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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蓝家三少     九皇叔txt下载     九皇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爷只是想

    ???????夏雨顿住脚步,也没有转身,气定神闲的甩了一下拂尘。

    “敢问道长,何处此言?”青衣男子快步上前。容色略显焦灼。

    轻叹一声,夏雨故作惋惜。“本道游方至此,见这门上金漆,本是富贵之相,却不知五行相生相克,有火克金的道理。日出东方阳似火,偏偏克了这金门之主。所以府中有人生病或者重伤难愈,此乃命数。”

    好吧,别以为她有多大学问,全赖代州府天桥下那位说书先生。那一日说的是周文王囚禁羑里,数年如一日演算文王八卦。

    不巧这故事正好落在夏雨的耳朵里,她便用心记住了一些。

    别的没记住,就记住了火克金……

    至于这日出东方嘛——别人不知道,她夏雨知道得一清二楚,赵朔那一掌是东方旭打的。

    日出东方就是旭!

    这话,可是书呆子说的!

    不过拿来糊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唬住。夏雨心里也打鼓,脸上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心想着,修道之人,就该摆出一副不为俗世纷扰的样子。

    青衣男子似乎有些当真,“道长一眼就看出家中有病人。实在了不得。敢问道长的道号是——”不过睿王有恙,京城的人大抵都知道,却也没什么稀奇的,所以青衣男子才会有些犹豫。

    不过“日出东方”这四个字,还是有些分量的。

    夏雨一怔,眼珠子一转,“无量寿佛。本道虚子。”

    “文礼见过虚子道长。”青衣男子恭敬的拱了拱手,“敢问道长,如今这?这什么火克金的,如何化解?”

    他是文礼,住在睿王府百花园,芙蓉苑中。原是宫中一名琴师,生得白净可人,便被太后挑中,送入睿王府。

    “凡事有因必有果,多修福报,自然会化解。”夏雨一本正经,“不过这些东西。无法短时日见效,还需耐心?诚心为好。所谓心诚则灵,公子你觉得呢?”布台匠划。

    庙堂里的和尚道士怎么说,她就怎么学。她没念过书,不会书本里文绉绉的东西,但模仿却是惟妙惟肖的。

    “如何多修福报?”文礼问。

    “祈福诵经,多行善事,多积善德。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夏雨心里着急,再问下去,她就露陷了。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就跟着书呆子多学几句。

    真的——没词了——

    所幸,文礼觉得夏雨说的有理,“不如这样,道长若不嫌弃,就与我进府一叙。”

    夏雨手心濡湿,深吸一口气笑道,“行善积德乃本道的分内之事,岂有推脱之理。只是本道尚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文礼一听就着了急,“不如这样,道长暂时留下,教我如何为府中除去晦气。若能救得王爷性命,岂非功德无量?”

    “这——”夏雨轻叹一声,略作无奈状,“那公子可要听本道安排。”

    “只要能让王爷好起来,什么都可以。”文礼容色凄婉。

    夏雨身子一抖,这睿王府——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难怪是非多。

    无量寿佛!罪过罪过!

    他们是从后门悄悄的进去的,依着夏雨的意思,免教太多人知道惹来不必要的是非。那文礼是个谦谦君子,被夏雨唬得一愣一愣的。

    给夏雨置办了一个**的房间,还不许人伺候,也不许人靠近。她在房内摆了香案蜡烛,又供奉了三清祖师的神位,悬着乱七八糟的符咒条幅,将房间搞的乌烟瘴气。

    走走门面?摆摆样子,也该尽心尽力。

    文礼还真以为夏雨有些道行,任凭她折腾。

    夏雨就盘坐在三清祖师的神位前,装模作样的念经。

    不过——小道士念经,有口无心。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念的什么,叽里咕噜一阵,糊弄糊弄就算了。

    反正这世上,听不懂看不懂的,肯定是好东西。

    到了日落时分,文礼的丫鬟——香菱,来给夏雨送饭。一眼看去,香菱眉目温和,见着夏雨也是淡淡的笑着。

    夏雨点了头,“姑娘好面相。”

    香菱轻笑,“道长见笑了。”

    “只是这府中阴阳颠倒,姑娘身处其中也不担心吗?”夏雨坐在桌案前。

    听得这话,香菱面色一紧,慌忙道,“道长,这话可不敢乱说。若是教人听见,别说是你,就连咱家主子都会有麻烦。”

    夏雨依旧气定神闲,“你莫怕,这里没有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深吸一口气,“阴阳颠倒也无妨,只不过——府中这团气,如果不去打搅倒相安无事。可惜——本道掐指一算,贵府今日之祸乃白虎星的缘故,敢问姑娘,这府中是不是抓了什么人?”

    香菱一怔,不敢相信的盯着夏雨,“道长你——”

第122章 梁大人,请

    ???????从香菱的表情上可知,自己猜对了。

    夏雨不动声色,慢慢吞吞吃着饭,不再多说。既然人在睿王府。慢慢找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况。香菱只是个小丫鬟。

    夏雨心想着,香菱未必知道实情,就算知道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赵朔和李焕是什么人,夏雨清楚得很。那两个贼精贼精,若真的抓住了虎子,岂会随意让人探知关押地点。

    香菱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只是快速行了礼退下。

    入了夜。

    夏雨悄无声息的换上夜行衣,伪装了一下床榻。

    她的道服本宽大,是故贴身塞了不少东西。不然以她单薄的身子,看上去哪里像个壮实的男子。

    睿王府静悄悄,夏雨关好门窗,纵身翻上房梁,在回廊顶部的空隙处穿梭。她的脚程极快,这串门走户的行当。她做起事来也顺手得很。

    这睿王府果然极大,各户各院看着都差不多。

    前头的院子里亮着灯,夏雨小心的爬上屋顶,掀开屋瓦往里头瞧。

    只见里头坐着两名蓝衣男子,虽然瞧不真切容貌。但——昏黄的烛光里,那两人肤光如玉,想必也是个娇滴滴的美男子。

    这赵老九,真是收藏了不少男人啊!

    啧啧啧!

    罪过罪过!

    其中一名男子将一张纸条交给手底下的人,而后又交头接耳了一番。手下点了头,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夏雨蹙眉,这玩的哪个把戏?

    房内。只剩下了两名蓝衣男子。

    “也不知王爷的伤,何时才能痊愈。”华笙轻叹一声,兰指温柔的拂过自己的鬓发。

    周延也不理睬,顾自抿一口杯中之水,“着什么急,你着急,外头还有人着急呢!”

    “那些人岂能与我相提并论?”华笙冷哼,“他们是什么东西?咱可是摄政王送来的,光是这一重,他们便望尘莫及。”布台匠号。

    周延轻笑,淡雅的摇着头,“不过名头罢了。你看这睿王府多少人,王爷待谁有过区别?”

    华笙深吸一口气,“我们入府的时候,王爷不巧正离京。否则——以我的手段,王爷岂能让他们占了去。”

    “你就不怕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吗?”周延抬头看他。

    “有摄政王府在,怕什么?”华笙不以为意。

    周延眸色复杂,神情微微一滞,“可王爷,到底是要成亲的。听说叶将军的女儿,生得寻常,如此女子匹配王爷,到底是有**份的。”

    “不过是个武将之女,有什么大不了的。”华笙蔑然,“王爷不喜欢女子,何况武将之女势必粗鄙不堪,怎比得上我们。”

    闻言,周延不语。

    夏雨坐在屋顶,神情稍稍一滞。

    赵朔跟叶将军的女儿,要成亲?难怪他急急忙忙的回来,大抵不单单是为了伤势,更大程度上,是为了这桩婚事吧!

    赵朔不喜欢女人,这叶将军的女儿若是嫁过来,岂非害了人家姑娘的一辈子?

    赵老九,真不是个好东西。

    ——————

    一个喷嚏,赵朔翻身从贵妃榻上坐起,眉头微蹙,面色微沉,是谁在背后骂他?

    “王爷?”李焕急忙过来,“莫不是着凉了?”

    赵朔摆了手,优雅起身。

    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的披着,腰间随意系着腰扣,胸前麦色的肌肤在烛光里,泛着迷人的光泽。临窗而立,望着安静如常的院子,风过鬓发,心上微凉。

    “王爷放心,业已安排妥当。”李焕道,“那些探子已处置完毕,只要人在睿王府,别说摄政王府的人,就连太后与皇上的人,都不会知晓。”

    李焕犹豫了一下,“只是——王爷,乌托国那边,该如何处置?”

