势磅礴。
马儿受惊，竟扯断开了缰绳，向前奔去，车夫和一名小厮立刻撒腿追去，剩下两个婆子抬着归如，手足无措。
楚玥璃用黑布将封疆和自己的脸围住，然后悄然来到两个婆子的身后。楚玥璃用手掌砍在一位婆子的脖子上，将其砍昏。封疆不太善于用手掌的力量，于是扬起巴掌，直接拍在了另一位婆子的天灵盖上。两个婆子应声倒地。封疆用一条胳膊夹住归如的身体，与楚玥璃一同撤离。
为了掩人耳目，楚玥璃等在一侧，等到车夫和小厮回来，放倒二人，留用楚珍株的马车。封疆将归如直接扔进了车厢里，完全不见任何的小心翼翼。哪怕归如只剩下一口气，也得不到他半分的怜悯之心。楚玥璃跳进车厢里坐好。封疆扯下黑布，抓起车夫的草帽盖在头上，挡住脸，这才赶车前行。他用不好鞭子，便牵着马儿前行。马儿害怕他，两腿直打颤儿。封疆嫌马儿速度太慢，便伸出手，在马儿的臀部挠了一下。马儿吃痛，飞奔而起。封疆跳上马车，坐在车板子上，适当掌控方向。
宝林居旁，红宵和多宝已经等候多时。日头很大，酷热难耐，二人正在擦汗纳凉。
齐府管家顶着一张浮肿变形的脸，和满头白色布带，带着四名一脸凶相的护院，尾随在一位油头粉面的男子伸后，满大街的溜达着。
旁人晓得，那油头粉面的人，就是齐鸣花，最不是东西，所以纷纷避让，唯恐惹到这太岁，给自己找小鞋穿。
红宵和多宝也看见了齐鸣花，却并未在意。毕竟，这是帝京城，天子脚下，谁也不敢乱来。然，二人还是不懂，就算佛主脚下，依旧有魑魅魍魉。
隔着一段距离，齐管家一眼看见了红宵，当即就像野狗闻到了肉腥，立刻指给齐鸣花看。
虽然红宵和多宝都戴着幕篱，奈何红宵身量高挑、身材劲爆，汗水浸出肌肤，犹如美玉水头十足，令人爱不释手。
齐鸣花眼睛一亮，立刻就凑了过去，打开扇子，挡住半张脸，用一双色咪咪的眼睛打量着红宵的胸脯，道：“美人儿，这里热得慌，何不进宝林居里凉快凉快？”
红宵被人调戏，吓了一跳，但她这段时间可谓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竟奇迹般的不那么害怕。她沉声道：“奴在等主子，公子请自便。”
齐鸣花道：“哎呦……谁这么狠心呐？！把如花似玉的美人扔在外面暴晒？来来，和爷去凉快一下……”说着话，就要去拉红宵的手。
为了方便行事，红宵和多宝乃至于楚玥璃，都穿着普通衣裙，不显贵重。因此，齐鸣花才敢如此放肆。
若是以往，红宵定要吓得后退，而今……她虽害怕，可心里却有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底气。总觉得，无论什么事儿，楚玥璃都会护着她。且，护得住。
红宵正要做什么，却见多宝突然冲上来，照着齐鸣花的下巴就是一拳！
这一拳，当真是又快又狠！
别看多宝平时反应慢上好几拍，但是她的爆发力和速度，有着天生的优势。楚玥璃也正是看中来她的这一点，闲来无事，便让她练拳。不求花样，只求一击必中，中必重伤。
齐鸣花被打得脑中一阵轰鸣，一口洁白的小牙齿都松动了不说，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一张嘴啊，便喷出一口鲜血，看着十分骇人。
多宝平时看着有些憨傻木讷，这会儿倒是机灵，一击即中之后，拉着红宵便跑。
齐管家和护院们皆是一愣，谁曾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胆敢对齐鸣花动手？回过神，才晓得打人的小丫头已经跑了。
齐管家尖声喊道：“追！給我追！”
四名护院撒腿去追，如同野狗追赶小兔子，看起来十分凶险。
红宵和多宝拼了老命逃窜。幸而这段时间总陪着楚玥璃上蹿下跳，否则……没等跑几步，就会被追上。
红宵觉得多宝有些鲁莽，却也不好斥责她。毕竟，多宝是为了保护她。
二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就要被追上，却看见一辆马车已经驶到近前。
红宵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多宝立刻高声喊道：“主子！”
