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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全文阅读

作者:端木诺晴     王爷,别过分txt下载     王爷,别过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七七章 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依瑶蓦地一怔,被西门彻搂在怀中的身体僵硬起来。

    不是她没有想到抗拒,但是在西门彻跟前她是瘸女林馨儿,根本做不得什么,而且……

    挨近西门彻的身体,她本能的反应竟不是躲避,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被西门彻搂在怀中,这是个从未有过的栖身之地。

    在那么一刹那,依瑶觉得自己可以倚着这个怀抱休息一下了,或许这样他的眼睛里也不再会有痛……

    她竟然还在考虑西门彻的感受!

    虽然只是两次短暂的目光交流,依瑶却感觉他们之间有什么东西牵在一起,明知道在西门彻眼中看到的是少宫主林馨儿,可是依瑶却愿意代替她去面对眼前的这个男子。

    虽然他只是一个活在轩王光环下的储君,可是在面对她的时候,她看到的也是个拥有独立的感情的人,而这份感情透过那双饱有深情的眼睛流露出来,让她觉得很沉,想要替他分担。

    暗房由于没有窗子,光线很暗,就算呆在门口处,身上也落下一道暗色的阴影。

    二人便相拥在暗影中,就像他们此时流露出的情感,见不得光。

    烟儿跟冷慕然也被这突然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站在原地,半天不敢作声。

    “小姐!”最终,还是烟儿先有了反应,站在西门彻身后,不知该怎样说。

    冷慕然警惕的回望四周,还好没有发觉有外人在。

    烟儿的叫声让依瑶回过了神,不由得暗打了个激灵。

    不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一定是她慌了神迷了心智,才会如此顺着西门彻的不适举止。

    刚才她还明白轩王妃不可以跟太子再有瓜葛,可一转眼她便被西门彻的一个怀抱俘虏,顶的还是少宫主的身份!

    西门彻感觉到怀中的林馨儿在用力,顺着她松开了手。

    挣脱开西门彻的依瑶朝房内的木床走去,一坡一拐,每一步都有些艰难,最后将自己的身影隐在了暗房的黑暗中。

    西门彻的手空荡荡的垂落在身体两侧,时间虽然很短,可是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林馨儿的存在,她没有当即拒绝自己,她的心里是有他的!

    西门彻看着昏暗的屋内,还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儿,皱了皱眉头。

    转身,西门彻走到冷慕然身边,“照顾好王妃,若有闪失,本太子拿你是问。”

    音落,急匆匆的大步离开。

    他也知道,刚才他的举动太鲁莽了,若是不小心便会害了林馨儿,所以他用匆匆的躲避去掩饰自己怦跳不止的心。

    同样,心在跳的还有依瑶,斜靠在床边,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门口的人影,默默的目送着他离开。

    是不是少宫主对轩王的感觉就是如此?

    “小姐,你没事吧?”烟儿走进屋子,来到依瑶身边。

    “我没事。”依瑶摇摇头,“只是有些累了。”

    这句话她是说给不知道真相的冷慕然听,可是烟儿知道这个轩王妃就是依瑶假扮的,她不是真正的小姐,所以会做出有别于小姐的举动,有别于小姐的心思。

    依瑶暗暗拉住烟儿的手,低声道,“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会守好这个被赶出轩王府的轩王妃的位子,不会给少宫主坏事。

    “嗯。”烟儿点点头,她知道不管哪个小姐都不是一般的人,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唔……”

    “烟儿,怎么了?”依瑶见烟儿突然又捂着肚子,痛苦的呻

    吟了一声,连忙坐起身来问,“肚子又不舒服了?”

    前夜烟儿刚刚生病,昨夜又连着进宫,恐怕现在还没缓过来。

    烟儿点了点头,一时说不出话,捂着肚子被依瑶拉着坐到床边。

    “我看看。”冷慕然走过来。拉起烟儿的手,把了把脉,又凑着微弱的光线查看下她的脸色与皮肤,“应该是中毒了。”

    “中毒?”依瑶一惊,“你确定?”

    烟儿可是一直在轩王府,跟她在一起,怎么会中毒?之前不是说是着凉么?之后见她好转一些,便也没在意,以为调养时日就好了。

    “没错,我略懂毒性,肯定她中毒了,迹象跟受了凉肚痛反胃差不多,也许让大夫看了,也会当做生病去治。”冷慕然肯定的道,“但是她的症状又跟真正的着凉不同,你看——”

    冷慕然将烟儿的脸偏过,正对墙壁上砖缝射进的一道光线,“她的脖子上有浅浅的暗色红点,这是毒刚开始发作的迹象,颜色很淡,一般的人不会察觉。据我推断,她应该是误食了含有香芽草的东西,中了香芽草的毒,症状就是如此。”

    依瑶也看清了烟儿脖颈处的浅浅的像针眼大小的淡粉色的小点,疑惑的道,“真是如此,怎么这样?中了这个毒最后会怎样?”

    由于依瑶知道冷慕然的身份,便信了她的话,详细的问道。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犯病的?”冷慕然问,她知道这不是烟儿第一次难受,因为她刚才听到依瑶说话时还带了个“又”字。

    “应该是前日傍晚开始不舒服,夜里重了些,昨日白天好转了,我还当没事了。”依瑶道。

    “想必你们是采用扎针的方法帮她治病的吧?”冷慕然问。

    “没错。”依瑶点点头。

    “这样也好,没有给她吃药,反而没有让毒跟药物发生作用,演变成剧毒潜入体内,再次表现了出来,被我看到,却是救了她一命。”冷慕然道。

    看来,不被人在意,受人冷落也是有一点好处的,因为没有吃药,反而救了烟儿一命。

    “其实单单中了香芽草的毒,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只要不服草药,慢慢的抵抗过去就会没事了,可若是紧张的找大夫开药方服药,那些草药下肚就会跟香芽草形成一种剧毒,最终会穿肠而死,但是由于服了药又会隐下香芽草的症状,便不会被人发现最开始是中了香芽草的毒,无形中改变了中毒的时间,让人误以为是生病后的药被人做了手脚。”冷慕然解释道。

第一七八章 从未将自己当做公主

    依瑶听着冷慕然的话,眸光渐渐阴暗下来,染上了一层厉色。

    “现在,你有办法吗?”依瑶问,看着烟儿此时的状况应该比前夜还要难受。

    “我可以帮她按一下穴位,加速香芽草的消化,尽快排出来。”冷慕然道。

    “好。”依瑶起身,扶着烟儿躺下之后,将她交给了冷慕然。

    站在一边,看着冷慕然帮着烟儿推拿揉穴,依瑶一直在沉心暗自思索。

    按照冷慕然所说的,烟儿不知何时中的这个毒除了能够害到烟儿之外还暗藏着一个严重的后果,那就是真正下毒之人存了心要混淆下毒的时间与手段。

    很明显烟儿中毒的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可是那个人想牵引着旁人去往烟儿可能服用的药上去想,会让人误以为是服用的药被做了手脚,必然会有人因此承担责任。

    真是好高明的下毒手段,可是烟儿只是一个伺候人的丫头,什么人会对她下手?难道是烟儿无意中顶替了她,也就是外人眼中的少宫主?

    在轩王府里不声不响的中了毒,会是谁下的手?

    依瑶想,必须设法把这个消息传给少宫主。

    轩王府。

    林馨儿明知道西门靖轩会提前做好准备,可还是趁西门靖轩不在墨雅轩的时候,将墨雅轩查了个遍,包括再次潜进那个密室,寻找曾经留下的蛛丝马迹。

    林馨儿进入了密室的另外的两条通道,在其中一条通道通向的石室中,发现了一块很小的衣衫残片,沾染着已经发了黑色的血迹。

    看来那个御医真的曾被关在这里,只是她来晚了一步。

    御医一定是在她来墨雅轩之前被转移的,时间紧迫还要掩人耳目,想必不会带出轩王府,可是除了墨雅轩这么重要的地方,还有哪里让西门靖轩认为可以安全的藏人?

    好像自从她进入轩王府,轩王府的守卫反而都松了。

    林馨儿先返回了墨雅轩的屋子,此时已经白天,又是一宿没有休息,但还是顾不上,想起林可儿现在就住在听雨轩,决定过去转转。

    轩王府的书房,梅夫人小心的站在西门靖轩面前,很谨慎的样子。

    “好歹你也是月华国的公主,性子如此弱。”西门靖轩靠在椅子上,淡漠的目光落在梅夫人身上。

    “妾身从未将自己当做公主。”梅夫人低声道,全天下也不会有像她这样没有底气的公主了。

    西门靖轩对月华国皇室里的是是非非不关心,但凡皇家总会有高傲或是受欺压的皇子公主,梅夫人言语间透出她不得宠的口气不足为奇。想那月华国的皇帝也不会轻易将自己最爱的公主送到与他为敌的青辕王朝这片险地。

    “你见过现在的轩王妃了?”西门靖轩问。

    “是,妾身前日见过。”梅夫人回道,回想起那日清晨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女人的模样,当时她亲口否认是林馨儿,但是现在轩王为了留下她已经将真正的轩王妃送走了,并且这件事成了轩王府里少数人知晓的秘密,而她不幸就是其中的一个。

    梅夫人是不想趟进浑水的,什么都不知道活起来才安心,可是轩王偏偏让她知道了。

    那天早上,她去锄花草正好碰到了轩王,轩王特意嘱咐她要留意一下之后出现的白衣女子,若不是有轩王的嘱托,她是无意留心身边事的。

    “你对她的易容手段有什么看法?”西门靖轩问,月华国皇室的人精通易容术,出自月华国的梅夫人虽然实际操作起来不一定熟巧,但是必然对易容会有一番见解的。

    “她……”梅夫人想着见到的那个女人的样子,非亲非故,很难有两个人长的如此相像,所以这个腿脚完好的女人应该是易容的,所以轩王才特意交代她注意。

    应该庆幸梅夫人没有见过易容成林馨儿的依瑶,否则凭她熟知的易容术应该能够发现异样,而现在受到西门靖轩的引导,自然而然的便盯上了望月的易容,在任何人看来,望月的易容术都是顶高的。

    “她的易容术应该是易容的最高手法,称为如影随形,与真的皮肤可以以假乱真,只有用特殊的药浴才能清洗掉。”梅夫人依照她掌握的知识分析道,“不过这种极高的易容术手段繁杂,又可能带来不必要的后果,所以是禁术,一般的人学不到。”

    “也就是说她跟你们月华国皇室里核心人物有紧密的关系?”西门靖轩轻易的就想到了这一点。

    鬼面人,魔音使者,月华国,望月,必然存在着联系!

