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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我和神仙有个约会txt下载     我和神仙有个约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卷 被冤枉的命

    那他……今天反常的那么多话,还表现得比较热烈,是因为等援兵等得无聊吗?记得在天牢时就这样。他的人没到时,他对我还算温和,但正事开始,他就变得相当无情。

    “嗨,半妖六。”平马流看到我,似乎并不怎么意外,很开心地打招呼。

    我见到他也很高兴,用力挥挥手,却没有迎上去,而是跑到忘川的马前,壮起狐狸胆,抓住马缰,仰望着他,还有他的马,不死心地问,“你要做什么?”

    “放手。”他只回了冷冷的两个字,和刚才热烈拥吻我的男子判若两人,也让我刚才的记忆宛如美梦,瞬间就消散了,只有余韵顽固的留在心头。发苦。

    我是个没出息的,被吓得差点真松了手,咬牙硬顶着他凌厉的气势,才勉强还拉着马缰。那大马甩了甩头,露出了马牙,我有理由相信它是在嘲笑我自不量力。不过我既然知道了魔族的具体情况和魔童对忘川的仇恨,就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魔族再遭灭顶之灾,也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之间的怨恨到达不能化解的地步。

    “你非要那个笛子吗?”我干脆直接问,省去一切没用的废话和细节。

    “我为它而来。”他和他的马一起俯视我,令我突然有了尘泥的感觉,好似践踏在脚下,但我也有自尊的。

    他不是为我而来吗?看来搭救我只是附属品,刚才的两次相吻只是额外的甜点。不过不管怎样,我要做的事一定要做,不能退缩啊,胡六六。我鼓励自己。

    于是我更紧地抓紧马缰,大声道,“不要去!不要和魔族交战!”

    他看着我,好像我很好笑,但好歹“慈悲”地搭理我了,缓慢但不容辩驳地道,“给我个理由。”

    “因为……因为你不能再造杀孽。因为……你不能再四处结怨。”我结结巴巴地说,感觉哪一句也不够分量,毕竟这些都是他从不在意的结果。

    好在,正当他耐心就要告罄的瞬间,搜肠刮肚的我突然灵机一动,连忙接着道,“因为那个笛子不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他的目光像两朵冰芒,盯得我浑身发寒,但我还是说,“你变身的时候,不是听得清清楚楚吗?那笛子没人能吹得响,就算抢在手里,也不过是废物而已。你没必要为了废物而流血是不是?”

    这也是我才意识到的,他以肉包的形象出没在魔居地中时,魔童经常当着他的面讲一些魔族内幕,而他经常漫山遍野的跑,恐怕早把里面的情况摸得底儿掉。

    “就算是废物,也要在本尊的掌握之中。”他不讲理,而且还摆了大架子,“本尊得保证,它不能被任何人利用来对付十四山。”

    我一愣。

    会吗?会有人想对付十四山吗?我果然是在和平年代生活得太久了啊,还是不了解洪荒界的情况。难道这表面的平静下,是各方势力的争夺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就比较容易理解忘川了,因为他不先下手为强,总会有人要伤害他的。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可是为什么啊?他为什么反出天庭?又为什么人人欲杀之而后快?

    大马不耐烦地刨刨蹄子,看我的眼神好像是说:该说你这半妖天真呢?还是白痴?我不伤敌,敌就伤我,快闪开,不然踩死你!

    可我不能闪开,心里有一个执拗的念头横亘着,那就是绝不让忘川和魔童仇上加仇。只是一时之间我想不出好办法,只得退了一步,央求道,“不然我去劝降好了。求求你,就给我这个机会,不要让这个世外桃源血流成河。”这话我说得没底气。魔族是宁折不弯的种族,当年宁死也不肯降了天庭,我凭什么去说服魔童奉上宝物呢?

    “答应她吧,反正队伍也需要休整一下。”不知何时,平马流已经来到忘川的身边,认真的建议道。

    忘川于马上,犹如青铜雕像般一动不动,流光溢彩又坚毅无情。此时听了平马流的话,他终于动了,却是向我一抓,我惊叫着被拉上马背,横在他身前。

    一靠近他,我就有些迷惑,大脑变成果冻,思路全体慢放,只望着他。而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我双手掌心各写着什么,略有些冰冷的指尖,划在我温热的掌心,感觉很奇异明晰,就像有一只笔在我心头上写字似的。

    “举着左手,你会直达魔居地的中心。若有危急,就举右手。”他说。

    我忽然记起他先前挥出几点冰星,没入了虚无山外的白色魔气结界中。原来那就是他定住方位的办法,让虚无山始终变幻的入口随时显形。这么说来,他对一切都早有准备,不管是为了营救我,还是为了夺得镇魔笛。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很八卦的想问,他掌心中的那个十字形疤也是一种高级术法吗?不过我才一抬头,正巧赶上他低头看我,我们的眼睛距离如此之近,我的心立即像擂鼓一样跳起来,而他的瞳仁儿也好似一缩。

    然后他像丢累赘似的把我丢下马,我虽然心乱如麻,但还是站住了,并没有出丑,然而我并不责怪自己花痴。他是神,至高无上的第一神将,他有魅惑我的能力很正常,就像凡间男子都受不了狐狸精的勾引是一样的。

    “六六,小心。”身后传来平马流温暖的声音。

    我努力笑着点头,不理解同样是神,为什么差别那么大呢?

    我走到白色魔气障的边缘,叹息着举起左手,眼前立即出现了一条曲曲折折的通路。我迈入,再回头已经是千山万水,完全没有了忘川的身影。

    很快,我进入了魔居地,迎面就撞上魔童带着一队人马,正神情严肃的往外跑。他身上穿戴着整齐的铠甲披挂,跨下一匹小马。那样子……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COSPLAY正主儿,很有些以卵击石,到头来蛋壳破碎,蛋液四溅的感觉。

    或许,魔童能凭着魔力的神奇古怪偷袭一下没有防备的忘川,但当忘川真正认真起来,他就绝对不是对手,更不用说这不大不小算是一场战争,一门老弱病残的魔族毫无胜算。大概魔童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躲在这里,日夜拼命修炼。

    我们不欺然的碰面,双方都是一愣,又几乎同时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感觉到了杀气,很浓烈。”到底小孩子沉不住气,魔童先开了口,“而且虚无山好像不动了,外面一定出了事。你怎么回来了,肉包呢?”

    这要我怎么说?就说最近几天的肉包是忘川变的吗?我开不了口。

    “算了。”魔童见我有为难之色,挥了挥手道,“事情紧急,你自己找地方先躲好。肉包跑丢了也没事,回头我帮你找回来。”

    我一听这话,立即感动了。

    这小子,不过是嚣张狂妄而已,不过是偶尔有点小狡猾而已,其实心地还满纯良的,所以我说什么也得救他,救魔族。连日相处,我才了解他们基本上都是很厚道的人。

    “别去,是忘川在外面!”我拉住小马的马缰,这一次容易多了,“他带了人来攻虚无山,虽然只有几十个人。但是我之前在十四山待过,那是他的精锐卫队,别说以一当百了,以一当千也有可能,天兵也奈何不得的!”

    魔童吃了一惊,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慌乱,但立即又掩饰下去了。这让我有点心疼,他才多点儿大呀,因为身负重任,就要事事严苛自己。

    “杨戬那厮怎么会来?又怎么寻到虚无山的路径的?”魔童低而急的自言自语,小眉头皱得那叫一个紧。不过,当下一刻他看向我时,眼神却充满受伤、戒备、敌意和厌恶。

    “他是为救你而来的对不对?你还说你们没有关系!”他怒喝,娇嫩的声音特别刺耳,“是你和他里应外合,用一只狗彼此联络,不然虚无山怎么会暴露!一定是你!你是内奸!”说到这儿,他已经愤怒了,杀气腾腾。

    我被冤枉了。

    自从来了洪荒界,我就不直不停的被冤枉,好像我就是被冤枉的命。对此我已经麻木,何况救人要紧,所以我没时间辩解,干脆直言道,“不要出去,他正等在那儿,你要送自己上门被宰吗?我既进来找你,就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我们必须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贱人!”他怒不可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点善意也不肯接受,“我信任了你,还决定将来娶你为妻,这是你们狐妖一族最大的容光,没想到你居然是个蛇蝎心肠的,竟敢背叛我。好,我休了你,从此后你与我魔族再无瓜葛。不,是仇敌的身份!”

    冲动是魔鬼,而我升格为了贱人。之前休过超级大帅哥一次,现在又让个六岁的儿童休了。多么精彩而出乎意料的人生啊。

    而精彩的还在后面,就在我苦笑自嘲的时候,魔童终于忍耐不住,一道魔光自他手中涌出,有如一条黑色巨蟒,昂扬着头于半空,张开血盆大口向我咬来!

    小孩子的脾气果然不可捉摸呀,他竟然要杀我。我迷迷登登地想着,本能抬起右手,护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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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这两天打赏比较多,在这里统一谢谢大家了。

第三章 我要当俘虏

    奇怪的事发生了。

    我只感觉右手心一冷,有白气蹿了出来,立即凝成一条白龙,怒吼着将黑蟒蛇拦腰咬断。它所带起的狂风,把我的头发、衣裳、周围的草木全吹得向后扬起。那凌人的气势,简直无可阻挡。

    是忘川在我右手种下的法术保护了我!或者他只是立威,只是为了确保镇魔笛最终会落入他手。不过我不想犹豫纠结了,毕竟,他所做的事都一直避免我受到伤害,我又何必管他保护我的原因呢?

    “想给我个下马威吗?哈哈,杨戬恶贼,你也太小瞧了我魔族!”魔童吃了暗亏,努火更盛。他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片刻间他周身之外就腾起了一尺多厚的黑魔气,与虚无山之外的纯白雾气完全不同,好像他小小孩童完全被黑暗所吞噬包围似的。

    然而转瞬,翻腾的黑气像是碎裂了似的,前端形成锐利的尖角,随着魔童发出“咄”声,向我激而来,如箭林针雨。

    我不动,因为忘川种在我右手的法术会解决一切。我修行的日子虽然短,毕竟是一日千里的进境,进攻不行,防御及眼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得出那条白龙绝对能保我平安。

    果然,当我举起右手,白龙就吼叫着围着我盘旋不止,龙影连成一片,把魔气箭尽数挡回,黑白二气相撞,居然无声无息,只卷起一片烈烈狂风。

    魔童大约没想到自己的倾力一攻,居然化解不开忘川预设的法术,不禁露出一丝恐惧与愤恨交缠的神色。就趁这个空当,我出手了。

    我没研读过我妈留给我的那本《房中术》,因为尴尬,也因为想摆脱狐狸精只能充当色情间谍的命运。所以只每天反复研习代天者所授的功法,加强灵力和修为,然后练习三哥教我的一些小法术。

    许是天生没出息,我对逃跑的法门最感兴趣,而且还很有天赋。比如有一招叫“移形换影”的,据三哥说他练了五年才初初参透,可我只用了五十天就应对自如了。下一层次,名为“移山跨海”,据说可以在瞬间跨越山海,比孙悟空的筋斗云是差得远,却比普通妖魔们的神行术快得多。

    现在,我不需要这么高级的法术,只需瞬移到魔童身边就行。于是我快速结印,默念熟悉到可以倒背如流的咒语,一下坐到了魔童身后,右手盖在他的头顶。

    “住手!你这孩子怎么不容人说话呢?”我吼道,头一回这么大声大气的。

    一边的魔众见我威胁他们的魔主,立即骚动起来,不过他们见识过那条白龙的厉害,不敢轻易上前,只围在四周,亮出各自的法宝兵器喝骂。

    魔童气得直哆嗦,只是小孩子嘛,对脸面的事看得不是太重,如今被我克制住了死门,只哼了一声,倒没有随意反抗。

    “你不想想,假如我是奸细,还用回来自投罗网吗?直接让忘川攻进来不就得了。”我左手拍了一个他的小胖肚子,“我是来救你的,你好歹是魔主,这点分辨是非的能力也没有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有其他阴谋诡计,狐狸精果然全是不可信的!”他倔强着不肯承认自己刚才冲动得失去了理智,但听语气,心意似乎有所松动。

    “你要是怕了就直说,不然就找个地方跟我谈一下。”我直截了当,怕忘川不一定有耐性等我磨蹭,又觉得这匹小马驮着我们两个人,实在是很可怜。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魔童根本没得远,所以他放了两句无关痛痒的、威胁人的大话后就和我进了一间窑洞谈判去了。

    而我之所以不怕麻烦,走去很远的生活区,是怕在野外魔众们突袭我。我本是好意要化解仇怨,如果被误打死,那也太冤大头了。

    “忘川……”

    “他叫杨戬!”我才试图开口,就被魔童粗暴打断,“全天下的人都忘记了以前那个人,叫他的新名子,可是我忘不了。他想让往事如烟,可我魔族的血海深仇却容不得他重新做人,那姓杨的与我魔族全体不共戴天!”

    “好吧好吧,叫他杨戬行了吧?”我息事宁人的摆摆手,不想在小问题上纠缠。童年的记忆当然有阴影,但等他长大,终究会明白些事理,这仇怨也有化解开的可能,先解决眼前的危机就好。

    “杨戬为镇魔笛而来。我的意思是,你先把笛子给他,以后再想办法夺回。”

    “休想!原来你是为他当说客呢,亏你还说是为了魔族!”魔童跳着脚跟我嚷嚷。我看得出来,他虽然流浪过几百年,但此次才是他当上魔主后遇到的第一个威胁,而且还是超大的。

    他紧张了,却还倔强地大声道,“这是我魔族至宝,姓杨的凭什么来抢?我早说过了,我在笛在,我亡笛亡,这事没的商量!”

    他在我面前走来走去,还有点趾高气扬,我本来就很焦虑了,这时候忍不住拍了他一巴掌,“你也知道你亡笛亡,人都死了,镇魔笛还不是会被别人抢去?难道你没听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吗?”

    “并不是你说得那样!”魔童瞪我,眼珠子都冒出红丝了,“我为魔族至宝而战,死了,是我能力不济,并不是我苟且偷生,没尽力量。大丈夫生而行事,就该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我才不会做那么龌龊的事!”

    他这话噎得我无语,因为所谓男人的气节就是如此吧。我也开始理解,为什么当初魔族抵死不降了。

    可我觉得在镇魔笛一事上并不存在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时候讲气节,拿全族人的性命为代价,是不是太超过了一点。

    而且,刚才我一怒之下拍了魔童一巴掌,这时见他有暴跳如雷的趋势,就有点胆儿颤。

    魔族中人的一岁等于人类的千年,所以魔童的智力足够,法力比起我这种层次更是超群,可是他却不通人情世故,心智不全,行事所为就是一个六岁孩童的样子。这种人其实最危险,强大而任性,做事不记后果,甚至是喜怒无常的,不然刚才也不会对我直接下杀手。

    于是我立即改变策略,温言劝解道,“这怎么叫龌龊?这叫取舍,这叫衡量,这叫战略。你要明白,撤退和让步也是一种境界,是为以后的进攻做准备的。你要的是现在的小胜,还是将来的大胜?这点迂回路线都不考虑,怎么做魔主的?”

    他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怒火腾腾,但我觉得他开始听进我的话。其实他现在六神无主,需要一个冷静的朋友。

    “你要为整个魔族考虑,不是你自己的气节。身为魔主,难道要全族人为你的尊严去死?你放弃骄傲,保护全族,这才是一方之主应该做的。况且,这笛子以后还可以取回来呀。”我哄骗他,好比饮鸩止渴,不计后果,先解了渴再说。

    “你说得好听,这宝贝到了杨戬之手,还怎么再抢回来?”

