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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夜公公     天衍古纪txt下载     天衍古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四十章 体内的本源来由

    “正是因为它稀有罕见,故而其诞生之地拥有强大的生灵守卫,最低也是三元归一的可怕怪物。”

    叶澜了解净化清泉,品质一般的清泉有三元归一的生灵盘踞,强则尊主王侯级盖世凶灵护卫,清泉周遭世界之力澎湃,随意便可创造一方大界。

    更有传闻,诸天曾现世一口净化神泉,混沌气缭绕泉水流动间开辟宇宙天地,大道光辉盛盈,天尊之下不可靠近。

    那种绝世珍宝,已经超脱宇宙法则,蛰伏于苍茫大道,极其可怕。叶澜只是在家传典籍上拜读过,不曾见过其真容。

    由此可见,此方小世界想孕育净化清泉,是何等困难。

    “传说之物,如何可得...”岳天凌心中已然绝望。

    岳魁的状况并无好转,所有人都放弃了,现在的岳魁只剩一副骨架,极其瘆人。羽雪儿始终不愿离去,守在岳魁床前,眼中无泪神色憔悴。

    岳魁意识一直处于虚无,他的神魂被一团金光包裹,保住了最后一丝生机。

    “醒来!”

    恍惚中,岳魁听到有人在呼唤他,来自远古的召唤,穿过了时光岁月。

    岳魁睁开眼眸,四周一片茫茫金气,流溢出极为恐怖的气息,他断定一丝金气足以破灭天地。

    “这又是何处,不像是我的神识空间。”岳魁小心翼翼走着,极为好奇打量着金色空间。

    “你是何人!身上怎会有大帝气息!”一声天雷般大喝,险些震得岳魁瘫倒在地。

    轰!

    一只金色巨掌突然出现,无可匹敌的威势令这方空间剧烈晃动起来,无穷金光逐渐汇聚成一道顶天立地的金色人影。

    与其说人影,倒不如说是一位人形怪物,那东西挺立在空间,居高临下俯视岳魁。其形体似人,但生有九臂,方才正是其中一臂抓向岳魁。

    人形巨影感应到岳魁身上携有不平凡的气息才急忙收手,那种气息他太熟悉了,甚至于有些不真实。

    岳魁颤颤巍巍起身,眼前这道人形怪物威压可怕至极,完全看不到其具体形态,实在太过庞大。

    “我乃狂战天尊,你是何人?”人影独立空间声如雷霆,无尽法则力环绕四周,九只臂膀粗壮无比,蕴含盖世之威。

    “晚辈岳魁!”岳魁恭恭敬敬行礼,心想这莫非又是哪位远古大能,光是气势如此恐怖。

    “岳魁?没听说过!为何你身上有大帝留下来的气机,且不止一位!”狂战天尊语气明显带着惊骇。

    “晚辈也是无从知晓...”岳魁不知从何说起,难道他身上真有大帝留下的气机。

    狂战天尊审视岳魁,他那双浩瀚无边的巨眸内倒映出一道血色人影,猩红双瞳正在与其对视。

    “修罗...这小子究竟是谁!”狂战天尊推演了无数次,依然无法窥探岳魁命格,不由觉得十分奇怪。

    “看着我!”狂战天尊宏伟之声响彻空间,其话语带有不可抗的执行力,岳魁战战兢兢抬起头。

    “洞悉之眼!”岳魁眼底那一抹金色,逃不过狂战天尊的觉察,狂战天尊无比心惊,那位的传承竟然也在这小子身上。

    岳魁如坐针毡,面对如此可怕的绝世存在,他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这位狂战天尊给岳魁的感觉像是那无穷宇宙,远不可探测。

    强大,强大到无法估量!

    “小子,用你最强的手段攻击我!”狂战天尊来了兴趣,他要确证一些东西。

    岳魁魂险些吓丢,他那里敢和狂战天尊动手,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怎么?怕了?”狂战天尊讥笑道。

    “前辈恕罪,晚辈无能,实力卑微!”

    “哼!修罗与洞悉的传人几时变得如此怯懦,失了与我金刚一脉出手的勇气!”狂战天尊冷哼,岳魁心神徒然一震,体内两道意志正在苏醒。

    “老家伙,亿万年不见,皮痒了是吧!”

    岳魁身后缓缓浮现两道高如天柱的伟岸身影,无尽威压弥漫,岳魁浑身犹如万千宇宙压迫,可怕的压力汪洋般袭来。

    “这...这是!”岳魁神情骇然,他身体里竟然蛰伏着两尊极其恐怖的存在,连夙辰一直都未发现。

    “你们两个老匹夫,隐于一个凡人小子体内,也不嫌掉了身价!”狂战天尊晃动身躯,一掌便朝岳魁拍了过来。

    轰隆隆~

    大道之力澎湃,法则光辉通天彻地,无数界宇开辟,无尽混沌宇宙如星点挥洒。

    “狂战,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愚夫蠢货,空有一身蛮力!”青蓝色大道法则覆盖的人影,此时对狂战天尊不屑一顾,完全忽视了恐怖至极的攻击,甚至于出言讽刺。

    “狂战,许久不见,让我看看可有长进!”血红色人影张狂大笑,可怖杀气令狂战天尊为之色变,原本金光璀璨的空间瞬间赤红如血。

    “哼!他日惜败于你,今日便雪耻!”狂战天尊九臂齐动,空间炸裂法则动荡,罡风咆哮极为狂暴。

    轰咔!

    两尊绝世大能碰撞,无穷法则力席卷,整片空间被金红两色充斥。血色人影一拳轰出,狂战天尊见势立马挥掌相接,犹如山河相撞石破天惊,万千大界异象纷呈,动指间界生界灭。

    咚!咚!

    沉闷轰鸣震动,岳魁心脏无法承受,在这等威势跟前,他不及尘埃万分之一。

    “太恐怖了!”岳魁神情呆滞,这是什么等级的战斗,光是余波就能摧毁无数世界。

    “过来!”就在两尊强者大战之时,岳魁身后的蓝色人影一声大喝,岳魁不受控制往其方向飞去。

    蓝色人影默默望着岳魁,深邃眸子蕴含了宇宙混沌,浩瀚叵测犹如深渊一般不可凝视。

    “这种目光...”岳魁大气不敢喘,他的一切无所遁形,种种过往万般因果都逃不过蓝色人影的窥探。

    不知为何,岳魁总觉得眼前这尊恐怖无边的绝世大能,有种熟络感,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鸿蒙之光...仍未璀璨...”蓝色人影注视岳魁,那双神目能勘破诸天万物,跨越了因果轮回。

    “你的时间不多了!”蓝色人影说出这样一句话,让岳魁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说他已经死了。

    “前辈所言何意?”岳魁疑惑问道。

    “我等现世并不是巧合,未来我们会于你之前走上那条路。竭尽全力为你拓宽道路,在我们陨落之前,你要尽快成长!”蓝色人影口吻很是平淡,却带着迫切之意,以及那么一丝希望。

    又是这样...

    岳魁苦思不解,那么多冠绝古今的人物现世,他从来没有见过,但是这些绝世存在似乎都认识自己,说着一些令他模棱两可的话。

    “几代大帝远古前布局,为了替你铺路,大帝牺牲太多,他们虽已泯灭于无尽时光,大帝意志却一直活在我们心中。”蓝色人影突然有些感伤,他也曾追随万古无双的大帝,仰望着大帝背影不断前进!

    “大帝是绝望中的一道曙光,背负了太多太多。大帝,更多的是一种担当!”

    “担当...”岳魁不由回想起圣帝,万灵难存血海滔天,红衣圣帝一掌镇压强大无比的妖邪,威震万古。

    空间内法则汪洋覆盖,无量大道本源之力串联,构造出一方方混沌世界,岳魁置身其中几乎窒息。

    此刻,他周遭环绕着无尽宇宙,尘埃般的大界四处飞洒,但凡沾染一丝必定粉身碎骨。岳魁能感应到那一粒粒尘埃中蕴含着多么可怕的世界之力,狂战天尊二人的战斗创造出如此恐怖的异象,两大强者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蓝色人影神色如常,任凭混沌宇宙冲击,丝毫不为所动,他星光遍体青蓝色道韵不断递进,疯狂吞吐大道本源,浑身气机直线攀升。

    “停手吧!你二人相斗无尽岁月,依然势同水火!”蓝色人影眉心突然绽放一道蓝色神光,瞬间分离了胶着在一起的两人。

    神光贯穿了现实与虚妄,光柱边缘擦着岳魁腰间而过,那一瞬间岳魁心神停滞,洞悉之眼剧烈疼痛起来。

    “这种光芒!”岳魁捂着双眼头痛欲裂,眼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他头脑一片空白耳鸣不止,渐渐与此方空间失去了联系。

    不知过了多久,双眼不再疼痛,岳魁睁开眼,三尊强者雄立一方气息如渊,呈三角之势共同注视着他,三种截然不同的目光。蓝色人影眼中带着欣慰,血色人影满是好奇之色,狂战天尊则是一脸凝重。

    “他就是大帝一直在找的人!怪不得你们两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会自愿将传承予下!”

    狂战天尊九臂幻化,此刻抱着双臂站在岳魁右前方,浑身法则滚滚如雷,一直在低吼咆哮。

    岳魁左前方的血色人影打量片刻,意外道:“你既已唤醒修罗之心,为何又将其镇压,实在让人不解。”

    修罗之心?岳魁满脸疑惑,那是什么东西。三位强者中,唯独血色人影杀气最为骇人,整个人就像是一柄极致杀伐的凶兵。岳魁面对他,最是心惊胆颤,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

    “不对!这似乎是出于高人之手,你如今洞悉术方才入门,根本奈何不了修罗之心!”血色人影一阵惊疑,暗中出手压制修罗之心的强者,竟然连他也无法推演。

    “莫非是远古诸圣,可有些说不过去...”血色人影试着再度唤醒岳魁体内的修罗之心,却遭到另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压迫。

    见血色人影不敌,另外二人赶忙出手协助,能够让他们感到压力的存在,诸天万域屈指可数。

    “这种威压!”三大强者脸色骤变齐齐震撼,三人连忙收手,倘若再晚半步,必被无上帝威诛杀。

    “大帝!”蓝色人影凝重无比道。

    “不可能!自师尊以后,世间再无帝,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大帝!”狂战天尊满脸不可置信。

    “可这镇压修罗之心的鸿蒙本源,并不是远古前所遗留,充满了活力,一旦破体而出,我三人尸骨无存!”血色人影心头狂跳,历经苍茫岁月,亿万载光阴过后,他多久没体会过这种命悬一线的感觉了。

    大帝威压,他们再清楚不过,他们的师尊便是那独立诸天之上,俯视万古岁月的无双大帝。也只有同为大帝才能压制修罗之心,鸿蒙本源镇压一切。

    “难道说后世有人成帝,还是说有某位大帝蛰伏起来...”狂战天尊话未完,便遭到蓝色人影打断。

    “绝无可能!大帝出世,诸天皆震,时光破碎,我等沉寂许久,从未感知过有此等绝世气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岳魁身上有大秘密,或许是他引出了大帝级别的老怪物。不同于灵帝圣帝所遗留的法则源泉,岳魁体内存有真正的大帝本源。

    岳魁不明所以,为何三位强者像是遇见了不理解的事物,他们三人强大程度空前绝后,这世上怎么可能还有让他们谈之色变的东西。

第二百四十一章 金刚不败,破后而立!

    蓝色人影念及于此,动用手段想要探查岳魁生平,却发现有部分片段不论他伟力何等恐怖,始终无法探其究竟,像是笼罩着一层难以散去的云团,不能见其真面目。

    “这个山寨,小世界天雷降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蓝色人影每当探查到黄家寨,总有股力量干扰。

    相反,朝圣堂的记忆倒是轻而易举。

    “圣帝红衣!那柄皇武是远古枪灵王之兵!”蓝色人影愈发震惊,圣帝红衣竟然莅临过此地,这位功绩震动万古的大帝,与他们不属于一世,极为古老。

    而枪灵王的时代更为久远,那个年代还未诞生大帝,远古七王率领众生抵抗不世大敌,浴血奋战诸天破碎,最后只剩下枪灵王独自面对那五尊恐怖强者。战至最后一刻,枪灵王倾尽毕生修为重创五人,为后世博得喘息之机,自身也崩碎于无尽大道。

    继枪灵王之后,出现了威震古今的大帝,若无枪灵王拼死一博,何来转机。故而,其传说一直流传于后世,守万灵敬仰传颂。

    “难道说...”蓝色人影心中有了猜测,他无法窥探岳魁前世,命格如同坚石铁铸。

    “枪灵王转世!一定是!”蓝色人影恍然大悟,难怪师尊让他们自炼分身,携带大帝传承沉寂无尽岁月,为的就是一人!

    “师尊!您布局后世,用心之良苦弟子等都会明白!”蓝色人影徒然悲戚,声音极为悲凉,传遍了整座空间。

    狂战天尊与血色人影面面相觑,为何突然提到已故师尊,他们再也感受不到师尊浩瀚气机,诸天再无帝威庇护,最后一代大帝也已落幕。

    “海,你看到了什么?”血色人影问道。

    “他是远古圣贤转世!”蓝色人影望着手心砂砾般大小的岳魁,竟然眼含星泪,他感应到了几代大帝的意志在其身上延续。

    “我原本以为,师尊只是选择他作为传承者。但我大错特错,他不仅仅是大帝意志的传承,更是万灵之望!”被称作海的人影悲恸出声。

    “万灵之望...”血色人影和狂战天尊凝视岳魁,神色极为动容。

    岳魁已经昏迷过去,这只是他的神魂体,他做了非常离奇的梦。

    他看见了圣帝红衣姐姐,以及白衣绝世气质飘然的灵帝,他们二人身边还有十几道气势压盖万古的恐怖身影。

    十三尊绝巅强者目光齐齐注视着他,他们的身后一片血海,倒下了诸多强大诡异的怪物。他们身前是无数方一尘不染的净土,那里栖息着万灵,霞光万道永享安宁。

    十三人含笑看着岳魁,不知为何岳魁没来有的心痛,他捂着胸口险些喘不过气。

    无边杀意涌来,身后源源不断有强悍的怪物生灵横踏诸天,镇压岁月破碎时光,动乱了无量大道,无尽法则瞬间将十三位强者淹没。

    “为什么我会心痛,我会流泪!”岳魁低吼道,眼眶中的热泪无法抑制,滚滚如雨下。

    “未来,托付于你!”十三人异口同声说出这样一句话,岳魁心如刀绞大声嘶吼。

    轰!

    十三位强者盖世威压护身,万千规则大道浮现,伴随着他们一同冲进无边血海。

    那里不断有神光迸发,各种恐怖兵器碰撞,纪元颠倒时光逆乱,前所未有的大战震碎了一切规则认知。

    不多时,梦醒时分,岳魁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喘息着。

    入眼是古色古香的木制楼板,扑鼻而来的女子香气,让岳魁微微愣神。他转过头发现了趴在床沿边已经熟睡过去的羽雪儿,美人神色憔悴眼角还有泪痕,岳魁不由心疼。

    “狂战天尊,蓝色人影...”岳魁抓着头皮,太真实了根本不像是一场梦。

    “我的身体...”岳魁赫然发现自身体表焕发金光,胸口还有股特别的灼热感。岳魁扯开衣襟,一道金光流转的棱形印记映入眼帘。

    “这是什么印记?”赤金色印记代表什么,岳魁根本不懂,但他突然回想起狂战天尊胸前也有此印记,只不过比他的更加庞大。

    岳魁思考片刻,意识遁入神识空间。果不其然,那扇金色大门绽放出耀眼金光,岳魁难以直视赶忙退出神识空间。

    “金刚术,这难道是金刚术入门的象征!”岳魁大喜过望,金刚术他一直未摸索到门路,却在偶然间迈入了修行阶段。

    “洞悉眸,修罗心,金刚躯!金刚不败,破后而立!岳魁我不救你,希望你别怪我。”夙辰破天荒露面,她站在金色大门前思绪良久,岳魁并未发现夙辰,沉浸在喜悦之中。

    岳魁轻轻唤醒羽雪儿,羽雪儿朦朦胧胧醒来,望着眼前的男人,半天没有缓过神。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羽雪儿呆呆的模样,让岳魁又怜惜又好笑。

    “将军!呜呜呜...”羽雪儿瞬间扑倒岳魁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紧咬舌头,生怕这是梦。

    “会痛,不是梦...”羽雪儿泪眼迷离,岳魁就这样紧紧抱着她,不愿放手。岳魁深知自己极有可能已经濒死,如果不是关键时刻领悟金刚术,他恐怕再也无法和羽雪儿相见。

    羽华真那一击,换作其他人毫无生还可能,岳魁侥幸之下激发了金刚术,才护住了神魂。

    羽雪儿的哭声引来了叶澜等人,岳天凌面如死灰,羽雪儿突然大哭很可能已经代表岳魁不在了。

    “天凌,你...”屠九云杰两人欲言又止,他们不知如何开口。

    “我没事...”岳天凌强装镇静,声音却在发抖,叶澜抿着嘴一言不发。

    “嘎吱~”木门推开,叶澜四人顿时呆滞在原地。岳魁完好如初,抱着羽雪儿,原来羽雪儿是喜极而泣。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叶澜,此刻也是大惊,岳魁全身脱落只剩一副骨架,怎么突然间焕如新生出现在他们面前。

    “嗯?你们是?”来人引起了岳魁注意,他打量着四人,心头震动不已,领域之力如此澎湃,竟是四位元境强者!

    羽雪儿擦擦眼泪,带着哭腔道:“叶大人还有几位当家都是你父亲的旧友,是三当家把我们带到天瀑寨的。”

    天瀑寨?

    岳魁目光一沉,他知道这个地方,冼御铭曾经说过,除了十二宗以外,青域还有一方人族的可怕势力,拥有四大元境坐镇,想来就是此地。

    可是天瀑寨的元境强者,怎么会和父亲相识,岳魁十分不解,他父亲岳天凌只不过是一位神门境修士,又怎和元境有交情。

    叶澜身后的岳天凌激动地浑身发抖,但他现在不能和儿子相认,于是乎连忙掏出面罩戴上。

    “在下鬼斗,有劳几位前辈相救,他日定会厚报!”岳魁起身恭恭敬敬行礼,这些人可都是元境,他不敢不敬。

    “鬼斗?”叶澜等人笑而不语,天凌这孩子还挺有防备之心。

    “将军,几位前辈其实知晓你真名...”羽雪儿小声提醒。

    岳魁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想来羽雪儿也知道了他的真名。

    “雪儿,你听我说...”岳魁刚想解释,却被羽雪儿打断。

    “不用说,不论你是岳魁还是鬼斗,你永远是你。”羽雪儿破涕为笑,岳魁一脸窘迫的样子倒是有些可爱,与他平日里古板严肃的模样成了鲜明对比。

    岳魁释然一笑,羽雪儿太过通情达理,甚至于让岳魁心底有些愧疚,瞒了她许久。

    “小魁,可还认得我?”云杰并没有遮掩容貌,他满脸笑容看向岳魁。

    岳魁刚才就觉得白衣剑客十分眼熟,此刻更加坚定了心中猜测。

    “云叔叔?”岳魁还是不敢断定此人就是云杰,试探问道。

    “哈哈哈,看来你还记得叔叔我,年幼时爱吃麦芽糖,如今成了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应该不好甜品了吧。”云杰哈哈大笑,物是人非,转眼十多年,当年趴在他肩上的小屁孩,现也这般大了。

    “真是云叔叔!”岳魁喜出望外,他小时候爱吃麦芽糖,只有最亲近的人知道。

    “侄儿拜见叔父!”岳魁当即行了大礼,云杰与父亲情同手足,他自是高兴叔叔还在世。昔年,青域异变,世人皆认为岳天凌云杰一干人等尽数葬身。

    皇城那位大人物透露出云杰兴许还活着的消息,岳魁半信半疑,他非确信那人所言。现如今,云杰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父亲的下落也许能知晓,不论生死岳魁身为人子,应当尽孝道。

    云杰扶起岳魁,看向领头的叶澜,郑重道:“小魁,这位是天瀑寨大当家叶澜大人。”

    “拜见叶大人,承蒙收留之恩,不胜感激!”岳魁姿态恭敬,这几人唯独青衣女子气势最为深不可测,天生带有凌驾一切的气势。

    叶澜仔仔细细打量着岳魁,莞尔一笑如百花绽放,柔声道:“贤侄不必多礼,你父亲与我交情颇深,如不嫌弃可称我一声姑姑。”

    岳魁猛然一惊,此女修为如此高深,来历必然不凡,却没有自持身份,与他以姑侄相称。

    “大人不嫌冒昧,小侄自当遵从。姑姑,受侄儿一拜!”