    “妾身不知。”梅夫人不敢妄加判断。

    “那药浴你可会配?”西门靖轩问。

    “妾身确实知道清理普通易容痕迹的药浴配方,但是能否清理如影随形不敢肯定,只能试试。”梅夫人道。

    “好,你去试一下,需要什么告诉杨晨,让他去准备。”西门靖轩交代。

    “是。”梅夫人道,终于可以离开书房,总算松了口气。

    西门靖轩来到了墨雅轩,林馨儿正在喝茶,见西门靖轩来了,扬了扬手中的茶盏站起身,“你不会怪我喝了你的王妃的茶吧?要不你也尝尝,林馨儿私存的茶可真是好喝,大概是她往年亲手晒制的花茶。”

    “你去了小屋?”西门靖轩走过去,看了眼茶盏里清碧色的水,确实散发出一种清雅的花香。

    “是啊,你现在让我做她,我自然也该再详尽的了解她一下。”林馨儿笑道,原本她是打算去听雨轩的,可是到了听雨轩见离小屋也不远了,便改变了主意,决定去小屋将她之前从太师府带来的那包茶取来。那是她最爱喝的东西。

    “如果你乐意,她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用。”西门靖轩道,“只要你在轩王府一天,她就不会出现,或者……”

    “什么?”林馨儿仰头看着西门靖轩问。

    “或者,她可以悄悄的消失掉,你说呢?”西门靖轩道。

    “还是先留着吧,免得哪天我又不想做她了,你还要让她出来堵人的嘴。”林馨儿淡然笑道,她自然明白西门靖轩所说的消失的意思,但是她怎能让他对依瑶动手。

    “其实,本王已经熟悉你这个样子,如果哪天你又突然换了模样,本王不知会有什么反应。”西门靖轩伸手抚上林馨儿的耳际,轻轻的揉着,缠绕着她的发丝。

    林馨儿看着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第一七九章 被做了手脚的花茶

    屋子外响起脚步声。

    西门靖轩的手从林馨儿的耳际边落下,落的有点勉强,他自己能感觉得到。

    门轻轻的被敲了两声。

    “进来。”

    随着西门靖轩的声音,林馨儿也转头望去,她知道来人只能是杨晨,事情应该算是普通大小,所以他还有时间敲门,脚步也不焦急。

    杨晨推门而入,看了眼林馨儿,大概是在请示西门靖轩要不要避讳。

    “什么事?”西门靖轩直接的询问给了杨晨答案。

    “芷棋夫人已经回来了,但是紧跟着她后面又有人传来消息说轩王妃的丫头烟儿之前在王府中了毒,不过幸好发现及时,已经设法解掉了。”杨晨道。

    他不确定望月是否知道林馨儿被送到哪里,所以暂且故意隐去了锦华苑跟皇后这两个关键词。

    这个消息令林馨儿惊诧,脱口询问,“确定是在王府里中的毒,而不是在到了锦华苑之后?”

    杨晨错愕,原来望月已经知道林馨儿的去向,王爷对她没怎么隐瞒。

    但是,杨晨误解了,锦华苑这个地方是林馨儿自己猜测出的。她知道芷棋夫人是皇后身边的人,西门靖轩拖她送依瑶,肯定会牵连到皇后,放眼宫外的复杂难控,倒不如悄悄的藏在锦华苑里安稳一些。

    西门靖轩看向林馨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欣赏这个女人的聪慧了,她总会时不时的带给自己惊喜。他知道望月根本还没有时间去命令水月宫查林馨儿的下落,现在她说出这个答案全凭她的推测,而且她还能够十分肯定这个答案,否则就不会用这样二选一的口吻询问杨晨。

    记得昨夜她当着他的面,将林馨儿的去处分析到一半就住了口,想必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

    这样的女人,如果作为自己的敌人是很可怕的。西门靖轩淡漠的眸光渐渐深邃,注视着望月,这个女人就像一根很细但是很有韧性的绳子,只要轻轻一拉就能牵动他的思绪,能够让他一贯不变的眸子参杂了异样的东西。

    这些东西,就连一旁的杨晨也看的清清楚楚。

    难道她只能做自己的敌人么?西门靖轩的脑海中突然产生了这样的一个问题,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着让她跟自己站在同一方,跟随着自己,直到……永远?

    “把消息详细的讲出来。”西门靖轩对杨晨道,既然如此,也就不需要丝毫避讳了。

    “锦华苑的来人说,是轩王妃遣身边的丫头去禀报皇后娘娘的,说是烟儿肚子突然又难受的很,就跟前夜在王府小屋里相似,正巧新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丫头懂得,说是误食了含有香芽草的东西,根据前后两次症状,推断毒只能是在王府里中的。”

    杨晨说道,接着又把香芽草的特性解释了一遍。

    “这都是那个丫头知道的?”西门靖轩问。

    “是,据说那个丫头之前家里开着药铺,对一些药物略懂一二。”杨晨道,“香芽草又是一种很普通的毒草,所以知道。”

    “很普通的毒?不是说跟治病的草药相混会变成剧毒么?”西门靖轩吐出的话音中有些冷意。

    香芽草,林馨儿之前跟师父学武时,也曾听她身边的楚公子说过,也认得,是一种很普通的野花,只服用它一种,只是轻微的食物中毒罢了,可要是跟一些草药混合,就会发出剧毒的作用。

    原来之前的烟儿是中了香芽草,亏她都没有认出来,真是万幸当时只是扎了扎指尖,没有服药,否则……

    林馨儿想着,盯着手中的茶盏出了神,突然神情微变,放下茶盏,打开了放在桌子上的纸包。

    那就是她从小屋取来的没有泡的干花茶。

    西门靖轩跟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凑过去,盯着那包花茶看。

    “就是这个,这一定就是香芽草。”林馨儿从花茶中挑出了一片细小的叶子,混在茶中,若不是她亲手晒制的这包茶,一定不会认出来这个异品,只当做是花茶里的一个种类罢了。

    而且,她之前也没有存心去注意这包茶是否被人动了手脚,并且还喝了……

    西门靖轩的目光跟着林馨儿一齐落在了那杯已经喝掉一半的茶盏上,青碧的茶水还静静的留在杯中……

    林馨儿明白了,下毒的人的目标还是她,只是不知道小屋里的“她”是被依瑶假扮的,依瑶自小对花茶过敏,根本不会碰这包东西,一定是烟儿泡好了茶,依瑶没有喝,她便喝了,所以是烟儿替她中了毒!

    西门靖轩虽然不知道依瑶与林馨儿之间的变幻,但是看着这包茶,他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西门靖轩很快便将这件事跟上次林馨儿受箭中毒联系在一起,二者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中毒的表面下藏着更深一层的阴谋。

    上次林馨儿被带到竹林小屋的时候,只有冷言秋与西门靖轩知道她挨箭之后中的毒还可以通过缠欢转到西门靖轩身上,所以当时中毒的目标潜在的还对准了他。这一点林馨儿是不知道的,她的毒差一点就能够影响到西门靖轩,恰恰是他对她的冷酷救了他自己。

    而这一次,如果林馨儿万一中毒,之后的下一步目标还会对准那个根本什么都没做过的“给药掉了包”的人,那么,那个可能被陷害的人会是谁?又是什么人下的手?

    “你感觉怎么样?”西门靖轩的想法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便将目光放在林馨儿身上,紧紧的盯着她的脸,注意着她的神情,哪怕是极细微的变化。

    林馨儿盯着那半杯茶,轻轻的冷笑,亏那人能想到在花茶中做手脚,确实是很好的掩人耳目的手段,但是下毒的时候,他就没想到这包茶也会被发现的么?还是他还没来得及将这包物证取走?

    林馨儿双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能够觉察到一丝绞痛,也许是香芽草刚开始起反应,痛意并不强烈。

第一八零章 只要轩王妃是你

    “有没有事?”看到林馨儿的动作,西门靖轩的心跟着一紧,悬了起来。

    虽然杨晨已经说了,单单误食了香芽草只是会难受,并无大碍,何况烟儿已经没事了,可是他见到林馨儿的异动,竟然跟着莫名的紧张。

    “没什么大碍。”林馨儿道,回身走向床榻,盘腿坐下,开始运功打坐。

    只是轻微的毒,她可以应付。

    西门靖轩遣退杨晨,走到林馨儿身边,看着她额间渗出的暗黄色汗渍,他知道那就是被她逼出的毒。武功修为到了一定的高度,即使没有解药,也可以将一部分的毒逼出。虽然香芽草的毒很轻,可是林馨儿如此快的速度便通过汗渍排除了体内的毒,还是需要相当高的功底的。

    盯着一张属于林馨儿的脸,西门靖轩不知道望月的确切年纪,但是有过两次的缠欢,他能够肯定她的年纪不大,应该比他小。

    年纪这么轻的女子便开始掌控水月宫,而且具有极强的功力实属罕见,除非她是百年难遇的武功奇才,短短数年就能够达到高深的修为,她真的是吗?

    西门靖轩想到自己,他如今的武功也算是绝顶盖世的,那要归功于西门世家几百年来创出的独门秘功,只要有些天赋,按照秘功修炼,很容易就能够在年轻的时候便功成名就,反之,像西门靖昱,一生野心勃勃,也没有练成绝佳的功夫。而太子西门彻的身体与头脑条件也都不够好,至于西门痕与西门寅……

    西门靖轩没有再想下去,掏出帕子,替林馨儿抹去额头上的汗渍,淡黄色的汗液污了白色的帕子,西门靖轩的手微僵,目光停留在帕子上的片片污迹……

    林馨儿收功深吸了口气,已然无事,眸光淡淡的瞥向西门靖轩手中的帕子。

    刚刚他替自己擦汗的动作很轻,跟烟儿对她的照顾不同,是生疏又带着一丝甜蜜,可是……

    帕子上赫然绣着妞妞歪歪的三个字格外刺目。

    林馨儿起身,挥掌就向那“林可儿”扫去,掌风凌厉,似是一柄利剑,在西门靖轩失神的时候,砍向帕子。

    西门靖轩连忙躲闪,但是林馨儿的掌已经划过帕子的边缘,刺啦一声响,帕子一分为二,一半捏在西门靖轩的手中,另一半飘飘荡荡的落在了地上。

    “你——”西门靖轩眸光如刺般直射向林馨儿。

    原来这双淡漠无波的眼睛也会变的锋利,林馨儿像是故意挑衅一般迎视着这双锋利的眼。

    二人只是相视片刻,却好似经过了长久的对峙,无形的雷电轰隆隆的闪过,暴风雨却并没有来临。

    西门靖轩的目光缓缓收回,俯下身,将那半片帕子捡起,与手中的那半片一起叠起。

    “你放下她了吗?”林馨儿的神情也缓和下来,没有刚才刹那的凌厉。

    “这跟你没有关系。”西门靖轩淡淡的道,似乎从未动怒过的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与望月对峙中他的脑中像是急旋风般的在飞转。

    原以为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要跟望月大打出手,没想到他很快就让自己镇定下来,对突然发生的状况淡然视之。

    是他放下了林可儿?她只是他要保护的一个人,从未在他的心里扎过根,何来放下?一直以来他都知道,他跟林可儿的未来不存在任何纠结,他要做的只是在她还没有归宿的时候保护她,可是他并没有保护好她。

    就在刚才,他注视着帕子上被染了毒汗的痕迹,他的身体之所以微微发僵,是他从自己不自觉的掏出帕子为望月拭汗的举动中,蓦然发现,他的心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牵住,以至于忘掉了其他自己原本在意的东西,去关注她一个人。

    霸占强要都是出自一个地位高高在上的人的占有欲,可是,西门靖轩此时感觉到,除了占有欲,他对望月还多了其他的东西,连中了一点小毒,他都会为她紧张,更是不觉的掏出他携身珍藏多年的帕子,为她擦去污迹,在动手的时候,他只想到,这样的一个能够跟自己相比的女人不该沾染了任何污浊,而看着她额间的汗,他又将自己放在了随时可以帮她一把的人的位子上。

    不是他放下了谁,而是他心里多了谁。

    可以吗?可以这样吗?西门靖轩扪心自问,她是一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对轩王府甚至青辕王朝都可能藏着巨大的危险,而且,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的长相。

    他已经尘封淡漠了多年的心会为了她打开?

    女人……

    他的母妃不爱他还偏偏生了他,让他一生都走不出被遗弃的阴影,这个女人明明跟自己心有隔膜,故意靠近他,他还要不知死活的迎上去,去准备自作自受的等待另一道伤害?

    可是,就算他知道自己有惧怕的东西,还是放不下这份刚刚升起的感觉。

    其实,他越来越放不下的是她,这个自称望月的女人。他没有跟她出手,就是有力的证据。

    林馨儿应该也能从西门靖轩的表现上感觉到林可儿在他心中位置的下落,或者说是她自己的攀升,她为这样的结果暗喜,但是又想直接问个明白,想从他口中听到答案。

    “怎么没有关系?林可儿现在就住在轩王府,呆在你的身边,你能让我不在意?”林馨儿道。

    “你到底在意她什么?”西门靖轩将那两片残帕揉成团,紧握在掌心。

    是在意林可儿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林可儿已经卷进的阴谋?