    “我不知道。”我老实回答,如果我乱编一气,反倒会让他不信任的,“但是我知道魔族大难在即,好不容易恢复了元气,却因你一时不能忍受屈辱而面临彻底灭族的风险。倘若这宝物有灵,我相信它一定会憎恨你。”

    “你胡说!”

    “我没胡说,你设身处地的站在宝物的角度想一想。”我见魔童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连忙继续说,“我敢担保,忘……杨戬如果攻进来,此地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然后他拿了宝笛扬长而去。难道你真的想看到这个场面?这样你对得起死去的父母吗?对得起这么多年跟随你的魔众吗?再说了,这笛子就算送给他,他也吹不响,对魔族不构成威胁,根本是件死物。而你只要耐心等待,等到你够强大了,再把它抢回来一雪前耻不就得了?那时,你就会扬眉吐气,把今日所受的一切折辱全讨了回来。”

    我慷慨激扬地说完,暗中吁了口气,生怕魔童说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话,那我就真不知如何劝他了。不过我虽然撒了谎,给了他一个未来的美好蓝图,却真是为他着想的。

    我相信,如果魔童今天不屈服,忘川绝不会心慈手软。其实我这是给自己找事,因为我保下了他,就得想办法化解他对忘川的仇恨,不然就对不起忘川了。

    想想,这也是件天大的难事啊。

    看魔童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被我说得动了心。毕竟,那传说中的四大神器之一、魔族至宝镇魔笛确实没多大用处,倒像是图腾一般。而如果他不降,今天的虚无山就会血流成河。

    不过小孩子嘛,嘴硬,就是不肯痛快应下,跟我又辩论了半天,急得我差点挠墙,他才别别扭扭的、好像恩赐似地说,“好!为了魔族,我愿意担着骂名献上镇魔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唉呀,傻小子,这什么局势,容得你讲价钱吗?我绝望地想。

    他却挺直了小脖子、小脊背,傲然道,“我献上宝物,但不能违背誓言,绝不和宝物分开。所以,杨戬狗贼拿走我的笛子,也得把我一起带走。我愿意当他的俘虏,但他要答应在我成年前,不能杀我。如果他不答应,我宁愿毁了这宝贝,也要跟他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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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看到了大人们在书评区问的问题。

    我想说的是,我是从角色的性格考虑才写的。

    这回的女主是个乌龟的性格,不很胆大干脆,注定行事不暴烈。而魔童虽然能力强,智力高,毕竟不是成年人。所以容易被误导,女主也不能对他太粗暴。试想一个小孩子手里拿着枪,而且可能随意乱打,有谁敢直接上去拍他两巴掌?女主跟他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哪。而他误会女主,小孩子嘛,冲动。

    所以大人们不要急,看了前章,我这不是还有后章嘛,会有合理的情节的。

    谢谢。

第四章 放开我老婆

    他这是什么路数,不是想刺杀忘川,或者伺机夺回宝物吧?那样的话,他连一分胜算也没有。照理,他虽然年幼,性格不稳定,却不至于这么愚蠢,想来他是小孩子心性,想近距离观察“仇人”,伺机夺回宝物,或者想玩“卧薪尝胆”吧?只不知忘川会不会答应?

    而就在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魔众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报告,说杀人魔王的大军已经进入了虚无山!

    我再度施展移形换影大法,嗖地一下蹿出门外,拦在忘川的马前。就见十四山的人杀气腾腾,而魔族的人刀枪以对。我一个赤手空拳的半妖,就像怒海中一叶孤舟似的,并神经病似的喊:“谈判已有成果,双方罢手!罢手!”

    忘川一带马,眉头轻蹙着望向我。

    我连忙跑到他身边,抓住他的小腿,“魔主已经同意献出宝物,你不必非得制造流血冲突吧?”

    他一挑眉,不可置信似的。

    我连忙道,“是真的,我已经说服他。不过……他有一个条件。”

    “本尊不谈条件。”他直接拒绝。

    “你先听听看呀。”我急,“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他自愿跟你回十四山,做侍笛奴。”我乱编,希望理由好听一点,至于杀不杀魔童的事倒不必提前说起。因为忘川虽然残酷,可我看他不是个嗜杀的人。况且,不还有我吗?我会跟去十四山的,等情况明了再回狐族,反正我这个长老也是可有可无的。

    “麻烦。”他吐出两个字,摆明不同意。

    “你不是怕他偷袭你吧?或者,你没本事保住镇魔笛?”我刺激他。

    他冷笑,“激将法没有用。”

    “那好。”我站直身子,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我将与魔族共存亡。你要夺走笛子,最好连我一起杀掉。别忘记,我曾经救过你的命,现在本姑娘就等着高高在上的第六天尊恩将仇报。”必须说明的是,我已经是仰视他了,再扬头,姿态差不多算是望着天空。这样就不必与他对视,免得他的目光令我胆怯起来。

    “还有这事?”平马流搭腔,玩味地笑了一下,“第六天尊,咱们十四山恩怨分明。末将建议,不如就带了那小子回去,兵不血刃也不错呀。”

    “好啊,准了。”忘川突然又露出平时那种轻蔑嘲弄的浅笑,当他俯视时,总带着一种忽略他人自尊的慈悲。那怜悯如此温柔,却又如此伤人。

    不过……他好歹算是同意了,我立即去报告喜讯,却深刻体会到魔童心里那种本族宝贝被迫献出的屈辱,又哄了他半天。最后,感受了一把天马在云朵上奔腾的刺激,终于又回到了十四山。

    平马流在魔童的身上施以咒法,让他得以突破先天罡气。不过魔童身上的咒与我的不同。我的是霍炎所种,可以自由来往十四山,魔童身上的却是困咒,令他只能进、不能出。

    “当初霍炎那傻瓜只想打击忘川,故意要对你与众不同,其实来往通行咒是不能随便种与他人的。”平马流解释。

    我耸耸肩,“忘川根本不在乎。”

    “是吗?”平马流像是反问,又像是疑问。

    “那让魔童住在哪里呢?”我自动转移话题。

    “随便他吧,左右不过一个小孩子。”平马流看看四处窥探的魔童,“他又不傻,既然出不去,也不会敢犯事。”

    “不怕他探听秘密?”我转而担心起十四山三巨头的安全起来,要知道这世界除了我,哪里还有法术白菜啊。

    “十四山没有秘密。”平马流忽然叹了口气,“真正的秘密都在人心里。忘川的,我的,还有霍炎的。”

    我一愣,觉得这话似乎包含着重大的秘密似的。正不知该不该追问下去,平马流向前一指道,“忘川拿着那宝贝回去了,我还没见识过呢,你要不要去?”

    我看了魔童一眼,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跟平马流去。

    才踏入忘川居,就看到霍炎风风火火地从后面赶上来。我突然情怯,于是快走两步,和忘川前后脚进了他的房间。

    “谁准你进来的?”他半转过身,好像有点生气。

    难得哦,看到他不开心的样子。

    “我……那个……想跟你谈谈魔童的待遇。他年纪还小,万一惹了你,你不要杀他好不好?”这种话很难出口,我也不是忘川什么人,以什么立场和角度去请求呢?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多管闲事就是这样,你只要一开始,后面就停不了手,不然岂不是救人变害人?

    “你很关心他呀。”忘川冷笑,“难道说,魔主许你正妻之位,你就动心了?”

    “胡说八道!他才多点大!”我气急败坏,因为他冤枉我。

    “你不再是人类了,九千年也不过是光阴罢了。”他举起手,看看手中的镇魔笛,好似有些惆怅,“倘若修炼得好,九千年后你依然是这个样子,他却已经长成,成亲并非不可能。我看你这么心念于他,倒是很向往。”

    “好大的酸气。”我还没回话,门外就有人说。

    我回头,正撞上霍炎的眼睛。他的瞳孔真如他的功法一样,明明是燃烧的两团火焰。我本以为见到他会紧张和尴尬,刚才还吓得想躲,可此时我心里却跳动着喜悦,居然非常高兴见到他。

    “霍炎。”我开心地叫他的名字。

    他板着脸,“别嬉皮笑脸,最讨厌狐狸精了。”说是这么说,那两团小火苗却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

    “你们来干什么?”忘川头也没回,就站在那儿问。

    “我们要一个解释。”霍炎冲动地向上走了两步,才到台阶去,却咚的一声撞在了无形的结界壁上。

    “快撤了结界!”他揉着额头怒道。

    我乐不可支。其实我笑点很高的,不容易被逗笑,可他的样子太可爱了。但是……貌似我可以随意进入忘川的结界啊,上回平马流没说错,这是为什么?

    霍炎抽出背在背上的剑,恼火道,“再不理我,我可硬劈了啊。”说着,就要上前。

    平马流拦住他,对着忘川的背影道,“我们是有话要说,难不成要站在院子里谈吗?你到底是怎么找到六六的?她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你的房间?”

    忘川一挥手,也没见他结印,下一刻平马流和霍炎就进来了。

    我笑眯眯的靠近霍炎,他却躲开了。于是我很没礼貌的插入谈话,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些真相。

    “他是变成肉包的样子,用嗅觉找到的我。”

    “笨蛋,这话你也信。”霍炎骂我,“就算他有办法通过魔气障,虚无山是不可能被轻易找到的,不然为什么名为‘虚无’?”

    对呀对呀!

    我点头,看向忘川。还有,为什么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房间,就连平马流和霍炎都不可以呢。

    “重要的是镇魔笛。”忘川避而不答,转移话题,“四大神器我已得其二,第三件也有了踪迹,我们大事将成,还有其他要紧的事吗?”

    “是不是血引术?”平马流突然问,“忘川,我们是兄弟,你就直说,你到底和六六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们可以互相找到对方?”

    咦,血引术是什么东西?我支愣起耳朵。

    “无关紧要。”忘川就说了四个字,然后反手一挥。

    我立即感觉被一股力量推挤着,朝门外狠摔了去,只是还没落地,霍炎已经闯出来,把我接住了。

    “说你是笨蛋,你还真是笨。”他骂我,“明知道自己本事低微,还总是站在风暴中心,嫌命长吗?”

    “不是有你嘛。”我脸皮超厚的笑笑,望向屋内,见平马流和忘川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出来,也不知他们谈了些什么。

    “六六,你要怎么办?”平马流问。

    我看了霍炎一眼,“我在这里待几天行不行?”

    “完全不行。”霍炎拒绝。

    “那我还住以前的房间。”我只当是他同意了。

    平马流被我们之间的对话逗笑了,才要说什么,结果又有人来搅局。这次是稚嫩的童声,充满了愤怒的大喝,“红毛,放开我老婆!”

    大滴的汗水冒出我的额头。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都什么时候了,又出这种雷人的桥段。一个忘川,我已经不能承受之轻,现在要再加上大小两个暴力男吗?

    果然,霍炎一下子就火了,想来他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刚才听到了忘川的话,心里有些底。不过他理也不理魔童,只问平马流,“阿流,这是哪里来的野猴子?我怎么不知道,十四山变成猴山了?”

    “我把这话当成恭维,要知道没人惹得起猴子。哼,十四山的先天罡气好比龟壳,要不是有这龟壳保护,孙大圣早灭了你们一山的反贼、匪寇!”魔童逮准时机,打击敌人的嚣张气焰,虽然手法很幼稚,但热情却很高。其实他跟孙悟空也是敌对状态,这时却好像孙悟空是他的后盾似的。

    霍炎手中还握着剑,闻言之下,剑上的火光蹿出十几丈,吓了魔童一跳。不过霍炎本人却没动,反而转过头来问我,“他为什么叫你老婆?如果是呈口舌之利,现在我就把这嘴尖舌滑的小崽子大卸八块。”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我很困窘,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就是……”魔童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我是魔族的魔主,因战败给被俘。不过这只半妖与我订了亲,所以她是我未婚妻。”

    “这小子说得是真的?”霍炎继续问我,眼睛眯了起来,很危险的样子。

    “部分是……真的。”

    “你个勾三搭四的!”他突然爆发,攥紧我的双肩,“老子还没同意跟你和离呢,你就嫁给别人了?一女许两夫吗?”

    没法儿说清了,哪来的烂债啊!我呻吟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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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对不起。

    感谢大家还谅解我。

    不过只要不是难受得起不了床,我还是可以坚持更新的。就是时间上抱歉了。

    谢谢。

第五章 出墙红杏

    “小兔崽子!”

    “死老头儿!”

    霍炎和魔童都对对方有“夺妻之恨”,眼看就要打起来。

    我连忙拦到霍炎面前,因为知道魔童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而魔童似乎知道我会护着他,从我的腰侧探出头来,我低头时,正看到他对霍炎做鬼脸。

    我一把将他扯回来,对霍炎陪着笑脸道,“我跟你回去,会有合理解释的。”

    “你最好能说服我。”他寒着脸,倒好像我真是背夫偷情的墙头红杏。

    “为什么跟这老家伙走,你不陪我吗?”魔童不甘心地嚷嚷。

    我觉得这小子是唯恐天下不乱,有必要教训他一下,于是沉下脸来道,“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倒,霍炎是我先嫁的人,没你的事,边儿待着去!”

    说着,瞄了瞄霍炎,见他虽然还摆酷,但眼神欢喜多了,暗松了一口气,推魔童到墙角,低声道,“你就老实点吧,还当这里是虚无山吗?你摆出耍赖的样子,别人不买账的。”

    “你只要还给我做饭吃,我就继续承认你是魔主夫人,不嫌弃你是残花败柳。”他很“大方”地说。

    我微笑着拍拍他的头,恨不得会化骨绵掌第九重,“谢谢您的恩典了,可惜我无福消受,就希望你说休了我的话能算数。现在听我一句,要想活下去就别那么嚣张,还要记得不要叫忘川狗贼,除非你真不想活了。”

    “放心,我既然忍了就会忍到底。直到我赢了杨戬,拿回宝物的一天。”他握着小拳头咬牙切齿。

    “加油加油,我相信你。现在自己去找个住的地方,别总缠着我,倒让人小瞧了一方魔主。”我用激将法,这招对魔童倒是管用的。

    眼看着他小小胖胖的身影消失,我和霍炎回到以前的住处,一路上对他详细讲解了我被胡香香陷害,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魔主的未婚妻,并且在人界被魔童掳走的事。一番话下来,我发现我口才很好,我这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心情的表达,不仅令霍炎原谅了我,还似心疼起来。

    “忘川没跟你说过在人界的事吗?”我问,有点好奇。

    “谁知道他,什么也不肯说的。就说这回去虚无山接接应,也只是叫了阿流跟去。”霍炎哼了一声,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斜睨着我道,“他这一千年来时时往人界跑,我只当他是爱人间的繁华,现在看来……他不会是去找你吧?”

    “怎么可能!”我极快地否认,没来由的有些慌乱,“我才活了二十三年,哪来的一千年让他寻找。”

    “也是。”霍炎抓抓头发,“但是我不答应被休,所以你现在还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他的话锋转变得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习惯性的点头。

    他见了,很是高兴,直截了当地说,“我喜欢你,想让你做我的老婆。”说着就伸出手抱我。

    我被吓到了,本能的往旁边一跳,躲开了他。

    他皱紧眉头,“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小兔崽子,将来要嫁给他吗?”

    “根本不是!”就算我是怪阿姨,这正太也太幼齿了。就算我是老牛,这草芽儿也太嫩了,我还没变态到那种地步,连六岁的儿童也不放过。

    “你喜欢孙悟空?”

    “是喜欢。可那是对一个朋友啊。自从到了洪荒界,他是对我最好的人。”

    “看中了阿流?”

    “他是大哥哥。”

    “那么你是喜欢忘川吧?”

