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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面面     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txt下载     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 你侮辱了我

    闻言,女孩花容震惊,愣愣得目送男人抬腿离开。

    出门前,沈司珩没忍住停了停,“冒昧一问。”

    女孩见他留步,还主动跟自己说话,下意识地挺挺胸,骄傲地点点头。

    “你的妆是在模仿我女朋友?”

    女孩的脸瞬间通红,说实话还真是,但面子上不可能承认就是了。

    “沈先生,这种妆不是只有你女朋友可以化啊,我们所有女孩子都可以的,不存在谁模仿谁啊,而且人家从15岁开始就上仪容课…”

    “失陪。”沈司珩失礼地打断,开门就走了。

    女孩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几乎要哭出来了。

    福婶却激动不已,兴奋地掏出手机给董事长打电话报喜。

    “太太,这回有戏啊,刚刚司珩还主动跟人小姑娘说了句话呢。”

    妇人问:“说了什么?”

    “说童小姐的妆化得好,您看这都注意到人家姑娘的妆了,说明是认真看了呀。”

    妇人又问:“他走了吗?”

    “刚走,留了3分多钟呢。”

    福婶笑得合不拢嘴,“太太,看来这招行,就是嘛,再喜欢还不就是一张漂亮脸蛋的事儿。”

    “好了好了,话别说得太早。那小子要这么好应付,我不至于到现在还没抱上孙子。”

    “放心吧太太,这回您的大孙子没跑了,我再跟童小姐说说…哎?童小姐呢?”

    ……

    “沈先生!请留步。”

    听到后面女人的喊声,沈司珩礼节性驻足,转身,俊脸毫无波澜地扫了一眼那位追出来的童小姐。

    刚刚还知书达礼的女人此时一脸怒容,怒目圆瞪,提着长裙追近了沈司珩。

    “我想请问,沈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司珩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离近看可真丑。

    他刚刚一定是瞎了,才看着她像余未莱。

    童小姐被他看着,脸色红了红,抬手甩了甩自己的波浪长发,散发出一阵自以为迷人的香气。

    “沈先生,人家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怠慢侮辱过!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就目中无人!告诉你,追我的男人从这里排到法国,人家才不要受你这份气!”

    又排到法国?

    说话都模仿他的小可爱?

    “要不是伯母亲自来找我,我才不会沦落到靠相亲来找男朋友。你倒好,一点儿也不尊重人家,人们都说沈先生是谦和有礼的绅士,我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童小姐的声音不小,有不少食客被惊动,纷纷从楼道两侧的包间里探出头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包间里,蔡蔡她们开了个门缝悄悄围观,小声的叫起来。

    “余未莱!沈总跟个女人在外面吵架,好精彩,快来看。”

    余未莱不慌不忙地走过去,大家连忙给她让了个好位置。

    看身材和后脑勺,还真是沈司珩,对面那个女的二十初头的样子,是个新面孔。

    蔡蔡看了余未莱一眼,揶揄道:“亲眼看见了吧?你傻不拉几的守妇道,人沈总的小野花可是不间断啊。”

    毛豆子擦过自己的眼镜片,又重新戴好,“眼见不一定为实,别妄下定论。”

    蔡蔡看了毛豆子一眼,“你什么立场?”

    “正义的立场。”

    贺水晶伸起根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提醒,“别说话,听不见了。”

    四人安静下来。

    突然有人笑一声。

    “你们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特别像上学那会儿,躲教室外头偷看帅哥?”

    ……

    走廊里,童小姐的抱怨终于告一段落。

    “说完了?”沈司珩冷静开口,“告辞。”

    “我叫你站住!”

    童小姐见他转身就走,也顾不得脸皮,直接跑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拦住他。

    “你必须给我道歉!”

    沈司珩冷冷垂下黑眸,“我做了什么事,需要道歉?”

    “你侮辱了我!”

    童小姐完全没了大小姐的矜持,专挑让人误解的字眼来说,“心灵和肉体上,都侮辱了!”

    男人开始不耐烦,连“请”字都省了,沉声道:“让开。”

    童小姐吓得一哆嗦。

    但她好歹是童家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虽不及沈家的地位,但在江城也是数得上身份的家世,他还敢打她不成?

    何况,现场这么多观众,他若不想身败名裂就必须对她客客气气的。

    想到这里,她又挺高了些,仰着脑袋直视面前的男人。

    “你不给我道歉,我是不会让的。”

    包间里…

    “靠!”

    蔡蔡低声感叹,攥了攥拳头想打人。

    “这女人一看就是想借一招剑走偏锋来引起男人注意啊,余未莱,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余未莱不急不忙,“再等等,我还挺想看看他会怎么应付。”

    走廊里…

    跟这种胡搅蛮缠的女人道歉是不可能的。

    沈司珩优雅地抽出手机,低头单手快速的打字,头也不抬地问她,“手机号。”

    童小姐掩盖掉内心的欢喜,假装很是不情不愿地报出一串数字。

    “我每天要练舞,还要学习,没多少时间接电话的,你最好是午饭时间或晚上…”

    沈司珩很快输入完毕,将手机收了起来。

    紧接着,童小姐的手机就响了,她装腔作势地掏出来,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真是的,每天都有追求者给我打电话…这次又是谁啊?”

    “我的律师。”沈司珩冷漠开口,“你既然认定自己被侮辱,名节事大,跟他谈更合适。”

    童小姐愣了愣。

    沈司珩一脸漠然,侧身直接走开。

    “走你!”

    包间里蔡蔡突然使坏一把将余未莱从门缝里推了出去。

    结果时机不对,后者一个猛扑跟男人完美错过,脚下踉跄,差点没一跤栽死她。

    “哎呦喂。”她叫了一声。

    已经走过去的沈司珩再次驻足,转身看向她…

    余未莱将将站稳,惊魂已定,抬头与沈司珩四目相对,随即弯唇对他笑了笑。

    男人的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脸上,脚下走近两步,盯了她几秒,莫名其妙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

    他手劲儿一向大,捏得有点儿疼。

    余未莱抓下他的手,瞪他一眼。

    是他的小可爱,没错。

    沈司珩反抓住她的手,笑了,“你怎么在这儿?”

    余未莱揉揉自己脸蛋,老实回答:“跟蔡蔡她们一起吃饭。”

    “沈总好。”

    包间门口的蔡蔡探出头来对沈司珩挥手讨好,一左一右拍了拍已经端起淑女架子的贺水晶和毛豆子。

    “这屋里都是女人,没有男人,沈总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107 我永远都是你的

    “不用。”

    沈司珩毫不顾忌的一手扣住女人的小细腰,稍稍用力贴近怀里,“她不敢。”

    余未莱抬眸,悠悠瞟他一眼,抿唇浅笑,这么多人在就给了他个面子没反驳。

    沈司珩被她的眼神撩到了,“吃好了吗?一起走,行吗?”

    不等余未莱给出答复,蔡蔡已经迅速将她的包拿来扔了过去,简直巴不得这腻腻歪歪的俩人赶紧走。

    几个包间里探出门缝的脑袋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在拍了。

    确实不适合在此被围观,先闪为妙。

    “沈先生,你欺人太甚了!”

    殊不知,那位被冷落的童小姐挂了律师电话之后,继续不依不饶起来。

    余未莱不紧不慢地转头看向童小姐,“这位是?”

    沈司珩有点儿心急搞事情,想走,“不重要。”

    余未莱压了压音量,侧头轻声问他,“一直让你道歉,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男人低头蹭着她的耳廓,嗓音低沉而性感,蛊惑道:“放心,不是对你做的事情。”

    大庭广众的,怎么着也得要点儿脸。

    余未莱揉了揉发痒的耳朵,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脚下动了两步离他稍微远了点儿,水眸淡淡地瞧向前面怒气冲冲的年轻女孩子。

    “这位女士,贵姓?”

    童小姐瞟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童。”

    “刚刚听到童小姐说是来相亲的。”余未莱头也不回地抬手指了指身后的男人,浅浅一笑,“跟他?”

    沈司珩冷静了几分,并没有插嘴,好整以暇地在旁瞧着。

    童小姐却是脸上一红,“是又怎么样?”

    余未莱水眸清冷,嘴角微扬似笑非笑。

    “全江城都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童小姐如此纠缠不休,把我置于何地呢?”

    童小姐自然知道他俩的事情,但就是有种莫名的自信能撬得了这女人的墙角。

    余未莱是沈司珩公开承认的第一个女人,确认他对异性感兴趣又有了参照物,不仅这位童小姐,江城至少有一半的适龄女人都认为自己魅力无限,比余未莱强百倍,哪个不想找机会勾搭这个男人。

    但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在勾搭就是了。

    于是这位童小姐很聪明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童小姐现在眼见为实了,不是吗?我们没分手,正恩爱。”余未莱的脸皮最近也是超厚的,“所以,他现在还是我的,麻烦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

    童小姐咬了咬唇,“我才对他没想法,是他多次对我出言侮辱,我只是要他向我道歉!”

    “虽然他平时话挺多的,但待人一向谦和有礼,分寸有度…”

    她本想替他正个名,刚说了两句就词穷夸不下去了。

    “意思就是,谁要真把他惹不高兴了,他也不会出言侮辱…”余未莱停了停,无意吓唬人家小姑娘,顺嘴就说了,“都是直接出手的。”

    啊…好像有点儿越描越黑的赶脚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孤立无援的童小姐被吓得花容失色,“你们敢!我爹地是港市副市长,就算沈家也得给几分面子,你们敢欺负我,我爹地不会放过你们…你的!”

    最后一句话人家是指着余未莱说得。

    特么得直接引火上身了,沈司珩仗着有钱有势不怕得罪人,她貌似不太行,市长什么的真心惹不起。

    正想着说点儿什么补救补救,一位体型微胖的老妇人就走了上来,老鹰护小鸡似的护住柔柔弱弱的童小姐,瞅向余未莱的眼神恨不得扒她层皮似的。

    “相亲这事儿是太太安排的,你这丫头来搅什么局?还敢胡说八道地吓唬人,谁给你的胆子?!”

    余未莱看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老妇人有点儿眼熟,特别是这眼神,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她正抿唇想着,身子便被男人揽进怀里,熟悉得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歇会儿宝贝,我来应付。”

    余未莱转头看他一眼,识相得点头往他身后退了退让出舞台,乖得一匹。

    沈司珩上场,换了个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开始表演。

    男人有意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周围偷看偷拍偷兴奋的人头,这才看向老妇人,说道:“福婶,事情闹成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看?”

    福婶不好对他颐指气使,只能先赔了张笑脸解释两句。

    “司珩啊,童小姐是太太相中的人,我负责带出来照看,见她受了委屈自然得出头应护着,你可别记恨福婶啊。”

    “记恨倒不会。”沈司珩颇为一本正经,“今天的事情请不要出现第二次。被这么多人看戏,不管于我还是华恒,形象总会受到影响。您最了解我妈,我妈爱听您的建议,这事就拜托您了。”

    老妇人对沈司珩的脾气自然是清楚的,连沈夫人都不是对手,更何况是她个没什么权利地位的帮佣,只怕说多错多被他套路进去,得不偿失。

    “什么拜托不拜托的,记下了啊,我这就带童小姐先回去。”

    说完,福婶就急匆匆地引着一脸委屈相的童小姐准备撤离。

    “福婶,还有件事。”

    沈司珩慢悠悠得一声又把人给叫住了,望过去的黑眸凌冽了几分。

    “麻烦您对我女朋友客气些,日后她进了门跟您碰面在所难免,即便敬您为长辈,孰轻孰重我还是拎得清的,【胆子】也是给得起的。”

    福婶只管点头,“我懂我懂。”

    “好,慢走。”

    可怜的老妇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应付走福婶二人,男人绷紧的嘴角一松带了笑意,大手落在余未莱的腰际扣进怀里,“我们可以走了。”

    翻书一样。

    余未莱着实感叹沈司珩的面具脸,简直是个戏精。

    蔡蔡等围观群众更是看戏看得带劲,恨不得拍手称快。

    余未莱不想继续遭围观,对蔡蔡她们投去一个眼神算是道别了,正欲走,男人却停了停,她抬头撞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在围观群众雪亮的眼神注视,和手机摄像头的追踪下,他又作妖。

    男人说:“宝贝,你刚刚有句话说得不准确。”

    余未莱看着他,料到他说不出什么好话,但就是没有拦。

    “不止现在,”沈司珩勾唇一笑,“我永远都是你的。”

    余未莱不失礼貌却毫无感情地牵起嘴角笑了笑。

    众人:“……”

    秀恩爱死的快,祝这俩货早日凉凉。

    无需当事人澄清,小视频在网络上一经流传,分手、打胎的传闻不攻自破。

    俩人合伙欺负人,关系好着呢。

108 沈司珩是有受虐倾向吗

    沈家大宅。

    雍容华贵的沈夫人程芸优雅地坐在沙发里,优雅地叠着双腿,手肘搭在扶手上,稍稍侧倚着,听着福婶汇报情况。

    “俩孩子都已经留联系方式了,那个坏丫头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搅和,司珩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那小狐狸精给勾走了,哪还搭理童小姐,别提多气人了。”

    福婶义愤填膺,提起余未莱来比自家太太还气上几分似的。

    沈夫人虽已五十有余,却体态姣好,气质高雅,保养极好的脸上依然美貌可见,眉宇间是多年商场打拼沉淀下的干练与厉气。

    “照你的意思,沈司珩对童家那丫头有些好感?”