    “好好好,贤侄,快快请起!”叶澜轻轻搀起岳魁,对岳魁愈发满意,天凌的孩子不禁生得满面英雄气,更具长幼之礼。

    云杰向岳魁一一介绍,屠九哈哈大笑拍着岳魁肩膀,自称是他大伯,说是与他父亲有过患难之交,岳魁不由倍感亲切,几位大人物貌似与父亲都有不浅的交情。

    令岳魁意外的是,那头戴面罩的黑袍男子表现有些反常,岳魁发现此人看他的眼神和其他人不同。

    黑袍男子只叫岳魁唤他凌叔便可,岳魁没有多问,恭恭敬敬喊了声叔父。

    叶澜在寨中设下大宴,夜晚寨子烛火通明,佣人们忙碌的身影穿梭于主寨走廊,他们心知天瀑寨来了贵客,一向闭关不出的寨主亲自下令屠猪宰羊。

    主寨,岳魁和羽雪儿相伴而坐,几位长辈坐在高位,望着般配的二人,感到十分欣慰。

    岳天凌独自饮着闷酒,他心中有许多话想对儿子说,却不敢真正面对岳魁。作为父亲,岳天凌自知不够格,他没有陪伴岳魁成长,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心中苦闷不已。

    云杰几人看着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父子二人之间的事,他们不便多言,只能配合岳天凌,暂且不让岳魁知晓其身份。

    众人很是高兴,借着美酒佳肴高谈阔论,岳魁和羽雪儿非常乖巧,认认真真听着几位长辈讲述一些奇闻趣事。

    这里落座的可都是元境强者,放在外界一国之君也难涉足此等宴会,四大元境齐聚,试问哪个国度有此番盛会。

    同时,岳魁也在默默为天瀑寨前途担忧,他醒来后观察过天瀑寨,可谓是兵强马壮,拥有良田百万亩,全是叶澜几位当家人率领子民开垦荒地而来。

    兵精粮足,天瀑寨算得上一方富饶之地。不出十年,寨子又将是另一番景象。随着疆域不断扩张人口日渐增长,天瀑寨迟早有一天达到郡城规模。

    屯兵存粮,足可养兵数十万。岳魁甚至大胆猜测,姑姑叶澜若是有帝王之心,可与五国争雄!四大元境镇世,坐拥天瀑寨属地,进可攻退可守!

    最为关键一点的是,天瀑寨隶属青域,五国拿他没有丝毫办法。唯一忧虑,便是那强悍的宗门,他们定然不会坐视天瀑寨日益壮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心意

    岳魁不禁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是他盘踞此等宝地,会不会拥兵自立。岳魁扪心自问,他对帝国忠心耿耿,身为玄熙将领,篡逆之事应当不可为!

    可一旦有了实力,岳魁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有异心。堂堂顶天立地男儿汉,谁又不想成就一番功名大业!

    岳魁不会行悖逆之事,至少在玄熙帝国不会!至于其余四国,岳魁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必取自代!”

    岳魁向长辈们一一敬酒,唯独发现凌叔很沉默,不像姑姑几人开怀畅饮,他总觉得凌叔看自己的眼神饱含愧疚,这让岳魁十分奇怪。

    叶澜席间不时盯着岳魁,她好似在何处见过侄儿,一时间却也想不起来。

    “他的体内好像有古怪!”叶澜青色美目察觉到了夙辰灵魂,她的血脉极其强大,那双青眼随着修为不断提升,逐渐会演变成可怕的神瞳。

    岳魁感应到姑姑的目光,顿时如坐针毡,叶澜给人的压迫力太强,那种威压气势胜过各大宗主。

    小插曲眨眼便过,众人交谈甚欢,几位长辈对岳魁和羽雪儿很是喜爱,叶澜凝视着羽雪儿眉心那道金莲印记若有所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足饭饱之后,岳魁带着羽雪儿来到了屋顶之上,望着满天繁星岳魁思绪万千。

    羽雪儿端坐一旁,夜风轻轻拂动衣裙,撩起了如墨发丝。月光照耀下,她是那么美丽动人,找不出任何瑕疵,雪白肌肤比之皓月更为白洁。

    岳魁枕着手躺在房顶上,鼻间涌来羽雪儿特有的清雅体香,一阵心旷神怡。

    “雪儿,谢谢你~”羽雪儿几日来寸步不离照料,岳魁心头不单单是感动,更多是一种特别的情愫,只要雪儿在他便安心。

    岳魁真挚话语令羽雪儿芳心一颤,她朱唇轻启,道:“傻瓜,和我道什么谢。只要你平安,我所做一切都值得。”

    说完,羽雪儿倩脸浮现两朵红霞,凝脂肌肤白里透红,岳魁却是看呆了。美人娇羞,触动了他心底那层柔软。

    “你爷爷的事...”岳魁欲言又止,他猜想羽华真定是被凌叔杀了。

    “我爷爷原本就去世了,被人操控躯体,他肯定很痛苦。”羽雪儿眼角流出清泪,一向对自己慈爱有加的爷爷,一副凶神恶煞六亲不认的模样出现,羽雪儿很清楚那已经不是爷爷了。

    “三当家送爷爷最后一程,不让他再犯杀孽,我并不恨他。”

    岳天凌没有隐瞒,亲手杀羽华真一事,尽数告知了羽雪儿。羽华真行医一生,救过的人何其多,他肯定不愿死后还被人拿来当作杀人傀儡。

    “如果当初我拦着老爷子,或许就没有这等事。”岳魁也有些自责,洞悉之眼明明已经预警,他却优柔寡断害了祖孙二人。

    羽雪儿小声抽泣,柔声道:“不怪你,谁能预测未来之事。天命使然,人力难违。”

    岳魁苦涩一笑,他能体会雪儿心中悲切,父亲遇难之时,他哭得更惨,几度晕厥过去,吓坏了白怡。

    “雪儿,我向你保证!从今而后,只要我在,你不会受到一丝伤害!”岳魁不知道怎么安慰,他轻轻抹去羽雪儿脸颊边的泪,信誓旦旦道。

    羽雪儿眼眶泛红痴痴看着他,岳魁以为她不信,便又郑重其色道:“我岳魁会以性命守此承诺!不论将来有无苦难,我会一直挡在你身前,永不退缩!”

    “啪嗒!”

    羽雪儿纤掌急忙捂住岳魁的嘴,摇摇头泪眼朦胧道:“我不要你为了保护我而受到伤害,相比我你自己更重要。”

    岳魁心头剧颤,这是怎样一个女子,若得此女为妻,还有何求!

    “雪儿...”岳魁大手紧紧握住那只白嫩小手,心中情感再也无法抑制,彻底爆发!任凭羽雪儿如何挣扎,他始终不放手。

    羽雪儿神色复杂望着他,轻咬着红唇,她并非排斥岳魁,而是有些慌神,心头小鹿乱撞。

    岳魁回想过往,俩人相遇护卫队,于摘叶之际相识。偶然闹剧之下,他还看光了别人身子,羽雪儿非但没有责备,反而大度宽容。

    锦蟒截道,羽雪儿不顾危险带着柯蓉前来相救,这种情义岳魁又怎会忘。故而,羽雪儿遇险,他才不惧一切横渡千万里相救。

    情义相融情愫相生,历经生死后方可见真情。

    “岳魁,你...你放开我...”羽雪儿低着头,声如蚊蝇微不可闻,岳魁温热大手牢牢紧握,她根本动弹不得。

    “我不!”羽雪儿这番羞怯之象,更是让岳魁为之一振。

    放开?除非岳魁是傻子!

    “你!登徒子!”羽雪儿骂了一句,却无半分恼怒之意,反倒是含羞带怯。

    岳魁见此大手猛地一拉,羽雪儿身形不稳发出一道惊呼,整个人瞬间落入岳魁怀中。

    美人入怀,阵阵香风扑面,岳魁面带傻笑,紧紧抱着羽雪儿。羽雪儿小脑袋埋进岳魁坚实胸膛内,脸红的如同天边晚霞,不断喘着粗气。

    岳魁感受到胸膛传来的温热,心神一阵迷离,双臂不由加大力度,恨不得将羽雪儿融为一体。

    “你弄疼我了!”羽雪儿轻哼一声,岳魁赶忙松开。

    “咳咳~”岳魁尴尬无比。

    羽雪儿不再挣扎,就这样静静趴在岳魁怀里,双手不由自主缠上了岳魁腰间。

    月华洒落,屋檐上一对白茸茸的毛毛虫相伴而过。夜风轻拂,卷起了少女雪白裙角,吹动了少年满头黑发。

    羽雪儿渐生困意,嗅着少年那兰花般的香气酣然入梦,嘴角还带着甜美笑容。

    岳魁轻抚怀中美人乌黑长发,眼中尽是怜惜,他想起了羽老爷子弥留之际的话,他会用尽余生去待雪儿。

    “雪儿,今生有你,足矣!”岳魁柔声在羽雪儿耳边说道,羽雪儿似有所感,轻轻嗯了声。

    这一幕,被神识空间的夙辰尽收眼底。她呆呆望着相拥的二人,无声之泪坠落,只觉肝肠寸断。

    “莫负她...”夙辰呢喃着,逐渐消散隐匿。

    迎着清爽夜风,岳魁也感到困意重重。正当他打算眯一会儿,一道白影突然出现在房顶。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云杰望着二人,眼中带有欣慰之色。

    “云叔!”岳魁惊醒,云杰挥手打断了他。

    “先送她回房休息,我有话与你说。”云杰轻声道。

    岳魁点头,手脚极为轻盈,生怕弄醒羽雪儿。他抱着羽雪儿来到房门前,小心翼翼为其褪去鞋袜,盖好被子后,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远处,岳天凌注视着,不禁一声长叹。儿子大了,已有了心上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些感慨亦有些怅然。

    岳魁几次纵跃,再次来到房顶。月光下,云杰身躯笔直白衣飒飒,绝世之姿让岳魁一阵神往。

    父亲的手足兄弟,如今已经是一位强大的元境。

    “你父亲并没有死!”云杰知道岳魁想问什么。

    岳魁欣喜若狂,激动的四肢抖擞,他颤声问道:“那父亲人呢?”

    “天凌大哥如今正身陷绝地,十多年来他无法脱身。虽说性命无忧,可也不能与你母子二人相见。”

    这一套说辞,都是岳天凌提前告诉云杰的。目的是让岳魁相信他没死,但是又无法行动自如。

    果不其然,岳魁听后一阵失神,转而亢奋道:“云叔,那地界在何处!”

    云杰沉默片刻,岳天凌说过一旦岳魁想去找他,便以禁地托之。由于禁地危险万分,想必岳魁会闻声止步。

    “鬼陵园!”云杰想了想,搬出了四大禁地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万鬼之园。

    鬼陵园!

    父亲怎会落入那等绝地,鬼陵园游荡着无数怨灵,不乏许多堪比元境的恶灵。鬼陵园的确不如另外三大禁地威名赫赫,却是最为臭名昭著,凡是人族入内,只会被怨灵们分食,连残渣也不会剩下。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别妄自行动,那种地界我和你姑姑伯伯们都不敢前往。更何况你区区合一境!”

    云杰转过身,似笑非笑看着岳魁,无穷剑意顿时将岳魁包裹。

    岳魁牙关打颤,只觉得周遭一切事物,一草一木皆为利剑,就连凉爽的夜风此刻也带着彻骨寒意。

    “怎么?动弹不了?我若动用领域,你顷刻间灰飞烟灭!”云杰抱着手,满脸戏弄之色,实则有意激发岳魁斗志。

    岳魁咬着牙,汗水滚滚而落,这就是元境的压迫力,根本不是其他境界所能比拟的。换作四大元关,岳魁还有战的心思,面对元境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感受到你我之间的差距了吗?还想去救你父亲吗?”云杰轻蔑笑道,挥手散了漫天剑意。

    岳魁扑通一声瘫倒,裤子都湿透了,如此近距离面对元境,他浑身上下皆被汗水浸湿。

    “云叔!总有一天,我会击败你!”岳魁目光带着不屈,他心知云杰是在锻炼自己。但这种实力带来的压迫,让岳魁深感屈辱。

    “我,拭目以待!”云杰淡然一笑,身旁浮现出一柄刺人眼芒的绝世利剑,疯狂搅碎周边虚空,可怕气息让岳魁感到无比心悸。

    岳魁敢说,云杰这柄剑威力不亚于曾经的天剑,他分明感应到利剑出现的刹那,整片天地为之一紧,仿佛要破碎开来。

    “云叔的实力,恐怕比我预想中更强!”岳魁捂着胸口,敬畏无比望着月光下的云杰,突然觉得他是那么强大,自己在其手下连蝼蚁都不如。

    叶澜几人无声观望,屠九猛地一拍脑门,说道:“天凌啊,应该让我去,四弟要是把侄儿吓出个好歹,那就麻烦了。”

    岳天凌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二哥多虑,我想以魁儿的心性还不至于。”

    叶澜赞同道:“确实,侄儿比同龄人心性更为坚毅。换作其他小辈,在四弟压迫下,早就出声求饶了。”

    “希望经过云弟的磨练,魁儿更能稳步修行。”岳魁希冀道。

    这一夜岳魁无眠,每每想到父亲身陷绝地,自己无力救援便心如针扎,他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最终决定遁入神识空间。

    来到神识空间后,岳魁四处找寻夙辰的身影,夙辰如同消失一般,任凭岳魁怎样呼唤,始终不再露面。

    情急之下,岳魁心思一动,想用激将法。

    “夙辰,你不是说过,我身上担子重大。可如今我父亲生死不明,我必须去救他。我清楚四大禁地危险至极,凭你的本事恐怕也难进去。我不怪你,毕竟你的能力有限,远不如昔日大帝那般力盖古今。”

    沉睡的夙辰闻言睁开眼眸,她哪里不知岳魁的用意。区区激将法,夙辰怎会看不出,她既然打算不再庇护岳魁,就绝不会露面。

    一直来,夙辰对岳魁提供了太多帮助,让其产生了依懒性。长此以往下去,岳魁只会更加不思强大己身,一心依靠夙辰。

    眺望古今,凡是冠绝天下的人物,无不是历经生死,一步步从尸山血海中踏出,铿锵成道路唯有靠自身!

    夙辰不愿见到岳魁不思进取,哪怕岳魁恨她、厌她、甚至与她决绝陌路,夙辰也不后悔!

    夙辰只希望,未来有朝一日,岳魁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第二百四十三章 决绝

    见夙辰依旧无反应,岳魁轻蔑一笑,道:“也罢,你不过是个兵器之魂,再强大也只是一把让人挥来舞去的兵器。”

    夙辰痛苦地闭上眼睛,岳魁的话语犹如利刃诛心,她虽然明白这是岳魁的反话,但字字珠玑杀人无形,尤其是从岳魁口中说出。

    “滚!给我滚!不要再来见我!”夙辰凄厉的嘶吼声,震动整片空间,岳魁吓得跳了起来,夙辰这是真发怒了。

    岳魁直接被轰出了神识空间,他顿时恼怒不堪,自己的神识空间,反倒没了作主的权力。

    “你别忘了,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岳魁难掩心中怒气。

    岂料岳魁话音刚落,眉心突然光芒大作,一道光束猛然迸发而出。下一刻,一杆绝世神枪横立半空,散发着骇人威压。

    “夙辰!你!”岳魁茫然失措,隐约觉得会失去什么。

    “不必多言,你一直对我心存戒备,我又岂会不知。今日离去,不谈相见!”夙辰感伤之声传来,岳魁表面和她相处融洽,实则处处防备,不然怎会一度反感她元神入驻。

    岳魁抬手正欲阻拦,神枪微微一震霎那间冲于九天之上,岳魁望着流光远去,内心五味杂陈。

    唰!

    天际震动,一抹璀璨银光划破苍穹而去,大地生灵无不神色震撼,天道竟在颤栗恐惧,世界各地异象频生雷霆轰鸣。

    这一日,夜空化作白昼,人们梦中惊醒,诧异抬头望天,举目却是无相可见。

    剑落峡谷外围,冲天剑气肆虐八方,令人望而却步。不过此时,有两道人影栖于虚空,遥遥注视着那道愈来愈近的银光,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种威压,闻所未闻。”浑身散发着天道威势的白色虚影凝重出声,这片天地根本支撑不住对方散发出的气息。

    “此人境界远超我等,而且有些熟悉。”金鳞遍体的雄伟男子感到古怪,亲身置于这股浩瀚之威下,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连您也无法胜过吗?”白色人影讶异,他身边可是站着一位吞天噬地手握乾坤的王侯!

    弹指间星河爆裂的存在,也会受到压迫。

    “蚍蜉撼树!”雄伟男子坦率直言,他的确不是对方的敌手。

    随着银光迫近,二人总算看清了是为何物,先前笼罩着可怕威压,他们无法感知。雄伟男子舒了口气,原来是装腔作势,并没有那般强大。

    “怎会是一把兵器!?”白色人影愕然,他还以为是名恐怖强者。

    “竟然是它!”雄伟男子一眼认出了夙辰,昔日他便是被此枪逼退,只是那神秘的青年为何没有现身。

    “你们拦我做甚?”夙辰停了下来,枪尖散发凛冽寒意直指二人,大有一言不合动手之意。

    两人对视,这把兵器诞生了灵智拥有自主意识,看其样子似乎脱离了使用者掌控,不知来剑落峡谷意欲何为。

    白色人影踏步上前,天地法则轰然大作,巨浪一般涌动,毁灭气息破散。

    “阁下此般肆意妄为,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白色人影寒声质问,无穷天威覆盖,他即便道身溃散依然拥有天道意志。

    在这片天地,他就是唯一的主人!夙辰目中无人,放肆在世界穿行,引起了万灵恐慌,他身为天道必然要出面。

    “区区四阶尊主魂体,我不想伤你,闪开!”夙辰冷喝,天道而已随手崩灭便是。

    “狂妄!”

    雄伟男子眼中凶光爆闪,如果来人是那神秘青年,他或许有些忌惮,一把破兵器也敢如此放肆,简直不知死活!

    一股绝强气息溢出,白色人影身形不稳,天道本源亦在退避,王侯之息破灭九天,引动了万千星辰。

    “九变级!”夙辰暗道不妙,她体内本就有伤,不断为岳魁耗费灵魂力,此刻她的实力仅仅相当于五变级,对上九变级没有半分机会取胜。

    王侯九变,一变涅槃、二变塑身、三变界尘、四变化虚、五变清净、六变显圣、七变玄悟、八变知真、九变王侯!

    变数级之间差距极大,哪怕是八变知真对上九变王侯,只能是引颈受戮毫无还手余地,修行越是往后境界差距愈发增长。万凝境巅峰面对合一境还有一战之力,王侯层次一变之差恍如相隔三十三重天,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跨越这道天堑。

    “你当真要战?”夙辰面带苦涩凝视天宇之上的雄伟男子,若是巅峰时期的修为,王侯有何资格直视她。

    “这个世界,秩序由我守护,天道纵然不敌,王侯当在!”雄伟男子神光烁烁威压盖世,眼眸开阖间大千世界浮现,吞吐日月星辰,只手可揽星云。

    王侯一旦到达三变界尘,便可化尘埃为大界,一粒尘化界,一滴精血滋生天道。

    雄伟男子九变级,体内孕育着大千世界,无数世界力加持,涌动着绝世之息压向夙辰使其臣服。

    雄伟男子便是那青域金雕王,当今天下第一人,不仅仅是此方小世界,他所护佑的星域领地无人敢来撒野,因其实力太过强悍。

    金雕王曾尝试纳入这方世界,然而事情完全出乎意料,九变级修为竟然炼化不了小世界,反而遭受极其可怕的力量反创,金雕王因此沉睡了数十万年之久,直到神秘人来此界为他疗伤。

    那位神秘人修为深不可测,在青域异变时制止了出手的金雕王,悄然隐藏了青域。神秘人没有道出自身来历,只告诉金雕王称他为青天便可。之后,青天踏星而去,消失在了茫茫宇宙。

    金雕王望着身前绝世神枪,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断定此神枪绝不止看起来那么简单。

    金雕王抬起手掌猛然压下,无可匹敌的控制力锁定夙辰,世界力喷薄化成一道道彩带就要裹住夙辰。

    “奉陪到底!”夙辰本就心烦意乱,金雕王强势手段更是触怒了她,大不了玉石俱焚。

    两大强者冲入域外,一场旷世之战爆发,可怕波动震动了宇宙,震撼了诸多域外种族,他们凝望星空,那里两团星系般的神光正在激战。

    白色人影仰望长空黯然悠叹,王侯级别的战斗,天道也只能避其锋芒,沾上一丝世界崩碎天道瓦解。

    无人知其胜负,宇宙各处都是二人战过的痕迹,星穹开裂余波荡漾,震得万千星辰移位。

    对于夙辰的遭遇,岳魁一概不知,他还在好奇昨晚星空为何璀璨夺目,炫丽星云肉眼可观。夙辰的离去,岳魁有些不舍,同样有些舒心。

    这样可怕的一位兵器灵魂寄居体内,始终是个大隐患。虽说夙辰未对岳魁生过歹心,可并不代表岳魁放心,万一哪天被其夺舍,再后悔就晚了。

    至于不舍,说到底夙辰几度相救,岳魁心底十分感激。失去了这么强大的倚仗,任何人都会感到惋惜不舍,更多的还是愧疚。

    岳魁并不是憨厚老实的性格,相反他的心思很多,只不过善于隐藏。

    后续一段时间,岳魁一边休养身体,一边视察天瀑寨当下局势。岳魁军人的身份,叶澜几人早已得知,他们是天瀑寨当家做主的人,可以招募兵勇训练士卒,但是缺乏带兵经验,只知练兵不知带兵。

    岳魁考校过天瀑寨军士,训练相当有素,单人作战能力很强,唯一缺少阵型演练,小型战斗尚可,一旦与正规大军展开对决,瞬间就会被冲散阵型。

    军士们刚开始对这个清秀样貌的小子很是不服,黄口小儿有何能力管教他们。岳魁也不多言,军中一切凭真本领说话,他随手拿起一根木棍,单人匹马砸翻数百骑。一众军士躺地哀嚎,看岳魁的眼神不再轻佻而是满满的敬畏。

    随着岳魁日夜操练,天瀑寨上万精甲如获新生,军阵极为雄厚,士气特别高昂。叶澜看出了岳魁统兵之能,军中事物暂时交给了他,就连屠九这个统帅也要听岳魁的指挥。

    其实这也是岳魁的私心,他看得出长辈们是诚心待他,真正将他视作了天瀑寨的一份子,叶澜交出兵权没有半分犹豫,屠九凌叔也无丝毫异议,这份信任让岳魁深受感动。

    这支精兵训练好了,不仅是天瀑寨立身之本,更是岳魁暗中的底牌,他本就手握天骁营上万人马,加上天瀑寨足足三万大军,这股力量不可小觑,岳魁对兵马的渴望胜过任何人。

    岳魁有预感,天下即将大变,提前做好准备对应总归无错。自从习得洞悉术,岳魁对当下所要发生之事,总能摸到一丝先机,他相信洞悉术的未仆先知,从未出错过。

    不知不觉数月已过,岳魁已经习惯了天瀑寨的生活。

    大日高照,岳魁光着膀子,流线型肌肉线条充满了美感,他的肤色有些黝黑,或许是常年日晒的结果。

    训练场上,数千枪兵跟随高台之上的岳魁齐齐挥舞,呼喝声震动大营。岳魁毫无吝啬,将自己使枪心得倾囊相授,全是从血腥战场上磨练下来的杀招,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一击致命!