    我愣了。

    霍炎的问话很快,像鞭子一样抽得我没地儿藏,没地儿躲的,而偏偏等到他问这一句时,我愣了,嘴巴张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他的目光沉黯了下来,轻骂道,“妈的,还是输给他了。什么都输他,就连喜欢个女人,也要被他抢去!”虽然骂得恶狠狠的,可那沮丧和失落让人心疼。

    我用力摇头。

    他眼神一亮,“不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在这样的他面前,我说不出谎话来。

    “我真的不知道。”我结结巴巴地解释,心里的话,居然对一个男人诉说,“我似乎对他有感觉,可又似乎特别遥远。我常常会想起他,但又都不是美好的回忆。我觉得仿佛认识了他很久,偏偏又想不起来。所以,我不知道。你和阿流不是也怀疑我们之前有渊源吗?我想我必须要记起,才能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

    大概我表现得太苦恼了,霍炎忽然面色一软,轻轻把我揽在怀里道,“这是什么大事,用得着急得眼泪汪汪的吗?就算你们前世有缘,这一世我也要给扯断了,生生跟我接在一处,打上个死结。”

    霍炎这样一说,我心里一亮,倒可以表达那曾经难以描述的感觉了。

    “就好像,我心里有一根特别特别细、特别特别透明、特别特别韧的线,就拴在他心里某个地方……”

    霍炎身子一僵,近乎叹息着说,“要不怎么说你是笨蛋呢,忘川根本没有心。”

    他没有心吗?那为什么,他又会制造一个梦境出来,就为了教我修炼?他出手打我那次,通了我的心脉,而在梦授功课时,他常常探我的灵窍,他说是要考查我的进境,谁知道是不是探我的病呢?不然,那一掌的力道为什么如此准法?又正好等到霍炎和阿流来救我?

    他暗中对我好,可表面上又凶又看不起人,表现得实在太矛盾了,所以我迷糊得很正常不是吗?假如我自恋一点的话,可能就不会那么纠结了,偏偏,我是个自卑的人。

    “我想去忘川居。”平静下来后,我说。

    霍炎长眉一挑,眼里就喷出火来,脾气暴躁到一定程度了,于是我连忙解释是要去看肉包。以前留肉包在十四山,是为了让先天罡气保护它,等它慢慢适应洪荒界的环境。现在我打算在这儿住些日子,就该把它接过来一起住吧。

    他听说我要住一阵子,心情立即转好。我忍不住想笑,其实他和魔童的性格真是有些像,都是很任性鲁莽的样子,倒像是父子。

    “有他那种儿子,我宁愿撞倒十四山自杀。”他嗤之以鼻,我刚借机溜走。

    而当肉包扑到我怀里,我的眼睛湿润了,感觉对不起它。为什么我会把忘川错认成它?这对肉包也是侮辱啊。它见了我兴奋得浑身哆嗦,对我又闻又舔,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哼叽声,显然对我的爱根本没办法表达。

    这才是我的肉包啊!对主人无比的依恋与忠诚,就算变得再像,我也不该分辨不出啊。我实在是……用霍炎的话来说,太笨蛋了。

    哮天犬貌似是天天和肉包玩在一处的,当肉包扑向我时,它也跟出来了,蹲在地上,大尾巴晃来晃去的。

    我伸手摸摸它的头,温言道,“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家肉包,我给你带了好吃的了,又大又香的骨头,够你磨好一阵子牙。”

    哮天犬伸出前爪,想搭到我手上,没想到肉包愤怒地狂叫,似乎怪哮天犬争夺了主人对它的宠爱。

    肉包胖了些,但也不到五公斤,哮天则是超大型犬,跟一头小毛驴似的,而且它还是神犬,却被身为凡狗的肉包突然的吠叫吓得跳了起来,叽哩咕噜的跑出很远,然后又不甘心的往回看,样子可爱极了。

    我被逗得哈哈大笑,连日来心头的阴霾似乎被这两个小家伙全带走了。肉包人来疯的脾气,见我笑得欢畅,以为吓唬哮天犬就是取悦我,于是从我身上跳下来,直扑哮天犬。其场面……怎么形容呢?就像一只小麻雀要打败一只大老虎。

    可偏偏,这老虎被吓得满院子乱跑。因为体型大,跑得快,肉包一旦离得远了,它就停下来,可肉包一追上,它又跑,丁点威风也不在了。

    这下,我的心全软了下来,也耳聪目明了,看到房间的窗户处有人窥探,还发出生气的哼声,大概是怒自己的爱犬不争吧?不过当我转过脸去看时,他却闪开了身影。

    我想他既然没出来阻止我,也就不会阻止我带肉包走,所以就抱着肉包离开了。奇怪的是哮天犬,它对着忘川房间的大门叫了几声,然后也追了过来。

    于是在接下来日子里,神火居里鸡飞狗跳,本来就乱糟糟的庄院里,更是热闹非凡,引得挤进忘川居仆人房的魔童也总往这边跑。我以为霍炎会介意,哪想到根本不理,还是每天和人肉沙包们在泡在校杨里。

    一连十几天,我除了照顾肉包和哮天犬以外,每天也勤奋修行。当然啦,练的还是代天者所授的正道功法,而且进步依然很快。我记得代天者说过,他所传授的这套功法也分九重,如今我已经突破了第五重。聊天时和平马流说起,他对我的进境也感到很惊讶。

    这天我正将辛苦收集的日月精华在体内各处灵窍和灵台紫府中运转不息,忽然觉得腰间一热。低头看时,觉得分外惊异,因为我一直佩在腰间的玉佩竟然在闪现着七彩光华,美丽极了。

    此玉佩名为夜馨,是代天者所赠,碧绿通透的佩身上,细看时会发现道道祥瑞之气像水波涟漪似的,一圈圈荡漾开,有极为安神的作用。

    代天者曾说它对压制我翻涌的气血有好处,所以我从没有摘下过它。

    如今,它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功法大进,它也跟着提升等级了吗?听别人说过,玉随人性,上佳的玉石,是会慢慢和人体气息融合的。

    想到这儿,我特别开心,更加加紧修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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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最近情节如何涅?大家也木反应了,本6心中忐忑啊。

第六章 银雨霏霏

    又过了没几天,夜馨每天散发的光芒越来越盛,其颜色纯正,无半分妖异黑暗,以至于霍夫人正在炼狐族异宝的事传遍了整个十四山。

    这事我挺高兴,修行的人得到宝贝都是很开心的。我想跟霍炎显摆一下,可他不耐烦听,我只好请了平马流来,打算跟他探讨探讨。

    十四山三巨头中,霍炎是急脾气,很少听人说心事,忘川平时则是根本不理人的,唯平马流温柔宽容,为人又刚毅自信,所以十四山基本没有不喜欢他的人。

    不过当他应我的邀请而来,才喝过茶吃过点心,还没说到正题时,就听到外面轰隆隆一声爆响,震得茶盏都差点跌到地上去。

    我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讶异,同时跑去门去看。就见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厚厚的乌云笼罩在十四山上,被狂风吹得沸腾翻滚,似乎连天地空间也给生生的压扁了。而道道闪电呈现出诡异的红色,不时撕开云团,好像无数血红的眼睛眸光闪动。

    怎么回事?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朗啊。就算是天有不测风云,气候突然变化吧,也不可能这么令人不安和恐惧,处处透着不祥。

    “霍炎,快派人去探查一下。”因为不在自己的流水居,平马流没有直接发号施令,而是对快步走来的霍炎道。

    “已经派去了。”霍炎抬头望向天空,“你猜这是怎么回事?”

    “天生异相,必有大劫。”平马流皱紧眉头,深刻的五官更显坚毅,“先弄清楚是什么情况再说,恐怕是有人嫌这两千年来的日子太清静了。”

    “哈,是来踢场子的吗?老子也觉得这日子太无聊了些,现在有人自动送上门来,正好让老子暖暖手,温温剑。”霍炎骄狂一笑,神情绝不会令人厌恶,反而觉得他那不惧天地的模样十足男性魅力。

    “不要轻敌。”平马流也是一笑,“敢突然动手,必有万全准备。不过……十四山怕过谁来?”

    “说得好!”霍炎赞了一声,还向天空中抛出一个火球,显然是有些兴奋。

    而看到天空中的异向,我本来没来由地害怕,但当我看到他们的神情,听到他们的对话,我突然想起了“天地豪情”四个字,瞬间平静了许多。

    再抬头看,乌云更加浓厚,一层层堆积着向天际蔓延,就像一个锅盖,紧紧的罩在十四山的顶上。接着,天空骤然放亮,随着咯啦一声似乎把天地也劈开的巨响,无数雨滴密集地落了下来。

    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在豪雨倾落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这句本来很美丽,却被演绎得很雷人的诗句,因为这场雨实在太奇怪了。

    首先,现在洪荒界的时间和节气与人界的中国是一致的,目前已值隆冬,气候明显像中国北方的十四山非常寒冷,不过大家各有修为,并不需要取暖设施。

    当然我修行浅,一早一晚有点抗不住,但平马流送了我一张暖玉床,比电热毯还好,恒温且有异香。若出门,穿多点儿也就是了。霍炎还曾挑唆我用自己的尾巴做大衣,毕竟我有九条,还一条也指挥不动,放在那儿也是摆设。

    所以在这种天气下,飘点鹅毛大雪才正常,怎么会打雷下雨?

    再者,雨水雨水,是说雨像水一样,应该是透明无色的。可现在落下的雨滴却发出银灿灿的光芒,好像有无数细碎的银珠儿洒下。但不要以为这是从天上往下掉线,因为那雨珠儿在落在实物上的一瞬间,会变成炽热的白光,之后消散于空气中,晃得人眼珠子生疼。

    第三,十四山外包围着先天罡气,但并遮挡不住造物自然的雨雪风雷,只能阻拦一切活物和携带法力的东西。现在这银雨却明显是携带了法力的雨,它并不落在十四山境内,而是撞到罡气罩就化为飞烟,再升腾到乌云下面,形成银色的一条条光带,如北极光,美则美矣,可看起来也分外凶煞。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有人大举进攻十四山,而且事先没有半点征兆,这从平马流和霍炎的表现上看得出来。

    可是,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和这样大的胆子?即能指挥天相,操纵如此怪异凶戾的雨水,又敢于对这群最大的天庭叛党不宣而战?

    所有人都静静地等着答案,可等来的却是一连串长声的惨叫。那叫声如此凄厉,令人感觉好像心里最柔软的部分长了一根刺,想拔,却拔不出那么难受。

    “到底怎么回事?”霍炎脸色一变,震怒。接着,他循声跑去,平马流和我紧跟在后面。没跑出多远,就见两个神火居的神仆抬着一个伤者冲了过来。

    “别看!”平马流蓦然停下脚步,一手揽着我的肩,一手挡在我眼前。可是他的动作晚了半步,我已经看清那伤者的样子了。

    那个人……如果他还算个人的话,衣物都消失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好像被扔进了强酸桶,又立即就捞了上来。现在他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活剥了皮,血淋淋的一团人形烂肉。

    我吓得双腿发软,心脏似乎被猛得挠了一下,连呼吸也暂时断绝了,若不是平马流揽着我,我肯定站立不住。

    “是谁伤的他?”我听到霍炎暴怒着问。

    一个神仆回答道,“没……没谁!是……是这场怪雨。我们三个奉霍爷之命下山查探,他是第一个走出罡气罩的,一淋到雨就变成这样。这雨……这雨不知含了什么强大的法力,似乎被淋到就会被融化。”从声音听得出,他极度恐惧。

    另一个神仆道,“我只来得及用软鞭把他拖回来,他的马就在我们眼前化为一滩血水。我那软鞭……霍爷知道是当年在老君炉里熔炼过的,可居然被消蚀得只剩下一尺多长。”说着,他举起自己的兵器。

    就见那软鞭已经变得光秃秃的,和那个仍然哀号辗转的人伤者一样,看起来触目惊心。

    霍炎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走上前去,“此仇我必为你报。”他说着,抽剑杀死了那个伤者,结束了他的痛苦。

    每个人都被这场面惊呆了,并且,每个人心里也都有着这样一个惊恐不安的疑问:那怪雨究竟是从何而来的?要怎么应对呢?

    “本尊亲自去看看。”忘川的声音突然从人群背后传来。

    我望向他,所有人都望向他。

    他白金色的长发随意束在了脑后,身上穿着一件鸦青色布质常服,普通的家居衣着没有减损他半分魅力,反而更令他显得丰神如玉。他平静的神色虽然淡漠依然,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安抚了人心。

    对呀,十四山有忘川,能战天斗地的忘川,跟着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小心!”我喊了一句,完全是本能的反应,话都没经过大脑的。而所有人正都期待着他,一片压抑的寂静中,我的嘱咐显得如此滑稽。登时,我成了无数目光的中心。

    我局促不安,忘川的却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明显顿了一下,之后大步走下山去。其余的人全跟在他身后,包括我在内。

    到达先天罡气罩的边缘地带时,霏霏“银雨”似乎更密集了,似乎雨水正用尽一切力量,要砸破这先天的保护层,把一切都融化,那噼噼啪啪的声音,似敲在人心上一样惊悚。

    有的人,因此而退缩不前,远远盯着十四山的三巨头。有的人,却坚定的跟在他们身后。第二种人中,也包括了我在内。

    在先天罡气保护罩的边缘,忘川毫不迟疑,就那么一步踏了出去。我拼命压抑,才把惊呼声闷在喉咙里,不敢看向接下来的场景,可又根本挪不开眼睛。

    在走出保护罩的一瞬间,忘川的周身之外忽然散发出一层冰蓝色的雾气。那雾气有如实质,在银雨中显得格外耀眼,层层把他包裹了起来。而似乎是有灵性,他一出去,银色雨珠儿就疯狂地集中扑向他,令天空雨帘都像缺了个大口子似的,可是一遇到那层冰蓝色雾气,却又四散避开。

    我暗吁了口气,身前身后的人也发出了赞叹和崇拜之声。但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忘川神色严峻,看起来并不轻松,在银雨中站了不足一分钟,冰蓝色雾气却疏淡了不少,终于有一处肉眼不可见的缺口出现,几滴银色雨珠儿滴落在他的肩头,冒起缕缕细小白烟。

    惊呼声中,霍炎一急,差点也跟着踏出去。

    忘川却摆手,禁止他,同时平马也抓住了霍炎的手臂,“别鲁莽,忘川的海之无界也顶不住,你出去也是白搭。”

    我急得跳到保护罩的边缘去,知道这时候不能多嘴,恨不得焦虑的眼神可以呼喊出我的心声:快回来啊!再这样你会受伤的!至少,那银雨还无法突破这先天罡气。

    也不知那腐蚀力极强的银雨是不是令他的伤处很痛,反正他没有立即回转过身,而是仰头望天,冷笑道,“幻海水滴。哼,天庭,你终于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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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看到大家的书评,说到下个月加更的事。我之前不是说加更,而是说从日更3000,加为日更5000字。

    大家放心,66人品文品俱佳,绝不会食言。

    不过66最近手头突然多了其他工作,日更5000改为十月进行好不好?

    十月的话,就算这本书还没结束,也到了最高潮的时刻,那时再日更5000,岂不是更爽?

    为了陪罪,九月一号我三更,就算先行陪个礼了,好不?