楚玥璃掀开车帘，看见四名壮汉围上红宵，便对封疆道：“教训他们。”
封疆停下马车，直接就扑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将四名护院放倒在惨叫声中。
多宝搀扶起红宵，爬上马车。
封疆回到马车上，继续赶着马车前行。
多宝大口喘息道：“主子，有人调戏红宵，奴……打了他。”
红宵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虽是救我，却……呼呼……却太过鲁莽，容易给主子招惹麻烦。”
楚玥璃道：“容忍是因为涵养，可惜……我没有，你们也不必有。”
多宝绽放璀璨笑颜。
楚玥璃继续道：“然，今日之事，却是多宝有错。不容忍，是因为有能力解决问题。多宝，你除了拉着红宵跑，还能有何办法摆脱当下的困境？”
多宝摇头。
楚玥璃道：“鲁莽，要不得。”
多宝问：“那奴应该怎么办？”
楚玥璃眸光中划过暗芒，回道：“你应该问问自己，是否有一技之能，可以永绝后患。”
多宝陷入了深思。
第二百九十八章：击垮一瞬间
马车从齐鸣花和齐管家的面前驶过，齐管家指着马车喊道：“哎哎哎……哎呦！”
封疆一鞭子抽过去，落在他的嘴巴上，准头竟然十足。
齐鸣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立刻捂住脸蹲在地上，一副怂包的模样。
马车驶过，齐鸣花看着马车上的车徽，有个模糊的郑字，恨得直咬牙。他站起身，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道：“姓郑的，老子跟你没完！管家，給老子查！”
齐管家应道：“诺。”
马车一路驶离，在楚玥璃的指挥下，绕了一圈才回到民居处。看周围无人注意，这才将归如抬进房内安顿妥当。
红宵和多宝帮归如处理完伤口后，在楚玥璃的指挥下，用小木棍捆绑成框架，固定在归如的身后，然后盖上薄薄的被单，不让布料黏在她的伤口上，这才去抓了药来熬。
楚玥璃闲来无事，摆出一些石子，用弹弓射着玩，找找手感。
红宵来到楚玥璃面前，犹豫片刻，道：“小姐，今日之事，唯恐要给小姐惹麻烦。”
楚玥璃拉开装有一粒黄豆的弹弓，霸气地道：“我的人，既要带得出去，也能带得回来。多宝虽鲁莽，却有着侠骨心肠。你若有谋略，一切不足为虑。”松手，黄豆飞出，贴着石子边过去，落在空地上。
红宵深吸一口气，道：“谢小姐指点，奴定会多思。”
楚玥璃将第二粒黄豆装入弹弓，拉开，瞄准石子。
红宵道：“小姐，今日奴和多宝出去打听民宅，听闻市井之中有不少关于小姐的传言，不堪入耳。”
楚玥璃随意道：“讲讲。”射出第二粒黄豆，射飞一颗石子，黄豆身碎，却虽死犹荣！
红宵回道：“市井传言，小姐骄横跋扈，作威作福，竟因怀疑自家姐姐偷了些银两，便要将其投井。小姐，传言如此不堪，定是有人推波助澜。若是侯府听到这些消息，唯恐会退婚。”
第三颗黄豆出手，正中石头！石头被击飞，黄豆却安然无恙。妙哉。
楚玥璃收了弹弓，无赖般笑道：“退了正好。反正聘礼丢了，长公主理应明白，我们楚府拿不出那么多银两还给她。届时，小姐我带着你们远走高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何等快哉！”
红宵惊道：“原来小姐并不想嫁入侯府！”
楚玥璃道：“一妾之位，不值得我提神打理。”
红宵好奇地问：“那小姐想要嫁给什么样的人？”
楚玥璃略一思忖，刚要回答，却看见封疆就蹲坐在院子的一角，正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话，那样子，简直偷听得光明正大。楚玥璃抓了把黄豆，砸向封疆，笑骂道：“一边去！”
封疆被打，也不躲闪，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楚玥璃，一副乖巧听话的忠犬模样，实则，两只耳朵依旧支棱着。
楚玥璃正要去扯封疆的耳朵，就听多宝探头道：“主子，归如醒了。”
楚玥璃走进屋里，迎面而来便是扑鼻的血腥味。
