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贾杰敏决裂走出孟家
暗夜。无所谓冷凉。似乎她心已经浸透坠落大西洋。就像经历了一场战争的秃败者，她衣裤不整地躺在凉地。夜空上，星星诡异讥笑，月亮却羞愧地漫慢入浸乌云乡映衬出凄楚苍白的一片无规则之幽亮。
——这就是雄性的掠夺战场？
——不管被俘者的残败凄凉!
她恍然看到灰姑娘被继母剥夺了追梦水晶鞋的童话权。再恍然，难怪瞿晓云咬牙痛恨？原来……原来……原来——原来一切跟她想象的不一样。
他似乎显得很老练。命她快将衣裤穿整。强调若被查夜之发现则有可能被当流氓拘留。于是，她慌乱惨败收拾战场。坐起身，忽觉一股暗流踊跃。她误以为生理提前周期。从躯体的占有中，她意识到她的躯体已经被他打上了不可磨灭的烙印，但她的心灵却抗拒着他。
孟家。门缝里遗漏灯光。这门早已不是为贾杰敏而开放。李雪松只好带领着她去找了同学霓虹光。又安排住进了其母新华书店的公房。
这一夜贾杰敏注定无眠。太多的情绪需要她去消耗，太多的情绪她消耗不了。她分辨不清，他的举动是否关乎爱情？他曾经对她书信的倾诉让她看见了基石，但是，拙劣的镶嵌又令她痛心疾首。没有人告诉她，爱情本该走出什么样的轨迹，凭借着“月到十五自然圆”、“水到渠成”的理解，她以为的爱情应该居于思想的严密谨扣，独到视角之目光，民主抗辩，智慧调和。也就是说，她虚拟的爱情是一种意识形态的对接，是一道灵光的闪亮。但是，她的对接只进行了一半便遭到残酷现实摧毁，而残酷的现实又明确责令她感受到，他的占有已经将她的身体划上了他的符号。那么，即便他是流氓歹徒，她抱定了必然要改变他思想的决心。
对于李雪松来说，他还没有调整好要经历一场爱情的心思。太多令人兴奋的黑灯影片鼓动着他紧绷的神经，雄性团体躁动的荷尔蒙宣泄着解读后的兴奋情绪。于是，他沉溺下去为了实践。当然，他理解不了贾杰敏怀抱欲雕刻爱情意识形态精美图案的构思。在他们的书信中，他只是隐隐约约感受到流于笔尖她倾诉文字的美感，以及大家恭维她与众不同的吸引。走出实践，他认为她跟其她异性没什么分别，该是异性该有的器官，她的没有什么差异。特别的面对她平庸的面目，他不会为她而放弃整遍花卉。当然，她的思想也曾俘获过他，但是，相比当今逐渐展露的商品时代，这好像又变得空旷起来不够坚实。连同她的躯体一道并行，就像上一次的实践慢慢暗淡蜕变下去一样，他认为任何异性都不可阻挡。
接下来的几天，李雪松就像凭空蒸发了。贾杰敏好像疯了一样到处打听他的行踪。但是，每每失望而返。
这天晚上，红影的灯光从孟家堂屋分扩散而开。吕梅仙似乎忽然间发现，贾杰敏几天晚上都没有出门。她忽然张口过问，那晚她一个人蹲在拱桥前可不像是等同学的样子，那晚可是整晚没有回来。
眼光狡计，目不斜视。一次次被关在门外，却倒打一耙。一股无名之火忽然窜出心底。声音冷淡。贾杰敏回道：
“整晚没有回来，您心底难道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吗？”
顿时，吕梅仙拉沉脸子。吕梅仙：
“我怎么会明白？你‘野’在外面当狗当猫那是你的自由。”
极度哀怨。贾杰敏：
“‘我的自由’这话说得多好!孟建共表姐就是被您口中所谓的自由给毁了。”
吕梅仙脸色铁青。吕梅仙：
“你说的什么屁话，怎么说她的自由是被我给毁了？这些儿女我都是一样的对待。我早说过，成龙的上天，成蛇的钻地。她各自成天扯谎还怪得到我的头上？!”
孟浩然眼瞅妻子受气，忙将拇指从口中抽出：
“你来到我家一点不遵守我家的家规，我孟家这么多的孩子从来就没有一个像你这样敢大胆跟老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说完，几声咳嗽引发出喘息。
贾杰敏：“二姨爹，您永远都是应声虫，没有自己的是非曲直、没有自己的尊严，您的话语您是否发现其实很苍白？”
又说：“在这个家里，您根本一样都管不了。您只是……”她本想说出“摆设”二字，但想过于伤人。
一口烟雾喷出。吕梅仙声音加厉：
“不要你二姨爹‘管’你还坐在我家里干什么？死出去!”
贾杰敏辩解道：
“我刚才是说二姨爹在家里一样都‘管’不了。”
孟建国：“一样都‘管’不了其中不是也包含着你吗？!”
孟建和眼色黑沉。孟建和：
“一个人要有老幼之分。”
吕梅仙：“你跟她范不着说，让她‘滚’出去!”她的“滚”是从喉头中发出的。
贾杰敏：“我会‘滚’的，但我要说明一点的是，我的表哥们去到靖城，我妈可是从来没像您这样对待过他们的。”她说着站起了身来。
吕梅仙：“那是你表哥们听话，从来不像你这样半夜还不回家。”
贾杰敏：“请不要使用‘半夜’这样的慨念词。心里阴暗，即便是九点、十点您也可以混淆说‘半夜’。而这样的‘半夜’被关在门外其中也有您的独生女儿啊？”
又说：“您恨我母亲株连到我，可是，您却一点不心疼自己的女儿也被关在门外视同野狗一般对待。”
孟建和：“别说了？!”