    远处,羽雪儿坐在一块光滑巨石上,撑着下巴满脸笑意,美目中只有岳魁的身影。望着岳魁专注肃穆的样子,羽雪儿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迷人,他的长相并不是特别出众,但就是深深吸引了羽雪儿。

    不一会儿岳魁收功,几步跳下高台,兴高采烈朝羽雪儿这边跑了过来。一众将士见此相继起哄,岳魁故意板起脸,稍稍得意道:“瞎嚷嚷什么,有本事找自家媳妇儿去!继续训练!”

    “吁~”将士们一阵唏嘘,那叫一个羡慕嫉妒。羡慕归羡慕,他们可不敢懈怠训练。

    “媳妇儿!媳妇儿!”大老远,岳魁就已经喊了起来。

    羽雪儿俏脸绯红,待岳魁到了,不禁笑骂一句“不害臊!”

    “嘿嘿,你是我媳妇儿,有啥害臊的。”岳魁嬉皮笑脸,大手揽过羽雪儿脑袋,狠狠在她白嫩额头上来了一口。

    “木马~”岳魁心满意足,一个劲傻笑。

    “傻子!”羽雪儿嗔道,转而拿起一旁的水盆,拧干丝巾开始替岳魁擦拭上半身。

    “有媳妇儿真好!”感受到羽雪儿软若无骨的小手在上身游走,岳魁第一次感到幸福,前所未有的幸福。

    “我还没过门呢,叫得那么顺口!”羽雪儿闻言,狠狠捏了岳魁一把。

    “疼疼疼!媳妇儿,你手劲真大!”岳魁龇牙咧嘴,其实根本不疼,故意挑逗一下羽雪儿。

    “少来,刀剑砍你都没感觉,我哪里会弄疼你!”羽雪儿无奈翻了个白眼,随着两人感情愈来愈深厚,她发现岳魁根本不像表面那么死板,反而很是搞怪,有些时候甚至小孩子气。

    殊不知,只有面对心爱之人,岳魁才会敞开心扉,显露出童真的那一面。

    “等我救出父母,必定给你一场史无前例的大婚,让世间女子艳羡!”岳魁忽然变得认真,言出必行,他的承诺定然要实现!

    羽雪儿手停了下来,隐约有些颤抖,她知道岳魁父母的遭遇,两人同样苦命。她年幼时丧了父母,岳魁情况好不到哪儿去,母亲身受牢狱之灾,父亲陷入禁地生死不明。

    “傻瓜,只要有你比什么都强。”羽雪儿轻轻揉捏岳魁肩膀,不在意什么大婚,她只要岳魁在身边,胜过一切。

    “媳妇儿,我想我们该离开了,安央郡需要我去防守,上头的军令不可忽视。”顿了顿,岳魁提出了下山的想法。

    “我都听你的。”羽雪儿甜甜一笑,只要有岳魁在的地方就是家。

    “好!”岳魁转身就是一个拥抱,羽雪儿轻轻拍了拍他宽阔壮硕的脊背,温声细语道:“去训练吧。”

    ……

    又过了几日,岳魁带着羽雪儿向姑姑等人辞行。得知岳魁要离开,几人难言不舍,但也没有挽留。苍鹰终归要翱翔九天,岳魁未来的路很长,但天瀑寨永远是他的家。

    岳天凌亲自护送二人下山,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说到底,他有些害怕与儿子相认,实在是亏欠太多。

    如今岳魁身旁有佳人相伴,作为父亲,岳天凌比任何人都欣慰。能够俘获羽雪儿这等绝美女子芳心,也是儿子的本事,他原本还在为岳魁担忧终生大事,如今看来是他多虑了。

    岳魁二人离开了青域,两两相伴策马万里山河,沿途风景美不胜收。他们所在的地区距离平华州很近,不过千里路程,凭借胯下战马半日可到。岳魁便想带着羽雪儿去家乡看看,羽雪儿欣然同意了。

    半日后,俩人抵达平华州,州城变化不是特别大,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不过城防加高了数米。

    平华州坐拥十郡,地大物博资源丰盛,西南部更有一片广袤草原,驯养着一群精良铁驹。

第二百四十四章 物是人非

    望着熟悉的城垣,岳魁感慨万分,常年背井离乡,他对家乡并无太多留念,相比平华州,堍州更有归属感。

    如果不是母亲在此,或许他根本不会回来。想起童年的回忆,岳魁暗暗咬紧了牙,他一直想除掉一个人,就是平华州州司贺子勉。

    这狗贼在他年幼无为时抓走了母亲白怡,还一度想玷污白怡,这些岳魁全都从龙景泓口中尽数得知,恨不得将其抽筋扒皮。

    但是岳魁不能冲动,贺子勉身居官位食帝国俸禄,若是无故被杀,岳魁必然会触犯帝国法度。届时,母亲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走,媳妇儿,带你去见我娘!”岳魁回头笑道,成就感十足,母亲如果见他带了个这么美丽动人的儿媳回来,估计也会大感欣慰。

    “好!”羽雪儿满口答应,实则内心很是紧张,岳魁的娘亲是什么性格的人,会不会认定她全是未知。

    岳魁看出了羽雪儿的不安,紧紧握住羽雪儿有些冰凉的小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守城士兵见岳魁气势不凡身如劲松,大概率猜到了此人是军人,连忙使眼色,暗中有军士挽弓搭箭悄悄锁定了岳魁。

    岳魁会心一笑,平华州城防还是一如既往森严,倘若他是别国探子绝对逃不掉。

    岳魁和羽雪儿下马,各自牵着战马往城门走来。州城不允许擅自骑乘,这是规矩不得不守。

    “劳烦通报下吴将军。”岳魁走上前说道。

    守城士卒一愣,好似没听清,问道:“谁?”

    “吴泽远,吴将军!”岳魁再次说道,上次与吴叔叔会面,还是十多年前。

    “你且稍后!”士卒略带怪异看了岳魁一眼,此人开口便是将军之名,莫非是军中子嗣。

    不一会儿,吴泽远流星大步走了过来,他一脸不耐烦,正和龙夫长喝得兴起,却有人来找他,破坏了雅兴。

    “你是何人呐?”吴泽远一身黑甲面带愠色,盯着岳魁极其不耐。这小子面生的紧从未见过,找他作甚?吴泽远细看,发现此子五官与他一位老熟人颇为相似。

    “吴叔叔,别来无恙!”岳魁赶忙行礼,当初不是吴泽远护送他远行去了玉华州,恐怕自己难逃贺子勉毒手。

    “叔叔?”吴泽远愕然不解,这小子谁啊,自来熟?

    “我是岳魁。”岳魁心知离别十多年,吴泽远认不出倒也正常。

    吴泽远当即一震,支支吾吾不可置信道:“小...小魁!?”

    岳魁微笑着点点头。

    “好小子,比老子都高了!让我看看,壮实没有!”吴泽远上上下下打量着岳魁,大手不断拍打岳魁精铁般的臂膀,反倒弄得自己一阵手疼。

    难怪越看越眼熟,原来是天凌老哥的儿子。

    岳魁金刚术入门后,肉身产生了蜕变,寻常刀刃难伤体表,他的体魄胜过同级修行者,气血旺盛到了极点。

    “这位是?”吴泽远侧目看向一身白裙的羽雪儿,好生美丽的女子,身段修长凹凸有致,杏眼樱唇琼鼻玉面,及腰青丝自然披散,怎一个美字了得。

    “哈哈哈,这是我媳妇儿,羽雪儿。”吴泽远的反应让岳魁很满意,羽雪儿容貌不说冠绝天下,那也是人间罕有。

    “雪儿,快见过吴叔叔。”岳魁大手很随意的揽上羽雪儿腰肢,一众士卒无不羡慕。

    羽雪儿非常乖巧欠身行礼,轻声道:“雪儿拜见叔叔。”

    “好!好!侄媳不必多礼,臭小子艳福不浅啊!”吴泽远暗暗朝岳魁竖起大拇指,如此娇妻哪个男子不想拥有,他这个侄儿挺有本事,拐了个仙女回来。

    “走走走,进去喝酒。”吴泽远咧着嘴看起来十分高兴,拉着岳魁便往门楼走去,故人相逢格外激动。

    岳魁连连推脱,他还要去看望娘亲,即刻需返回安央郡,不能在平华州耽搁太久。况且,贺子勉掌管州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岳魁很难忍住不动手。

    吴泽远心知岳魁见母心切,但门楼上坐着一位岳魁的长辈,他知道岳魁回来,肯定要与其相见。

    “这楼上有一位你不得不见的人。”顿了顿,吴泽远还是开口留下了准备离去的二人。龙景泓当年为了报恩,不惜断臂护岳魁周全,他的勇为让吴泽远钦佩不已。如此忠义之人,天下亦难寻得第二人。

    岳魁来了兴趣,平华州有很多父亲的旧友,他们当年一起饮酒赏月交流修炼心得。世道沉沦奸贼作恶,州司贺子勉的恶行人尽皆知,他们共襄义事不止一次想拔掉毒瘤。奈何贺子勉身旁有高手相护,不单行刺失败,诸多义士惨遭屠杀。

    从那以后,平华州成了贺子勉的后花园,他想杀的人没人能安然无恙,可谓是只手遮天占地称王。襄恒老将军有心无力,他一旦对贺子勉不利,军权丢了不说,整个襄家都将大难临头。

    毕竟,贺子勉身后是帝国高层,对付他一个州军将领轻而易举。为了保全家族,襄恒敢怒不敢言,原本还能制衡一二,随着近年来贺子勉身后之人权利愈发庞大,贺子勉更不将襄恒放在眼中。

    也不知道上头发生了何等变故,平华州二十万大军掌权竟然给到了贺子勉手里,现在的襄恒就是个空头将军,没有权利调动州军,只能听从贺子勉命令。

    听吴泽远如此说,岳魁倒也不打算立马去看望娘亲,他大致猜到了楼上是何人,当年那群豪气干云的叔伯们,死的死逃的逃,州城所剩无几就那几人了。

    岳魁带着羽雪儿跟随吴泽远来到了守卫森严的门楼上,城楼旌旗遍布飒飒直响,每隔三步便有一名手握铁戈佩戴利剑的黑甲军士挺立。

    平华州军力并没有堍州那么强,守军仅有二十万,这也是因为它相邻的玉华州兵力太过充沛,足足七十万大军。两州相加接近百万之军,州地间隔并不远,军队调遣很是快捷。

    平华州属地辽阔,十郡之地大大小小的城邦两百余座。岳魁不禁感到可笑,贺子勉坐拥此等浩瀚州地,一心却想着女色权财,如此无德无能之人有何资格做州司,平华州迟早易主。

    望着无边无际的州城,四通八达的街道相交,岳魁心神感慨,这等磅礴大好河山,却落入小人之手。

    穿过城楼过道,几人来到了吴泽远居住的卫阁,卫阁是守城将领栖身之所,吃喝拉撒睡皆在此。

    老远,岳魁就闻到了一股酒香,不时还传来几位男子的爽朗大笑。如今和平时期未有战事,军营并不会禁酒。

    吴泽远推开阁门,酒桌旁的几人顿时望了过来。

    “呦,老吴回来了,哪家小娘子找你啊。”

    “哈哈哈,估计是老吴始乱终弃,人家挺着大肚子来找他算账了。”

    酒桌旁坐着几位将领,此刻吃着一些瓜果,一个个端着瓷碗痛饮,嘴角皆残留着酒渍。

    酒气实在太过浓郁,甚至有些刺鼻,羽雪儿不动声色捂住鼻子,这里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中莽汉,她一个女子着实感到不适。

    “滚蛋!你们几个先下去,我和龙夫长有事要说。”吴泽远立马使了使眼色,几位将领有些不情愿站了起来,摇摇晃晃搀扶着离去。

    而当他们经过岳魁二人身边时,目光齐刷刷看向了亭亭玉立的羽雪儿。

    “我滴乖,这是哪儿来的美娘子。”一人惊叹,伸出手就要去摸羽雪儿脸蛋。岳魁面色一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只粗糙大手。

    咔咔~一阵骨裂声传开。

    那人顿时冷汗狂冒,一股钻心之痛彻底让他酒醒。

    “痛痛痛!断了!断了!”将领大声哀嚎,膝盖不由自主跪伏下来。肉眼可见其手上的软铁护腕被岳魁捏得粉碎,渐渐渗出了血水。

    羽雪儿急忙拦住岳魁,朝他摇摇头,意思让他不要动手。

    “他喝醉了,不要和他计较。”羽雪儿悄声在岳魁耳边说道,岳魁脸色才逐渐缓和,方才那一刻他真的动了杀心。

    岳魁松开五指,将领颤颤巍巍收回手,五道血红的抓痕深入皮肉。同行的几人酒醒了大半,皆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岳魁,这小子何方神圣,单手使一名军中大将无法反抗。

    而当他们发现看不透岳魁,更加震惊了,一个毛头小子看起来不超二十岁,竟然是名强大的修行者。

    反应过来的吴泽远怒不可遏,他的这群兄弟什么都好,唯独喝了点酒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军中本就枯燥,见到羽雪儿这等貌美佳人,这些将领便失了态。

    “给老子滚回去!手脚没有半点分寸!”吴泽远抬起大脚,直接将那人踹飞数米,那人揉揉屁股狼狈离去了。

    “不好意思啊,小魁。这些家伙没有坏心思,纯属没啥酒品。”吴泽远略显尴尬,手下兄弟举止不雅,他这个做将军的也有责任。

    岳魁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内心杀意,微微露出一丝笑容道:“不妨事,倒是我有些唐突了,伤到那位将军。”

    “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何突然产生那么重的杀意。”岳魁眉头紧锁,他觉得哪里好像出了问题,向来沉着冷静的自己,怎会对一个凡人出重手。

    即便是雪儿遭到调戏,他也不该有杀心才对,顶多制止对方。

    “怎么了?”羽雪儿观察到了岳魁神情细微变化,有些担心地问道,小手紧紧攥住岳魁。

    岳魁刚才的模样很可怕,面露杀气神色狰狞,确实吓到了羽雪儿。岳魁手心传来温热,他转头看向满脸担心的羽雪儿,眼中柔情遍布。

    “没事,可能是赶路没休息好,情绪有些暴躁。”岳魁轻轻拍了拍羽雪儿嫩手,示意她安心。

    吴泽远四处寻找龙景泓,感到很奇怪,刚刚还在喝酒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

    “龙夫长!龙夫长!”

    “喊什么?我在这!”一处角落里传来回应,吴泽远赶忙走了过去掀开麻布,龙景泓一身酒气不省人事。

    “哎呀,你咋喝成这个样!”吴泽远扶起烂泥般的龙景泓,这家伙不知从哪扯了块破布席地而睡。

    “老吴啊,你回来了。来来来,继续喝!”龙景泓挥舞独臂,身形踉踉跄跄险些栽倒,岳魁闪身上前立马扶稳。

    “吴叔叔,龙叔叔这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岳魁运功为龙景泓驱散酒力,龙景泓在他印象中从不会酗酒,哪怕是和父亲对饮,也是各自有度。他在龙景泓脸上看到了悲愤苦闷,这种情绪肯定不会无来由出现。

第二百四十五章 再见白怡

    吴泽远叹了口气,于心不忍道:“说来话长,龙夫长命苦啊!”

    原来,龙景泓在数年前与一名胭脂庄的女子相识,那女子名为凝茵,生得还算貌美,从小就被贩卖到了胭脂庄做长工。偶然间,龙景泓替贺子勉那些妻妾采买胭脂与凝茵相识。

    俩人初次见面,龙景泓便深深记住了这个让他神动的女子,勤劳朴实人又长得漂亮,龙景泓又无妻室,遇见了凝茵很难没有心思。

    故此,龙景泓便常来胭脂庄看望凝茵。凝茵早就发现了龙景泓异常举动,她虽不善言辞,却也看得出来,这个主城将官恐怕有别样心思。

    起初,凝茵还有些厌恶,州司的手下都是无恶不作之徒,自己被其盯上肯定没好下场。后面凝茵从某些人口中了解到了龙景泓为人,他是迫不得已才在贺子勉手下为将,暗中解救过许多人。

    凝茵顿时对龙景泓印象大大改观,这位独臂将军性情忠义,并不是为非作歹之辈。

    久而久之,两人愈发熟悉,理所应当走到了一起。龙景泓凑齐一大笔钱替凝茵赎身,两人没多久便结为了夫妻,凝茵还为其诞下一子,生得龙眉凤目极为不凡。

    可好景不长,龙景泓有一美妻之事传到了贺子勉耳里。贺子勉何等色胆包天,不顾龙景泓苦苦哀求,强行霸占了凝茵。那时,两人的孩子还在襁褓中,若非因为龙景泓还有用,他的孩子恐怕也保不住。

    那一夜,整个州司府都是凝茵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龙景泓长跪府门外,乞求贺子勉放过他的妻子,却是无人理睬。

    凝茵绝望的嘶吼令龙景泓痛断肝肠,他恨自己没用,连妻子都保护不了。

    没过多久,凝茵手携白绫自尽于北门之上,她的清白之身再无,没有颜面去见丈夫。凝茵太过贞烈,她的死激起了百姓们的不满,声势浩大要为凝茵讨回公道。

    奈何州司权势太大,派遣军队镇压了暴怒的群民。在平华州,贺子勉就是天,他就是王法!