    谢谢。

第七章 不是她

    幻海之水和倒悬之山的大名我是知道的,初听别人讲起洪荒界编年史时,这两个名字频繁出现。它们一为佛祖所赐,一为上远界那个真正的天庭所赐,都是天下至宝。正是这两件宝物镇守在裂隙之处,保证这个鸡蛋似的世界的蛋壳没有破碎,天地没有消亡。

    据说,除了孙悟空和哪吒这两个身体特异的,其他人接近幻海之水与倒悬之山时都会暂时性失去一切法力,变回普通的人类或者动物。

    那么,又是谁取来幻海之水,变成这场银雨来腐蚀十四山的保护罩呢?难道是孙悟空或者哪吒吗?而如果这是攻破十四山的办法,又为什么两千多年没有动用?现在,确实是天庭发起了平叛行动,带着雷霆万钧的巨大压力。

    忘川执意冒险,走到雨深之处探查过,发现这场银雨只波及到十四山方圆百里之内,其实地方仍然是艳阳高照。而走出这条明确的分界限,数十万天兵将各个出路都封得死死的。

    天庭,是想把十四山叛党一举歼灭,不留任何一个祸患。而且此次行动突如其来,之前没有半点征兆,十四山人的也没有半点防备和注意。目前他们就好像突然被宣判了死刑,只等着上断送台的那一刻了。

    因此,人心惶惶,压抑不安的情绪传染、蔓延,像掐住了所有人的脖子,而头顶上不断洒下的雨滴更仿佛是一把悬在所有人心上的利剑,随时就要落下来似的。要知道死亡和等待死亡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后者要难以面对多了。

    “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平马流苦笑,倒未见怎么惊慌,“先天罡气保护十四山高枕无忧,我们就真的放松了警惕。这两千多年来,天庭只怕没有一日不在想办法突破吧?”

    忘川回来后,三巨头外加叛军的各队负责人,一共十几名就聚到了流水居开会,商讨怎么面对眼前的这个巨大危机。

    我和魔童混迹其中,居然没有人赶我们走,大概是他们高度紧张,完全视我们为透明吧。

    “说这些都没有用。”霍炎的思维简单多了,“既然没有退路,就只有死战到底。闯他妈的,怕天庭个鸟!”

    他的语言、动作和神情都很有煽动性,话音才落就群情激愤,大家都嚷嚷着要跟天兵天将们轰轰烈烈的大干一场,还说窝在十四山太久,身体都生锈了云云。

    “第六天尊,你说呢?”嘈杂中,平马流清朗的声音压过一切,缓和传来。

    在外人面前或者正式的场合,平马流和霍炎总是对忘川用尊称。毕竟,他才是十四山的老大。在这种时刻,也只有他才能做出决定。

    忘川坐在大厅的主位上,脸色平静得可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看起来居然是有几分悠闲的。因为之前场面繁乱,没人注意到,现在全体静默,就唯有那哒哒声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鼓之中。

    “怕死的,就去死。”忘川的声音慢悠悠地,显得格外冷酷无情,又格外的胸有成竹,“不怕死的,跟本尊踏着天兵天将的尸体去寻找另一处洞天福地。十四山……不用守护了。”

    平马流叹息了声,显然料到了这个结局,却又舍不得这样的结果。我相信他的想法代替了一群人,因为我看到他们脸上的悲戚与愤怒。

    “根据本尊亲身的探查,我确信天庭并没有指望一场由幻海水滴形成的雨水就能灭了我十四山。他们只是要破了先天罡气,然后再将我们一网打尽。”

    “怎么讲?”霍炎有些不明白。

    “先天罡气是天下间至阳至烈的气息形成,若非当年我在佛祖处看到过一本古籍,咱们也不可能托庇于它的保护。”忘川缓缓道来,不慌不忙,“要破它,也唯有天下至阴之气才成。水为阴,幻海承载了佛祖的无上慈悲之法,更是至阴至纯。不过,它也是镇护之水,并不具备那样的巨力腐蚀,更不会那般凶戾,因此我断定是代天者对幻海之水施加了法术,令幻海之水与先天罡气这对天下的至阳与至阴的气息想激,才产生了银雨。”

    “你的意思是说,十四山的保护罩破掉的那一刻,雨也会停下来?因为它们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霍炎恍然大悟地道。

    “没错。”忘川点了点头,“就算不会立即停歇,雨水也再不会伤人的。”

    “就是说这银雨伤害的只是先天罡气,并不是我们?”霍炎抱着臂,“那天庭为什么早不用这招?”

    “因为幻海之水需要法术炼制,你以为很容易吗?说不定代天者炼了两千多年。”忘川哼了一声,“而且这银雨能成,十四山内部必定要有其他引发、配合的条件,否则岂会那么容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十四山屹立两千年,从没有出过一个奸细,现在倘若真有人与代天者呼应,想必是隐藏极深的。到底是谁呢?是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人吗?

    有志一同的,那些将领们忽然看向了魔童,似乎骤然就发出了我们这两个“外人”的存在。

    魔童是哭着喊着、自己非要来当俘虏的,这行为本身就很奇怪,而他来了不久就出了这样的事。再考虑到他魔族的立场,对忘川的仇恨,似乎他最有可能是替代天者做内应的。那么他是用了什么法宝来策应幻海之水的呢?

    几十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直眉瞪眼地射来,饶是魔童是嚣张直接惯了的人,也不禁身子一缩。

    我几乎本能地就大声道,“不是他!”我说这话当然没有证据,但我有女人的本能。我知道,绝不可能是魔童的。

    可我说出了这种辩解的话,等于是引火烧身,众人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好像一把把小刀似的,要剥掉我的人皮,看看我骨子里究竟是狐狸精,还是可耻的奸细。要知道,十四山除了魔童和我,并没有新的外来人。

    “不是她。”这次,倒是忘川说话了。

    他根本没看向我,手指轻轻抚摸着桌上的茶盏,表情很冷,可我的心里却热乎乎的。他信任我!他信任我!这事实就足够我偷偷喜悦的了。而他发了话,十四山就再不会有人怀疑我。我虽然受了代天者的恩惠,可确实没为他做事呀。

    “原来啊,那数十万天兵不是要防御,也不是为了抓捕漏网之鱼,而是等着先天罡气被破,然后就来攻山。天庭还真是大手笔,动用了幻海之水,还摆出这么大阵仗,这算是看得起我们十四山吗?”平马流引开话题,因为这个时刻多说无益,更不是抓奸细的时机,那只能令人心更加不稳,不利于眼前的大战。不过这番话,他说得颇有点神采飞扬的意思。

    “管它看得起、看不起!”霍炎一挥手,“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等到先天罡气被破了,现在就筹划一番,杀将出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难道躲着不动,等他们瓮中捉鳖吗?说不定杀了代天者,幻海之水告破,十四山和保护罩还能安然无恙。”

    “霍爷说得对!”他一说完,立即有人上来激动的附和。

    霍炎看向忘川,问,“第六天尊,你怎么说?”

    “不可。”忘川摇摇头,“幻海之水形成的银雨是承载了法力的,现在笼罩于十四山之上,但倘若我们的人出去,雨势就会跟着长出,如臂使指,非常灵敏。而为了防止被腐蚀,我们必要以自身法力保护自身,那样就无暇他顾,天兵们只需从远处放箭,我们就无力回击,和活靶子一样。”

    “第六天尊,那要怎么办?您就下令吧。”一个将领道。

    忘川站了起来,衣服肩膀处被银雨腐蚀的地方还破损着,可却丝毫无损于他的高贵威严。他漫不经心的微笑,仍然带着嘲弄和轻蔑的态度,哪怕是面对天庭的重兵围剿也是一样。

    “摆阵!八荒六合乾坤阵。”他淡淡地说,“在现在的情势下,一动不如一静。既然天庭摆出要全歼我们的架势,我们干脆以逸待劳,以阵法灭了大数天兵,然后再分股突围。以少敌多、被困突围,这种仗我们打得还少吗?慌什么。等我们找到新的落脚地,等本尊集齐四大神器,这洪荒界的天,也要变一变了。”

    他身上天生有一种力量,让人不由自主的臣服听从。所以决定一出,众人没有反对的,立即围在一起,就着一张羊皮地图,研究起具体做战方案和突围后的碰头地点来。

    到这时,忘川很少说话了,只静静听着,偶尔提点两句或者做下决定。我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望着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崇拜?仰视?心疼?担忧?都不是,却又都是,胸口似塞得满满的,仿佛不跟他说几句话,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生于和平年代的我,从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现在我要亲眼看他上阵,看到血流成河的场面,我害怕又紧张,非常的。

    “快走吧。”魔童拉了拉我的手,“哼,居然怀疑我是奸细。如果我真是倒好了,那我就第一个杀掉忘川,让他不能指挥,十四山还不就完蛋了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还懂。一群白痴!”

    我低下头看魔童,头一回这么严肃认真地说,“我不许你胡来,暗中下黑手,听到没有?我保证过他不会在你当俘虏期间杀你,可我也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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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昨天我问了,看另外一个工作能不能推掉。

    所以,具体是九月还是十月加大更新量,现在还不好说。

    月底通知吧。

    谢谢。

第八章 奸细

    我说得坚决,连我自己也预想不到的坚决,魔童更是意外的看着我,“你还说你不喜欢他?鬼才信哩。”

    “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反正我就是不容许任何人动他一根指头!”我咬牙切齿的,略一抬头,似乎有两道目光越过众人的身影,温润地投在我身上。

    “好吧,随你。”魔童有点生气,“那我先走了,免得他们的作战计划不顶用,到头来又怪在我身上,说我偷听,说我是奸细,总之不是他们自己的错就好了。”

    我无语,看着魔童的身影消失,最终也离开了流水居。我倒不是怕被冤枉,是怕在那里搅了忘川的正事。这是什么当口了?我才不会像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在这时候还哭哭啼啼的碍事。

    我先回了趟神火居,看到肉包和哮天犬玩得很好,似乎都不知道大难来临似的,略放下了心。然后就跑到忘川居去,犹豫了良久后还是决定躲进忘川的房间里。感觉上,我认为他有话要对我说,所以特地来等他。

    现在,整个十四山都被一种气息所笼罩,有末日来临的恐慌感,又有大战在即的兴奋感。总之,彻夜无眠。

    我也一样,一直等到半夜忘川回来,也没有半分睡意。

    他看到我,似乎有些意外,又似乎早就料到,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站了片刻才走进来,什么也没说,只坐有书桌前。

    我立即殷勤地倒了杯茶给他。

    茶早就冷了,不过我现在有点法术,用掌心烫热,递到他手上。他似很舒服的喝了一口,令我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喜悦。

    我又大着胆子上前,轻拉开他的衣领,看到他肩头的衣服虽然破了,但皮肤却光滑如新,显然被银雨腐蚀的伤口已经好了,恢复力惊人。

    而他,容忍了我做这一切。

    于是我提出进一步要求,“不要赶我走。”

    “不会让你走的。”他说,并不看我。正当我心里涌上莫名的情绪,他却又补充道,“这时候放你出去,就是送你去死。”

    我一愣。

    “孙悟空和哪吒都不在天兵的阵营里。”他异常平静地说,“我猜,代天者是知道他们两个与你有交情,怕他们因循私而影响大局。”

    “代天者想要我死?”我又惊又怒。

    忘川却摇摇头,“他针对的,只是我。但你身在十四山,孙猴子和哪吒怕不能尽力来攻。那两个小子,从来不是听从命令的家伙。与其让他们碍手碍脚,倒不如打发他们去别处,瞒起这一场大仗。倘若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听他这么分析,我心里一阵温暖。有朋友真好啊。

    只听忘川又道,“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被卷了进来,再送你走也不可能了。”

    “我愿意卷进来。”我冲口而出,随后又没什么底气,嗫嚅道,“我知道我没什么本事帮你,可是……可是我能做到不拖你的后退。就让我……看着你赢。”

    忘川一笑,狂傲之气迫人,令我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信心。

    “想灭了我,只怕没那么容易。”他眼神中的光芒只闪了一瞬,随即又归为平静,“但天兵天将把十四山围了个水泄不通,就算有一只蚊子飞出去,也会被捕灭。孙猴子又不在,你此时离山,无人回护,反倒会面临生死之危。”

    “难道天庭滥杀无辜吗?”我愤然,倒不是想自己逃命,而是觉得不公平。

    “他们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而如果你在大战时躲在此地,当天兵天将搜山,我无暇回顾于你,你只怕也难逃这一劫。”忘川没我这么激动,好像见惯了当权者的这种无情和冷酷。

    也是的,上位者,考虑的是全盘的命运,谁会再会一子一地的得失呢?

    想到这儿,我心里平稳多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这时候独自逃命去,愿意留在忘川的身边,那还管天庭的态度干什么?

    “就是说,我只有跟在你身边才最安全?”我思忖着忘川的语意,得出这个挺让我高兴的结论。

    他点点头,然后说出的话却让我很不开心,“我会带你在身边,但只要局面控制住,没有人注意你的时候,你就立即离开。”

    “我不要!”我任性起来,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局势不明的时候,只有他能够保护我。而当战局胶着,谁也不敢分心撤力的时候,就是我逃生的大好机会了。可是,他正面临着重大的危机,我怎么能舍弃他不管?可说来也奇怪,我们之间似乎还没有什么,我为什么会像他的情人一样,坚定的要陪在他身边。这很奇怪哦,可我就是想这么做。

    “战场不是你能待的地方。”他忽然严肃起来,“纵然你的修为一日千里,可你现在还只是一只低级的半妖。在战场上,在那种层次的较量中,其结果是你想像不到的残酷。你留在我身边,只能拖累我。”

    我愣住,知道他是故意刺激我,但也知道他说得是对的。

    “可是……我想看着你战斗。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安全。”我走近一步,挨得他如此之近,近到感觉出他的男性气息。

    他伸手到我的腰间,好像要解开我的腰带似的,害得我动也不敢动,心跳得好像要冲破胸腔。可他却只是解开了我腰间的玉佩,细细抚摩。

    “它可有名字?”他突然转移话题。

    “代天者说,叫夜馨。”我被他的目光和语气弄得迷迷登登的。

    忘川喃喃念了几次这名字,忽而抬眼望着我,“知道吗?这玉佩是以倒悬之山的石头所制,上面设立了法术禁制,一旦以集佛道两门之长的正宗法力解开,再与幻海之水配合,就会激发某些法术,形成银雨。”

    我本来有点晕乎,但此时却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立即清醒了。之后所有相关的事在我脑海里刹时出现,联起来一想……我恨不能立即撞墙去死。

    我是奸细!我原来就是那个奸细!尽管我从来不知道,可代天者确实是借我之手,寻找到了大破十四山的契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陷我于不义?如果十四山这回死很多人,叫我情何以堪?

    亏我那么敬重和崇拜他,亏我还以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叫我死了。我从来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现在我要伤害的却是曾经对我非常友好的一群“叛党”!

    将近一万人哪!假如……我不敢想。原来所谓的无私传授心法,原来所谓的慷慨赠与宝物,全是为着今天。代天者实在太阴险了,他利用了我!

    这巨大的打击令我一时不能反应,只是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我好像身陷冰窟,令我牙关打颤,也不知如何是好,如何弥补。假如我的生命可以挽回达一切,我相信我不会犹豫,可我清楚的知道,我只是个无意中做了奸细的半妖,对整个洪荒界来说,无足轻重,微不足道。

    我握紧拳头站在那儿,浑身哆嗦,忽然有找代天者拼命的想法。可是我的脚才一动弹,忘川就轻轻一拉,我整个人就坐在他腿上,不期然地落入他的怀里。

    他从来对人都是很疏离的,因为他高高在上,俯视众生如尘,也让人完全摸不透心思。为此,我总觉得他身上是冰冷的,可此时他却是我一切温暖的源头。

    我紧缩在他怀里,想更深的钻进去,不理会外界的一切,但“我是奸细”这四个字却像一条毒蛇,就盘踞在我心头,一口一口的啃噬。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前几天它发光,我还以为……”我哭了。我还有脸哭!我自己都鄙视自己!哪有我这样的,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这不怪你。”他淡淡的,“整个十四山,如此多的强人,可没有人发现这玉佩的秘密,包括我在内。而你,不过是一只半妖,法力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如何能明白?”