    “先等等。”赵朔眸色微沉,背对着李焕。谁都看不见他此刻是何表情,唯有那冰冰凉凉的声音,一贯的不起波澜,没有半点情愫夹杂,“请佛容易送佛难。”

    “卑职明白。”李焕颔首。

    有探子悄无声息的落在门外,“报!”

    李焕快速出门,不多时疾步转回,“爷,动起来了。”

    赵朔慵懒转身,唇角微扬,勾勒出迷人的弧度,“不安分的主,是不会安分守己的,在哪都一样。”只那浅浅一笑,足以魅惑众生。

第123章 好一个梁以儒

    £¤§§§§§道服长衫,发髻捋于冠顶,一个拂尘,一个门面招牌。上头写着:神算。

    很显然,这是个游方道士。能挂着神算二字,也算有些道行。至少这张嘴,要修炼得铁齿铜牙,才能吃得了这碗饭。

    夏雨坏坏一笑,这梁以儒真有两把刷子。

    山羊胡,八字胡往脸上这么一贴,俨然就是个老成的道士。

    赵朔打量着拦路之人,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无量寿佛。”梁以儒恭敬的行了礼,“阁下器宇不凡,与本道甚是有缘,不知可否一叙?”

    李焕眸色一沉,宛若看出了端倪,皱眉冷道,“让开。”

    赵朔却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表情,找个了临街的铺子坐下。

    “爷。他……”李焕压低声音。

    他抬手,示意李焕不必多言。

    梁以儒文雅的笑着,“本道虚子,常年游走江湖,阅人无数。然极少见到阁下这般好面相。龙睛凤目,必是人中龙凤。”

    李焕心头一惊。

    赵朔不紧不慢,“鬼谷子云:执形而论相,管中窥豹也。我既非龙,也非凤,寻常尔尔,道长看错了。”

    “可否伸手一观?”梁以儒问。

    闻言。赵朔伸了手,视线始终落在梁以儒的脸上。

    梁以儒探身去看赵朔的手纹,瞳仁骤然微缩,“这——”他小心的摸上赵朔的手骨,面色渐变,突然就给赵朔跪了下去,“吾皇万岁。”布尽每才。

    赵朔砰然起身,四周所有人都将视线投注在赵朔身上。

    李焕愤然,“你胡言乱语什么?如此妄言,乃杀头死罪。其罪当诛!”

    梁以儒依旧跪在那里,“小道惶恐,阁下的手相确属九五之相。只是道逢异事,不得其终。小道阅人无数,绝不会看错。隆准日角,天生伏羲骨,乃盛世继业之帝王相。”

    赵朔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邪邪的环顾四周,这才不恼不辩的拂袖而去。

    这丫头,是越发长本事了。

    “爷?”李焕一惊,急追而去。

    底下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都把视线落在赵朔离去的背影上。

    梁以儒悄然退去,及至一条巷子口,这才喘一口气,面色泛白。

    “厉害。”夏雨慌忙接过梁以儒的拂尘和招牌,“你刚才说了什么?跟念咒一样,叽里咕噜一阵,就把他吓跑了?”她顿了顿,讶然惊觉梁以儒的额头,竟泛出细密的冷汗。

    他取下脸上的假胡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可知方才我那些话,不管落在谁身上,都足以举家灭门,永世不得翻身?”

    夏雨仲怔,“什么?”

    当今圣上犹在,若民间出一个帝王相,不是谋反吗?谋反重罪,其罪当诛!

    “他不会久留。”梁以儒拭去额头的冷汗,“这些话只要传出去,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丢的。”

    “那你会不会有事?”夏雨担虑的问。

    他渐渐的笑了,眼底泛着微光,“放心,我不会笨到把自己搭进去。”

    夏雨如释重负,“也对,你是知府的儿子,什么世面没见过。读的书多,肯定比我们有办法。今晚我做东,咱们去花满楼不醉不归。”

    梁以儒张了张嘴,见夏雨兴高采烈,也不好驳了她,只能点了点头。

    虎子挠着脑袋,“书呆子,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东西?什么骨头什么角?”

    “我说他,天生帝王相,却无帝王命。”梁以儒深吸一口气。

    夏雨骇然瞪大眸子,“这是造反!”一言既出,她慌忙捂住自己的嘴,“书呆子,你这话是真是假?”

    梁以儒眸色微暗,似笑非笑,“半真半假。”

    “什么半真半假?”虎子皱眉,“说清楚。”

    “我摸过他的手骨,确实——”他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夏雨的肩,“好了别问了,都是一些易经八卦的事情,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我先回去,告辞。”

    梁以儒掉头就走。

    夏雨定定的站在那里,心里微恙。

    “这样做,会不会害死王爷?”夏雨低头呢喃。

    虎子没听清,“你说什么?”

    夏雨愕然回过神,“没ク没什么,赶紧走吧!”

    殊不知赵朔此刻,就站在花满楼对面。花满楼做夜里的营生,白日里姑娘们都在补觉。

    “爷,方才那道士?”李焕犹豫,“分明是乔装的,为何爷不教我将他拿下?”

    “说的倒也不差。”赵朔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口吻平淡,教人无法窥探心中的真实想法,他漫不经心的捋着衣袖,“想不到乡野僻壤,也能有这样的人。有点本事!”

    李焕皱眉,“爷因为惜才而留下此人,可这些话要是传回京城,摄政王必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对爷万分不利。”

    他瞧了花满楼一眼,阴测测的勾唇,“那就速战速决。”

    小丫头,闹够了,也该回来了。

第124章 爷没那多管闲事的爱好

    ?à?????当众被赵朔抱出花满楼的时候,夏雨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毁完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想必明日。这断袖之名就要传遍整个代州府了。

    梁以儒站在二楼的楼梯口。

    夏雨稍稍别过头瞧了他一眼,微微的摆手。示意他莫要轻举妄动。她只是,没能看见梁以儒眼底的冰冷,也没看见他紧握的拳头。

    马车驶在长街,夏雨撇撇嘴窝在车内一角。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自己跑的,跟花满楼没关系。”夏雨想了好久才开口。

    车内黑漆漆的,她看不清赵朔是什么表情,只是车内的氛围令人窒息,让她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赵朔没说话。

    夏雨挪近少许,“我也没有闲着,这不是去给你找人了吗?怕你着急,所以就想赶紧替你找到人。”

    “找到了?”黑暗中,他声音微凉。

    夏雨摇头,“没找到。”想了想又信誓旦旦的补充道,“连我都找不到。估计代州府也没有这号人,不如你再换个地方找找?”

    他没有说话,心头却是暗忖: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了不得,说谎还不带喘气。说得那一个顺溜。

    夏雨脸不红ニ心不跳ニ气不喘,小心翼翼的又往他身边挪过去一些,“爷这么着急找这个人,我能不能好奇问一问,这人是爷的亲戚?还是仇人?”

    “想知道?”赵朔突然伸手,直接将她揽到自己的身边,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如上次。与她脸贴着脸说话,“是亲戚,你当如何?是仇人?你又怎样?”

    夏雨心头一窒,鼻间满是他淡淡的清香。

    那种气味,像极了那年冬日里,她曾遇见的,那株盛开在高山上的山茶花,颜色清素,香气淡雅,嗅在鼻间让人心安。

    他松了手,许是觉得无趣,许是她一时痴愣。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身上一凉,夏雨这才回过神。

    如果海叔与赵朔是亲戚倒也好说,若然有仇,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夏雨盘算着,以海叔的年纪,就算要结仇,也该是与赵朔的父兄一辈,跟赵朔应该并无直接仇恨。

    难不成海叔杀了他爹?

    开什么玩笑,皇帝都是住在皇宫里的,戒备森严,海叔的武功再好,也进不了皇宫。那海叔是做了什么?

