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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全文阅读

作者:端木诺晴     王爷,别过分txt下载     王爷,别过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六七章 他来过

    悄然离开小院,返回春林苑,西门靖轩将那件血衫放回了怀中,大步向修养在床榻上的乌梅走过去。

    无形之中,有道力量在牵引着他靠近乌梅,每走近一步心跳也就随之加重。

    “王爷,梅夫人在牢中宁死不肯吐露关于王爷的半个字,实在是一个性情刚烈的女子。”杨晨站在一边道。

    西门靖轩站在乌梅的床榻前,看着烛光映照下那张憔悴的脸,这种惹人心疼的感觉似乎曾经不止一次出现过。

    西门靖轩不觉伸手,想要抚一下乌梅的脸,但是手指僵在靠近脸颊的位置,指尖若有若无的挨到那层肌肤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忘不了血书上的内容!

    “王爷。”杨晨向前,还想说什么,被西门靖轩挥手止住。

    “你在牢中也吃苦不少,回王府休息吧。”西门靖轩回身道。

    “是。”杨晨拱手。

    “这次行事本王没有提前跟你说明……”

    “属下知道,对付像三皇子那样敏锐的人,属下一概不知是最好的应对,否则掩饰的话总会被发现破绽。”杨晨抢先回答。

    西门靖轩点点头,“你确实明白本王。下去吧。”

    西门痕的小院,林馨儿跟西门痕站在梧桐树下谈话,听到林馨儿的问话,西门痕向前挪了挪脚步,靠近林馨儿道,“给你透个信儿不好么?”

    “那你直接告诉我不是更好?”林馨儿道。她原以为西门痕不知道赵蓉所知道的陈年旧事,看来并非如此。

    “反正从北疆回来,你也没什么事做,不如自己去查查,还能散散心,免得心情郁闷欠佳。”西门痕抵靠在梧桐树的另一侧,道。

    “看来,你也知道乌梅的事。”林馨儿直起身子,离开树干,不想跟西门痕背对背的靠在一起。

    这个西门痕知道的东西不少,给她指路去天牢也是故意的,半路接她来这里也是故意的。

    细细去想,倒像是在帮她解围。

    “是,我知道那个女人动用了不小的心思。”提到乌梅,西门痕隐在夜色中眼睛暗下来。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无意的“招惹”却招惹到了麻烦,甚至连累到了西门靖轩与林馨儿。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随便接近女人,除了林馨儿……还有……

    不觉间,西门痕又想到了冷慕然,跟着叹出一口不被察觉的气。

    虽然不易被察觉,但是林馨儿发觉到了。

    不知怎么,西门痕的这声叹息让她想到了西门靖轩,好像都是在为一个人轻叹。

    关于夏语冰的事,她知道从西门痕口中也不好多问出什么,他要故意让她找事做去查,她就自己去查好了,不过她记得临离开前,曾拖给西门靖轩去查夏语冰,如果他肯做,这么久过去,应该也掌握到一些东西了吧?只是会不会牵连出来跟赵蓉跟西门痕生母之间的事?如果没有,她跟着赵蓉这条线还是有必要的,若不是为了全面了解夏语冰,她还真不想去查这些跟自己原本无关的人,毕竟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林馨儿离开梧桐树,踏着厚厚的积雪,缓缓的走向院门,推开那扇陈旧的木门,放眼望去漆黑之中一片泛着清冷白光的雪地。

    突然,林馨儿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雪地上有几个轻轻的脚印,不深,可见曾用轻功支撑,因为曾顿足,所以留下了浅的痕迹。

    这样的轻功,靠近小院没有被她跟西门痕察觉,只有西门靖轩!

    “皇叔来过?”

    西门痕站在林馨儿身后,也看到了那浅浅的脚印,只要再吹几场风,就会被刮平了。

    “是的,他来过。”林馨儿走过去,蹲下身,轻轻的抚上那层雪,冰冷的雪面感受不到一点余温。

    他来过,他是记得她的,或者是那份血书提醒了他。

    “乌梅住在春林苑。”西门痕道。

    林馨儿站起转身,看向西门痕,他要不要每一步都知道她的心思?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是冷言秋。”西门痕道,“我只是一直觉得,跟随皇叔留在宫中,住在春林苑的应该是你,你……要不要把那个宫苑夺回来?”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林馨儿回了西门痕一句,就甩头离开,张开双臂掠在积雪上,向夜色中滑去。

    春林苑,很安静,只有正中的屋子里燃着烛光。窗子上透出那个挺拔的身影,还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乌梅附在西门靖轩的身上,因为再次见到他而激动的抽泣。

    乌梅从昏睡后张开眼,从未说出半个字关于她在牢中吃的苦,只为见到西门靖轩平安无事,听说宫中又太平了的喜极而泣。

    西门靖轩的手有些僵硬的拍打着她的肩。

    乌梅顺势紧紧的勾住了西门靖轩的脖子,哽咽的唤着一声声“王爷”。

    西门寅说西门靖轩为了林馨儿离开了京城跑到了什么山里,她不信西门靖轩还会留着对林馨儿的感情,当西门靖轩将她从天牢里抱出来,对林馨儿熟视无睹之后,她相信西门靖轩的心里只有她。

    所以,在这个别后重见的夜晚,她要成为轩王的女人,只有成了这一步,她才能做名副其实的轩王妃。

    “王爷,以后你再也不要离开乌梅,好不好?”梅夫人忍着委屈,悲戚的泪流满面的哀求道。

    “嗯。”西门靖轩应声道。

    眼前的柔情似乎是他要把握住的东西。

    “王爷!”梅夫人欢喜的一笑,更紧的拥着西门靖轩,将整个身子都贴在那挺直的腰身上。

    似乎,体内有什么在燃烧,西门靖轩没有排斥这具还沾着天牢里的腐糜气味的身体。

    冷窗外,林馨儿看着那缠拥在一起的身影,对所有的人来说那是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而不像她当时在云霄苑,跟西门靖轩的几次私会,他总会很小心的将身影避开窗户,避开众人的视线。

    她和他是隐秘的,虽然曾夫妻一场却见不得人,也许这时,他才能够毫无顾忌的拥着怀中的女人吧?

第五六八章 窗里窗外

    此时的他是不是感觉很轻松,不被其他的干扰束缚?这样的“背叛”,她可能去怪他恨他?

    可是,先一步他明明去找过她,为什么不现身?转眼回到春林苑陷进了这里的浓情蜜意。

    刺骨的寒风吹打着林馨儿的脸,像是被鞭子一下下的抽着,麻木的没有痛意。

    窗上的影子开始倾斜,挺拔直坐的身子渐渐倒下……

    林馨儿感觉自己的身体,流淌的血都被这严寒的天气冻结,不论前后都动弹不得。

    屋内,火盆燃烧的很旺,迸溅着嗞嗞的星点。

    即使身着薄衣,也感觉不到冷意。

    即使不爱,梅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此时拥着的男人有足够的魅力,当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天牢的时候,她的唇边漾着赌徒赢了一般的忘形的笑,那笑隐在天牢阴暗的光线中,没人看得清。

    被西门靖轩压下的那一刻,梅夫人气喘连连,闭上眼,幻想着这就是她所爱的男人。

    影子并未从窗子上彻底隐去,靠着窗棱处,两节半身贴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林馨儿想要挪开脚步的,可是双脚陷进雪地里,双眼干瞪着毫无光泽,沉重的呼吸压在心口,像千斤冰石。

    蓦地,林馨儿的眼前一黑,被什么给遮住,好像一个舞台落下了帷幕。

    僵硬的抬起眼睑,是西门痕的那张脸,少了平时的嬉笑,难得的一本正经。

    他挡的可真及时。

    林馨儿双手揪住西门痕的衣襟,寻附到一个力量的支撑,将头垂在自己的两手之间,垂在他的身上。

    “要不要去破坏他们?”西门痕低声问,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似乎只要林馨儿一个点头,他就会替她去做。

    要不要?

    林馨儿也不知道。

    如果是面对清醒的西门靖轩,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屋子。

    可是,他是一个中毒的人,虽然那所谓的痴情毒让他迷了心智,可是她不确定会不会对他的身体再造成其他的伤害,这么突然冲进去,会不会影响到他?

    林馨儿知道在人练功的时候如果打扰到可能会造成对方的走火入魔,她不知道中毒的西门靖轩会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她不敢莽撞。

    就算很悲伤,她又怎能用西门靖轩的安危去冒险!

    “不要……”埋在西门痕的衣衫里,林馨儿闷声道。

    “那我可带你走了。”西门痕顺手搭住林馨儿的腰间。

    见林馨儿没有拒绝,西门痕提力,将林馨儿从雪地里带起,揽着她离开春林苑,向浓浓的夜色中掠去。

    就在二人离开的那一刻,那个曾映着身影的窗子打开了,探出梅夫人的脸,恰好一团影子落在她的眼底。

    对那个身影,她熟悉进了梦中,她也看清了他怀带的女人……

    梅夫人轻轻回头,看向站在床边的西门靖轩,刚才的事发声的太突然,根本没有令她料到,这个情绪高涨的男人会突然停止,将她从他的身下推开。

    他甚至连一个吻都还没有给她。

    他好像突然醒悟一般说,她刚出了天牢,身体有伤,不便行事,然后便翻身到了床里侧,将她从他的身体下放了出来。

    尴尬又懊恼的梅夫人起身,躲到窗前,躲避着不让西门靖轩发现她脸色的变化,顺手推开了窗子,想要透透气,结果恰恰被她看到了外面刚刚离去的人。

    “是本王刚才冲动了,你好好休息吧。”

    见梅夫人看自己,西门靖轩有些歉意的道,刚才他差点忍不住,但是当梅夫人的手伸向他的怀中时,仿佛雷劈到一般,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的身上还藏着另外的一个故事。

    梅夫人仔细的看着西门靖轩,他确实面露的关切之意,或许他的拒绝真的是出自他对她的“爱”。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梅夫人知道她不能表现的缠人,所以,温柔的一笑,“臣妾谢王爷关爱,等臣妾的伤势好了,会继续侍奉王爷。”

    就算今晚的事没成,也收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是么?

    只是没想到,竟然又是西门痕来插一脚,他可真能多管闲事,为什么就不肯为她操

    心?