    “你刚才还当众说,奸细不是我。可是……就是我!”他,在掩护我吗?

    “我从不循私,因为确实不是你,我才这么说。”他把玩着夜馨,“我也是在见识了银雨后,才推测出来的。如果我都看不出这关节,又怨得谁来?你的心疾是真的,所练的功法确实很正宗,这玉佩也确实能压制翻涌的气息。代天者没有骗你,他只是利用了这个机会。”

    “他为什么找上我?”我愤恨。

    “两千多年来,他一直寻找机会吧。你,只是凑巧。”忘川抬起眼睛,目光似乎放到了遥远虚无的地方,“他大概推断出你必会时常出入十四山,这才布下了这个局。说起错处,我与霍炎首当其咎,是我们掳来了你和你的狗,结果却造成了这样局面。若硬说找奸细,我们两个才是。”

    我用力摇头,一时糊涂了。到底是谁害的十四山,我?还是他?代天者心机也太深沉了。他利用的究竟是我,还是忘川一直以来对我的宽容?

    而今天的忘川一反常态,他平时的傲慢、轻蔑、嘲弄、甚至戏耍我的行为都不见了,对我那么温柔,不可理解的、意外的温柔,就像是……就像是交待临终遗言似的。

    难道情势很危急吗?他的平静只是表面吗?他可能会死吗?

    这想法让我产生了恐慌,抓起那块玉佩就要砸掉。它碎了,就没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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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不好意思天天要,但大人们已经给我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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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九章 半真半假的渊源

    忘川拦住我,“法阵已经启动,再毁坏夜馨已经没有意义。它确是宝物,压制奔腾气血的功效非凡。你法术修行的进境如此之块,若没它镇着,很容易走火。”

    “可是它伤害了你!”我痛悔。或者我恨的不是玉佩,而是我自己。

    忘川淡然一笑,“伤害我的,从来只是人而已。”

    他这话说得如此寂寞,我忍不住凝视他的眼睛。而似乎,这时他才意识到我们的姿势格外亲昵,于是他托了我的腰一下,我就再不能坐在他的膝头、怀中。

    “那么说这一仗凶险未卜,死生难料?”我灵机一动,问。

    他站起身,气势立即伟岸如山,压迫得人透不气来。

    “想治服我?他们只怕还没那个本事,尤其孙猴子还不在。”他缓缓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月光就那么洒在他身上,好像那光芒只为他存在,“代天者远控法阵,李天王亲临,数十万天兵之数,于我不过芥子微尘。他们所图者,不过是剪除我的羽翼,待我成了孤家寡人,天地为敌,再来真正对我下手。”

    “那怎么办?”我焦急地问。

    其实他是叛军哪,我不应该跟他站在一队,应该与天庭同仇敌忾才是。可如今,我满心满念的就是想帮他。或者因为,所谓的叛军从没利用过我,倒是高高在上的、代表正义的天庭,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帮凶。

    就算为了正义还是天地秩序什么的,我也讨厌!

    “化整为零,容后再聚。”

    忘川的语气坚定,但我知道,这一战,死的人必定不少。天庭兵力上的优势太大,想逃跑也会付出沉痛的代价。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之前究竟有什么渊源,能让你对我这么好?”我支吾着问,走到他身边,从他身后拉住他的衣袖。

    我想不起来!我的脑海里仿佛横亘着一座高山,无论我怎么攀登也无法翻越,阻隔着我寻找前世的记忆。可忘川对我的态度太奇怪,令我好奇万分,所以不停的追问,只是他从来不说。

    这一次,我也有被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他却转过身来,目光如水,闪动着从没有过的温柔,“我们之间并无渊源,只是我一生从不欠人,你于我有恩,我还情罢了。对你种种,不必放在心上。”

    我愕然。

    是这样吗?和我暗中揣测的完全不搭界啊。

    “两千两百年前,我叛反天庭,却付出了代价。”他的目光移到悠远处,似乎回忆起旧时光,“我身负重伤,寻了一处连霍炎和阿流也找不到的地方修养生息,足足一千两百年才出关。然而我出关之日,被寻了我一千两百年的代天者算计了出来,引了天雷劈我。哼,若是往常,莫说天雷,就算神雷、劫雷又奈我何?只是我重伤初愈,真气团存于灵台紫府,不能擅用,只得避在妖居地附近。徒时,你是一只才成形的小狐狸,恰巧从妖居地出来,见我受伤,不知深浅的就来救我,结果为我承了那道雷。”

    天哪,怪道胡姥姥和三哥说我还没到劫数被天雷劈。原来……

    “你本应形神俱灭,但因我在旁施法,天雷威力大减,但你仍被轰得只剩下一根狐毛。”他继续说,“你的母亲……真是了不起的女子。她曾经也是能改天换地的人物,却为了赢得救活你的一线希望,甘愿散尽一身法力,毁掉绝世容颜,保住了你的灵识。但自洪荒界关闭了通向人间的大门,断绝了人间的供奉和烟火,灵气已大不如前。为此,你母亲求我帮她把你送回人界,毕竟你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在人间才容易存活。我允了,于是你便回到人界,耗费千年,才于二十三年前成形,恢复了真身。以前种种,我待你好也罢,坏也罢,只是还你当日相救之恩。如今,也算是两清。此一战后,你我再无瓜葛。你要好好活着,不辜负你的母亲那番感天动地的舔犊之情。”

    我傻了,一时无法反应,没想到是这般原由。随即,我心头和眼中都充满了热流。我知道我妈多么爱我,为我付出了多少,但没想到,原来她生命中全部的光华,早就完全的给了我。

    所谓母亲,就是如此吧?解我饥、解我忧、晴时遮阳、雨时送伞,在我疲惫时给我依靠,在我害怕时给我安全,在我寒冷时给我温暖,为了我的生命,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可如今她在哪里呀?我再找不到她的讯息,只能努力的活着,不枉费她全心全意爱我。

    但是,我跟忘川的生命交集就只是这些吗?他单纯的只是为了还情报恩才出现在我生命里?不管是在付而旦、杨脂玉两个贱人欺侮我的时候,在我面临困境的时候,逼迫我勤奋修行的时候,为我保护肉包,替我治疗心疾的时候,幻化出一个梦境,亲身教导我修炼的时候,真的真的真的……只是为了还情吗?

    那为什么,他变成梦中人时那般温柔?为什么我总是不断的回忆起一个巨大的山洞,他的声音和他的影子?

    如果他这样说是为了断绝的我感情,为了让我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能毫无牵挂的转身就跑,那他就真是笨蛋,太不懂女人的心思。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我与他之间已经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牵绊,怎么能轻易割开?或者他可以做到太上忘情的境界,可是我不能。

    但我什么也不问了,早晚我能想起来在那个山洞中发生了什么。而我妈曾说过有一位天神不惜性命帮助过我们穿越到人界,如今我已经知道此人是谁了。他不欠人情,要报答,我也是啊。

    心即安定,我迈步就走。他倒来问我去哪里?我还能去哪儿?我回神火居去修炼。纵然先天罡气罩随时会破掉,但多修一分便是一分。为了我来之不易的重生,为了我妈耗尽的心血,也为了关键时候可以帮助忘川,我分外努力。

    一连七天,我不眠不休,因为有哮天陪着肉包,我倒也不提心。有几次,我觉得内息走岔,却真是那块玉佩夜馨令我重新平静下来。还有,不知是不是忘川跟我说了我们前世纠葛的关系,那些半真半假,不能令人尽信的话,却对我有奇效,似乎令我的身体内焕发出了什么无形的东西。

    如果说我以前的修行是一日千里,最近几天简直就是奇迹了,我居然把那集佛道两家之成的功法练到了第九重。听忘川说过,要突破这最后四重,普通人至少要十年,资质差的要几十上百年也说不定。那么,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让我开心的是,人形与妖形自由变幻法术的精微之处,我深有休会,第七天时我的尾巴能动了,虽然只是其中一条而已。

    可惜,我对外物的控制还不能达到化外之身,一变出狐狸体,衣服必定全部脱落于地,再变回人身……就是裸体,除了那个储物荷包。

    大概因为它也是一件法器,所以我变为妖形时,脖子上就挂着那个荷包,变成人形时,光不出溜的腰间也系着这个荷包。

    那形象,众位想想吧,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然后在得意中我发现,我只修内,却没有修外,用武功的层次来解释,就是我内功有了一定的基础,可招式却一点不会,有点像《侠客行》是的大粽子。

    正犹豫是不是找忘川提点我两下,霍炎却来找我了。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天神之体了。”他上下打量我,“知道你这几天用功,一直没来找你,没想到你昨时抱佛脚,效果很不错啊。”

    “我这是临阵磨枪,不亮也光。”我跳下床,到镜子边照了照。

    七天没梳头洗脸,我以为会看到一个奇丑无比的女人。毕竟我本身就只是清秀之姿,算不上漂亮。在这种条件下再不梳洗,肯定见不得人,也亏了霍炎做出惊艳的神色来哄我。

    可没想到的是,我发现自己居然变了样儿,同样的五官身材,却忽然动人起来,连眼睛都水汪汪的。咦,难道狐狸精的姿色真与修为有关?怪不得我妈散去一身修为,相貌就变得普通,甚至是庸俗了。

    但在我心里,她永远最美丽。

    “找我有事?”我见霍炎直盯着我,有些羞涩和尴尬,连忙发问。

    他神情一闪,郑重地道,“罩气罩已经破损,有银雨渗漏,但雨势也弱了不少。看来,忘川的判断是对的,银雨和罡气互为表里,相辅相成,看样子很快就要一起灭亡。忘川已经传令布阵,要你快去他身边。天兵,随时会攻过来的。”

    这么快?我暗想,心头一阵乱跳。没经过这种大阵仗的我,紧张得要死。

    霍炎看出我的不安,上前一步,握紧我的手,那总是火焰一般的眼神此刻化为暖阳,徐徐在我身上流动,温柔莫名,还有些哀伤似的,“这种时候,不管我多么不服气,我也得说,你跟在忘川身边是最安全的。所以,我把你交给他,不跟他抢。但倘若我不死,六六,你就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弃对你的争夺。不管是因为你的狐狸媚术,还是因为……总之,你动了我的心肝,就不能不管我。”

    他在这个时候表白,令我心头悸动不已,好像这是诀别,不禁很害怕,回望着他道,“你……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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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真极品了。

    我九点前就上来更新,可是硬说我不是作家,要我重新申请,谁知道系统又抽成什么样啊!

    后来是重新登录,从主站进的,才能更新。

    嗯,跟大家发牢骚了。

第十章 山雨欲来

    “除了忘川,等下所有人都会融入八荒六合乾坤阵里,我和阿流守着最重要的阵眼,所以我想死,忘川也不会答应哪。”他开玩笑,“我死,阵就破了。至于撤阵以后,我要护着他的左翼,阿流护着他的右翼,跟天庭的龟孙子们干他妈的一场。不过随后我会找时机带队遁走,你也一样,忘川让你跑时,你便跑,知道吗?不然就会拖了他的后腿。为了躲开天庭的监视围捕,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见你了。但是我们十四山还会重新崛起,我要你等我,在此期间,不能爱上别人。”

    我听他说得乐观,不想带给他不良信息,更不想让他因为担心我而分心,所以故意说道,“那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不然作为你的未亡人,考虑到我们狐妖的脾性,我随时会跟别的男人走。别忘了,我还是魔主亲口许下的魔主夫人呢。”

    “放心,我还没答应与你和离,所以咱们还是正经的夫妻,容不得他人想染指你。”他哈哈一笑,豪气干云,“只是你放机灵点,不要弄到伤残或者毁容,那样我可就倒霉了,以后要天天面对丑八怪。”

    他没说我残疾或者毁容就不要我,令我心头忽的一软,又忽的想起魔童,“魔主大人不会有事吧?可惜很少人见过他的真身,若被误伤了,可怎么好?”

    霍炎无所谓地摆摆手,“担心你自己吧。那死小子的法力虽然没办法跟我们三兄弟比,但除了我们,整个十四山就数他本事大,性格又奸滑得很,自保完全没问题。误伤?他不在我们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

    “不会啦。”我摇了摇霍炎那双抓紧我的手,“他虽然小,虽然坏,可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绝不会背后对人动手的。甚至,我觉得他会暗中相助十四山的,因为他想手刃仇敌,不想让天庭抢了先。”

    霍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还没说话,魔童就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对我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我老婆了解我,这话都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死老头,你可太也小看了人,你这种人怎么可能得到我老婆的青睐,她离开你而选择我是对的。”

    在十四山的范围内,所有人的戒心和警惕心都很小,因为一千多年来,此地都是最安全的,周围的人都是兄弟手足。因此,霍炎和我都没有注意到魔童是何时到的。

    但他这席话把霍炎气得火冒三丈,立即骂道,“小兔崽子,我先拍死了你再说,免得你碍手碍脚的惹麻烦。”

    “怕你吗?”魔童摆出架式,手心里涌出一个黑色光球,在他身外盘旋不止。

    我连忙劝架,说道大战在即,不得自损内耗的话。唉,这都什么情况了,还在争夺我的归属,也太不合时宜了。

    不过我心里,也小小的虚荣了一下。唉,女人劣根性啊!

    他们两个互哼一声,各自扭个头去不搭理对方,魔童却说要我和他一起,待会儿趁乱护着我开溜,不要被天庭误伤了“好人”。

    霍炎眼神一闪,似乎有点赞同的意思。这是他和魔童第一次意见一致,大概是考虑到我的安危,但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忘川?虽然他可能觉得我很麻烦。

    “不行,两个人目标大,而且我还要带着肉包。”我找了个非常好的借口,“再说天兵如此之多,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他们的耳目可不是好瞒过的,被劫杀岂不冤枉?不如按原计划,等战事过半,天兵分散时再逃才最安全。”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说话了,我赶紧转移话题,急急嘱咐了魔童几句,让他注意安全类的,然后就和霍炎出了屋。

    屋外,也是一大一小在等我,却是哮天犬和肉包。狗是很敏感的动物,十四山的人各自奔忙,情绪紧张,肉包感觉到了,眼神显得很慌乱,看得我心疼。到底哮天犬是见过大阵仗的,这时候居然一脸懒洋洋的样子,沉着得很。

    “我要去阵中了。”霍炎抬头望了望天,“哮天会带你去忘川那里。切记,有机会就快走,别回头。”

    我答应,惦起脚在霍炎面颊上亲了一下,抱起肉包跟着哮天走。这是很普通的现代人礼仪,可霍炎却似乎很开心,志得意满的大笑着离开,好像我的吻能让他获得胜利。但我,却只想让他平安。

    此时,天色已经变了,山雨欲来的感觉格外浓厚。本来就银雨霏霏,天光都被阻隔着,照不到十四山上,现在就加个更字,似乎乌云之外还有乌云,层层叠叠得有如实质,山一般压在每个人的头顶和心头。

    我被哮天犬带到忘川身边时,他身处半山腰的崖边,俯视着脚下空地上的从属们。那里,已经集结了十四山的所有兵马,约摸八九千的样子,被分成两大队和不知多少小队,看似随意,但实则有序地站在一起。

    场中,没有人说话,只有不安的马嘶和低低的风吼,但那紧张又兴奋,恐惧又渴望的气息却直冲上来,令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动,四肢瞬间冰凉,手心中也冒出了冷汗。

    战争,这就是战争吗?让人热血凝固,又让人冷血沸腾的杀伐和争斗吗?