    福婶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的,睁着两只精明的眼睛特别坚定地说道:“有,肯定有,只要那坏丫头不掺和捣乱,俩孩子发展发展一准能成。”

    沈夫人端起茶盏品了一口,当下便下了狠心。

    “好。他不仁,就别怪我这当妈的不义。”

    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被帮佣打开,沈如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董事长,”小男人一直笑眯眯的脸上挂着些不情不愿的表情,“您又有吩咐吗?”

    “你这孩子,婶婶想你了,叫你来家里玩不行啊?”

    沈夫人嗔怪两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让他坐下,又对福婶说,“问问厨房曲奇烤好了吗?”

    几分钟后,进门时不太开心的沈如玉已满足地享受着蔓越莓曲奇的美味,幸福不已。

    沈夫人又让人放了一个精美的礼盒在几上。

    “这是给如韫的巧克力,她不是爱吃吗?你一会儿给她带回去。”

    沈如玉成功被俘虏,“嗯,谢谢董事长。”

    看哄孩子哄得差不多了,沈夫人开始进入正题。

    “如玉,婶婶想问你,你珩哥跟那个姓余的小明星是认真的吗?”

    沈如玉点头,“是啊,我们沈总很喜欢余小姐。”

    沈夫人沉了口郁结之气,“我看她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沈司珩看上她什么了?”

    沈如玉想了想,老老实实地说:“您问我,我也说不清楚,但是要说余小姐身上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沈夫人冷冷哼一声,“那你说说,她有什么优点?”

    沈如玉眨了眨眼睛,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地数,“人漂亮,很可爱,有才情,歌喉美,脾气坏…”

    听到了什么了不得地地方,沈夫人皱起眉头,打断他,“脾气坏?那能算优点吗?”

    沈如玉扣了扣自己的脑袋,懵懂又无辜的样子。

    “在我们沈总那里算是吧,因为只要余小姐一发脾气,我们沈总就彻底没辙了,完了呢,还特别享受的样子…”

    沈夫人:……

    “啪!”

    沈夫人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杯碟上,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沈司珩是有受虐倾向吗?”

    “我的太太呦,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福婶赶紧上前给自家太太顺气,怒不可揭地数落罪魁祸首,“看那小丫头的面相就是红颜祸水的主,当年您不该心软,真该把她整治整治才好。”

    沈夫人调了调气息,说道:“如玉,你帮婶婶一个忙…”

    沈如玉很为难,他知道,这忙一定跟他们沈总有关系。

    虽然他每次都会把情况如实转告沈司珩,沈司珩为了不让他夹在中间左右难办,都会很配合的自觉上套,但他真不想沈总再去做那些不喜欢的事情了。

    沈如玉委屈不已,“董事长,您又让我出卖我们沈总吗?”

    沈夫人也知道有时候太难为这孩子了,但沈司珩身边最亲近的就是他跟周牧。

    周牧那小子是买不通的,为对付沈司珩,她也只能狠心拿捏她的小侄子了。

    沈夫人劝慰他,“如玉,你5岁婶婶就把你带在身边了,你自己说,婶婶对你怎么样?”

    沈如玉要哭了,“要不是董事长对我好,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帮您算计我们沈总了。”

    “算计”这词…先不计较。

    “婶婶也没办法,你珩哥那阴险劲儿,没你帮婶婶,婶婶哪管得了他?”

    沈夫人再次施软招。

    “乖,再帮婶婶一次,只要你珩哥跟那个女孩子分了手,顺利找个大家闺秀结婚生子,我抱上孙子,就再也不为难你。”

    听起来流程很顺,但总感觉好漫长的样子。

    从沈家大宅里出来,沈如玉就被一辆豪车拦住,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熟悉却又畏惧的脸。

    沈如玉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躲闪着叫了一声,“爸。”

    肃穆脸老头不冷不热地看了小儿子一眼,依然不苟言笑,“我有话问你,上车。”

    司机已经帮他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

    即使心里并不愿意,沈如玉也不敢违抗,低头乖乖得上了车。

    豪车行驶中,气氛诡异而紧张的车厢内,父子俩并肩而坐。

    沈东荣瞟了一眼沈如玉双腿上的精美盒子,冷呵了一声,“哼,只会搞这种收买人心的低贱手段。”

    沈如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在说这盒巧克力,不吭声得把它收起来,放在了身侧。

    “你们年纪小,还看不懂她的阴招,哪天被她算计坑害,还要怪我这当父亲的没管教好你们。”

    沈如玉知道父亲话里的“她”所指是谁,只是低着头听着,不敢答话。

    “你最好能认清楚,谁才是你该亲近的人。如韬和如光是你至亲的兄弟,将来你能倚仗的只有他们,别贪一时,搞不清状况。”

    沈东荣眼神虽略显混浊却难掩狠戾之色。

    “沈司珩算个什么东西,我作为长辈亲自登门给你大哥说情都不给面子,气我个半死。哼!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让这小兔崽子长大了,如今留下这么大的后患。”

    沈如玉惊愕地瞪大眼睛,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话,带着乞求的语调,“珩哥对我很好,别伤害他。”

    沈东荣看都不看对方一眼,阴狠的脸上满是不屑。

    “他对你好?傻儿子,真对你好,在华恒没有你一官半职,生意上的事碰都不让你碰,只挂名个助理干杂活当保姆?在他沈司珩眼里,你连周牧那条外姓狗不如。”

    沈如玉抿紧双唇,眉头死死得皱起,拳头握得比石头都要硬,却又是一言不发。

    他不想听这些,真的不想,为什么每次在自己至亲身边听到的只能是这种让人反感的东西!

    他想逃离,却又因骨肉血脉相连始终无法摆脱,他不想变成像父亲这样的人,一点儿也不想。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你性子太善,是用人大忌。”沈东荣双手放在拐杖龙头,很直接得说道,“不毒不狠,不配做我沈家人。”

109 跟他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了

    晚上的航班到外市录节目,临走之前,余未莱特意去看了看李慧芳。

    陈雷也在,这人最近大概是发达了,梳着锃亮的油头,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对她态度好得跟见到姑奶奶似的。

    “未莱啊,我刚从国外出差回来,买了些礼物来看看老两口,这段日子辛苦你照顾了啊。以后这房子的租金我来出,你就别管了,啊。”

    “不用了。”余未莱不想跟他牵扯太多,直接回绝,“房租我出得起。”

    “现在公司已经有了很大起色了。“陈雷赔着笑脸说道,“你放心,等过一阵效益再好点儿,我保证第一时间把老两口的房子收回来。”

    余未莱淡淡说了一句,“那你抓紧时间吧。”

    陈雷没多留,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郭嫂把满桌子的营养品收进柜子里,开口奉承李慧芳。

    “大姐,您可真有福气啊,儿女一个比一个孝顺,一个比一个能干,上辈子得积了多少善德啊,以后您跟大哥啊就坐着享福就行了。”

    “那是你没看见我快被气死的时候。”

    李慧芳哼了一声,这才看向余未莱,劈头盖脸地说道,“我正想问你,你真去打胎去了?”

    “您看我像是打胎之后的样子吗?”

    余未莱气色红润,精神焕发,没有半点儿疲态,怎么看怎么水嫩健康。

    她手里正拨着一颗花生米,张嘴又来了一句,“要是哪天我真有了,肯定第一个告诉您。”

    李慧芳一听,气得作势就要找东西打人,但到底是没拿起什么道具来,只能用手指头戳着她骂。

    “瞅瞅说得这话,是个女孩子该说得吗?跟谁学得这么不要脸?我告诉你余未莱,你要敢给我做出未婚先孕的丑事来,看我不打死你个丢人现眼的死丫头!”

    余未莱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屑,提出正事来,“嗯,知道了。妈,有件事我想拜托您。”

    李慧芳只是瞥着她哼了一声,没说不听。

    “两个月后我要去国外待两年,需要您帮我照顾一下那俩小孩…”

    “两年?”话还没说完,李慧芳眉头就皱了起来,“那么长时间?”

    余未莱点头。

    “中途有假期我也会回来的,但恐怕长时间都会在国外了。余麦下半年去读大学倒是不用太担心,主要是余苗年纪还小,赵阿姨有自己的家庭也不能一天24小时在,所以我想您能抽时间照顾照顾她。”

    李慧芳头也不抬得叠着衣服,“我要是不愿意呢?”

    余未莱当然想到过这个可能性,“我就另外托付别人了。只是觉得您是我亲妈,交给您更放心一些。但您不愿意的话,也没办法。”

    话说完了,她起身要走。

    “行行行,我答应了,你忙你的,拖油瓶我帮你带,这辈子就欠你们姓余的。”

    李慧芳嘴硬心软,应了下来。

    余未莱又叮嘱一句,“再生气,也不能动手打。”

    李慧芳瞪了女儿两眼,嘟囔一句,“没比你更欠揍的。”

    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余未莱心里的负担似乎轻了不少。

    “你这一去两年,你那男朋友是不是得分了?”

    李慧芳突然提出的问题,让她的轻松一扫而空。

    “分了好,找个踏踏实实的普通小伙子才能过日子。”

    余未莱眉头一紧,心里莫名不舒服,想都没想竟脱口而出,“跟他怎么就不能过日子了?”

    李慧芳听了,停下手里的活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

    余未莱顿觉冲动,垂了垂眸子,“知道了。再等两个月…他不分,我来分。”

    嗯,分,一定得分。

    夜晚的机场某咖啡厅里,余未莱一行人坐在一起等航班。

    桌上放着一本书,半天没翻动一页。

    旁边的蔡蔡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在想什么,一下午都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没。”

    余未莱头也不抬,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可能是没睡够。”

    蔡蔡不明所以,只当她是人红活多太辛苦,“你要觉得累就休息一阵子,最近确实连轴转得身体吃不消。”

    余未莱没反对,“看情况吧。”

    三个同公司的新人小姑娘,拿着手机在玩自拍,嘻嘻哈哈说笑着好不热闹。

    “雅姐,我们发个微博可以吗?”

    小姑娘们把拍好的自拍照拿给蔡蔡过目,征求她的意见。

    蔡蔡瞄了一眼,很有经验地指教她们一番,“把这些logo全部打码,再发。编辑好给我再看一眼。”

    小姑娘们点头,很认真地操作起来。

    “哎!林颂姐姐上热搜了。”

    没一会儿,一个小姑娘说了一声。

    众人闻声,纷纷搜出新闻来看。

    “哇偶。”蔡蔡不由夸张地叫了声,“我们家小颂颂开窍了呢。”

    挺有意思的,这刚取消婚约没多久,林颂跟顾宥熹的酒吧热吻视频就被曝光了。

    俗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这不强扭了,俩孩子的感情倒有了质的飞跃。

    蔡蔡迫不及待地跟秦唯拨去一通电话,询问具体情况。

    余未莱没心思听他们的对话,水眸盯着桌上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沈司珩”三个字,跳跃了许久。

    几乎是在最后一声,她伸手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传入耳朵,让她心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记得把回江城的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余未莱没有拒绝,说道,“好。”

    “在做什么?”他不着急挂电话,悠哉悠哉地跟她聊了起来。

    等飞机呗还能做什么。

    余未莱手指拨着书角,问:“你干嘛?很无聊吗?”