贾杰敏：“怎么不说，走出这道们可能我永远都没有机会说了。”
又说：“小表哥你可知道，那一晚我与表姐睡在哪里？”
吕梅仙：“路死插牌，沟死沟埋。那晚你俩怎么就不死在外面还问睡在哪里这么可笑的问题？你们睡在哪里都脏了那块地儿。”
贾杰敏的心在滴血。贾杰敏继续对孟建和：
“这就是你的母亲，我的姨妈？看见了吧!”她哽咽着又说：
“可惜那一晚我跟表姐都没有被冻死。我俩睡在河岸的大井旁数了大半夜的星星。”
孟浩然：“你活该!谁叫你不学好非要跟着死老Y出门去乱。”
贾杰敏：“什么叫‘乱’？难道您没年轻过吗？”
吕梅仙：“你姨爹年轻时可是少爷，像你这样的丫鬟都不配当。”
贾杰敏本来并不想说出她所遇见。既然她都将话说得如此难听，那么，她认为她反击起来也不必顾虑什么。贾杰敏：
“如果非要用‘乱’字来概括街道霓虹灯的诱惑，那么，我们这样年轻的岁月是能够被社会包容的。而您已拥有家庭，却天色暗淡却与他人手挽胳膊去散步。”
面色由灰暗转绿，孟浩然一声干咳喘息起来。孟建国坐一旁则有些恍然。
贾杰敏的话语仿佛就像一个响雷。这在孟家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炸响。喘息声干噎着嗓管。孟建和忙起身抹他的胸口。
贾杰敏向来温顺。吕梅仙根本没有料到如此回答。只将烟筒猛烈撞击落地，手中的红烟头在空中比划。吕梅仙：
“你今天给老子说出来，老娘跟谁手挽胳膊了？若你今天不给老娘说出个四、五、六来，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拉泡屎进去!”
吕梅仙放下的烟筒偏斜倒地。顿时，黄黑的粘液从烟嘴不断涌出。黄褐色的流淌不间断污浊地面。贾杰敏冷眼扫视又回到对峙的面孔上去。吕梅仙面色暗沉，筋道凸出，眼睛仿佛变成了狼的撕咬。
孟建国忙起身找来拖把。
贾杰敏刚要张口，孟建和忙制止他不要说了。孟建和：
“可是没看见这里还有病人？!”他是手臂加快了抹动。贾杰敏呆立两秒，继而接过了孟建国手中的拖把。
吕梅仙斜瞥向丈夫。吕梅仙：
“若你今晚将你姨爹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便熬了让你连毛连屎吞下去!”说着，她一只手指几乎戳到了她的额头上，另一只手里还捏着那根燃烧的香烟。贾杰敏没有再哼声。吕梅仙又一把夺过拖把甩向墙角。咆哮。提高声音。吕梅仙：
“滚，还不给老子滚出去，别站在老子屋里脏了老子家的地面。”
尽管裤脚给甩上了烟渍，但贾杰敏不甘心就这样出门。她必须将话说明了。她进里屋收拾了行旅，一边放置一边又说：
“我气我姨爹？您那样跟他人手牵手都气不倒，我不过就说了句真话，就给气倒了？还得不得抬出‘连毛连屎’熬这样愚昧无知的话吓唬人，您当您是野兽啊？”贾杰敏以为，习惯话语的传承似乎令他们上辈人从来没有认真思考，于是乎越是野蛮的话越能吓唬住他人。她今晚要的就是对观念的捣毁。
堂屋里，孟浩然继续喘着粗气。吕梅仙黑眼要她即刻滚蛋。
小屋里。贾杰敏说，她一刻都不想耽误，但该说明白的话就要说明白。她以为她是正义的使者。手提行旅包，她出了里屋。孟家人全都黑沉面色，眼睛也显得幽暗发怨。堂屋里的气氛变得异常压抑。贾杰敏：
“我现在终于明白大表哥、二表哥、三表哥为什么急不可耐地要搬出家去，四表哥、五表姐为什么会进去，这就是您教育的结果。”
吕梅仙的脸色极阴极沉。
贾杰敏继续。贾杰敏：
“这个家形同一座活坟墓。”说完，她仿佛三四十年代决裂与封建家庭的革命者，大无畏地背着行囊踏去。
暗黑的通道中，那道被土墙压得倾斜偏北的门框仿佛就要倒塌下。她恍惚感觉到这像极了这个家族的偏斜。
一个小时后，她在周晓敏家找到了邓艳芬。她告诉她没有睡处。邓艳芬说，周家也贫穷，家里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多余的床铺了。贾杰敏寻问她如何居住。邓艳芬说明周晓明将她安置在女同学的家。贾杰敏又询问冯晓莲的动向。邓艳芬介绍已有两天没有露面，很可能返回靖城。
于是，二人决定还是去找袁东萍或者张丽慧。很巧，张丽慧在家。二人说明来意便热情收留。又带领二人参观家里刚刚建造的新房。贾杰敏问及李雪松的行踪。她摇头说这几天走出街道都没遇到他。又关切询问是否被他欺负。贾杰敏迟疑。张丽慧表示尚若遭至欺负，可以让表哥出手教训。邓艳芬说明贾杰敏向来容忍不会生事端。张丽慧指出讨回女孩应有的尊严并不是生事端。教训会帮助对方明白自己的责任。贾杰敏表示不想以压迫的方式去处理。张丽慧说明表哥堪称良县地头蛇，什么人的行踪都有所掌控。
次日，袁东萍邀约大家去餐馆。袁东云请客。
张丽慧推辞不去。于是，三人前往。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一排坐北朝南的两层楼商铺对峙百货大楼打造。袁东萍手指介绍这正是袁东云房产。十间卷帘门并列的门面正在招租。邓艳芬很惊讶袁东云年纪不大便创下如此产业。偏头压低声音。邓艳芬：