归如趴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水落下，身子微微颤抖，显然是痛得狠了。她看见楚玥璃时，十分意外，却将嘴闭得严丝合缝，不肯吐一个字。
楚玥璃用脚拖来长凳，坐在归如的床边，道：“不谢谢我救你一命？”
归如咬唇不语。
楚玥璃笑道：“看来你确实不懂感恩呐。得，我把你丢回乱葬岗算了。正好，大姐还想找你呢。”
归如的身体猛地一僵，用沙哑的嗓子喊道：“不要！”
楚玥璃道：“我就寻思着，但凡能好好儿活着，为何要死？归如，你为楚珍株卖命，偷我宝贝，结果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感受如何？”
归如攥紧了拳头，垂眸，半晌才道：“三小姐救奴，难道就不是另有所图？”
楚玥璃回道：“一开始，我就表明态度，让你报恩，难道你没听懂？”
归如看向楚玥璃，道：“奴已经成了落水狗，不知……还能为三小姐做什么？再者……咳咳……三小姐，可会信任奴？”
楚玥璃回道：“我不会轻易将信任給任何人，更何况还是一个偷儿。”
归如的眼圈红了。
楚玥璃继续道：“平时，你我之间立场不同，自然互看不顺眼。然，我却敬重你是习武之人，并未为难过你。归如，你现在就是一个弃子，可打可杀，难道你就不想报仇雪恨吗？”
归如的眼泪掉落，却将脸埋入枕头中，闷声道：“三小姐只说，想让奴做什么吧？何必字字诛心，让归如难堪？”
楚玥璃道：“脱你裤子打你屁股的人，不是我。”
归如突然抬头瞪眼看向楚玥璃，喊道：“难道不是因你之故？！”
楚玥璃噗嗤一下笑了，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偷儿如此理直气壮，怪主子银钱太多，招你惦记。”
归如哑口无言。
楚玥璃道：“事情经过，我已然知晓。楚珍株让徐姨娘动手偷我聘礼，你则是负责将银票送去給楚珍株。啧啧……你们串通一气，真是厉害。”
归如闭上眼，回道：“一番布置，本以为天衣无缝，却……没你厉害。”睁开眼，看向楚玥璃，“奴想问三小姐，那银票真丢了吗？若真是如此，徐姨娘才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楚玥璃挑眉，道：“既然你都夸我厉害了，我又怎会把这声赞拱手送给徐姨娘？”
归如的眸子轻颤，道：“也就是说，自始至终，银票都没有丢。三小姐喊打喊杀，不过就是为了寻到幕后黑手？！”
楚玥璃点了点头。
归如突然恨声道：“你太狠了！”
楚玥璃淡淡道：“狠吗？我寻自己的失窃之物，狠吗？楚珍株让你们偷我聘礼和嫁妆，难道不是想活活儿逼死我？事发后，她第一个要你命，封你口，难道不狠？”微微一顿，眼神冷了下去，“归如，你活不明白，不如去死吧。”
归如的眸子一颤，瞬间哭出了声。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心里难受，太难受了。
楚玥璃等她哭够了，才再次开口问道：“为何要帮楚珍株？”
归如被击垮了防线，再也没有了反抗的力气，于是坦言道：“奴的卖身契在她手上。若是奴不听她的话，她便要将奴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去。奴也想过，要和夫人说，可……夫人也惦记着你的银票，问奴是否能寻个机会拿出来。”
第二百九十九章：感觉真好
楚家人的无耻，已经无法刷新楚玥璃对下限两个字的认知。其实，这样也好，动起手来会更痛快些。
归如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水，信誓旦旦地道：“奴不知道三小姐要奴做什么，总归一条命，奴定还你这个人情。不过，夫人那儿奴是回不去了，大小姐不会容奴活着的。”
楚玥璃直接道：“楚夫人和钱瑜行有奸情，你知道吧？”
归如吓了一跳，险些从床上蹦起来。她这一动，扯痛了原本就血肉模糊的伤口，痛得惨叫出声：“啊！”
楚玥璃道：“别激动。你那屁股都烂成两坨了，若想以后能行走，最好不要动。”
归如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体周围有支架，被单也没挨到身上。