    “想你了。”沈司珩的日常操作就又来了,“我们一个月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每天都能在一起呢?好头疼。”

    余未莱把书直接合上,心血来潮配合着他开始胡说八道。

    “有啊,要么把你的腿打断,要么把我的腿打断,有一个跑不动了,就可以了。”

    沈司珩接得稳稳的。

    “我舍不得把你的腿打断,打断我的倒是可以…只是做运动的时候你要辛苦受点儿累了宝贝。”

    “……”余未莱不甘心单方面被调戏,咬牙说出两个字,“也行。”

    沈司珩不要脸到没了底线,语气里竟还有了几分期待,“我们先试试,可行就这么办。”

    余未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真心不是他的对手,想比沈司珩更无耻,不存在的。

    她认输,就不想说了,“我要登机了,再见。”

    电话那头的男人特别自然地“么”了一声,“等你回来,打断我的腿。”

110 你要翻旧账是不是

    沈司珩挂断电话后,心情好得不得了,工作了一天的疲乏感瞬间一扫而空。

    不一会儿,沈如玉抱着一摞书敲门进来,鼻梁上架着一副用来装模作样圆形眼镜。

    “沈总,我废寝忘食研究了好几天,终于整理出了十个非常强有力的、能增进情侣间信任感、亲密感和依赖感的方法。”

    沈如玉把怀里的书放在办公桌上,脸上笑眯眯地满是自豪感。

    沈司珩忙里得闲,转了转老板椅,随后起身打算去倒杯酒,“嗯,说来听听。”

    沈如玉煞有介事地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执起本子认真得读起来。

    “NO.1,情侣影院观看恐怖电影,将瑟瑟发抖的她拥入怀里,随后为所欲为。”

    沈司珩将手中的两杯红酒递给沈如玉一杯,另一杯又自酌一口,听到“为所欲为”这个词很感兴趣地挑了挑眉。

    “NO.2,一起做游戏,这里指真的游戏,最好在私密空间进行,终极目标真游戏变假游戏。”

    听得人用舌尖舔了舔唇角,觉得有点儿意思。

    “NO.3,一起做饭……”

    ……

    “NO.10,一起荒郊野岭去露营,去叫破喉咙也没人来得那种地方叫破喉咙。”

    沈如玉一口气读完了十条,瞪着圆眼睛问沈司珩的想法,“沈总,怎么样?您跟余小姐适合哪几个?”

    沈司珩身形挺拔地站定,灰色条纹衬衣搭配银色领带打得规矩端正,周身散发着一种禁欲气质,晃了晃酒杯,说道:“都来一遍。”

    沈如玉听罢,眨巴眨巴眼睛,非常理解地重重点头,“好的沈总!我这就去安排。”

    刚走没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说,“沈总,董事长要我拿一些照片来刺激你,关于余小姐的…”

    沈司珩还真想看看能有多刺激。

    ……

    两日后,江城机场。

    接机粉丝如潮涌来,挥舞着手里的鲜花灯牌兴奋不已。

    不少便衣保镖开路,余未莱得以从人群里退出来,一眼就看见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

    沈司珩站在车边,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见女人走过来,长腿向前迈了几步,自然而然地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怀里抱了抱,低头便在额角亲了一口。

    余未莱就是习惯了,已经没了任何不适或抵抗的反应。

    随后,在粉丝的尖叫声中双双上了车。

    豪车快速驶离,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片现场磕糖甜坏牙的激动粉丝。

    夏日炎炎,午后的日光为混沌的城市送来一拨又一拨的热浪,连空气都要被融化似的。

    车厢内,温度适宜,舒服极了。

    余未莱把手里的酸奶喝到了盒子变形,直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才舍得放到一边收了起来。接着,又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点了点唇瓣,好歹消停了。

    估计是真得渴坏了。

    “不用这么努力,累了,就休息。”沈司珩说着随手擦掉她不知道怎么喝才能飞到脸颊上的奶渍,“身体重要。”

    余未莱扭头看他一眼,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戳了戳他结实的小臂,一字一顿,“你、也、是。”

    沈司珩笑了笑,抓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好,明天开始一起休息。”

    余未莱不知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就想问下罢工这事儿能说干就干吗?

    她没应声,抽回自己的手,不再言语。

    半晌,男人单手转着手机,勾唇似笑非笑,“发了些东西给你,去瞧瞧。”

    余未莱闻言,听话地打开手机,垂眸浏览他发过来的几张照片。

    沈司珩盯着瞧她的反应。

    漂亮的小脸上也是毫无波澜,一点儿或慌乱或愧疚或羞赧之意都没见着。

    余未莱撇了撇唇角,“拍得真清楚。”

    “手牵手同游?”沈司珩压了压心底的怒气,保持着浅淡的笑,“棉棉,你跟我都没做过这些事。”

    “哪有手牵手?中间余苗这么大个灯泡你看不见?”

    余未莱立马狡辩了一句,但转头看他脸上的笑有点儿阴沉不好看,明显是要生气的节奏,便住嘴换了话头。

    “我跟隋豫真的没什么。”

    沈司珩显然没听进去,只管瞧着她问:“所以,那天不让我去接你,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还领他进了家门?”

    “你那天不是看见了吗?我解释过了。”余未莱有点儿委屈,“你要翻旧账是不是?”

    “不是。”沈司珩薄唇微抿片刻,“我只是问问。”

    她看着他,对上他的黑眸,四目相望着谁也不让谁。

    “沈司珩,别怀疑我。”余未莱咬了咬下唇的嫩肉,说道,“我现在还跟你在一起,就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即便以后我们分手了,我也不可能跟隋豫走到一起的。”

    她很真诚,句句肺腑,可心里酸酸涩涩得很难受,总有一种不强忍着,眼泪都可能会没出息的掉下来的感觉。

    掉眼泪什么的,实在太矫情了,她可不是这样的人。

    沈司珩清晰得感受到她的情绪,脸再也板不起来了,大手放在她的后颈安抚着凑近她,“好,我信你。”

    余未莱屏了气息,保持沉默。

    “棉棉,我只想要你一个答案…”他问,“爱我吗?”

    她不想说实话,却也说不出假话,囫囵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是否认,就足够了。

    来日方长,慢慢来…

    当晚,两人跌落床榻之上,沈司珩就厚着脸皮,要跟她试行之前电话里提得方案。

    余未莱小脸涨得通红,水眸瞪着他,恨不得咬死这个不要脸的。

    她嘴上说说可以,特么得真做不到谢谢。

    沈司珩只是笑笑也不介意,反正这种事情由他受累也是甘之如饴的了。

    一夜香汗淋漓,要死要活…

    第二天没有通告,余未莱本想多睡一会儿,却被他又是抓痒又是挑逗的烦起来,犯神经的要去什么“夏日郊外美妙一日自驾游”云云。

    头疼,心累,身心俱疲有没有?

    她就纳闷了,这混蛋哪来那么多精力,是真•充电•钢铁侠不知道累吗?

    越野车后座已经塞了不少东西,看来这狗男人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她懒得细看,反正来回就一天是不是,怎么都能凑合,主要是带够钱就可以了。

    行程不赶。

    沈司珩戴着一副帅呆了的墨镜,不慌不忙地悠闲驾驶。

    余未莱窝在副驾驶补觉,呼吸平稳而清浅。

    车子离开繁华的都市街道,向僻静地郊外驶去,略过高楼大厦,四下逐渐被丛林密野代替…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太阳已经微微西斜。

111 我现在难得安心

    车子还在行驶,有点儿缓慢,又有点儿颠簸。

    余未莱睡了个饱觉方才转醒,伸了伸胳膊腿,舒坦了几分。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刚摁亮屏幕,就弹出一条电量极低即将关机的提醒。

    “你昨天没帮我充电吗?”

    她一边问旁边的沈司珩,一边拿过包来翻找电源线。

    “嗯。”沈司珩瞟她一眼,轻咳一声,“忘了。”

    余未莱翻了半天无果,便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在双腿盖着的毯子上。

    “哗啦啦…”

    钱包、口红、墨镜、耳机、车钥匙…甚至连套套都有,就是没有电源线。

    她问:“你车上没备电源线吗?”

    “嗯。”沈司珩应了声,怕她不信又补加一句,“这台车不常开,不确定还会出什么问题。”

    听他这话,余未莱慌得一匹,抬头望了望车窗外的空旷土地和蜿蜒山路,再问他,“沈司珩,这是哪儿?”

    “不小心开错路了。”沈司珩不慌不忙,冷静如常,“别怕,再往前走走。”

    正说着,越野车猛得颠簸一下,突然停了。

    “抛锚了?”

    沈司珩面不改色,俊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真是太不巧了。”

    余未莱连问几句,“哪的问题?能修好吗?要不要打电话叫救援?”

    沈司珩停了一会儿,说道:“昨天太投入,我的手机也忘记充电了。”

    “……”余未莱眨了眨眼睛,“所以呢?”

    “看运气。”男人说,“也许大概可能…会有人来也说不准。”

    就问这话他自己信吗?

    沈司珩淡定得很,一脸轻松自在的打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副驾驶,帮她打开车门,抱她下来。

    余未莱四下望了望,一望无际的旷野和远山,夏日里浓烈的绿色生机,层峦叠翠,景色极好,却无人烟。

    “沈司珩。”

    她回头望向那位已经很快适应,并随遇而安的从后备箱里卸东西的男人。

    “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看来是的。”

    沈司珩笑了笑,给她宽心,“别担心,车上有食物和水,撑3天没问题。”

    “……”余未莱,“你是认真的?”

    “认真。”

    他在车里备了帐篷、折叠桌椅、灶具…,完全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

    余未莱放弃挣扎,认命得走过去帮忙。

    两人合作搭好了车顶帐篷,她躺在里面感受了一下,还蛮结实的,应该不会半夜掉下去。

    再下来时,沈司珩已经起灶准备烹饪,野个炊而已,人家带得食材、餐具、锅碗一应俱全,啥都不缺,特别讲究。

    呵呵…

    记得带这些有的没的,不记得带电源线?

    余未莱脑袋瓜子一灵通,就有点儿明白了。

    临时厨房,总归不太方便,连沈司珩这个游刃有余的“厨房大艺术家”,也表现得有些不够忙的,一直挺不客气的使唤她。

    “余未莱,过来,帮我把袖子挽好。”

    “余未莱,我下巴有点儿痒,来挠一下。”

    “余未莱,张嘴,尝尝沙拉的味道可以吗?”

    ……

    特么的她就想安静地剥一头大蒜,就陀螺似的被他叫来叫去,让她很不耐烦。

    但转念一想,人家供给着口粮,她总不能当个“白吃”,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就忍气吞声了。

    牛排的香味在“滋滋”的声响中飘了出来,她一面洗盘子,一面吸了吸鼻子。

    心情不错,难得恭维他两句。

    “沈司珩,要是你不做商人,做个简单的掌厨师傅,也一定能闯出属于你的一片天。”

    说完她就觉得这话有点儿傻,人家放着好好的富商大老板不做,做什么师傅闯什么天,累不累?

    没奢望他会给出什么好听的回答。

    “嗯。”沈司珩倒是挺配合得应了声,抬头看她一眼,“我只想知道,在你心里闯出属于我的一片天了吗?”

    余未莱眨了眨眼睛,挺老实地回答:“天闯没闯出来我不清楚,饭量倒是真闯出来的。”

    沈司珩瞧着她,唇角的笑意肆意绽开,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是真tm好看。

    她只觉心跳漏了一拍,手里的盘子“啪叽”掉在草地上,还好没摔碎,赶紧拿起来重新擦洗了一遍。

    太阳的热量渐渐收起,露出红彤彤的颜色,圆盘似的夹在远山之间缓缓退场。

    余未莱饭饱之后四处溜达,站在坡上看风景。

    沈司珩走过来,并肩站定,递了杯红酒给她。

    夕阳西沉,双影相宜。

    周围寂寂无声,连虫鸣鸟叫似乎都歇了。

    余未莱触景生情,开口问他:“远离人群,没有手机,没有消息,你会不会感觉很恐慌?”

    沈司珩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轻轻抿了一口红酒,“我现在难得的安心。”

    她默默无言,莫名有些心疼。

    即便如沈司珩这样光鲜又高高在上的人物,也会有难以启齿的黑暗与恐惧吧。

    自古商场如战场,争名逐利,尔虞我诈,在这样的环境下摸爬滚打,陷阵冲锋又怎么会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想到这里,她很想给他安慰,转身想要主动抱一抱他。

    然后,男人又在她头顶说了一句。

    “不用担心做得时候被打扰,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余未莱只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透心得凉!