“周家比袁家，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邓艳芬议论。袁东萍嬉笑只问可是议论袁东云。邓艳芬窘态。袁东萍狐疑。贾杰敏不想误会大意道出邓艳芬褒奖。袁东萍只说，原来拥挤不堪的家你们也去过，正是居于这个原因，他才下海经商，稍有积蓄就批地建造房屋。他说，他小时候穷怕了。
贾杰敏大肆赞颂他艰苦创业的精神。同时，提到张丽慧家建造的新房。
袁动萍却目光暗淡下来。似乎并不看好。
邓艳芬追问。迟疑着。袁东萍只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一会儿让袁东云介绍。他们生意人彼此熟悉。
餐馆酒宴。袁动云兄妹很热情。得知二人暂住在张丽慧家，袁东云吩咐今晚便住到新房子去。二人对视迟疑。于是，道出张红亮的发家史。
原来，张红亮是从劳改队里走出可谓是一无所有。首先以自建临时房屋为铁匠铺。却也吃得苦亲自动手敲打。眼见县城里有人先富裕起来，便将劳改队中所学绞尽脑汁使出：
张红亮有位表弟姓张名权，通晓着良县贩卖大烟的一些暗幕。两人即是表亲又是号里的铁哥们。二人一商定便买来公安服装道具蹲守在交易者门前。不时，但见买家手提黑包进门取货。二人便破门而入将其一网打尽。币货没收，双向盈利。奈何卖家跟买家干这般营生都不敢声张报案。在这样的道上走比的就是一个“狠”字。这般几次后，张红亮、张权便建起了豪宅。
张威正是张权独子。张权发迹。张威有了轿车只为集聚乌合之众。**无控。荒山野岭方显刺激。渐渐地，张威在良县形成新势力不表。
介绍完毕。袁东云告诫如此家庭你们住进去只怕你们的父母知道也会捏了一把汗珠。袁东萍正式邀请。邓艳芬说明返回去取行旅都不敢去了。
午后的气温更加闷热。贾杰敏独自到张丽慧家。说明取行旅到袁东云新居居住。原因。张丽慧诧异。只说袁家是新建了新房，未正式入住，缺乏用品可能过去会不方便。张丽慧看出袁东云对邓艳芬动了心思。张丽慧指出贾杰敏跟随过去似乎像电灯泡一样。
张家客厅坐一男子怀抱吉他。二人对话却也只是倾听。贾杰敏考虑。张丽慧这才介绍了张威。
如果说国字脸大眼睛给人留下的印象深刻，那么，一张脸上凹凸不平的青春痘印令人更加过目不忘。因此，二十六七的年岁看上去似乎三十老几。张丽慧正式介绍，张威这才停下手中吉他。他询问她是否着急寻找李雪松。贾杰敏目光移动落在张丽慧脸上。张丽慧忙说，今天表哥刚好过来，我不过是顺嘴问了他可知道李雪松的下落。
贾杰敏迟疑着说，也不是着急寻找他，只是几天不见，想回家跟他道别。
张威端起茶杯抿唇。又问，李雪松可是怎么了你？
贾杰敏反问，这话几个意思？
张威爽朗一笑。即收。一张严肃的面孔。说，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你要走便走，又何必要特意跟他道别？若是他胆敢欺负你，你是我表妹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当然我会为你主持公道。
他说话时眼底清澈透亮，没有一缕邪恶的闪现，似乎跟袁东云介绍的判若二人。贾杰敏明白对方心境，即口表示感谢。她不想动用旁的什么力量演变事端，从而葬送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她又告诉他，他们是通信多年的朋友，前几天还能见到他，忽然一下子消失，难免牵挂。若他知道他的下落，知会一声便是了。
张威说，李雪松是刚踏出校门的小屁孩，他们从不跟这个年龄段的小孩打交道。但是，在良县他想知道点啥并不是难事。他家不就在出了巷道的医院门口么？
227章心理缺陷
毋庸置疑，张丽慧将大致情况透露。贾杰敏寻思他弄清楚的方式。她问了他。
张威浅笑。说，让手下弟兄过去他家里打听不就知道了。这有何难？
贾杰敏忙摇头说，不要!她不想造大声势。
张丽慧打量忙转移话题。她让表哥尊重她的朋友，既然她只想私下偷偷打听他的下落，那么，就按照她说的方式帮助。
张威摇头。说，李雪松不是良县的知名人士，私底下打听毫无结果。
既然没有结果，贾杰敏摇头说算了。放弃这个话题，张丽慧又将话题转移到搬去袁东云处住不恰当方面。她说，袁东云很自私，建造了一排新屋都不接他母亲过去居住，他怎么会好心让你俩过去住。只怕这其中另有图谋。
贾杰敏不解。疑惑询问。
张丽慧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他打量邓艳芬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贾杰敏点头有感觉。
张威冷冷说，如果是这样，那么，人家二人谈恋爱，你跟过去便不合适了。
贾杰敏从袁东萍眼里解读到的是她对袁东云的崇拜，但在张丽慧眼里，她解读到他不够耐味的人性。贾杰敏认为尚且顺着这样的思路替邓艳芬多了解袁东云也是有必要的。
于是，贾杰敏将话题转移到几次到袁家，看上去一家人相处都平和上。只说，一点看不出袁东云对他母亲不够孝顺。