    “贾大海睡你女人?”这话一出口,夏雨身子一颤,随即感觉到一股子冷飕飕的气流,直接窜上心口,“我——只是随口一说。”

    黑暗中,她看见赵朔揉着眉心,愕然又问了一句,“猜对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将她按在车壁上。

    黑暗中她看见他那双闪烁着琉璃色的瞳仁,幽幽散着寒光,宛若扑食的豹子,让她心下一抽,再也不敢吭声。

    “废话真多。”他盯着黑暗中的她。

    四目相对,漆黑的世界里,她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突然马鸣,马车戛然而止。夏雨腰间一紧,已被他快速捞在怀里。

    外头的李焕一声低喝,“王爷,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冷箭“嗖”的刺穿车窗,笔直射向夏雨。赵朔抬手,冷箭骇然改变方向,直接扎在车壁上,发出“咚”的巨响。这声音于这样寂冷的夜里,格外的惊悚。

    大批的冷箭刺穿车壁,冰冷的箭矢在夜里烁烁寒光。

    赵朔眸色陡沉,低喝一声,“抱紧我。”

    一切发生在电闪火石间,夏雨根本不及反应。

    车顶被赵朔一掌震开,二人直接从车顶飞出。冷风伴随着冷箭的呼啸,在耳畔划过。他抱着她飞旋半空,拂袖替她挡去身后冷箭。布布有号。

    脑子里空白一片,她只记得他最后那句话:抱紧我。

    胳膊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将身子死死的挂在他身上。

    落地的时候,赵朔已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一脚扫起地上的冷箭,抬袖便反射回去。只听得一片哀嚎,伴随着李焕腰间软剑出鞘的声音。

    数名黑衣人中箭身亡,其余的皆被李焕拦下。

    夏雨瞪大了眸子,却见赵朔附耳呢喃,温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面颊处,“准备好!”

    她仲怔。

    下一刻,他突然扣住她的腰肢,直接将她甩出去,甩向刺客。

    夏雨厉声尖叫。

    赵朔身形急速,一脚踹起地上数枚冷箭,快速贯穿刺客的脖颈,在夏雨即将落地的那一瞬,轻而易举的将她接在怀中。

    “赵朔你快放下我!”夏雨是最怕死的,疯似的在他怀中挣扎。

    蓦地,一名黑衣人飞身而起,冷剑直逼赵朔。

    赵朔一松手,夏雨一骨碌滚到车底下。

    等她定睛去看的时候,怎觉得这黑衣人的武功路数,极为眼熟。一个挑剑的动作,让夏雨愕然瞪大眼睛:是他!

第125章 有线索了

    vqrrrrr夏雨骤然屏住了呼吸,那是一种危险靠近的前兆。就好像小时候跟虎子走在林子里,有野兽在快速靠近的感觉。手,不自觉的握住了脚边的锐利石块。

    脸畔的树干骇然破开一个大洞。一只素白的手直接贯穿树干,扣住了她的肩胛。肩胛陡然一沉。夏雨面色煞白,石块狠狠的朝着“鬼爪”砸去。

    下一刻,东方旭迅速收手,人已近在咫尺。

    夏雨操起石头就往他脸上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东方旭一掌拍碎了石头。粉尘扬起,冰凉的手,准确无误的勒住了夏雨的脖颈。只需他稍稍用力,就能捏碎她的喉骨。

    夏雨痛苦的凝眉,却见东方旭依旧眸色温和的瞧着她,唇角带着清浅的笑意。他徐徐转头,望着慢慢悠悠走来的赵朔,“王爷不心疼?”

    赵朔靠着树干站着,漫不经心的捋衣袖,“你说呢?”布布住圾。

    夏雨挣扎着,奈何在窒息的情况下。人的反抗是最薄弱的。但——脖颈上的手,渐渐的松开,空气又回到了胸腔内。她心下一怔,却见眼前的人儿正含笑望着她。

    东方旭放开手,眸色微恙。“看样子,王爷不是那么上心。”

    “你这坛老陈醋在这儿,本王岂能三心二意。”赵朔走过来,没有看夏雨一眼,视线悉数落在东方旭身上,“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王爷说笑了,小生不敢受此厚爱。”东方旭将夏雨打量了一番。“这小子身无半两肉,长的倒也清秀。只是相教王爷平素的喜好,难免差强人意。若王爷想换换胃口,摄政王府里,有的是好面首。”

    赵朔伸手抚上夏雨的面庞,就像打量着货物,“吃惯了大鱼大肉,偶尔来点小葱拌豆腐,也是极好的。”他凑近夏雨,邪肆勾唇,低语呢喃,“你说是不是?”

    夏雨一个冷战。想起了赵朔与东方旭方才的姿势,有种毛孔直立的感觉。

    捂着生疼的脖子,夏雨轻咳嗽几声。眼珠子一转,她忽然笑着凑上去,一如赵朔般的亲昵,附在了赵朔的耳畔,“王爷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语罢,她突然**了赵朔的耳垂。

    便是这一突兀的举动,连赵朔都愣住,下一刻,他不敢思议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眸色深沉,教人看不穿猜不透,深邃难辨。

    东方旭的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错愕。说时迟那时快,他伸手直扣夏雨的肩胛,几欲擒住夏雨。

    腰间颓然一紧,夏雨瞬时回过神。

    熟悉的茶香扑面而来,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神经。赵朔揽她入怀,紧扣她纤细的腰肢,一个飞旋携她离开原地。

    而东方旭的那一掌原本该落在夏雨身上,却落在了赵朔的脊背。东方旭许是被力量反弹,竟却连退数步,快速腾空离去。ほほ

    赵朔身子一颤,直接抱着夏雨翻滚在地。

    她瞪大眼睛,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赵朔。

    在赵朔的唇角,有嫣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夏雨慌了神,慌忙从他身上爬下来,“喂,你别死!你还没告诉我,海叔到底是谁杀的?赵老九,你武功那么好,别给我装死!喂!”

    赵朔仰躺在地上,无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没良心的东西。”

    “赵老九,你怎么样?”夏雨如释重负,还以为他替自己挨了一掌会就此厥过去,“你别睡,我带你回去。撑着点!”

    她还不知道海叔是谁杀的,还没为海叔报仇,所以赵朔绝对不能死。

    可看着赵朔奄奄一息的模样,似乎伤得很重……

    四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夏雨一咬牙,干脆背起了赵朔。

    她身材娇小,力气却不小,从小到大都是混在男人堆里,所以——夏雨摇摇晃晃的背着赵朔,额头的汗珠子不断的往外冒,“遇见你,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赵ぺ赵老九,我告诉你,要ぺ要不是看在你替我挨了一掌,我——我就把你丢在这里喂狼。我警告你,就算ぺ就算你救了我,也ぺ也别想从我身上捞到好处……”

    “废话真多……”赵朔趴在她背上低语,最后干脆闭目养神。有个白送的人肉轿子,还不乐得轻松。

第126章 对赵老九出绝招

    ?éêêêêê梁以儒扭头,“相宜收拾东西,我们换个客栈。”

    “凭什么?”夏雨抿唇。

    沈浩拽着沈星,打算掉头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雨脑袋瓜子转得极快,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三颗色子。快步朝着方山走去,“长夜漫漫,这么多男人玩一个女人多无趣。不如咱们来点乐子,赌上几把怎样?”

    “赌债”二字,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什么人?”随从怒斥,“滚出去。”

    一个纵身,夏雨翻上桌子。一腿蜷起一腿悬空,胳膊随意搭在膝头,“怎么,输不起?”

    方山眯起眼睛,“就怕你输不起。”

    夏雨挑眉,“我进出赌场那么多年,还没有输不起的道理。”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试试?”

    闻言,方山冷笑两声。松开那哭哭啼啼的女子。缓步上前,“我不要钱。”

    “我也不要钱。”夏雨斜睨他一眼。

    “若你输了,我要你的一条胳膊。”方山说的很轻,却够狠。

    梁以儒快步上前,刚要阻止。夏雨却应了下来,“好!那我要她。若我赢了,她爹欠你的赌债一笔勾销,你们不能再找她麻烦。”

    “一言为定。”方山一挥手,所有人随即围了上来。

    大堂内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

    “就最简单的,咱们比大小。”方山坐定。

    夏雨坐在对面。“没问题,不过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为好。”

    这方山成日游手好闲,仗着老爹是首富,嗜赌如命。年岁不大,却一脸的奸猾之相。他这赌技在岳州也算有名,寻常人哪敢跟他上赌桌。

    知道的人,都为夏雨捏了一把冷汗。

    方山真的立下了一张字据。好赌之人,最喜欢的便是棋逢对手。那种心头痒痒难耐的滋味,估摸着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夏雨将色子放进色盅,“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请!”