    西门靖轩没有离开春林苑,而决定在旁边的屋子里留宿。现在锦阳宫里西门靖烈回来了,他没必要再留在那里给人看,春林苑,他母妃曾住过的宫苑,也是他小时候呆过的地方,是他在宫中暂时落脚的地方。

    等天亮,他还要去跟西门靖烈议事,或者西门靖烈会提前找他,所以也就不回轩王府踏着雪地来回奔波了。

    林馨儿被西门痕带回了小院。

    赵蓉早做好了一桌饭,准备招呼人来吃,结果一出门不见一个人影,见西门痕跟林馨儿一起回来,又看看神情有些不对的林馨儿,有些诧异,但也懂得不多言。

    “饭菜还热乎着,赶紧吃吧。”赵蓉招呼道。

    对林馨儿她本能的抗拒,但是她还心疼着西门痕,来来去去肯定早饿了。

    “蓉姨先给她安排好住处,她不吃了,我待会儿吃。”西门痕道。

    “不,谁说我不吃了?”林馨儿反驳道,丢开西门痕朝赵蓉走去。

    就算她再难过,再食之无味,她也要吃饭,从离开七星山,除了在淮安县旁的山上吃了西门靖轩安排人准备的烧烤,她还没好好的吃过东西。这个时候,她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还要存着力气做事。

    动不动绝食不是她的作风。

    “我以为你不吃了。”西门痕追上林馨儿,在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拍了下自己的衣襟,先一步跨过吃饭的屋子。

    “谢你了。”就坐后,林馨儿夹了一块肉先丢进了西门痕的碗里。

    说起来,虽然是一顿饭,但是照西门痕为皇子的身份来说实在简单。

    “没事,下回还会帮你,免得你两脚生根拔不起来。”西门痕若无其事的道。

    下回……林馨儿不敢想的噩梦。

    “别这样瞅着我,我也是看你情绪好了没有,能不能担得动以后的事。”西门痕见林馨儿瞪向他,拿着筷子在她脸前晃了晃。

第五六九章 一种亲切的感觉

    林馨儿盯着筷子另一边那张又恢复嬉笑不羁的脸,刚才在春林苑,她一定算是在西门痕跟前出糗了,但是当视线被他挡住,揪着他的衣衫寻找到支撑她的力量时,曾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就好像是皇甫燕冲会做的事,结果是跟她半生不熟的西门痕做出来的。

    而现在,跟西门痕说着闲话,不管是喜怒嗔怪,都很随意,就好像他不论称她是皇婶还是妹子,都原本是熟悉的一家人,一家人便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林馨儿收回目光,垂下头,安静的吃起饭,再不吭声。

    西门痕也觉得无趣,筷子在手中翻了个花儿,也开始老老实实的吃饭。

    西门靖烈这次着实被西门寅折腾的不轻,回到锦阳宫,倒头就睡了。反正西门靖轩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布置好,不需要他操

    心,这一觉睡的很安稳。

    似乎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场宫乱,重新夺回帝位的西门靖烈也是像现在这般踏实的睡着,当时他对他的弟弟西门靖轩真是感激的不得了,与轩王共拥天下的话绝不是虚言,只是渐渐的,随着日子的安逸与对权势的膨胀,他也渐渐的忘记了曾经。

    这一次,又是西门靖轩将他从暗无天日中救了回来,他,现在再无法容不得西门靖轩了,就算他的心底还是不愿自己的威严龙位受到侵犯,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天下需要轩王的支撑,没了轩王,他就如同草芥,别说什么地位,就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

    从来没觉得自己活的这么失败,如果可以从头再来,他是不是会选择跟随自己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避开这所有的争端?

    虽然安稳的躺在龙榻上,可是西门靖烈是恶梦连连,清晨是眼角挂着浑浊的泪珠醒来的,将侍奉在跟前的小桂子吓了一跳。

    “小桂子,去把轩王请来。”西门靖烈来不及吃早膳,就吩咐小桂子。

    小桂子一愣,从他开始侍奉皇上,从未听皇上对轩王如此客气。

    “快去,愣着做什么!”西门靖烈见小桂子一时没反应,厉声呵斥道。

    他现在也就是对一个奴才还有做主子的底气吧。

    “是,奴才这就去。”小桂子不敢怠慢,赶紧去找西门靖轩。

    他也知道是轩王化解了这场危机,皇上对轩王的态度转变也是很正常的。

    一边急步小跑着,小桂子还一边摇着头,那个老太监就说过宫中的事很难料,果然不假。好好的三皇子成了想要谋杀他父皇的大恶人,被说谋反的轩王反而成了功臣。

    这个时候,小桂子很想找那个老太监给自己好好的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老太监请辞离宫已经好些日子了,都还没有回来。

    小桂子寻到春林苑见到西门靖轩。

    西门靖轩不等他多说什么就起身赶往锦阳宫。

    看着西门靖轩从春林苑离开的身影,躲在一旁落满积雪的花丛后的林馨儿暗咬着下唇,指间不觉掐断了一截枯枝。

    她放不下,天还没亮就来到这里,默默的守着春林苑的门。

    她不知道是想看到西门靖轩从这个门走出来,可以远远的看到他的身影,还是不想看到,希望他半夜早已离开。

    “你怎么也成了个自讨苦吃的人?走,跟我玩儿去!”西门痕来到林馨儿的身后,扯着她的衣袖向反方向拽去。

    “带我去找冷慕然。”林馨儿道。

    “找她?”西门痕松开了林馨儿的衣袖,对林馨儿的要求,他有点抗拒。他很不愿冷慕然再牵扯进什么事情里。

    “是,你不愿意?”林馨儿抬头看着西门痕。

    “能不能不要再招惹那个傻女人,当真很麻烦。”西门痕道。

    “傻女人?麻烦?”林馨儿从西门痕的语气里听出别样的意味,“看来她在你那里养伤的日子,你们建立了不薄的感情呢!”

    对于留恋花丛的西门痕来说,能够认为一个女人是个麻烦,应该是一种特别的信息吧。

    “有些事是不能牵强的,所以,你也不要去找她了。如果是出于跟冷言秋的交情,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很安全。”西门痕面对林馨儿的调侃,正色道。

    “不能牵强,你在说我还是说你?”林馨儿问。

    似乎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说他们二人都合适。

    西门痕的眉头微微动了动,应该是他的心跟着在动,既然说是牵强,便也是一种挣扎,一种纠结。

    “我不瞒你,轩王极有可能中了一种叫痴情毒的毒,所以他才会心仪梅夫人,痴情毒出自冷家,但是冷言秋现在不知去向,所以我想找冷慕然问问。”林馨儿道。

    她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西门痕,虽然西门痕的身上也藏着不为人知的事,可是从他对她的态度上看,没有危险,只有一种说不出的令人费解的东西。

    “痴情毒?乌梅下的?”西门痕直接就认定了罪魁祸首。

    “现在说毒是谁下的不是主要问题,最重要的是我要尽快拿到解药。”林馨儿道。

    “你认为有可能从慕然手中拿到解药么?”西门痕不这么想,“皇叔一定也是早就觉察出了异样,所以才去找无忧,结果一无所获。但当时慕然就在翠竹阁,他却没有找,你还不知道慕然的水平么?找她还不如找冷冽。不过,我想,既然是给皇叔用到的毒,必然是极品,冷冽也未必有办法,毕竟他们冷家的毒里也分着三六九等,这种能控制人心神的毒应该属于最高等吧。”

    西门痕说的不错,京城附近根本没有能够解救西门靖轩的人,眼下是没有办法的,看来她是必须要亲自去趟月华国寻找冷清秀,但是她若这样毫无准备的离开,不论是京城里的西门靖轩,还是离开京城的她又都会遇到什么状况?

    毕竟,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最大的危险还没有解除,重伤了魔音使者,“她”也总该要有所动静了,这个时候她若跟西门靖轩分离,确实不利。

第五七零章 朕跟你谈一个交换

    回到小院的路上,有个太监匆匆的寻到林馨儿。

    “林小姐,奴才可算找到您了。”

    虽然寒风朔朔,但是这个太监冒着一脸的汗珠,想来是在这宫里寻了很久才寻到了要找的人。

    “什么事?”林馨儿问。

    “是太子,太子找您,请您去趟太子府。”太监抹了把汗道。

    “知道了。”林馨儿点点头,随后便跟西门痕告辞,出宫去了。

    西门靖轩来到了锦阳宫,西门靖烈没有穿龙袍,只是一身便装坐在龙位旁边的位置。

    “来,五弟,这边坐。”西门靖烈没有等着西门靖轩向他施礼,指指自己身边的位子,道。

    五弟,这个称呼已经许多年没有被叫过了,再次叫出来还是西门靖烈在西门寅的困牢中突然见到西门靖轩的那一刻。

    五弟,代表着他的新生,代表着他的命运转变。

    西门靖轩扫了眼那张椅子,走了过去,坐下。

    这对于别人来说是受宠若惊的待遇,但是对西门靖轩来说,不过是一把落座的位子,坐到哪里都一样,一样是那般的气度与淡漠。

    “五弟,对于寅儿的事……你怎么看?”西门靖烈试探的询问。

    现在西门寅成了他的一个心病,不,也不止是他。

    “他已经逃出京城,天下那么大,加上他多年的谋局与关系,想要再被抓住也不容易。”西门靖轩淡淡的看了眼西门靖烈道。

    “哦。”西门靖烈还是在昭和殿时的那种稍稍轻松的呼气。

    西门靖轩端起跟前几上早已准备好的茶盏,轻轻的吹了吹,举止间才是真正的轻松随意。

    “朕没有想到,他竟然不是朕的儿子,亏得朕最喜爱他,最疼他。”

    在西门靖轩跟前,西门靖烈认为还是有必要亲口说出些什么,总好过被他自己去查出来,知道的更多。

    “看来,他真的以为你再逃不出他的掌心,把所有的秘密都跟你说了。”西门靖轩呷了口茶道。

    “是,原来他是那么的阴险狡诈,居心叵测,还那么的自负,当真以为朕回不了宫,被他圈禁一辈子!”说出这番话,西门靖烈的脸上肌肉不禁颤抖,双目含光,可见他是极恨的。

    西门靖轩漠然的瞟了他一眼,西门靖烈蓦地一顿,表情凝固。

    他确实没资格这样说话,如果没有西门靖轩,他真的是回不了宫了。

    “他是三王爷的儿子,真没想到老三还留着这么一个种,就在朕的眼皮底下。”西门靖烈道。

    当时听西门寅亲口告诉他这个真相时,他简直以为是在做梦。

    看着西门寅那张一向温和的脸变的狰狞,阴狠的跟他说,要让他承受活着的煎熬,要让他亲眼看着他的江山怎样被夺,怎样被毁,直到改朝换代,让他临死成为青辕王朝最不耻的废帝,他一度以为西门寅是被恶魔附身了。

    “三皇兄的本事确实不小,不仅在宫里留下了个受人爱戴的三皇子,还避开二皇兄他们在皇宫之下留下了四通八达的暗道。”西门靖轩道。

    没有任何惊讶,只是对事实的陈述。

    “那些暗道……”西门靖烈想起藏于地下的那条条道路,就心惊不已。

    有那些暗道在,他的城墙再牢固又有何用?

    西门靖烈侧头看向锦阳宫偏侧,他所住的偏殿,其中一条暗道竟然还直通到了锦阳宫,他的床榻下,想想就是多么恐怖的事。

    “之后,我会命人改建入口机关,以防外面的人混入,这也是属于皇帝的秘密。”西门靖轩道。

    听西门靖轩这样说,西门靖烈稍稍放下心,只要西门靖轩不说出去就好,他是绝对不会跟人说的。

    “至于西门寅的身世……”西门靖轩看向西门靖烈。

    西门靖烈目光突闪,很紧张西门靖轩的话。

    他把这件事亲口说给西门靖轩,可不是为了让他昭告天下的。

    “既然皇上能忍下,西门寅那边没消息,臣弟也不会多言,反正历来皇家里都少不了秘闻,无非是多一件而已。”

    “好,好,就按五弟说的办。”西门靖烈放心的直点头。

    “没什么事的话,臣弟先告辞办事去了。”西门靖轩起身道。事到如此,西门靖烈关心的也不过是暗道,身世这些有关面子上的事,他已经亲口给出了答案,西门靖烈见他的目的已经完成了。

    “等等!”西门靖烈急着站起身,叫住西门靖轩,“朕还想跟你商议一件要事。”

    “嗯?”西门靖轩停住将要离开的步子,回过身。

    “你要册立梅夫人为王妃了吧?”西门靖烈问。

    其实在西门靖轩发出这条消息的时候,锦阳宫里的西门靖烈已经不是他,他也是在回到锦阳宫后询问小桂子才大致了解了他不在的这段日子里的事。

    现在西门靖烈不确定这个消息是西门靖轩的一条惑敌之计还是真的有此打算,不过听闻西门靖轩亲自从天牢救出梅夫人后就一直在春林苑住了一夜,他希望这是真的。

    “是有如何?”西门靖轩不冷不淡的反问。

    “那林馨儿……你是真的要让给太子?”西门靖烈的话语有些吞吐。

    经过这件事,他能够看出轩王跟太子还是一路的人,因为姜子音的关系,他们不会真的破裂,何况姜子音惨死,西门靖轩更会替姜子音去照顾西门彻。

    西门彻那个蠢小子,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让与不让又如何?”西门靖轩还是不冷不淡的反问。

    不过西门靖烈的话倒是提醒了他,好似他跟林馨儿之间确实曾有过什么,否则也就用不得一个“让”字。

    “林馨儿去北疆前,朕曾许诺要封她为妃。”西门靖烈避开西门靖轩的眼神,道。

    “难道皇上真有此意,甚至将空悬的皇后之位也给了她?”