    自此以后,龙景泓失魂落魄以酒度日,如果不是有儿子,他定当手持三尺剑杀入州司府,明知是死也要爆发一个男人该有的血性。

    吴泽远担心他出意外,故而经常邀他来东门城楼,和他谈谈心以免仇恨蒙蔽心智。

    听闻一切,岳魁双眸喷火牙齿几乎咬碎。一旁的羽雪儿眼中含泪,岳魁这位叔叔遭夺妻之恨,再经丧妻之痛,沉重打击之下没有发疯已经算得上心性坚韧了。

    “该死的贺子勉,我迟早将你碎尸万段!”岳魁身躯发抖,他的救命恩人,父亲的挚友,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全是贺子勉一手造成。

    远在州司府的贺子勉,此时正在一众娇妻美妾怀中酣睡。猛然间,一股寒意遍袭全身,将他惊醒过来。

    “怎么了,大人,不多睡会儿?”一位小妾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泛着红润,脸上同样带着潮红,想必是做了那事。

    贺子勉心烦意乱,一把将小妾推开,穿上衣服走出房门不知去了何处。

    龙景泓体内酒劲没过多久便散了,他揉揉胀痛的太阳穴,睁开眼一个样貌清秀的青年正担忧望着自己。

    “龙叔叔,好些了吗?”岳魁关心道。

    龙景泓一脸迷惑,转而看向吴泽远,眼中尽是询问之色。

    “龙夫长,他是小魁啊。”吴泽远正声道。

    龙景泓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嘴角一撇苦笑道:“老吴啊,你可别骗我,小公子十多年没回平华州,哪里会突然回来。”

    吴泽远无语凝噎,怎么岳魁回来了,龙景泓反倒不信了。其实龙景泓不相信也正常,岳魁十多载未归乡,肯定把他们忘了。

    岳魁拿出龙景泓当年交给他的金戈衔,龙景泓目光顿时定格,这是他的军衔再熟悉不过。龙景泓抬起头,认认真真观察着岳魁,方才他没注意,眼前这个青年当真和天凌大哥有几分相似。

    “真是小魁?”龙景泓下意识问道,有些不敢置信。岳魁这么久没回来,他其实觉得岳魁有些不孝,白怡在地牢里度日如年,儿子却消失十几年,不曾来看望。

    几人一番叙旧,岳魁道出了自己不回来的原因。一者他身为军人,不得擅离职守,凡事需要禀报冼御铭,他的真实身份十五军并不清楚,一旦他回来肯定露出马脚。目前,岳魁不希望冼御铭知道他的身份。

    再者,贺子勉重掌平华州,他回来必须小心谨慎,自己倒是不怕,就怕牵连娘亲。有了夙辰制造出的傀儡分身,岳魁行事方便了许多。

    得知岳魁要去看望白怡,龙景泓毫不含糊,二话不说带着岳魁二人就去了地牢。除了龙景泓,其他人进去地牢都需要经过重重审查,岳魁进去定然不便。

    岳魁对于龙景泓的遭遇深感同情,他想说点什么,唯恐揭开对方伤疤,干脆装作不知情。不过这个仇,他将来肯定要替龙景泓报。

    牢吏基本是龙景泓心腹,不用担心岳魁探望一事传到州司府。这些人对贺子勉同样深恶痛绝,奈何能力有限无法为民除害。

    地牢依旧是暗无天日,四处散发着臭气,角落里几只悉悉索索的肥硕大老鼠听见有人进来,立马一溜烟跑没影了。

    途径熟悉的过道,岳魁感应到里面那位恐怖强者气息愈发深厚了。似乎有种随时破关而出的错觉,龙景泓自然早已察觉,他并不担心此人会作恶。这里面的绝世强者因为某个承诺,永不会违背誓言再度现世。

    否则以他的实力想破关不亚于探囊取物,没人拦得住他。走着走着,岳魁脚步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头盯着那扇石门,眸子深邃不知在想什么。

    “有什么不对吗?”龙景泓走了过来,一同望向石门,顿时感觉一阵心悸,他至今无法断定石门里面的那位到了何等地步。

    “里面的人在呼唤我!”岳魁绝不会感知错,方才一道强横神念忽然涌出,逼停了他的脚步。

    “不可能,此人常年幽禁深牢,不论什么人经过也难让他提起半点兴趣。”龙景泓一口否定,认为岳魁产生了错觉。

    “不!他说有个秘密,天大的秘密。”岳魁鬼使神差似地挪步往石门靠了过去,羽雪儿赶忙去拉,手猛地一空连岳魁衣角也没抓住。

    龙景泓惊出一身冷汗,低喝道:“危险!”这里面可是一位元境大魔,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发狂。

    “嗒~”岳魁刚走三步驻足了下来,有些疑惑道:“怎么突然又消失了?”

    “什么?”龙景泓狐疑地看了眼石门,这位大魔沉寂数十年,外界不论发生何事,他也不会过多关心,哪里会拦下岳魁。

    岳魁思踌了小会儿,转身便直接离开了,地牢内绝对有大秘密,元境究竟为何关押在此,这位强者又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走火入魔,其中必然有蹊跷。

    修为到了元境,心性与魄力远超常人,这样的人岂会轻易丧失心智,说出去估计没人信。

    方才有道神念在岳魁脑海中低语,说着‘过来,我有个秘密告诉你。’岳魁也不确定就是石门中的那人,不过他有感神念正是从石门传出。

    来到白怡所在的监牢,岳魁深吸一口气,按耐住心底的激动,缓缓踏步走了进去。他与母亲已分离十多载,无时无刻在思念母亲,但造化弄人他无法待在白怡身边,甚至连救出白怡的门路都没有。

    当今圣上的旨意,帝国没有人敢违背,要想救出白怡除非岳魁让圣上改口赦免,这是最有效的方法。至于龙景泓曾说的玄熙大比,距离召开还有数十年之久,岳魁等不起。

    白怡蜷缩在角落,常年关押使她看起来似花甲老人一般,毛发干燥毫无色泽,皮肤暗黄如腊满是斑点,身上的衣物更是碎成了布条装。

    凛冬将至,幽深地牢更为寒冷,白怡手脚冰凉冻得涕泪横流,墙边一尺宽的通风窗口,不断有寒风灌入,呜呜风声如厉鬼哭嚎听起来很是瘆人。

    耳边传来脚步,白怡猛地抬起头,歪着脑袋看向过道口,小声道:“是龙小弟吗?”

    无人应答,白怡叹了口气,龙景泓家里发生变故,这一切她早已知晓。从那以后,龙景泓像是变了个人,每次来探望白怡都是满身酒气状若癫狂。

    白怡担心龙景泓会寻短见,苦口婆心劝导他解开心结,弟媳凝茵白怡见过,曾经也来看望过她。那姑娘贤淑有礼容貌上乘,嫁给龙小弟本应该相夫教子,安安心心过小日子。如果不是贺子勉,凝茵龙景泓夫妇幸福美满。

    色胆包天的贺子勉造成了令世人愤懑的悲剧,人神共愤不为过。平华州人士,无不想饮其血食其肉,将狗贼头颅高悬北门,为凝茵姑娘泄愤。

    一道高挑人影进入白怡视线,来人青衫乌履身躯提拔,白怡仔仔细细望着,为什么那么像,这青年和年轻时的天凌五官如出一辙。白怡揉了揉眼眶,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竟是分离许久的儿子岳魁。小时候的岳魁和白怡很像,粉雕玉琢像个瓷娃娃,那时候十里八乡的还以为岳家生了个闺女。

    只不过随着岳魁年龄大了,他的样貌发生变化,逐渐和父亲极为相像。倘若长相似于母亲白怡,岳魁起码是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白怡的容貌可以说是极为出众,只可惜岳魁没有继承母亲半分精致面容,倒是岳天凌孔武有力的外表丝毫不落。

第二百四十六章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

    白怡披头散发满脸污垢,哪还有当年出水清莲般的空灵气质,常年关押地牢,心理上的折磨更甚外表。

    “你是谁?”白怡出声问道,她从来没见过这个男子,自己所在的关押之地一般人无法进入,难道说是贺子勉的手下。

    想到这里,白怡神色立马冷了下来,眼中尽是戒备。岳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在自责在内疚,十多年没看望过娘亲一眼。

    “噗通!”岳魁双膝重重落地,砸出数条裂缝。

    白怡大惊,诧异问道:“你这是为何?”

    “娘!儿不孝,您受苦了!”岳魁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他不能流泪,不能让白怡再度伤心。羽雪儿站在过道口,望着下跪的岳魁,眼眶也忍不住泛红,这个铁血男儿也有脆弱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白怡神情呆滞脑中一片空白,无神眸子定格在了岳魁身上,那一声娘一直在耳边回荡。

    良久,白怡思绪回归,嘴唇止不住发颤,面皮抽动道:“你...你是魁儿?”

    “娘,是我!”岳魁话音带着一丝哭腔。

    “魁儿!我的魁儿!呜呜呜...”白怡泪如泉涌滚滚而下,她连滚带爬到了铁栏旁,颤抖着伸出双手。

    “让娘看看~”白怡眼前一片模糊,泪水止不住流下,让她始终无法看清儿子的脸。

    岳魁握住白怡双手,放在了自己双颊边,娘亲双手是那么温暖,在这寒冬腊月暖了岳魁心扉。白怡轻柔抚摸着儿子的脸,只想永远定格在这一刻,岳魁悄悄传递着元力驱散她体内的寒气。

    “长大了,跟你爹一个样。”白怡擦干泪,笑着揉了揉岳魁脸蛋,从未有过的欣慰,岳魁和他父亲年轻时简直没有丝毫区别。

    “娘,爹还活着!”

    岳魁还是将父亲在世的消息告诉了白怡,虽然他暂时没有办法救出父亲,但总归要让娘亲知道,不能一直隐瞒。

    白怡愣住了,不可置信道:“你爹还活着?”

    “对!我遇到了云叔叔,还有几位父亲的挚友,他们扎根在青域,就是为了找机会救出父亲!”天瀑寨发生的事,岳魁一五一十全告诉了白怡。

    白怡得知后,难掩心中激动,但她还是不让岳魁去鬼陵园,她相信即便是天凌,宁愿自身遭遇不测,也不会让儿子涉险相救。

    “魁儿,你父亲既然在禁地许久没有出事,想必是有保全自己的手段,你不可冲动。还有,你云叔叔尚在一事,还望尽早通知玉华州云家长辈。”

    重逢过后,白怡还是冷静了下来,她不同于一般女子,理性大于感性,这一点就连岳天凌也自愧不如,他的妻子白怡太过理智,甚至说理智的过于可怕。

    当初,夫妻二人不断遭遇仇家追杀,凭借着白怡冷静无误的判断,他们一次次躲过致命袭击。换作岳天凌,只想着和对方一拼到底,大不了玉石俱焚。

    而白怡手段果决心性沉稳,不但坑杀了一众杀手,还嫁祸给了另外的仇家,让双方结下了难解的仇怨。如果将白怡看作一般女子,那可是要吃大亏的,她的才情心计可谓过人。

    就连岳魁也不知道,他的娘亲白怡曾经有过多么辉煌的事迹,父亲岳天凌恐怕也不知晓。

    “放心吧,娘,我不会意气用事。”岳魁后面也想到了这一点,父亲在鬼陵园能保全自己,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也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毕竟云叔叔那般强悍,父亲不会弱于他。

    “云家那边,云叔叔有提到过,他称自己现在不便露面,希望隐瞒他的存在。”岳魁说道,下山之前云杰已经交代过,不必告知云家他还活着的消息。

    白怡听了后思考片刻,道:“你云叔叔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尊重他的选择,不过你还是要去看望下云家长辈,他们对我们家有大恩!”

    岳魁点点头,回道:“儿记住了。”

    “娘,我带了个人来见你。”岳魁喜笑颜开道,稍稍有那么一丝得意。白怡望着儿子,嘴角缓缓上扬,她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人。

    “是个女子吧。”白怡出口就惊到了岳魁,娘亲这么厉害,能掐会算?

    “娘怎么知道?”岳魁呆住了。

    “我闻到了女子特有的幽香,不是特别浓郁。况且,你方才提到此人时,眉眼含笑面带红晕。我家魁儿怕是有心上人了~”白怡一番话语让岳魁瞠目结舌,娘亲察言观色能力这么强,光凭这些就能推断出他带了什么人。

    “臭小子,你还嫩了点,让姑娘进来吧。”白怡稍稍整理了下仪容,她的面容其实依旧美艳,只是没经过打理,看起来较为苍老。

    岳魁望着白怡,他第一次发现娘亲有些陌生,刚刚那一刻,白怡流露出极强自信,一切仿佛都在掌握之中。

    不一会儿,岳魁带着羽雪儿走了进来,羽雪儿低着头很是局促,默不作声跟在岳魁身后,不敢看白怡一眼。

    “我干嘛这么紧张...”羽雪儿面如火烧,心肝咚咚狂跳。

    白怡不断点头,此女光论外貌姿容绝对称得上人间绝色,身段堪称完美,羽雪儿比一般女子要高出很多,尤其是修长白皙的双腿让世间女子惭愧。

    岳魁足够高了,接近两米身长,羽雪儿却只比他矮了半个头,远远而观,羽雪儿比岳魁显得更高。

    “雪儿见过伯母~”羽雪儿深吸一口气,微微欠身行礼,岳魁却在一旁傻笑。

    “雪儿姑娘姿若天仙气质绝佳,倒是难得美人,伯母若是男子恐怕也会为你倾心。”白怡开口称赞,羽雪儿姿色的确惊艳,而且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白怡眼光何其毒辣,一眼便看出羽雪儿出生不凡。

    这种贵气短时间无法培养,只有从小生长于王公贵族,才能融入骨子里。白怡不解的是,王公大家的千金怎会和魁儿走在一起,白怡对那些自诩贵族的王公世家可没甚好印象。

    羽雪儿听到岳魁娘亲夸赞她,脸上不由浮现出一丝笑容,先前那般紧张不安缓和了许多。岳魁听了很是高兴,还以为白怡对羽雪儿很是满意。

    “哈哈哈,媳妇儿,我说过娘亲肯定会喜欢你的。”岳魁开怀大笑起来,白怡将一切看在眼里,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魁儿,你的称呼不妥。雪儿姑娘与你只是好友,即便关系再好,也不可跨越雷池。”白怡的话让岳魁和羽雪儿笑容同时僵住了。

    好友...真是如此嘛?

    任谁都看得出岳魁和羽雪儿之间绝不仅仅是友情,岳魁亲昵称谓,羽雪儿并未反感,反而是潜移默化在接受。

    “娘,不是,我们不是好友,我们是...”岳魁傻眼了,只不过他话未说完,却又被白怡打断。

    “不是好友那更好。”白怡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愣是让岳魁话噎在了喉头。

    羽雪儿站在一旁,身躯隐隐在发抖,女人直觉很准,白怡言外之意不希望他们二人有过多交集。

    “娘,你听我说...”岳魁急了,他也看出来娘亲貌似不是特别待见雪儿。

    “雪儿姑娘,我与魁儿有些话要说,劳烦你回避一下,可否?”白怡话语间看似带着询问,实则是请求,请羽雪儿离开。

    “娘,你...”岳魁感到无助,事情出乎意料。

    “伯母言重,雪儿告退。”羽雪儿何等聪慧,别人不待见自己,还有何颜面待下去。

    羽雪儿离开了,岳魁看出了她的香肩在抽动,背影是那么落寞。羽雪儿无声哭泣,清泪划过脸颊随着她的脚步一颗颗滴落,与岳魁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心头,她不敢回头看岳魁,生怕自己忍不住放声大哭。

    “娘,你为什么赶走雪儿?”回过头来,岳魁很是不解,白怡为何对羽雪儿有着莫大敌意。

    白怡叹了口气,并非是她有意对羽雪儿如此,实在是羽雪儿的身世注定无法与岳魁相守。俗话说门当户对,羽雪儿出生于贵族之家,与岳魁本就是两路人。作为母亲,白怡不愿儿子将来受他人欺凌,与其以后是是非非,不如现在彻底断掉二人念想。

    白怡深知那些王公贵族之家常人高攀不起,没有与之相对的家境或者身份,很难让人瞧得起。在白怡心中,她只希望儿子能开开心心平安一生。白怡早就听说云小弟的女儿云娇娇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将来要是和魁儿结为伴侣,两家可谓是亲上加亲。

    相比于羽雪儿这等贵族千金,云家小女娇娇倒更让白怡满意,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你和她不是一路人,在一起只会徒增烦恼。”白怡平淡出声,羽雪儿确实出色,气质容貌胜过天下诸多女子,但就是这样更让白怡不放心。

    倘若羽雪儿出生平凡,白怡倒是乐见其成,儿子的幸福让他自己去争取。但羽雪儿那股贵气让白怡不安,这样的女子何等世面没见过,她又怎会将心思只放在岳魁身上。天下才俊何其多,白怡可不敢说儿子岳魁能胜过所有才俊青年。

    “娘,我和雪儿历经生死,几度险些丧命。我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有她在身边不离寸步,一遍又一遍为我擦拭伤口,日夜照料不辞劳苦。”岳魁红着眼,一字一句说给白怡听,他要让娘亲明白,羽雪儿并不是什么不可一世的千金大小姐。

    “除了她,我谁都不要!”岳魁倔犟喊道,这句话让外面的羽雪儿浑身一震,彻底痛哭起来。

    一旁的龙景泓无奈叹息,他知道嫂嫂为何如此,一切也都是为了岳魁着想。

    “傻姑娘,别哭了,放心吧没人会将你们分开。小魁他娘对你不是很了解,会有戒心实属正常。”龙景泓低声安慰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陌生的娘亲

    “没事的,龙叔叔,我哭会儿就好了。”羽雪儿抽泣道,艰难露出一丝笑容,龙景泓只得摇摇头,世间千万字,唯有情伤人。他又何尝不是,妻子魂归九泉,留下幼子相依为命,凝茵失了清白之身不可能苟活,她的性子太过刚烈。

    “或许我的心结也该打开了,凝茵你在天上要好好保佑咱们的儿子啊。你的冤屈,我总有一天百倍讨还!”龙景泓闭上眼睛,憋在胸口那股气终于散开,这口恶气要么去杀了贺子勉,要么打开心结散去,否则迟早生出事端。

    毫无疑问,龙景泓只能选择后者,暂且放下仇恨韬光隐晦,待时机成熟再报血海深仇。

    岳魁强硬态度令白怡略微有些错愕,儿子和他爹一样是个倔脾气,决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白怡心里清楚岳魁这是认定了那名叫雪儿的姑娘。

    “你们之间当真经历了这么多凶险的事?”白怡问道,难道说羽雪儿真与千金大小姐有区别。在白怡印象里,那些千金小姐富贵公子无不是趾高气昂之辈,他们视百姓子民为草芥,从小娇生惯养落得一声富贵病。

    品行与家世兼具之人少之又少,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此类褒评之语很难在世家子弟上看到。

    “娘,儿莫非敢欺瞒你不成。雪儿不是千金小姐,她只是帝国一名救死扶伤的医师,更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她生于医药世家,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现如今羽老爷子逝去,放眼天下无一亲友,除了我她没有第二个能依靠的人。”

    岳魁不舍得放开羽雪儿,这妮子举目无亲,在这浩瀚天下一人如何立足。虽说她爷爷在皇城有圣手堂规模不小的产业,但她终究是女儿身,很难独自撑起这份家业。

    “你那么确定她除了你再无依靠之人?”白怡话锋一转,儿子心性还是太过稚嫩。

    “这...”岳魁一时语塞,娘亲的话不无道理。

    “魁儿啊,人心最是多变,莫以为识人表面,便通晓其心。”白怡苦口婆心道,她见过的人比岳魁吃过的饭都多,深知人心叵测的道理。

    “娘,你放心,雪儿绝不是两面三刀之人,这点我可以保证。”岳魁坚定无比,他和羽雪儿从相识到相知再相爱,期间经过的事大大小小,清楚羽雪儿本性善良。

    “也罢,你既然对她上心,为娘也不再过多干涉,但有一点你要谨记。与人交际,不可太过真挚,凡事留点心思没坏处。”白怡最终还是妥协,岳魁的态度令她有些动摇,她虽然不是特别待见羽雪儿,但也看出两人之间感情确实深厚。

    方才进来的那一刻,羽雪儿目光总是停留在岳魁身上,情意绵绵实实在在无法欺人。白怡不由想起了她和岳天凌曾经的过往,或许自己真是一时偏见,羽雪儿并非是目空一切的千金小姐。

    岳魁喜出望外,白怡这是承认了他和雪儿。

    “知道了,娘,我会留着心眼。对了,我现在有上万精兵,只要您点头,大军必定杀至州城外,迎您回家!”岳魁太过激动,一向沉稳之态尽失。

    白怡听闻瞬间大怒,恨铁不成钢道:“枉你追随冼将军多年,竟如此心浮气躁!平华州守军二十万,你那一万精兵来送死吗?两军交战,你是想激起内乱吗?你身为帝国将领,连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是说,你要岳家成为祸乱朝纲的篡逆贼子,让我白怡成为千古罪人!”

    白怡一番痛斥,岳魁当即跪了下来,他的确莽撞了,白怡囚禁地牢,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带兵攻伐,那便是属于叛乱。且不说帝国会拿他如何,冼御铭第一个会劈了他。

    “娘,儿知错!”岳魁低着头,不敢看娘亲一眼。

    “身为军中将领,应当腹存良谋三思而行,一味冲锋陷阵,只是匹夫之勇!”白怡再次训诫道。

    “儿谨记!”

    “我在地牢喜大于忧,岳家仇敌太多,我在外反而为你平添累赘。贺子勉不过一酒色之徒,难成大器不足为虑,他背后的人才是真正可怕。如今,那蠢货对我没有半分心思,你尽可安心做自己的事,暂且不要想着复仇。”

    白怡担心岳魁会去找贺子勉麻烦,区区一贼鼠小人蹦哒不了几时,只要扳倒那位,平华州自然换水。

    岳魁认认真真听着不敢遗漏分毫,娘亲的心思见解让他震撼,这真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妇人之见?

    “你要小心一个人。”白怡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尘封已久的秘密。岳魁这般大了,是该让他知道一些事了。

    “谁?”

    “天轩王!也就是如今平华州、玉华州、堍州、轩州、卉州、翼州、苑州、郸州、瞿州的统治者!此人坐拥九州大地,兵甲近千万,暗藏帝王之心!”白怡说出帝王之心四字声音明显压低,在平华州天轩王手眼通天,任何消息稍不注意就会流出。

    岳魁恍然大悟,难怪冼御铭会把轩州子弟兵遣回,十五军大部分士卒都是后来从堍州招募的新兵。冼御铭早就看出了亲王暗藏祸心,故而换掉了亲王那批心腹将兵,那群老兵勇武善战对亲王唯命是从,说到底是轩州子民。

    可天轩王和岳家有何因果关系,娘亲为什么让他小心亲王,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人。

    似乎看出了岳魁不解之处,白怡接着说道:“天轩王与你烈祖岳不狂乃是同辈人,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曾经还是知心好友。你烈祖看出了他的不臣之心,再三进谏老皇帝不得不防,从而与天轩王彻底恩断义绝。”

    “还有此等秘辛!”岳魁震撼不已,岳家以前竟然是朝堂大家。

    “老皇帝中庸,天轩王又是他的同胞兄弟,不狂老祖不断进谏,反而触怒了皇帝。”白怡深深叹了口气,自古以来忠言逆耳。

    “你烈祖的死与天轩王脱不了干系,而且就是他在暗中调遣诸多人马覆灭了岳家,还伪造了岳家勾结敌国的证据,使得岳家彻底从百大家族除名,永不入朝堂!”