    特么真没法交心。

    她没忍住,直接推开他要走,不解气走了两步又退回去,大着胆子在他腿肚子上踢了一脚。

    沈司珩瞧着她魅笑,刚才那话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有意的,真是搞不懂他。

    下一刻,男人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大手扣着她的脖颈,低头忘情地亲吻。

    唇齿间混着红酒的果味芳香,令人醉死方休…

    深思熟虑地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到底还是疏忽了。

    没带杀蚊器。

    山里蚊虫实在太多,也不知道从哪里飞进帐篷的,耳边成群结队的蚊子在疯狂地嘶叫。

    人工拍蚊子无果,索性就放弃了。

    余未莱不耐烦的捂住耳朵,要说这蚊子真够有意思的,你咬就咬呗,还非得在耳边嗡嗡嗡的烦人,实在是过分的很。

    沈司珩侧躺着,单手撑头微微支起身子,先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又挥手帮她赶蚊子。

    余未莱的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有一会儿不动了,似乎是睡着了。

    沉寂的夜晚,天地之间,只有他和身边的女人,还有蚊子。

    他没了睡意,心甘情愿地给她赶了小半宿的蚊子。

112 你真的不恨我吗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余未莱翻身坐了起来。

    沈司珩依然精神饱满,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她没什么不舒服,只是被憋醒,想去方便一下。

    沈司珩“嗯”了一声,拿起手电筒,起身先下了帐篷,又把跟下来的女人从梯子上抱了下来。

    夜晚的深山郊外,气温低,空气凉得很。

    她裹紧了大衣,从他手里拿过了手电筒,想走远一点儿去解决。

    沈司珩不放心,就吓唬她,“荒郊野岭乌漆麻黑,很危险的,你不怕?”

    还有脸说!

    特么她为什么要在荒郊野岭上厕所,全不拜你所赐吗混蛋!

    但是,害怕也比尴尬强,她可不想解决三急的时候被个大活人盯着。

    他还想再努力努力,便主动点明扼要,“我闭上耳朵不听。”

    余未莱:“……”

    “我保证。”他说。

    “你要敢这么做的话…”她停了停,故意设了个悬念,“你试试。”

    留下男人在原地自己发挥想象力去思考“试试”之后会怎样,反正她是憋得慌,想不出来了。

    没一会儿工夫,余未莱就跑了回来,身子往沈司珩身上凑了凑,呼出口气,“好了。”

    她确实高估自己了,半夜的深山,果然挺吓人的。

    沈司珩没有急着回帐篷,接过了手电筒直接关掉,叫她:“棉棉,抬头。”

    天幕上,是城市的夜空中难得一见得数不清的满天繁星。

    湛蓝的夜空星河璀璨,颗颗星辰宛如撒落天际的宝石,闪着点点的光芒,神秘而浪漫。

    不禁惊叹造物者的伟大。

    浩瀚无垠的宇宙苍穹之下,人越发显得渺小如微尘,而那些所谓的烦恼更加不值一提了。

    余未莱顿觉心下畅然,感受着男人怀抱的温暖,轻轻唤了他一声,“沈司珩。”

    “嗯?”

    “我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我,”有些话,她其实早就想问了,“你真的不恨我吗?”

    暗色里,沈司珩垂眸望着她,带着些许不解,“为什么?”

    余未莱吸了吸鼻子,“因为你弟弟。”

    男人沉默了两秒,缓缓道:“那是司恩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

    “你真的这么想吗?”她不相信。

    沈司珩:“是。”

    余未莱想不通,如果连唐霄都对她恨之入骨,沈司珩作为沈司恩至亲的家人,应该是连杀她的心都有的才对吧。

    “你是他亲哥哥,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恨我,不应该这么对我的。”

    两人相对无言,默默相望,彼此的容颜在黑夜里并不真切,但却已然深深地刻在了心里,铭记于脑海。

    许久,沈司珩低声问:“我应该怎么对你?”

    余未莱:“怨恨我,折磨我,甚至要了我的命。”

    男人身躯一顿,心头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竟然有那样的想法?

    可是,他爱她如此,又怎么舍得那样对她?倒不如要了他的命才是。

    沈司珩微微动了动,低沉的嗓音在寂静里越发的清晰有力,冷静深沉。

    “很抱歉,我不是那种按常理出牌的人。我不恨,更不会折磨你,至于你的命,你要愿意给,我很乐意收下…”

    余未莱正抬头看他,瞬间被男人拉进了怀里。

    女人的娇软贴紧他“咚咚”作响的胸膛,男人沉声说完后面的话,“再也不会给别人。”

    她只觉心里有一股暖流匆匆滑过,迅速遍及全身。

    他的行为,她实在不懂,不由轻声苦笑,“你怎么这样…”

    沈司珩低头问她,“你当初答应跟我在一起,是以为我因为司恩的事情在针对你?”

    她点头,“不是吗?”

    “不是!”

    他重重得扔出两个字,大手捏着她的下巴,有些气急败坏,“余未莱,我爱你。我一直在说,你得信啊。”

    “没敢信。”她坦言,“就以为你是阅女无数,经验丰富,情话修炼骨灰级。”

    沈司珩实在冤枉,“你见我跟谁这么不要脸过?”

    余未莱一愣,不坏不坏,他还能知道自己“不要脸”。

    “老子…”他差点儿暴粗口,“就吃过你一个。”

    然后就回味无穷,流连忘返了。

    他将她圈得更紧,眸子盯着她,逼问:“爱我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没必要装傻充愣,不骗他,也不想骗自己,点头承认。

    “爱。”

    “吻我。”他要求。

    “……”

    余未莱有点儿后悔一激动跟他谈这些,好好的看什么星星,交什么真心,还不如直接滚回去睡觉。

    瞧瞧,这就又蹬鼻子上脸了吧。

    不亲怕是不行。

    她懒得跟他费口舌,点起脚来,双臂环着他的脖颈,仰头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在他准备主攻之前迅速避开。

    “别得寸进尺,到此为止。”

    沈司珩一把抓住她的手,明显不满足,“棉棉,主动撩了男人,你觉得止得了吗?”

    她惊恐,“你不怕帐篷塌了?”

    他笑,“谁说去帐篷里了?”

    “……”

    ……

    也不知道几点,反正太阳是升得老高了。

    头昏脑涨又腰酸背痛的余未莱从帐篷里爬下来,就看见沈司珩坐在折叠椅上拿着突然有了电的手机讲电话。

    她懒得拆穿他,直接倒水漱口洗脸。

    “啊切!”

    鼻子一痒,就打了个喷嚏。

    沈司珩挂了机走过来,摸摸她微微发红的脸,“感冒了?”

    她摇头表示没事,说道:“回去吧。”

    沈司珩也觉得够了,便点头。

    行李装上了车,垃圾清理干净,昨天莫名其妙抛锚的车也“奇迹般”的好了呢。

    特么的…

    沈司珩安静的开车,听着旁边的女人一路上喷嚏打个不停,眼圈泛红,小脸也是红彤彤的,却又乖乖得一言不发,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他倒希望她能骂他几句。

    发神经的搞什么“共患难”,让她白受这份罪,看她这样子心疼死了。

    沈司珩沉气掐了掐眉心。

    “你困了?”

    余未莱又抽了一张纸巾擦鼻涕,有点儿担心,“在路边停下休息会儿好了。”

    “没有…”沈司珩伸手探了探她红得不太正常的脸,蹙眉道,“你在发烧?”

    “没事,我先睡一会儿。”

    余未莱把身子往毯子里缩了缩,又转头提醒他。

    “不要疲劳驾驶,累了就停车休息,对你,也对我的小命负起责任。”

    沈司珩低低“嗯”了一声,面色阴沉的继续开车。

    他时不时就扭头看她一眼,对自己晚上的放肆行为悔得肠子都青了。

    第一次从她这里得到“爱”的肯定回答,他就兴奋得不知所为了,一次又一次的不肯放过她,竟一时忘了山里夜晚那么重的湿气和凉意,她这娇弱的小身板哪里受得了?

    啊啊啊,抓心又挠肝啊。

    他第N次沉了口气,一脚油门,终于开进了云川山别墅。

113 你跟我要什么人

    余未莱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摸她的脑袋,睁眼就看到了沈司珩。

    “醒了?”他直接将她抱起来,“回床上睡。”

    行是行,可她又不是瘸了,有必要搂搂抱抱的吗?

    一进门,没理会凑上来求爱抚的小巴顿,沈司珩直奔三楼,刚要把人往床上放,余未莱就拦住了他。

    “洗澡。我要洗个澡先。”

    实在太难受了,她必须先把自己清理一下,才能舒舒服服的躺床上睡。

    沈司珩放她进浴室,在她的软硬兼施下好歹没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帮她洗。

    她简单冲洗一下就走了出来,鼻子塞得呼吸困难,又头昏脑胀的,实在难受,便探出门外喊人。

    “沈司珩,有没有感冒药…”

    话刚问到一半,就见男人一手拿碗,一手拿杯走了过来。

    碗里是蔬菜清粥,杯子里是冲好的感冒药。

    余未莱勉强吃了半碗粥,把汤药一口气喝完,不用他提醒就自觉躺回床上去睡觉了。

    沈司珩闭嘴没吵她,关门走了出去。

    他在书房批文件,忙过一时,无意间抬眸,隔着窗子看到一辆熟悉的林肯停在了院门外。

    终于来了。

    他起身,下楼去应付。

    帮佣已经开了门,一身端庄套裙的沈夫人款款而入。

    沈司珩迈步迎上去,叫了一声,“妈。”

    “这两天怎么没去公司?”

    沈夫人看他一眼,目光往楼上瞟去,“玩起了【金屋藏娇】,学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吗?”

    沈司珩笑了笑,“累了,休息两天。我有耽误公事?”

    这倒没有。

    沈夫人清了清嗓子也不跟他掰持这些,直奔主题。

    “你那个女朋友,既然没有怀孕,一个月的期限也用不着了,今天就断清楚,你不说,我去说。”

    沈夫人明显是得了情报而来,知道人在这儿,直接上楼梯往三楼而去。

    沈司珩快走两步靠在楼梯口挡住去路,“妈,她今天不舒服,睡着了。”

    沈夫人冷笑了一声,“这么娇弱?那我更应该去看看她了。”

    “您会吓到她的。”

    沈夫人不乐意了,“沈司珩,我是妖魔鬼怪,能吃人怎么着?她多小的胆子,会被我吓着?”

    沈司珩软口,“改天,我带她去看您。”

    “不必了。”沈夫人不吃这一套,语气加重了不少,“还不让开?”

    这位是亲妈,沈司珩不能硬来,只能先侧开了身子。

    “我就不信了,你敢为了个女人跟我动手。”

    沈夫人哼了一声,上了三楼。

    妇人直接向主卧走去,刚要开门,沈司珩又追上来阻挠。

    他伸手压住门把手,“妈,您还是不进去的好。”

    沈夫人冷笑了一声。

    沈司珩故意说得隐晦暧昧,“里面很乱,还没来得及收拾,不能给儿子一个面子吗?”

    “跟我要面子?沈司珩,你先问问你给过我面子吗?”不提面子里子的她还不气,一提就更得进去不可了,“让开。”

    沈夫人一把拨开儿子的手,推门走进去。

    主卧里干干净净,大床上的被子凌乱地铺摊开,却空无一人。

    沈司珩微怔,快步走去过,把被子撩开,确实没人。

    他脸色一沉,急了些,问自己的妈,“棉棉呢?”

    沈夫人一听很是不悦,“你跟我要什么人?我跟你前后脚进来的。”

    沈司珩一言不发转身去寻,旁边的浴室,卫生间,衣帽间…里里外外找了一个遍。

    沈夫人看他四处乱窜的样子不像是在演戏。

    “你急什么,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还能走丢了?“

    沈司珩变脸不苟言笑,“人您今天是见不到了,我马上有个会,您要听政吗?”

    沈夫人看他脸色不怎么好看,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今天这趟算是白来了。

    叮嘱了他两句琐碎事,便悻然离开。

    沈司珩将沈夫人送上车,不待车子驶远,便急匆匆转身快步走回去。

    男人大步流星上了三楼,直奔主卧衣帽间,一把推开了衣柜的门…

    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女人,仰起脑袋轻声问他,“走了吗?”