    看西门靖烈此时的态度,不论之前他是怎样给林馨儿做出这样的承诺,西门靖轩现在相信他确实是真有了接纳林馨儿的打算。

    “不,她不会是皇妃,更不会做朕的皇后。”西门靖烈摇摇头,“朕只是要跟你谈一个交换。”

第五七一章 朕只要林馨儿

    交换只是交易的低等说法。

    见西门靖轩没有回应,西门靖烈接着道,“朕只要林馨儿,至于天下皇位,由你安排,你要朕便马上立禅位诏书,你若不要,朕便传位给太子,你为执政王,天下还是被你掌握,或许日后你取而代之,都不是朕再考虑的事。”

    “你确定?”西门靖轩似乎无动于衷。

    没有因西门靖烈的话惊诧,也没有因他的话动心。

    西门靖烈点点头,颓然的坐回椅子上。

    经此一劫,他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苍老了许多,当然他明显瘦下来的身形也告诉了众人,这些日子他吃了不少苦头。

    这副瘦削的尽显老态的身子就是遭遇过莫大耻辱的象征。就算他继续坐在高人一等的龙位上,也无法目睹满朝文武的眼光。

    “是的,朕已经想过了,身边只要有林馨儿,其他的所有都可以放弃。”西门靖烈道。

    这样,算不算他对过去的救赎,算不算是为了语儿的在天之灵?

    林馨儿能够带给他许多关于语儿的触动,这么多年,他遍寻女子,除了先一步嫁入太子府的姜子音与西门寅的生母,每一个踏入后宫的女人多少都跟语儿有丝相像,但从来没有哪一个能像林馨儿这般让他有语儿回到身边的感觉。

    “皇上这是要为了美人儿抛弃江山么?”

    虽然西门靖轩没有表现的惊讶,但是西门靖烈的决定确实令他意外。

    随着他的探查,对昔日关于西门靖烈的旧事也越来越清。

    当年西门靖烈为了保住太子之位,任由如太妃嫁给了先皇,令如太妃含恨终生,也对他们兄妹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影响,当然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也不会有他们兄妹了。

    另外,西门靖烈又为了不违逆先皇的决定,为了不被众臣偏看,对夏语冰的求情也不闻不问。至于夏语冰与昔日太子的关系,西门靖轩也早已弄清了。

    说到底,西门靖烈是一个为了权势可以冷下心的人,今日却说只要一个林馨儿抛弃一切,看来,经过西门寅这件事,他真是受了不少的打击。

    这打击远远高于知道西门寅不是他的亲身儿子带给他的震惊与愤怒。

    “朕没有能力守住这个江山,还是退下来过小日子去吧。”西门靖烈无力的依靠在椅背上。

    不是他舍得,是他实在担不起。

    “你没有能力守住江山,就有能力得到林馨儿么?”西门靖轩不是鄙夷,而是要让西门靖烈看的足够清楚。

    有时候退步不一定能得到自认为最轻分量的东西,何况最轻的不见得是真的轻。

    西门靖轩的话令西门靖烈形如雕木,与木椅融合呆了许久才喃喃的道,“朕连一个女人也得不到吗?朕现在只要身边有个林馨儿……”

    说着,西门靖烈抬起头,双眸浑浊中带着些许期盼,看着西门靖轩近似恳求,“如果你肯帮朕,朕一定能够得到的,这只是朕最后的一个心愿,你再帮帮朕,一个女人换朕对这个天下的放手,这个交换还不值得?”

    “你认为这个交换很重么?”西门靖轩觉得自己的这个大皇兄实在可笑。

    不过他笑不出来,依旧是一脸的淡漠。

    西门靖烈哑然。

    这个交换对他来说很重了,但是对于西门靖轩来说根本微不足道,因为他要让他放弃江山,放弃龙位,根本不需要用任何东西来换,只要西门靖轩愿意,一切就都是他的。

    可惜,西门靖烈经过了这场惨变后才看清了这个事实,竟然还可笑的跟轩王谈条件。

    西门靖轩漠然的一句话,对他就是巨大的讽刺。

    “五弟,看在朕是你的大哥,看在姜后跟你的情分……”西门靖烈这辈子肯定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更多的时候,他选择不闻不问,对如太妃不闻不问,对语儿不闻不问,此时,为了最后的一个落脚一个结局,他在西门靖轩跟前低下了头。

    “现在,你承认姜子音还是皇后了么?”西门靖轩打断了西门靖烈的话。

    当时,姜子音杀人的表面证据虽然确凿,但是匆匆定案也脱不开西门靖烈的推动作用,那时西门靖烈对轩王的下马威可是用的力道不小,离翻脸不认人的地步可是相差不远了。

    “是朕错了……”西门靖烈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看在姜后对我的情分,如果你真心想要放弃那张椅子,我可以安排好你的晚年,保你寿终正寝,不必像姜后,像我的母妃还有你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夏语冰死于非命。”西门靖轩道,“为了姜后对我的情分,我也不会在你的身边留下任何新人,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何妃去陪着你,如果你不愿,我便把她遣离皇宫便是。”

    “林馨儿,跟水月宫牵扯,留下也是祸害,想办法把她困在朕的身边对大局也好……”西门靖烈又改变了说辞,在打出感情牌失败后,又拿出了所谓的正义。

    “如果她真的有害,我也不会留她,就算我帮你困住了她,你又要怎样面对她?你当她还会是那个为你弹琴的人?”西门靖轩再次打断西门靖烈的话。

    此时真让他有种面对一个无知孩童需要磨耐心的感觉,但是孩童还有属于孩童的纯真,而他面前的却是一个能够得上是他父亲年纪的落寞老人,一个还带着自私的邪心的人。

    “朕虽然不做皇帝,但是朕也会我们西门家的功夫,只要你不左右,对付一个没有武功的人,朕还是行的。”西门靖烈道,上次他可是亲自查过林馨儿不会武功。

    他一个会功夫的人都能被西门寅圈禁,几乎暗无天日,对于一个林馨儿,就算她再能周旋,当她一个人独自被困的时候还能怎么样?

    “你真是一个自私之极的人,不做皇帝也罢,下诏将位子传给太子,安心去做你的太上皇吧。”

    如果西门靖轩没有足够的定力,没有那种漠然一切的心性,说出的语气将会更重。

第五七二章 依瑶回来

    没有条件,没有交换,只有一个直接明了的决定,让西门靖烈退位。

    锦阳宫的空气瞬间凝固。

    西门靖烈与西门靖轩四目相对,一个不甘,无奈又胆怯,一个则散发着不容抵抗的神威。

    明明是自己提出让出皇位的,结果还是好像被逼退位,在西门靖轩面前,所有的决定都由他来把握。

    在西门靖轩迫人的目光注视下,西门靖烈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耷拉下沉重的眼睑。

    “你知道其实太子并无做帝王之能。”西门靖烈叹了口气。

    “我答应过姜后,会保她的儿子做皇帝,便会让他尝到做帝王的滋味。”西门靖轩道。

    答应的事必然要做到,可是他又曾答应过去爱哪个女子?

    问题一直扯在林馨儿的身上,西门靖轩说完便转身,大步向锦阳宫外走去。

    “呵呵,好,朕就让你去守着那个傀儡皇帝,让西门彻尝尝做傀儡皇帝的滋味,呵呵……”

    直到西门靖轩的身影消失不见,西门靖烈才悻悻的笑道,扯开的唇角带着几分阴冷,有些报复的凉意。

    林馨儿来到太子府,令她意外的是先见到了依瑶。

    “少宫主!”依瑶兴奋的向林馨儿奔来。

    “依瑶!”林馨儿一把将依瑶抱住,二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我可算又见到你了!”依瑶道。

    “依瑶,你受苦了。”林馨儿打量着依瑶,半年的时间让依瑶的脸上布满了劳累,可见她在外漂泊寻人的路程很是艰苦。

    “少宫主也吃了不少苦,不过少宫主恢复了武功,是让依瑶最开心的事。”依瑶开心的笑道。

    “你没有听说消息吗?我已经不是什么少宫主,也不再是水月宫的人。以后你就叫我馨儿吧,我们是不分彼此的好姐妹。”林馨儿道,“还有,我无法为自己恢复功力开心,因为这些都是碧瑶给的。”

    依瑶一愣,消息她确实听说了,但是她一直不信林馨儿会真的抛弃了水月宫,更没料到事情还会跟碧瑶有关联。

    依瑶点点头,“是的,我回来的时候京城里正乱着,听说北疆的人正在西北方跟反贼开战,本想带人去支援,但是听闻反贼失利,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便不想暴露了我们的人,决定在京城里等你回来,但是又不知道该留在哪里,最后一想还是留在太子府等着。”

    “你做的很好,这些人是我们秘密的力量,不能轻易暴露。”林馨儿道,“我们先去见太子,之后带我去见那些人。”

    “我一回来就见她在府里,如今你们姐妹可是团聚了。”

    正说着,西门彻已经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依瑶松开跟林馨儿抱着的手,看向西门彻,只是一眼,便避开了目光。

    离开半年,西门彻的样子像是烙印般一直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那还是个锦衣俊朗的贵公子模样,会对她痴迷,会无助的拥她在怀,虽然他心中的“她”不是她,可是她却无法忘记那种面对他时的感觉。

    而今,再次见到,当西门彻刚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她险些认不出他了。

    昨晚天黑之后西门彻才从宫中返回太子府,打着黑影的脸看起来比之前硬朗了,身形也显得疲惫,失了之前的那种养尊处优的惬意。

    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听闻在北疆的战场上他还曾被敌军俘获,想必遭了不少的罪。

    依瑶觉得自己好心疼,就像之前西门彻去看望“受伤”的她时那种显在眼睛里的心疼。

    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的,结果一见到他,久别重逢般,强烈的在乎一拥而上,让她不敢直视西门彻。

    “你先跟我来。”西门彻对林馨儿道,暗底的意思便是他要跟林馨儿独自谈话。

    林馨儿朝依瑶示意了一下,便跟着西门彻走去。

    转身之际,西门彻似无意的瞟了眼依瑶,只是那一眼便让他心头再次糟乱。

    他清晰的记得昨夜刚回到太子府时见到依瑶的那一刹,夜色中,好像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来,那原本是他已经决定抛开的身影,却让他感觉异常的熟悉,熟悉的有些放不下。

    是她吗?那个躲在锦华苑冒充林馨儿的人。

    他一直想要知道那个女子究竟是谁,难道真的是曾与他有过几次照面的依瑶?

    反应迟钝半拍的西门彻从没想过那个女子会是依瑶,但是半年未见,见到的一刹切切实实的惊到了他,那个身影在他的脑子里从未淡化过,被惊到的时候格外的清晰起来。

    “接下来你打算怎样?”一关住屋门,西门彻便问。

    “北疆的那支精兵歼灭叛贼立了大功,等他们回到京城后由太子主持封赏,也由太子安排营地驻扎,盘守京城,跟依瑶一起去办事的那几个太子府的人也归还太子,我只要依瑶带回的人。”林馨儿道。

    “你想组建第二个水月宫?”西门彻问。

    “水月宫只有一个,不管它的前途怎样,我不会复制它。”林馨儿否定了西门彻的猜测,“我用那些人是为了应对自己的不时之需。”

    “听说皇叔昨晚一直在梅夫人那里,难道你还真的打算再去找他?”西门彻见林馨儿歪曲他第一个问话的意思,决定直接清楚的问明白。

    “太子果然比之前操的心多了。”林馨儿笑笑,这问话让她听来当真刺耳难受。

    “如今轩王对梅夫人的好不是秘密,轩王留在春林苑也不是秘密。”西门彻道,他只是随口问了一下就知道了轩王的行踪。

    也许,心在轩王,只是林馨儿自己的一厢情愿。

    “如果我说我不会放弃轩王呢?”林馨儿仰头问,态度明朗,坚决。

    “这么说你跟父皇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了?”西门彻问,他还记得当日小桂子跟他说的话,还有临行北疆前在锦阳宫见到的那一幕。

    如果林馨儿真的坐了他母后的位置,他打心底不痛快。

    “跟皇上?我想我只是皇上选中的一个替代品吧。”林馨儿很清楚西门靖烈的心思。

第五七三章 男人都这么不靠谱么?