红宵适当地开口道：“那支架是小姐提议给你做的。否则，再次上药，非得扯下一层皮不可。”
归如看向楚玥璃，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谢字。
楚玥璃道：“我要你做的事，便是帮我送信給钱瑜行，说楚夫人约他见面。”
归如问道：“为何是我？”
楚玥璃回道：“这事儿难道不是你做顺手的？”
归如被怼，哽了一下，才继续道：“每次去送信給钱大人，夫人总会給个贴心信物。”
楚玥璃道：“封疆。”
封疆从屋外走进屋里。
归如瞬间慌乱起来，想要躲闪，却又无处可躲，唯有将脸埋进胳膊中。说实话，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尽管，那男子走路的样子……有些怪。
封疆看都不看归如，直接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打开。
包裹里，从肚兜到发簪，再到戒指和手帕，十分齐全。
楚玥璃道：“归如，看看吧，何种东西可以当信物？”
归如转过头，瞪大眼睛，惊道：“你你……竟是你们偷了夫人的肚兜！”
楚玥璃道：“拿个肚兜罢了，何必大惊小怪？再者，今日在糯米团中的那些东西，其实也是楚夫人之物。”
归如将眼睛再次瞪大，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渐渐的，她又把眼睛收回到原来的大小，直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是一副斗败的母鸡模样。
楚玥璃道：“趁着钱瑜行不晓得你被扔出楚府，此事要尽快做成。你辛苦忍下身后的皮开肉绽，我定送你一份礼物，还你自由身。”
归如瞬间睁开眼睛看向楚玥璃，问：“真的？”
楚玥璃点头，道：“决不食言。”
归如谨慎地问：“三小姐真不会骗奴？”
楚玥璃道：“你现在的小命就在我手中，又有什么资格问我是不是骗你？骗你一时，你活一时，难道不好？”
归如头痛了，茫然了。
红宵道：“归如，你当晓得，我红宵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自从跟了三小姐，我可有受过委屈？是否穿金戴银？为了能跟在小姐身边，我连老爷的妾都不愿意做。红宵不傻，归如，你傻吗？”
楚玥璃看了红宵一眼，发现她似乎又变聪明了。不过，这样的红宵确实能成为她的帮手，而不是拖累。
果然。归如看向楚玥璃，咬牙道：“好。奴就信三小姐一回！”
楚玥璃却道：“别说得那么悲壮。和我合作，不至于被卸磨杀驴。只是一点，归如，你不应看我那些宝贝。知道太多，也会致命的。”
归如刚要放晴的脸又瞬间阴云密布了。她苦着一张脸，问楚玥璃：“不就是一些珍珠和首饰，以及一根会发光的发簪吗？”
楚玥璃打了个响指，站起身，道：“没错。就是那根会发光的发簪，不能被人看见。”靠近归如，低声道，“看见的人，必须死。”
归如打了个冷颤，痛得不敢再动，颤声问道：“三小姐这是何意？既要奴做事，还说奴得死？”
楚玥璃道：“这就叫待人以诚。我救你一命，要你做事，不为过吧？你确实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得死。”
归如已经不想死了，于是哀求道：“求三小姐给条活路。奴……奴什么都没见到过。”
楚玥璃看着归如兵荒马乱，半晌才开口道：“你又能給我什么，让我放过你？明人不说暗话，不如……说说看？”
归如已经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又怎会轻易放手？当即思忖起来，回道：“不知三小姐是否晓得，钱大人和夫人有一处私会之处。”
楚玥璃的唇角微微上扬，道：“讲。”
归如略显犹豫，回道：“夫人每次出去相会，都要将奴打发走，去夫人指定的偏远地方采买丝线。奴好奇，曾折返回去，却不见夫人。等奴把丝线买回，夫人就称喝了几杯小酒，有些头晕，让奴寻来马车，回府。”
楚玥璃重新坐下，问：“你可知具体位置？”