张丽慧说，人是善于伪装的动物。也可能是曾经过惯了苦日子，一旦露甜就走形变样。她问张威对袁东云可熟悉。
张威点头。又抱起吉他随意弹指。这才说，平日井水不犯河水，各忙各的事。说着，放下吉他起身称还有事便出了家门。
贾杰敏迟疑了。若提行旅过去，自己都觉得自己像电灯泡；若是继续留下，对张家的惧畏甚是揪心。人生充满了选择。她忽然意识到她该返回家了。张丽慧挽留。贾杰敏却让她一块过去靖城。
张丽慧送别。张丽慧提出到了袁东云楼上过偷偷观察二人进展。却上楼时踏响钢材边料。邓艳芬出房查看。突见二人只说以为是袁东云又转回。
张丽慧明眸示意贾杰敏。引进二人，邓艳芬介绍袁东云出门办事，让顺手收拾房间。但看房内放置一张旧床，床上被褥床单凌乱陈旧。南面靠墙唯是一张两抽桌上，一个脱落了白瓷的口缸歪斜倒置桌面，旁边凌乱放置肥皂以及餐纸各异。口缸斜置口，流出水的印迹已风干，落灰的桌面可见花糊的图案。再打量迎北的窗台上，也是灰尘满满。贾杰敏只问，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收拾干净？邓艳芬笑道，从餐馆回来后又聊了会儿，他出门办事才开始收拾。说着，她带领她们参观新房。
一间间排列由西至东的房间不大，大约十几平米的样子，都空置。
纵向南的屋子空旷无物。唯有靠西最后一间占用了走道大那么两三平米，且又连通了旁边一间做套间，袁东云便居住在内。
邓艳芬告诉贾杰敏，袁东云将她们二人安排住刚才西间。张丽慧忙说，杰敏不住，她要跟我住我家里。邓艳芬报以疑惑。贾杰敏忙说想回家了，过来商量。又问是否一道回去。
邓艳芬迟疑。
张丽慧捕触到向贾杰敏挤眼暗示。这意味儿似乎在告诉她她判断的正确性。贾杰敏直观询问，是否因为袁东云。
邓艳芬点头。说，他让她多住几天带领她一道去春城游玩。
贾杰敏当即刻表示赶下午的车返回。
邓艳芬犹豫。说，还没决定。这趟出门，基本上花费耗尽，若再去春城，只怕是没有零花钱了。
张丽慧笑道，既然是他邀请你去，自然不用发愁。
邓艳芬接过话说，她当然知道他会安排，但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衣袋里可以没有应急的钱？
贾杰敏还是不明白邓艳芬的意图。又明确说，若她跟随去春城，便要先一步回靖城，并将她的物品送过来。
张丽慧打量时间，说明距离末班车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赶，从我家取了行旅到这里就算是小跑也要半个小时也赶不上了。不如安心住下，明天再说。邓艳芬奇怪，贾杰敏居然没有携带行李来。张丽慧再次展露她的盛情。又询问邓艳芬是否去家里居住。邓艳芬摇头。迟疑道出袁东云已经表示了爱意，且安排了房间。
贾杰敏询问，是否已决定跟周晓敏分手。
迟疑。邓艳芬脸色暗沉。邓艳芬：
“我感觉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前几天见到马日车，你见他眼神闪亮。更气愤的是他俩居然当着我的面搞暧昧，当我像空气一般。后来还相互留下了通信地址。”
又说：“现在他是看她走了，这才对我转变了态度。”
“马日车”？张丽慧一头雾水。她说，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别扭的名字。
贾杰敏微笑解释。贾杰敏：
“她完整的名字叫冯晓莲。曾在班级里，有人去偏旁叫唤成了‘马日车’。”。
张丽慧笑道：“马‘日’车——自不量力!唯有死路一条。”
邓艳芬嬉笑起来。贾杰敏狐疑。疑惑询问，什么叫自不量力？
邓艳芬忙抢着回答：
“也就是马去‘日’车，怎么说也是肉体凡胎对坚硬愣木。”
学生时代取出的这个诨名却不知这方面的隐意。贾杰敏似乎从未向这个这个方面思考。
话题回到现状。贾杰敏寻思，邓艳芬很可能想留下来和袁东云单独相处。而对于她来说，孟家已闹翻，李雪松不知去向。她觉得明早将邓艳芬行旅送来，随后返回靖城。
邓艳芬开始忧虑。从周晓敏跳跃袁东云，周晓敏文弱腼腆，对袁东云却两眼摸瞎。张丽慧说明他发迹后对母亲似乎声音提高了八度。邓艳芬即刻反驳。邓艳芬：
“他对我提及。他说他们都不了解他的苦衷，只为各自的目的不断要求他。”
贾杰敏：“其实，女子看待男子最重要的两点是：他是否有坚强的性格；另外是看他对母亲孝顺的程度。”
邓艳芬说，从餐厅一路过来，袁东云道出搬新居之前正好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当时他资金不到位，便跟他母亲开口筹借部分，可是，话还没说完，他母亲就让他想都别想。他说，他是家里的老五，上面几个哥哥娶妻家里都给过帮助，怎么到了他这里就不行了？且说话难以入耳。于是，他们大吵过后便彻底闹翻，现在都互不来往了。家里姊妹中，唯有袁东萍跟他情感亲近些，因此他会在袁东萍需要帮助的时候助一臂之力。上面的都是豺狼虎豹，想都别想。一个个的都想踩着他让他翻不了身，建不起新房。但现在看他一排两层楼的洋房竖立在主街道，下面有门面租出，便又迎合着一百八十度转变献媚了。之前他们伤他心，所以现在他一概不予理睬。正是因为他母亲偏心的原因，他同学的孩子有的都入一年级念书了，他还是孤身一人在奋斗。