    “轩王驾到!”

    书房外响起尖亮的声音,声音的距离很远,但是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这是太子府里的人没有办法的办法,轩王来太子府向来不通过禀报,一般都是他前脚踏入太子府的门,后面太子府的人才像迎驾一般的高喊一声,提醒太子做准备。

    轩王的脚步很快,当声音接连传进西门彻的耳朵里时,他本人也已经寻到门口了。

    “皇叔。”西门彻打开门,看到迎面的来人,轻轻的叫了一声。

    原本以为他会带着北疆的人赴京跟轩王较劲,势如水火,没想到事态逆转,一切都不是他看到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再跟轩王作对。

    若不是轩王,这天下早已落进西门寅的手中,哪里还有他这个太子的位子?

    “马上做登基的准备。”西门靖轩简单明了的道。

    “登基?”不仅西门彻愣住了,站在他身后的林馨儿也为之一愣。

    “是,皇上很快就要下传位诏书。”西门靖轩说着,目光掠过西门彻看向林馨儿。

    他的这句话也是给林馨儿解释的。

    西门彻还是没有回过神,他这个太子刚回京,步子还没站稳,竟然要做皇帝了?

    “皇上累了,想要退位,只想找一个女人陪伴安闲的度过余生。”西门靖轩说话时一直看着林馨儿。

    “你答应了?”林馨儿心头一紧,对上西门靖轩的眼神,她一下就想到了自己。

    且不管西门靖烈到底经历了什么生起了什么想法让他对皇位都心灰意冷了,难道西门靖轩真的答应了他的这个想要拖拽住她的要求?

    西门靖轩将目光从林馨儿身上移开,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转身离去,就像他一阵风的来,又一阵风的走,出入哪里都是他的自由。

    “靖轩!”林馨儿不由的唤道,跟着西门靖轩的脚步追去。

    很明显,西门靖轩故意放慢了速度,离开太子府没多远,林馨儿就追上了。

    她在追他,他来太子府岂不也是为了见她?否则,他完全可以命人传信给西门彻,何必自己跑这一趟。

    对这个记载在血书中的女子,他是好奇的。

    七星山一行,他解救林馨儿可以看做是为了让她出面帮助西门彻调动北疆兵马迎战叛贼,他现身七星山也是为了给西门寅传回一个能够影响他判断行事的消息,现在在西门靖轩的记忆里,一切都是为了谋划。

    如果没有那份血书,他根本不知道跟林馨儿之间还会有什么,甚至将她当成一个诡计多端的女子防备着。

    施展开破影功的最高层次来来回回,极速运功也促使他身上的痴情毒迅速作用,已经完全控制了他的意识。

    现在就算有血书在身,他除了读到一个算得上是身临其境的故事外,剩下的也只有困惑。

    “靖轩。”林馨儿挡在西门靖轩的面前。

    西门靖轩停下脚步。

    二人在雪地里仅隔一步,面面相视。

    由于京城里刚经历了一场被压制的变故,能够嗅到一丝气味的百姓们几乎都没有出门,空旷的大街上只有官兵来来回回,在他们所站的位置更没有多余的人影。

    北风凛冽的吹,吹拂着林馨儿的长发飘向西门靖轩的身上,而西门靖轩的发则是顺风向后飞扬。

    “你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们的感情了吗?”林馨儿问。

    何必要问的这么明白?如果他还记得又怎会留宿在梅夫人那里,又怎会……

    亲眼目睹到的窗户上的身影让林馨儿一阵刺痛。

    可她还是希望西门靖轩能够说他还记得,哪怕只是一点儿。

    “你是说这个?”西门靖轩掏出怀中的那件血衣,殷红的血迹干固之后有些发黑。

    “嗯。”林馨儿点点头,双眸紧盯着西门靖轩,期待他的回答。

    “我不记得了,这对于我来说跟一张纸上记录的一本折子差不多。”西门靖轩没有欺瞒林馨儿。

    如果不是他的亲笔所写,他会更加怀疑这份血书内容的来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林馨儿喃喃的道,满含期待的双眸瞬间朦胧。

    掩去那层水雾,林馨儿挤出一个微笑,这就是命运,是被人设计的命运,她怎会低头?

    所以,她一定要笑,就算西门靖轩不记得他们的感情,也要让他记住她的笑。

    她是坚强不屈的林馨儿。

    “没关系,只要你人好好的,没有事,其他的都会想到办法解决的。”林馨儿道,“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心安。”

    只是,混淆了意识的他还算是好好的吗?

    虽然林馨儿在笑,但是西门靖轩能够看出她眼睛里化不掉的悲伤,跟他昨晚在西门痕的小院里看到的不一样。

    不觉间,西门靖轩的手微微抬起,但是又很快落下,他终是没有让自己的指尖碰到她的脸。

    林馨儿垂眸,视线定格在那微屈的指上……

    “启禀王爷,梅夫人已经接回王府,照王爷吩咐安置在梅花庭。”

    有人很不合时宜的来禀。

    “知道了。”西门靖轩应了声,挥挥手将来人遣走。

    梅花庭,仅次于墨雅轩的地方,是林馨儿嫁到轩王府时最开始的住处。

    梅夫人住在了梅花庭,林馨儿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什么不快,而是有些淡淡的释然,梅夫人总不是住在了只有她住过的墨雅轩里。

    “皇上确实要用你交换退位,但本王没有答应,对于那个位子,本王要就要,不屑谈什么条件。”

    临走前,西门靖轩道。

    不屑谈条件,他只是因为如此高傲,所以才拒绝了西门靖烈?

    茫茫雪地中,林馨儿的目光紧随着西门靖轩的身影,一点点向前移动,直到那抹青色拐进了下一个路口。

    “轩王确实变了,男人都这么不靠谱么?”

    一个紫色的身影跃到了林馨儿面前。

    是失意影响了自己的觉察能力,还是这个女子的龟息功练得好?

    林馨儿警惕的打量着来人,目光在那身醒目的紫色上下寻视,“你是杀手婲言?”

第五七四章 把西门寅的命留给我

    “你知道我?”婲言没料到林馨儿一下就认出了她。

    “你不也认得我么?”林馨儿道。

    杀手婲言,锁喉取命,杀手界的紫衣煞神,原来是一个长相清丽,装束豪爽的年轻女子。

    “那不一样,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林家大小姐。”婲言撇撇嘴,上下瞧着林馨儿,这也是她第一次就近注意这个传说中的女子,“还是被休的轩王妃,死在我手中的林可儿的姐姐,我不认识也不成呀。”

    “痴情毒的消息是你查到的?”林馨儿记得西门靖轩告诉她的话。

    “你又没有真的中了那毒,何必当回事儿。”婲言不以为然,那只是她顺带得到的一个消息而已,林馨儿没有受那毒害,她也不觉得这毒的价值有多大,纯粹是变态的女人变态的手段。

    “我要买你在月华国查探到的所有消息。”林馨儿道。

    西门靖轩跟她说的不够详细,她需要从当事人口中直接一字不漏的都了解到。

    “哦?”婲言扬扬眉,“你也要买?看来西门靖轩是真没把消息都送给你。好,只要你能出了西门靖轩的那个价,我就都卖给你。”

    “一个消息卖两次,你是不是有点贪了?”林馨儿笑笑,“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试着卖你掌握到的那些东西么?想必你也认定我是第二个对你的东西感兴趣的人,只有感兴趣才能卖出个合适的价位,否则分文不值。他的价我未必能出得起,何况已经不是独家,再用高价坑人的话,也别指望买卖能谈成了。”

    “呵,你倒挺懂。”婲言也不含糊,伸出一只手掌在林馨儿跟前晃晃,“打对折,我只要相当于西门靖轩一半的价位,怎么样,够大方吧?”

    “说个数。”林馨儿道。

    江湖中有江湖中的规矩,能谈妥的事,她也不会硬来。

    “把西门寅的命留给我。”婲言说出了一个让林馨儿想不到的价位。

    “你要西门寅的命?”

    林馨儿早就想到,婲言能跟西门靖轩做买卖肯定不只是为了银子,跟她也不是。

    但是西门寅的命有多值钱,见人而论。

    从宫中来太子府的路上,林馨儿知道西门寅逃了,对这个一直藏在暗处的曾直接害死了月瑶的阴险之人,她是不会放过的,所以对她来说西门寅的命还是值钱的。

    “没错,现在西门寅成了过街老鼠,人人想要他的人头领功,我只希望这个功劳不要被你抢了,少了你的参与,我的机会便多了些,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婲言问道,“一个反正横竖都是要死的人,一堆我所掌握到的消息,看你选择哪个?”

    “好,成交。”林馨儿答应了。

    这个问题不需要费心去想,婲言寻到冷清秀也扯出了楚一天,离“她”也就不远了,说到底,那个女人才是造成一切悲剧的起点,寻踪寻头,林馨儿同意了婲言出的价。

    “好,我们风雪楼见。”婲言先行一步,丢下一个地点。

    十二个时辰已过,对于西门寅来说就到了最煎熬的时刻。

    药劲儿过去,支撑着他的体力急剧衰弱,加上连夜潜逃,没有顾得休息,此时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公子,卑职奉命只能将你先送到这里了。”负责将西门寅带出京城的人道。

    此时已经远远离开了淮安县,再往前便会迎上胜利回京的北疆精兵。

    西门痕为西门寅制定了一条特别的逃路,没有选择薄弱的北方,而是冲着最危险的西北方而去。

    由于交战,西北方多了好多逃难的人,西门寅也是逃难,混在其中。

    此时的他身着一件极普通的棉袍,疲惫的气喘吁吁,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就像一个家中遭遇劫难狼狈逃生的普通人。

    与众人看到的,能够跟轩王交战毫无病色的“真正”西门寅相比,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比平时的西门寅还要病弱几倍的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西门寅的画像还没有分发张贴出来,各路的人只有按照自己的判断寻人。

    在搜寻西门寅的人看来,他们要找的应该是有躲藏能力,身手敏捷的高手,不再是一个毫不起眼的病秧子,如果西门寅真的还以病现身,当真是不惧生死了。

    西门寅确实不想这么“病”着,恨不得插翅逃向更远的地方,可是没有了人的帮助,此时的他整个就是废人,摔倒在地上,就像繁华的城镇街头依着残身弱态,跟路人讨要的乞儿。

    “呵呵,替我谢谢你家主子,真是有心了。”西门寅听那人的意思要弃他离去,他也无力强求留下再送他一程,骨子里还存着几分要强,冷笑道。

    那人看了眼西门寅,便掉头走了。

    西门寅独自在雪地里连滚带爬的挪动,寻到一棵大树旁坐下,依着粗壮的树干挡避开一些寒风的吹袭。

    西门寅运功调息了一阵,寒冷的天气跟他虚弱的身体无法支撑他在这样的环境中继续习练,无奈的停下来,西门寅微眯着漫无目的循视四周的眼睛里只有不甘的忿恨。

    是冷家的毒将他害成这样,他报复的名单里又多了长长的一串人。

    希望老天有眼,还给他留着机会,否则……

    西门寅的唇边展开一抹奸佞的笑。

    西门寅靠着树干,远远的看到几个像是败兵逃窜的人,身上带着明显的作战留下的痕迹,被刀剑刺破的衣衫,受着大大小小的伤,还不忘紧握着手中用以防身的兵器。

    这是他的人,但此时,他该以怎样的面目去叫住他们,让他们继续服从于他?