归如回道：“那地方是一家酒楼，名曰金日醉。”
楚玥璃眯眼笑道：“金日醉？这是想日进斗金呢？呵……怕是醉糊涂了吧？！”
归如沉默片刻，问道：“三小姐，奴何时去送消息？”
楚玥璃问：“你以为，以你目前的状况，何时能下地？”
归如咬了咬下唇，回道：“奴目前的状况堪忧，不过……正如三小姐所言，需要在钱大人尚未得到消息之前动手，奴……愿意一试！”
楚玥璃挑眉，问：“如何试？你现在可能起身？起身后，是否能面色如常？”
归如狠了狠心，道：“三小姐可听说过罂粟？熬下浓浓一碗，让奴喝下，便不会觉得痛。”
楚玥璃重新打量了归如一眼，发现她还真有股子狠劲儿，于是点头道：“好，依你所言。”从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扔給红宵，“给她涂抹上。”
红宵一看盒子，就是一惊，道：“小姐，这……这是清莲膏？！”
楚玥璃点头。
封疆不喜欢太过刺鼻的味道，于是转身出了房间。临走前，还用身子轻轻撞了楚玥璃一下。那样子，特别暧昧。实则，却是他与亲近之人打招呼的一种肢体语言。
归如不敢置信，屏住呼吸，看向楚玥璃，又看向红宵手中的小盒子。原来，那就是二小姐和六小姐打破头都要得到的清莲膏。她忍不住问楚玥璃：“三小姐，为何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給奴用？”
楚玥璃道：“你需要，我喜欢。”
归如简直不敢置信，楚玥璃竟如此暴殄天物！不过，当红宵将那冰凉的东西涂抹到她的臀部时，将那撕心裂肺的痛缓解了五分后，她整个人都好似飘了起来。这种感觉真好。用二小姐和六小姐梦寐以求的东西，涂在自己的屁股上。真好。
第三百章：力量在滋长
归如觉得有些好笑，又十分讽刺，以至于生出了悲哀和痛快。她咬着枕头，眼泪掉落。可哭着哭着，又笑出了声。她说：“就冲着三小姐这盒清莲膏，归如定把事儿办得漂亮！”
楚玥璃笑道：“那我便等着看了。”
二人说了些细节，将计划一一敲定。
最后，归如道：“只一样，这些信物都不行。每次夫人要约钱大人私会时，都会用一块牌子。”
楚玥璃道：“古府的腰牌？”
归如诧异道：“三小姐竟连这儿都知道？”
楚玥璃勾唇一笑，自负地道：“也有些事不知道。例如，古府腰牌藏在哪里？”
归如回道：“楚夫人素来将其随身携带。”
楚玥璃没有多余的话，直接道：“明天一早，把腰牌给你送来。”
归如继续道：“钱大人约夫人，有时用一枚他常佩戴的扳指，有时也用古府的腰牌。”
楚玥璃笑了。道：“甚好。”站起身，看向红宵，“寻个婆子照顾她。明天一早，熬碗罂粟给她，让她去寻钱瑜行。”言罢，走出房间，戴上幕篱，叫上多宝，到酒楼里订了一桌席面，拿回来大快朵颐。
饭后，红宵寻的于婆子来了，看起来话不多，却是规规矩矩，做事也勤快。
楚玥璃很满意，赏了一两银子，让她尽心照顾。
楚玥璃问过归如，得知楚珍株的住处，便让封疆将车赶过去。幸而，封疆对帝京很是熟悉，直接点头应了。
楚玥璃则是领着红宵和多宝上街采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又到昨天购买过布料的布庄上，买了两匹布。
果然，昨天跟踪楚玥璃的两名男子，就潜伏在布庄附近，准备伺机而动。
楚玥璃刚从布庄走出，一名跟踪者就上前几步，突然发难，一把夺过楚玥璃的荷包，准备将其引到无人处，再动手。
不想，楚玥璃十分警觉，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多宝一拳头打出，正中跟踪者的喉咙，然后就是一脚，相当凶狠地踹在跟踪者的脆弱之处。
楚玥璃松开手。
跟踪者倒在地上，除了痛苦的抽搐，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另一名跟踪者正要上前帮忙，却感觉后脑勺一紧，整个人便失去了知觉。封疆看了眼躺在脚下的跟踪者，一抬脚，将其踢开，撞在墙上。
红宵上前，凑到第一名跟踪者的面前，弯腰，停了停，立刻咋呼道：“哎呀！小姐！他竟是钱府的下人！钱老爷说，要你好看！”