    岳魁有些恍惚,原来他们家族曾是百大行列,烈祖岳不狂也许并不是走火入魔突破失败而死,其中有只黑手掩盖了一切真相。

    十五军中的夏大谋,平华州贺子勉这些人可以断定皆为天轩王心腹。九州之地,天轩王究竟安插了多少暗子,他的心思绝不仅仅是亲王之位。

    “老皇帝已死,为什么当今圣上不拔掉这颗毒瘤?”岳魁问道。

    白怡摇摇头,道:“帝国二十七州,两大亲王各占九州,圣上真正管辖之地只有天魁域九州。圣上何尝不想收回十八州掌控权,奈何是先帝亲封,天宕王天轩王都是他的皇叔,有心无力。”

    岳魁不解,问道“那可是当今圣上,他也无法打击两大亲王?”

    “圣上何等贤明,他知道自己若是强硬与两大亲王正面开战,帝国势必大乱无尽战火覆盖,丧身的只有亿万万无辜军民。为了保全江山社稷民生安宁,圣上不得不如此。”

    “贤明?”岳魁头一次听到有人称当今皇帝贤明,世人只知他是位昏君暴君。

    “你如果将圣上看作昏庸无道之君,那可是大错特错。”白怡瞥了眼一脸错愕的岳魁,儿子看待事情还是太过表面。

    “当今圣上胜过他父亲千百倍,故作无能之象瞒天过海,不仅欺过了两位亲王,更是瞒过了天下人!他背负着子民无穷斥责声,维护帝国太平。”皇帝熙泉可不是一位简单人物,他的心性忍耐力远超常人。

    “圣上如果真是暴君,你娘我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白怡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娘,这话什么意思?还有圣上为何要故作昏庸之态?”岳魁越来越迷糊了,娘的话他有些听不懂。

    “首先,你父亲失职本是死罪,按照法度我是要问斩的。在你没出生之前,你父亲的卷宗已经被人秘密送进了宫,圣上对岳家底细一清二楚。在我和你父亲躲避追杀期间,暗中一直有高手替我们挡下可怕杀手,只放出一些修为平平者,修为高深的杀手全都死于非命。”

    “那些高手全是来自皇宫!”岳魁眼神一亮,他们只除掉了对父母威胁最大的杀手,没有赶尽杀绝,想必就是为了不引起某些人注意。

    “不错!你再想想,一同护送的还有云家与襄家,为何他们无事,偏偏我入了监牢。”

    “云家和襄家皆手握重兵,圣上定是出于此目的。”岳魁肯定回道,他们岳家已然没落,无法和云家襄家相比。

    “错!圣上之所以不追究他们罪责,就是为了麻痹两位亲王。我们岳家无权无势,看起来很是无用,在亲王眼里就是草芥之家。圣上只追究你父亲的责任,其一是为了造就他欺软怕硬无能之状,二者为了保护我不受仇家追杀。”

    “你父子二人乃是忠良之后,圣上怎会眼睁睁见岳家走向末路。你的一切行径,圣上都已知晓,父母皆是戴罪之身,你孤身入皇城岂会安然无恙!之所以无恙,是因为你在皇城所作所为,圣上看在眼里。”

    白怡像是变了个人,一番言辞让岳魁有些不认识她了。这还是当初那个采茶织布的娘亲吗?娘亲又怎么会知道他去了皇城,岳魁有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像是预知了一切,白怡接下来的话更让岳魁认知颠覆。

    “你在外面所经历的一切,娘早就清楚了。方才,之所以那般对待雪儿,就是为了看看你二人感情是否坚定。”

    “娘,你!!!”岳魁傻眼了,他竟然被娘亲给算计了。

    “羽神医的孙女,心地善良柔情似水,娘对她很满意。原本是想把娇娇妹妹许配给你,现在看来不用为娘操心了。”白怡婉约一笑,在岳魁眼里却如同恶魔笑容一般。

    “娘,您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岳魁咽了咽口水,心底对娘亲莫名有了惧意。

    “娘的身份暂时不能告诉你,包括你父亲也不知道。”白怡说道。

    “那为什么,娘会跟我坦白这么多。”

    “因为你啊,傻小子。你是咱们家将来的顶梁柱,也是未来国之栋梁,圣上对你的期望很高呢。”白怡温柔无比,完全看不出是一位城府极深之人。

    “我?”岳魁愣住了,他一个毛头小子怎会受圣上另眼相看。

    “傻小子,你以为当初是怎么入营的,如果不是皇宫旨意,冼御铭哪里有胆子敢收你。”

    轰隆!

    岳魁只觉得如同被天雷劈过,整个人呆若木鸡,没想到入十五军也是有人刻意安排。难怪冼御铭一言不合就认定自己为十五军将来的继承人,原来有这层因素在内。

    “娘,那贺子勉把你捉来...”岳魁忍不住说道,他心底其实有了答案。

    “不错,是苦肉计。若非如此,又怎能瞒过那心思缜密的天轩王。只有这样,他才会相信岳家穷途末路不足为惧。”白怡点点头,她在岳天凌出事后,暗中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贺子勉这个蠢货,只不过是她顺水推舟的一颗棋子罢了。

    “那我师尊吴娘...”岳魁十多年来,从未有今日这般震撼。

    “是圣上安排的,不过她老人家对你确实喜爱。可惜...唉...”白怡摇摇头,吴碧荣老人是圣上最强的幕后手段,一身修为压过各大宗主,可惜魂断青域。

    岳魁发现不认识这个世界了,他的一切都是有人安排,按照别人给的路在走,可笑他还以为是自己天赋过人,才让冼御铭着重培养。

    “魁儿,你要记住,日后若有能力,一定要替帝国铲除国贼!这是圣上的意思,也是我对你的期望!”白怡变得认真,散发出让岳魁极为陌生的上位者气息。

    “天宕王虽不像天轩王那般明目张胆,但也是暗中培养亲信,等待时机夺取天下!你可借助他的力量与天轩王对抗,绝不可唯他是从,趁机同时削弱双方势力!”

    “听起来,这天宕王貌似没有天轩王那等野心勃勃,反而在审时度势。”岳魁想了想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往事秘辛

    白怡闻言付诸一笑,道:“魁儿,天宕王比天轩王更可怕,他表面忠于皇室,实则包藏祸心,一直在背地里怂恿圣上出兵剿灭天轩王。只不过,他看错了圣上,其用心之恶毒可想而知。”

    “他想坐收渔利!”岳魁涌起一阵恶寒,一旦圣上讨伐天轩王,收益最大者只有天宕王。这些皇室宗亲明面上同气连枝,实则互使谋划明争暗斗。

    “你烈祖当年统帅六十万卉州军,雄踞卉州八郡,他是天轩王心腹大患。一旦天轩王兵变,卉州军将是头号大敌!”白怡在岳家祖籍中了解到了诸多往事,曾经的岳家如日中天,如今的百大家族只能仰望。

    卉州号称帝国第二繁华古邦,资源供应虽不如堍州等地丰盛,财力却是极为雄厚,堪与皇城比肩。卉州聚集了帝国一半以上的商贾,财务流通远胜其他州。

    坊间传闻,卉州随便拉一个摆摊小贩都能买下外地一座小城。言辞有些夸大,足以可见卉州子民何等富有。岳家起源卉州,家底殷实财大气粗,即便没有帝国军费支撑,凭自身财力可养兵百万。

    天轩王向来视岳家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一度尝试拉拢岳不狂,遭到了对方唾骂。岳不狂桀骜不驯,岂会与乱臣贼子为伍,他在天轩王面前起誓‘你若反,我必不念旧情,起兵伐你!’

    天轩王恼羞成怒,两人当场割袍绝义。从那以后,朝堂之上二人每每针锋相对,埋在各自心底的怨恨种子悄然发芽。

    岳家覆灭后,天轩王当即散去了原先的卉州军,再度招兵买马培养势力,准备巩固卉州局面,只不过岳家在当地军民心中有太高威信,天轩王很难让人信服。

    “卉州军,昔日竟是岳家直系...”岳魁猛然接受了太多信息,头脑一片混乱有些浑浑噩噩,他们岳家以往有如此辉煌。装备最精良的地方军十六军,也称作卉州军,那可是泡在金币池子里出来的。他们穿戴的战甲,手中兵刃器械一度让其他州军眼热。除去十大禁军,当属卉州军装备最为精良。

    “圣上有意让岳家重掌卉州军,岳家灭门之前,你老祖岳不狂就已派人将兵符送往皇宫。千年来,天轩王一直在搜寻兵符下落,卉州将士代代更替,却从未见过兵符。没有兵符,天轩王很难真正动用卉州军,毕竟大军只认兵符。你如果手握卉州兵符,便可号令数十万铁甲精骑!”

    白怡目光灼灼,卉州是岳家故地,终有一日他们会重返根据。哪怕天轩王换掉了卉州军骨干,手无兵符也得不到卉州子弟认可,他们终究是玄熙子民,内心还是忠于圣上。

    而这一切大任皆托付给岳魁,他肩上的担子很重。岳天凌的消息白怡其实也在探查,目前只知道他还活着,具体情况不是特别清楚。白怡能用到的人不多,消息范围只是在五国境内。

    十多年来,白怡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重现岳家辉煌。她不惜断掉脚筋,冒着被贺子勉玷污的风险,以自身入局,让儿子岳魁可以安心成长。天轩王从贺子勉口中得知,岳家最后的男丁也死在了州城后山,加上白怡之前一心求死,更让天轩王坚信了这一点。

    岳魁根本不知,白怡为了保护他费了多少心血。倘若天轩王知晓岳家还有血脉,必会不计手段痛下杀手以除后患,他想做的就是把岳家赶尽杀绝。经过白怡层层布局,岳魁以假死方式存活,在他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避免遭到天轩王迫害。

    天轩王看错了白怡,岳天凌也看不透白怡,世人更不知这个女子心思有多深沉。

    “娘,您到底是谁!”岳魁突然问道,他断定娘亲绝不是区区一个妇道人家。

    “不必多问,时机到了自然会告诉你。”白怡抬手打断岳魁,转而说道:“叫雪儿进来吧,我有话要和她说。”

    白怡挥挥手,岳魁乖乖退了出去,他心潮起伏难以平复,第一次见识到了娘亲的可怕之处,那种运筹帷幄布局一切的手段让岳魁心惊。

    龙景泓和羽雪儿在外候着,见岳魁失魂落魄走了出来,还以为白怡训斥了他。殊不知,岳魁是在回想娘亲说过的每句话,不知不觉失了心神。

    回过神来,岳魁轻轻将羽雪儿揽在怀里,柔声道:“娘亲让你进去。”

    羽雪儿小脸通红,悄悄瞥了眼一旁的龙景泓,龙景泓何等眼色,立马抬头望着黑咕隆咚的顶板。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的样子。

    “伯母不是特别喜欢我,我还是不去了...”羽雪儿支支吾吾,心底有些害怕。

    “傻丫头,信我的,娘亲有话跟你说。”岳魁捏了捏羽雪儿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惹得羽雪儿一阵娇嗔。

    羽雪儿一步三回头,岳魁不在身边,独自面对白怡她感到很不安。岳魁给了她放心的眼神,羽雪儿逐渐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羽雪儿,不要紧张,她只是岳魁的娘,又不是你娘,你害怕什么!”羽雪儿内心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

    白怡静静靠在角落,望着羽雪儿寸步难行的模样有些想笑。终究是黄毛丫头,心性还是不太稳重,哪怕修养再好,也掩盖不了羽雪儿阅历浅薄的短板。

    对人对物,宠辱不惊。阳奉阴违,面无悲喜。当他人无法看出你的情绪,为人已经算得上老辣。

    “雪儿,见过伯母。”羽雪儿乖巧行礼,始终不敢抬头,小手隐隐在发抖。

    “刚刚不是行礼了吗?雪儿姑娘,不用太拘束,放松点。”白怡神色如常道。

    “是...”羽雪儿弱弱回了声。

    “很抱歉刚刚那样对你,从魁儿口中了解到雪儿姑娘和其他世家子弟有所区别呢,倒是让我感到意外。”白怡故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羽雪儿底细她一清二楚。

    “伯母言重了,雪儿并未介意。”羽雪儿轻声回道,她抬起头看了眼白怡,不禁一阵惊疑,岳魁娘亲好生貌美,常年待在地牢糟蹋成这副惨状,依然看得出其容貌何等上佳,五官精致如雕刻而成,面容稍微有些苍老,这也跟没梳妆打扮有关。

    “雪儿姑娘,你觉得伯母身上脏吗?”白怡笑着问道,眼中有精光闪烁。

    羽雪儿扫了眼白怡,思考片刻,再次回道:“皮囊污垢胜过心灵上的脏污。皮囊脏了梳洗一番便可,心脏了再也无法如初。”

    白怡点点头,这个小丫头很聪明,不卑不亢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如果羽雪儿不加思考,就脱口而出,反而会让白怡觉得此女见识短浅。

    羽雪儿聪慧无比,她知道不论是回答脏或者不脏,都无法让白怡满意。回答脏表明她是以貌取人,看待事情只从外表。回答不脏,则又显得太过造作,略带着阿谀奉承之意。

    “我家魁儿没有欺负你吧。”白怡脸色柔和了许多,笑着开口问道。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羽雪儿措手不及,伯母怎会变化这么大,刚才冷冰冰的脸,瞬间融化温暖笑容恰似一轮骄阳。

    “回伯母,岳魁他对我很好。我们...”羽雪儿难以启齿,她知道自己心里有了岳魁,可面对岳魁的母亲,她总是做不到沉着冷静。

    这难道就是见婆婆的感觉,羽雪儿忽然冒出怪异想法。她与岳魁还没成亲呢,怎么就想到了婆婆之类的称谓。

    “那就好,他要是敢欺负你,跟我说,伯母替你教训他!”

    白怡接下来的这句话,彻底让羽雪儿瞠目结舌,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直愣愣站在原地,有些没反应过来。

    “来,初次见面,伯母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归。”白怡手边捣鼓着什么,她从手腕处取下了一只镯子。

    镯子通体乳白色,还有一些类似金丝的线条掺杂其中,底部刻有飞羽小字。只不过这两颗小字与其他飞羽财团产物上的样式有所不同,看起来很是古老,像是经过岁月沉淀。

    “这...伯母,我不能要!”羽雪儿连连推脱,她脖子上还戴着夏清颜送的真水链,已经欠了他人的情,哪里还能收岳魁娘亲给的手镯。

    “丫头,给你就拿着。”白怡不顾羽雪儿推脱,一把塞进她手里。羽雪儿握着沉甸甸的玉镯,思绪混乱不堪,这算什么,是岳魁娘亲对她的认可吗?

    “伯母,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羽雪儿说着就要还回玉镯。

    “不瞒你说,这镯子是我娘留下的。她告诉我,以后只能传给儿媳或者闺女。我只有魁儿独子,将来也只能传给儿媳了。”白怡忽然感到欣慰,看羽雪儿的目光也变得亲切。

    羽雪儿羞涩难当,白怡话已经挑明了,把她看作了岳家儿媳。

    自己真的要嫁人了吗?

    羽雪儿芳心触动,万千思绪闪过,她才不到十九岁,就要与人约定终生了,实在太突然了。

    “丫头,戴上给伯母看看。”白怡见羽雪儿面色潮红,知道她兴许是羞怯,故而语气放松。

    “是,伯母。”羽雪儿还在懵圈中,连连点头非常听话戴上了玉镯。

    羽雪儿手腕白皙纤细,玉镯个头一般粗细,两者很是搭配,说不出的美感。

    “真漂亮~”白怡满怀笑容,羽雪儿年轻貌美,配上这玉镯风姿绰约。

    或许除了白怡,岳魁和羽雪儿都不清楚这只玉镯代表了什么。

    白怡又将岳魁喊了进来,吩咐了一些事情,便让他们离开地牢,时间长了引起贺子勉注意可不妙。岳魁离开前,白怡一再嘱咐不可莽撞行事,万事三思而行谋定而动。岳魁将娘亲的话牢牢谨记,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娘的话不行。

    离开地牢,龙景泓相邀二人去他家里住上几天,歇歇脚再启程返回堍州。岳魁本觉得太添麻烦,奈何龙景泓太过热情,再推辞下去显得过于生分。

    龙景泓住在主城,主城防卫森严,四处可见走动巡逻的卫兵,手上的长刀利刃寒光烁烁,冒着淡淡血腥气,这些人都是贺子勉的心腹手下,平日里干过不少欺男霸女之事,百姓可谓恨之入骨。

    卫兵们见龙景泓带了两个人入城,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多嘴,龙夫长的事他们可不敢过问。个别人见此却眼神闪烁,悄悄去了州司府。

    “龙叔叔,我们这样大摇大摆进城会不会惊动贺子勉?”岳魁悄声问道,他现在还不想与那贼子起争端。

第二百四十九章 龙家

    “不出我所料,贺子勉已经得知。放心,我既然敢带你们进来,就不会怕贺子勉。你们就说是我远房的侄儿侄女来探亲,贺子勉不会把你们怎样。”

    龙景泓老神在在,这么多年他已经摸透了贺子勉是什么脾性。此人胸无大志只知耍些小聪明,根本不会怀疑岳魁二人,顶多就是好奇来看看。

    岳魁听龙景泓这么说倒也安下心来,拉着羽雪儿从容不迫跟在身后。羽雪儿神色有些复杂,她知道那贺子勉和岳魁之间有仇怨,她担心两人相见岳魁会忍不住动手。

    “岳魁,抓紧我!”羽雪儿冷不丁来了一句,小手用力死死抓住岳魁大手。

    岳魁狐疑地看了眼羽雪儿,这妮子是怎么了,自从见了娘亲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不让岳魁离开她视线半米。

    龙景泓住宅居于州司府旁侧,距离贺子勉住处不超一里路,随意眺望便可看到那座规模雄伟的府衙。贺子勉搜刮民脂用来建造他的府衙,平华州府衙富丽堂皇,其他州城相比黯然无色。

    主城居住的都是一些商贾富人,平日里对贺子勉百般奉承,一个个点头哈腰恨不得将贺子勉当成亲爹。这也难怪,贺子勉虽是小人,却懂得如何收买人心,他深知这些商人贪财怕死,先以武力手段压迫,再以高官厚禄拢之。

    恩威并施,商人们对贺子勉又惧又喜。有了贺子勉的支持,黑心商人对待百姓更加肆无忌惮,平华州的百货家私极其昂贵,高出其他地界三倍有余,这也导致平华州贫富差距极大,富人富得流油,穷人无米揭锅。

    原本贺子勉调离后,这样的情况得到了改善,新任州司清正廉明,大手段打压商贾。可好景不长,贺子勉调回后,状况更加恶劣。

    而龙景泓却是个例外,他住在主城只有三堂一院的瓦房,最不起眼的那种青砖屋在主城地段却格格不入,周边尽是高楼庭院。岳魁感到奇怪,按理来说龙景泓身为护卫长,俸禄绝对不低,换座大气敞亮的房子绝非难事。

    龙景泓只说他的俸禄全拿去资助了豪杰们的遗孀遗孤,这些人生前义薄云天,为了平华州民生福祉,甘愿舍生取义冒死刺杀贺子勉。他们的家人孤苦无依,龙景泓又怎会忍心见此。

    龙景泓还在内疚,自己能力有限,只能相助小部分人。岳魁听闻一阵失神,龙景泓大义让他油然起敬,父亲能有这样忠肝义胆的手足兄弟,也算是不枉此生。

    几人来到了龙景泓家中,小院里坐着个老妇人正在打盹,怀里还有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在熟睡,小脸儿红扑扑的煞是可爱,看模样不超过三岁。

    听到有人走进来,老人睁开了眼皮,见是龙景泓,不由露出一丝笑容,道:“回来了,又跑去喝酒了?”

    “娘,儿以后再也不会过度酗酒了。”龙景泓走过来蹲在老人身前,大手轻轻抚摸小男孩的脸,眼中充满了疼爱。

    龙景泓已经想通了,他纵然再悲痛也不可无所事事饮酒度日。他还有儿子要抚养,妻子已经去了,儿子是他唯一的命脉。

    “娘知道你心中有悲,喝喝酒倒也无妨。”老人神情落寞,儿子娶到个通情达理的漂亮妻子,他们家本该和睦幸福。可儿媳的美貌引起了贼人注意,终是难逃一劫。

    在平华州,谁斗得过只手遮天的贺子勉?

    “这二位是?”老人看向龙景泓身后,当看到羽雪儿不由眼神一亮,好生漂亮的姑娘跟天仙一般,老家人一生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他是天凌大哥的儿子,这位姑娘是他朋友。”龙景泓介绍道。

    老人家听闻赶忙站了起来,把小男孩交给了龙景泓。她有些激动,仔仔细细打量岳魁,颤声道:“岳大侠的儿子,好啊!好!忠良有后!”

    老人家眼眶泛红,岳天凌在平华州何人不知何人不晓,他的事迹三岁小儿依然在传颂,民间还有一首童谣。

    ‘七尺长枪白面郎,惩奸除恶威名扬!义薄云天豪气荡,忠肝义胆浩气长!’