    “我在意她作为轩王妃以外的女人还占据着你的心。”林馨儿道,眸中退去锋锐,像碧水般清澈坦然,照进她的心。

    她爱他,爱的直接明白,她也是个小女人,不希望自己爱的男子钟情别人。

    西门靖轩眸光凝缩,紧紧盯着林馨儿,不管她这句话是真是假,他是愿意听的。

    “只要轩王妃是你,本王眼中绝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西门靖轩道。

    他要的不止是她顶替林馨儿的身份,而是她以自己的名义存在他的身边。

第一八一章 这是我的帕子

    林馨儿笑了。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感情,不要任何关系到之前的回报,摒弃任何羁绊,相爱的只是纯粹的两个人。

    但是,他们能够纯粹的相爱吗?别说西门靖轩不会完全信她,她又信西门靖轩几分?

    但是,她愿意被眼前的美好迷惑……

    她的笑容很美,但是在西门靖轩看来是属于那个被他送到锦华苑的林馨儿的,不过他很欣赏这种感觉。

    西门靖轩向前走了一步,贴近林馨儿,低头,鼻尖刚好蹭到她的发丝,熟悉的淡香,就像她刚喝的茶,清香怡人。

    “靖轩,让我这样抱着你,可好?”林馨儿伸出双臂,环绕在西门靖轩的腰间。

    他们是阴错阳差的夫妇,可是做起事来还要如此小心翼翼。

    抱着西门靖轩,轻轻的贴在他的心口,什么都不做,只要这么静静的拥在一起,听着他的心跳,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没有了任何负担,杂想……

    西门靖轩抬起手,抚在林馨儿的背上,掌心多了一份力道,让林馨儿觉得不再那么的生硬冰冷。

    轻轻的闭上眼,林馨儿仿佛看到了北疆的荒凉,看到了那片贫瘠的田野,还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

    西门靖轩没有注意到随着自己的掌心打开,那团残帕已经飘落在地,随着未关闭的门口吹进的轻风,悄然卷向了远边。

    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欺辱了林可儿的人?他们妄想掀起催进各方面的争斗,可是他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偏偏压制下来,选择与太师府水月宫平和相对,也就给了他与她“在一起”的机会。

    他竟然有了这样对林可儿来说很残忍的想法,人看来都是有自私的本性,那么当年他的母妃……

    西门靖轩再次把事情联系到了他的母妃身上,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双手将怀中的林馨儿揽的更紧了。

    她已经招惹到他,他决不让她再离开。

    林馨儿的眼睛一直闭着,感受着越来越紧的怀抱……

    似乎有人走进了墨雅轩,不像是悄悄小心的探入,脚步普通,没有危险性,似乎是茫然无知的闯入者。

    林馨儿警觉的睁开眼睛,轩王府里的人都知道墨雅轩是禁地,敢无知闯入的,只有……

    西门靖轩揽着她的手并没有松,似乎他已经沉浸在某个境界中,对旁事不闻不问。

    林馨儿侧身对着门口,听着屋外的脚步越来越近,终于,那个淡绿色的身影停在了门槛之外,只是微微停顿,便俯下身,将吹落在门槛处的帕子捡起。

    “这是我的帕子?”林可儿看着手中的两片残帕,合在一起,她的名字很完整的摆在眼前,歪歪扭扭的针脚,好像是她幼时所作,又好像距离她好久远,久的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做的。

    直到听到林可儿的声音,西门靖轩才收回思绪,松开手,将怀中的林馨儿轻轻推离,转向门口的林可儿。

    林可儿根本不敢去看西门靖轩,只将目光掩饰在那两块残帕上,似乎想了想道,“这帕子是在姐姐那里的吧?”

    她只能想到这个,否则她的帕子怎么会出现在墨雅轩?

    看这帕子已经撕开了,一定是林馨儿做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偷拿了自己的帕子,拿给西门靖轩又想做什么?

    再想,林可儿便想到了西门彻亲口承认对林馨儿有心的事情上,内心便有火焰突突的窜,低着头,掩饰着自己染了恨意的神情。

    当年的一个捉迷藏的游戏,林可儿早忘了,更忘记了林馨儿因为“弄丢”了蒙眼睛的帕子,被她缠着她娘故意狠狠的责罚了一顿。

    林可儿一直低着头,西门靖轩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怯意。墨雅轩是禁地,就算她不知道,想要靠近也一定有人拦着她,她不是武林高手,根本避不开暗卫的眼睛,但是她依旧闯了进来。

    “谁让你进来的?”西门靖轩问,口气平淡,不愠不恼。

    见西门靖轩没有发怒,林可儿提了提胆子,缓下了对林馨儿嫉恨的心,小心的抬起头,怯怯的看着西门靖轩,“王爷,不要怪守卫,是可儿执意进来,想要见姐姐的。”

    不能不说林可儿是个演技高超的戏子,说话间眼角还挂着泪痕,脸色很差,似乎还未从失身的悲痛中缓过来,当然,换做任何人都不可能这么快缓过来的。就算林可儿跟着行凶者一起栽赃陷害,神情间也存着一份真正的悲哀。

    “没人告诉你说墨雅轩是禁地么?”西门靖轩道,“将你接进轩王府,自然会让你们姐妹见面,你身子不好,应该在听雨轩疗养才是,不该四处走动。”

    “是可儿逾越了。”林可儿垂下头,藏起眼底油然升起的恨意。

    西门靖轩的那句身子不好,明明出自他的关心,但是让林可儿听来就好像是在揭她的痛处,令她羞愧难当。

    都说墨雅轩是轩王府里的锦阳宫,可是锦阳宫里也会有人请旨面圣,林馨儿住在墨雅轩,她想来反倒难了?之前,这个瘸子不是还被西门靖轩赶在后院小屋,情境凄凉?转眼间又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地位?

    “你的帕子你拿去,以后记住墨雅轩不是你该来的。”西门靖轩扫了眼林可儿手中的帕子,淡淡的道。

    之前留着这块帕子,是提醒他记住那段给自己的命运带来转折的过往,记住对自己意义不同的人,帕子的存在只是一个寄托。现在人就在他的跟前,他已经不用像过去那般看着一块帕子去追忆远在北疆的人。他与林可儿的未来不会有交集,所以不必存留什么信物。

    现在帕子已经被望月毁了,他丝毫没有怪望月,而且主人已经寻上门,他还给她便罢。

    西门靖轩没有任何责怪林可儿闯入墨雅轩的表示,林馨儿知道,那是因为林可儿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特殊。

    但是,让林可儿听来,西门靖轩的话却是在给一旁的林馨儿长气,用阻止她来墨雅轩彰显林馨儿的地位。

    太子承认在意她,轩王又护着她,凭什么?她不过是一个卑微的瘸子。

    林可儿恨着,不觉将那两块残帕揉搓在手心。

第一八二章 谁做的手脚

    一直以来,西门靖轩认为林可儿不知道当年救过的人是他,或者已经将那件事忘记了,但是现在看着林可儿揉搓着帕子的模样,是不是这块突然落入她眼前的帕子勾起了她的回忆,让她想到了什么?

    “你不必担心,只要你好好的在轩王府呆着,忘掉那件事,本王会帮你寻个好的出路,太子那边本王会隐瞒。”西门靖轩道。

    他在提醒林可儿打消与人合谋做诡的念头,如果她想到了在北疆的过往,他也明确的表示出来,会还恩与她,帮助她走近太子。

    但是这些,林可儿又能明白多少?

    “是。”林可儿轻声道,在太师府跟着柳随香嚣张了那么多年,还从没在林馨儿跟前这般表现的低声下气,虽然从她进了屋子,林馨儿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是让林可儿看来,她的沉默要比开口更让她难堪。

    轩王还说会瞒着太子,可能吗?林可儿根本不信,再怎么样轩王会让她这个已经失身的女人做上皇后?太子会接受她已非处子的事实?

    在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想来轩王府,是他爹怕西门靖轩拿她的事做文章,不得已遣她来的,来了又怎样?看着林馨儿那贱人跟轩王脉脉情深,呆在那贱人的眼皮底下被她挖苦嘲笑?

    林可儿越想心里越恼恨,低垂着头不敢抬起,生怕隐瞒不住被西门靖轩看到自己变化的神情。

    “你先回听雨轩吧。”西门靖轩道。

    “是,可儿告退。”林可儿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刚跨出门槛,向墨雅轩的苑门走了几步,林可儿便听得身后紧跟着脚步声出来,停在了身后。

    接着便又响起了西门靖轩的声音,“出来!”

    声音淡漠,似乎若无其事,只是随意一说。

    蓦地,一个人影跟林可儿几乎迎面擦过,闪至她的身后,单膝跪在西门靖轩面前,“属下参见王爷。”

    “水月宫的人你防不住,难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也防不住?”西门靖轩问。

    林可儿将要走出苑门的脚步微顿,心跟着咯噔了一下。她知道西门靖轩责怪的是那人将自己放进了墨雅轩。

    西门靖轩虽然没有对她怎样,但他还是在意这件事的!

    “王爷,属下——”那人想要解释。

    “不必说了,是非都看不明白,受罚去吧。”西门靖轩打断了那人的话。

    林可儿暗松了口气,她可真怕那人说出来,再把她牵扯进去。她要闯进墨雅轩的时候可是对那人说是轩王宣她来的,还理直气壮的让那人去问轩王。

    林可儿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鬼心眼,知道自己如此气壮,那人便会卸下怀疑,趁他犹豫的时候,自己便闯了进去。结果那人还真没有再追问她。

    现在看来,只有这个人去因她挨罚了,不过也活该,谁让他傻傻的被自己骗了呢?

    这么想着,林可儿便加快了脚步,趁西门靖轩没有叫她,迅速返回了听雨轩。

    “是,属下领命。”那人也没有再辩解,起身,便离开了墨雅轩。

    林馨儿站在屋门口,看着林可儿与那名属下一前一后的离开,不动声色。她知道林可儿不会因这次擅闯墨雅轩受到任何惩罚,但是这名属下要受的责罚不会轻。

    这可是跟能力有限防不住水月宫,让她当日潜进了墨雅轩救走密室里的依瑶不同,现在明显就是判断错误的问题,能被林可儿给糊弄了,受罚也是应该。

    “靖轩,你的属下确实应该好好整顿一下,任何事都不可能万无一失,时间久了都会存有缺口。”林馨儿跨过门槛,走向西门靖轩道。

    西门靖轩回身,看着林馨儿忽闪的明锐的眼睛,不觉问道,“你又知道了什么?”

    “给那包花茶做手脚的人应该是前夜负责修理被我跟魔音使者破坏的小屋的人中的一个。”林馨儿道。

    “你怀疑的是本王的属下?”西门靖轩的眉头微微挑起,“本王以为你会怀疑芷棋夫人。”

    “芷棋夫人?我为什么怀疑她?只因为她那夜正巧在小屋,动机是出自你后院女人的争斗?”林馨儿笑道,“你当真以为后院里的女人这么无聊?还是芷棋夫人在轩王府呆了几年终于耐不住被冷落,要为自己找点事儿做?其实依我看来,那夜芷棋夫人正好在恰恰是救了烟儿,否则保不准会寻到什么人好心的跟烟儿弄些药吃,结果就遭了。”

    “你是这么想的?”西门靖轩问,这可是有些意外,虽然他也不认为会是芷棋夫人下的手,那样的话过于明目张胆,可是怀疑到自己属下的身上,还是略略一惊。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的人是万无一失的,在他看来那包花茶应该是被外面的人潜进王府里动的手脚,可是能够潜进王府的必然是高手,一个高手将目标放在一无是处的林馨儿身上,心思也太难猜了。难道还想等着轩王妃出事,让林博寻上门刁难他不成?对他来说,这也算不得什么难题。

    “没错。”林馨儿点点头,“这包花茶是林馨儿常喝的,若是早被人动了手脚一定会早有异样发生,可是偏偏在修了小屋之后,就说明动手脚的时间只能在那段时间里,也就是从那时起,你加强了后院的防备,所以很难有外人潜入,只能是内鬼,林馨儿与烟儿一直都呆在小屋,如果内鬼要下手也不容易,若是趁着修理屋子的时候靠近小屋,趁着人多做些事情会比较容易。”

    还有一点,林馨儿隐去没有说,那个众人眼中的“她”,也就是依瑶,也是十分警觉的人,只有在能够打扰了她视线的情况下才没有发现异常。据她推测,那人动手脚的时候依瑶应该是被另外感觉到危险的人或事干扰了警觉性,这个危险肯定来自在场的西门靖轩。

    若是在花茶中下毒,那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唯一拥有的机会,所以林馨儿肯定这件事是西门靖轩的手下做的。

第一八三章 无家可归的西门亥

    京城与淮安县交界处是连绵不断的大山,要是离京,有一条蜿蜒的山路,若是要走近路到淮安县,便要翻山越岭,在群山之间位于一处叫五里峰的地方不远坐落着一座陡峭的山崖,从山崖脚下望去犹如直入云霄,在这个山崖半中有个岩洞。

    洞里燃着一团篝火,支架上正烤着两只野鸡,旁边铺着一些杂乱的干草,干草上坐着一对侏儒,还有西门亥。

    西门亥背靠着岩壁,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燃烧的篝火。

    “哥,我说这小子是不是傻了?”其中一个侏儒拍拍另一个道,“你瞧,他像不像是个活死人?”