    沈司珩黑眸紧了紧,探身靠近她,“你做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反正听到门外他妈要进来,也不知脑袋里哪根弦搭错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钻进柜子里躲着了。

    女人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我怕你妈。”

    沈司珩俯身将她抱了出来,女人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树袋熊似的挂在他的身前。

    他说:“你们早晚要见面的。”

    余未莱摇摇头,“别了。”

    沈司珩已走回主卧,并不着急把她放下,而是在贵妃塌落了座,将她放在了大腿上。

    黑眸深深锁住她,说道:“不能【别了】。”

    “沈司珩,我们分手吧。”几乎下意识得,她脱口而出。

    恐惧到了,憋了许久不想说得话,就如此轻而易举地说了出来。

    男人的脸瞬间沉了许多。

    她看着他,下定了决心似的,“早分早痛快,对你我都好。”

    沈司珩不轻不重地掐她的腰,“昨天才说爱我,今天就要跟我分手?”

    余未莱点头,“嗯,我们没有结果的,不是吗?”

    男人眸子一暗,抱起她直接扔回大床上,俯身欺压而上。

    “你所谓的结果是什么?婚姻?生子?只要你点头,我们现在就去登记领证如何?”

    余未莱摇头,很认真地说:“你该知道你妈有多恨我。你是想气死你妈,还是想害死我?”

    沈司珩居高临下盯着她,薄唇轻抿不语。

    “我不想你夹在两个人之间左右为难,我们分手是解决问题最简单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

    他勾唇凉凉一笑,“你也这么说,是吗?”

    余未莱看着他,心里很不舒服,但已经开了口,就不如早点儿说清楚的好。

    “沈司珩,其实我两个月以后要…”

    他裤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她的话。

    沈司珩并没有起身,只是腾出一只手拿出手机扫了一眼,而后眸子又移回她的脸上,邪邪一笑。

    此笑一出必作妖。

    电话被他接了起来,开了扩音,扔在了床上。

    “沈司珩,有一件事我要警告你…”

    沈夫人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余未莱呼吸一滞,水眸带了几分惊恐盯着坏笑的男人。

    顷刻间,男人俯身下来,准确无误地逮住她的唇…

114 你男人功不可没啊

    “你最好给我注意一下你的形象问题,公关部不是给你私人处理绯闻的…”

    沈夫人就在耳边严厉地教训他,他却肆无忌惮地在做苟且之事,可怜她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动不动地隐忍着。

    “再让我看到任何你跟那个女明星的丑闻,我会联合其他股东拉你下台…”

    混蛋男人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放肆逗弄她的敏感,似乎要故意逼她出声。

    “你听到没有?说话!”

    电话里一声吼吓得余未莱抖了抖。

    “嗯。”沈司珩终于抬起些身子,呼吸有些急促而沉重,黑眸氤氲而危险,紧盯着身下的女人,“好极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不信你就放肆作,看我做不做得到。”

    禁锢中的女人老老实实得可爱极了,他抬起一只手,指腹留恋地蹭着她微红的唇瓣。

    “为个女人放弃事业和名声,你自己掂量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这本就是不可衡量与比拟的。

    他只记得跟她在一起时的满足与欢喜,是先前从没有过的。这种感觉不尝则矣,尝过了,又怎么舍得丢弃?

    “在我眼里,任何东西都已比她不及,不必来世,只此一生,我要定她了。”

    余未莱望着他灼灼似火的双眸,听着他字字千金的情话,心跳快得几乎要跑出来,眼圈一热,差点感动涕零。

    奈何鼻子突然发痒,情急慌乱之下抓住他身前的衣服盖住半张脸,接连憋出了两个闷闷的喷嚏。

    电话还没挂,他妈一定听见了。

    她屏住呼吸,惊慌失措地看着沈司珩。

    “嘁…”

    这混蛋狗男人不赶紧替她找补解释,竟然还笑出了声来。

    “看来人没丢。”沈夫人讽笑一声,给出最后的警告,“沈司珩,适可而止。”

    电话随即挂断,室内陷入寂静。

    两人的姿势依然保持不动。

    “嗯…”她吸了吸鼻子,话里带着糯糯的鼻音,“你好好考虑考虑。”

    他挑眉,“考虑什么?”

    “分手的事。”

    他沉了脸,“没得考虑的,就是不可能。”

    余未莱还想再试试,“强扭得…”

    “棉棉,精神头儿这么好?”他笑了笑,柔情蜜语的威胁她,“不如…继续?”

    她闭嘴,干巴巴瞪着他不说话。

    他终究是不忍再折腾她,将人重新塞进被子里,侧躺在身边拥着她入睡,直到听见怀里女人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才抽身起来。

    刚要走,手机铃声突然震动。

    沈司珩俯身拿起,来电显示“纽市租房中介”,他一面走进衣帽间,一面划开接听。

    电话里公式化地男声传了出来。

    “您好余小姐,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找到了几套合适的房子,距离Juilliard音乐学院仅5公里,房源信息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沈司珩冷静地听完,低声道:“好,我会转告她。”

    他挂断电话,走回卧室,将手机轻轻放回床头柜上,黑眸盯着熟睡的女人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出去。

    不过就是个普通小感冒,沈司珩就死活把她摁在别墅里圈了三天,每天吃饭睡觉,玩小巴顿,啥活都不用干,啥事儿都不用操心,说过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所以,蔡蔡再见到余未莱的时候,打量她略显圆润且容光焕发的模样,不由揶揄。

    “养得这么好,你不会是打算备孕吧?”

    孕个球。

    正在穿礼服的余未莱深呼吸一口气,嗯,确实胖了点儿,订做的衣服都显紧了。

    蔡蔡在她挺起的胸前扫了一眼,啧啧艳羡了两声,“大了不少,你男人功不可没啊。”

    余未莱往镜子里瞅了瞅自己的身材,得益于这套修身礼服,将曲线勾勒的淋漓尽致,该凸的凸,该凹的凹,有妖媚货色内味了。

    “要不,换一套?”她突然说。

    造型师以为她不满意。不过,这倒是余未莱头一回对礼服造型提意见,之前都是给什么穿什么,一句怨言都没有,特别好伺候。

    如今一反常态,一定是设计上有大问题,这不禁让造型师又很认真得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作品。

    蔡蔡也审视,看不出啥毛病,只觉得特么得不能再美了。

    “为什么换?”

    余未莱双手叉在自己的小蛮腰上,开玩笑似的,“就太美了,压力大。”

    蔡蔡和造型师:滚!

    今晚的活动比较重要,一年一度的星梦盛典颁奖典礼——小荧幕演员们的年度表彰盛典。

    影视圈口碑不错的奖项,奖杯的含金量很高,能够在此封帝封后的演员,必定荣耀非凡。

    当晚,各一线大咖纷纷红毯亮相,争奇斗艳,百花齐放。

    影视圈的顶流小花小鲜肉朱臻臻、林颂、唐霄等悉数出席,更有诸多演技派老戏骨实力竞争,最高荣誉的桂冠花落哪家,今晚揭晓。

    余未莱作为表演嘉宾受邀出席。

    因不久前的热吻视频曝光,林颂不得不与韩纪农撇清关系,保持距离。再加上两人咖位不等,座位排得远,没有什么亲密互动。

    余未莱被安排坐在了第二排,林颂坐在她旁边兴高采烈的讲拍戏时的趣事,似乎并没受绯闻影响,心情挺不错的。

    片刻之后,朱臻臻挽着她的男友沈如光压轴进场,高调秀恩爱。

    两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双双落座,座位正好在余未莱前排的位置。

    摄像机滚动抓拍。

    朱臻臻侧身细心的帮男友整理着领带,回头看到余林二人,很热情的跟她们打招呼,主动向自己的男友做起了介绍。

    “亲爱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之前合作过的演员林颂。这位是歌手余未莱,你应该知道的,沈总的女朋友,也是我的好姐妹。”

    嗯…怎么就好姐妹了。

    余未莱弯了下唇角,算是笑了。

    朱臻臻亲昵地挽起男友的手臂,对男人露出甜美的一笑,娇嗔道:“现在是好姐妹,说不定我们将来会成为亲戚呢,对不对?”

    沈如光看上去三十五岁上下,身材保持得不错,一身经典白衬衣黑西装,肤色略深,五官刚毅,唇上留着一对别致有型的八字胡,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的目光落在余未莱脸上,很绅士的一笑。

    “百闻不如一见,余小姐果然是气质如兰,清新脱俗,难怪我那位眼光挑剔的堂弟也对你情有独钟。”

    他们沈家人说话都这样吗?

    装得很。

    朱臻臻不由地嘟起了红唇,旁若无人地撒娇。

    “亲爱的,虽然你夸奖我的好姐妹我很开心,但是也会吃醋的噢。”

    沈如光伸手点了点朱臻臻的鼻子,宠溺道:“你就是个小醋坛子。”

    余未莱与林颂不约而同看向别处,自觉减弱灯泡瓦数。

115 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唐霄坐在第一排,与他们隔着五六个位子,在与身边人交流的空档,视线有意往后面瞟了瞟。

    女人安静地坐着,头微微低垂,似乎在想事情,侧影恬静而美好,让人移不开眼。

    开幕音乐响起。

    唐霄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音乐响起,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几轮小奖项过后,万众期待的视帝视后隆重揭晓。

    朱臻臻被评选为“最受观众女主角”荣登视后宝座,她激动地与男友拥抱之后上台领奖,发表获奖感言时也不忘感谢自己的男友,完美秀了一波世纪恩爱。

    而后,余未莱上台演唱,镁灯光下的女人亭亭玉立。

    银白色及地长裙,银色的丝线穿梭其间更添了几分灵动明丽,身姿玲珑纤细,脸庞干净素雅,少女感十足。

    唯美的舞台背景下,歌声清澈空灵,令人着迷。

    台下,沈如光的目光盯在舞台中央的女人身上,两根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胡子,笑里少了含蓄而多了一丝轻佻。

    朱臻臻将唇瓣凑到他的耳边,脸上挂着甜美的笑,软语呢喃,“迷上她了?”

    沈如光回头看向身边的女人,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哪个女人有你迷人?”

    朱臻臻娇笑,嗔骂一句,“真讨厌,就会油嘴滑舌。”

    沈如光很受用的笑了笑,视线再次瞟向舞台。

    迷不迷得另说,在他眼里,再美的女人也不足挂齿,他看中的是“沈司珩的女人”。

    盛典将散,众星陆续离场。

    余未莱带着小助理来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师傅挑了这个时间去方便,人不在,保姆车一时打不开,两人只好站在车旁傻等着。

    一辆酷炫跑车在她们面前停下,车窗划了下来,露出唐霄带着嘲讽笑意的脸。

    “这么难得的曝光机会,怎么不带你男朋友出来现一现?”

    余未莱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就觉得这哥们儿挺无聊,有必要特意停车嘲笑她?

    唐霄乐在其中,一条手臂搭在窗框上,继续嘲笑她:“听说你已经惊动到沈夫人亲自出马了,沈夫人…很不喜欢你吧?”

    余未莱微微皱眉,这人跟沈家什么关系,怎么家长里短的闲事儿知道这么多?

    “呵,我特别好奇,沈司珩会在你和自己的母亲之间选择哪一个。”

    “……”

    “嘟嘟。”

    后面有车按着喇叭在催,唐霄冷笑一声,“祝你早日清醒。”

    说完,脚踩油门,绝尘而去。

    小助理看着车子远去,颇为疑惑不解,“在电视里看唐霄是个挺可爱的男孩子,原来私下是这么刻薄的一个人啊。”

    余未莱没有说话。

    也许,这人只是对她刻薄而已。

    刻薄就刻薄呗,反正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

    余未莱到家的时候已是后半夜,在电梯口碰到了同样晚归的余麦。

    余麦找了一份假期兼职她是知道的,但却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会做到这个点儿。

    此时电梯里,只有姐弟二人。

    密闭的空间里,余未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精味。

    “你喝酒了?”她径直开口。

    余麦瘦高的身板一顿,摇头否认,“没有。”

    没有?当她鼻子瞎?

    本来呢,假期工这种事情无可厚非,既能打发时间又能得到锻炼,她由他喜欢并不干预反对,但这种不正常的作息和不正常的状态,她就有必要问问了。

    “你找了什么兼职?”

    “很普通的兼职,今天情况特殊,平时不会这么晚的。”余麦明显不想告诉她。

    余未莱用一根手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没有直接戳穿,转移话题道:“最近没见田莫惜,她跟你在一块兼职吗?”

    “没有。”余麦答。

    她个女孩子,不太适合那种地方。

    余未莱又问:“工作性质是需要喝酒的?”