    岳魁二人立马向老人家问好,老人家望着羽雪儿眼神很特别,她哪里看不出两人是伴侣。

    龙景泓母子非常热情,老人家又是杀鸡又是宰鱼,还拿出了龙景泓都不舍得尝一口的上佳美酒。岳魁非常不好意思,连连叫老家人不用这么客气,他就是来探望下龙叔叔。

    老人家哪里会听岳魁的话,岳大侠的儿子定然要好生招待,不然心里过意不去。

    岳魁想了想还是默认了,他打算离去时多给龙家留下些金币。老人家热情不可推却,以免伤到老人家心。羽雪儿很自觉帮着龙母打下手,同为女人一老一少倒是有很多话谈。

    岳魁则是和龙景泓待在堂屋,吃着一些瓜果,品尝着美酒。岳魁从龙景泓口中知道了父亲年轻时诸多事迹,岳天凌在平华州,贺子勉不敢太过招摇,他清楚岳天凌嫉恶如仇,万一哪天不顾后果将他一枪捅死,再后悔就晚了。

    小男孩醒了过来,睁着大眼睛好奇看着岳魁。他好似有些怕生,见岳魁目光转向他,立马缩进父亲怀里。

    “青儿,不用怕,这是你岳魁哥哥。”龙景泓捏了捏小男孩儿脸。

    青儿?岳魁神色有些古怪,这名字倒是有些女性化。

    小男孩儿名为龙青,龙景泓之所以给他取这个名字,就是有朝一日希望他如九天青龙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岳魁哥哥...”龙青怯生生叫了句,稚嫩童声纯真无比。

    “哎~青儿弟弟真乖~”岳魁笑容满面,龙青这声哥哥叫得他很是受用。

    “算命先生曾言,我家青儿至尊命格,将来会龙腾九霄,也不知是真是假。”龙景泓笑了笑,这样的奉承话他其实不是很相信。

    “青儿弟弟龙眉凤目天庭饱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还有些帝王之相。”岳魁琢磨道,龙青样貌的确不同寻常,耳垂硕大面如冠玉。

    “哈哈哈,那龙叔就借贤侄吉言了。”龙景泓一阵开怀大笑,奉承话谁又不爱听呢。

    很快丰盛大餐便上齐,几人相继落座,佳肴荟萃酒香四溢,气氛非常之融洽。岳魁和羽雪儿竟然体验到了家的感觉,龙景泓母子真心实意让他们感到无比亲切。

    夜晚,岳魁躺在床榻上难以入眠,身旁龙景泓呼噜震天。岳魁望着龙景泓空荡荡的手臂,心中一阵愧疚,吴泽远告诉岳魁龙景泓之所以断臂,就是为了保全他。

    叔父断臂护佑之恩,他岳魁何以为报!多年来,龙景泓对白怡照顾有加,这份恩情更是沉重如山!他们岳家欠龙家太多!

    一夜无话,岳魁怀着沉重心情逐渐睡去。为人处世,情义最是难还,龙家大恩岳魁永世不会忘。

    第二日,岳魁起了个大早,他来到镇上采买了一些衣物礼品,更多的还是小孩子日常所需的一些东西。

    等岳魁回到龙家时,院门外却站着两名板着脸的护卫。岳魁脸色瞬变,大概率猜到了是何人来此。

    “站住!州司巡防,闲杂人等不可入内!”

    两名护卫当即拔剑拦下岳魁,岳魁眉头一皱,合一境气息扩散,怒喝:“闪开!”

    两护卫如遭雷击,纷纷吐血后退。手中利剑掉在地,丁里哐啷一阵脆响。

    嗯?

    院落里站着的那名黑袍人神色微凛,下一刻身形闪烁,直朝院门而来。

    “四大元关!”岳魁脊背弯曲,一股可怕的压迫力逼近。

    黑袍人探出手拍向岳魁脑门,这一掌若是挨实,岳魁不死也得重伤。天地大势聚集,岳魁浑身犹如背负着苍茫大岳,双腿灌铅一般难以挪动。

    这就是四大元关的威势,浓浓天地之力不可抗拒,岳魁筋骨炸响,嘴角溢出血丝。

    “想杀我!你没那本事!”岳魁抬起头眸子满是不屈,自从夙辰离开,他便失去了最大倚仗。但岳魁不后悔,没有夙辰他依然能行走世间!

    唰!

    岳魁双瞳熠熠生辉,两道可怕金芒猛然爆射而出,这只是洞悉之眼最简易的杀招而已。

    “危险!”黑袍人惊出一身冷汗,两道金芒诡异至极,黑袍人不得不撤掌而回。

    轰!

    黑袍人臂膀发抖,金芒将他击退数米,虽未伤他分毫,却让他一阵心惊。这小子不过合一境,哪来此般诡异强悍的功法。合一境靠这两道金芒,能够击退四大元关级别的高手,说出去估计都是天方夜谭。

    岳魁暗自庆幸,洞悉之眼目前还伤不到四大元关,他的修为实在太过孱弱,无法发挥洞悉之眼真正力量。黑袍人无疑是吃了未知的亏,他不了解岳魁,谨慎之下才收回攻势。

    正当黑袍人再欲动手,一道喝声止住了他。

    “住手!”

    贺子勉走了出来,身着锦衣玉袍,手里正盘着两颗奇异的玉石。他身后跟着龙景泓等人,龙景泓眼神示意岳魁不要冲动,岳魁心领神会收起杀意。

    “龙夫长,这就是你那侄儿龙魁?”贺子勉瞥了眼岳魁,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龙景泓小跑过来,对着贺子勉行礼,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正是,大人见谅,龙魁龙雪初入平华州,龙魁一时莽撞,还望大人勿怪。”

    贺子勉摆摆手,无所谓道:“无妨,既是误会该当解除。余涉,向公子赔罪!”

    黑袍人半晌未动,他怎会卑躬屈膝向一个合一境小子赔罪,而且这小子还打伤了两名护卫。

    “怎么?我的话不管用!”贺子勉脸拉了下来。

    黑袍人咬了咬牙,生硬地弯下腰,抱拳道:“龙公子海涵,方才余某多有得罪!”

    岳魁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好一出双簧,黑袍人若是没有贺子勉许可,哪里会轻易动手。

    “前辈言重了,方才只是指点下晚辈而已。龙魁还要多谢余前辈!”岳魁回之以礼,只不过谢字咬得很重。

    呵呵...

    余涉心中冷笑不止,这小子阴阳怪气倒不是个简单人物。

    “龙夫长,你这双侄儿侄女真是人中龙凤。尤其是龙雪,貌比天仙宛如仙子临尘,其他女子与之相比庸脂俗粉都有些抬举了。”

    贺子勉有意无意在暗示什么,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羽雪儿,尤其是她婀娜多姿的身段让贺子勉一阵口干舌燥。

    “真是个绝世美人儿!”贺子勉可太馋了,但他知道不能强掳,这龙魁可不是普通人,当着他面掳走其妹妹,估计会和他拼命。贺子勉故意让余涉去试探岳魁,没想到余涉竟然被击退了。

    贺子勉不是修士,还以为岳魁和余涉实力相差无几。

    “州司大人过誉了~”羽雪儿欠身行礼故作媚态,更让贺子勉兴奋不已,他觉得稍使手段就能拿下羽雪儿。

    贺子勉哈哈大笑,带着一众随从离去。对于羽雪儿异常举动,不止龙家母子,就连岳魁也感到奇怪。

    傍晚,岳魁来到羽雪儿身边,他不知如何开口。羽雪儿也未开口,紧紧抱着岳魁,娇躯却在微微颤抖。

第二百五十章 局中局

    “雪儿,你白天为何那般?”岳魁知道羽雪儿不是那种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区区州司还不足以让她露出媚态,皇城那么多富家子弟都没能撬开羽雪儿心门。

    “岳魁,你恨贺子勉吗?”羽雪儿趴在岳魁胸口,轻声问道。

    “恨!此人在我年幼时抓走了娘亲,如今害的龙叔叔妻子羞愤而死。不仅如此,他对整个平华州来说都是一场灾难,无人不想除之后快!”岳魁咬牙切齿道。

    “好!有你这些话就够了!”羽雪儿抬起头,眼中满含不舍,隐隐有泪光闪烁。

    岳魁侧目,他总觉得羽雪儿话里有话,既然羽雪儿不肯说,他也不再多问。如果两人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又何以携手共度余生。

    接下来的几日,贺子勉不断派人送来一些金玉美器,还有许多名贵首饰。送货之人只说是州司大人给龙雪姑娘的微薄之礼,称如此佳人才配得上金装玉扮。

    让几人意外的是,羽雪儿不仅没有推脱,反而欣然接纳。龙家母子看羽雪儿眼神顿然变了,龙母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和蔼,面对羽雪儿板着脸。龙景泓虽未多言,但明显刻意和羽雪儿保持着距离。

    岳魁看在眼里,他相信羽雪儿定然有什么难言之隐,绝非是爱慕虚荣之辈。

    几日以来,贺子勉频频向龙家送礼,百姓们大多数知道了此事,也听说龙景泓家来了一对远房侄儿女。外界流言蜚语漫天,皆是传龙雪下贱无耻,凭借自身美色想要入贺子勉后宫,以求终生荣华富贵。

    贺子勉妻妾不下百人,整座州城容貌上乘的女子,皆遭其抢夺霸占。开始很多女子十分抗拒,久而久之奢侈无度的生活让她们彻底迷失自我,甘愿沦为贺子勉胯下玩物。

    贺子勉荒淫无度终日以酒色自娱,好色无德人尽皆知。

    “听说了吗,龙夫长侄女龙雪生得极为貌美,那贺子勉见了她险些走不动道。”

    “可不是,有人见过龙雪,说那姑娘姿色稀世罕见,天上仙子也不过如此,可是这样的佳人怎会如此堕落,唉~”

    “富贵当前,又有几人能坚守本心。可惜了,龙夫长忠义无比,自家侄女却是浪荡贱货。”

    岳魁走在街上,耳边不时传来闲言碎语,如同一根根利刺穿心而过。岳魁第一次希望没有洞悉术傍身,那样感官就不会太过敏锐。

    “咔咔~”

    岳魁拳头铁青,他恨不得冲上去几拳砸死这些说闲话的人。可那又如何,羽雪儿的的确确如他们所说,接受了贺子勉的好意,这是不争的事实。

    “雪儿,你究竟为何...”岳魁心底有些动摇,他实在不愿相信羽雪儿是众人口中的下贱女子,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羽雪儿整日坐在院里,没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就连嘻嘻哈哈不谙世事的龙青也遭到了龙母训斥,不让他靠近羽雪儿。如果不是岳魁在,她恐怕早被轰出龙家了。

    羽雪儿眼角残留着泪痕,望着角落里一堆贵重物品,美目中没有半分欣喜之意。贺子勉送来的东西,龙母悉数从屋内扔了出来。羽雪儿不顾龙母厌恶鄙夷的眼色,默默将礼品堆在了一起。

    “岳魁,我真的舍不得你。”羽雪儿低声啜泣,她有不得不完成的事,这件事不仅为了岳魁,更为了平华州万千百姓。

    哪怕因此尸骨无存羽雪儿也愿意,只要岳魁一切安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羽雪儿拿出岳魁送给她的精美匕首,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冰凉刀身,泪滴不知不觉落在了光滑刀面上。

    “还记得你我初遇,你是统兵将军,我只是众多学院子弟中的一位。那时候你话不多,却非常温柔为我摘下秀发中的枯叶,还调侃了一句小花猫。”

    羽雪儿自言自语,脑海不断回闪和岳魁的种种过往。

    “我从未见过那么真挚的眼神,以往那些富家子弟,皆是眼含占有之色,每个人都想把我占为己有。这些人虚伪又可笑,哪怕你出生寒门,在我心中胜过他们千万倍。”

    “回皇城后,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可是你的身份像是被人刻意遮住一般,无从查起。”

    “你知道嘛,皇城再次相逢,我前所未有的开心,所以你去哪里我都想跟着,但是你这个榆木脑袋却想赶我走!”说到这里,羽雪儿破涕为笑,当初岳魁不懂她的心,一度认为孤男寡女相处颇为不妥,羽雪儿当真是又气又无奈。

    “岳魁,今生今世不要忘我啊...”羽雪儿抹干泪渍,不愿别人见她这副模样,哪怕是岳魁也不行。

    就在这时,一道掷地有声的男声猛然响起。

    “不会忘!哪怕千重轮回万世生灭,我永不忘你!”

    羽雪儿僵住了身子,不敢回头看一眼,岳魁就站在身后,她说的话全听到了。

    “雪儿,你回头看着我!”岳魁眼眶泛红,羽雪儿一番肺腑之言让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难言之痛。

    羽雪儿肩头颤了颤,终究没有回头,雪白长裙此刻带着凄美。

    “我娘肯定跟你说了什么,自从你从地牢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你既然不说,那我亲自去问娘亲。”岳魁很想冲过去紧紧抱住羽雪儿,放声质问她为何这么做,但岳魁知道羽雪儿现在比他更痛苦。

    一切的起因,估计都要从白怡那边说起。岳魁已然猜测到了什么,他要去地牢向娘亲确认。

    “不,你不要去!”羽雪儿一听慌了神,转身冲过来双臂猛地缠上岳魁腰间。

    岳魁背对她,依然能感受到羽雪儿在低声哭泣,令岳魁更加确信娘亲对雪儿说了什么。

    “雪儿,我不管娘说了什么。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岳魁轻轻抓住羽雪儿小手,语气变得温柔。

    “人来斩之!事来平之!天要夺走你,我岳魁也会屠了它!”

    羽雪儿闻言彻底悲痛大哭,死死抱着岳魁。

    “我是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听话,我去去就回。”岳魁想要掰开羽雪儿双臂,但又怕用力不当伤到她,这丫头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绑在了岳魁身上。

    “不要,岳魁你不要去,我们一起回堍州,现在就走,远离这些是是非非。”羽雪儿一个劲摇头。

    “唉~傻瓜...”岳魁无奈,只能轻轻一掌将羽雪儿砍晕。

    岳魁将羽雪儿送回房间后,就去找了龙景泓。得知岳魁要重返地牢,龙景泓虽有些奇怪,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岳魁为了不引起州司府注意,决定半夜乔装出门,龙景泓已经将地牢令给了他,很容易就能进去。

    星月当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越过主城城墙,速度之快让诸多值守护卫毫无察觉。

    岳魁在屋顶上上起下落,几次纵跃已是百米开外。此时街道上再无行人,偶尔能看见打更人路过。

    唰!一阵怪风袭过头顶,昏昏欲睡的打更人瞬间清醒,他望着静谧的街道,无来由的头皮发麻。

    “娘的,见鬼了,老子早说了这条街不干净。”打更人满脸惶恐,转眼间跑没影了。

    岳魁身着夜行衣,蹲在屋顶感到好笑,就这胆量也敢做打更人,指不定哪天被自己活活吓死。

    一刻钟后,岳魁终于来到了地牢。地牢门口几名牢吏抱着利剑正在打盹,一个个哈欠连天,压根没注意到岳魁。

    “奇怪,地牢守卫不该如此松懈啊。”岳魁扫了眼入口,感到不对劲。这可是关押重犯的地牢,戒备应当森严才对。

    “你来了~”

    暗中一道声音让岳魁心头一震。

    高手!

    “来找你娘吗?”余涉不紧不慢从黑暗中走出,一脸戏谑盯着岳魁。他倒是没做伪装,还是平常打扮。

    “余涉!”

    岳魁震惊,怎么会是他,这家伙不守在贺子勉身边,跑到地牢做什么。

    “不用惊讶,这些人被我迷晕了,他们现在都处于梦境,对于外界看不见也听不见。”余涉淡然道,眸子一直在审视岳魁。

    “你不是贺子勉的人!”岳魁思来想去,余涉猜到他会来地牢,却没有通知贺子勉,这说明他根本不是贺子勉手下。

    “贺子勉算什么东西?他也配?我奉圣上之命,接近贺子勉博得其信任,再伺机插入天轩王心腹内部。”余涉失笑,区区一介凡夫有何德性让他护卫。

    “你是陛下的人!”岳魁再度震惊,当今圣上果真不可轻看,暗中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来对付两大亲王。

    “准确的说,我来自执法阁!岳魁,我见过你!”余涉开口,他曾经在皇城与岳魁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他戴着面罩,岳魁不曾认得他。

    故而余涉才未下杀手,否则那一掌绝对能取岳魁性命。

    执法者!

    岳魁目光微凛,他本就生疑,平华州修士修为最高不过神门境,让一个四大元关来保护州司,未免太过大材小用,原来是有意接近。

    “你猜到我会来,故意在这等我?”岳魁挑眉问道。

    “那当然!”余涉稍稍得意。

    “你有什么目的?”岳魁拿出血尖枪,谁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贺子勉派来杀他的,毕竟州城之内贺子勉眼线太多,难保他的行踪不被泄露。

    “不用紧张,我若杀你,只需弹指!何需等到现在?”余涉摆摆手,转身从暗处提出几具尸体,扔在了岳魁面前。

    “杀你的人,我已经解决了。”

    尸体惨不忍睹,活生生被踏成了肉泥,只剩四肢还算完整。岳魁目光扫向余涉带血的双脚,这些人的确是他所杀。

    “贺子勉指使的?”岳魁问道。

    “非也非也,这几人来自欧阳家。那蠢货怎可能猜到你的行踪,这会儿估计在女人肚皮上酣睡。”余涉摇摇头道。

    “欧阳家!”岳魁没想到杀他的人竟然来自皇城,欧阳家还真是锲而不舍,死了一个族老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可以谈谈我们的事了。”余涉环抱双手,一副坦然自若之态。

    “我们有什么好谈的?”岳魁冷笑,他和执法阁可不熟。

    “你要杀贺子勉,我可以帮你,如何?”余涉面对岳魁不冷不热的态度,竟无一丝恼怒。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与你的合作。”余涉微微一笑,在岳魁看来不怀好意。

    “不好意思,我没有想过杀贺子勉,你找错人了。”岳魁冷哼一声,便准备离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毒计

    “岳魁,你当真不想除掉贺子勉?”余涉仍旧不死心,执法阁想要获取一人身份信息如探囊取物,他调查过贺子勉,此人乃是瞿州贺家子弟,天轩王安插在平华州的眼线。

    上面给他的任务是接近天轩王,贺子勉只不过是一块跳板。多年以来贺子勉没把余涉当人看过,驱狗唤猪一般招之来挥之去,余涉早就想手刃此贼了。

    在贺子勉眼里,这些修行者高高在上,踩在脚底羞辱别提多畅快,余涉又不敢杀他,贺子勉可以说肆无忌惮。

    “你若无好处,又岂会与我合作。杀与不杀,是我的事,你想杀请自便,不用找我。”岳魁没有好脸色,余涉表面与他合作,恐怕别有用心。

    岳魁说完便进了地牢,余涉面如寒霜眸子阴沉,死盯岳魁背影,周身凝聚着杀意。

    “黄口小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如果不是想借你之手除掉贺子勉,老子早就一掌拍死你了!”余涉憋着一肚子气,没想到岳魁会拒绝他。

    岳魁进地牢后没有直接去找白怡,而是来到了那扇石门前,他趴在石门上耳朵紧贴,想要听出点动静。

    可惜洞悉之眼还不具备透过实物的能力,否则岳魁一眼就能看出门内究竟是何人。只有吴娘那等修为,洞悉之眼才可望其本质。

    石门内关押元境大魔,平头百姓或许不知,官僚想必清楚,他们对此却无太多防备,当真不怕有一日大魔破关而出。

    岳魁搞不明白,元境修为通天彻地,一旦丧失心智足以威胁世间,不杀便是后患。当年程院长三人联手制服了大魔,为何不施以杀手免得夜长梦多,却将其关了起来。

    岳魁又在石门旁转悠了小会儿,依旧没什么动静,最终他还是离开了。

    夜已深,地牢寒冷无比,岳魁提起元力护身,才消除一身寒意。同时岳魁担忧起来,这么冷的天,娘亲一个凡人女子怎受得住,长此以往会落下风寒病根。

    可白怡不打算出地牢,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她身在监牢手眼却遍布各州郡,出不出去意义不大,待在地牢反而能麻痹某些人。

    此时,白怡已经睡去,她侧卧在草席上,浑身充斥着乳白色光芒,一遍又一遍调理白怡身子,使她体内并无残留半点寒气。

    外面的岳魁首次遇见这一幕,在他印象里娘亲只是个凡人,对修炼之事一窍不通。可她这一身奇异白光又是从何而来,岳魁观察发现白光源于白怡体内,并不是什么护身宝物的作用。

    而且这种白光给岳魁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时间想不起来。

    岳魁本不想打扰娘亲休息,事关紧急只能无礼了。岳魁刚想张口,不料白怡坐了起来,周身白芒随即消失。

    “魁儿,你来了。”白怡转过头说道,好似猜到岳魁会来,没有半分意外。

    “娘,你知道我会来?”岳魁一时惊愕,他的一举一动白怡难道都知道?