    “活死人?你是不是盗墓见得尸首多了?”另一个侏儒嗤鼻道,“他可不傻,要是傻了还怎么跟女人做那种事?别忘了那次这小子可是快活的很呢!”

    “唉,”第一个侏儒叹了口气,“都说是个男人就能从女人身上得到快活,可是我们连女人是啥滋味都不知道。”

    “女人是祸水,我们不知道是我们的福气。”另个侏儒不屑的道,“别忘了主上本打算是从那个女人身上搅局的,之前月华国跟西门靖昱还不是从一个女人身上被西门痕发现了破绽,报给了西门靖轩?好在我们有主上提前安排,救了这小子,否则西门靖昱当真跟当年的两个王爷一般断子绝孙了。”

    说这番话的正是当日挖地道救走西门亥与独眼人的拇指兄弟,老大叫大拇,老二叫小拇。

    “也是。”小拇听了大拇的话点点头,起身去看烤着的野鸡。

    西门亥蹭的站了起来,朝洞口走去。

    “喂,你小子要干什么?”小拇跟着问。

    “出来透透气。”西门亥闷闷的道,难道他们还怕自己跑了不成?他可是还指望他们护着自己呢。

    “老二不用管,他会老实的跟着咱们的。”大拇道。

    西门亥走出了洞口,此时又到了黄昏,从突然一阵黑便离开了京城,到现在已经是第四个黄昏了,也是他爹西门靖昱死的第四天。

    他清楚的记得他爹死时的模样,倚在西门靖轩身边,突然就吐血而亡。

    他是死在西门靖轩手中的!

    西门亥不由的紧握双拳,紧咬着唇的齿不停的抖动,终于再也忍不住,面对着空荡的群山,大声狂喊出来,像是一头幼狮在咆哮,“啊——”

    “喂喂喂,叫什么叫!难听死了,真受不了!”小拇跑出洞穴,对西门亥吼道。

    拼尽全力狂喊过后,西门亥蹲下身,抱头痛哭起来。

    在这里一连呆了四天,西门亥除了发呆,吃点送上嘴的东西,就是这样狂喊之后痛哭一番,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死了个爹就这样,要是知道你娘也死了,难不成你会从这山崖跳下去?”小拇撇撇嘴道。

    “不许你诅咒我娘!”西门亥站起身,朝小拇怒道,瞪着哭红的双眼。

    “啧啧,”小拇咋咋舌,毫不示弱的仰头看着西门亥,“说实话吧,我们是实在见不得你大吼大叫,鬼哭狼嚎,所以才跟你隐瞒了侯爷夫人已死的事儿,其实你娘在被带进皇宫的路上就猝死了,连天牢的门槛都没进去,据说现在翠竹阁三皇子那里还在为侯爷夫妇上着香,替你守着灵,也算是还有人惦记着你爹娘。”

    “不会的,我娘不会死的。”西门亥仿佛再次被晴天霹雳击中,面色惨白,踉跄的跌倒在地。

    小拇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跟前的西门亥,不屑的嗤鼻冷哼,就算这些人长的高又怎样?趴在地上,就像一只任他捏踩的蝼蚁。

    小拇冷冷的转身,不再去看趴在地上,无力起身的西门亥,返回洞穴内。

    “你真多嘴,告诉他那个做什么,还嫌他不烦人?”大拇责怪道。

    “迟早都要知道的,早知道早省心。”小拇不耐烦的道,“让他的仇恨达到极点,也好尽快一心为主上做事。”

    “爹,娘——”西门亥匍匐在地,握拳捶打着地面,痛哭的喊道。

    地面上都是坚硬的石块,还有凹凸不平的棱角,扎烂了他的手。

    西门亥看着落在石头上的血迹,就像他爹临终吐出的血,那是他爹娘的血肉!

    “爹,娘,孩儿不孝!”西门亥哭道。

    眼睁睁的看着双亲惨死,他连一炷香都没有上,连最基本的七七守灵夜都做不到,他是天下最没用最不孝的儿子,亏他身上还留着先祖皇帝的血。

    西门亥蓦地止住哭声,通红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上,被捶烂的手丝毫感觉不到痛意,他的心已经撕裂开来,经受着最惨的疼痛。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是先祖皇帝的子孙就可以站在高处,活得耀眼,凭什么他就要家破人亡,无家可归?他爹有错吗?没有!都是先祖皇帝的子孙,他爹凭什么不能去争?

    他爹在争,可是失败了,死了,那么留下的他——他不要再懦弱,他要给爹娘报仇,他要活出一个不一样的西门亥!

    西门亥缓缓的从地上爬起,站直了身子,一摔一起之间,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剧烈的改变。

    其实,在他听命拇指兄弟传达的他们主上的意思,将送到他跟前的林可儿强占了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开始变了。此时只是更加的明朗。

    “怎么?想通了?”大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洞穴,站在西门亥跟前。

    他的身高只到西门亥的腰下,看人需要仰着头,但是他们拇指兄弟从来不认为自己低人一等,反而凭着自己掌握的绝技被人想方设法的拉拢,他们如今的主上,就是对他们下了很大心的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请得动他们兄弟二人为之卖命。

    所以,虽然他们如今也是听命办事,但自以为还是高人一等,不是那些奴才们能够相比的。

    “是,想通了。”西门亥抹干脸上的泪痕,依旧泛红的眼睛看起来更像浴火重生的魔鬼,“我会听命你们主子的任何安排,只要能够让我报仇,铲除西门靖轩!”

第一八四章 他们要天下,他要报仇!

    “来,小子,吃个鸡腿儿!”

    小拇说着,从洞口处向西门亥抛来一只刚烤熟的野鸡腿。

    这一次食物不是送到西门亥跟前的,但是西门亥有了反应,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接去。

    “嗞——”野鸡腿儿刚碰着西门亥的手,西门亥不由的缩了回去。

    好烫!

    鸡腿儿掉落在地。

    “真不中用。”小拇撇撇嘴。

    西门亥低头看着掉落在脚前的鸡腿,弯腰捡了起来,小心的捏在尾端的骨头,不太烫。

    西门亥拨了拨肉上沾到的土,大口的咬着吃起来。

    大拇看着西门亥胃口不错的样子,笑了笑道,“等天黑哥哥我再帮你把那妞儿弄来,让你再快活快活。”

    西门亥一顿,一口肉塞在嘴里没有下咽。

    大拇笑着走回洞中,留下西门亥一个人在洞外出神。

    那是他被带到这里的第一个夜晚,也是他爹死后的第一夜。

    那一整天他都是在晕晕沉沉中度过的,一直蜷缩在洞内的草垛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脑子里闪现的就是他爹临死的情形。他爹死的太突然,他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他爹暗地里的作为。他想劝止也来不及,直接给他的就是他爹惨死的打击。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也要跟着爹去了,不想突然一阵地陷,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拽进了地底下,被拖着像蛇一般在地道里穿行,速度之快加上来回的碰撞,他很快就晕了,再次醒来便到了这个山洞里。

    他惊奇的发现自己还活着。

    见他醒来,这对侏儒兄弟便你一言我一语的给他说所处的利弊,让他明白是他们的主子下命救了他。至于主子到底是谁,他们没有说。

    他们的主子传话给他,如果他要活着,要报仇就只能听命于他,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要跟带到洞里的女子发生肉

    体之欢。

    他认出来,那个被打晕的女人就是林可儿,他已经偷偷喜欢上的女子。

    他不想这样夺了林可儿的处子之身,毁了她的清白。但是拇指兄弟的主子还有传话,说是动了林可儿,便能搅动几方关系,让西门靖轩处于不利,何况他喜欢林可儿,林可儿只能是他的人,只是早点得到罢了,也算是主子送给他的礼物,慰问她丧父失家之痛。

    西门亥当时就那样默默的盯着林可儿,盯了她好久,昏迷的倒在草垛里,就像睡着了一般的恬静。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自己也一定成了逃犯,林可儿突然出现,是他唯一的心灵寄托。他喜欢她,却从不敢说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挂名的小侯爷而已,可是现在——

    他背负了仇恨,既然拇指兄弟与他们的主子能够从西门靖轩眼皮底下救走他,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他们?就算他再傻,他也知道那个神秘的主子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决定依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但是,就在他准备对林可儿下手的时候,拇指兄弟弄醒了昏迷的林可儿,让林可儿清楚的看到了他,原来那个主子的意思是要让林可儿清楚的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

    西门亥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如何面对林可儿,如果身边没有人看着,他想他一定会把林可儿送走的。让他去欺辱一个善良的女子,他下不去手,何况他从未有过做坏事的心。

    “你要让她看清楚这件事是你做的,她才会老老实实的配合我们。”大拇将西门亥叫到洞外道。

    “你们还要把可儿拉下水?”西门亥不愿意。

    “这个时候还想怜香惜玉?”大拇冷笑道,“你知道她整天都做的什么梦吧?”

    “她想嫁给太子,做皇后。”西门亥很清楚,从她利用他制造见太子的机会,他便清楚。

    “如果你不愿意做,我们可以找别的男人占了她的身子,不管是谁占了她,她都不能再嫁给西门彻了。”大拇道。

    西门亥一怔,确实,他阻挡不了他们,如果自己不做,会有人做。那么……还是他做吧,最起码,他是真的喜欢她。

    “不过,由你来做还有一点好处,主上说了,让她知道是你,让她以为是你在指挥做这件事,也就是让她知道,即使她无法嫁给当今的太子,也还是有机会嫁给未来的皇帝。”大拇道,“你想,当她知道自己还有希望做皇后,她会怎么考虑自己的将来?”