    方山冷笑,随手便抓起色盅,色子在色盅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所有人心头砰砰乱跳。梁以儒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紧盯着容色平静的夏雨。

    色盅落下的那一瞬,夏雨抬头,淡淡一笑,“三个一。”

    果不其然,里头平躺着三个一。

    方山一怔,心道这人有点本事。

    夏雨也不焦急,握住色盅开始摇色子。她的速度很快,方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快的摇色子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色盅落下,三个色子叠罗汉,正上方唯有一个一。

    她笑,“怎样?”

    哪知——桌子突然一晃,夏雨骤然盯着方山身边的随从,却见三个叠罗汉的色子,有一个因为桌子摇晃而滚落下来。

    那一瞬,色子落下的清脆之音在大堂内回响不去。

    所幸,还是一。

    “是两个一。”方山扯了唇,笑得冷冽。

    夏雨冷然,分明是方山使诈。

    可这里,方山说了算。

    如果方山——桌子底下,夏雨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布布介血。

    夏雨输了——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众目睽睽之下,方山将色子叠出了罗汉,就跟夏雨方才那样。三个色子只有“一”点,是最小的。

    梁以儒黑着脸冲过来,站在夏雨身边护着,“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方山眸中染血,“说吧,要卸哪只胳膊。”

    夏雨嗤笑两声,“你急着投胎吗?小爷还没认输,你得意个什么劲?”她握住了色盅,“看好了,小爷今日就给你露一手绝活。别怪我没提醒你,论掷色子,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音落,色子声快速响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不可思议的逆袭。

    梁以儒手心濡湿,脊背有冷汗微微渗出。他是绝不会让人动夏雨的,别说卸条胳膊,就是掉根头发,他也不肯。

    夏雨的手速极快,快得教人都产生了幻觉,好似凭空多了无数只手。

    色子的声音从最初的清脆,渐渐的到了最后的——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连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未察觉。

    包括方山!

    色盅砰然落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视线无一例外的都落在了夏雨的手上。围观的人快速靠近,将桌案围得水泄不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希望你说话算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输谁赢。”夏雨勾唇,笑得何其自信,眼角眉梢带着显而易见的邪魅之气。

    色盅,缓缓打开。

第127章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为槛外猫623796马车加更

    stww救人本无错,错的是,不该在摄政王府的人面前逞强。

    “好哥哥?”沈星定定的望着夏雨。

    夏雨这才回过神,“没事的。对了你们住哪?”

    沈星握紧了沈浩的手,沈浩的面色不是太好看。也不知是因为方才吓着了,还是——沈浩拱了拱手,“我们——待会就去找落脚点。”

    “哥哥,我们没钱了。”沈星望着沈浩。

    沈浩面色窘迫,“见笑了,告辞。”语罢,牵着沈星就走。

    “哎,你妹妹那么小,你能带着她喝西北风吗?”夏雨蹙眉。

    沈星盯着沈浩,没有说话。

    “萍水相逢便是缘分。”一直沉默不语的梁以儒,这才开口,“若沈兄不嫌弃,便与我们一道挤一挤。来日若沈兄高中,也可酌情补还。如此可好?”布叉页划。

    读书人,骨子里总归有些清高傲气。

    便是帮人。也要换一种方法,夏雨自然没有梁以儒想的多。

    “可我妹妹……”沈浩犹豫,梁以儒那一句“来日高中”,让他燃起了希望。

    赴京赶考皆是为了功名,如今的将才有来日的飞黄腾达。

    夏雨伏在沈星的耳畔说了一句。沈星喜出望外,“哥哥,我与姐姐一道住。”

    沈浩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夏雨。

    梁以儒点了头,印证了他的怀疑,沈浩这才恍然大悟,“失敬失敬。竟是巾帼不让须眉,徒教小生汗颜。”

    倒不是夏雨慈悲心肠,她只是念着沈星可怜。

    一个小姑娘无父无母唯有哥哥相依为命,让夏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如果不是哥哥和虎子陪着她保护她,夏雨觉得自己的童年,应该也会很惨。

    只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夏雨却后悔了。

    因为有时候好人,未必会有好报。

    ——————————

    摄政王府。

    马队在门前停驻,马背上的人齐刷刷翻身下马。

    “义父。”东方旭候在门前行礼。

    书生白衣,素白的飘带轻柔的落在身前。一贯的温润,一贯的谦和,看上去如此无害。也唯有东方旭自己清楚。胸腔里的那颗心早已不再为任何人跳动。

    活着,也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为首那人冷哼一声,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便已经越过东方旭走进了府门。东方旭似习以为常,没有过多反应,依旧眉目含笑,转身跟进去。

    “旭儿不知义父提前回来。”东方旭跟在那人身后。

    脚步骇然顿住,他骤然转身,锐利如刃的眸子冷然划过东方旭的面颊,“这些日子本王不在京城,朝上朝下可都安分?”

    东方旭颔首,“谁也不敢造次。”

    “哼,你干的好事!”他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摄政王——东方越。

    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大燕朝有史以来第一位异姓王,也是唯一一位。

    音落,东方旭随即单膝跪地,“旭儿不敢。”

    “我说过多少次,如今是非常时期,一旦朝中大乱,乌托国就会趁虚而入。偏偏是你一意孤行,唯恐天下不乱。”东方越依旧蒙着脸,但隔着黑巾,却已经能感觉到,来自一个手握生杀之人的怒意和杀气。

    “旭儿只是想尽快替义父解决麻烦。”东方旭跪在那里。

    “蠢货!”东方越突然抬脚,直接将东方旭踹飞出去,眼见着他重重落地,仍是没有解气,“要解决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可以,何须等到现在。玉玺没找到,你杀了他有什么用?这世上无论是谁,敢坏了本王的大计,就该死!”

    东方旭落地的时候,一口血气涌上咽喉,被他硬生生压制下去。

    他依旧温润,依旧优雅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在东方越跟前,“请义父责罚。”

    “废物。”东方越拂袖而去。

    回廊里,斑驳的阳光下,黑色的披风上,那朵红色的火焰,一直燃烧到了灵魂深处,红得像血一样艳烈。

    “公子?”云官快步上前,搀起了东方旭,“公子没事吧?”

    东方旭身子一颤,一口淤血匍出薄唇,稳了稳心神才道,“没事。”转而又道,“义父回来的路上,可算安全?”

    “一切顺遂,只是入城的时候有些麻烦。”云官一五一十的回答。

    “难怪义父不太高兴。”东方旭拭去唇边的血迹,仿佛那一脚,根本不是落在自己身上,竟如无事人一般淡然自若,只是面色稍显苍白。

    东方越下手不轻,若非东方旭悄然用内力护着心脉,这一脚,约莫能让他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

    深吸一口气,东方旭又问,“入城的时候,莫不是遇见了睿王府的人?”

    云官摇头,“不是,是一个p**p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拦在了摄政王的马前。”

    东方旭缓一口气,不以为意道,“既是黄毛小子,杀了便是。”

    “摄政王不知为何,没有杀他。”云官犹豫了半晌。

    东方旭愕然顿住脚步,“你说什么?没杀?”这可不是义父的做事风格,“是个什么样的黄毛小子?”

第128章 去北峰山

    ???????夏雨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欠了赵朔的,不然这讨债鬼怎么会缠上自己?想她潇潇洒洒了十六年,哪知会在赵朔身上栽跟头。

    多年后想起来,自己这跟头栽的。怕是这辈子都爬不起来了。

    当然,这是后话。

    “赵老九。你死了没有?”她顿住脚步,听得背上的赵朔没了动静,心里有些担忧,“喂,你可别死在我身上。”

    “蠢。”赵朔从齿缝里蹦出一个字。

    听到回应,夏雨才算松了一口气,停下来歇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当大爷。我告诉你,我这人忘性大,你可别指望我会念着你的什么救命之恩。”

    赵朔稍稍凝眉,“还是蠢。”

    夏雨喘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腾出一只手拭汗,又抖着腿往前走。“赵老九,你说你好好的王爷不当,跑到这穷乡僻壤的瞎搅合什么劲?你说你,吃好喝好,还能抱着老相好。何苦来这里丢一条命?”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伏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流悉数吹在她的耳鬓间。

    听得这样低柔的话语,夏雨止不住,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个——海叔到底是谁杀的?”夏雨已做好把他摔地上的准备。

    只要赵朔一承认,她就把他往地上摔。看赵朔如今的伤势,不摔个半死也能摔个残废。到时候。她就能为海叔报仇了。

    但若不是——若是刚才那个人所为——那她也要把那人的消息,从赵朔嘴里掏出来。冤有头债有主,她夏雨虽然大字不识,却也不是个青红不分之人。

    赵朔轻咳两声,声音越发孱弱,“你杀不了他。”

    她眉头一皱,“谁?”