    “过来。”忘川没有回头,却低低说出两个字,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我紧紧怀抱着肉包上前,不知道他要怎样安排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和他在一起却不会成为他的累赘。

    正要询问,他却一回手,一道神光立即降临我身。我瞬间感觉天地变大,肉包也从我怀中挣扎了去。再低头,只见散落的衣服。他,又把我打回了原形。

    虽然现在的我不可同日而语,但他的修为高出我太多,我无法突破这加诸了法力的神光,再变回人形。实际上,我也不敢变,因为那样我会是光着身子在他马后跪着的形象,太可怕了。

    接着,他凌空一抓,我发出狐狸的尖叫声,被他塞到马鞍袋之中,毫无反抗的能力。

    那匹大马不安地扭动了几下,好像不喜欢我也在它背上。忘川伸掌安抚,嘴里却对我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除非我叫你逃。”

    吱吱咿咿……

    “走时我会解开禁制,但你最好到无人处再恢复真身。记着,不要腾云。”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我屈服地叹口气。想来,这是把我藏匿在他身边的最好办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鞍袋中放了件狐皮大氅,在跟他对敌时,也没人敢分心抢他的衣服。

    我在黑暗中坐了会儿,就奋力运用心法控制术,把我唯一能调动的那根狐尾甩到头顶上,护着我的头,方便我从鞍袋中往外偷看。我安全了当然好,但我的肉包可怎么呢?

    就在忘川的马旁,哮天静静地站着,后背上隆起一团,似乎是它变成罗锅儿了。但仔细看,却发现那是肉包不知何时已然昏睡过去,被幻化出的黑色皮毛包裹其中,牢牢缚在它的背上。

    呼,我放心了。天兵天将也不是变态的恶魔,有哮天犬护着,谁会有那闲功夫去追杀一只凡狗?

    “众将听令,入阵化形。”忘川的声音在我头顶传来。

    他伸出右手,五指放射出五色神光,激射到空中后化为五只九天玄鸟,飞临到众人的上空穿云弄风,飞舞不止,带起的罡风卷起地上的层沙,威势惊人。

    我惊讶地看着,从没见过忘川上战场的英姿,更没见过他施法。偷看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些玄鸟们不是随意乱飞的,都各有一定的章法,御风的双翼下彩光万道,借以操控着忘川的部属们依凭这五行之光纷纷走位,片刻间就摆成了一个大阵。而当玄鸟鸣叫着聚拢在一起,就又化为一道霞光氤氲的灵符悬于天际。随后,不知从何处即刻雷声滚滚,有如万马奔腾。

    再看那片空地,已经看不见任何一条人影,而是多出一座山中之山,恍惚间随意变幻着大小。放眼之处,皆是碧绿松涛,随风如波浪般拂动,掩盖了所有的杀伐煞气和预设埋伏,似乎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又似乎是一个张大口的上古巨兽,以开门揖盗的方式迎接着来自天庭的围剿。

    阵成,忘川向前一步,临风而立,跃马横枪,白金色的长发像阳光一样闪耀着,在这被黑暗侵袭的地方,仿佛他,就是一切的光源。那淡淡的笑容一如既往地挂在他英俊得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三分嘲弄,三分轻蔑,三分嚣张,还有一分苦涩,绝对不属于凡尘。

    头顶上,咔咔声不绝于耳。那是十四山外的先天罡气,这天地造化的保护罩在发出最后痛苦的呻吟。本来是无形的,但此刻我抬头四望,却见天空大地都似皲裂了,一条条细缝凭空出现,慢慢变大变粗,就像有无数毒蛇趴伏在这玻璃房子的四壁成长,最后房子不堪重负,啪一下完全塌毁了。

    山中之山的碧绿之色一暗,我下意识的缩紧脖子。

    唯忘川没有动,而天空中也没有异物跌落,包括罡气照的碎片,包括那腐蚀性极强的银雨。

    所有的凶煞和保护,都-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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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周五啦,大人们明天就可以休息了。大家周末愉快哈。

    可怜的6啊,没有休息日。泪水。

第十一章 战场

    死寂一片。

    天地间最惊心动魄的声音居然是自己的心跳声,而周边的空气紧绷到要凝固的程度,压抑、不安和命悬一线的感觉被拼命的挤压,时间也被肆意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轮回那么漫长。

    我用两只前爪掐住自己的脖子,生怕心跳出来。然后我感觉鞍袋之外传来震动的感觉,不单只地面,而是来自四面八方。

    偷偷往外望,就见天空中浓云密布,电闪雷呜,云为诡异的红色,闪电则是赤金,好似天火就要降临,焚烧大地上的一切。

    忽然,一只巨手从翻卷奔腾的云雾中伸了出来,就像分开帘幕似的,天空被生生豁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无数的天兵天降就从这豁口中出现,分为三路,下路落地,中路阻空,上路凌顶,瞬间就把十四山包围得水泄不通。

    “忘川,还不束手就擒!”一个声音高喝,威严无比。

    因为身处马鞍袋中,我视角受阻,所以只看得到红白两色甲胄分明的天兵天将,却看不到说话的人,但猜也知道那是李天王。

    再看忘川,一个字也不说,沉默得如此傲慢,轻蔑如此自然,传达的信息如此清晰:他绝不屈服于权威之下,唯有拼斗和鲜血才能决定所有!

    李天王哈哈大笑,“忘川,两千年前,有平马流和霍炎倾力相帮,数十万天兵也拿不下你,被你走脱。可天兵之战力已今非昔比,再者你因欲逃去人界而被地藏王菩萨所伤之处,万年也难愈合。以残破躯体单打独斗也就罢了,但为了要救下这一群乌合之众而摆下八荒六合乾坤阵,不太勉强吗?又能支撑到几时?本王好心劝你,也是为着当年一殿为臣的情份。干脆下马投降,好歹为曾经的天庭第一神将留点脸面!”

    我脑子嗡的一声,就知道忘川几天前跟我说的前尘往事不尽实情。他强行打通两界的通道不是要逃,是为了让我妈带我到人界去生存,因为那里是先天精气最旺盛的地方。

    原来,当年他受了很重的伤,一直也没彻底好起来,怪不得他的唇和指甲总是没什么血色。

    只是,后来他多次到人界,为什么显得那么轻松了呢?难道是结界壁上的那处破损没有修好?代天者怎么会如此疏忽?还有,世间的一切都瞒不过神兽谛听的耳朵,为什么后来他随意来往于人界与洪荒界之间,谛听却从没报告过天庭呢?而地藏王菩萨如此智慧慈悲,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呢?

    而且听李天王的意思,他这样的身体状况,上阵打仗倒还可以,可要摆这个阵是却很吃力的。那么他若自己逃,应该很有机会吧?但他的品性这么高贵,断不会不战而退,更不会舍弃自己的部属手下独自逃生,所以才会勉力为之。

    一想到此时他平静的表面下是强忍的痛苦,我的心揪了起来,不知不觉把脑袋伸出了鞍袋。我虽然没有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不会七十二变之神鹰变,但三哥教过我狐族的小法术,其中包括了遥听和遥视之术。尽管实力不是很强大,可却足以让我看清“敌方”的主帅和一些情况了。

    “李天王,你害怕与我动手吗?”忘川轻轻一笑,“还是想拖延时间,以此阵耗损我的元气?”

    李天王是个高大英俊的大叔,颚下茂密的胡子修整得干净漂亮,身着银色战甲,系着红色的斗篷,骑在一匹白色天马。他的左手倒背在身后,右手前托于胸前,掌心中一座五寸高玲珑宝塔,滴溜儿乱转着,宝光万道,其形貌看起来不怒自威,可此时却被忘川的话气得变色。

    “忘川,你别不识好歹!此阵虽然厉害,却是防御的阵法,本王若不攻,就算你法力无边,过得一两日,此阵亦必自破。哼,代天者一念之仁,不忍多造杀孽,这才让本王与你这番言语,如何会怕你?”

    “既然如此……”忘川神情间忽然焕发出异样的光彩,好像他整个人都亮了起来,好像在战场上有千万朵鲜花一起开放,好像有阳光刺穿天空中的浓云,照射了下来,“就让天庭见识一下我这只守不攻的阵法。”

    说着,他高举起左手,动作缓慢优雅,轻松随意,手臂略略向后,像是召唤什么。也没见他结什么法印,念什么咒语,大地深处就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响声。

    随后,叛军这一方的天空就出现了一个漩涡,由小变大,速度快到令人眨眼不及,很快就形成了一股龙卷风,呼啸着凝立在空中,左右摇摆,躁动不安,似乎饿了几千几万年的巨蟒,迫不及待的要冲到人间,吞食血肉。

    这样的龙卷风一共有四条,形成后似乎被更强大的力量所控制着,只盘旋不止,并没有移动。可那阵上的巨大灵符却因此而骤然发出白炽的光芒,连黄色符纸上的朱红字体都看不清楚了。

    “好个潜龙吸水!”李天王没有暴怒,反而大赞了一声,同时右手向前用力挥指,天兵天将惊天动地的齐吼,之后凶猛地向八荒六合乾坤阵扑了过来。

    忘川不慌不忙,嘴角边甚至还噙着淡若远山的微笑,右手虚空一抓,亘古冰晶凝成的三尖两刃枪凭空出现,煞气、寒气交织在一起,迫得人不能逼视。他随手挽了个枪花,向前一指。

    那四条龙卷风立即咆哮着动了起来,所经之处飞沙走石,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向敌人扑去!随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四条龙卷风到达八荒六合乾坤阵的上方,突然缓下了势头,仿佛四条巨绳,系住了阵之四角,再飞起时,就连那也山中之山也移动了,好像石甲神兽,向着天兵天将挤压过去。

    这一切,不过是转瞬间发生,我惊得张大的嘴巴还没来及闭上,耳边已经听到千万兵器交击的巨大声响,无数龙虎之吼夹杂其中,更有各色宝光在空中激烈对撞,一场谁也不肯退后的对绝在灿烂的光华中展开。

    “别乱动!”忘川一回手,把我越探越高的脑袋按了下去。也不知他施展了什么咒法,我只觉得头顶一热,就此人事不知,错过了平生所见的第一场战争那壮丽又残酷的场面。

    不知多久,我从黑暗中陡然醒来,心里怦怦乱跳,不知生死。耳边只听战场上的交锋声弱了许多,却仍然还在。

    宁了宁神,我悄悄探出头来,发现自己宛如身在修罗场。八荒六合乾坤阵已经不存在了,战场上遍地死尸,每一具都被鲜血染红,连双方的服色也分辨不清。

    从没有这一刻,我如此深刻的感觉到战争。人性、神性、生命,都不值一提了,唯有鲜血和杀戮是那么清晰。何况,这还只是小规模的战事,倘若是真正的战争,天道要如何凌沦?善良要如何泯灭?

    不过,这毕竟不是在人界,双方的兵将死去后,尸体上就腾起各色光点,白色为神、金色为仙,蓝色为灵,各有意识般飘向自己的阵营。天兵方面是尽数冲进天王宝塔里,十四山方面的战魂则飞进一柄立于战场中心的巨剑之中。

    那巨剑高达十丈左右,在阴沉的天空下灿放着火一样的红光,剑形我熟悉得不得了,像是霍炎的。

    我骇得差点呼吸断绝,因为对于战士般的霍炎而言,那柄神剑从不离身。现在这剑孤零零的插在土地里,难不成……

    我不敢想,也顾不了太多,忽的从鞍袋中蹿高一些,向巨剑处凝望,生怕看到霍炎的尸体。呼,还好,我一眼就找到了他,他正在护剑,双掌连扬,把靠近的天兵全部打飞了。

    更远的地方,平马流带着一队人,正从天兵折损后形成的缺口向外突围。此时天色已经晚,看来这阵仗已经持续了一天。天兵损兵折将,十四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叛军们面对着数十倍于己的天兵天将,能战一天而不败,现在甚至找到了突围的地点,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了。

    这也意味着,战斗正接近尾声。

    抬头看,忘川仍然从容,但他浑身是血,脸上也溅了几滴,也不知是敌人的鲜血,还是他自己的。他的长枪本来是冰蓝色,此时却遍体通红,好似饮饱了敌人的鲜血,威风凛凛中透出些妖异的残忍光芒。

    而此时,他一人一马面对着渐渐围拢的七大神将的联手进攻,马蹄下践踏的全是尸体。

    “时机刚好。”凛冽杀气之中,他忽然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就像是唤醒我。实际上,我突然的醒来,就是应了他的呼唤吧。

    还没等我回答,他长枪一挥,其势、其压、其力都大得无比伦比,似乎连大气也被悍然割裂开来。

    “哮天,护着她走。”他又说一句,单掌一挥,我立即被骤起的狂风卷到了数十丈外,平安地落在地上,半点也没有摔疼。

    四周没有敌人也没有厮杀,诺大个战场,唯此地、此路是被遗忘的角落。而我的身边徘徊着一条巨大的黑影,焦虑又不舍的呜呜鸣叫,正是哮天犬,还有它背上的肉包。

    显然,它极不愿意离开主人,它想伴随着主人在战场上战斗,生不离,死不弃,但主人的命令对于它来说,去也是要绝对服从的。

    而我,又何尝愿意离开呢?尽管我知道我在存在是个拖累,但要真正放下不管,只逃自己的命去,我却也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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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可不怪我啊,起点又习惯抽了。

    我从主站上不了作家专区,从女生网又根本登录不了,折腾得我急死了。

    今天要提前定时更,不然再出问题,我就撞墙了。

    谢谢。

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

    回头望,就见忘川一以敌七,丝毫不落下风。可那七员神将似乎专为对付他而来,很快就摆出个阵法来,立即攻势大增。

    “这是什么?”我搭上哮天犬的前爪,聆听它的心声。

    “七星阵。好厉害啊,借了北斗七星的力量,主死!”哮天急得直转悠,可就是不敢擅离我半分。

    “你快去帮他,我自己可以逃走的。”我也急了。

    哮天犬本能地往前一蹿,可却又抹头转了回来,以我们的交流方式道,“不行,我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

    “事急从权,难道他让你去死,你也去?”

    “去。”它很坚定,没有半点犹豫。

    我不知该赞它还是咬它,原地转悠了好几圈才道,“是我让你和你的主人团聚的,我是你的恩人。我还在魔童手下救过你主人的命,我也是他的恩人。现在我这双重恩人命令你立即去援助他,难道不够分量吗?以后他若是因为你没有绝对服从他而乱发脾气,自然有我挡着。快去呀你,这都打了整整一天了,他身上有隐疾旧伤还没有好,这样下去非出问题不可!”

    “已经打了三天两夜了。”它在这时候还纠正我。

    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原以为天色由晨转昏是一天过去,没想到我昏睡了这么久。也就是洪荒界的人吧,若是人类这样惨战法,只怕早累死了。

    “那你更要快去帮他!”我叫得尖利,像小动物被宰时发出的声音。再想想此时的形象:一只狐狸和一只狗,搭着爪互瞪,实在很诡异。

    哮天犬被我吓着了,收回了注视着局势的眼睛,有点高兴地说,“六六姐不要急啊,那七星阵似乎奈何主人不是,他还占着上风哩。”

    我远远望去,果然见忘川从容应对,游刃有余,心里不禁一松。

    哮天犬刚才还急得要撞墙,这会儿又得意起来,“三天来,天兵天将被我主人改良过的八荒六合乾坤阵绞杀大半,余党们还能作出多大的风来?我主人就是天下无敌,除非孙猴子亲临,不然谁是对手?”