    余麦明白她的意思,没直接回答,只是解释了一句,“我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余未莱也不好再逼问引得双方不愉快,“好,我相信你。”

    嘴上说着相信,心里多少有些担心。

    担着心还真没妨碍到睡觉,她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再看时,余麦的房间已经空了。

    她直接给沈司珩打电话,一开口就要田莫惜的联系方式。

    “余麦的事儿?”沈司珩一猜就中。

    “嗯。”余未莱说,“凌晨带着一身酒气回来,问什么也不说,大概还对我心有芥蒂。”

    男人宽慰她两句,“别担心,他年纪不小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分得清。”

    “不弄清楚他在做什么,我没办法不担心。还不到十八,就沾酒晚归,我是他的监护人,法律给我权利监护他,我也有义务监护他。”余未莱越说吧越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重任,“还得监护好他。”

    提到那小子怎么这么多话?

    “嗯,没说不让你监护。”沈司珩停了几秒,酸溜溜地说道,“怎么不见你对我这么上心?”

    余未莱:“……”

    “不是法律层面的关系,不配是吗?”他略带讽意又一语双关。

    “……”

    特么的,她还怎么对他上心?

    手机通话记录里通话次数最多的是他,霸占她日常时间最长的是他,作为女朋友,她虽不能说是百依百顺吧,但哪次床上床下的,不是配合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她谈恋爱谈得已经没羞没臊,也快没闺蜜没朋友了,还让她怎么着?

    竟然还敢质问她?她才委屈。

    “田莫惜联系方式。”余未莱的语气又硬又不爽。

    沈司珩自然听出她情绪突变,不出声编辑信息发过去,成功发送的下一秒,她那头就挂了。

    这小炮仗,一点就着。

    偏偏他不怕炮仗,还特别喜欢听响,手指一点回拨过去。

    手机响了半晌,她到底是接了,“你还有事儿?”

    沈司珩明知故问:“生气了?”

    她是生气,但也不算是气他,主要还是气自己的打脸不争气。

    即便她承认爱他,但始终希望能够继续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和自由,有他可,没他亦可。

    结果经刚刚一番反思,她惊愕得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司珩已经在她的生活中占据了大部分的时间与位置,存在的方式越来越浸润式,几乎到了无法彻底切割与剥离的地步了。

    她可是打着跟他分手的主意啊。

    红灯警告!很危险。

    要调整,要改变,要忽略他。

    “是的,生气了。”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决绝而坚定,“沈司珩,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别给我电话,我需要冷静,谢谢你。”

    电话那头,沈司珩直接答应,“好。”

    “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嗯。”

    “……”余未莱补充,“信息也不准发。”

    “嗯,不发。”

    他这么爽快,她反倒觉得有鬼,但也没工夫细想跟他计较,现在余麦的事情才是当务之急。

    余未莱不跟他啰嗦,正准备挂电话,男人又叫她。

    “棉棉。”他说,“总要么一口…”

    “哒。”

    下一秒,他耳边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116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是夜,迷乱的酒吧,灯光昏暗不明,绚丽阑珊。

    喧嚣躁动的人群中,一身帅气白衬衫黑马甲的余麦已然成为了吧台最酷的仔。

    这仔,是该酒吧新上岗不久的史上最年轻调酒师。

    伴随着劲爆的音乐,酒瓶子在男孩手里变着花样跳来跳去,就像活了一样,或前扔后甩,或在空中翻几个跟头,或在某处打个旋…照样能稳稳得接在手里头。

    周围坐满了看客,每一次高难度绝活展示,都会引得掌声不绝于耳。

    很快,四杯不同款鸡尾酒调制完成,服务员依次放上托盘,稳稳得单手托起,穿过密集的人群,直奔一间小包厢。

    房间里坐着四个女人,虽都年轻漂亮,却又气质各异,各自美丽。

    “您四位点的酒。”服务员走上前送酒,将托盘放到茶几上,先端下了一杯酒水颜色淡雅的三角杯,介绍道,“这杯是margarita(玛格丽塔)。”

    “她的。”蔡蔡伸手指了指身边余未莱。

    服务员闻声,便将这第一杯放到它的主人面前,随后又拿起一杯加冰的清色酒水,“mojito(莫吉托)。”

    “我的。”毛豆子举了举手,坐起身子,主动接了过来。

    服务员又道:“cosmopolitan(大都会)。”

    这是一杯粉红色的小巧酒杯,酒水的颜色特别漂亮,的确很适合贺水晶这样的甜美温婉大小姐。

    最后一杯老霸道的橙黄色液体,毫无疑问就是蔡蔡的sexonthebeach(激情海岸)了,好不好喝不重要,主要是名字狂野。

    酒水分好了,四人饶有兴致的一起碰了碰,送到嘴边品鉴起来。

    蔡蔡酌了一小口,砸唇感叹:“没想到这孩子还有这本事,小看他了啊。”

    对酒水颇有挑剔的毛豆子喝过之后,弯曲手指推了推镜框,“老教师”点评状,“味道也不错。”

    贺水晶执着与自己的气质极其相配的鸡尾酒,不吝赞道:“品相也好。”

    该夸得都被她们排着队夸完了,余未莱就没什么可说得了。

    先前,从田莫惜那里套出余麦干这活儿,她多少有点儿担心,便呼朋唤友过来实地考察一番。见证了余麦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真调酒师,还这么受欢迎…

    她对这位弟弟所知甚少,但也在尽力了解着,再不亲近,也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她这世上不可斩断的牵绊。

    而不是别的什么人,死皮赖脸又难缠那种。

    酒吧的另一包厢里,死皮赖脸又难缠的沈司珩在跟几个朋友打牌,倒是少有的悠闲。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沈如玉跑进来打报告。

    “沈总,余小姐来了。”

    那边话音一落,沈司珩便将手里的牌抛掉,预备离开,“这局我输,你们继续。”

    几个朋友一瞧,不禁七嘴八舌一番。

    一个说:“别啊,你难得来一回,局才刚开始就走了?”

    另一个回:“你这话说得,没听见人珩哥小媳妇儿来了,要什么兄弟,开什么局?”

    又一个说道:“有了媳妇儿,兄弟还得是兄弟啊。俗话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女人是如衣服,要当媳妇儿的女人就不一样了。”

    ……

    沈司珩见他们意见不小,笑了笑,“随便玩,算我的。”

    意思不言而喻,几个人连连赞口,摩拳擦掌,随即叫来了一排丰胸肥臀的大美女…

    沈司珩自包间里退出来。

    “她心情怎么样?”

    他觉得有必要提前打探一句。

    心情?

    真难为沈如玉了,这位余小姐平日里就不爱说笑,看表情压根看不出喜怒,心情什么得更看不好揣摩了。

    沈司珩单手松了松领带,气质野了些,见沈如玉抓耳挠腮不知如何作答,便提醒道:“有没有皱眉瞪眼撅嘴不理人?”

    沈如玉眨巴下圆眼睛,一一想过之后,摇摇头,“没有。”

    “嗯。”沈司珩心里有了底,抬腿向前进。

    电话不能打,没规定面不能见吧?只要他脸皮够厚又跟得紧,还怕逮不着一只小可爱?

    走到包间门口,沈司珩抬手准备敲门,就被沈如玉个小机灵给拦住了。

    “沈总等一等。”沈如玉也是当下灵机一动,“我建议委婉一些比较好…”

    千万不能承认是他们沈总派人24小时盯着余小姐,还特意蹲在这里来堵人云云,一定要表现出这次只是一场缘分之下的巧遇,是命运让两个相爱且有缘的人在人海中奇迹般的重逢了…

    这孩子最近被恋爱方面的书洗脑了,很懂很有经验的样子。

    沈司珩听罢建议,不仅不觉不适,还酝酿两秒,颔首道:“嗯,懂了。”

    来,展示。

    他果断放弃敲门,径直推门走进包厢,一时间房间里的说笑声停了下来,几个人的目光全都看了过去。

    “我走错…”

    …房间了,棉棉,好巧。

    先前编排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双黑眸就先注意到了坐在女人们中间的两副男性生面孔。

    有说有笑,谈笑风生…

    沈司珩的目光扫向坐在中间的余未莱,女人的水眸正望过来,眼神在空中交汇,她又幽幽然转开了视线,不认识他似的自顾自的喝酒。

    蔡蔡等人的神情各异,本跟她们没什么关系,但此情此景又让人莫名的尴尬。

    “沈总您别误会,这两位是走错房间了。”蔡蔡的解释略显苍白,但天地良心她说得可句句是实话啊,“平时我们姐妹聚会就我们四个人,从来不找男人陪的…”

    而且,要真找也得一对一找四个不是?两个她们也不好安排啊。

    不过呢这会儿加上刚进门的沈司珩和只探进头来瞧的沈如玉,正好凑齐…

    嘿!两桌麻将!

    余未莱解释解释都不打准有用,更何况蔡蔡。

    男人的一张俊脸已黑了不少,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墨色的瞳孔散发着冷冽的寒光,利剑般扫在两位炮灰男身上。

    “两位让让?”

    炮灰男们被这眼神和语气震慑了几分,但碍于不能在女人面前丢面,还是坚挺着得坐着没动。

    沈司珩语气更沉了一些,“要我请你们?”

    余未莱端着酒杯,淡定得瞧着他作妖,面上喜怒不形于色。

    两个炮灰男本就是有意来找女人搭讪的,一来正撩骚得欢被人打断很不爽,二来两人也不认识沈司珩,心里虽犯怵,但酒壮怂人胆,还没得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其中一个提着嗓子回怼他,“不是哥们儿,你谁啊你…”

    黑眸一暗杀气生。

    “沈司珩!”余未莱及时叫了他一声。

    男人几欲抬起的腿脚强行顿住,眸子望向她。

    余未莱迎上他的目光,起身站起来,朝自己的男人走了两步,不偏不倚刚好隔开了两个不知死活的炮灰男。

    “这两位确实是走错房间了。”余未莱抬眸盯着他,故意问,“你也是?”

    沈司珩也不特么设计什么缘分、巧遇桥段了,直接承认。

    “不是,就是来找你的。”

117 不需要你允不允许的

    两个不重要的炮灰男在挂彩之前被打发走了。

    完成任务的余未莱重新坐回沙发上,捡了颗樱桃放进嘴里嚼着,不再搭理人。

    沈司珩冷着脸站着,也不坐。

    房间里气氛紧张,安静得吓人。

    “我坐哪儿?”男人盯着女人因吃东西而蠕动的唇瓣,终于开口。

    女人动作停了下。

    特么得旁边那么大地方,没你坐得地儿?你屁股多大?哪儿哪儿都盛不下?

    不等余未莱回答,蔡蔡主动站起来,迫不及待的强行跟她换了个位置。

    “沈总,您当然跟余未莱坐一起,我们仨往旁边挤挤,您请您请。”

    沈司珩道了声让蔡蔡惶恐不已的谢,方才坐下。

    挺大一长条沙发,不过坐5个人,却显得特别的挤。

    蔡蔡等三人受气包似的挤坐在一起,与那两人中间隔了不下10个人。

    沈司珩很不客气地拿过她的margarita喝了一口,不知是不是酒水的作用,心情似乎好了些,淡淡开腔。

    “看一眼,放心了?”

    意指余麦的事情。

    “嗯。”她看都不看他,只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女人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他心里痒得很。要不是旁边有她的朋友在,得多少顾她点儿薄脸皮,他早就暴力扑倒狠狠教育了。

    “你和你朋友们还想喝什么?再点。”沈司珩瞧着她,说道,“我在的时候,允许你放开喝。”

    余未莱瞅了瞅他,语气平静得跟他掰持,“我认为,我想放开喝就放开喝,不想放开喝就不放开喝,主要看心情,不需要你允不允许的。”

    沈司珩黑眸凝视她,“你确定?”

    余未莱意气用事,不管不顾的还点了下头,“确定。”

    既然女人太闹不听话,他就不打算顾及有的没得了,手指直接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威胁道:“这只是个警告。”

    动作太快,她没来得及躲,登时面红耳赤。

    面红耳赤的不仅余未莱,还有沙发另一头的那三个人,明晃晃的三盏电灯泡实在不好意思当下去了,借口去跳舞争先恐后地遛了出去。

    房间里灯光旖旎,孤男寡女,没床有沙发…

    “我中午刚说过,一个礼拜不联系,你当时答应得好好的吧沈司珩?”余未莱压了口火气,她先前也是给他留着面子呢,现在好了,没人了,放肆怼起来,“轻诺必寡信,懂吗?”