    “她会掩盖这件事?”西门亥道,“可是,我根本做不了皇帝。”

    “做不做得了不算什么,只要让林可儿以为你会做皇帝,她跟了你也有希望做皇后,何况你本来就喜欢她,她自然会有所考虑,像她那样虚荣的女人只会算计自己的将来,不会在意眼前。”大拇道,“你是西门皇家的血脉,背负着杀父之仇,没有人会怀疑你不存着夺位的心。其实,你也一定想那个位子,只是你有自知之明,所以才只想着报仇罢了。”

    西门亥沉默无语,大拇说的不错,他到了如今的境地,自然深深的明白只有权力才能让自己活的安全,可是他的能力太弱小,所以他首先想的只有仇恨。

    “主上的意思是要给你与林可儿在一起的机会的,要不要把握看你自己。”大拇道,“如果你想在家破人亡之后,连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去争取的话,主上没有意见。”

    “我做!”西门亥回答的有些木讷,从此时起他已经变成受人驱使的行尸走肉。可是,林可儿要必须失去清白,那么就失在他的手里吧。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介草民都不如,最起码他还能拥有林可儿。

    “事情做完之后把这幅画像给她,告诉她,是这个人玷污了她,让她记住这个人的相貌。”大拇从袖中抽出一幅画卷交给了西门亥。

    西门亥打开画,是一个陌生人的面孔,他不认得。

    他们说怎样就怎样吧,西门亥收起画像,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连思考的意识都失去了。

第一八五章 痴人说梦

    西门亥转身走进洞内,走到林可儿身边,越靠近她,想要占有的心也就越强。

    西门亥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响,林可儿此时是他唯一可以拥有的,如果他不把握,她便会被丢给别人蹂躏。他要她是在救她,呵护她,他会爱她一生一世,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弃她。

    拇指兄弟早已悄然退开,将洞穴让给了西门亥与林可儿,做一对露水鸳鸯的洞房。

    深夜,凉风习习,只有一道月光照进洞穴内,落在了交织在一起的两具赤

    条的身影上。

    林可儿起初在反抗,她自然不想让一个逃犯破坏了自己的皇后梦,可是她躲不开发了狂一般的西门亥。

    压在她身上的西门亥将所有的伤心,所有的郁结全部凝成在她身上驰骋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猛烈的冲击着,让林可儿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就算西门亥是个没落的小侯爷,是个被通缉的逃犯,他的根本还是个男人,一个强硬的占有了她的男人。

    林可儿迫于身上的压力,实在无能为力,渐渐的,便只能无奈的顺从,接受这原本不该来的云雨之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可儿才身心疲惫的脱离了西门亥,身上失去了压力,轻松下来。

    她欲哭无泪。哭有什么用?能换回她的清白吗?

    “你不要担心,我喜欢你,我不会抛弃你,就算……”西门亥看着失魂落魄的林可儿,说出了违心的话,“就算我他日荣登九五之尊,也会娶你为后。”

    这句话不是违反了他喜欢林可儿的心,而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达到那个地位的,他在……痴人说梦,能够报仇已然是他最大的心愿,若是迎娶了林可儿,他后半生就再无遗憾了。

    什么后半生,他爹刚死,这是死后的第一夜,他却在这里,在女人的身上寻找快活。

    不,他不是在寻找快活,他是在报仇,这也是报仇中的一步。

    西门亥起身,拿起丢至一边的画像,交给林可儿,他不知道画像中的人是谁,但是既然是那个神秘主子要栽赃的人,他配合便是。

    现在他能保住的也只有林可儿一个,其他的他管不得。

    小拇带走了林可儿之后,西门亥以为接下来还会有事情做,不想在这个洞穴里连着呆了三天,除了吃拇指兄弟烧烤的野味,就是发呆,睡觉。

    三天的安静给了他思索的时间,越想他就越痛越难过,越来越呆滞,从刚开始的面无表情到了后面的悲恸大哭,越发不能自已。

    直到现在——

    西门亥从思索中回过神,现在的他不会再哭,他要做为一个真正的好男儿,为爹娘报仇雪恨!

    西门亥继续大口吃着烤鸡腿,将吃剩的骨头丢至一边,大步走进洞穴。

    “来,再来一个,多吃点,养足体力,待会儿哥哥我再去把那妞儿给你带来,让你们小夫妻再好好快活快活。”小拇又丢给西门亥一块肉,这一次,西门亥顺利的接住了。

    “还在吃着呢!”

    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洞口,向洞穴内走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洞穴内的篝火照亮了整个洞内,也照亮了来人。

    西门亥见过他,当时他在洞内刚苏醒过来的时候,他也在身边,应该是负责给拇指兄弟传话的,那位神秘主子的亲信。

    “来,东南,吃一个。”小拇顺手又撕下一大块肉,丢给了来人。

    东南接住肉,但是没有吃,走到三人跟前,看看正吃的满嘴油腻的西门亥,将肉插到了支架上,道,“气色不错么。”

    “这就是大悲过去大起,这小子会帮主上成事的。”小拇说着拍拍西门亥的肩头,“是吧,小子?”

    西门亥将吃剩的骨头丢至一边,抹了把嘴,点点头,“是,我会跟随主上。”

    “哦?不管他是谁?”东南问。

    “是,就算你们是月华国的敌细,我也从了。”西门亥道,目光冷冷的注视着燃烧的篝火,全无半点犹豫。

    “这倒不会,主上不会让你愧对西门皇家的。”东南拍了拍西门亥的另一边肩头,坐在他的身边。

    “主上有什么交代?”一直没有出声的大拇问,东南是主上最亲近的人,他的出现就代表着主上的意思。

    “事情有变。”东南道,

    “什么变了?”小拇紧跟着便问。

    “是林可儿的那件事。”东南道,“主上得到消息,林可儿昨夜被接进了轩王府。”

    “为什么?”这一次是西门亥抢着发问,林可儿怎么会进了轩王府,难道是西门靖轩又发现了什么,知道她栽赃了别人,所以对她不利?

    “别担心,林可儿没事。”东南扫了西门亥一眼,“是事情没有按照预料中发展。”

    “怎么没有?西门靖轩会保护林可儿,不是主上预见的吗?她被接进轩王府也不足为奇。”大拇道。

    虽然他不知道主上为什么说西门靖轩会保护林可儿,但是既然林可儿被接进轩王府也正好是应了这个结论,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可是,轩王府并没有对水月宫怎样,连皇甫燕冲也没有被为难,各方局势并没有依着预期那般激化,按照主上的话来讲,似乎更加平和。”东南道。

    “这不才发生了两天么,也许西门靖轩私底下有什么动静,我们还没发现。”小拇道。

    “两天,你们认为西门靖轩是一个能够沉着两天的人么?他的能力很大,要决定对付水月宫还用准备这么久?要知道,在战场上应战,一个时辰就可以改变格局,出手要的就是抢得先机。”东南道,“他这么久没有动静,只能说他存心不打算目前就对水月宫动手。”

    “是哪里出了差错?”大拇寻思道。

    “不清楚,”东南摇摇头,“主上的意思是现在暂且静观其变,再做打算,而且现在魔音使者也突然没了影踪,之前还有魔音使者出来生乱,现在仿佛天下突然平静了,也只有太师府正在根据林可儿的描述查探皇甫燕冲的身份,不过没有西门靖轩透露,也要费一些时日。”

第一八六章 那一夜可是快活?

    “我要见你们的主上。”西门亥站起身,篝火的红光打在他的脸上,投下血色的阴影。

    “到时候你自然会见到他。”东南微侧抬头瞥了眼西门亥。这个没落的小侯爷其实毫无用处,唯一让主上看在眼里的就是他是西门子孙的身份,在行事初期,可以借用他的名义,不过等事情有了定局……

    东南收回目光,捡起一根枯柴,饶有兴致的拨弄着跟前的火苗。

    “什么才是时候?”西门亥问。

    他可不要跟这对拇指兄弟一直住在洞穴里过着野人般的日子,既然要拉他入伙,他就应该知道所有的事,最起码他也想当面见一下这位神秘的救命恩人。

    “小子,我们弟兄可是跟着你一起在这里受罪,吃苦的不是你一个,再说,你现在能活着已经不错了,剩下的只有等吩咐的份儿。”小拇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一切都要听主上的。”东南没有抬头,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道。

    小拇语带讥讽的话让西门亥听了很不是滋味,但是他说的又没错,自己此时只是一只被人暂时带离了危险的蚂蚱,至于还能不能蹦走,蹦到哪里,都由不得他。

    “是,我知道。”西门亥垂下眼睑,声音有些惆怅,坐回到原位,不再吭声。

    “主上让你们先去淮安县,按老规矩,跟那里的人接头,暂时你们就先躲在那里。”东南丢下那根快要燃尽的枯枝,起身道。

    “知道了。”大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走吧,小子,还是夜路保险。”小拇对西门亥道,“你的妞儿只能再等些时日见了。”

    西门亥漠然起身,一句话也不说,跟着走出了洞穴。

    此时已经漫天星辰,西门亥抬起头,看着闪烁的繁星,不知其中有没有属于他的一颗?

    轩王府,夜深沉,但是听雨轩里的烛光还亮着。香芋候在林可儿身边,早已很困了,可是林可儿不睡,她也不敢睡。

    香芋是在林可儿来到轩王府之后才赶来的,柳随香不放心,好不容易央着林博,让林博出面跟西门靖轩讲,让香芋跟着进轩王府侍奉林可儿,也算是有个自己的贴心丫头照顾。

    这也不算个事儿,西门靖轩直接便许了。

    这是林可儿住进轩王府的第二个黑夜,再次难眠。昨晚便是发了一夜的呆,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觉睡到午后才醒,现在又天黑了,由于白天睡了觉,此时更是全无困意。

    林可儿坐在窗前,推开窗子,看着天上的弯月,心里却还是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这个时候,西门靖轩让她住在轩王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轩王府里守卫据说很严,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找上自己。就算一时半会儿那些人进不来,可是她却还想着跟外面的人通一下口风,那个神秘的魔音使者也好,还是……西门亥也好。

    自己出了事,不能跟家里的任何人说出真情,林可儿只能想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西门亥?

    林可儿想着那张清瘦的脸,普普通通的一个人竟然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以前真没看出他有那样的胆量。不过现在他也是死了爹娘家破人亡的人,受了刺激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他真的能反了这个天吗?

    不管能不能,林可儿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对他寄予了希望,事已至此,她只能从他的身上去实现皇后梦,现在想要再嫁给西门彻简直比登天还难,就算她失身的秘密不传出去,但是在进宫的第一步验明正身时她就会败下阵了,别说她的这个秘密已经不只是太师府里的秘密,随时都可以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候——

    林可儿咬咬唇,到时候,她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西门亥了。

    可是——林可儿看着天边划过的一颗流星,心跟着跳了一下,她依着西门亥,岂不是跟着犯了谋逆之罪?若是万一败了,她的下场也会很惨。

    不行!林可儿猛烈的摇摇头,她的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进可退。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香芋看着林可儿千变万化的脸色,自作自的动作,皱着眉头轻声问。

    她有些担心,小姐会不会悲伤过度受了刺激?如果小姐在轩王府里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闪开一边,我不瞌睡!”林可儿正在想着,被香芋的声音打扰,怒道。

    香芋一怔,连忙后退开,躲在一边,不敢再靠近林可儿。

    “去,给我沏杯茶来。”呆了片刻,林可儿又命道,看着窗外,背对着屋内。

    竟然没有回音。

    这个死丫头!林可儿暗骂了一句,扭过头,登时便惊了。

    香芋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循着香芋的脚边,林可儿抬眼望去,魔音使者不知什么时候便已经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林可儿连忙站起,警惕的看看窗外,顺手关住了窗子。

    听雨轩是座小阁楼,她选择了位于二层的屋子做睡房,窗子她在守着,魔音使者只能是从房门的楼梯处上来的,可是她竟然没有听到一丝响动。

    “很奇怪吗?轩王府的人都没发现我,你岂能发现的了?”魔音使者扫了眼林可儿眼底的疑惑,展开邪魅的笑容,扬了下手中的玉笛,打灭了一旁烛台上的烛火。

    屋子里登时暗了下来,不过窗子上也便落不下任何身影。

    魔音使者向林可儿走近,停在她的面前,抬起玉笛,搭在了林可儿的下巴上,将她的脸勾了起来。

    林可儿很讨厌被人这样的打量,但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凭魔音使者像审视一件物品般看着她。

    “啧啧,这脸蛋被滋润的,那一夜可是快活?”魔音使者收回玉笛,戏谑道。

    “你也知道?”林可儿的脸当即就耷拉了下来。

    “那天你跟我在望月楼下分开之后,你不就被人劫走了吗?”魔音使者抬手伸向林可儿垂在耳边的发,缠绕在指间,魅然一笑,“亏我跟了你一路,你都不知道我对你的关心。”

    “你一直跟着?”林可儿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浓,抬手朝魔音使者的手打去。

    魔音使者适时把手收回,林可儿打了个空。

    “啧啧,生气起来可是不漂亮了,我的皇后娘娘。”魔音使者取笑道。

    “你跟他们是一伙儿的,是你救了西门亥?”林可儿紧拧着眉头,收不回的怒目瞪着魔音使者。

    “就算我跟在你的身边,也不能肯定我跟他们是一伙啊。”魔音使者道,“他们是什么人,我也想知道,所以——”

    “所以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对我为所欲为?”林可儿此时真是将魔音使者恨的要死,她知道这个人武功很高,能够潜入轩王府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如果当时他肯出手,自己的清白一定不会被一个小小的西门亥给玷污了。

    “聪明。”魔音使者夸道,“只有抓住敌人的要害,才能一招致命,否则后果有时会很麻烦,你不肯对人说出真相,自然也是怕以后的麻烦找到自己的头上,不是吗?你能够咽下这口气,保守秘密,我又岂会坏了人的好事?结果什么都发现不了,反而给自己结了仇家。”

    “现在你发现了什么?”林可儿问,她虽然不敢把真相说出来,让太师府与轩王府去查,可是既然魔音使者能偷偷的跟着,不通过自己暴露出秘密,应该也不关她的事了,到时候那些人再寻上门,她也好解释,推脱掉。

    魔音使者摇头不语。

    “什么都没发现?”林可儿刚刚平缓下来的语气又调高了。

    这个自以为是的魔音使者白白的观看了一场春

    宫戏,结果又对她说什么都没发现?