    “其实贾大海是——”赵朔将头垂在她的肩上,突然没了声音。布叉史扛。

    “喂?赵老九?海叔是谁杀的?赵ゆ赵老九?”夏雨觉的嗓子都干涩得要冒烟了,赵朔就在自己身后,可她压根看不见赵朔怎么了。

    所幸她看不见!

    看不见赵朔此刻的表情,慵懒ゆ舒畅,一双桃花眼带着蛊惑众生的琉璃色。眸色流转间,宛若下了一场桃花雨。斑驳的阳光落下,带着撩人的勾魂摄魄。

    长长的睫毛优雅的垂落,宛若安静的睡美人。

    “赵老九?赵老九你又装死?喂,死了没有?”夏雨觉得两条腿就跟长在了地上一样,再也挪不动步子。

    她真的没力气了……

    “王爷!”李焕一声喊。

    夏雨险些哭出来,终于碰见了救星。腿一软,一下子跟赵朔都摔在地上。

    李焕焦灼的扶起赵朔,“王爷?王爷?”

    被搀起时,赵朔握了一下李焕的手,李焕会意,二话不说背起赵朔。

    “那我呢?”夏雨大汗淋漓的坐在地上,累的精疲力竭,只剩下喘气的力气。

    “沿路返回。”李焕背着赵朔就走。

    夏雨摇摇晃晃的起身,两腿酸疼得厉害,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喂,你们就这样丢下我不管?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顾自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往回走,“赵老九,如果让我知道,海叔是你害死的,我绝饶不了你!”

    她没有直接走出林子,而是回到了密道出口。

    然而走到那儿,夏雨当下一怔。

    海叔的尸体呢?

    烧焦的尸体去哪了?

    视线快速的环顾,四周没有动物拖拽的痕迹,很显然不是受到野兽的袭击。

    那么尸体呢?

    不翼而飞……

    是刚才那个人带走了?

    可人都死了,还带走尸体做什么?

    掩藏尸体无外乎两个因素:一则隐藏死者身份,二则隐藏死者死因。

    她是亲眼看见海叔身上着火的,所以——是为了掩藏死因?死因不是烧死的吗?

    夏雨趴在地上发现一些亮闪闪的东西,阳光下那些东西像极了小水珠。抹在手上凑在鼻间嗅了嗅,好似——羽睫骇然扬起,“火油?”

    等等,她背了赵朔一路,在赵朔的身上,似乎没有火油的味道。

    这里是荒郊野岭,哪来的火油?

    海叔的死,好蹊跷!??????

第129章 她已非夏雨

    urqqqqq夏雨把心一横,“那也不能看着虎子去送死。”

    梁以儒凝眉,“真的要去?”

    “是。”夏雨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话音刚落,夏雨骇然顿住脚步。

    她歪着脑袋看他。“你疯了吗?刚才还口口声声敢不敢,怎的现在——”她摆了摆手。“算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还得我护着你。”

    “我本不想入京赴试,但你不是说,好兄弟讲义气吗?”梁以儒上前,“何况,你认得上京的路吗?”

    夏雨摇了摇头,“不认得。”

    “明日巳时,在城门外等我。”梁以儒越过她,缓步往前走,“错过时辰,我不会等你。”

    “好。”夏雨点头,目送梁以儒离开的背影。

    既然要走,那就该跟大家说一声。

    花满楼日间是不营业的,夏雨从后门溜进去。

    “大娘。我要走了。”夏雨站在阿妙娘的床前开口。

    阿妙娘正在睡觉,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看上哪个京城公子了?”

    夏雨摇头,“虎子去了京城,我去帮他一把。”

    阿妙娘瞪着眼睛。“你找死吗?镇远镖局都没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别去京城,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一定要去。”夏雨抬步就往外走。

    身后,阿妙娘直跺脚,“你这死丫头!”

    疏影站在外头,容色担虑,“阿雨。别去京城。”

    夏雨抿唇一笑,“疏影,怎么连你都这么说?虎子跟我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不管他。何况海叔对我那么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闻言,疏影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夏雨的手,“你跟我来。”

    她直接拽着夏雨回房。

    回到房间,疏影从梳妆台里抽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开锁,“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除了交付给妈妈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你带上,路上能当个盘缠。等到了京城,也能不愁吃穿,若是你省着花,还够你们回来的路费。”

    夏雨瞪大了眼睛,盒子里头金银珠宝,烁烁其华。

    换做平时,她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现在……

    “我不要。”夏雨关上盒子,“这是你准备赎身用的,我如果带走了,就是对你不仁不义。书呆子说过,君子爱财,什么有道。疏影,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的。”

    疏影轻叹一声,“赎不赎身也没什么重要。”她取了一块布,将盒子包裹住,“我在花满楼吃好喝好,也都用不上。你出门在外,谁也帮衬不了你,带着吧!”

    夏雨沉默。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疏影笑了笑。

    夏雨这才点头,“我以后一定还你。”想了想,便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上头悬着半块玉珏。

    她不知道为何只有半块,可她知道,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

    疏影一怔,“我不要。”

    夏雨把项链挂在疏影的脖子上,“就当是替我保管。”

    “可这是你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东西。”疏影望着胸口的玉珏。

    “他们丢了我,我也没打算找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夏雨深吸一口气,“疏影,等我将来发达了,我帮你赎身。”

    疏影笑得绝美,“好。”她犹豫了一下,“阿雨,你一个人走吗?”布叉史才。

    夏雨咬唇,她知道疏影的意思。

    “书呆子——要上京赴考,所以一道走。”夏雨说得很轻。

    疏影脸上的表情稍稍一顿,却随即笑了笑,“那也好,有个伴,路上也放心。”

    “你放心,我会把书呆子囫囵个的带回来。”夏雨握住疏影的手,“他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疏影笑而不语,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冰凉。

第130章 找到了证据

    §?£££££夏雨回家的时候,阿丽娘就等在门口,一见她回来便急忙迎上去,“阿雨。你大娘让人过来,说你要上京?是不是真的?”

    “娘。我——”夏雨犹豫了一下,“我要去京城。虎子去了京城,也许会有危险,我不能不管。”

    “你海叔对你那么好,是该去的。”阿丽娘没有多说,转身进了屋子,“刚刚烙了一些大饼,到时候你路上带着吃。”

    夏雨抿唇,从怀中取出一些银锭子,“娘,这个你留着,以后不要那么辛苦。”

    阿丽娘面色瞬变,随即厉声呵斥,“你给我跪下!”

    音落,夏雨扑通跪地。

    “阿雨。娘怎么跟你说的?娘上半辈子沦落风尘,下半辈子希望自己干干净净,也希望你能干干净净。所以娘愿意带你离开花满楼,让你有个家,不再跟花满楼的姑娘走一条道。”阿丽娘眸中噙泪。“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这钱我不会要。哪日你凭着本事挣钱,能光明正大的做人,娘就愿意跟着你。要不然,娘宁愿一辈子吃糠咽菜,也不会要你一分钱。”布叉史圾。

    夏雨摇头,“娘,这钱不是我赌来的。也不是我偷的,是我从疏影那里借的。你看——”她慌忙扯开衣襟,光滑白皙的脖颈处,空空荡荡,“我把玉佩押给疏影了,是真的。”

    阿丽娘着了急,“你怎么能把玉佩给押出去,那是你父母唯一留在你身上的东西,以后你娘要是找你,可怎么办?”