    沈司珩这块就更放肆了,不再避讳与她亲近,大手揽住她的腰身,厚颜无耻地说道:“不打电话,面没说不能见。”

    “……”余未莱,“你这就强词夺理了。”

    “嗯,是。”沈司珩坦率地承认。

    论不要脸,她真不是对手。

    男人揽紧她,“在你面前,我装不了正人君子,我将我所有的真实…甚至是缺点、问题毫不掩藏的暴露给你,如你所见,你的男人无耻、小气、自以为是、蛮不讲理……棉棉,这样一个沈司珩,你爱不爱?”

    听完他的这番话,余未莱只觉胸口“砰砰”直跳,又有酥麻的暖流袭遍了全身。

    他就是个混蛋!

    哪里只是“无耻、小气、自以为是、蛮不讲理”,还霸道、幼稚、套路深、爱作妖、死皮赖脸……

    吐槽沈司珩,一天一宿都不够她说得。

    但是,她爱他。

    所以,这些所谓的“真实”与“问题”,就全部变得可以容忍,甚至…有那么点儿可爱。

    原来,爱情真的是能让人失去理智的东西。

    眼睛会变瞎,耳朵会变聋,嘴巴会变笨,脑袋会空白,还有心脏…会长时间雀跃不停,一遍又一遍提醒你:

    承认吧。

    你爱他,你爱他,你爱他。

    嗯,爱。

    她突然变得有点儿狂,水眸一眨不眨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情再难自禁,凑上身子,主动咬上他的唇…

    亲吻笨拙青涩却努力。

    放飞自我的女人尤为的胆大,姿势不够舒服,索性推倒他,反压在男人的身上,吻得分外的热情。

    男人配合着被“推倒”,又被这意外的甜蜜惊喜撩拨得心动不已,大掌径直扣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耐着性子引导她…

    气氛持续升温。

    “余未莱!”

    蔡蔡门也不敲便推门而入,正撞见这女上男下火热的场面,登时假装捂眼说了一声“打扰了”,刚要识趣的退出去,才想起正事。

    “余麦又跟人打架了!”

    也不过几分钟前。

    几位男客坐在吧台,点了些酒水。

    “呸!什么几巴玩意儿!这么难喝。你小子到底会不会调酒?”

    男人将酒杯子往地上一摔,一把揪住了余麦的领子。

    “要么赔偿我的舌头损失费,要么就从这家酒吧滚蛋,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余麦把衣服从男人手里抽出来,起先还很冷静地解释:“我的酒没有问题。”

    “怎么没问题?我们是这里的常客,之前的同款酒可不是这恶心的味道,你小子是不是给老子用错基酒了?”

    “这种低级错误我不会犯的。”少年冷静道。

    “那肯定就是你技术不行啊。大伙都瞧瞧,他一未成年高中生,喝过酒吗?还敢给人调酒,这不笑掉大牙吗?嗷,会耍几下瓶子,抖几回花样就是调酒了?这种本事,要是去天桥上表演杂耍卖艺没准能讨几个钱,哈哈…”

    余麦年轻气盛,被人当众讽刺,忍无可忍直接照着男人的脸上给了一拳。

    男人疼得“嗷嗷”叫,瞬间恼羞成怒,招呼自己的人,“真敢动手?兄弟们一起上揍这小子!往死了打!”

    对方人多势众有备而来,登时一哄而起。

    余麦一拳难敌那么多手,很快就落得个被群殴的下场…

    安保人员手持电棍冲了上来,不仅没平息,还将战事扩大了。

    人满为患的酒吧乱做一团,人们纷纷远离,唯恐躲避不及,殃及自己。

    拳飞腿打,扭打一片。

    余未莱没找到哪个是余麦,一时冲动,直接奔着战场中心眼去了,沈司珩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她给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他莫名来气,语气有点儿重,“站远点儿。”

    说实话,他真凶起来,她是真怂。

    余未莱也想站远点儿,但就怕这阵仗下,余麦吃不消,“可余麦他…”

    “有我。”

    男人说完,已上前利落的几脚踹开挡路的闲杂人等,待到被踹的人反应过来想要还手时,还没碰到他,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衣人给掀翻在地…

118 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不过几秒钟的工夫,先前斗殴的参与者们,不管敌友,都已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人给干趴在地,一个个被压制得动弹不得。

    沈司珩俯身,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的余麦拉了起来,问了一声:“还好?”

    余麦现在的样子有点儿狼狈,疼得地方不少,但男子汉怎么能怕疼,便果断摇头,“没…没事。”

    余未莱左蹦右跳着躲开脚下横七竖八、哼唧乱叫的“障碍物”,朝他们走了过去。

    水眸上下打量着余麦,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样子,唇角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

    “别担心。”下一刻,温暖的大掌落在她脑后揉了揉,男人轻声道,“有我在,什么都不会影响。”

    她的确是在担心,不止担心余麦的安危,还担心他伤着了,会影响半个月后的军校体检。

    只是还没表达,沈司珩就懂了,还体贴地安慰她。

    她挺感动的,点点头,接受了安慰。

    虽然余麦一直坚持自己没问题,但还是没拗过大人们的要求,去医院做了全身检查。

    医院是沈司珩安排的,值班医生亲自引领接待,大晚上的该做得检查顺利又快速地做完,最终确认只是些皮外伤,没有伤及内脏或骨骼,输两瓶点滴,休息几天便好。

    余麦认命地躺在病床上输液。

    从小到大,他打过不少架,自然也没少受伤,比这次还严重的情况他都没进过医院,现在顶着几个小伤口被安排留宿病房,他无比羞耻得感到自己娇贵了。

    刚要开口对余未莱说“能不能回家”的话,就看见她男朋友走进了病房,他着急闭嘴,呛了口气,猛烈地咳嗽起来。

    余未莱倒了杯水递给他,“要水吗?”

    咳嗽停了下来,余麦摆手,“咳,不要。”

    “你饿吗?”

    “不,不饿。”

    “那你睡会儿,我看着输液器。”

    “不,我不困。”

    ……

    明显不太敢使唤余未莱。

    沈司珩双臂抱胸伫立一旁,局外人似的关注着姐弟俩的互动,脸色不悦。即便清楚他们的关系,但就是越看越不爽,越看越火大。

    终于忍不住了,男人跨步上前扣住余未莱的手腕,沉着俊脸对余麦耳提面命。

    “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吗?”

    躺在床上的余麦收紧了身子,很郑重地点头,“嗯,能。”

    沈司珩用一种“放心了吗?”的眼神瞟了余未莱一眼,等着女人发话。

    她没打算陪床看护,但也想等着余麦睡着了再走,但沈司珩显然已经不耐烦,恐怕是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的。

    她向余麦简单交待两句,见他配合得点了头,这才转头看向沈司珩,“走吧。”

    男人的大掌勾住她柔软的手握紧,双双出了病房。

    四下已无人,余麦松了口气,抽出藏在被子里的胳膊,手里握着的手机显示正在通话中。

    余麦对电话那头说了一句,“我没事,挂了,早点儿睡。”

    “余麦。”女孩说,“咱俩一定要抱紧珩哥珩嫂的大腿,有人撑腰,才能继续惹是生非,你说对不对?”

    “……”

    余麦觉得田莫惜是在暗戳戳地讽刺他,但就是没证据。

    这边,一出病房,沈司珩便把余未莱拖到角落里教育。

    针对今天的事情,他认为很有必要管教一下。

    “不许再那么傻大胆,拳脚无眼,你这柔嫩的身子一拳都受不了。”

    余未莱一脸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了,但作为监护人,眼睁睁地看着余麦被人打,她除了往上冲,又能怎么办呢?

    她看着他,老老实实地说,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小朋友。

    “我想要保护他们,唯一能做得就是不能软弱,不能退缩,任何时候都要挡在他们前头。”

    即便挡不住,也至少顶一会儿,能给他们争取一点儿逃跑的时间的吧。

    沈司珩的黑眸牵动着心脏紧紧一缩。

    “你把他们看得…比自己重要?”

    余未莱的瞳孔动了动,她没深究过孰轻孰重的问题,只是认为自己该这么做。

    无关见义勇为、舍己为人、舍身取义…这般高尚伟大的词汇,只是一种久违的却又深刻的亲情使然。

    她想了想,回他,“或许是。”

    男人瞧着她沉默了良久,心里五味杂陈,百般心疼,却又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来。

    “好。”他终是沉了口气,一双大手抚摸着她细腻光滑的脸颊,目光温柔得几乎要将人融化掉,“你保护他们,我保护你。”

    不心动是假的。

    长这么大,她习惯了自己穿着盔甲扛风冒雨,挡刀躲剑,没有要守护的东西,也没有人会守护她。

    所以,她甘做一条“饿不死就行”的咸鱼,想要得不多,就不太努力,不太上进,毕竟她混得再好,也没人分享,没人在乎。

    如今,她似乎慢慢都有了…

    余未莱张开双臂主动环住他结实的腰背,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感受着男人散发出来得独有又好闻的气息,特别的安心。

    “沈司珩,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一直以为,人是可以不依靠任何人的,但现在,我却总在寻求你的帮助,一次又一次的依靠你。”

    她鼻子有点儿酸,死死咬着唇以免做出一些诸如哭鼻子那种丢脸的事情。

    “我不够强大,无法与你平等相携,在事业上、名利上给不了你任何帮助,你想好,值得吗?”

    男人回应着拥紧她,低头嗅着她发间的馨香,沉声道:“生意场上的明码标价我可以权衡盈亏,但在感情上,何为【值得】?”

    其实,她也不懂。

    “听着,你男人还没无能到要倚仗女人来助力他的事业,如今的华恒…也不需要。”

    男人松了怀抱,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眼底眸间,彼此皆是脉脉含情。

    “我想要得,是那个每天让人牵肠挂肚、动不动惹人生气、从不乖乖听话、烂桃花一大堆…却偏偏让我爱到不行的女人。”

    “……”

    他说情话一向夸张动听,她虽不信,却听着开心。

    “知道吗?因为爱你,我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只此一生只能爱你。”

    余未莱抿唇笑了笑,“照你的话,我的责任岂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嗯,特别大。”他似乎还有话说,却停了停,只道,“知道自己责任大,就不要再找任何理由来抛弃我,我不是隐形眼镜,你抛不掉。”

119 不许你碰,交给我来

    医院停车场里,那对人影一出现,已心惊胆战等候多时的邹辉便扔掉手里的烟头,从自己那辆越野车里跳了下来,小跑着迎上前。

    “珩爷。”他心虚,先去讨好沈司珩,卑微到叫“爷”。

    沈司珩瞧了邹辉一眼,捏了捏女人的手指尖,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本事帮他求情。

    “莱姐,对不住,真不知道是自家弟弟,这要知道,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他一根寒毛。我本意也不是要干这一架,谁知道事情闹大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是偶然。

    到酒吧找茬的那几个男的是邹辉的人,目的就是把余麦从酒吧一条街赶走,结果动起了手,发展成恶性事件。

    混这种圈子的没几个干干净净的善茬,余未莱虽见怪不怪,但这回伤得是自己的弟弟,自然不会一笑了之的“别客气,原谅你,手拉手继续做朋友哇”。

    她幽幽地,冷涩一笑,“邹总背地里动这么黑的手啊?”

    这一声“邹总”着实见外了,让邹辉有些紧张。

    “咱们真没占着便宜,我那几个哥们被珩爷的人打…教育得都搁床上躺着呢。一听说得罪的是咱珩爷的小舅子,一个个都要爬过来下跪道歉,要不这会儿担架抬过来?”

    “可以啊。”余未莱笑了一声,“抬过来吧。”

    邹辉只是试探着说说,他印象中的余未莱没这么心狠啊,果然做了“爷”的女人,承了“爷”的威严。

    “叫您声奶奶行吗?放过我这群兄弟吧,他们都是听我使唤办事,身不由己。莱姐您要不解气,要打要骂,就先往我头上撒了。”

    打骂先不急,她问:“余麦怎么冒犯你了?”