    如果手中有一把刀,林可儿一定会拿起杀人,不管能否杀到。

    “我似乎没有那个责任帮你去查什么吧?”魔音使者扫了眼林可儿眼中的恨意,不屑的道,“如果你真的恨,不妨就将当晚的实情说出来,太师府与轩王府联手,能力自然更加不凡。”

    救了西门亥的主上料定林可儿不会这么做,魔音使者也知道林可儿不会这么做,虚荣有野心的女人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清白真的当回事,因为她们首先想到的是掩饰,是利用设法美化自己,怎样对她们更有利就怎样去做,哪怕与恶魔共舞。

    现在西门亥已经成了林可儿的赌注之一,她自然不会让自己直接认输。

    “你不是还想等我做了皇后捞好处吗?现在根本嫁不成太子了。”林可儿质问。

    其实,就算不发生这件事,就算西门亥跟西门彻并列站在一起供她选择,她还是愿意选择西门彻。

    西门彻俊逸的面孔,那种悠然天成的尊贵,举手投足都带着十足的魅力,这是清瘦的毫无贵气的西门亥无法相比的。

    在林可儿眼中,西门亥之前顶多算是一个出身比平民好一些的后生而已,他可以有几分薄田或者有几家生意不错的铺子,但是跟宫廷贵族却好似天生沾不上边,所以他现在彻底失去了皇家的依靠也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他现在背后有一股能与轩王相抗的力量在支持着他,或者是心怀叵测的敌国,或者是之前支持西门靖昱的旧部,还或者是八年前宫乱之后死灰复燃的残余力量,不论到底是什么人,他真的能依靠他们逆得天下吗?

第一八七章 真是月华国皇族

    “不能嫁给西门彻就做不成皇后了么?”魔音使者风轻云淡的笑与林可儿的激愤形成极大的反差。

    “你有办法?”林可儿的语气又缓和了一些,她从魔音使者身上看到了波澜不惊的处事风范,似乎还是有把握的,给了她希望。

    魔音使者将手中的玉笛旋了个漂亮的圈儿,“没有,你现在是被更厉害的人盯上,我也没什么办法,除非能够知道站在西门亥背后的人是谁,有了明确的目标我才好寻找对策。”

    其实他更想对付的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人,那个人教唆西门亥强占了林可儿这一招可真是狠,在他们没有暴露的情况下,林馨儿一定会认为是他做的,更加激化了他与林馨儿的矛盾,颇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不过他不在乎,他跟林馨儿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存在,随时会激化,不差他这点推进,只是他对那个人的身份很是好奇,放眼整个青辕王朝还有谁能躲过一干人物的眼睛暗中做事?

    “那个人……”林可儿寻思起来,她也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如此不清不楚的被人利用她也很恼火。

    “那个人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查到的。”魔音使者道,其实他也不指望林可儿能查到什么,不过——

    魔音使者接着道,“既然你现在已经住进轩王府,还是先考虑当下的处境吧,难不成你真的肯在你姐姐的势气下过日子?”

    魔音使者的话无疑又掀起了林可儿的短,挑起了她的恨意,眼睛里的光也紧跟着带了刺。

    “祝你好运,后会有期。”魔音使者看着林可儿的眸光在昏暗中异样的闪动,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点醒的作用,便也不再多言,朝林可儿晃晃玉笛,飞身向窗口掠去。

    窗子轻轻打开又闭合,屋内已经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唯有香芋还昏迷在地,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觉。

    “死丫头,快起来!”林可儿走上前,对香芋踢了几脚。

    香芋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林可儿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己跟前,连忙坐起,看看四周,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透过窗纸射入微弱的光线,隐隐的只能看到人影的轮廓。

    香芋站起身,摸摸自己的头,疑惑的问,“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问我?好好的倒在地上装死尸,成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林可儿骂道。

    “奴婢……”香芋有些糊涂,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晕倒了,可是她也无法跟林可儿辩驳,只能沉默不语。

    “好了好了,我要睡了。”林可儿也懒得再理会香芋,走向自己的床榻,仰面躺下。

    “那……奴婢告退了。”香芋道,不管究竟怎么回事,小姐可算要睡了,她也可以去长出口气,去休息了。

    看着香芋轻轻的退出,只留下一间空荡荡的黑屋子,月亮偏落,屋子也越来越黑暗,可是林可儿毫无困意,眼睛越来越亮。

    林可儿想到了自己被赶出墨雅轩的情形,虽然西门靖轩并没有责怪她什么,语气也比较平和,但是从林馨儿眼皮底下离开墨雅轩,还是有点灰溜溜逃离的滋味,面子上输了一大截。

    而且,西门靖轩虽然没有对她怎么样,可是处罚了那个放她进去的守卫,所谓杀鸡儆猴,他其实还是针对她的,或许是看到林馨儿的面子上才没有对她这个妻妹下手。

    这样一想,林可儿便越来越气,自己强硬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让林馨儿翻了身?那个瘸子在她跟前提鞋都不配。

    墨雅轩……

    林可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不过是一个住处而已,林馨儿能进的,她也一定要进。

    魔音使者说的没错,她是不会落在林馨儿之下的,在太师府里林馨儿不值一提,就算到了轩王府,林馨儿也别想在她跟前做轩王妃。

    轩王又怎样,说起来也是个男人,男人有的共性他也不会少。以前是她一直将目标放在太子身上,才对他不屑一顾,现在呆在他的眼皮底下,还有林馨儿在旁看着,就算为了对付林馨儿,她也要接近西门靖轩。反正身子失一次也是失了,如果能对付到她厌恶的人,不怕再失第二次。

    魔音使者刚出了听雨轩就被林馨儿发现了,在林可儿躺在床榻上思索着自己的计划时,在她所住的听雨轩外,暗中涌动着一场追击。

    从林可儿昨日在墨雅轩被赶走之后,林馨儿没有来找她。她跟西门靖轩一起去审问了那日奉杨晨之命去修理小屋的人,果然发现了下毒的疑犯,但是那名疑犯在知道自己事情败露无法抵赖的时候,便咬舌自尽了。令案子一时成了悬案。

    在审问那疑犯的时候,林馨儿暗中又注意了一番轩王府里的密审之地。

    忙了一番之后,林馨儿才抽出时间来听雨轩。

    之前,西门靖轩警告过她,不许触碰林可儿的伤疤,就算明知道林可儿在说谎,也不准再询问她,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让林可儿渐渐的忘去,而且将她留在轩王府,那些想从她身上下手的人也难以再接近她,只能另寻他路。

    总之一句话,要让林可儿脱离这场暗涌的漩涡。

    但这是西门靖轩的话,林馨儿不见得肯听,最终还是决定找林可儿,逼她说出实话。

    但是,林馨儿刚走到听雨轩附近,便看到了从阁楼窗口飞掠去的黑影,那个影子她也算熟悉了。

    魔音使者?

    林馨儿当即就追了去。

    二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在追逐的同时懂得如何掩盖自己的踪迹,不惊动到王府里的暗卫。

    二人一前一后绕着听雨轩转了两圈,魔音使者先停了下来,隐在听雨轩的楼檐下,正好月光照不到,是个完全的黑暗角落。

    “少宫主不简单么,又做回你的轩王妃。”魔音使者笑道,言语间透着戏谑,有点挖苦的味道。

    林馨儿选择了另一处黑暗的角落,站定,目光锋锐的注视着魔音使者所在的暗影处,“你来找林可儿又想勾结什么事?”

    “又?”魔音使者故作糊涂,道,“难道我之前跟林可儿有所勾结过吗?”

    “坑害我水月宫,不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林馨儿反问。

    “坑害水月宫?看来水月宫与轩王府如今是同仇敌忾了。”魔音使者笑道,“你们两大势力对付我魔音使者一个人,是不是以大欺小啊?”

    “你背后站着整个月华国,还说小吗?”林馨儿冷哼。

    “这么说来,水月宫也关心起了朝事?”魔音使者问,隐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含笑的声音。

    “水月宫不管两国之事,但是威胁到水月宫,我必然不能袖手旁观。”林馨儿的声音则带着几分清泠,仰头看了眼悄无声息的听雨轩阁楼,“我与林可儿不合,也不会任你动她,我们姐妹之间的事轮不到外人插手。”

    “看来,你是认定林可儿的事是我做的了。”魔音使者双臂环胸,靠着墙边,无所谓的道。

    “不是你的话,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林馨儿冷冷的道,“我也相信你有占了林可儿的便宜还能让她乖乖听你的话的本事。”

    “哈哈,承蒙少宫主高看。”魔音使者的笑声高了几分。

    一旁花草枝蔓微动,紧接着便招来了耳目的注意。

    林馨儿眸光一凛,在耳目未至之前,朝躲在黑暗中的魔音使者出掌。

    魔音使者旋转玉笛抵挡开来,跃至听雨轩的阁楼顶处,手持玉笛放至唇边。

    魔音刚要响起,西门靖轩的掌风已然逼近,如风驰电掣般身影挡在林馨儿之前掠向魔音使者。

    银色月光下,二人身影变幻莫测,相互缠斗。

    “你真是月华国的皇族?”西门靖轩道,虽然是疑问,但是表达的意思是肯定的。

    因为此时他清楚的知道魔音使者施展的正是月华国的独门绝技移光幻影,而他与其相对的正是移光幻影的克星破影功。

    魔音使者一边应对西门靖轩,一边自若的笑道,“难道轩王一直还存着怀疑?”

    即使西门靖轩不回答,一旁的林馨儿也能够明白,对于鬼面人就是魔音使者这件事他之前并未全信。

    他是在怀疑她,还是怀疑魔音使者的诡计?