    “你就是我娘,以后就算他们来找我,我也不会认。”夏雨红着眼眶。“我没喝他们一口水,没吃他们一粒米,是娘你把我带大的。我忍饥挨饿的时候,生病发烧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在哪。我夏雨有的是娘,不缺她一个。在我眼里,亲娘和养娘没区别。”

    “傻丫头。”阿丽娘泪如雨下,“起来。这些钱你带着路上当盘缠,娘什么都不缺。到时候路上自己小心,代州府任你随性妄为,是因为有你大娘和梁少爷给你收拾烂摊子。可出了代州府没人能护着你,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凡事别逞强。”

    夏雨替母亲拭泪。

    阿丽娘笑着哭,“别觉得娘唠叨,娘也是为了你好。在家里你闹了性子,大家都由着你。可在外头,没人会惯着你。自己不照顾好自己,没人能替你生病替你痛。”

    “娘,我都知道。”夏雨落泪。

    “成日在外头跑,不着家不着调也就罢了,偏偏一下子要走那么远。”阿丽娘轻叹。

    “有书呆子陪着,娘放心就是。”夏雨抱着阿丽娘,“他好歹是知府的公子,出门一定会有家奴陪着,我到时候蹭吃蹭喝还蹭他的车子坐坐,不会吃苦的。”

    阿丽娘点了头,“娘是舍不得你啊。”

    她抱紧了母亲,良久都没有松开。

    夜里,阿丽娘做了夏雨最爱吃的菜,连夜纳了鞋底,赶个通宵做了一双新鞋,让夏雨随身带着。

    穷人家的母亲,给不起别的,只能给双新鞋。只盼着女儿赶路的时候,能让这双脚走得舒服些。走哪儿都不会光脚丫,惹人笑话。

    第二天,是阿丽娘亲自送夏雨和梁以儒离开的。

    “阿雨!”阿妙娘抱着一个包裹,风风火火的赶来,“死丫头呢?”

    阿丽娘一怔,“走了。”

    “哎呦,这个死丫头,我这连夜给置办的新衣裳还有盘缠,都没给她带上,怎么就不等一等呢?”阿妙娘怒气冲冲,抱紧了怀中的包裹,站在城门口使劲的踮着脚尖看,开始骂骂咧咧,“真是没良心的死丫头,说走就走,有本事就别给老娘死回来。否则,看老娘不揍死她!”

    前程茫茫,马车早已走远。

    “但愿不会被人欺负。”阿丽娘顾自呢喃。

    阿妙娘双手叉腰,“谁要是敢欺负她,老娘就领着姑娘们杀上京城。哼……何况那死丫头不欺负别人还差不多,敢在她头上动土,真当老娘这么多年是白教的?”

    阿丽娘一声叹,略带愠怒的盯着她,“你还敢说,好好的一个闺女,都是你教坏的。”

    语罢,阿丽娘愤愤离开。

    阿妙娘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不好?饿不死カ冻不着,跟狗一样走哪都能活……”

    两个娘,你争我吵,没完没了……

第131章 帮我办三件事 为Silvia童鞋的马车加更

    {|镖局内一片狼藉,虎子悄然从后门离开镖局。

    “阿雨?”虎子提着灯笼,仰头望着漆黑茂密的林梢,竭力的喊着。“阿雨,你应我一声。你怎么样?”

    林子里空空荡荡。

    虎子睡在了林子里,第二天是被一声哀嚎给惊醒的。

    夏雨摔在地上,揉着屁股,疼得眼泪直掉。

    “没事吧?”虎子慌忙扶起她,“摔疼没有?”

    “你说她为何回回都要爬树梢上睡觉?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回。”夏雨痛苦的望着高高的树梢。

    虎子如释重负,“没事就好。”

    “镖局怎样?”夏雨扭头问。

    “没事了。”虎子扶着她往回走,“还要多谢你。”

    夏雨一拳砸在他胸口,忍着疼,笑道,“好兄弟讲义气,你替我保密就行。”她突然捂着胸口,将一口淤血吐出。

    惊得虎子瞬时改了脸色,“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她摇头,“吐出来好多了。”转而愠怒道,“不知道她昨晚又做了什么。一身的大伤小伤,我迟早要教她害死。”

    “又不记得?”虎子轻叹。

    夏雨撇撇嘴,“赶紧回去,我有事找海叔。”

    二人搀扶着往回走。

    镖局的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夏雨骇然扬眉。心头咯噔一声:糟了,是赵朔!还是找来了。

    昨夜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跟赵朔有关?

    二人绕道后门,悄悄的摸进镖局。

    书房外没有人,夏雨跟虎子悄悄的附耳贴门。

    里头,有交谈的声音。

    袁胜海看一眼桌案上的长方形木匣,而后抬眸望着漫不经心品茗的赵朔。“敢问客人,托往何处?”

    赵朔不说话,李焕上前一步,将一张百两银票置于案上,“京城,睿王府。”

    “京城?”袁胜海心惊,莫怪这二人器宇不凡,出手阔绰,原是京城来的。只是——他将银票和木匣推回赵朔跟前,“镇远镖局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押京城和达官贵人的镖。”

    李焕又加了一百两,“事成之后。另有重赏。”

    袁胜海走镖十数年,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大雇主,但——他还是摇头,“规矩就是规矩,岂能因一时之利,而坏了规矩。”

    杯盏落回桌面,那清脆的声音让袁胜海心头一怔,却见赵朔睨他一眼,“真不肯?”

    “很抱歉。”袁胜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行走江湖多年,还是头一回不敢对视别人的眼睛。

    赵朔的桃花眸,美则美矣,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能窥视天下的冷傲,清贵之中带着几分慵懒。他微微扬眉,微微勾唇,便宛若凝聚了无形的威慑力,教人根本不敢靠近,更何况与他对视。

    他笑,笑得从容,眼底眉梢染尽桃花色。却教你无法辨别他是真的笑,还是杀戮前的平静。此人深邃难料,心不可测。布休名弟。

    李焕望了赵朔一眼,但见他不紧不慢的起身,终于站在了门口。

    下一刻,赵朔突然开门,外头的虎子未曾防备,整个人都扑了进来,刚好摔在赵朔脚下。虎子愕然仰头,视线刚好触及赵朔投下的冷戾目光。

    赵朔的眼神,冷得刺骨,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还有一个呢?”他冷飕飕的瞧着脚下的虎子。

    虎子一骨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就我一个。”

    赵朔也不恼,斜睨身后的袁胜海一眼,幽然轻语,“东西我就先放这,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两天后,我会回来的。”

    语罢,他快速朝着外头走去,李焕疾步跟上。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他迟缓了脚步,绝美的脸稍稍左侧,睨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别有深意的勾唇,这才走出镖局大门。

    紧闭的房门后头,夏雨极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不敢往外窥探半分。

    “爷为何不把人带回来。”李焕驱车离开。

    连李焕都知道,赵朔发现了夏雨,何况是夏雨自己。

    上好的玉片,不紧不慢的修理着自己的手皮,赵朔淡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何况——猫捉老鼠,不会第一时间吃了老鼠,而是先把玩一番。

    他这辈子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缺的是人生乐趣。

    这丫头虽然脑子不好使,唯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但动作与反应却是极快,倒也有趣。不教她吃点苦头,她是不会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门外传来虎子的声音,“阿雨,出来吧!”

    夏雨赶紧开门,“走了?”

    虎子颔首,“不过留了东西。”

    在袁胜海的跟前,摆着一个木匣,没有上锁,随时可以打开。

    “海叔,这趟镖接不得。他们两个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信他们。”夏雨盯着眼前的木匣,她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赵朔给他自己托镖,到底意欲何为?而这木匣里,又会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袁胜海皱眉,视线紧紧的落在了夏雨身上。

    夏雨压低声音,“因为——他就是睿王赵朔。”

    袁胜海的眼眸骇然瞪大,“你说什么?他——是睿王!”语罢,他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面色煞白如纸。

第132章 死了也是爷的鬼

    ???????往常夏雨来的时候,镖局内的院子里,镖师们正当练武,徒弟们总是在一旁拍手叫好。而现在空荡荡的镇远镖局。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死寂,好似一夜之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夏雨不由的慢下脚步。

    终于在正院前。她看见了面色沉暗的虎子,“虎子,人呢?”

    “我爹在里头等你们。”虎子也不多说,就着栏杆坐了下来。

    她回眸看了赵朔一眼,赵朔已经越过她,快步走推开了门。见状,夏雨三步并作两步的跟上去。

    屋内还是空空荡荡的,袁胜海就坐在桌案前头,神色黯淡的喝着茶,“王爷请坐。”

    赵朔勾唇,气定神闲的坐定。

    李焕道,“既知我家王爷的身份,那你的答案呢?”