贾杰敏大概知道袁东云的家境。贾杰敏沉默思考。
我们这一代人到底是怎么了，于是乎都有着这样或那样心理不健全因素。贾杰敏暗自寻思。她询问张丽慧，她家可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爽朗摇头而笑。只说，家奶奶说话很有分量，即便是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但还得听奶奶的。又说，家里有位老人在，一家人便会融洽在一起。
贾杰敏补充说，家里有位老人在，还得是极其明事理的老人。张丽慧符合认可奶奶正是这样的老人。
邓艳芬说，像袁家母亲那样对待子女就是不明事理的老人。首先她一碗水没有端平。
贾杰敏忽然明白过来，其实，我们从生下来落到地面上，伴随我们成长“爱”的原动力就是我们长大后爱的挥发形式——索因有果。由此，她又想到邓艳芬身上。她说，她是她家里最受母亲宠爱的子女，甚至于有些时候变成了溺爱。
邓艳芬寻思点头。说，可能是因为从小就没有父亲的缘故。稍作思考，又说，母亲这样溺爱，也想得通，毕竟，她们二老都有工作有收入，而不同的是周晓敏家里扔一粒石子进去，只怕除了坛坛罐罐的声音便发不出其它什么声音出来，而他的家庭却将他娇惯得什么事都不会做，就连清洗一条裤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张丽慧笑话她，可是还在恋爱阶段的，你就去人家替他洗裤子了？
邓艳芬忙着解释。
原来，良县的巷道贯通相连，有的竟然连通厕所对穿而过。周晓敏家出门就有一间这样的茅坑。第一次途径走过，周晓敏还未喊出口，邓艳芬便一脚踏了进去。于是，一条裤腿被污物沾染。周家竟然找不出一条合适的裤子让她替换。邓艳芬只得以被子遮盖等候清洗。周晓敏端盆里条裤子，一下询问肥皂怎么涂抹，一下子又问该如何清洗。周母只得接过盆子亲自动手。邓艳芬很过意不去。周晓敏却习惯认为，母亲一向如此。于是，邓艳芬诧异。只问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换洗都倚靠母亲么？周晓敏却以为每家都一样。邓艳芬急忙告诉他，家里的条件堪比周家强，但也没有娇惯到这个地步。周父早逝，周家依靠周母打临工或糊纸盒过日子，却培养出一个小少爷。
张丽慧询问道，你离开他选择袁东云可是因为周晓敏的生存能力？
邓艳芬毫不避讳点头。说，袁东云建造这么一栋新房，这就是他能力的象征。虽然周晓敏人才上比袁东云英俊，但英俊也不是可以当饭吃的。特别提到他家里见到这样的情况，人安分也就罢了，遇见“马日车”还弄得不知道自己姓啥名了。
张丽慧：“或许周晓敏打量‘马日车’是你们的朋友，表示一下热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热情？”邓艳芬鄙视。邓艳芬：
“他是‘热情’过头，一眼的光辉灿烂，一脸的媚奴像。”
邓艳芬能入木三分。贾杰敏以为没有什么可为她担忧的了。
次日，贾杰敏回到靖城。
再踏靖城土地。似乎一夜之间，原来的三面红旗的城市中心花园换为了高大的“阿诗玛”雕塑。虽然阿黑张驰着弓箭，有一股力量的象征，但忆着原来的旧貌，贾杰敏的心头黯然升起一股被淘汰的背弃感。城市建设尚且如此，况人呼？
返回来的第二天，待业办公布了分配名单。贾杰敏被分配到贵山待业。邓艳芬则是分配随车售票。三天后，邓艳芬从春城转回。
告别。出发。出发前的夜晚。贾杰敏给吕梅仙发出了一封书信。从人性善良的根源点，贾杰敏认为孟建民、孟建共之所以踏进“那道”门栏，其主要原因居于吕梅仙潜移默化教育。她一点没有考虑到，她将要剥离开来的是苍贫年代早就苍贫的疼痛。
她从吕梅仙第一次失败的婚姻阐述，从而，推断她心灵的苍凉，以至得出她漠视亲情，疏忽教育，亲手捣毁了儿女们的梦想。
书信中。她写到：
二姨妈，你嫁给了“孟”姓人家，可是，有“孟”您却压制了孩子们“梦”的翅膀，将他们一个个拉回到一块破表，一块破肥皂的蝇头小利上来。面对被关在门外的表姐，您难道忽略了她女孩的性别？躺在水井旁，跟外面流浪的野狗野猫又有何区别？难道您的心真就是铁打的吗？但若是，那么，那次在您家我高烧数日，你后来还怜惜地背我去医院治疗，从这件事中说明，您的心不至于过于麻木，对此，我会感激您一辈子。但是，您做出的种种事态却令我这个晚辈难以理解。譬如说，那晚在拱桥相遇，分明是你们手挽胳膊，您却以先抨击对方的方式来掩饰您的尴尬，您以您的先入为主掩盖了您龌龊思想根源的随路而行。话又转过来说，如果您的思想一味地狭隘，那么，您又怎会有我高烧数日的拯救？这样，可推测得出您是担忧在您家我“意外”了的心理。因为您对您的儿女尚且如此，又有怎样的理由让侄女相信——您的仁爱呢？