    林馨儿不觉手抚上胸口,似乎再次感受到在竹林里挨中的西门靖轩那沉重的一掌……

    西门靖轩无意中一个侧藐,正好看到了林馨儿微微抬起的手,抚上的位置正是他曾经击中她的位置。

    突然间,西门靖轩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中了自己,跟着便是疼痛。

    魔音使者觉察到西门靖轩的异样,趁机变幻功法,避开西门靖轩,迅速逃离了轩王府。

    西门靖轩回神之际,见魔音使者已经远去,便没有去追,而他的手下要去追逐移光幻影,也是力不从心的,便没有下这道没用的命令。

    林馨儿看着西门靖轩朝她走来,抚着胸口的手不觉暗暗加了分力道,攥紧了衣衫。

第一八八章 来晚一步

    西门靖轩的眼睛看起来淡漠无波,但是拨开表面的一层淡纱,林馨儿能够觉察到他眼底的涌动。

    她又让他的情绪泛起了波澜。

    身在听雨轩的旁边,再次与魔音使者相遇,就在林馨儿以为西门靖轩又要指责她与魔音使者勾结接头会面的时候,不想西门靖轩伸出的手搭在了她抚在胸口的手上。

    林馨儿的心跟着一抖,感觉到西门靖轩掌心的那丝暖意,自己的手指微微发僵,按着胸口动弹不得。

    西门靖轩的手指拳拢,将林馨儿的手包在他的大掌之中,握在他的掌心深处。

    屋外的响声惊动到并未入睡的林可儿,当林可儿起身走至窗前,打开窗子的一刹,便看到西门靖轩与林馨儿两手相握,面面相视,二人的身影落在如水的月光之下,看着就是一幅很温馨的画。

    林可儿的眼睛里蒙上了嫉恨的亮光,双手搭在窗台上,十指的指尖用力的扣着窗棱。

    林馨儿,在林家十几年的卑贱的命运怎么可以结束?她的母亲才是当今的太师夫人,她才是太师府里最耀眼的那一个!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林可儿的声音就像暗夜中的一道雷光闪过,林馨儿站着未动,但是西门靖轩却似乎神情微顿,松开了她的手,侧抬起头,望向听雨轩的阁楼上。

    “本王说过,不许你打扰林可儿。”西门靖轩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转而对林馨儿道。

    “只要她肯安分。”林馨儿道,抬起眼睑,淡淡的扫了眼倚着窗口站立的林可儿。

    进了轩王府还与魔音使者勾结,当真能按照西门靖轩的设想,让她置身事外吗?

    恐怕她自己也会不老实。

    “王爷,刚才是有人来找我吗?”林可儿见西门靖轩又继续跟林馨儿说话,虽然她听不到他们二人说什么,可是不想被西门靖轩无视,故作害怕,声音颤抖的问道。

    林馨儿眉头微颦,将染了冷意的目光收回来,不想去看林可儿伪装起来的样子。

    “没事。”西门靖轩转过身,向听雨轩的门口走去。

    林馨儿的另一只手悄悄的抚在刚刚被西门靖轩握过的手背上,似乎还存着他的余温,但是……

    林馨儿斜藐了眼已经向林可儿走去的西门靖轩,再看窗口处已经没有了林可儿的身影,想必是匆匆的下楼开门了吧。

    林馨儿的唇边勾起一抹淡笑,蓦然转身,向魔音使者离去的另一个方向掠去。

    西门靖轩的脚步微顿,停在听雨轩的门前,手最终没有去碰那道紧闭着的门。

    背后离开的那一个才是他想要一生都留在身边的女人,短短二十多天,他对她从一开始的充满戒心,到现在总会时不时的对她产生一丝牵挂,甚至会为自己上次的出手而内疚,虽然她武功高,能够承受的住,但是在刚才看到她的手轻抚在胸口的那一刹,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

    可是上一次,明明是她咎由自取,是她想要利用林可儿。她的存在对林可儿终是危险的,对他要保护的人动手,岂不是不能被原谅的?

    周围被魔音使者故意做出的动静吸引来的护卫,见跟在林馨儿身边的西门靖轩没有表现出要去追人的意思,他们也便原地留下,没有动。

    林馨儿一口气掠出了很远,她知道连西门靖轩都对魔音使者放弃追逐,她是更不可能追上的。

    今夜她第一次见到了移光幻影与破影功的较量,果然是当世罕见的一对轻功,她所掌握的轻功与其相比果然要逊一筹。

    忽然,前方一道身影吸引到林馨儿的目光,在暗色的天际下,像一只离开丛林的猎豹,在空寂的砖瓦中寻找新的猎物。

    皇甫大哥!

    林馨儿一眼就认出了那副身手,在水月宫里,他们曾经相互比试练习对打好多次,对彼此都是很熟悉的。

    林馨儿当即便跟上了皇甫燕冲的步伐,向远处追去。

    没想到一路竟然追到了京郊的群山深处,直达五里峰,还要向西,上了一座陡峭的山峰,就在林馨儿以为要上至山顶的时候,不想皇甫燕冲在山腰处停下来,站在一个洞口前。

    还能嗅到篝火刚刚燃烧过的灰烬的味道,还飘散着烧烤野味的熏香。

    这个洞内曾经有人呆过,林馨儿确定,但是现在四周悄然无声,而且,皇甫燕冲也应该知道有人追着他了。

    “来晚一步。”皇甫燕冲道,陈述的语句说给后面的人听,说明他已经肯定到是谁追他而来。

    “你怎么发现的这里?”林馨儿走到皇甫燕冲身边,看着漆黑的洞内,还有没有燃尽的篝火残余的点点火星。

    更让林馨儿好奇的是,这里曾经有什么人来过。

    “跟着林可儿发现的。”皇甫燕冲走进洞内,仔细的审视着四周的环境,最终站在一片草垛前,道,“林可儿就是在这里与人苟且的。”

    皇甫燕冲用了“苟且”这个表示肮脏的字眼,在他看来,在林家一直欺负林馨儿的林可儿就算是被逼的,也有她自己的责任。

    “你知道?”林馨儿跟着皇甫燕冲走进洞内,听到他的话后微怔,她从未怀疑过林可儿指证的人是皇甫燕冲,但是她也没想到皇甫燕冲会了解当日的事。

    从林可儿口中挖不出半句话,她一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堵住了所有想要知道详细情形的人的嘴,只留下一个关于皇甫燕冲的描述。原以为这件事查起来还要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皇甫燕冲竟然知道确切的地点,甚至连当时的情形也怕是了如指掌的,林馨儿相信。

    “不错。”皇甫燕冲点点头,“前日你回望月楼没有寻到我,就是因为我来到了这里。”

    “什么意思?”林馨儿站在皇甫燕冲身后,前方高大的背影将她的身影掩的更加昏暗。

    难道那件事虽然不是皇甫燕冲做的,但还是跟他有关吗?可是林可儿的指控又该怎么说?

第一八 九章 袖手旁观

    皇甫燕冲回过身,看了眼林馨儿,向洞外走去,此时的天边已经泛起黎明的曙光,皇甫燕冲的目光落在了脚前不远的地上,一块嵌在地上的石头上染着几滴血。

    皇甫燕冲走上前,蹲下身,审视着地上留下的痕迹,只是按压着尘土印出来的一个匍匐在地的影子。

    “看来,西门亥已经彻底的醒悟了。”皇甫燕冲站起身,道。

    曾经摔过,痛过,也就到了该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候。

    “西门亥?你是说西门亥也出现在这里?”林馨儿问,目光也落在石块上暗红的血迹处。

    “如果我告诉你,强占了林可儿的是西门亥,你会不会惊讶?”皇甫燕冲笑笑,转过身,看向林馨儿。

    “是他?”从皇甫燕冲的问话里,林馨儿已经确定了答案。

    那个清瘦的毫无富贵子弟纨绔之色的皇族血统的公子哥儿竟能做出这等事?还是……他是被逼的?

    更让林馨儿惊奇的是,当日从西门靖轩手中逃走的西门亥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当时我看到他的时候也略略惊讶了一下,原以为他不会这么快的现身。”皇甫燕冲道。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最起码西门亥是不会在西门靖轩跟前露面的,他也不敢露面,也就是跟人躲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吧。

    “不过他决定对林可儿下手,我不奇怪。”皇甫燕冲继续说道,“他喜欢林可儿,他是不可能将林可儿留给别人动手的,反正林可儿要失身,不如就失身与他。”

    “是什么人逼着他这么做?”林馨儿问。

    她知道西门亥最近一直跟林可儿来往,甚至帮着林可儿安排机会,让她与西门彻在花会“碰面”,只可惜后来林可儿被她下命绑架,便徒劳无功了,能够这么“有心”的男人,对林可儿多少是有说不出的感觉的,她相信这点感觉跟西门靖轩暗中护着林可儿大同小异,只是西门亥表现的更是纯粹的喜欢。

    林馨儿侧头扫了眼黑漆漆的洞口,但凡跟喜欢二字扯上了关系,像西门亥那般曾经很单纯的男子,是断然不会鲁莽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占有了心上人,除非他真的到了被逼无奈的地步。

    逼着他的人必然就是将他救走的人。不过林馨儿认为,西门亥并非获救,而是被迫陷的更深。其实与其这样跟着心怀叵测的人在一起,倒不如跟着西门靖轩入狱,也许……

    林馨儿想,这件事里西门亥就是个无辜的牺牲品,也许她看在这件事是被她先挑起,将西门靖昱抛给了西门靖轩的初由,她会想办法救他一命,不过现在怎么想都已经晚了,正如皇甫燕冲所说,西门亥已经“醒悟”了,等待他的命运将不知是何等的繁杂坎坷。

    他的这个醒悟必然参杂着很深的仇恨,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人将会一路荆棘。

    “我没有查到。”皇甫燕冲摇摇头,“而且现在我已经彻底丢掉了线索。”

    “不会的,魔音使者今夜潜入轩王府去见林可儿,他们的关系不会扯断的。”林馨儿道。

    “魔音使者?”皇甫燕冲听到这个名字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明白过来,林馨儿一直认为这件事是魔音使者在针对水月宫搞鬼使坏。

    水月宫目前只有这么一个意外出现的敌人,不止林馨儿这么想,如果不是他亲眼目睹了一切,他也会这么想。

    “不是魔音使者。”皇甫燕冲道,“当晚,魔音使者跟我几乎是一起追到这里的,他一定知道我也在,但是我们都为了想要知道西门亥背后的人,所以谁都没有去惊动对方。”

    “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馨儿问,在那个时候魔音使者与皇甫燕冲竟然站在了一条线上,看来她有必要弄清整个过程。

    之前在轩王府见到魔音使者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到这件事。或者是他认为,这件事不必由他说出来?

    “那天我们在河边分开。”皇甫燕冲转向另一边,看着开始泛亮的天边。他不愿再提到那天的事,可那是另一件事的开端,不能不提。

    “当时天已经晚了,四周应该不会再有闲人存在,不过在跟踪拇指兄弟的路上,我发现了还有人悄然跟踪着,等到了这里,隐身的地方本来就少,跟我一起追来的魔音使者便露了面,我们二人悄无声息的守在洞口,注意着洞内的情形,不想发现了藏匿在洞中的西门亥。”

    皇甫燕冲将他之后躲到一边,看着西门亥跟随拇指兄弟走出洞外,听到的拇指兄弟跟西门亥的威逼商讨告诉了林馨儿。

    “也就是说你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但是你没有出手阻止?任由他们对林可儿下手,并且栽赃你,甚至你还当着西门靖轩的面承认了此事?”林馨儿问,原来一开始皇甫燕冲有机会阻止的,可是他没有做。

    可以说,他什么都没有做,任由林可儿跟西门亥一起受人摆布。

    “不错,”皇甫燕冲没有否认,走到山崖边,山风迎面吹打,吹乱了他那飘散的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肆意的邪佞,似乎他的眼里只有他看到的东西,对其他毫不在意。

    “是因为林可儿?”林馨儿问,在她的印象里,皇甫燕冲不是这样的一个冷酷的人,除非所做的事情关系到了她,他才会“不择手段”的保护她,为了她,剑走偏锋。

    尤其是当她清楚的听到皇甫燕冲说要娶林可儿的时候,她更体会到这一点,在他看来只要是对她有利,便会固执而为,不顾自己,包括对一个人而言很重要的名声。

    “不全是。”皇甫燕冲回过身,看向林馨儿。

    他知道林馨儿的敏感在什么地方,守护了她这么多年,他也是懂她的,虽然不知道西门靖轩决定接林可儿进轩王府是不是出自她的提议,但确实阻止了他向林可儿提亲的做法,就算林博为了所谓的颜面,为了太师府,无奈的应允了这桩原本就毫无关系的婚事,可是林可儿到了轩王府,想要接亲也是有了难度,为了馨儿,他不能跟西门靖轩正面冲突,所以提亲的决定只能暂且压下。

第一九零章 允谁站在我的身边?