    “咦,你看,树底下有个人,我们过去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吃的。”不等西门寅吭声,那几个人也发现了他。

    “好像是个落魄的家伙。”那几个人走近西门寅,看到他身边有了布包袱,弯腰夺了过来,“这里面有什么?”

    这是那个人临走前丢给西门寅的,西门寅都没有来得及看,被人抢去,他连守住的力气都没有,像一滩烂泥般无力的靠着树干。

第五七五章 一样的逃犯

    “哇,是馒头!”

    那群人打开包袱后,眼睛里纷纷冒光。

    这个时候,在冰天雪地里见到吃的,可是比看到金银财宝还要激动。

    西门寅冷眼瞧着那几个人很快就将包袱里的那几个馒头瓜分光,自己的肚子好像有了饥饿的感觉。

    吃完之后,那群人见西门寅身上再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抹抹嘴,准备离开。

    他们只是被招买的啰啰,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们的顶级首领,哪能想到眼前的这个半死不活的人就是曾经掌握着他们命运的人。

    “站住。”

    西门寅见那群人要走,低声喝道。

    “呦?”有个人转回身,瞧了瞧西门寅,“我还当是个哑巴,原来不是。怎么着,吃我们也吃干净了,你才吱声是不是晚了?”

    “我没有不让你们吃,但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吃完东西,是不是该给我办事儿了?”西门寅道。

    “办事儿?呵呵呵,这几个硬馒头就想让我们哥儿几个替你卖命?”那个人的话带起了其他几个人的哈哈大笑。

    “小子,我们告诉你,之前我们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干的就是给人卖命的事,结果呢?”另一个拍拍自己的身上,“你瞧瞧,还不如回乡下老老实实种地强,原以为可以立功封赏抱得美人归,如今可是连个黄脸婆怕是也抱不上了,早知道如此,把天下的银子都砸给我,老子也不干!”

    “如果真的给你砸一座金山,你们还是会像狗一样舔着。”西门寅鄙夷的道。

    他这算是亲眼看到了他最底层的那些所谓的“兵”,如果个个都是这样,就算他有千军万马又如何?难怪会被北疆那五千人马就给拖死了,西门亥临阵倒戈是一方面,这些人确实不能跟正规军去比。

    “嘿,小子,你说谁呢!”

    西门寅的话把那几个人激怒了,一个个摩擦着手掌围拢过去。

    “你们只有能耐对付我这手无寸铁的病人么?”西门寅冷瞟了那些人一眼。

    “算了,我们走,不用理会这个疯子。”另一个人道。

    “这个给你们,只要你们帮我安置个去处。”西门寅掏出一块玉佩,好在他还带着这块随身玉佩可用。

    那几个人也是识货的,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不由分说的就抢了过去。

    但是玉佩只有一块儿,该落在谁的手里?

    那几个人争来争去,根本没人理会西门寅。

    西门寅靠着树干,默默的注视着那几个人一边争夺一边商议。

    刚说的天下银子都不要了,转眼一块玉佩都不肯放过,真是呵呵。

    最后那几个人达成协议,找个地方把玉佩卖了换成银子分了。

    于是,那几个人全当没有过西门寅这个人,吃了西门寅的干粮,拿着西门寅的玉佩大步走了。

    西门寅笑的很无奈,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

    他应该跟对手拼力厮杀血战一场的,可是单枪匹马的他能耐几何?就算他这具中毒之身,他也要小心的呵护着,保留着它。

    不知道那块玉佩能不能发挥了他想要的作用?

    现在西门寅只有等待,但是不知道到底能等多久,顺手抓起身旁的雪吃了几口后,又试着调息运功。

    他现在这个样子无颜也不能在他的人跟前暴露身份,都是一群翻脸不认人的家伙!

    突然,听得附近有轻轻的脚步声,踏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声音,虽然来人在尽量压着声音,但还是被西门寅听到了。

    西门寅故作没有觉察到,一直闭着眼,直到那脚步声更近了,近在他的跟前,才蓦地睁开。

    四目相对,相互认出彼此。

    “西门亥!”

    “三皇子!”

    西门亥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个乱发半遮着脸的人很眼熟,所以悄悄的走近,就在西门寅睁开眼抬头看他的一刹,乱发拨开,露出整张脸,让西门亥确定了自己看到的是谁。

    见到西门亥,西门寅仿若见到了仇人,但是他清楚自己此时的情况,所以不敢过于表现,而是换成一张欣喜的脸,惊讶的道,“真的是你?”

    他知道,在熟悉他的西门亥跟前无法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如相认。

    “是你?真的是你?三皇子,东南上面的人真的是你?京城里的一切都是你操纵安排的?”

    西门亥原本不信林馨儿跟他说的话,可是现在亲眼见到西门寅,听闻了路上的风声,让他不得不信,他确实无意中碰到了这个逃犯。

    如今,西门寅是跟他一样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西门寅直了直身子,换了个姿势靠着树干,不着痕迹的大量四周,警惕着西门亥会不会带着尾巴来。

    西门亥退后一步,跟西门寅避开,他知道自己坏了西门寅的事,西门寅失败他也有责任。对于西门寅的人来说,他是投靠太子投靠北疆兵马的叛徒,但是他又不敢呆在太子的人跟前,他怕自己被抓回京。所以趁着战乱,他逃了。

    如今他的破影功进步不小,只要寻到机会逃开,很容易摆脱追踪,而且赵虎带人力克反贼,见他逃了,也无暇顾及,轻重之间在战场上需要尽快定夺。

    虽然西门亥不愿被抓回京城,但是他还是朝京城的方向逃,他要报仇的人在京城,所以他不愿离京城远了。

    结果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冰天雪地里,他与西门寅意外的碰面了。

    西门寅在打量周围,西门亥也跟着打量,他也怕因为兵败的事被西门寅迁怒,被他的人对付。

    “呵……”西门寅看出了西门亥的心思,“如今我们都成了逃犯,何必相互猜疑,不如还像之前那般齐心合力。你不是一心都想着为四皇叔报仇么,我也想重返京城,现在我们还是结伴而行的弟兄。”

    “是,我想报仇,但是你别想再利用我,我不再是你的傀儡首领,有什么决定,你要跟我一起商议,我不要再被蒙在鼓里!”西门亥道。

    既然要起事,既然要做个反贼,他就要做名副其实的,不要老做个接受命令执行命令的人,他要避开被西门寅的利用。

第五七六章 最简单的现实

    “亥兄,我怎么会是利用你?之前不让你知道那么多,是不想让你趟进这遭浑水,受到大的牵连。你看,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想要谋反的是我,又有几个知道是你在京城外带的兵?畏罪潜逃跟我这谋逆潜逃的罪名,虽然同是逃犯,肩负的代价可是大不相同的,可是这样,你也还有亲自报仇的机会,可惜……”西门寅没有说下去。

    这个时候,他可没有提到曾想借用西门亥跟逍遥侯的身份去顶这支叛军的来历,完全换成了是要保护西门亥的说辞。

    西门亥听着西门寅的话,之前在宫里偶尔见了,他确实按照年纪称他为亥兄,很知礼客气,现在西门寅说的这番话很平静,也全然没有怪他背叛的意思,只是用了一个“可惜”。

    确实可惜,如果他不是受了林馨儿的胁迫,他怎么会临阵倒戈?就算知道西门寅在利用他,他也不会帮着林馨儿的。

    “三皇子,真对不起……”西门亥跪在了西门寅的跟前,“都是我无能,失了报仇的机会,也连累了你,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听从。”

    西门寅伸手扶住西门亥,“不要再称我三皇子,我也不是什么三皇子,你就称我寅弟吧,你我弟兄相称。谋大事者也说不得谁对不起谁,是我欠考虑,让你有了动摇的心,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决定人的错。你不必介怀,以后我们还有机会。”

    西门寅的几句话,就让西门亥从被利用的介意中转变过来,从刚才的要与西门寅一起议事变成了唯命是从。

    真是个蠢货!西门寅心底冷笑。

    可是他现在还需要这个蠢货。

    “都是林馨儿,是他威胁我!”西门亥道。

    “她怎样对你?”西门寅好奇的问,照说,西门亥已经被报仇蒙蔽了双眼,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威胁到他?

    “我要报仇,但是也要保护自己的命,我不能死!”西门亥道,“等我报了仇后,就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娶妻生子,我要给我爹留下子孙后代,逍遥侯一脉不会断!”

    西门寅眯了眯眼,他大致明白林馨儿跟这个蠢货说什么了。

    “为什么要寻僻静之地,我们成功了,你最低也还是个侯爷,我会为你新建一所奢华的侯府。”西门寅顺着西门亥的心意道。

    “谢寅弟!”西门亥又向西门寅叩首。

    “好了好了,先不要谢我,现在我跟你一样落魄的很。你快起来吧。”西门寅道。

    拉了西门亥几下,西门寅就觉得气喘,无力的抵靠在树干上。

    “寅弟,你的病?”西门亥这才发现西门寅的脸色极差。

    西门寅点点头,“是的,很不巧这个时候病犯了。”

    “那怎么办?你身上可有药?”西门亥紧张的问。

    西门寅摇了摇头,“没有药了,我需要先运功调一下。”

    “我帮你。”西门亥二话不说,就起身转到了西门寅的身后。

    感觉到一股暖流从后心涌进体内,西门寅舒服了一些,看来这半年没有白让西门亥练功。

    “就是他,这块玉佩就是他给我们的!”

    一群人从山下赶来,除了之前出现的那几个,还带了几个衣衫比较整齐的人。

    有人打扰,西门亥赶紧停下手,习武之人都知道,如果稍有不测的话,会令正在运功的人气息逆转,酿出大祸。

    “主上!”有人认出西门寅,他们曾在淮安县见过这位神秘的主子。

    他们是半道儿碰到了一路上争论那块玉佩的人,作为等级高的人,他们认得正是他们主上的信物,虽然只是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但上面有他们熟悉的符号,也只有他们一路的人能认得出。

    当然,这也是西门寅丢出那块玉佩的意图,只要那块玉佩现身,就一定会吸引到某些人,会循着玉佩找到他。

    只是,西门寅没有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么快就有人寻来。

    “嗯。”西门寅重新倚靠在树干上,冷声应道。

    “还不赶紧跟主上谢罪,你们几个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那个头目几脚就将那几个人踢到在西门寅跟前。

    “小……小的不识是主上大驾……请主上恕罪!”那几个人齐齐向西门寅磕头。

    磕头归磕头,他们是怎么也不明白,他们所谓的主上怎么会是这样叫花子一样的半残废?

    如果他们的主上真的是这号人,他们还跟随着做什么?

    可是身后有人逼着他们,他们也不敢造次,只得乖乖的。正所谓,陷进了泥潭,想要干净的抽身是不可能的。

    “主上,我们的人所剩无几,淮安县的地盘也已经被西门靖轩捣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那个看起来地位最高的头目走到西门寅跟前问。

    “先找地方安身,之后再做打算。”西门寅道。

    一败涂地,想要翻身不会容易,他怕是还要等个好多年,但不论多久,他都等得起!

    “看来主上现在是也没什么主意了吧?”那个头目笑笑,毫不掩饰脸上的讥讽。

    本来是想成就一番大业,耀武扬威,结果不想跟错了人,落得如今只有仓皇逃路的份儿。

    不过,半路上遇到了他们的“主上”,是不是挺幸运?

    “曾见主上意气英发,我等以为主上平日的病容想必是迷惑人的伪装,此时看来,不知主上是真的有病,还是受了内伤?”那个头目说着,就要靠近西门寅去查探。

    “怎么,你们想用我立功赎罪么?”