通过以上具体事项足可证明，您是在以捣毁您“孟”氏儿女的“梦”来传承后代。人性扭曲的私欲在您的传承中得意淋漓精致的表现。
贾杰敏最后在信中呼吁，她所表露的东西早脱离了人性。她希望她回到人性的良知上来。她说，如果说我的外祖母对您当年从第一次失败的婚姻中给予了您摸不弃的阴影，那么，您从您的身上您便看到了那种伤害，难道，您还要将那样的伤害继续传播在您的下一代人身上么？
贾杰敏多么希望吕梅仙能够重视，孟浩然能够有正确意识。她怀着要改天换地的意念将信件发出。她想，若能唤醒吕梅仙心底几份温柔的情感便也是人性的有幸；她想，即便她作了这个大逆不道的罪人，便也有所值。至少，下面还有孟建国需要健全的母爱，别说孟家第三代。贾杰敏以为自己就是佐罗，寻侠仗义，她将失修“梦”的翅膀喷绘给了自己看。
李雪松依然没有音信。怀揣爱情破碎的迷梦，贾杰敏再次又按照原地址发出书信，告知贵山的分配。自从他展露出人性强暴的另一面后，贾杰敏的情感极其复杂。她恨他粗暴的占有；恨他无情的消失；恨他给予她落空的抛弃感，但是，她可怜的自尊心又在维持从吕国珍哪里传承下来妇女的贞操观，以至于命运给予她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她都要跨越过去找到他的宿命感。冥冥之中，她认定她就是为了改变他而诞生的。假如说她脱离开了他，再让她面对任何一位异性，她皆认为她的不道德。因此，她主观假设他的消失是暂时的。
对于神秘萌动的意识形态，一旦实践，似乎小草没了水嫩的挂珠便也趋向于平常。李雪松对贾杰敏的感觉大致如此。所不同的是她后来向周晓敏的打听，以至于让他认为她仿佛就像一剂502。面向社会，李雪松忽然从同学身上接触到了新奇的一面。
霓虹光孤掌难鸣。
不!应该是孤掌缺胆。他们很想把平常的日子过出火花。便相约转向河口。
228章贾杰玲小试赌刀。贾杰敏贵山旅途。
山野绵延。界碑两境。霓虹光提议纵身跃至异国。跳跃姿势预备。李雪松退却。如此，一番折腾，原途而返。再读贾杰敏的若干书信，恍然感觉曾经美好得甚至有几分期待的信封忽然间沉重起来了。抛之脑后。李雪松入伍。正邪不两立。李雪松将贾杰敏框定在人性灰暗实践的实验田。随即，掐断了有关他一切的消息传播。
贾杰玲自从与刘恒松恋爱以来，也去往盘江矿务局两次探望。刘家家母热情接待。贾杰玲心情舒畅。仿佛转速的机器添加了清澈的润滑剂，机器的转动越发地飞速起来了。二人的关系向着结婚发展。
如果说隔山观位能够增进情愫的话，那么，千山万阻皆为煎熬；那么，呼啸山风皆是信使；那么，松涛阵阵皆替相思倾诉；那么，风云际会流星传恨皆传相守。贾杰玲每每依窗跳跃远方那特定方位。皓月当空，贾杰玲心生翅膀。她多么希望凭借星星点亮的路灯，凭借墨蓝底色的天路飞向盘江矿务局那方夜空，那夜空下的工矿。
此时此刻，刘恒松在做什么？他也像她这般在思念中煎熬么？荧亮的月牙儿令贾杰玲有些看不透，暗沉的天际似乎在加重着她内心的压迫感。贾杰玲回到三抽桌前取出刘恒松写来的信件，再次在心里回念一遍。今天已经是八月二十五了，她要给他回信。
贾杰玲再看日历，巧了，今天正是“七夕”。
贾杰玲忽然有一种想抒发心情的欲动，她提笔沉思了两秒便落笔写下：
七夕
有一个古老的故事
是这样将爱情传扬
一见钟情皆为柔肠
从此写满爱的情伤
_____
澎湃的激情将初爱渲染
刻骨的爱恋遭玉帝责恨
从此
银河将他们阻隔
至美的事物必有遗憾
至纯的情感必注伤感
命运的坎坷玉帝愿看
世事的无常如此瞪场
_____
天使的精灵解读着思念
为宿命架通了桥梁
此后
“七夕”的鸟儿铺就桥路
牵动着牛郎无尽恒古的
____忧伤
完毕，贾杰玲又默默看了遍感觉有些命定的味儿。贾杰玲不信命运，但今天可巧是“七夕”，根据传说，她才写出这诗。
贾杰玲还不能预感收到；她的爱情，刹那间就如同这暗通的银河，“惊涛骇浪”将重开俩人心的距离。
贾杰玲将“七夕”收入日记本中，这才提笔给刘恒松写信。
末了，贾杰玲还是又赋诗一首：
思念
“七夕”之路
____为什么那么恒久？
把手杯儿
____今夜我想醉酒
月牙儿
____像一个号角悬挂夜空
我却鸣不响
____相思断肠
第二天贾杰玲将信寄出。街道上碰到了王小雅。王小雅又新交了男友胡洋。胡洋并没有参加正式工作，混迹社会。混迹有混迹的道儿。胡洋学会了像魔术一样的甩“小牌”骗术。胡洋决心去县城尝试。王小雅邀约贾杰玲前往良县。
贾杰玲迟疑。王小雅忙令胡洋掏牌展示。但见一红二黑三只被修剪小的扑克牌翻面在地面上晃动。左右调换后便要二人压红牌。俩人都根据先前看牌时的位置变动按住同一张，结果揭开却变成了黑点。贾杰玲惊诧暗变。王小雅兴致勃勃趁机邀同。贾杰玲同意去车间请假。
良县是贾杰玲的老家，王小雅相信，如果遭遇挑衅，至少在人力方面她能相助。贾杰玲却琢磨如何掌握这门技术。
良县。贾杰玲过去探望吕梅仙一家。贾杰玲手提礼品。吕梅仙眉开眼笑。话题转至贾杰敏信件。孟浩然面色灰暗眼睛发绿。吕梅仙只说孟浩然差一口气便气被过去。吕梅仙让贾杰玲捎带回孟家愤怒。贾杰玲询问孟建共。吕梅仙只说孟建共被贾杰敏气得呆不了良县，遇到广东男人魏小勇，便远嫁广东。