    “余涉是不是找过你?”白怡没有回答岳魁,而是再次问道。

    岳魁缓缓点头,他发现越来越看不透白怡了。

    “他的身份我暂时还没查出来,不可太过信任。此人昨日来见我,说要与你联手刺杀贺子勉。”白怡接着说道,岳魁听了之后反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余涉见过娘,不然消息也太过灵通了。

    不用白怡交代,他也不会跟余涉联手,这家伙目的绝不单纯,岳魁相信自己的直觉,余涉此人不可交。

    而且余涉杀贺子勉的理由漏洞百出,他来自执法阁却私自谋划刺杀命官,身为执法者知法犯法。即便贺子勉罪该万死,也该由帝国法度制裁,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行刺。

    无论刺杀成功与否,都将亡命天涯,身后只有无穷无尽的追兵。岳魁何曾不想干掉贺子勉,为平华州除去大害。

    可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亲人有朋友,有心爱的人,一旦他开启逃亡之路,自己身边的人也会受到牵连。倘若孑然一身,岳魁定会亲手摘下狗贼头颅,再逃往其他王朝。

    可惜事与愿违...

    “娘,您放心,儿心中有数,不会听信他人胡言。”岳魁不是三岁小儿,当然看得出真伪。

    “你眼中有不解,还带着浓浓的质问之意,必定还有其他事要问。”白怡若有所思,岳魁来此十之八九是为了那件事。

    “娘,您到底跟雪儿说了什么?”岳魁相信羽雪儿不会无故向贺子勉示好,其中缘由他一定要清楚。

    白怡神色古井无波,她没有隐瞒,而是坦率开口:“我让她接近贺子勉,伺机暗杀!”

    贺子勉好色人尽皆知,凭羽雪儿的美貌足以让他神魂颠倒,只有抓住这个弱点,才有可能除掉贺子勉。

    岳魁听闻脸色惨白,白怡好可怕的手段,竟然施以美人计。岳魁终于明白羽雪儿为何一直阻拦,他得知真相肯定会责怪白怡,羽雪儿担心因为她会使岳魁母子反目。

    岳魁紧咬牙根,一字一句道:“娘,你连自家人也算计!”

    “众生皆为天之棋,与其他人算计你,不如先发制人。”岳魁的反应在白怡看来很正常,也在她意料之中,她不介意儿子记恨自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岳魁。

    父母为子,计之深远。

    “我的路不用你安排,贺子勉是该死,可我不会让雪儿冒险!”

    岳魁十分坚决,他已经成长了,不再是当年的三岁娃娃,他的路该由自己来走,不受任何人摆布!

    哪怕是他最敬爱的母亲也不行!

    “你终究是孩童心性,哪里懂得世道险恶。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

    白怡叹了口气,岳魁在她眼里始终是长不大的孩子,不谙世事性情单纯。做为人母,白怡和其他人一样,只想努力保护好身上的骨肉。

    “娘,我已经长大了,能处理这一切。”

    白怡无声望着岳魁,片刻后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是啊,儿子长大成人了,磨去青稚棱角,面庞坚毅男子气十足。再也不是以前奶声奶气往她怀里钻的小娃了,白怡只觉岁月无情,转眼间她已年近四十。

    “罢了,由你做主吧。我困了,你先回去,免得让人看见传到贺子勉耳里。”白怡挥挥手,再次侧身躺下。

    岳魁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摇了摇头,默默走出地牢。或许娘用心是正确的,但她的手段岳魁不敢苟同,无论如何不能让身边人涉险。

    岳魁走后,白怡起身来到通风口,透过窄小的窗口,白怡凝视天边明月,目中说不出的忧愁。

    她之所以让羽雪儿接近贺子勉,并不是真的去刺杀,而是为了看羽雪儿的态度。此女若是真心,定会不顾一切,甘愿为岳魁以身犯险。

    这也是白怡给羽雪儿最后一道难题,同样也是对他们二人感情的考验。

    唰!

    就在这时,白怡身后突然腾起一股黑气,逐渐凝聚成一位白衣男子,目光犀利如同鹰视,浑身流转着不低于混元境的浓厚威压。

    白衣男子身形并不是特别健硕,很是高挑纤瘦,他的容貌极为俊朗,如同斧凿雕刻而成,轮廓分明相貌堂堂。

    男子躬身行礼,尊称道:“少主!”

    白怡微微点头,开口道:“白琼,那人身份可有着落?”

    “回少主,此人的确来自执法阁,他生于翰州寒门,其父余威曾是失意学子,为了求学几乎耗尽家中积蓄。余涉年幼时便家徒四壁,他父亲因为不得志,整日酗酒伤身,在余涉四岁就已病入膏肓不治身亡,他母亲受不了苦日子,早前改嫁了。”

    白琼这些日子一直在调查余涉的身世,凡是与小公子有过接触的人,少主都会命他一一详查,以免心怀不轨之人靠近小公子。

    “倒也是个苦命人。”白怡总觉得余涉来历有不明之处,现在听闻徒然安心。

    “少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白琼拱了拱手,他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令少主勃然大怒。既然见到了,他必须如实相告。

    “何事?”白怡侧目。

    “方才,余涉在地牢外拦住了小公子,说是与他合作刺杀,但被小公子拒绝了。余涉貌似生了杀意...”白琼声音越发微弱,他在观察少主神色有无变化。

    果不其然,白怡眼中寒光凛冽,冷声道:“盯着他,若再起杀心,挫骨扬灰诛杀满门!”

    “遵命!”

    白琼心头大震,余涉这蠢货触碰到了少主逆鳞,但愿他别再对小公子生歹意。

    “我让你安排的人妥当了吗?”白怡一边整理蓬乱的发丝一边问道,白琼低着头不敢正视白怡,他清楚少主若想出去,只需点头即可,天下无人拦得住。

    “一切妥当!龙家相关事宜悉数安排好了,没有任何不周之处。”

    白琼不加思索快速回应,他心知少主多疑,一旦自己犹豫片刻,少主定会猜忌他。

    “白琼,我大哥还好吗?”白怡手中动作停了下来,语气不再冷冽,而是带着忧伤以及浓浓的思念。

    “回少主,家主不愿见我...他说要么你回归家族,要么自生自灭...”白琼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实话实说。

    “我大哥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会眼睁睁看着妹妹一家人受苦的。”白怡无所谓笑了笑,大哥性情她再了解不过,刀子嘴豆腐心。

    “家主的意思是少主郎殒命青域,您是该回去了。”白琼忍不住劝道,他跟随白怡几十年,无时无刻都在想有一日能回归正统。

    “天凌不会出事,他可是我的男人!怎会轻易死去!”白怡一口否决。

    “小公子之言不见得是真,况且少主郎若真身处鬼陵园那等绝地,又有几分生机。少主,您还是早做打算...”

    “够了!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多言,退下!”

    见白怡发怒,白琼不再出声,恭恭敬敬行礼退走,隐匿于黑暗中再无踪迹。

    “天凌,你一定要活着!”白怡望着皎洁明月,心却在隐隐作痛。

    .......

    又过了两日,满脸春风得意的贺子勉带着十几名随从和一些乐师,再次来到了龙家。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街坊邻居无不议论,这是来向龙家提亲了。

    余涉一脸平淡跟在贺子勉身后,百姓们皆是面带畏惧,余涉曾当街打死上百名义士,全是粉身碎骨化成一滩血肉,人们把余涉称作余老魔,杀人如麻犹如恶魔。

    余涉在平华州,处于修为最顶尖的那一批,四大元关层次的高手,整个州地不出五十人,大多数还是化元境,余涉立元九重,距离混元境一步之遥,在平华州可谓难逢敌手。

第二百五十二章 偷梁换柱

    百姓对贺子勉是痛恨厌恶,而对余涉只有恐惧,如此强悍的修士,凡夫俗子岂能不畏。纵然余涉杀再多人,州城子民不敢吭一声,他们也试图过状告王府甚至是皇宫,然徒劳无功,百姓的状纸石沉大海,未引起半分波澜。

    不仅如此,贺子勉得知有人上告,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为嚣张跋扈。当街强掳民女太过正常,有些时候贺子勉就因看某些人不畅快,便随意下令让部下乱刀砍死。

    “好色之徒,不足挂齿。”余涉心中冷笑,贺子勉迟早会因为好色丧失性命。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美食与美色天下何人不爱,可要有自身之度,陷入其中百弊无益。

    贺子勉带了很多美玉绸缎,合计不低于十万金币,此等天价彩礼可谓惊世骇俗,十万金足以养千户人一年的开销。

    龙景泓等人远远在门口等待,别无他法,贺子勉亲自上门,他们不去接待恐有祸上身。

    羽雪儿站在岳魁身边,神色有些慌乱,贺子勉当真上门提亲,她该怎么办。岳魁娘亲有交代,只需她借机进入州司府,到时候有人会替她完成接下来的事,不用牺牲色相。

    话虽如此,羽雪儿终是觉得不安,那暗中人又是谁,是否值得信赖尚且未知。

    “别怕,有我在!”岳魁抓住羽雪儿冰凉小手,他怎会舍得让心爱之人陷入险境。

    “嗯!”羽雪儿重重点头,有岳魁在她就安心。

    贺子勉格外兴奋,一想到不用几日便能和娇艳欲滴的龙雪共度良宵,他止不住想仰天咆哮,这等仙子般美人,贺子勉至今未尝过鲜。

    府衙内那些臭婆娘,贺子勉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庸脂俗粉岂能与冰肌玉骨的龙雪相比。

    “哈哈哈,龙夫长亲自相迎,贺某感激不尽啊。”贺子勉表现的很有礼节,内心压根瞧不上龙景泓。之所以这般,无非是给羽雪儿看。

    “呵呵,大人言重了,里面请。”龙景泓随意笑了笑,他哪里看不出贺子勉逢场作戏,虚伪小人罢了。

    贺子勉进入院内,当看到岳魁牵着羽雪儿,明显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想想释然了,哥哥牵着妹妹很正常。

    “龙雪姑娘,几日不见,让我好生想念。”贺子勉整整衣冠,自认为卖相不错,岳魁看着眼前这副丑恶嘴脸,险些忍不住动手。

    羽雪儿急忙拉住他,转而展颜笑道:“龙雪何德何能让大人挂怀。”

    “哈哈哈,其他人不能,唯独姑娘你让咱是魂牵梦系夜不能寐。”贺子勉心情大好,羽雪儿在他面前很是迎合。

    “大人您带这些东西,所谓何意?”羽雪儿故作疑问。

    “似龙雪姑娘这等绝世佳人,世间再难出第二人,初次见面在下已是心动良久,若与我做一世夫妻,贺某保你此生享尽荣华富贵。”贺子勉信心满满,他断定羽雪儿不会拒绝,富贵面前无人不动摇。

    岳魁强忍心中杀意,深吸一口气,道:“大人心意我等领会,还请给家妹一些时间,出嫁不是小事,需要做番准备。”

    “哦?大致多久?”贺子勉有些急不可耐,他担心夜长梦多。

    “后天便可!”

    贺子勉听闻不禁一阵兴奋,畅快道:“甚好甚好,龙魁贤侄若是无去处,可来府衙内为官,俸禄一年千金。”

    “手笔还挺大...”一年上千金币,这等俸禄换作其他人,这会儿估计跪在地上感激涕零以表忠心。

    “那就多谢大人了!”岳魁拱手道谢,故作谄媚之态。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快请起。”贺子勉赶忙将岳魁扶起,实则有意做给羽雪儿看。

    贺子勉留下礼品后,没在龙家多留便离开了,如果不是因为羽雪儿,破砖烂瓦之地何以让他登门。

    龙景泓和龙母也都知道了羽雪儿的苦衷,岳魁从地牢回来后,就解除了两人对羽雪儿的误会,他可不愿羽雪儿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白怡的美人计,看起来天衣无缝,实则破绽百出。羽雪儿手无缚鸡之力,她如何杀掉一名成年男子,就算有人替她出手,羽雪儿同样走不出府衙。

    羽雪儿若是去了,只能是有去无回。

    岳魁至今没搞懂娘亲如此行事的缘由,她明明说过贺子勉不足为惧,为何又让羽雪儿去刺杀。

    莫非是用雪儿引他入局,岳魁突然想到白怡很清楚他一旦得知雪儿赴险行刺,必会出面阻止。

    岳魁一阵头疼,他猜不透白怡心思,直觉告诉他事情远非表面那般简单,这场刺杀也许背后有更大的阴谋。

    夜晚,几人商议该怎么处理结亲之事,羽雪儿自愿入府衙寻找接头人合谋除掉贺子勉,龙景泓母子不便多言,他们也不想羽雪儿以身犯险,可没有身份阻止羽雪儿,只有岳魁才能拿定主意。

    府衙一定要去,不去会给龙家引来灾祸,岳魁不是没想过带着羽雪儿一走了之,可那样龙家会遭到贺子勉报复。岳魁至今觉得当初龙景泓邀他们来家里做客是出于某种目的,倘若他们没来主城,也不会生出这档子事。

    岳魁试探过龙景泓口风,旁敲侧击或许能问出点什么,龙景泓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答,更让岳魁深感奇怪。

    岳魁提议众人连夜逃离平华州,只要他们回到堍州,贺子勉不敢拿他们怎么样。龙景泓却摇了摇头,自从贺子勉见过羽雪儿,就加强了城防,只许进不许出,显然贺子勉想到了这点,断了他们后路。

    最终,岳魁问羽雪儿要了一滴指尖血,几人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岳魁只说他有办法解决这次危机。

    岳魁用通讯玉石联系到了班宏,让他连夜率军赶往平华州。班宏顿时傻眼,将军不是一直待在安央郡,怎会突然现身平华州。

    班宏急匆匆来到岳魁府邸,岳魁竟然在家中,他更加迷惑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班宏一头雾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傀儡岳魁直勾勾盯着班宏,班宏后背一阵发毛,这个人好像真的有些不对劲。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将军很古怪,不仅话少对军务更是不闻不问,他还以为将军修炼到了瓶颈不容分心。

    “主身命你前往平华州,你来这作甚?”傀儡岳魁起身走下练功台,杀气直扑班宏而来。

    主身???

    班宏来不及多想,很可能是将军使了什么手段,军令不可违背,他星夜率领天骁营上万人马直奔平华州而去。

    天骁营调动引起了穆辰苍注意,穆辰苍立于城头望着万人军团奔袭的方向,不禁一阵疑惑。

    “东南方?平华州和玉华州的方向,天骁营为何急忙出兵,莫非发生了战事。”穆辰苍不由皱起眉头,让人唤来守城兵长。

    兵长来到穆辰苍面前,当即半跪,低声道:“将军!”

    “为何不拦下天骁营?”穆辰苍问道。

    兵长有些为难道:“禀将军,我等不敢拦,天骁营似乎有紧急事件要处理,若我们不放行恐起冲突。”

    “领兵者何人?”穆辰苍继续问道。

    “副将班宏!”兵长回道。

    班宏?岳魁没有亲自率军,这又是何故,穆辰苍念及于此消失在了城头。

    穆辰苍老远就感应到了特殊的灵魂波动,随着距离岳魁府邸越近,这种波动愈发强烈。他这段时日很少来天骁营,一直在稳固自身修为,故而没发现这些异常。

    “好可怕的灵魂力量,究竟何人所为!”穆辰苍心悸无比,夙辰留下的灵魂力量只针对修士,修为越强这种压制力越恐怖。

    穆辰苍在府邸周围转了转,若有所思道:“似乎是种奇异的阵法,找到阵眼应该就能破除。”

    岳魁府邸弥漫着灵魂力量,穆辰苍如果强行进入,瞬间就会被抹除灵魂,他不敢放出一丝神识,这种阵法对神识尤其敏感。

    寻找阵眼之际,穆辰苍心生好奇,岳魁在府邸留下可怕阵法是什么原因,难道是为了防备他。可这也说不过去,他的修为虽高于岳魁,但两人并无仇怨,反而有些英雄相惜。

    夙辰当初留下此阵法,只不过是为了防止后顾之忧,之前有一位血玫杀手袭击过岳魁,此阵法便是为她所留。夙辰并非想除掉那位杀手,她与岳魁之间的羁绊尚未明确,让她知难而退罢了,这道分身傀儡在岳魁没有回来之前不可有闪失。

    远在平华州的岳魁感应到神魂触动,他瞬间明白有人在动摇夙辰布下的魂阵。魂阵之内注入了他的少许神魂力,任何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穆辰苍,这家伙倒是警醒,可惜凭他合一境的修为还无法破坏此阵。”岳魁笑了笑没当回事,天骁营调动穆辰苍定会察觉,意料之中的事。

    岳魁坐在屋内,面前摆放着一颗晶石,正是珪海先生给他的万化石。万化石没有镇压一切的攻击手段,只能幻化身形迷惑敌人,看似鸡肋实则大有用处。

    夙辰曾经提起过,若无高深瞳术很难看穿万化形体,洞悉之眼便是其中之一,岳魁隐约觉得万化石和洞悉之眼有某种联系。

    龙景泓去了城门换防,龙母早早带着龙青入睡了,羽雪儿独自待在房间毫无睡意,她不止一次去敲岳魁房门,无人应声想必是入睡了。

    岳魁其实听到了,故意没有回应羽雪儿,因为他接下来所做的一切任何人不可告知。

    “雪儿,不用担心,纵然我身万劫不复,也不会让你伤到分毫!”岳魁喃喃自语,他要动用万化石变成羽雪儿模样,替她入府衙。

    至于杀不杀贺子勉,岳魁心中只有一个答案。

    杀!

    如此千载难逢之机,如果不杀后续再无机会!

    想到这里,岳魁收起万化石,翻出窗户消失在茫茫夜空,而他去的地方是州司府。

    岳魁来到州司府,随即展开神识覆盖,护卫大多数境界低微,万凝境修士仅有寥寥几人,对此并未感到异常,岳魁目的就是为了引起一人注意。

    唰!劲风阵阵,半空骤隐。

    一道黑影撕破夜空来到了岳魁所在的屋顶,余涉微微一笑,道:“你还是来了!”

    岳魁没有其他表情,不咸不淡回道:“我答应与你合作,明日我会扮成妹妹模样,接近贺子勉给予致命一击,你需要帮我支开主城护卫。”

    余涉闻言不禁发笑,调侃道:“岳魁啊岳魁,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小姑娘是你相好?我还知道你如今在十五军为将,对我无需隐瞒身份,你也隐瞒不了。”

    “所以呢?”岳魁挑眉。

    “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保证到时无人能靠近州司府。”余涉做出担保,岳魁依然有些不放心,但也只能点点头。

    “你还没说条件,为何帮我?”岳魁出声问道。

    “如果说是看那狗贼不顺眼呢~”余涉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

    “这理由我喜欢!”岳魁邪魅一笑,各自心底其实有着防备。

    “还是太年轻...”余涉戏谑地笑了笑,转身没入黑暗。

    见过余涉,岳魁准备去找家客栈弄几辆马车,待明日天骁营到达,趁乱让龙家以及雪儿逃出城去。按照天骁营急行军速度,顶多明日午时便可抵达平华州关外。

    不过,有人找上了他...

    街道角落,岳魁手握血尖枪一脸凝重盯着对面那白衣青年,手臂隐隐在发抖。

    他方才一枪刺出,对方单指将他击退不费吹灰之力,完全感应不到具体境界,没有任何威压散发,可怕目光却让岳魁如坠冰窖。

    “阁下是谁?为何拦我?”岳魁脸色很难看,州城内竟然隐藏着这么可怕的高手,实力绝对胜过余涉,甚至和夏师姐等人不相上下。

    “呵呵,小公子不必惊慌,您还是收起枪吧。”白琼没想到岳魁杀意这么重,二话不说提枪便刺,这点倒是与他父亲相似。岳天凌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误以为白琼是仇人派出的杀手,两人大战一场不分胜负,白琼从那以后也认定了少主郎。

    使枪者,一往无前!这是岳家祖训,同样是岳天凌的修炼之理。

    “小公子?这是什么称呼?”岳魁狐疑,白衣青年他从未见过,但此人貌似认识自己。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明日有人会接走龙家三口,当然还有雪儿姑娘,您可以让天骁营撤军了。”白琼姿态恭敬,岳魁一阵心惊,他怎会知道自己调动了天骁营。

    不等岳魁回答,白琼继续道:“少主有交代,目前不可起刀兵,还请小公子三思。”

    “你口中的少主是谁?他出于何目的助我,我凭什么信你?”岳魁脑海内闪过很多张面孔,符合少主身份的只有皇城那位,他的眼线莫非渗透到了平华州。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购香

    “这不重要,少主身份必要时会亲自告诉小公子,还请您按照我说的做,不然少主那边属下不好交代。”白琼姿态看似恭敬,实则并未将岳魁放在眼中,身位混元境高手,区区合一境小子哪能入他眼,他所敬重之人是白怡并非岳魁。

    岳魁闻言冷笑,此人来路不明,他的话又有几分可信,说不定是个陷阱引他入瓮。

    岳魁心思一动,试探着开口:“马车几时到?”