    都是讲道理的人,总得给人家个机会,把来龙去脉问个清楚。何况跟邹辉算是熟人了,当年她们组乐队的事儿他没少帮忙,恩情或多或少也是有点儿的。

    邹辉先瞄了瞄缄默的沈司珩,见那位爷只是低头捏着女人的手指头不知在搞什么研究?!并没给啥特殊指示,便选择了实话实说。

    原来,余麦兼职的那家酒吧先前面临着倒闭,老板有意低价转手,邹辉早就看中了想吞下来扩扩自家酒吧的地盘。眼看一切顺利进行,就等老板上门求收烂摊子了,谁知不久前来了个新调酒师,噱头炒得足,竟然把酒吧给救活了,别说收购了,还被抢了不少生意。

    提到这里,邹辉就没那么愧疚了。

    “莱姐,你这不地道啊,有这么优秀的弟弟,不往自家送,还变着法的抢咱家生意,没人告诉你这家酒吧的大boss是…”

    “我觉得你可以走了。”

    沈司珩突然插了一嘴打断对方的话,俊脸上带着的笑,有点儿藏刀。

    当着女人的面,这二百五干得蠢事,就别拖别人下水了,“大boss”对这件事可一概不知。

    “这就走珩爷。”

    邹辉知道自己话多了,这能走就代表着了事儿啊,忙不迭地点头,“感谢莱姐大人大量不计较。过两天兄弟们康复了,再登门向余麦小老弟负荆请罪。”

    余未莱神色清冷寡淡,抽出被狗男人捏巴了半天的手,双臂交叉叠在胸前藏起来。

    “负荆请罪就不用了,邹总不是也说了么,底下的人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怪不着他们。”

    瞧瞧咱莱姐多识大体。

    邹辉的大拇指刚准备竖起来把人恭维一番,就听那动听的嗓音再度响起。

    “你刚刚说上头还有位【大boss】是吗?那就麻烦你带句话回去。”

    邹辉看了眼双手没得可玩只好放进裤子口袋里的沈司珩。

    带什么话,人不就在旁边呢嘛,难不成这姐们儿真不知道?

    而旁边的大boss也没应声。

    邹辉见状,只能不明所以地点头,“啊…”

    余未莱心里挺气得,想也没想,就骂了句顶痛快的话,“阴招用尽,断子绝孙。”

    沈司珩:……

    很冤枉,但没解释,就怕越描越黑。

    反正这事儿,跟她关系也挺大的…

    再说她还小,气性大,难免口无遮拦,他多宽宏大量是吧,不气,一点儿都不气…

    特么得这女人是有多不想给他生孩子,诅咒都用上了。

    ……

    回去的路上,沈司珩的嘴巴表现的特别安静。

    他手臂搁在座椅扶手上,撑着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她。

    安静的车厢里光线不明,余光打量下,男人的眼神就怪怪得,竟然有点儿哀怨是怎么回事儿?

    余未莱只当没看见,一手拿着手机给蔡蔡她们回微信。

    手机振动声突兀地响起,是他的。

    沈司珩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手指划开,放在耳边接听。

    “妈。”

    余未莱身子一僵,条件反射地竖起了耳朵。

    电话那头的沈夫人,“沈如韬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您也来求情?”沈司珩的神色冷了几分,“他真受不起这么大面子。”

    “琳琳要生了,我这是给沈家长孙的面子。这次算是警告,放他一回也无可厚非。”

    他丝毫不见动容,“不好意思妈,罪证已经悉数交给法院了。”

    “儿子,有必要置人于死地吗?再怎么说沈如韬也是你同宗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他一回,算是卖个人情。”

    他冷笑一声,还真不需要卖那份人情。

    “妈,您要觉得烦,可以出国玩些日子,事情处理好了我再接您回来。”

    沈夫人叹了口气,“家和万事兴啊儿子,做人做事不可太狠太绝。”

    沈司珩沉默不言,气压骤低。

    多说无益,一通电话草草结束。

    母子俩谈得不是关于自己的事儿,让余未莱大大松了口气,但又见挂了电话的男人情绪不太好,便犹豫着自己是不是该安慰安慰。

    正琢磨着如何开这个口来打破沉默,沈司珩的大手就朝她勾过来,腰上被扣得一痛,身子便落入男人怀里。

    两人的身体交缠在一起,面面相望。

    沈司珩凝视眼前的女人,沉声问道:“如果有人对你动了杀念,你会怎么做?”

    余未莱没有把它当玩笑话,很认真得想了几秒才回答:“先下手为强,宰了他。”

    男人阴鸷的黑眸骤然缩紧,绷直的唇线化开了极好看的弧度,朗声笑了起来,而后大掌扣低她的脑袋,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会儿。

    足够了,有她,便够了。

    “不可以,宝贝。”他的笑颜魅惑如斯,“血脏,不许你碰,交给我来。”

    余未莱也笑,“我帮你递刀子啊。”

120 我什么也没看见哦

    翌日一早。

    听说哥哥受伤住院,余苗闹起小脾气,死活不肯去上学,硬缠着余未莱一起去了医院。

    一路上,小姑娘坐在后座,怀里紧紧抱着保温桶,皱着小脸一言不发。

    等到车子开进医院,余苗磨磨蹭蹭的下了车,却又站着迟迟不动。

    “姐姐…”余苗抓住余未莱的手,突然就泪眼汪汪,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哥哥真的没有事吗?”

    余未莱瞧着她,点了点头,“没事啊。”

    小姑娘小嘴一撇,大眼睛一眨巴,泪珠就掉了下来。

    “小时候,妈妈生病进了医院,就再也没有回家…后来爸爸也是。我害怕…害怕哥哥也会离开我。”

    余未莱愣了一下。

    她一直以为是因了小孩子对医院的恐惧余苗才会耍起小性子,没想过竟然是带着这样的心情。

    看小孩儿委屈的抽泣不止,她俯下身子,几近温柔地摸头安慰。

    “不会的,我向你保证,余麦没事。”

    “真…真的吗?”余苗抽噎着就像个小可怜。

    “真的。”余未莱抽出张面巾纸递给她,放柔嗓音哄了两句,“擦擦鼻涕,我们进去就能见到你哥哥。”

    余苗又抽泣了两声,将将止住了哭,小手紧紧得抱住自己姐姐的胳膊,仰起小脸:“姐姐,你…你也不要离开我们,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余未莱心里滑过一道暖流,轻轻弯起唇角,“好。”

    住院部,直达顶层VIP病房有专属电梯,非常方便。

    一大一小两姐妹走进电梯,电梯门刚要闭上,就听见外面有人急急得叫嚷。

    “等等,电梯等等。”

    余未莱闻声,特别好心地按了开门键…

    此举,很快令她恨不得剁手…

    电梯门展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位妇人,一位雍容贵气体态姣好,一位多有逊色略微发福。

    余未莱只看了一眼,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耗子见了猫似的别过了头。

    “今天来医院的人怎么这么多?早知道就该叫个人下来迎迎您。”福婶拿着把小巧的折扇给妇人扇着凉风,“刚才那些人没撞到您吧?”

    “不碍事。”

    一身灰白色旗袍装的沈夫人气质端庄优雅,抬手将别在胸前的一朵淡雅的花形胸针正了正。

    “来去都这一条路,何必麻烦他们折腾一趟,我们自己上去反而更快些。”

    “唉,天底下数太太您心善,总不爱麻烦人。”

    “心善有什么用,也没见得有什么福报。”

    沈夫人说着话,眼角余光瞟到了电梯里另外两个人影。

    缩着的大姑娘穿着简单的淡蓝色格子衬衣和修身牛仔裤,瘦瘦溜溜的倒是干净清爽,微卷的黑色长发打理很柔顺,头上扣着顶青色的渔夫帽,压得低低的…

    年轻姑娘能穿着得体不暴露,倒也难得。

    旁边那个半大小丫头正眨巴着大眼睛瞧着,水灵灵的模样很讨喜,沈夫人生起了慈爱之心,问道,“丫头几岁了?”

    “8岁。”余苗难得没怕生,回答完问题,又很礼貌地问好,“奶奶好。”

    福婶一乐,“这小丫头,小嘴真甜。”

    沈夫人也笑了笑,“我儿子要是早点儿把婚结了,孙子也差不多岁数了。”

    “太太别着急,早晚会有的。”

    沈夫人冷了脸,“他要一直跟那个小明星纠缠不清,有不了。”

    “您甭为这事儿担心,俩人啊长久不了,要我说不出仨月,一准什么事儿都没了。”

    “当真能如此,我就了了一件心头大事…”

    余未莱全程很不自然的朝里扭着身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能的话,她真想钻进电梯缝隙里去。

    沈夫人突然和余苗搭话的时候,她差点儿没吓死。她还没做好跟沈夫人见面的准备,巴不得能不见就不见,这种心情不是尴尬,是真的恐惧。

    她没这么怕过一个人,见了就条件反射似的畏缩起来,怂得一匹。

    此刻的余未莱只有一个想法是强烈的。

    特么得出了电梯就跟沈司珩分手,不分就去死得那种!

    度秒如年之后,电梯终于到站。

    两位妇人先行走出了电梯,几秒钟后,余未莱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牵着余苗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病房里,田莫惜正在强行给余麦喂饭,场面挺有意思的。

    一个转着脑袋死活不让喂,一个举着勺子硬往嘴边上送。

    “余麦,我没耐心你是知道的,别逼我用极端的办法。”田莫惜小脸一板,撅着嘴巴威胁他。

    余麦肚子挺饿了,但更受不了像个病娇似的被女孩子一勺勺的喂着吃,他真张不开那嘴。

    “你别闹了,让我自己吃好吗?”

    田莫惜的小脾气也是倔得很,她今儿就非得喂他一口了信不信。

    用勺子不行是吧?

    少女一咬牙,直接喝了一口鸡汤含在嘴里,在男孩愣神的当儿直接对着他的脸扑了过去…

    到底年纪小脸皮薄,扑是扑了,最后也没敢真亲上去,俩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动。

    余未莱跟余苗进病房的时候没敲门,这个习惯不太好,很容易造成场面的尴尬。

    一时间,床上的俩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向门口,看到一大一小停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的两人,余麦怔愣地吞了吞口水,田莫惜“咕咚”一声咽下那口含了许久的鸡汤。

    余未莱挑了挑秀眉,没说话。

    “哎呀!”余苗一双小手煞有介事地捂住自己的眼睛,“我什么也没看见哦。”

    余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推开身上的少女,下意识地拉起被子想盖住红到脖子根的脸,但盖了一半觉得这行为特别娘们,就半盖不盖的放弃了。

    田莫惜虽然也红了脸,可人家恢复得快啊,已经能笑呵呵地跟余未莱打招呼了。

    “嫂子,你来啦。我刚刚在喂余麦喝鸡汤呢,味道特别好,你和妹妹要不要尝一尝?”

    鸡汤尝不尝得另说,这句“嫂子”余未莱是真不爱听。

    算了,懒得纠正,她就当没听见。

    “我不用。”她转头又问余苗,“你要吗?”

    余苗摇头,撒开余未莱的手颠颠跑到余麦身边,几乎是扑过去,“哥哥,你好了吗?疼不疼?我带了好喝的粥给你喝,是大妈做的。大妈做得粥可好吃了。”

    余苗最近跟李慧芳亲近了不少,一口一个“大妈”叫得很勤快。别看这小姑娘表面害羞胆小,跟人套近乎搞关系比她哥强。

    “妹妹,还是先喝鸡汤比较好,鸡汤有营养。”

    余苗刚把粥桶递给余麦,就被田莫惜拿走了放到了一边,转而拿起鸡汤来,递给他。

    “必须先喝我的鸡汤。”田莫惜退而求其次,做了让步,“我不喂,你自己喝总行吧?”

    余麦脸色带红,不言不语的接过来,抱着碗一口喝完。

    饿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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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介绍:
【1v1,双洁,超甜宠。】
余未莱凭本事躺圈五年,稳做飘渺小糊咖。
别人家上进小花唱跳全能多栖发展,莱姐只想舒服的躺着做条饿不死的咸鱼。
然鹅某一天。
大火综艺主动找她上节目,只要时长够往死里给镜头。
顶流小鲜肉硬拉着她炒cp,百万粉丝翘首以盼求官宣。
各大制作人纷至沓来邀合作,歌一出火速席卷各大金曲榜。
不好,不行,不对劲…
莱姐掐指一算,传说中的咸鱼变锦鲤,躺赢走上人生巅峰?
巅峰?还差点儿…
谦谦君子沈•套路王•司珩揽她入怀,“【沈太太】了解一下。”

高冷莱姐一时脚瞎,撞进沈总怀里,还特别客气的在他昂贵的领带上亲了一口。
莱姐:“不好意思。”
沈总:“一句不好意思就想把我打发了?”
莱姐:“要不…你在我衣服上也亲一下?”
沈总:“你确定?让我亲的话,就不是在衣服上了…”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咸鱼崩人设后成了顶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