    西门寅已经知道了这些后来的人的意思。

    原本,他是想寻帮助,结果引来了豺狼,这些人真是没有东南的一半忠心,若是东南在……

    西门寅想到了在京城替他拦下西门靖轩的东南,遭此变故,不知是死是活。

    他是三王爷的亲生儿子,他需要三王爷残余势力的支持,东南的父辈曾受三王的恩惠,对其忠心耿耿,东南奉着父辈遗命一直帮他做事,打理外面的一切,也唯有东南那几个人是真心的拥立他,这些后来笼络的人,包括设法拉拢到的江湖异士,大多也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

    这是最简单的现实,他应该看明白的。

第五七七章 吸功

    果然,人在仓皇的时候判断会接连出错。

    西门寅知道自己的一块玉佩给自己引来了危险,但危险来临,也只能面对。

    “谋反,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虽然我们是光杆一条,可是也不想死,既然跟着主上你没了好日子,主上也不能阻止我们去寻好日子过吧?”那个人一脸贱笑。

    这可是让西门寅亲眼见识到了,这一个个平日里见了他恭恭敬敬像模像样挺直腰身颇有气概的人也不过是个市井鼠辈。

    “亥兄,我们遇到麻烦了。”西门寅掉头对身侧的西门亥道。

    他知道,这个时候也只有傻傻的西门亥不会背叛他,虽然西门亥在他眼里本身就是个叛徒,跟面前的这些人一样的该死!

    “主上,你跟前也实在没人了吧?怎么会容纳这个家伙?”那个抬眼不屑的瞧了眼西门亥,在淮安县,西门亥不过是他们的一个笑柄,而且——

    “主上,你让东南砍了李岩的头,更应该拧下他的头才是,若不是他妄下命令,我们又岂会兵败?”

    李岩就是那个听了西门亥的话,做错判断,下了停止进攻猎场命令的人,被西门寅杀鸡儆猴要了命。

    如果死鬼李岩看到西门寅还跟西门亥在一起,肯定会诈尸的吧。

    “本主要怎样,跟你们无关。”西门寅冷冷的道。

    “是,主上你决定怎样,跟我们再无关系,可是主上的命却跟我们有关。”那人说着回头看了眼跟随他一起来的人。

    戴罪立功是他们一致的决定,亲眼看到如此落魄的西门寅,更是让他们坚定了这个想法。

    那些人得到他的示意,一起向西门寅靠来,就连那几个朝西门寅磕头认罪的人脑子也一时转不过来,愣住了。

    “你们谁敢动他!”西门亥闪身挡在西门寅的面前,拔剑而出。

    “坏了大事的小子,西门寅不杀你,我来杀了你!”为首的头目先朝西门亥下手。

    其实,也是在整件事败露之后,他们才知道他们曾见过的主上就是朝中的三皇子西门寅,西门寅的行迹很罕见,除了东南几个极少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外,其余有机会见到他的人也是只知其相不知何人。

    交战了几个回合,西门亥就见败下风。

    “寅弟,我们走!”

    西门亥决定带上西门寅逃开。

    西门寅将手交给西门亥,由着他拉起自己,他对西门家的破影神功还是很有信心的,打不过,逃跑,鲜有人及。

    “快,围住他们!”

    那群人仗着人多,对西门亥展开围攻。

    西门亥的身上中了好几剑,但还是不肯松手,他认定的人便会一直带着。

    他们都是逃犯,怎能让这群人拿他们的命去讨赏?

    终于,西门亥拼力带着西门寅逃出了包围圈,远远的离开了那块山地,后面追逐的声音越来越小。

    西门亥气喘嘘嘘的跌坐在雪地里,将西门寅放下。

    西门寅就着雪地打了个滚,试了好几下才坐起身。

    “如果你把我带回京城邀功,皇上跟西门靖轩一定会免了你的死罪,毕竟你只是受到你爹的株连,真正的反臣是逍遥侯,不是你,何况你又从来没有了解过逍遥侯,不知道他暗底里做的事。”西门寅看着身负剑伤,身形疲惫的西门亥。

    如果他们二人交换,他一定选择这么做,这也是一个摆脱逃亡,重新获得身份的办法,就连他底下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么干。

    “我不会这么做的。”西门亥看向西门寅,“我现在孤身一人,你是能跟我在一起的唯一的兄弟,不管前面的路怎样,我都会跟你一起走!”

    真是一番令人感动的话,却热不了西门寅的心,他只是在暗自冷笑,这样优柔的人,注定成不了事,更别说报仇了。

    “说起来,你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你,我在半年前或许就已经死了,更别说得到可儿,虽然可儿死了,毕竟我们有过夫妻之实,我已认定她是我的妻子。”西门亥接着道。

    明明是利用了林可儿在算计,顺便让他尝到点甜头,他却将那件事看的那么重,而且,这个傻小子竟然这么喜欢林可儿,当真是瞎了眼,怪不得说起林馨儿的时候,他对她也是极恨,原来是因为林可儿的死。

    西门寅暗暗思索着,现在整件事看来,林可儿未必是林馨儿亲自授意杀死的,不过让西门亥多了恨也不错。

    不过现在,不论西门亥究竟有多大的报复之心,究竟以后还有多大的用处都无所谓了。

    西门寅一点点挪到西门亥的跟前,今日他可是尽数在人面前展现他卑微不堪的一面,这样的他还怎样调动人手为他所用?

    虽然这样的他只是暂时的,只要能安心运功调息,过个一两天就会恢复到普通的时候,可是这一两天又会发生多少变故谁又能料得到?

    所以,他根本等不及了……

    见西门寅靠近自己,西门亥顺手扶住了他,虽然他受伤不轻,但还是比西门寅有力气。

    可是,当西门寅搭在他的手上时,一股奇异的热流从他的丹田顺着向上,通过他的胳膊向外泄。

    西门亥惊异的赶紧要甩开西门寅的手,但是好像两只手黏在一起般,没有扯开。

    热流不断的朝指尖涌出,西门亥感觉自己的力被外在的力量抽出,热流与力的终结处就在西门寅的掌心。

    “你……你在做什么?!”西门亥大惊失色。

    这是一种被吸功的感觉,西门寅竟然出其不意的对他用吸功之法,虽然他不会吸功,但是他能判断出来,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谁也不愿让自己的功力被人吸走。

    西门寅不吭声,凝神静气,暗中调起全身所有的功力,运转起吸功法,去吸噬西门亥身上的力量。

    同为西门家的功法,他很容易就可以消化接受,西门亥的力到了他的体内瞬间就跟他的功力融合了。

    “你快停手!”西门亥大叫着,但是身体仿佛被西门寅克制住一般,动也动不得,僵硬的保持着一个伸手去扶西门寅的姿势。

第五七八章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周围的积雪开始融化,二人所在的地方成了一汪水坑,水坑中还冒着一股白色的热气。

    西门亥感觉自己全身虚脱了,他根本无力挣脱开西门寅的强取豪夺,硬生生的将自己浑身的功力全部被西门寅吸去。

    直到“碰”的一声,二人的手分开,西门寅借力滑掠,后退十几米,而西门亥则瘫倒了水坑里。

    水坑里的热气消散,不过是一滩冰水,泡在里面的西门亥瑟瑟发抖。

    西门亥挣扎了几下,想要从水坑里爬出来,可是手握着两把半化不化的雪,蹭了两下,动不了半步。

    此时的西门寅感觉好多了,接受到西门亥的功力在他体内有了支撑,迅速坐下盘腿调息,不消片刻身体的虚弱消散,恢复了力气,需要十几个时辰复原的他由于接受到外力的补充,迅速好转。

    而西门亥则像个废人一般一直泡在冰水里,冰水开始结冰,如果他出不来便会冻在一起。

    感觉不错的西门寅起身,走向西门亥。

    西门亥抬起头,朝西门寅伸出一只手,无力的挥动,“你……你……”

    “谢谢你,亥兄,日后我成功了,定会替你报仇。你现在可以安心的去了。”西门寅面无表情的道。

    “你……你……”西门亥有好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死鱼一般的眼珠子紧盯着西门寅。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你的功力还没练到一定的高度,就这么匆匆的吸了你的功实在可惜的很。”西门寅说的很无奈。

    见西门亥困惑愤恨的眼睛直盯着自己,西门寅笑笑,接着道,“不错,我们是近亲,又都练一样的功法,所以你的功力对我来说是最有利的,这就是我要给你机会去拼命练功的原因,你的功夫练的越高,对我的用处也就越大,只是可惜,我现在的情况等不及你继续习练下去了。”

    这就是他留下西门亥的命的最大原因,除了利用西门亥办事,还为了他这个近亲的功力。

    在他无法解除干净体内的毒素时,其中的一个办法就是吸噬跟他相配的人的功力用以提升他自己的抵抗力,所以,西门亥对他来说还是一种药,这种药相比于西门痕,西门靖轩来说更容易得到。当然按说西门靖烈也可以,只可惜他没有用上,到现在还后悔不已。

    “你……一开始……就想要利用我……”西门亥沙哑的声音挣扎着质问。

    为什么?他刚刚还不顾一切的救他,反过来他却要害他!

    “是啊,除了要你的功力,作为一个跟我同样练西门家的功法,练破影功的人,我们有某些相似,你还可以做我的替身去替我挡难,只可惜,我用不到了,接下来我也得重新调整安排。”西门寅道。

    替身,是林馨儿曾亲口跟他说过的话,西门亥这时从西门寅口中清楚无误的听到,才知道究竟谁的话才真正可信,谁才是更加费尽心机想要害他的人。

    呵呵,亏他还费劲的逃脱,亏他还跟西门寅称兄道弟,简直是自找死路!

    西门亥握拳捶打着雪地,半结着冰的雪茬子四面飞溅,有的溅在他的脸上,像一枚枚飞针扎进,血迹点点。

    “你不是怕死了么?你不是还想给你爹留下子孙后代么?我给你这个机会,不要你的命,我倒要看看你怎样让你们逍遥侯一脉繁盛起来,哈哈哈!”西门寅狰狞的笑着,仿佛在看到仇人得到了一个极好的下场,无限的快

    感。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西门亥不甘心,他从没有过害人之心,以前在京城也是个与人为善的贵公子,突然之间他就成了反臣的儿子仓皇逃路背上了仇恨。

    在西门寅落魄的时候,还存着感激之心去救他,结果换来了他的伤害。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么?他虽然不是个大好人,可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为什么?你应该恨你的那个野心勃勃的爹。”西门寅冷冷的道,“如果不是他死性不改,还跟月华国的人勾连,怎么会被西门靖轩抓住落个死的下场,又怎么会牵连上你这个被他一直精心呵护的宝贝儿子?看起来他是那么的疼爱你,不让你参与他的事情,其实参不参与又怎样?只要事发,你还能全身而退?”

    “那你呢?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因为怒意,西门亥的体内聚起了一团火,让他多了一股猛劲,用力捶打着冰茬子,大声质问。

    他是儿子,不能评说爹的不是,可是他与西门寅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被他算计!

    “当然还是因为你那身为逍遥侯的好爹爹了。”西门寅蹲下身,一把拧住西门亥的下巴,“当年,明明是他跟二王一起谋反,他却在眼见失利的时候逃脱掉头向二王下手自保,如果没有他的倒戈,二王怎能会那么快的失败?让他做了八年的逍遥侯,过了八年舒服的日子已经是被他赚到了,他就应该跟着二王一起去死!”

    西门寅用力的将西门亥的下巴甩开,站起身,狠狠的又一脚朝西门亥踹去。

    西门亥被一脚从冰坑踹到了雪地上,雪地里划出一道长长的印痕。

    “知道我为什么在屋子里摆着逍遥侯的灵位么?”西门寅阴森邪佞的声音继续传出,“我就是要让西门靖昱看着,我是怎样利用你,毁了你,让你助我完成二王不曾完成的大业!”

    “原来你不是真心为我爹娘焚香,你是因为恨他。”

    西门亥才明白,有时候表面现出的好并不是平常人看到的好,还能代表着恨。

    他爹娘的牌位摆在西门寅的屋子里,一定是死不瞑目的,而他却一直感激西门寅在替他做这件身为儿子该做的事,真是可笑!