    “阿雨,你没事吧?”袁胜海抬了头。

    夏雨点了头。

    “你这丫头就是死心眼,没瞧见海叔是在杀人吗?还死拦着作甚?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结局。叫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吗?”袁胜海苦笑两声,粗糙的手,拂过案上的镖旗,“打你那一掌。若是换做旁人,只怕根本捱不住。”

    一个镖局,最不能亵渎的就是镖旗。

    在每个镖师的心里,性命可丢,镖旗不可倒,这是镖行的规矩。

    而袁胜海自己,却把镖旗卸了下来。

    听得这话。夏雨瞧瞧打量着一旁的赵朔,揉着伤处没有做声。

    她不明白,海叔为何不走?明知道会有这一天,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她没读多少书,不懂什么谋定而后动,但海叔做事素来沉稳,所以她信他。

    “这世上要我死的人太多,很不巧的是,都会死在我前头。”赵朔不紧不慢的说着。

    袁胜海点了头,“若不是王爷有心纵我一命,以你的武功,就算有阿雨挡着。我也活不到今日。其实从我知道你是睿亲王,我就明白,这一劫怎么都躲不过去,却还要拼死赌一把。结果是,我输了。不过,你确定能在我身上,找到你想要的真相?”

    “我没打算现在让你死,但有些人——巴不得你十多年前就已经死去。”赵朔的话,让夏雨是一头雾水。但她想起了那一夜的黑衣人!

    那些黑衣人,是真的想要屠戮整个镇远镖局的。

    这么说,那些黑衣人不是赵朔的手下?那会是谁?

    她听不懂赵朔跟海叔的饶舌,可唯一明白的是:赵朔,似乎要在海叔身上,找到什么东西?真相?十多年前的真相?

    袁胜海点了头,“我是该死。早在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可我没死,一个人带着所有的秘密,活了那么多年,也够本了!”他轻叹一声,转头望着夏雨,“阿雨,你过来。”

    夏雨走了过去,忽然站在了袁胜海的身边,冷对赵朔,“海叔你放心,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不会让他杀了你!”

    “好孩子。”袁胜海眸中微恙,“海叔这辈子就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你。你是无辜的,海叔对不起你。”他笑得苦涩,“丫头,跟海叔去一趟祠堂。”布冬每巴。

    夏雨一怔,“海叔,他们要对付你——”

    还不待她反应,袁胜海已经起身往外走。李焕几欲阻拦,赵朔却示意他退下,眸色晦暗的随袁胜海去了祠堂。

    祠堂里的长明灯依旧亮着。

    袁胜海望着被黄布蒙着的牌位,笑得微凉,“阿雨,当着海叔和王爷的面,给那个人磕个头。”

    夏雨不解,“海叔?”

    “跪下吧,你该磕头的。”袁胜海上了三柱清香,“不相干的人,出去!”

    夏雨跪在祠堂前的蒲团上,磕了个头。

    赵朔抬手,李焕会意的走出门,守在外头。

    袁胜海朝着灵位走去,慢慢伸手撤去上头的黄布,里头竟还有一层极为精致的黄布绑缚。夏雨一眼就认得,这布料很贵,她只在知府夫人的身上见过。可见这灵位上的人,是极为重要的。

    “十多年来,我一直供奉着长生位,可是心里的愧疚还是与日俱增。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每日都活在惶恐与不安之中,你们知道等死的滋味吗?”黄布终于彻底掀开,夏雨骇然瞪大了眸子,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灵位上竟然写着……

第133章 这不是去御书房的方向

    pwttttt夏雨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眼前的场面,熊熊燃烧的大火吞没了海叔的身体。

    燃烧着大火的海叔,因为痛苦而拼命的在地上打滚,发不出一丝声音。身上的火越来越猛烈。四周没有水,连潮湿的地方都没有。

    “海叔?海叔?”夏雨脱下外衣就往上冲。

    衣衫不断的拍打着袁胜海身上的火焰。夏雨不知道自己扑了多久,渐渐的火熄灭了,人也不动了。被烧的几近碳化的皮肤,跟鲜血混合在一起,阳光下透着诡异的黑红色。肌肉因为烧焦而蜷缩成一团,散着令人作呕的糊味,隐隐夹杂着火油的气味。

    “海ぼ海叔?”夏雨扑通就跪在地上,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袁胜海已经没了呼吸,整个人面目全非,烧得漆黑如墨。连眼皮都被烧坏了,根本合不上眼睛。他就那么瞪着眼珠子,好似带着龇目欲裂的恨意。

    “赵朔,你给我出来!”夏雨嘶吼,可四下根本没有赵朔的踪迹。视线快速的环顾四周,一旁的杂草似乎有倒伏的痕迹。应是人为。

    赵朔不是说不会杀海叔吗?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忽然觉得赵朔何其卑劣,枉他披着一张好面孔,生得一副好相貌。却原来心狠手辣,没有半点人性。

    夏雨疯似的跑在林子里,循着踪迹去找。

    海叔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赵朔,我不会放过你!一定不会!

    密道的出口,本就在荒山野岭,这儿到处都是参天古木。阴郁黑暗的世界里,唯有斑驳的阳光稀稀落落的洒下来。

    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掠草而过,若风驰电骋,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凝力。回击一掌。

    砰然巨响过后,身子飞旋若陀螺,两道影子快速分离,直至相距百米开外才各自站定。

    黑为赵朔,白——则是一个白面书生。

    一袭白衣,发髻轻挽,束于儒巾之内,儒帽后面两根飘带随风轻扬。等到风平浪静,飘带才翩然落于他的双肩。修长的手轻轻掸落飘带,清秀的眉目生就几分温润,不见丝毫杀气。

    “你到底没忍住。”赵朔指尖轻弹,弹去肩头灰尘。好一副云淡风轻。

    “他到底还是死了。”白衣书生温润的笑着,一双温和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人都死了,小生这就告辞。”

    赵朔气定神闲,“不忙。你从京城追到这儿,若不歇一歇,叙叙旧再走,回了京城——摄政王还不得笑本王小气?”

    白衣书生行了礼,“小生不敢造次。”

    闻言,赵朔笑得魅惑众生,一步一上前,“莫不是你怕?”京中谁人不知,当朝睿亲王,皇帝的九皇叔赵朔,骄奢s**s逸,好男风,不近女色。

    “东方旭,本王上次见你,是何时何地?”赵朔走近。

    他,是东方旭。

    东方旭笑了笑,“一年前京城——”

    “错了。三个月前胶州驿站,你不是亲自来探望过本王吗?”赵朔笑得邪邪的,看在任何人的眼里,这笑都凉得透骨。

    三个月前,赵朔暂住胶州驿站,午夜遇刺。

    刺客悉数被杀,唯有领头的那位——逃出生天。

    赵朔近在咫尺,俯身伏在东方旭的耳畔低声耳语,“伤,都好了?”

    语罢,二人皆保持姿势未动。

    赵朔那双桃花眼,眼角余光倾斜,眉梢微挑,刚好能看见树脚下——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唇角微邪,勾勒出醉人心神的浅笑。

    夏雨快速将自身隐藏在树干后头。

    用她哥哥夏禾的话来说,这真是: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

    那个人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跟赵朔如此亲昵,必是赵朔的老相好。那这个人会不会跟海叔的死,也有关系?

    海叔,到底是谁杀的?布冬每圾。

    东方旭也不闪躲,继而温柔的伏在赵朔耳畔笑道,“王爷,要不要我替你抓个小鸡玩玩?也许,正合你胃口。”

    音落,敛眸,出手。

    东方旭身形一动,直逼大树后的夏雨。

    速度之快,几乎是电闪火石间。

第134章 太后赐酒

    ???????夏雨把心一横,“那也不能看着虎子去送死。”

    梁以儒凝眉,“真的要去?”

    “是。”夏雨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话音刚落,夏雨骇然顿住脚步。

    她歪着脑袋看他。“你疯了吗?刚才还口口声声敢不敢,怎的现在——”她摆了摆手。“算了,你手无缚鸡之力,到时候还得我护着你。”

    “我本不想入京赴试,但你不是说,好兄弟讲义气吗?”梁以儒上前,“何况,你认得上京的路吗?”