贾杰玲请孟建民出来压阵。孟建民却不感兴趣。
旅馆。胡洋掏出小牌对要领传教。半个小时后，贾杰玲甩得溜滑了。
入夜，三人一道行驶至电影院场地。异地，胡洋心里没底。贾杰玲大咧咧先开局上阵。不一会儿便围观上来一圈路人。孟建民悄然站后方观望。
人群中蹲下了张威一伙，孟建民暗叫不妙。贾杰玲掏出三只小牌翻开让大家看清认准。洪亮声中，贾杰玲又明确了赌博的押注方式。下注数额即为赔偿数额。于是，翻过面来三张小牌在地面上左右变化。飞舞。
贾杰玲扬起红心A让大家打量清楚，再甩出到左边又换右边，只见翻过面来的三张小牌在地面上变化飞舞，最后平行摆放在地面上让大家压红点。
十赌九诈，张威知道这其中道理。但是，牌局表面似乎明了可见，然而，越是明了的事物其实越是隐藏奸诈。这小女子又是如果鱼目混珠做到的呢？狐疑。张威并没有押注伸手猛然揭开了紧紧盯住的牌底。却是黑A。张威暗暗松懈一口气出来。所幸没有下注，否则不就中了这小女子玄机？
扬起牌面予你辨认时的确是一张红心A，甩出混洗过程中却变幻成了一张黑心A。只不过甩出是假动作，扬起牌面展示的是红心A，抛出的却是与红心A品行的黑心A。如此，便也能能做到鱼目混珠。参透玄机。贾杰玲很快掌握。
一把夺过黑A。杏眼怒瞪。贾杰玲：
“你还没有下注，没有资格揭开。”
张威出入有弟兄跟随。王皓一听呵斥。以恶眼压势。他要她注意她的态度，打听一下这是跟谁在说话。
孟建民忙示以眼色游离。胡洋露怯打圆场。胡洋：
“这位大哥，走江湖靠的就是规矩，老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
另一跟随杨岗上前一把推开胡洋。杨岗大声呵斥：
“你也配在我大哥跟前提江湖？你他妈的不知道来到老子家良县我大哥就是规矩？!”
孟建民见状忙闪身出来要张威给他面子。道出贾杰玲是他表妹。
张丽慧曾经提及贾杰敏。张威寻思贾杰玲、贾杰敏是啥关系。
王皓趁势上去。王皓：
“我知道你小子有两下才进去，但你最好不要管我们之间的闲事。”
张威抬手示意弟打住。
贾杰玲趁机表明：
“赌者义也，赌奸赌猾不赌赖。”
从这小女子的话语中，张威仿佛看到了贾杰敏的倔强。迟疑着，张威：
“既然你是小孟的表妹，那么，贾杰敏是你什么人？”
贾杰玲惊诧尚未开口，王小雅便从胡洋身后出来。王小雅：
“是她妹妹。”
张威稍稍迟疑，便发出江湖路宽，多一位朋友多一条路的酒宴邀请。胡洋琢磨不透游离眼神。王小雅眼中跳跃光灿。孟建民询问张威如何认识贾杰敏。
杨岗只说你算老几，凭啥告诉你？
张威再次抬手制止。迟疑道出张丽慧。张威：
“贾杰敏是我表妹的朋友，我给足表妹面子。”
胡洋终于松下一口气出来。但是，孟建民并没有松懈。围观者退去大家都没心思继续捣鼓小牌。撤离途中，孟建民道出了张威在良县所作所为。
胡洋阻止贾杰玲赴约。
张威在良县的恶名不相张红亮、张名权之上下。所谓没有道德认知约束，突破一切皆为游戏。张威的演变交映着名之独霸。无需言传，耳濡目染自通。张威靠拿下一间间商铺保护费掠才。腰粗体壮。娱乐升级。娱乐业再无新奇。目光转向良家妇女。眼到之处，强行拖拽上车。至山野。野性侵蚀中枢神经。野风呼号。听闻凄惨之音间杂山风旷荡回响。淫笑。仿佛假冒伪劣。按下“出产”人之产品的按键严重分裂。愈演愈烈。
一段时间过去。张威一行迷恋上山野。仿佛他们就是哪一方神灵。正是在这样不断的暴征中，一股扭曲的统治欲使得群魔乱舞活成了变形金刚。张威自认为他最大的“善意”便是将“残根剩饭”对兄弟们发挥最完全程度的打赏。
显而易见，野性一旦脱离道德便迷失了人性根本。山野见证哀怜：
拼命抗拒者冲击撕心裂肺者发出失血喷洒在仿佛死尸一般任其摆布者犹如蝼蚁之认命。否则前提。跟踪至屋里威胁。如此，两年来的轨迹无报案者。张威认为，生活就是一个不断收复的过程。仿佛也站立在了良县最高山脉的顶峰上。渐渐，年轻女子瞅见似有小鬼见了阎王。哺乳妇女眼瞅小孩哭闹时，总会甩出一句：
“再哭，再哭张威来了!”小孩又哪里得知张威何方神怪？只是听得多了便形成惯性的惧怕。
胡洋阻止。贾杰玲不当一回事儿。孟建民交代出足够的理由。王小雅则瞪溜儿眼睛表示惊诧又刺激。
贾杰玲还是前去赴约。她相信凭借她的武力一般男子是近不了身的。王小雅陪同。
这一次，张威友善外交。或许，张威不想让张丽慧认知那个阴暗领域。张威好奇变幻神速的小牌，却不认为是发家致富首选。贾杰玲疑惑。张威指出过于缓慢不够直接。
贵山、靖城、良县在云南地图上形成一个斜三角形。贵山位于良县之东80余公里。良县却又地处靖城之南130余公里。贵山距靖城160余公里。
贵山以煤炭资源而著称。煤矿入口处正是总站建造的小型客运货运站。这个时期的待业青年正是为补充正式职工不足的代名词。
钟贞考工头年中考无望，便提前一年分配到贵山进入食堂工作。胡小玲早贾杰敏到来，陈洁静则是与贾杰敏搭乘同一辆车出发。