    “你可千万不要气的自杀,否则到了黄泉路上,你也无颜跟西门靖昱相见的。”西门寅笑道。

    西门亥此时可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也不得吧。

    他就喜欢看到这种生不如死的样子,那些被他直接或间接杀死的人当真受到的是比较轻的惩罚了。

第五七九章 雪红 比武

    “你……你跟二王什么关系?”

    西门亥后知后觉的想到这个问题,想到西门寅明明是当今皇上的三皇子为什么要帮助二王说话?想到他为什么也要反叛?

    “笨蛋,你说呢?”西门寅没有直接回答。

    现在西门靖烈碍于皇家颜面,都没有公布他真正的身世,他也不想跟西门亥明说,作为当今皇上儿子的身份或许对他以后来说也还有用。

    “你如果想做皇帝,凭皇上对你的喜爱还有你的本事,一定可以夺得太子之位,真没想到你会谋反,成了一个反贼,呵呵……”西门亥实在想不通。

    “还不是你!”提到这个西门寅就恨,再次弯腰,一把将西门亥从地上拎起来,“如果你死守着猎场,不给他们机会,将太子一干人歼灭,我怎能这么容易的兵败?我的人还能杀回京城跟西门靖轩作战,他岂能不战而赢?”

    “那你不还是靠谋反上位,你的人进京后有把握打赢西门靖轩吗?”西门亥像只脱毛的公鸡被西门寅拎着,无力的耷拉着头。

    “混蛋!”西门寅一把将西门亥甩开。

    西门亥连跌带撞的又被抛向十几米开外,溅起的积雪撒了他一身。

    事情计划的明明不是这样,他是在西门靖烈死后顺应民意登基的,西门靖轩是谋存不轨,截杀太子毒害皇上的大罪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借用全朝可能用到的全部力量对付西门靖轩。否则,留着西门靖轩在,他的皇位岂能坐的安稳?

    他也想争太子,但是争太子就要跟西门靖轩作对,反正都是要跟西门靖轩为敌,不如将皇位与西门靖轩的人头一起并取。

    可是结果,他还是成了反贼,毁了他这么多年塑造的形象,失势又失了民心。

    “啊——”西门寅张开双臂,仰天高呼,满头乱发随风飞扬。

    他恨,他悔,但是这绝不是他的结局,不是!

    西门寅的喊声很快就惊动了那群寻找他的人,那些人寻到目标,迅速向这边靠近。

    当看到像魔一般的西门寅时,那些人个个惊骇的不敢轻易向前。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小声的询问。

    明明刚才西门寅已经是个废人,还要靠西门亥才能逃生,怎么转眼又浑身上下凝聚着不可估量的力量?

    “要不,我们先走吧。”有胆怯的人道。

    毕竟这个人曾经是他们的主上,如果没有本事,怎能统帅他们这么多人?

    “我看他是疯了。”又有人道。

    “走!”

    一群人审时度势后决定离开,就算不跟西门寅交手,他们也能感受到他的实力。

    “站住,你们不想要本主的命了么?”西门寅说着,转身向那群人袭去。

    他是不会放过这群背叛他的家伙的!

    于是,在茫茫的雪地里,展开一场残戮的厮杀。

    不消片刻,那群人纷纷倒地,不留一个活口。

    他们逃过了北疆精兵的追杀,却死在了自己的主子手里。

    这片雪地已经被雪染成了红色,就连西门亥的身上都没幸免,一样被红雪覆盖。

    西门寅走到西门亥跟前,冷冷的瞥了眼瑟瑟发抖的西门亥,他已经被看到的场景吓呆了。

    “你放心,我说要留着你的命便会留着。”西门寅冷笑道。

    他要留着这个废物,就好像西门靖昱留在这个世间的耻辱。

    “啊——爹——娘——”

    待西门寅离开,过了很久,西门亥才呜咽出声。

    京城里,跟婲言在风雪楼喝过茶后,林馨儿回到太子府。

    依瑶带林馨儿去见她带回来的人,这些人都乔装改扮散在城中,依瑶吹响了特制的哨子,命那些人赶往京城南郊密林会和。

    密林离之前的水月圣宫较近,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

    “我回来后查过这里,没有什么可疑,以前我们残留的水月宫的人也不知都潜到了哪里。”依瑶道。

    “应该是跟魔音使者受重伤有关。”林馨儿道。

    想必是魔音使者发生意外,他们的人改变了部署。

    “馨儿,就算魔音使者控制了水月宫,我们还可以夺回来,你没有必要脱离水月宫的,毕竟那是宫主的心血。”依瑶对这个问题一直不明白。

    “依瑶,很快你就会明白的,到时候你要平静的接受那个答案,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让自己好好的活着,虽然你是孤儿,但也是爹娘所生,对的起爹娘给你的这个生命,是最根本的要求。”林馨儿平静的道。

    当日去北疆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上下起伏的,这番回来,已经平静了许多,算是可以静心的等着下一步的到来。

    可是当到来的时候,她真的能够平静的面对吗?

    林馨儿长呼了口气,道,“来吧,先给我介绍一下新朋友们。”

    除却依瑶跟林馨儿,总共十三个人现身密林。

    “他们都是我从漠南一带寻到的,有的是被仇人追杀躲到了漠南,有的是犯了案子被发配到了漠南,已经靠太子的名义疏通关系将他们从漠南调离,还有的自幼生在漠南,想离开闯荡世面。”依瑶介绍道。

    林馨儿看向众人,能招惹到仇家的肯定是有点本事的,生在漠南想要闯荡的也定然有一定的水准,至于犯过案子的……

    有几个人的脸上烙着犯人的标记,都是重刑犯才会烙印的。

    “我们不是恶徒,杀的都是欺负乡邻的贼官,但是朝廷碍于我们‘暴力’,怕日后滋扰生事才把我们发配,我们不想连累亲人,所以才甘愿伏法。”其中一个人见林馨儿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忍不住的道。

    林馨儿点点头,她知道有段时期,西门靖烈执政下过于严厉,像这种除暴安良的人只要被抓,为防“后患”,都会设法逼着他们去伏法,其中最常用的就是拿他们家人的安危去要挟。这也是西门靖烈在经历了上一次的宫乱后格外小心的一面,以为将这些具有暴力潜质的人发配出去,便安稳一些。

    能够因为亲人被逼着甘愿伏法的人,本质上是不会坏的。

    “依瑶,日后拿出我们掌握的配方,帮他们祛除了烙印。”林馨儿道。

    “好。”依瑶应道。

    “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见到主子?”有人问。

    他们原以为这个主子会是太子,结果依瑶说不是。

    “今日,我已经带你们见了。”依瑶微微笑道。

    “你说的是她?”一个魁梧的大汉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林馨儿,面色很不可思议。

    “是个小丫头?”有人的脸色显出不服,他可是想离开漠南出来投靠个人见识一下世面的。

    “你们是想跟随太子吗?”林馨儿笑问,对众人的神情并不意外。

    “说起来,我们还不想替朝廷的人卖命,那些人都太过虚伪,脸说变就变,不讲义气。”一个犯人道。

    他们曾替朝廷除了贼官,本是立功的事,还要被逼着落下发配边疆的罪名。

    在漠南的犯人营,每天都要签名画押,防着他们跑了,除非人已经死了。

    为了家人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他们只得忍气吞声。

    直到有天,有人混进了犯人营,找到他们,跟他们一起安排了一场食物中毒,被毒死的假戏,前后接应,将他们带离营地。

    但是,脸上的重犯烙印不除,他们还是无法以平常态示人,所以当听林馨儿说有配方可以祛除烙印的时候,他们很高兴。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贪图富贵之人。”林馨儿道。

    而且,花钱收买到的人很不靠谱,依瑶很能干,懂得择人。

    “我只想摆脱仇家的追杀,不想再过东躲西藏的日子。如果我的仇家知道我在京城现身,很快就会出现,这个丫头说她的主子能帮我摆脱这个麻烦,我便跟随,不论是谁。”一个脸上有道长长伤疤的人面无表情的道。

    依瑶看向林馨儿,她确实说过这番话,她以为凭水月宫的力量可以摆平的,可是现在林馨儿声称脱离了水月宫,这事情似乎也有些麻烦了。

    “好,如果你的仇家追来,就让他们先找我。”

    不想林馨儿很爽快的回答。

    那个刀疤脸的眼睛暗暗的闪了一下,看向林馨儿。

    “呵,大言不惭,你凭什么替他对付仇家?”有人冷笑,“我可是想投奔一个能干的人寻点事情做,你凭什么让我们服你?”

    “比武吧。”林馨儿淡淡的道。

    这也是个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时候,尤其是在这群血气方刚的男人面前。

    谁想动不动就听一个年轻女子的吩咐?如果不能让他们自愧不如,以后说什么都没用。

    “馨儿?”依瑶还有些担心,不知道林馨儿的功力到底恢复的如何,如果能达到当日水月宫跟轩王一战的水平,她也就不怕了。

    听“比武”二字那么轻淡的从林馨儿口中说出,那十三个人明显感觉到被鄙视了。

    “我先来!”面无表情的刀疤脸其实是个急性子,抢先站了出来。

    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被一个丫头寻开心的,等教训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后他就自行离开,去寻他甘愿投靠的人。

第五八零章 戏路不由她

    刀疤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败的。

    当他仰面倒下,林馨儿的脚尖抵在他的胸口时

    ,他都还没回过神。

    不足五招。

    不足五招,他就被一个丫头给打败了。

    虽然他不是武林中绝顶高手,但是这样的惨败也是很少见的,如果他仇家中有这样的人,他肯定逃不到漠南。

    “切,难怪你被仇家追的像老鼠一样到处躲,这么烂的水平,还学高手们得罪人!”那个从漠南出来想要闯荡一方的人嘲笑道。

    林馨儿的脚尖从刀疤脸胸口移开,在那人使着虎拳向她打来的时候,轻巧的如同燕子般闪开。

    靠着上乘的轻功与猛汉周旋,在密林中穿梭片刻,那个猛汉在众人还没看清招数的时候,突然倒地。

    这个人是被林馨儿的轻功绕晕的。

    这十三人相携从漠南来到京城,一路上也都相互了解不少,习武之人也习惯性的相互探过底,也知道大概水准,被他们认为差不多还可以的功夫跟林馨儿较量起来却显得不堪一击。

    这个女人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只有依瑶开心的笑着。

    她的少宫主又回来了!

    “这个密林就是一个战场,你们来抓我,我若离开密林,你们就得服从我。”林馨儿环视四周,扫了一圈儿。

    “她这是要以一人之力抵抗我们十三人?”有人惊道。

    “这岂不是太小看我们了!”毕竟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

    “不是我要以一人之力去跟你们硬拼,面对敌人的时候,只有硬拼是没用的,所以不论你们有多大能耐,只要我能从你们手中逃脱就是赢了。”林馨儿道,“但是,我不会用毒,用暗器等那些三教九流的办法与你们对抗。”

    “如果你输了呢?”有人问。

    “我输了,你们便各自散去,我欠你们每人一个人情,帮你们做事。”林馨儿道。

    “好!”十三人同意了。

    “依瑶,你去密林外等着。”林馨儿对依瑶道。

    “好,我先去了。”依瑶点点头,她也知道如果收服不了这些人,她带回的这些人就没有用,她这些日子做的事就成了徒劳。

    密林涌动。

    好似在下雪,树梢上沉落的雪随着林中的涌动纷纷落下,十四个人在林中周旋。

    水月宫的生活并非全是悲剧,林馨儿在水月宫里也学到了很多。

    宫主也是抱着让林馨儿从一个成就的顶峰瞬间坠落的邪恶想法,所以除了在武功上弄虚作假,也让她学了不少真真切切的东西。

    或者说,那些东西不是宫主真心教的,而是林馨儿有机会读到那些书,生性聪慧所以可以消化领教,这个效果估计也是宫主之前没有想到的,毕竟在水月宫,每个宫主座下的弟子都有机会读书,但每个人接受吸取的程度不一样。

    十三人借助密林地形变换各种攻击方位,也是第一次相互合作。

    但是,这次合作失败了。

    不论他们怎样做,林馨儿都能化解,似乎对他们的下一步动作都能提前料得到。

    林馨儿掠出密林,停步,回身,对尾随她追出密林的人抬手挥起一掌。

    掌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银柱横扫过去。

    那十三人刚追出密林,便被残雪扫了过来,如同冰沙。

    他们赶忙一边后退,一边护着自己的头,而身上却被冰沙扫过,穿透出一粒粒豆大的孔洞,身体像是被没有尖的针扎到。如果不是力道不够大,一定会在身体上戳不少的血点。

    这是林馨儿第一次朝着几个人直接出手攻击,借助地上的积雪,以一抵十三。

    十三人退回密林内,他们相信,就算他们的人再多一些,也会被那根强劲的雪柱扫回来。

    这个女子的功夫绝对算的上顶尖。

    “你们服不服?大丈夫可要说话算话,现在你们没有理由不服从馨儿了吧?”依瑶朝那几个人走去。

    “她……到底什么来头儿?”其中一个人问。

    “她是……”依瑶望向林馨儿,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她的身份。

    “水月宫,你们知道么?”林馨儿走过来问。

    十三人纷纷点头,这些年水月宫的名号可是响彻四野。

    当依瑶以为林馨儿要说出她原本是水月宫少宫主的身份时,不想林馨儿话音一转道,“你们跟随我的任务之一就是对付水月宫,你们敢吗?”