    夏雨摇了摇头,“不认得。”

    “明日巳时,在城门外等我。”梁以儒越过她,缓步往前走,“错过时辰,我不会等你。”

    “好。”夏雨点头,目送梁以儒离开的背影。

    既然要走,那就该跟大家说一声。

    花满楼日间是不营业的,夏雨从后门溜进去。

    “大娘。我要走了。”夏雨站在阿妙娘的床前开口。

    阿妙娘正在睡觉,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弹坐起来,“看上哪个京城公子了?”

    夏雨摇头,“虎子去了京城,我去帮他一把。”

    阿妙娘瞪着眼睛。“你找死吗?镇远镖局都没了,你还凑什么热闹?别去京城,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一定要去。”夏雨抬步就往外走。

    身后,阿妙娘直跺脚,“你这死丫头!”

    疏影站在外头,容色担虑,“阿雨。别去京城。”

    夏雨抿唇一笑,“疏影,怎么连你都这么说?虎子跟我一起长大,我不可能不管他。何况海叔对我那么好,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闻言,疏影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夏雨的手,“你跟我来。”

    她直接拽着夏雨回房。

    回到房间,疏影从梳妆台里抽出一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开锁,“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所有的积蓄,除了交付给妈妈的。剩下的都在这里。你带上,路上能当个盘缠。等到了京城,也能不愁吃穿,若是你省着花,还够你们回来的路费。”

    夏雨瞪大了眼睛,盒子里头金银珠宝,烁烁其华。

    换做平时,她肯定会笑得合不拢嘴。

    可是现在……

    “我不要。”夏雨关上盒子,“这是你准备赎身用的,我如果带走了,就是对你不仁不义。书呆子说过,君子爱财,什么有道。疏影,你对我好,我会记在心里的。”

    疏影轻叹一声,“赎不赎身也没什么重要。”她取了一块布,将盒子包裹住,“我在花满楼吃好喝好,也都用不上。你出门在外,谁也帮衬不了你,带着吧!”

    夏雨沉默。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疏影笑了笑。

    夏雨这才点头,“我以后一定还你。”想了想,便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上头悬着半块玉珏。

    她不知道为何只有半块,可她知道,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

    疏影一怔,“我不要。”布冬每号。

    夏雨把项链挂在疏影的脖子上,“就当是替我保管。”

    “可这是你父母唯一留给你的东西。”疏影望着胸口的玉珏。

    “他们丢了我,我也没打算找他们,留着也没什么用。”夏雨深吸一口气,“疏影,等我将来发达了,我帮你赎身。”

    疏影笑得绝美,“好。”她犹豫了一下,“阿雨,你一个人走吗?”

    夏雨咬唇,她知道疏影的意思。

    “书呆子——要上京赴考,所以一道走。”夏雨说得很轻。

    疏影脸上的表情稍稍一顿,却随即笑了笑,“那也好,有个伴,路上也放心。”

    “你放心,我会把书呆子囫囵个的带回来。”夏雨握住疏影的手,“他跑不出你的手掌心。”

    疏影笑而不语,眼底却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冰凉。

第135章 搬起石头压脚背 为钻石过1200加更

    **vvvvv梁以儒扭头,“相宜收拾东西,我们换个客栈。”

    “凭什么?”夏雨抿唇。

    沈浩拽着沈星,打算掉头就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雨脑袋瓜子转得极快,忽然从怀里取出了三颗色子。快步朝着方山走去,“长夜漫漫,这么多男人玩一个女人多无趣。不如咱们来点乐子,赌上几把怎样?”

    “赌债”二字,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什么人?”随从怒斥,“滚出去。”

    一个纵身,夏雨翻上桌子。一腿蜷起一腿悬空,胳膊随意搭在膝头,“怎么,输不起?”布冬刚巴。

    方山眯起眼睛,“就怕你输不起。”

    夏雨挑眉,“我进出赌场那么多年,还没有输不起的道理。”她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试试?”

    闻言,方山冷笑两声。松开那哭哭啼啼的女子。缓步上前,“我不要钱。”

    “我也不要钱。”夏雨斜睨他一眼。

    “若你输了,我要你的一条胳膊。”方山说的很轻,却够狠。

    梁以儒快步上前,刚要阻止。夏雨却应了下来,“好!那我要她。若我赢了,她爹欠你的赌债一笔勾销,你们不能再找她麻烦。”

    “一言为定。”方山一挥手,所有人随即围了上来。

    大堂内噤若寒蝉,谁都没有说话。

    “就最简单的,咱们比大小。”方山坐定。

    夏雨坐在对面。“没问题,不过口说无凭,还是白纸黑字为好。”

    这方山成日游手好闲,仗着老爹是首富,嗜赌如命。年岁不大,却一脸的奸猾之相。他这赌技在岳州也算有名,寻常人哪敢跟他上赌桌。

    知道的人,都为夏雨捏了一把冷汗。

    方山真的立下了一张字据。好赌之人,最喜欢的便是棋逢对手。那种心头痒痒难耐的滋味,估摸着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夏雨将色子放进色盅,“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请!”

    方山冷笑,随手便抓起色盅,色子在色盅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所有人心头砰砰乱跳。梁以儒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紧盯着容色平静的夏雨。

    色盅落下的那一瞬,夏雨抬头,淡淡一笑,“三个一。”

    果不其然,里头平躺着三个一。

    方山一怔,心道这人有点本事。

    夏雨也不焦急,握住色盅开始摇色子。她的速度很快,方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快的摇色子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色盅落下,三个色子叠罗汉,正上方唯有一个一。

    她笑,“怎样?”

    哪知——桌子突然一晃,夏雨骤然盯着方山身边的随从,却见三个叠罗汉的色子,有一个因为桌子摇晃而滚落下来。

    那一瞬,色子落下的清脆之音在大堂内回响不去。

    所幸,还是一。

    “是两个一。”方山扯了唇,笑得冷冽。

    夏雨冷然,分明是方山使诈。

    可这里,方山说了算。

    如果方山——桌子底下,夏雨握紧了拳头,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

    夏雨输了——

    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众目睽睽之下,方山将色子叠出了罗汉,就跟夏雨方才那样。三个色子只有“一”点,是最小的。

    梁以儒黑着脸冲过来,站在夏雨身边护着,“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方山眸中染血,“说吧,要卸哪只胳膊。”

    夏雨嗤笑两声,“你急着投胎吗?小爷还没认输,你得意个什么劲?”她握住了色盅,“看好了,小爷今日就给你露一手绝活。别怪我没提醒你,论掷色子,我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音落,色子声快速响起。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不可思议的逆袭。

    梁以儒手心濡湿,脊背有冷汗微微渗出。他是绝不会让人动夏雨的,别说卸条胳膊,就是掉根头发,他也不肯。

    夏雨的手速极快,快得教人都产生了幻觉,好似凭空多了无数只手。

    色子的声音从最初的清脆,渐渐的到了最后的——无声。

    在场的所有人,连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未察觉。

    包括方山!

    色盅砰然落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视线无一例外的都落在了夏雨的手上。围观的人快速靠近,将桌案围得水泄不通。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希望你说话算话。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输谁赢。”夏雨勾唇,笑得何其自信,眼角眉梢带着显而易见的邪魅之气。

    色盅,缓缓打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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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介绍:
他是天下女子,皆趋之若鹜的睿王mdashmdash赵朔,当今圣上的九皇叔。
一双桃花眼,染尽倾城琉璃色,开尽盛世桃花颜。
偏偏遇见她!
她是混迹花街柳巷,大字不识的女混混mdashmdash夏雨。
天赋异禀,天生伤口愈合快于常人数倍。
那一日水中较量,她摸了他大腿,他发现了她的异能,强势将她栓在身边。
宫闱厮杀,当十六年前的真相逐渐剥落。
是谁在佛前许愿,此生不入帝王家。
却只见佛亦落泪,泥塑斑驳helliphellip
她说:赵老九,我有什么好,你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当,非要跟着我跑?
他嫌弃的打量她一眼:什么都不好,可惜世上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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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繁华落尽,是谁,执我之手,敛我半世癫狂?mdashmdash赵朔!
九皇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皇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皇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