    它这话说得我心头直跳,有不祥的预感,心思一转,连忙对它道,“帮我护法,我要进储物荷包一趟。”说完也不等它答应,立即化身无形,钻入那宝贝中。

    一个荷包,却别有洞天。

    我在这洞天中尝试了下,感觉忘川加诸在我身上的禁制已经解开,就立即变回人形。因为赶时间,只从衣帽间中拿了内衣、衬衫和牛仔裤穿上,顾不得此时天气寒冷,也没穿美美的古装,套上棉袜球鞋,拿上赵天天就返回。

    忘川说过,让我逃走后再变人形,也不让我腾云,可是万一他遇险,狐狸型的我是帮不了他的。就算我要跑,恢复人身后再驾云而去还快些。他纵然智慧高深、算无遗策,也未必有我此时的亲身判断正确。

    看到我的样子,哮天犬吓了一跳,可当我看到场上局面,就吓得更跳。我不过才离开两分钟的样子,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围攻忘川?而忘川,为什么变出了三头六臂,手持三柄三尖两刃枪在对敌?神话中,哪吒才是会这般变化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

    “七星阵奈何不得主人,但主人也一时无法突破这阵法。那边李天王指挥着残部追剿流爷和霍爷的人马,不让他们带队离开。主人……居然对天兵天将施了拘法,令他们无力拖流爷和霍爷的后腿,都冲他去了。哎呀,这是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阵哪,加上七星阵,一共是三重杀阵,主人危险!”沉着没有片刻,哮天犬又急了。

    我就算数学再差,也算得出现在有一百一十五个神将在围攻忘川,这还不算在一边虎视眈眈,随时会出手给予致命一击的李天王。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这么下去,忘川即便不被擒获,也必受重伤的。

    想也知道,李天王带了数十万天兵天将来,却没吃掉人数不到一万的十四山叛党,还让他们逃了一部分,倘若再拿不下忘川,他的脸面放哪里放?对代天者怎么交待?天庭在洪荒界众生面前还如何立威?

    “代天者在哪里?”我很担心这一直没露面的最大威胁。

    “据闻他法力高深,但武力却差,上不得战场。”哮天犬一心二用,眼睛盯着场中,嘴里却回答我的问题。

    我松了口气,感觉压在身上的大山轻了些,也看向忘川那边。

    就见战团已经从地面挪到了半空中,忘川陷入了重围,像是被包裹在一个外皮很厚的球体中。

    几合之后,他突然跃下战马,脚踏云雾拔高,手中快速结印,随后一挥。再看那匹大马,向天昂首,发出的哪里是马儿的叫声,就连凶禽狂兽闻听也会战栗。

    接着,它变身了!

    本来它体型就是普通马匹的两倍,此时更是一座小房子也似,颈上长出七颗头,肋下生出一对巨型肉翅,忽忽一扇,狂风四起,那七颗头神情各异,却都是狰狞,有吐白光的,有吐黑气的,有吐红焰的,齐齐向神将们发起进攻。

    忘川立于其头之上,左手不断指挥,右手的三尖两刃枪放射出冰冷寒光,夹杂着恐怖的血色,与这七头怪物首尾呼应,又把上风抢了回来。

    “七首应龙!”哮天犬忍耐不住,狂吠起来,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主人的战马本就是龙马,但一直修行不够,没想到它居然练成,可以化身应龙了!”

    我不知道应龙是什么东西,但却知道照这么打下去,忘川真的会胜!怪不得两千多年前,虽然他最终受了重伤,却仍然从天庭叛逃而去。

    “好!”有人大声赞扬,却是发自李天王,“为了抓捕于你,天庭筹划了两千多年,研究了你所有可以动用的战力,没想到你的修为精近到如此地步,本王不惜损兵折将,仍然治不服你。好好好!”

    他一连叫了三声,声音却充满愤懑,周身的杀气也浑厚了三层。接着,他动了,右手宝塔高举,左手两只驱动。顷刻,那宝塔焕发出宝光万道,把一片天空全照亮了。

    “不好,据闻李天王两千年来没用过此塔,打了三天也没见他催动。可现在却出手,明显是专门祭炼了对付我主人的。”哮天犬的眼睛瞬间变得碧绿,寒光森森,犬牙也呲了出来,背上的毛根根竖起,显得怒到了极致,“那是佛宝,威力无匹,再加上那么多人而牵制住主人的战力……所谓物物相克,就算主人有七首应龙,只怕也会不行的!”

    “快去帮他!”我朝哮天犬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同时拉下它背上的肉包。

    肉包本来睡得昏天黑地的,被我抓起,一下就醒了,也不管目前的局势多么紧急,对我又舔又闻。

    我由着它,对着哮天犬喊,“快去!我已化为人形,会飞得很快去逃命。你去帮你的主人,不然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逃了也会被追回来。快去快去!”说完也不理会它,抱着肉包,嗖一下踏云而去。

    我必须走,不然哮天犬碍于它主人的命令,不敢扔下我,加入战团。我现在需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躲着,关注着场上局势就行了。

    我以遥视术看到了,李天王的宝塔上贴有符咒,之前我可没见过。那说明代天者在佛系宝塔上加持了道系法术,两相叠加,对一个有伤在身,苦战三天,还被一百多神将围攻的忘川来说,实在太危险了。

    就连我此刻边飞边回望,也似乎被佛塔宝光和隐隐传来的禅唱所影响,背上要被烤焦了一样疼,心头打颤,几次差点掉下云头,不由自主地想跪下拜塔,可见李天王这最后的底牌有多么厉害了。

    好在,在霞光万道之中,我看到一条黑色的身影,飞扑到半空之中、神将的背后,前蹿后跳着。虽然我飞得太快,已经看不清那边的具体情况,但忘川和哮天犬里应外合,又有应龙相帮,应该会慢慢找回主动。现在从我这边看去,宝塔的光芒似乎被抵住了,再没有遍地挥洒之势。

    我停住,想看得仔细些,可没想到脚下一空,忽然从云朵下直落了下来。幸好急施法术,着陆时双脚稳稳站在地上,没有脸部朝下迫降。

    怎么回事?

    正当我惊疑不定时,肉包突然狂叫,还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有敌人在附近,而且杀意很浓,不然它不会是这个反应。低头略一瞄,骇然发现我脚下缠着一根彩色丝带。

    原来我不是因为法术不精而掉下来的,是有人拉我。

    我脑海中灵光一现,反应相当迅速,伸手一道光芒就把彩带割断,虽然差点伤及自己的脚,却在第一时间摆脱了控制,向后连跳数步,拉开与敌人的距离。

    清脆的掌声响了几下,但带着那么一股子轻浮,“不错,修为大涨,不愧是代天者教出来的。可是你一只下贱的半妖,又如何赢得了一位上仙呢?”来人说着,声音里蔑视和狠戾并存。

    不用抬头,只从那彩色丝带上我就知道,来者正是华如练。在我逃跑的紧要关头,她忽然出现,这一番狭路相逢,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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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报告大家,那边的工作我用力推了,但推不掉,所以日更五千还是十月进行吧。

    九月,仍然是这个更新量,但为了赔罪,我九月一日会三更谢罪。

    对不起了,希望大家原谅我,十月必不食言。

    谢谢。

第十三章 全身反弹给你

    肉包狂叫,呲着小牙威胁。

    华如练瞪了肉包一眼,我连忙把它拦在身后,免得受到这位没品没格的上仙女官欺侮。

    “你要干什么?”我警惕起来,却不再退后,免得气势上先输人一筹。

    华如练冷笑,“你自前些日子进了十四山,就没出来过。本仙子料定你会在战场上出现,忘川也会为你创造逃命的机会,所以等了你三天了。”

    我摆出莫测高深的样子来,等她的下文。

    “可惜啊,你没从地面上逃跑,不然我会早一点截住你。不知……在忘川面前杀了你会怎样?他会不会为此而分心,继而被天王宝塔困住呢?”

    喵的,这贱人,原来想趁乱杀我,果然没安好心!但她居然恨我到这个地步了吗?以上仙的身份,在非战的情况下,不惜苦等三天,好犯下杀孽。

    她是掌管彩霞、彩云、彩虹及朝露的仙子,所以衣服相貌总有变幻之美。而且她与草木妖的关系最为密切,若我行于地面,就算是狐形,也会被早早发现。毕竟遍地植物,谁知道哪一根是成道的?

    幸好我没听忘川的话,不然一定会连累他。

    不过,现在就算我低调也难逃毒手,她摆明非要我的命不可,干脆我豁出去了,先落个心里痛快再说吧!

    于是我冷笑,“作为第六天尊的前女友,你不必这么报复,也太无情无义了一点。或者我低估你了,你根本是想借这个机会杀掉曾经的爱人,好向你的天庭主子邀功。做女人做到你这份儿上,也算是极品了。”

    她眉毛一挑,像看地上的蝼蚁般看着我,冷然道,“就逞口舌之便吧,只要你够命来抵!”说着,抖落下固定于半臂胸带上,缠绕于手臂间的金银粉花薄纱罗披帛,看来那是她的武器,果然够飘渺优美,和壁画上的仙女一样。

    “且慢。”我大喝一声,威势诚然不足,好在肺活量和嗓门都够大,吓了她一跳,还就真停下了。

    “在你背叛他之前,他抛弃你了是不是?所以你有怨气?”我胡说八道刺激她,以争取时间,同时脑子飞快旋转,想着要怎么对付她。

    硬拼?不太可能。她可是上仙,纵然这称号有卖夫求荣的成分在内,法力也是不容低估的,就看她飞腾和变化就比我强出不知多少倍。如今我不能力敌,只能智取。

    她面色一变,我相信她是拼命想保持高贵平静来着,可惜我揭的是她不能忽视的疮疤,她的城府还没深到可以控制一切。

    “你找死!”她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几句话来。

    “我找不找死,你也不会放过我,不如让我死的明白。”我继续下黑手,掐人家的痛处,“其实他根本没有爱过你对不对?一直是你一厢情愿。”吼吼,我好卑鄙啊。

    “他与我的事,你一只下贱的半妖懂得什么?你不过仗着狐媚之术迷了他的本心,死到临头还要炫耀吗?”她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姣好的面容扭曲,肌肉颤抖,露出狰狞的邪魔之相来。所以我佛曰:相由心生,一点不假。但凡心里有了恶念,不管什么样的美人也变成了夜叉。

    “可是他却拼上性命也要保护我。你呢,想得到他而不得,想杀掉他又舍不得,只能找我的晦气,还做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来。还上仙?这也就是个泼妇所为。”

    听到我这么说,她怒极反笑,“嘴尖舌利,不过是多得些死的痛楚罢了。总之今天本仙子会灭了你的神魂,彻底消灭你这卑贱的存在。”说着再不理我,披帛抖起,这么柔软美丽的东西却如凶器一样绷得笔直,挟裹着劲风向我袭来,一上来就是杀招,可见恨我到什么程度了。

    但是我招她了?不过是忘川对我好些黑了。或者,是好大发了。

    不过在东拉西扯的时间里,我已经勉强想到应对之策,手中早就扣好神笔赵天天,催动墨汁,此时见她身形一动,立即画出一堵墙来,挡在我与她之间。

    这墙可不是普通的墙,上面灌注了我能运起的所有法力,所以当华如练色彩艳丽的披帛试图越过墙头,或者从墙两侧绕过来打我,都不能奏效,因为墙会随机变高变宽。

    只是我与她的法力毕竟有差距,当我转身跑开时,听到墙体发出嘭嘭的撞击声响,就知道这墙坚持不了多久,我必须再想个更好的办法出来才行。

    果然,才十几秒,法术墙就裂开了,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一边跑一边继续再画,虽然阻挡华如练的时间越来越短,但也气得她脸青唇白。

    哈,以为乌龟好欺侮?攻击不行,但我防御却很好。没见过乒乓球手中,削球手能赢进攻犀利的世界冠军吗?现在,我只要伺机反击,最好能借力打力,因为我自己没力……

    “贱人,看你能躲到几时!”大概看到我画出的墙上,法力越来越弱,华如练阴笑三声。

    “老子还就不躲了!”我毫不犹豫地顶回去,身子也站定。

    既然她不放过我,我就咬着牙跟她死磕到底,到这时候也无所谓怕不怕了。以前还是梦中人的忘川曾经和我研究过,最后决定我所修炼的就是神笔赵天天。

    所以,我所有的胜机和生机就全在这只笔中。这是奇怪的武器和法宝,虽然目前我的修为层次还很低,却希望它能产生奇效。

    而华如练的披帛不断打断围墙,似乎受了些损伤,她目前改为双手连挥,放射出各色华光来攻击我,力度比披帛更大。

    不过我要的,正是她最大的力量。

    我转过身,背对华如练的方向,一边快速画出一面长约两尺、宽约一尺的椭圆形大镜子,一边把全部感觉都放在背后,提防着飞扑而来的各种气息。

    我以为华如练起码要有点上仙女官的风度,不该在背后袭击我,但我又高估了她。在离我还有十数丈远的地方,她就已经出手。

    死就死了吧!

    我蓦然回头,整个人都跳转过来,迎向一道耀目的彩霞,举起了镜子,“挡住、拦住、顶住,全身反弹给你!”

    我念着不知怎么想起来的哪部电影中的台词,权当是咒语了。耳边只听嘭的一声,骇得我在瞬间闭上了眼睛,还以为镜子被打破了。哪想到紧接着听到惊声尖叫,略抬眼皮,从眼缝中看到华如练梳得高耸的发髻上冒出了白烟,她人也摔倒在地,显然那道彩霞被我的镜子反射了回去,华如练躲闪不及,挂了点小彩。

    我不想笑的。真的真的。这时候嘲笑别人的狼狈,就算对方是敌人也是很不厚道的行为。可我忍不住,因为实在太搞笑了。一个从来一丝不苟,仪容优雅高贵的人突然变得像丧家之犬,很难令人控制情绪。

    对不起,肉包,丧家之犬我不是说你。

    “本仙子要将你碎尸万段!”华如练匆忙扑打头发上差点燃起的火苗,还不忘记威胁我,只是她那动作像自己抽自己嘴巴似的。

    我忍着要笑得前仰后合的冲动,很正经地道,“你不打我,当然就没事。我这是纯防御,不可能主动攻击,要怪也怪你自己吧。”我拍拍手里的镜子。

    天可怜见。我的修为虽然差,赵天天却是神笔,我们两相叠加,力度堪堪和华如练撑个平局。而且我说的是实话呀,她不放出霞光打我,我怎么能反射?

    不过小小的,我也自得了一把,在这么危险的时刻我能想出这招来,也算是聪明伶俐了吧?

    可惜华如练不是明智的人,被我、这样一块她视为刀俎上的鱼肉反击了,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当她头上的火扑灭,一向注意形象的她也顾不得许多了,直接跳起来,伸手就又是一记豪光。

    面对凌厉的攻势,我虽然仍心中惴惴,却因为有了经验,不那么慌乱了。如果说前次还有些误打误撞的意思,这一次我是有的放矢,照样“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把那杀气腾腾的光芒反射了回去。

    华如练没想到我又来这招,躲得及其狼狈。我发誓,我真的想严肃点,这毕竟是我的第一战啊,可我就是做不到,只笑着吩咐肉包跑位灵活点,要紧跟在我身后。

    肉包以前不是很听话的小狗,性格太活泼,甚至是有点顽劣,但不知是不是和哮天犬待的时间长了,本就很通人性、很聪明,现在又加上了纪律性和配合性的优点,完全没被所谓的余晖伤到。

    华如练被我气得哇哇暴跳,一掌紧似一掌的打过来,豪光也各色各样,赤橙黄绿青蓝紫,轮番上阵。而我虽然左支右绌、行动狼狈,但也比她那疲于奔命的样子好多了。

    她怎么就不明白,我手中的是镜子,她的力量越大,所受的反噬就越大,怎么还这么拼命呢?脑子不清楚了?不至于这样吧,好歹她也是一仙子啊。

    正疑惑者,华如练忽然停了手,叉着腰站在我不远处,嘿嘿冷笑。此时的鼎鼎大名的华仙子哪还有半点上仙的模样,披头散发,衣裳破烂,其形象令我心中立即浮现出三个字:包租婆!