    “你是想压下水月宫,做江湖里新的老大?”有人兴奋的道。

    “这个够刺激,你敢我就敢!”又有人道。

    “如果能战胜水月宫,取得武林霸主的地位,我们也愿意拼一拼,不白在漠南憋屈受苦了那么多年。”几个犯人道。

    “就凭我们这几个?”刀疤脸面无表情的道,没有其他人的激动。

    “你们几个确实还需要全方面的习练,但是依瑶先寻到了你们,你们就是中坚力量,敢不敢我就要你们一句话。”林馨儿道。

    众人看着林馨儿,虽然很年轻,但却不敢再当成第一眼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她站在他们面前,说出的话很有魄力,那双精锐的眼睛似乎能射出万道光芒,俨然就是一个已经习惯指挥的首领,这种气势是他们这些莽汉身上没有的。

    “这有什么不敢的!”众人都是一个态度,谁也不想比一个女人弱了。

    “好,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十三兄弟,在自己提升的时候相互间也要团结,刚才在密林中你们虽然有过配合,但却不够完美协调,漏洞百出,所以,等你们安置好后,首先要听命我的训练,一个人或有许多不足,但是你们十三人合起来便是无敌的。“林馨儿道。

    这就像是西门靖轩手中的教武场的训练方式,其中任何一个人出来都不是冷言秋的对手,但是那日,冷言秋却被他们团团困住难以脱身。

    团结的力量是强大的。

    这算不算是用水月宫里的东西反向对付水月宫?她的武功,还有她所掌握的的知识原本都出自水月宫。

    林馨儿笑笑,否认了这个想法,“她”将她们这几个姐妹设计的好惨,就用“她”传授的东西去反击又算的了什么?“她”给予了她们这些,不就是为了看她们表演出的好戏么?

    只不过,她不要去演“她”一手排演的戏,戏路不止由着“她”——师父!

    林馨儿跟依瑶带着十三人来到了圣宫旧址。

    圣宫一战,加上林馨儿好几个月不在转移了人的注意,加上还有寻找宫主下落的名义,圣宫里已经没有留着人,各处散去了。

    曾经静蔼的圣宫处处残破落败,掩盖在白雪之下,那座湖水也早已结了冰。

    林馨儿走到湖边,垂眸看着白亮的湖面,就好像看到了星瑶与月瑶。

    “这里已经被人抛弃了,这个冬天更少有人来,我们就在附近安身。”林馨儿转向一侧,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山,“翻过去,那里还有个山谷,我在周围布置上阵法,你们就先留在谷里。”

    “蝴蝶谷?”依瑶望过去。

    春天的时候,那个山谷里有好多蝴蝶,所以他们称其为蝴蝶谷。

    “嗯,抓紧时间收拾,看这边有什么可用的搬过去用,趁这几天京城里处理西门寅的事儿,正乱着,把所有需要的都安排好,之后我会定时间过来帮助大家训练,平时你们加强练功就好,至于吃的用的,还是依瑶负责去办吧。”林馨儿交代。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有人问。

    “不急,你们必须先打好配合战。”林馨儿道,“我已经重伤了他们的一个重要人物,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会有人来寻我复仇,你们要在他们的人来之前训练提升一个大的层次,只要出手就不能失败,否则下场你们可想而知,如果退却了,你们现在可以选择离开。”

    “切,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我们可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既然来了就没想过退出!”

    简单的交代之后,依瑶把林馨儿拽到一边,低声道,“馨儿,你这都是在说什么?你伤的是魔音使者,怎能说是水月宫的人?水月宫里有人叛变但不能归罪水月宫啊。难道你还真要把水月宫毁了?”

    “依瑶,按我说的去做,好好培养这些人,他们也是用来救我们命的。”林馨儿只能先这样跟依瑶说。

    跟依瑶分开,林馨儿回到城中。

    一个可疑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个人虽然脚步不稳,若不是残疾便是受了重伤,但是东躲西藏的技术却比旁人要高。

    林馨儿毫不犹豫的追了过去。

    被追踪的人显然有异于常人的灵敏度,发现被追踪,想要夺路逃开。

    林馨儿眼疾手快,拔下一只簪子甩了过去。

    簪子箭般飞去,准确的刺中那人的腿,就在那人趔趄的时候,林馨儿已经疾步掠至,提起那人的肩头在其脊背处点了两下。

    对付一个身负重伤的人不需要太多的力气。

    那人见落在林馨儿手中,很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第五八一章 东南之死

    林馨儿将那人带到了城中的那块无人荒岭中,由于被传说这里聚集了不少前朝的冤魂,又靠近轩王府,所以根本没有人迹。

    林馨儿将那人丢在雪地中,积雪掩埋下的荆棘还撑着尖利的刺,刺穿破那个人在争斗中撕扯烂的外衣,扎进了他的肉里。

    被点了穴道,就算痛也无法表现出来。

    何况这些荆棘的刺根本没有刀剑扎的痛。

    “我们算是比较熟悉的人了,可惜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林馨儿走到那人跟前,蹲下上,将他脸上的雪剥掉。

    他就是东南,替西门寅阻挡住西门靖轩的追踪,拼尽隐术,好不容易从西门靖轩跟前逃开,却落进了林馨儿的手中。

    跟西门靖轩周旋的筋疲力尽又身负重伤的东南根本无力再跟林馨儿抵抗,他只希望自己能靠着隐术绝技离开京城,结果真是冤家路窄,功亏一篑。

    “私下里,跟林可儿联系的人一定是你吧?你说我是该走私路,为我的姐妹报仇,对你动了私刑好呢,还是将你以叛贼名义交给轩王去处理的好?”林馨儿似乎有些为难。

    东南紧绷着嘴,不吭声。

    “你不要妄图冲破我的点穴功了,你还不清楚我的功夫么?”林馨儿看穿了东南的心思。

    “废话少说,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东南放弃了挣扎。

    “其实,就算我解开了你的穴道,你又有什么办法逃脱?”林馨儿说着又在东南身上点了两下。

    东南顿时感到一身轻松,但是紧接着,腰间一阵剧痛。

    一根被折断的树枝扎进了他的体内,东南低头看去的时候,林馨儿刚刚松开了手。

    林馨儿若无其事的拍拍手,“不要指望我讲什么规则,你们在暗地里捣鬼设计我,坑害我,残害我的亲人,落在我的手里,也就四个字,不得好死。”

    虽然是毫无起伏的一段话,东南听着却冷酷无比,一股寒意贯穿全身。

    “不过,我也是个贪婪的人,如果你肯出高价买你自己的命,我也会考虑。”

    就在东南以为他没有退路的时候,林馨儿又说出这样的话。

    “你想要什么?不要问我主上的下落,我也不知道。”东南以为,林馨儿肯定是想从他身上知道西门寅的去处。

    “除了询问关于西门寅的事,其他的是不是你都可以答应?”林馨儿笑问。

    蓦地,那支插在东南腰间的断枝被猛的拔了出来。

    东南再次痛的倒吸口凉气。

    这个女人真是邪魔的化身,淡笑间做着残害人的事。

    “你想要什么?”东南问,如果有机会,他还想去寻找西门寅,完成他们家族的遗命,帮助三王爷的骨肉。

    所以,没什么不可以变通,怕的就是林馨儿一根筋的要让他死。

    “隐术,你给我隐术的功谱,我会考虑后面怎么做。”林馨儿道。

    隐术属于奇能异术,从未在民间流传开,就像鬼谷神医一般的隐秘,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身怀这样绝技的人,从东南身上她也看到了隐术的价值,林馨儿不会白白放过。

    “我传你隐术,你能放我一命,包括帮我躲开西门靖轩的人?”东南问。

    “你得保证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林馨儿道。

    话说功夫可不能随便练,一招错也可能伤了人命。

    “肯定是真的。”东南咬咬牙,他没有胆量用弄虚作假赌这个逃生的机会,所以他要让林馨儿相信他。

    说着,东南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衫。

    “你看。”东南微侧身子,将一个淤青斑斑的背展示给林馨儿。

    “功谱在你的背上?”林馨儿问。但是那背上不见有什么特别。

    由于腰间的伤痛,东南支撑不住,手捂着伤处,趴在了雪地上,“你摸,快点!”

    他希望林馨儿赶快拿到功谱,帮他止血,否则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摸一个男人的背,是有些不大好,但是林馨儿不在乎那些,伸手轻轻的抚在东南的背部。

    看似平整的后背,好像有浅浅的纹理,凹凹凸凸。

    从左往右,按着书写的顺序,林馨儿果然摸出一行行字。

    能留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么这东西肯定是真的。

    林馨儿默默的记下摸到的内容,这就是传说中几近失传的隐术,它没有按照书籍的方式流传,而是留在了掌握隐术的人的后背上。

    将内容都记下,林馨儿从东南背上拿开了手。

    “现在,你可以送我脱身了吧?”东南转回头,由于伤由于冷,脸色青白。

    林馨儿站起身,垂眸,冷冷的问,“知道一个人最好的解脱是什么吗?”

    “你?”东南听出林馨儿的言语不对,惊愕的瞪大眼盯着林馨儿。

    “没错,就是死。”林馨儿肯定了东南的想法。

    “你竟然说话不算话!”东南愤怒的道。

    在他的意识里,林馨儿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人也应该是讲信用的。

    “我说过什么吗?”林馨儿挑挑眉,“我说我会考虑后面的事,现在我考虑好了,那就是……让你痛快的死。”

    “你——”东南口喷出一股血。

    林馨儿的话足够他将体内的血吐尽。

    “刚才我就说过,我不是个讲规则的人,跟你们我也没什么规则可讲。”林馨儿蹲下身,伸手按在东南的腰间被她捅伤的地方,“出尔反尔又怎样?你跟西门寅做的事就不卑劣吗?何况我有肯定的答应过你要放过你么?”

    “你……你……”东南气的说不出话来。

    他想杀死林馨儿,又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不断的吐血。

    “看在你传我隐术的份上,不得好死四个字不会用在你的身上,我保证会让你死的很痛快。”林馨儿直起身,抬脚踩在东南的胸口上。

    “噗!”

    鲜血像泉柱一般从东南口中向上喷出,四下散开,溅在身边的雪地上,像朵朵盛开的梅。

    “月瑶,让这个人去为你陪葬。”林馨儿心里默念一声,将脚收回。

    东南赤

    裸着上身满身污血的倒在雪丛中,了无生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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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介绍:
【原名:《皇叔,别过分》】她是太师府嫡女千金,又是被众人鄙夷的瘸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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