钱府、楚府和顾府，最近可是众人八卦的主要人家。其故事之惊险，爱情之婉转，美色之动人，完全占领了帝京八卦的主题，想让人忽视都难。
一听红宵的话，周围看热闹的人瞬间支棱起耳朵，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儿有用的信息。
跟踪者想要辩驳，伸手去抓红宵的鞋子。
红宵一脚踢了上去，正中跟踪者的鼻头，令其涕泪横流。
红宵对楚玥璃道：“小姐，我们快回吧，若是路上再遇见钱府的人，可就不好办了。”
楚玥璃道：“走吧。顺道去趟衙门，让官爷来好好儿审审这小贼。”
跟踪者听了这话，立刻忍着痛，爬起身，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红宵和多宝相视一笑，顿觉配合默契。
楚玥璃看着二人勾唇一笑，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小骄傲呢。
三人雇了辆马车回到楚府，然后搬下来杂七杂八的东西，看得人眼热。
楚曼儿等在门口，一看见楚玥璃回来就跑了过去，问：“三姐姐，可是拿到清莲膏了？”
楚玥璃回道：“已经递话给顾侯，也说了明日会去求取。你且安心等着吧。”
楚曼儿有些失望，却不敢发飙，只能撅嘴委屈地道：“三姐莫不是糊弄我吧？怎么一次又一次的往后拖延？”
楚玥璃回道：“能給顾侯递话，我使了五两银子。你若不信，明个儿自己去。”
楚曼儿立刻抱住楚玥璃的胳膊，摇晃道：“曼儿就知道，三姐姐最疼曼儿。呀，三姐姐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一伸手，从多宝怀中扯出一匹布，抱在怀里摸了摸，“这颜色和我好配呢。三姐姐，你银票没有找到，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些东西啊？”
楚玥璃回道：“我卖了些首饰。”
楚曼儿惊道：“卖首饰？卖了首饰，你以后戴什么？”
楚玥璃回道：“我马上要入侯府了，还会缺首饰？”
楚曼儿满脸羡慕的道：“三姐姐真是好运。”又摸了摸布料，“这料子真好看，三姐姐送給曼儿吧。”
楚玥璃笑道：“好啊。”
楚曼儿瞬间眉开眼笑，道：“谢谢三姐姐。”又伸手在红宵怀里翻了翻，找出一些好玩的东西，也一同要了去，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红宵低声道：“小姐何必惯着她？”
楚玥璃回道：“小东西罢了。想要宰羊，哪有不养肥的道理。”
红宵目露思忖之色。
三个人回到紫藤阁，看见封疆已经先一步回来了。
红宵一边給楚玥璃和封疆做衣物，一边看着长公主送給楚玥璃的《女子德行》。
多宝娘一边收拾桌子，一边问道：“红宵姑娘，认字儿啊？”
红宵回道：“不认字，先看看字儿怎么写，以后认得了，也就会写了。”
楚玥璃微微一笑，将第一篇读给红宵听。
红宵听着两眼发光，一脸惊喜地道：“小姐竟会这么多字？”
楚玥璃道：“会十个，猜一个，也不是全会。”这是实话。古代的繁体字，有些确实靠猜。
红宵道：“小姐果然好厉害。”
楚玥璃用手指敲了敲《女子德行》，道：“学学字就罢了，内容就别往心里去，否则……容易学成傻子。”
红宵点头，道：“小姐放心，奴不愚蠢。”
楚玥璃笑了笑，绕到后院去看多宝。
多宝正在后院练拳。楚玥璃也不教她多余的动作，只有两拳一脚，却取名为三绝。在很久很久以后，江湖上有了一位女侠，仅靠着两拳一脚，便令多少豪杰闻风丧胆啊。一拳在喉，一拳在胸口，一脚……在裆。越是简单不花哨的东西，越是能激发力量。这种二拳一脚，格外适合憨直的多宝。她有韧性，也有决定和耐力。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她能一直练下去，直到一拳将大树打倒！不，就算把大树打倒，她也会继续练下去！因为，主子说过，未来的路能走多远，要看拳头有多硬。多宝想陪着主子一直走下去，所以……她一定要让拳头变得最硬！
楚玥璃负手而立，感觉自己的力量在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