    白琼微愣,小公子问马车作甚,不过还是乖乖回道:“明日午时,算起来和天骁营抵达时间相差无几。”

    “能否清晨到达?”岳魁说道,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看看此人是真助他,还是别有目的。

    倘若藏有祸心,白衣男子定然不会为岳魁临时改变计划,但令岳魁意外的是,白衣男子竟然同意了。

    “小公子之命,属下不敢违背,待我通知车队一声。”白琼拿出通讯玉石,发出了一道迅令,岳魁悄悄运起洞悉之眼,果真是让车队加快行进明日清晨抵达的命令。

    岳魁神色稍变,莫非此人真是前来相助自己的,可平白无故为何出手,那神秘少主又是何人。

    想了想,岳魁决定再试探一次。

    “那就在鸿雁楼会面。”岳魁提出在南城酒楼碰面,他亲手安排更妥当。

    白琼有些诧异,忽然明白岳魁在试探他,白琼微微苦笑,小公子对他有防备心很正常,二人素不相识,任谁也不敢完全信任对方。

    “但凭小公子吩咐~”白琼躬身作揖,白衣如雪丰神如玉,丝毫看不出年过半百,他比白怡还要大些年岁,从小便护卫在白怡身边。抛去主仆身份不谈,白琼一直将白怡当作亲妹妹看待。

    岳魁收起血尖枪,对白琼警惕心放下了许多。白琼取岳魁性命弹指即可,反抗亦是徒劳。岳魁看得出眼前这位可怕高手并无杀意,否则他早就命归九泉了。

    “你还没告诉我少主是谁,我与他何时有交集。他帮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岳魁从不信无来由的恩怨。

    “小公子就不要为难在下了,实在不可开口。”白琼有苦说不出,面对岳魁的质问,他很想坦然告知,可白怡交代暂时不让岳魁知晓。

    岳魁没再继续追问,他虽然很想知道少主究竟是谁,但也不会打破沙锅问到底。他担心惹恼白琼,一个不高兴将他干掉,岳魁哭都没地儿哭。

    白琼离去了,临走时岳魁隐约发现白琼面貌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很是僵硬显得不自然,而且他身上带着一股女人香。

    洞悉之眼可窥破一切虚实,无论多么高明的障眼法还是幻术,在洞悉之眼下形同虚设,因此岳魁断定白琼身上藏有秘密。

    岳魁去了一趟杂货铺,哐啷哐啷砸着铺门,铺子掌柜艰难地从温暖被窝中爬起,骂骂咧咧地走下楼。

    “他娘的,哪个缺心眼的半夜砸门!”掌柜睡眼惺忪打开门,口中直骂娘。

    刚打开门,一道黑影就窜了进来,掌柜愣是没反应过来。

    岳魁进屋就到处打量,一边问道:“店家,可有安神香?”

    店铺掌柜心中一紧,安神香可是禁物,帝国一度严禁发售,如果硬要购入,需向府衙或者郡衙申请安神令,且一次性采买不可超过七支。此物功效唯安神入梦,一次用量超过七支会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故而在某些人手中成了杀人利器。

    哪怕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无法避免安神之效,安神香内有迷迭香源自迷迭花,迷迭花更是让修士闻风丧胆。

    安神不过七,这是自古以来的说法,一般来说安神香只用于宫廷皇家,普通百姓用不起也很难申请到安神令,此物乃是君王入睡伴品,奢侈神香。

    “小伙子,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掌柜赶紧关上门,压低声音说道。

    铺子里的确有一支安神香,掌柜当年费了好大劲,才从皇城商队走私而来,这个秘密他一直没有透漏,即便是家里人也不清楚。

    如果府衙得知他私藏违禁品,一家老少恐怕都得掉脑袋。恰巧岳魁对安神香很熟悉,他小时候常见夏师姐在角落点燃一支香味奇特的紫色细香,经常伴着香味入睡,故而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这几日,岳魁就注意到了店铺,安神香的味道吸引了他。原本岳魁对安神香没啥兴趣,顶多觉得掌柜胆量挺大,竟然私藏禁品。不过现在,安神香对岳魁有着莫大用处。

    “店家,开个价吧,我知道你这铺子藏有安神香。”岳魁老神在在,直接开门见山。其他人闻不到香味,以他的感官无所遁形。

    掌柜眼中有过一丝慌乱,他很快镇定下来,很不自然说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要我报官?到时候一群护卫将你逮走,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岳魁一番话下来,掌柜脸色明显有了变化,他其实早就想把这烫手山芋转卖出去了,奈何一直没有人敢买。

    “公子从何得知?”掌柜很好奇,岳魁怎会知晓他藏有安神香,难道自己泄露了行踪,往常他都是在黑市标价,从未显露过真身,更别提具体地点。

    “我诈你的~”岳魁狡黠一笑,他当然不能说自己靠鼻子闻到的,店家非把他当成灵犬不可。

    掌柜顿时傻眼,指着岳魁上气不接下气道:“你!竟敢糊弄我!”

    掌柜当即甩手,怒道:“我这没有安神香,还请你出去,莫要打搅我休息。”

    岳魁嘿嘿一笑,说道:“您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开个价,我要了。”

    “没有!滚!”掌柜气不打一出来,他被一个毛头小子戏耍了。

    岳魁面孔一板,冷冷道:“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请官兵来你家做客了。”说完,岳魁迈开步就要离开铺子。

    “等等!”掌柜咬牙切齿,不得不拦住岳魁。他心虚,一旦真让岳魁报官就惨了。

    “怎么?店家回心转意了?”岳魁瞥了掌柜一眼,他拥有主动权,掌柜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威胁我?”掌柜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岳魁。

    “谈不上威胁,你若不是心虚,又怎会拦我?”岳魁笑了笑。

    “好,我承认私藏了安神香,但价格可不便宜,你买不起。”掌柜恶狠狠盯着岳魁,这小子好一手威逼利诱,他要痛宰岳魁。

    “多少?”

    “十万金币!不讲价!”

    岳魁无奈摇摇头,这家伙还想着宰他,真是刀架脖子还不忘贪念利益。安神香虽说昂贵,但也不超五千金币,十万金币真敢说。

    岳魁头也不回地走了,还不忘提醒掌柜连夜出城,不然一会儿护卫来了,他一家子就走不掉了。

    掌柜脸都绿了,他往哪里逃,家业皆在州城,去其他州郡要饭?况且如今四大城门守备森严,只许进不许出,他难道飞出去?

    “好好,五万金币可以了吧!”掌柜心在滴血,他很想一刀杀了岳魁,但自己也跑不掉还要连累家人。

    岳魁依然不予答复,掌柜狠下心来,不能让岳魁告官!

    “三万金币!如何!”掌柜郁闷至极,怎么就被这小子诈了。他这支安神香以两万金币入手,本想卖个十万八万大赚一笔,不曾想碰到了岳魁。

    岳魁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掌柜见了险些一头栽倒。

    “一万金币,你少赚一点,我欠你个人情。”岳魁并不知道掌柜走私安神香本就以高价购入,他是以市面价为准。

    掌柜头晕脑旋,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他哭笑不得道:“亲爹啊,你这是让我亏到姥姥家啊。”

    “何以见得?”岳魁愕然,少赚点有那么严重?

    “我两万入手,你一万买走,我做个鸟毛生意,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掌柜哭爹喊娘,怎么就遇见岳魁这个瘟神。

    额...

    岳魁一阵头大,他身上只有二十多万金币,要节省着花。店铺掌柜当初肯定也是被人宰了,岳魁虽说不全信,但也明白亏本的买卖没人做。

    “你还是送我去府衙吧。”掌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见到岳魁皱起眉头,以为对方心软了。

    岳魁的确心软了,生存不易商人想要牟取暴利本质无错,错就错在现实就是如此。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他们都在为自身存活奔波,各自角度皆无对错。

    但以德性来看,许多无良商人罪该万死。

    “我手头有些紧,三万就三万吧。”岳魁叹了口气,如果他有多余的钱,多给掌柜一点也没什么。毕竟他是修士,天生优于普通人,获取钱财要简单一些。

    岳魁不是滥发善心,他见过人间疾苦,清楚想要生存下去多么不容易。既然自己得到上天眷顾,就该运用修士的能力帮助更多的人。

    何为修行,修心养性海纳百川,吞吐天地之机,内蕴阴阳五行,渡众生过苦海至彼岸。

    修行之路难免杀伐争斗,这也是不可缺的一部分,大道之路必定要淘汰很多人,唯有心性坚韧者方可抵达顶峰,笑傲四海八荒雄视古今。

    岳魁一直看不惯那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他们视作凡人为路边草芥,随意践踏羞辱。

    何为强者,修为高深是其一,其二是强者之心。真正的强者从不会恃强凌弱,他们怀有一颗不断变强的心,庇护众生探寻更宽广的天地,为身后仰望他的人一直变强!

    这才是实质意义的强者!

    岳魁的举动在掌柜看来就是心软,他并没有对岳魁有任何感激,甚至恨透了岳魁。

    岳魁不在乎这些,雄鹰翱翔天际俯视苍茫大地,在某些人眼中它很渺小,但他们忘了雄鹰飞得有多高,也见识不到雄鹰眼中的风景。

    交付金币后,掌柜鬼鬼祟祟去了库房,拿出了一个长条木盒,浓郁香气不断散发而出。

    岳魁打开木盒,一支熟悉的紫色细香呈现在眼前,岳魁满意地笑了,这支安神香品质上乘,足以让人沉眠七八日左右。

    岳魁将安神香收进储物戒,他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叫掌柜拿来纸笔,二人签字画押。

    有了这张凭证,岳魁不用担心掌柜会出卖他,上面有杂货铺印章,料定掌柜不会生出事端。

    安神香乃违禁品,岳魁可不敢掉以轻心。

    走出杂货铺,岳魁打算返回龙家。

    夜风冷冷,岳魁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总觉得后背发凉。

    “有人盯着我!”岳魁脚步加快,洞悉感应之下一股不可探测的气息就在他周围。

    “难道是方才的白衣男子...”岳魁若有所思,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睛。

    岳魁停了下来,那道气息也随之隐匿,岳魁仔细感应,确定了气息最后消失的方向。

    岳魁突然睁开双眼,金光熠熠犹如神明,他转头看向某个方位,两道金芒飙射而出,拉着长长的虹尾轰杀过去。

第二百五十四章 汐家姐妹

    哧!

    光束快捷,瞬间照亮了那方角落,隐约间岳魁看见一道黑影眨眼掠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岳魁的攻击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暗中跟踪他的人有可能是四大元关的高手,黑影消失了,岳魁已经发现了他,没必要再跟下去。

    “平华州还真是卧虎藏龙,短短几天就被两位四大元关盯上。”岳魁汗毛倒竖,这个人明显不是之前那位白衣男子,气息完全不同,阴冷幽寒杀机暗藏,却没有直接对岳魁出手。

    岳魁不知此人尾随他有何目的,想必杂货铺购买安神香一事,此人也是目睹了全过程。

    “但愿不会有意外...”岳魁忧心忡忡,他担心安神香之事泄露会连累杂货铺掌柜一家人,这可是违反帝国禁令。

    岳魁怀疑是余涉跟踪自己,转念一想余涉毫无理由,他已经答应与对方合作,没理由对岳魁出手。

    岳魁赶紧回到龙家,他小心翼翼推开羽雪儿房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

    羽雪儿睡得正香,绝美睡颜让岳魁一阵失神,岳魁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羽雪儿温玉般脸蛋,眼中满是爱怜。

    “傻丫头,我怎会让你去冒险,美美睡一觉,等我回来。”

    岳魁拿出安神香,掰断了一小截将其点燃,浓郁香气弥漫房间,随着羽雪儿平缓呼吸,两道紫霞气涌入鼻间,肉眼可见羽雪儿脸色更为红润。

    安神香用量恰当,非但无毒且有益于精血循环。小半截安神香足够让羽雪儿饱饱睡两三天,她是肉体凡胎,安神香效用能够最大化。至于剩下的半支香,岳魁则另有用处。

    这一夜,岳魁放空打坐调整自身状态,体内元力极其充沛,单手一握摧金裂石,何止数万斤力,肌体表面有着一层金色光泽。

    “金刚术!何谓金刚!”岳魁抚摸着胸口拳头大小的赤金色印记,他对金刚术仍然是处于摸索阶段,机缘巧合下入门,却不知如何精进。

    自从金刚术入门,岳魁肉身远超同阶修士,他现在的体魄强度堪比合一五层,光凭肉身就能和穆辰苍一较高下,当然败的几率很大,穆辰苍可不是简单人物,他的实力恐怕不止岳魁看到的一角。

    金鸡报晓,不多时天边红日冉冉升起,岳魁睁开眼眸深呼一口气,这个时间段马车应该已经到了。

    经过一夜调息,岳魁神魂力到了峰值,神识展开方圆十里一草一木尽收眼底,他的神识比之神门境只弱了一线,远胜合一境修士,这也是修行洞悉术的原因。

    岳魁并非完全信任余涉,一旦有变他得及时脱身,天骁营按照他的命令,已驻扎在关外五十里处,为了避免引起平华州斥候注意,岳魁不得不这样做,待他进入府衙,就会命令天骁营徐徐进军。

    时间紧急,岳魁匆匆出门赶往鸿雁楼。等他到时,四五辆名贵马车已在街头等候,路过行人无不侧目,不知又是哪家公子哥出阁,如此夸张的排场。

    领头的是一位满脸胡渣的大汉,身穿一副貂皮大衣,粗糙大手满是冻疮,看模样是长途跋涉引起。

    大汉并无修为,只是个普通人,见岳魁向他们走来,顿时紧张起来。

    “见过公子!”大汉一干人齐齐行礼,对岳魁尤为尊敬。

    “不用多礼,各位辛苦了。”岳魁很是诧异,这群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而且对他实在太过尊敬。

    “大人有交代,到达平华州后,一切听凭公子吩咐。”大汉点头哈腰,寒冬腊月竟是吓得冷汗狂冒,岳魁一阵无言,他又不是什么食人心肝的妖魔,有必要这么害怕么。

    “额...这位大人是?”岳魁迷糊了,怎么又出来一位大人,和之前的少主有无关联,还是说就是那白衣男子。

    大汉低着头,恭敬道:“上官大人,上官掌天。”

    上官掌天!?

    怎么会是她,岳魁回想起皇城那位白衣翩翩身段妖娆的女子,她可是上官家的大人物,掌控暗香楼命脉,怎么插手到了平华州。

    “替我多谢上官大人!”岳魁虽感到奇怪,但也答了一声谢,他与上官掌天的确有交集,就是不知因何故帮他。

    岳魁心知这些名门望族无利不起早,没有利益的事,他们不会出手。

    岳魁带着车队返回龙家,从大汉口中得知,他们是上官家在玉华州的旁系,虽说也姓上官,但与主家不能相提并论,不过在玉华州也算有一定势力。

    前几日,上官掌天一道密函发往玉华州旁系,连带着岳魁的画像,告知他们尽力配合一位名叫琼的神秘人行事,不可出半分差池。

    当今玉华州旁系家主上官御如同接到了圣旨,连夜动员家族全体,做好了一切准备。这是主家给他们晋升的机遇,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任务失败他们这支旁系也不必存在了。

    一行人来到龙家,恰巧遇到了换防回来的龙景泓,望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龙景泓不禁疑惑,这支人马明显来自其他地界,到他们龙家干甚。

    岳魁解释清楚,龙景泓有些迟疑,他其实不愿搬离平华州,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一朝离去不知何时才能归乡。

    但是大局当前,龙景泓懂得取舍,龙家不走便是累赘,岳魁行事更碍手碍脚。

    岳魁将羽雪儿抱上车,安神香她已经完全吸收,没个几天醒不过来,岳魁为了不让羽雪儿担心,只得出此下策。

    羽雪儿先行一步去往堍州,城门守卫早就换成了贺子勉的心腹,吴泽远等人被调往了关外军营。上官御打通守卫花了不少金币,但他丝毫不心疼。

    羽雪儿一路畅通无阻出城,贺子勉所谓的心腹也都是见财眼开,早将贺子勉的命令抛到九霄云外了。

    羽雪儿出城后,岳魁遣散了车队,让他们扮作商队四处采购,故意放言是龙雪娘家人为她置嫁妆。

    很快,这些话传到了贺子勉耳中,别提多高兴了。

    午时,贺子勉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装,敲锣打鼓极为高调,无人不议论。

    “唉~这狗贼又祸害了一位黄花大闺女。”

    “可别提了,那是人家愿意,龙雪那娘们儿,长得挺带劲内心却浪荡不已,为了荣华富贵甘愿沦为玩物。”一位青年有些羡慕,啐了一口。

    “可惜了,如此倾城倾国的仙子。”

    众人议论纷纷,街边酒馆坐着一位束着马尾,劲装素裹满脸英气的女子,她自顾饮着美酒,无视了行过的乐队。

    女子对面还有一位面有剑痕眼神狠辣的精瘦男子,男子目光微微扫过乐队,淡然道:“贺子勉这家伙都快一甲子了,还娶十八九岁的美娇娘,当真是人老心不老。”

    女子秀气丹凤眼瞥了眼远去的乐队,冷声道:“男人都是一个样。”

    精瘦男子有些尴尬,咳嗽几声,正色道:“那师兄帮你做掉他!”

    女子摇头,“他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请师兄来,是杀另外一个人。”

    精瘦男子稍稍错愕,他这个师妹清冷漠然,除了杀人什么也不会,平日里总是冷着脸,没人见她笑过。

    这还是首次请他帮忙,就是不知什么人惹到了师妹,精瘦男子已经开始为那可怜人在默哀。

    “我姐姐任务失败被人杀死,想必师兄知道。”女子开口,却没有正眼看过对面男子。

    “汐凤的事我早就知道了,你节哀。”精瘦男子叹了口气,他们这行就是刀尖舔血,说不定哪天就客死异乡了。

    女子沉默片刻,无悲无喜道:“我并不悲痛,姐姐自身能力不足,被人杀死意料之中。不过身为她的妹妹,我必须报仇!这是我的责任!”

    精瘦男子无奈摇头,他哪里看不出女子是故作坚强,姐妹俩从小相依为命,互相不可分割。

    “那人实力很强,连你也对付不了?”精瘦男子问道。

    “不知何故,我不能对他出手,会造成难以想象的反噬后果。”女子很是苦恼,她修为明明凌驾对方之上,就是不能伤其分毫。

    精瘦男子愣住了,世上还有如此怪异之事。

    “汐凰,我第一次见你露出无力之色。”精瘦男子微微一笑,女人终究是女人,力有所极。

    汐凰眼神颤动,脸色顿时狠了起来,寒声道:“顾冥,你若不帮自行离去,用不着来羞辱我!”

    “我知道你要强,可你终究是女人,需要依靠。”

    顾冥并未置气,汐凤汐凰这对姐妹花,谁人不想左拥右抱,如今汐凤死去,汐凰性子更是刚烈,如果不趁人之危,顾冥可没把握能抱得美人归。

    “你帮我杀了他,酬劳百万!”汐凰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出条件。

    “百万?你还真舍得,这恐怕是你所有积蓄了。”顾冥面带调侃。

    “身外之物罢了,没了再弄。”汐凰一脸无所谓。

    “酬劳我可以不要,但你得陪我一晚。”顾冥摸着下巴,目光一直在汐凰身上游走,眼中贪婪让汐凰浑身不舒服。

    “你什么意思?”汐凰握住腰间软剑,杀气直冲顾冥而去。

    “你不过合一八重,我可是神门七重,想找死吗?”顾冥眼神也冷了下来,恐怖杀机在二人之间碰撞,酒馆其他人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跑了。

    汐凰咬着牙,红唇沁血,枉她姐姐一直敬重顾冥,哪曾想此子觊觎她的美色,打算趁人之危。

    “你姐姐性子要柔和些,我没打算硬来,可惜她死了,不然就是我的人了。不过无碍,至少你还在。汐凤是一朵绽放的刺玫,余香阵阵。你便是那傲立苦寒的冷梅,暗香婵婵。汐凰,相比你姐姐,你更有味道。”

    汐凤之所以敬重顾冥,是因为顾冥对她的确上心,不仅传授她各种刺杀技艺,还替她们姐妹报了灭门之仇,汐凤其实也认定了顾冥。倘若汐凤不死,她迟早嫁给顾冥。

    “多谢赞赏,好在姐姐没有托付终身与你,此等卑劣无耻之徒,你配不上我姐姐!”汐凰面如寒霜,顾冥在姐姐汐凤面前伪装成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实际内心龌龊不堪。

    “可笑,我们是杀手,谁不是劣迹斑斑,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顾冥怒了,汐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看了就不舒服。

    这样冷傲无双的女人,如果在胯下婉转呻吟,该是多么有成就感。顾冥压根没想和汐凰动什么感情,他只想一夜春宵,如果没记错,这臭丫头未经人事还是个雏。

    “我从不杀妇孺老幼!从不杀大善之人!死在我手底下的人,都是恶贯满盈之辈,你我当然不同!”汐凰话语铿锵有力,她问心无愧,杀的也是该杀之人。

    “汐凰,你别忘了。我替你们姐妹报了灭门之仇,如今你姐姐死了,这份恩情该由你来偿还!”顾冥神色狰狞,神门七重威压如潮水倾泄,汐凰眉头皱起喉头有股腥气翻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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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古纪介绍:
苍茫宇宙,历经诸多纪元时代。
天衍时代末期,神路断,天道破,有天资绝顶者逆天改命成就无上帝位。
祸乱四起,暗位面入侵,鸿蒙式微,起源当道。
何为正?何为邪?光与影,相生相克,密不可分。
征途似海浩瀚无际,强者如林层出无尽。
不幸才是常态,看那天幕群星,纵然璀璨万千,亦在灭亡消逝。天衍古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衍古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衍古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