    “就算我出手,能够制止住一次这样的事发生,难道我能一直防住这支不知来历的力量?”皇甫燕冲道,“一个魔音使者已经让我们十分意外,而那股力量还站在魔音使者之外,就连西门靖轩都没有掌握,就算我们现在去查,也得费许多时间,谁能保证在查探的时候他们不再做什么事?林可儿不再出事?”

    林馨儿没有吭声,皇甫燕冲说的没错,好像自从她出嫁之后,京城的格局也在暗中发生着潜变,一切就是这么的巧合?

    “与其把握不住以后的事,不如就暂且隐下不动,暗中注意。我是如此考虑,魔音使者也是。”皇甫燕冲接着道,唇角轻轻的勾了勾,“西门亥这个人原本是不错的,只是生错了地方,如今什么都没了,甚至落草为寇,难道还不能要个林可儿吗?就算他暗中喜欢着林可儿是有眼无珠,林可儿跟着他也是得了个便宜,如果我从中作梗,让别人强占了她,才是真的给了她教训。”

    “那你之后有什么发现?”林馨儿问。

    她知道即使皇甫燕冲生性不羁,但是对林可儿他是难以摆脱偏见,这跟她在林家的处境脱不了干系,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就算他说出一万种理由,也掩饰不了他当时肯定存着想要看戏般袖手旁观的心。

    但是,她无法指责他。

    “西门亥办完事后,小拇便又把林可儿弄晕,应该就是直接丢回太师府了。”皇甫燕冲接着道。

    “应该?”林馨儿听出皇甫燕冲语气中的不确定性。

    “是的。对于拇指兄弟的事之后我不敢肯定,因为我没继续跟着他们。”皇甫燕冲点头道,“就在我跟着小拇下山之后,就碰到有人跟小拇接头,那人比小拇的武功要高,应该是联系小拇的上级,在交代什么。所以之后我便跟踪那个人去了。”

    “然后呢?”林馨儿追问。

    “然后我跟魔音使者一起在暗中追踪那人。没想到那个人狡猾的很,明显受过特殊的训练,掌握着反跟踪的技巧,不仅摆脱了我的视线,就连轻功甚佳的魔音使者也没有跟到,因为在我失去踪迹返回到河边后不久,他也返回到河边,跟我一样,无功而返,所以又去查看拇指兄弟打出的洞穴。”皇甫燕冲道,“费了很大的工夫,终于找到了洞穴的另个入口,只是从望月楼返回太师府的路上,一个废弃的枯井里,除了能断定林可儿是在返回太师府的路上被掳走的之外,再无其他收获。”

    林馨儿能够看出皇甫燕冲挂在脸上的懊丧。

    “之后你就又返回河边,碰到了我?”林馨儿问。看来当时她在从轩王府去太师府的路上时,皇甫燕冲正在太师府通往望月楼的路上查探,而当她离开太师府去望月楼时,皇甫燕冲已经又返回河边了。

    所以,他们在时间点上相互岔开,以至于给她造成了“遍寻不见”的假象,直到她漫无目的的寻到了河边,他们才有碰头的机会,只是那条河蜿蜒数里,加上中途她由于跟冷言秋因为冷慕然发生争执,要是见面便又需要时间。

    “是。”皇甫燕冲道,“我是不会跟西门靖轩详说关于林可儿的事的,他若想查凭他的手段。我只需按照自己的决定去做。”

    林馨儿知道,就算皇甫燕冲表面上任由她做事,可是心里对西门靖轩却免不了敌意,当然,如果她不知道她与西门靖轩的缘分,不知道自己想了八年的人就是西门靖轩,她或许也会依旧对西门靖轩保持着敌意,毕竟他们一开始交手的结果是那样的,必然会站在对立面。。

    “我原本是想将计就计的娶了林可儿,看看西门亥背后的人下一步会怎么办,可是你不允。”皇甫燕冲又转过身,看向遥远的东方天际。

    天越来越亮,这处高高的山峰确是看日出的好地方,身边就是馨儿,算不算也是一桩美事?

    背对着林馨儿,皇甫燕冲的目光有些阴郁,唇边勾起一抹自嘲自解的淡笑,有些无奈。

    “我当然不许,我必然要阻止你。”林馨儿道,“婚姻是人生大事,我怎能让你视如儿戏般去娶林可儿?就算只是提亲也不可以,我不能让你之后想起来,为那个站在你身边的女子感到任何遗憾。”

    站在他身边的女子?皇甫燕冲没有言语,有你在,我还会允谁站在我的身边?

    “那么你呢?”皇甫燕冲回过身,同样的话也是他之前类似讲给她的,“你嫁进皇家不也是为了别的目的?当初你选择要嫁给西门彻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婚姻不是儿戏?”

    林馨儿没想到皇甫燕冲在这个时候会用这件事跟她相辩。是的,当时她就是当做儿戏,根本没有把这场出嫁当成神圣的事情去做,虽然也会拜堂,按照正规的成亲之路去完成礼仪,但是她从来没有认同过这桩婚事,只是出自自己的算计,为了师父。

    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阴差阳错的嫁给了西门靖轩之后,她越来越重视这层关系,即使西门靖轩不认,她却是无比看重,失了自我。

    “皇甫大哥,你知道我们的两件事是不同的。”林馨儿掩着自己内心的澎湃,平静的道,“当时,所有的路都试过了,我们没有办法,只有靠嫁给皇室,获得皇家认可的身份,才有在宫中自由走动的机会,才能方便查找御医,只是结果偏离了我们的预期,做这些我们的初衷是为了师父,可是你娶林可儿算什么?”

    “对付那些隐在暗处的人,我们没必要非得用娶亲这条路,而且,我知道你的目的还有一部分是为了我,甚至这个目的才占了主导,你不承认但是你也不能否认。可是,一个林可儿,根本不用我们做这么多,不值得,她与深深皇宫,与森严的轩王府相比,连九牛一毛都不如。”

第一九一章 只要拥有过,我便无悔

    皇甫燕冲沉默了片刻,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反正已经不能按他的设想进行下去,说多了都是浪费口舌,而且在跟馨儿的争辩上,他似乎也从来没有赢过,不管是真的被她反驳的哑口无言,还是他自主的选择退却,满含笑意的依着馨儿,作为水月宫的少主,他一直是跟着馨儿走的。

    皇甫燕冲向洞口走去,双臂环胸的站在洞前,洞内的篝火已经熄尽了最后的星点。

    “昨日我来过这里,见西门亥还跟木偶一般的呆在洞里,拇指兄弟无所事事的跟着他呆在跟前,后来我又看到了那个跟他们接头的人,只是没有上山,而是在京郊。我跟着那个人绕了很久,最后又失去了他的踪迹。”皇甫燕冲注视着昏暗的洞内道。

    “既然那道神秘的力量能与西门靖轩作对,手下的人必然不会是鼠辈,就像拇指兄弟,善于走地,有拥有躲避功夫的人也不足为奇,我们虽然身手不错,可若是针对专一的特长就逊色了。”林馨儿走上前,安抚皇甫燕冲的失意懊恼,“西门靖轩没有防住拇指兄弟,你没有跟住那个人都不足为道。”

    皇甫燕冲摇头轻笑,不知该说什么好,林馨儿将他与西门靖轩对比,也算是看重他的。

    “你在京城绕了一圈,断了线索,便又决定来这里,正巧被我碰上了?”林馨儿问。

    “是,没想到被你这个尾巴跟上了。”皇甫燕冲回身,像之前一般带着宠溺的口吻对林馨儿道,“只是我们晚来一步,他们已经转移了。”

    “无妨,只要他们的目标还在,就必然还会出现。”林馨儿道,“为了斩断他们故意搅局,妄想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西门靖轩已经承诺,暂时不与水月宫发生任何争执,这段时间我在轩王府应该比较好过,我会尽快寻找御医。”

    也尽量把握住与西门靖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林馨儿将这句话埋在自己的心中。

    “西门靖轩?他知道什么?”皇甫燕冲微愣,西门靖轩不是应该视他为敌吗?轩王府如果不与水月宫起争执,这对馨儿是好的,可同时也就等于不再理会他?

    “皇甫大哥,靖轩是很聪明的人。”林馨儿微微一笑,“他能够断定你是被冤枉的,也能猜到林可儿是受人指使。”

    皇甫燕冲能够看到林馨儿脸上挂着的微笑中带着幸福的味道,就好像自己停靠在舒适的港湾,这样的笑对他是从来没有过的,那一声靖轩像根芒刺般扎在他的心尖,血悄然流出。

    面对面,就算皇甫燕冲再掩饰,林馨儿也能看到他眼底的一抹酸楚。

    不要怪她无情,她就是要让他明白,她的心从来只在西门靖轩身上,他是最疼她的哥哥,他们其实也可以按照另一条路携手未来,但是她给不了他最想要的。

    感情是不能强求的,所以她也不要他在林可儿的事情上故意而为。

    “你有把握守住一生吗?”皇甫燕冲直视着林馨儿的眼睛,她的眼睛就像当年在山崖下救到她的时候,虽然摔的很痛,已经骨折了,但是还保持着明亮之色。

    在馨儿的眼里只能看到坚韧,与对眼下想拥有的坚守。

    她想要坚守住西门靖轩,哪怕是短暂的几天。

    可是他不忍心在几天的快乐之后,带给她的是永生难忘的痛。

    所有的痛他可以独自承担,如果他们拥有未来,他会成全,他是她最爱的哥哥。

    可是现在,明知道馨儿与西门靖轩面对的会很艰难,看着馨儿满含希冀,充满幸福的笑靥,皇甫燕冲不知道自己该阻止,还是该顺着她的心意……

    听到皇甫燕冲的问话,林馨儿垂下眼睑,将那抹伤痛悄然收回在眼底,强制的将其散尽,再抬起眼睑,依旧是一片明媚。

    “只要拥有过,我便无悔。”

    哪怕只是数天,她也会收到一生的快乐与幸福,足以弥补日后的粉身碎骨。

    是的,哪怕会爱的粉身碎骨,她也要把握住现在。

    “馨儿。”皇甫燕冲抬起双手,轻轻的按压在林馨儿的肩头,她是他的宝,他必须呵护,但是她又不是他的一件可以藏匿在盒中的宝物,他不能锁了她的自由。

    “你要记着,不管你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水月宫是你的家,干娘,我,都会随时为你张开怀抱,有什么伤痛都不要一个人去受,我们是亲人,爱护你是应该的。”皇甫燕冲双眸像一对幽深的漩涡,旋转着对馨儿所有的关爱。

    “嗯。”林馨儿用力的点点头,此时站在皇甫燕冲面前,她不再是高他一等的少宫主,不再是叱咤江湖的水月宫的掌管者,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就像当年刚被获救,仰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那个大男孩。

    见到他的第一眼,师父就指给她说,他是她的哥哥,是她的守护者。

    而他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守护了自己八年,看着自己从一个弱小的女孩成长为代替师父掌管整个水月宫的头领,他依旧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屈居自己之下。

    他不羁的生性应该是随遇而安,可是却为她驻足不前。

    山上,伴随着越来越亮的天色,突然有轻微的动静在一旁闪过。

    动静很微小,不易察觉,但是林馨儿与皇甫燕冲同时觉察到了,那是有人隐在暗中没有控制住的响动。

    皇甫燕冲松开林馨儿,闪身便向响动发出的方向掠去。

    一道诡异的风从岩石后飞出,迅速向山下逃离。

    “就是他!”皇甫燕冲一眼就认出那个人,紧跟追去。

    林馨儿知道“他”就是那个联系拇指兄弟与幕后主子的那个线人。

    看来,在皇甫燕冲想要跟踪他的时候,他也想跟踪他们。

    但是,眼看着那人与皇甫燕冲一前一后就在前面,可是突然眨眼间便不见了那人的身影,只留下皇甫燕冲一人。

    皇甫燕冲停了下来,四下巡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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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介绍:
【原名:《皇叔,别过分》】她是太师府嫡女千金,又是被众人鄙夷的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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