这天，江加元跑靖城至贵山线路。二人上车说明搭乘情况。话说江加元早年离婚一直单身，贾中华离异后同病相怜来往频繁。贾杰敏却不知。
客车驶出城区向南的公路奔驰。仿佛破落嗓子般的发动机唱出老沉的歌谣。行道树上的小鸟儿一阵阵惊飞。陈旧的车窗抖动着旷荡的玻璃交合噪声，仿佛一位极度喘息的垂暮老者战战兢兢交给远方。
远方是什么？
——远方不知。
陈洁静心事重重。侧偏询问贾杰敏贵山是啥样子。贾杰敏摇头。贾杰敏认为只要远离家就好。陈洁静很难理解。不是所有的不理解都需要解释。仿佛就像魔法，道路在车窗前不断将远景拉近并吞推后。二人同坐却各怀心事。驶出陆琏，车辆继续向着
陆琏一过，车辆向着石林飞奔。
江加元头一晚喝酒半夜基本没合眼。瞌睡一阵阵上来，睡意迷蒙中只能强撑眼皮。偏转头来，又询问二人父母姓甚名谁。陈洁静回答。蒋加元狐疑。又询问何方人士。陈洁静交代罗平人。江加元一拍大腿只说：
“认识，罗平人。高个子？”
陈洁静点头。
江加元：“但是，你的父亲可从来没用正眼打量过你的母亲啊？”
私密公开。陈洁静稍稍沉默。
江加元：“你父亲年轻时可是一把人才呢!高大英俊，潇潇洒洒。当年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姑娘。”
陈洁静的眼由不适应转变明朗。陈洁静：
“听母亲提及，当年还是她主动追求父亲。他却瞧不上她。”
江加元：“结果还是让你母亲得逞了。哈、哈、哈……!”
陈洁静：“还是祖父压力，他们才结合。”
江加元：“但你父亲还是瞧不上你母亲。”
低沉。陈洁静：
“不是我母亲不好，而是父亲想要男孩。”
江加元：“你家几姊妹？”
破落嗓子颤颤悠悠鸣响。江加元没能听明白再次询问。
陈洁静手指比划。
瞌睡稍退。江加元同样的问题询问贾杰敏。
贾杰敏尚未回答。陈洁静只说，她父亲当年遭遇车祸。
江加元：“贾中华？”
贾杰敏点头。
江加元又一掌拍向大腿处。江加元：
“太熟悉了，老朋友了。昨天晚上就是我俩在一起喝酒。”
贾杰敏疑惑。说明昨天晚上父亲还在家里嘱咐她到了一个新地方要遵纪守法之类。
江加元说明在她走后集聚一起喝的酒。贾杰敏默默点头。江加元又问询平日里是否经常过去贾中华屋里。贾杰敏说伙食一起，每天都去。
江加元即刻训斥不要只为伙食而去。贾杰敏说明平时上学。
江加元：“哦……？!”
又说：“我怎么说平日里我到你父亲屋里怎么从未遇见你？”
贾杰敏说明夜晚居住在母亲屋里。喝酒多是夜晚，自然是不能撞见。
江加元：“孩子，无论你居住在哪边，但一定要知道谁才是你的父亲啊？得空要经常过去看看他。你的父亲不容易。”
其实，在吕玉仙反复强调她属于家属工作中，贾杰敏很小便意识到了她忧患于晚年落空的养老问题。如果说不容易，贾杰敏认为母亲远比父亲更难。她没有反驳。默默点头。
没了交谈，一股强烈的睡意再次袭来。一号座位的女孩紧张叫唤，高呼前方有车驶来。
江加元猛然睁大眼睛紧急拨动右方向。好险，车辆擦公路边沿漂移开去。陈洁静环抱紧拽贾杰敏衣服的手指放松开来。江加元一抹额头。江加元：
“孩子，你爸爸睁着一只眼睛关注你呢!”
陈洁静对视贾杰敏，犯疑。江加元将第一排座位上的女孩向二人介绍。江加元：
“这是我家幺女儿江笑舒。”
江笑舒回头示意，面色却有几分不自在。回过头。江笑舒指出要他集中精力驾驶。江加元只说小孩子要恭谨长辈。
江笑舒：“难道提醒你刚才会车差一点碰撞上去就是不恭谨长辈么？”
江加元：“碰撞上去了吗？”
江笑舒：“我都说了是‘差一点’么?!”
江加元：“不是还差那么一点么？!”说着，伸出右手指比划一寸的间隙。
江笑舒冷眼瞥去。江笑舒：
“注意驾驶。”
又说：“一车人的性命都交到你手里呢!”
面色渐渐暗淡。江加元：
“那是你只打量到我右眼，我的左眼睛睁大着呢!”
江笑舒：“狡辩!”
江加元呵呵笑出两声。
扯着嗓子说话毕竟耗费气力。车辆又行驶出去五六公里。贾杰敏闭合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眼神。
江加元再次扯出嗓音：
“你父母离婚，其实你母亲有些方面做得是很龌蹉的……”此话出口，尽管发动机轰鸣压过，但后侧座位上的一位男子还是以怪异的目光投来。贾杰敏忽然有些温怒。贾杰敏：
“江叔叔，这是我的家事，请您不要这样在公共场所谈及。”
江加元本想展开一番讨论。贾杰敏阻止。江加元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就像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江加元忽然感觉扑上了一鼻子的土灰。江加元：
“笑舒，今天有谁搭乘白车没有买票？”
江笑舒：“就是要去贵山待业的她俩。”说着，不回头拇指后指。
江加元及不待见地清清嗓子扯开：
“今后搭白车的可要自觉买票了啊？”
江加元询问。江笑舒原本并不了解他的意图。对于离异的家庭来说，江笑舒同具一颗敏感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