    不过这包租婆神情间不怀好意,令我额头上冒出一大滴冷汗:她又想出什么坏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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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555,月票榜上第九名这么久,突然被踢到第十一了

    大家请看下书屋,现在已经是月底,有小粉没投的,抓紧吧。希望能重回前十。

    谢谢。

第十四章 流星那啥

    回答我的,是一声脆响。

    我的镜子裂了,随后在我手中消失。原来华如练不顾死活的猛攻,虽然被带累的形若疯癫,但她却是想砸碎我反击的武器。哎呀大意了,看来只守不攻不是常理,我必须寻找到进攻的办法,但……怎么办呢?

    我提笔,假装要再画一面镜子,可心里明白我的灵力快用完了,再用同样的方法,恐怕连一击也抵挡不了。不过,华如练为了破我的这一招,耗费的力气也很大,现在只呼呼的喘气,眼睛死盯着我,却一时没有进攻。

    焦急间,我以眼角余光四下张望,大面上还装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显得我好像很有风度,不趁人之危,等华如练恢复一下再打过似的。

    可惜,四周并没有什么可供我使阴谋诡计的道具,倒是肉包不知道危险,原地焦急的东闻西嗅,快速地转圈,背也拱了起来。

    天哪,它不是这时候要便便吧?

    熟悉它所有举动的我,不知是该气还是笑。如果这时候华如练打过来,它却还在这里进行五谷轮回的程序,那可怎么得了。不过……便便?华如练?打?

    我脑筋一动,突然福至心灵!

    不管神仙还是妖魔,都怕很脏的东西吧。以前看过一个神话故事,说一个人天生的金口玉言,说什么,准什么,天帝就派了雷公来劈他,他就是叼着马桶才侥幸逃脱的。

    我看看华如练,又看看已经开始“嗯嗯”的肉包,忽然大笑三声。

    华如练哪华如练,你惹谁不好,非得惹一只半妖,要知道我那一半的人类血统可是很聪明的呀。哈哈!

    要不……画一担便便,先泼她一勺试试?

    我捋胳膊、挽袖子,准备大干一场。虽然吧,这确实很恶心,很没品,但什么事有保护小命重要啊。

    只是一抬笔就犯了难,发现画这种东西其实很有难度,毕竟没有亲眼见过粪桶。不然就画泔水桶好了,以前在工作的地方经常见到。

    我的神笔不知承了什么天地造化,画什么都能成真。不过之前我从没有利用法术画过金银珠宝供自己使用,因为法力变化的东西是假的,早晚有消失的一天。但现在不同,虽然有点缺德,可我要的就是当时的效果,其后画出的东西越早消失越好,免得污染环境。

    几来,一大桶泔水就出现在我面前,还附赠长柄铁勺一只。同时,肉包已经痛快完了,像小公狗那样乱刨了几下尘土草叶,对自己的排泄物做一番没什么效果的掩盖,然后又尽职的示警,也就是吠叫起来,因为华如练很快就恢复了气力,带着萧杀的神色,阴森森地向我走来。

    “我劝你,不要过来,免得伤了体面。”我警告华如练,也算仁至义尽了。毕竟她站在上风口,闻不到某些怪味,桶子里的宝货又只有一半,她也瞧不见。

    “哼,现在讨饶不嫌太迟了吗?”

    “不是。我怕一会儿讨饶的是你。”

    “笑话!”

    “我保证不笑。”

    华如练不知死活的冷哼一声,大概想不到我会用泔水和大粪招呼她,不但没停下,反而加快了速度冲过来。于是我只好对不起了,虎狼囤于阶陛,尚谈因果的事咱不做,因为远还没达到那种境界。

    我手握铁勺,估摸着她已经进入了我臂力允许的范围内,立即扬手。人家天女散花,我这里狐女泼粪。

    华如练就算再瞧不起我,没有太做提防,但仰面而来那样一坨东西,酸臭油腻之味刺鼻之极,还是吓了她一大跳。也算她反应快,立即闪身避开。

    不过我之此术追求的是“泼散”二字,所以还是有几滴可疑的东西浇在了她的衣衫和发梢。她惊声尖叫,好像被业火焚烧,其实不过是一些污渍嘛,我当厨房小妹时,每天都会沾到。

    “这是什么?”她愤怒,似乎我做的事天理难容。

    “你滚远点不就得了,非得缠着我。”

    她不信邪,咬紧牙关再来攻,那我还有什么客气的,就当施粥了,左一勺右一勺,视华如练的暴叫为抢不上粥的穷苦人发出的哀叹哭泣,再补上两勺,很肥腻黏稠的那种,很快泔水桶就见了底,然后我决定再度改变策略。

    其实画几桶同样的东西,我完全没有问题,关键是这么重的桶子,我想以掌力拍飞不太可能,总这么靠纯粹的臂力,我又坚持不了多久。是我低估了华如练的疯狂,没想到妒忌的女人失去理智是这样难缠和可怕。

    那么,就画便便吧?漫画里那种,容易下笔,效果又卓绝。一个螺旋形状的东东,上面画点虚线,就像冒热乎气儿就行。

    心随意动,虚空中几坨新鲜的货色一蹴而就,就连赵天天都嫌污秽,收笔非常快,而我则在“弹药”还没落地前挥出掌风。

    华如练惊恐地闪开,伴随痛骂。

    “这可是你逼我的!”我神情悲怆,手下却没停,到后来居然有了挥洒自如的感觉,好好让华如练经历了一场流星那啥。

    而在我如疾风骤雨的邪恶攻势下,她终于顶不住了,在迎面正中一记之腌臜物后,全身法力好像都散了去,尖叫连连的抱头鼠窜,最后跌倒在肥料之中,肮脏狼狈得别说仙容了,连人样子也没了。

    这一战,本半妖完胜,扬眉吐气!

    华如练满脸污秽,已经看不出脸色,瘫在那儿动弹不得。但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就算是天下最肮脏的东西也掩盖不住,恨不得把我的身体戳成蜂窝。

    也许,最肮脏的根本就不是外物,而是人心吧。她要杀我,我反击了,倒成了我的不是。

    “你最好杀掉本仙,不然本仙必将你碎尸万段!”她恶狠狠地瞪视我,看样子如果能行动自由,会先扑过来,咬下我一块肉。

    激战才过,我鼓足的勇气泄了,又有些胆怯起来。不过我还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道,“仙子,杀孽过重,当心跌下九重天。我却是不会杀你的,至少我不会杀一个比我弱的人,那样很卑鄙。这样做别说忘川,就连妖祖也会瞧不起的。”

    “像你这样的污染物,谁都可以清除!”

    “现在你看起来才比较污染吧?”我转过身子去,强烈地表示了一下我的轻蔑,并四处望望,提醒自己要冷静淡定,选择最正确的道路离开。

    华如练只是被秽物破了功,可这些全是神笔法力所化,待会儿就会失效,现在天色已经全黑,月明星稀的,我得趁暗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没想到正开动大脑,就见半空中一人一马一犬,三条身影流星般闪过,我心头骤紧,立即缩到一块大石后面。

    我猜,平马流和霍炎已经带队突围成功,所以忘川功成身退,只是好巧不巧的路过这里。他主仆三人力战一百多神将,三个叠加阵法,外加李天王一名,说不定还会有天庭援兵赶到,倘若其他人安全撤退了,他自然应该遁走。毕竟,神将们奈何不了他,他要杀尽神将却也不可能,拖延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为此我不能让他看到我,不然他必会转回头来,那样他就很难全身而退。我相信这时候华如练也不会出声,因为以她现在的形貌而言,肯定希望再无另一个人看到。

    可惜,我猜对了后头,却没猜对前面。

    忘川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已经化为星光的身影在空中盘旋了半个圈,又飞了回来,真落到我面前。身后,跟着哮天犬和重新变回马身的七首应龙。

    “怎么在这儿?”他皱紧眉头,唇也抿着,长发被汗水和血水打湿了,但帅哥嘛,脏得很有型,像是特意在美容院做出的效果。

    “跟我走。”他拉住我的手。

    他的手掌微凉,但手指很有力,握住了就让人很心安。我毫不犹豫地要跟他去,可脚下却似被黏住了,步子根本没迈开,摔在了他怀里。

    低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大石根下的野草长出了很大一丛,生生把我的小腿以下全缠住了。

    是华如练!草木妖们与她关系密切,她虽然被秽物困住不能动,但我稍不留神就中了她的暗算。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哪!

    忘川循着我的目光望去,华如练尖叫着挡住了脸。

    他从喉咙里哼了一声,完全不理会前女友的狼狈样子,挥手就要斩断我脚上的束缚,可就在这么眨眼的功夫,神将们已经追到了,当先的就是李天王。

    “叛党贼首在这里!”华如练大叫一声,当真连脸也不要了。

    李天王早就有感,此时立即顿住,连想也没想,看也没看,手中宝塔就已经高高祭起。登时,天空中佛光万道,禅唱声声,风云虽未改变,但整个地面却都似被笼罩住了。

    忘川本能的身形一动,若真这么走了,宝塔根本奈何他不得。可他好像马上又想起什么,身子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快走!”我焦急的大叫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那骤然放大了不知多所倍的宝塔已经压了下来。

    我不能动。其实要真罩在里面也没什么,李天王难道会用这无上佛宝困着我一只半妖吗?十之八九即刻就会放了我。但忘川不知是不是关心则乱,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反而向我冲过来,非救我不可。

    那一刻,他比闪电还快。

    然而最可怕的是,因为宝塔正对着忘川,我属于边缘人物,当然也正对着边缘。也就是说,倘若塔真的落地,我不会被罩住,而是会给辗成狐狸和人类两种馅的肉酱!

    此情此景,忘川反应神速,手中三尖两刃枪在塔底奋力一拨。耳边只听到咔啦啦碎裂的声音,接着宝塔落地。

    而我,被抱在了一个男性的怀抱之中。四周,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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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是8月最后一天,有小粉没投的,再不投就浪费了哦。

    另外,明天是承诺的三更,早上九点开始,每隔十分钟更新一次,也算是连更,大家最好九点半来,这样就可以一起痛快地看了。

    谢谢。

第十五章 要死一起死

    嗤嗤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十几秒后才停止。

    抱着我的男性躯体有些压抑的轻颤,虽然他极力克制,但因为我们身体紧贴着,还是能感觉得到。

    可是我看不见!周围浓墨一般的黑暗蒙住我的视觉,令我生出些坠入最深地狱里的恐慌。

    “别怕。”他轻轻的声音羽毛般划过我的耳朵和心房,适时安抚了我。

    我镇定了下来,没告诉他我有幽闭恐惧症,就怕这种封闭的环境,尤其还是黑暗的。但他在,我奇异的安宁。

    嘎啦嘎啦的响声持续了更久,我很奇怪,为什么宝塔降落会发出生了锈的大铁门关闭时才会有的声响。不过这声音确实磨损着我的神经,让我有些焦躁不安。

    一切静下来后,他放开我,似乎走到几步远的地方去,之后传来几声极忍耐的咳嗽声。

    “你没事吧?”我瞪大眼睛,企图穿透黑暗,突然又想起什么,急问,“肉包呢?有没有进来?”

    天哪,倘若它被压死了可怎么办?又倘若孤身在外,落到华如练手里……那还不如来个痛快的。我想到华仙子那怨毒的眼睛,脑海里立即出现肉包被剥皮抽筋的惨状……咦,怎么有热气喷过我的后颈?

    猛回头,就见一对绿,一对蓝,四盏小灯闪现在我两边肩头,好像坟头鬼火似的,骇得本就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的我没忍住,惊叫出声。

    “哮天!应龙!”忘川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点责备的语气。

    那两对吓人的小灯同时明灭了一下,逐渐升高,我这才缓过神来,明白那诡异的灯火是哮天犬和七首应龙的眼睛。接着,我熟悉的吠叫声自黑暗中传来,一团小东西带着风,准确地滚进了我的怀里,柔软毛绒,可不正是肉包嘛。

    行了,这下我踏实了,我所在意的和不在意的都在身边,大家要死也死在一处,黄泉路上不寂寞。

    我没什么目的地伸出手,希望可以抓住哪怕忘川的一片衣角,那样我就更没什么可怕的了,结果却奇怪的发现黏住我小腿的道草(有道行的草)不但没有枯萎,反而又长得茂盛不少,居然把我的四肢牢牢缚住了。

    这情况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感觉好像除了这塔,还有外力在伤害我似的。我想叫忘川过来帮我摆脱这束缚,可还没等我开口,头顶突然叮的一响,有光芒骤然亮起,刺目之极。

    不自禁地仰望,就见从极高的塔顶缓缓地降下来一束佛光,庄严神圣,瑞彩千条,逐层的、从上到下把塔内照得亮如白昼,令人沐浴其中,虽然安详,却也有被控之感。

    也就在此时,我看清忘川背对着我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脚下是三尖两刃枪的断肢,地上一摊血迹,略一侧头,他微微翘起的唇角上触目惊心的残留着血痕。

    我的心揪了起来,不用猜也知道,刚才他以自己的法宝兵器强行把宝塔横向移动数尺,保证我没被压死,可是他自己却受了内伤。要知道达到他这个境界和等级,武器与主人是血脉相连的,三尖两刃枪毁成这样,他也必伤得不轻。

    这就是他那轻微颤抖的原因,只是他一直强行忍耐着,连呕血这种事也不愿意让人看到,绝不在人前示一点弱。

    或者,他是不想我担心吗?而他刚才抱着我,也是为我挡住各种被法力狂风激荡起的碎片,免得伤害到我吧?可是现在,佛光降临,我们还有生路吗?

    好像是有意回应我,李天王志得意满的声音响起,藉由着佛光,宛如就在我们耳边,“杨戬,自你入世,本王是第一个活捉你的人哪!”说完纵声大笑,欢畅淋漓,连忘川的本名也叫出来了。

    忘川冷笑,“天王以为,这样就可以困住本尊吗?”

    “自然不会这么容易,但你可知,自从两千多年前你叛逃,十万天兵也降不住你,好像第二个悟空临世,本王就已经祭炼宝塔,就为了今日!”

    “推倒或者打破,你自己选一个结局。当初孙猴子震碎了此塔一次,天王就算祭炼万年,又能奈我何?”忘川的身子挺得笔直,纵然是在宝塔之下,所处之位置低到不能再低,却也仿佛站在最高处,那隐而不露的杀气和贵气,令他仍然带着俯视众生的模样。

    我想,李天王一定很不爽忘川的态度,果然我也猜对了。这地位与代天者平齐,共同管理洪荒界的大人物声音转冷,似乎受到了冒犯,森然道,“本王知道你的本事,自然不会托大,更不会缩小宝塔,给你反击的机会。哼,要知道天地之法,未必就需一味强攻。佛法无边,道法乾坤,还有此战中死于你手的无数天兵天将的英灵,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过得了这样的生死大关!”说完,竟做狮子吼,震得我全身发麻,翻心欲呕,全身灵窍穴位几乎移位。

    可怜的肉包,登时就昏了过去。

    再看宝塔,骤然放大,塔内面积宽广之极,其高更是渺难见顶,很难想象它曾经小巧玲珑到能托在李天王的掌心中。可就是这像工艺品的小塔,却罩住了我周围方圆一里的地方,若说它是座小山包也不为过。忘川使其挪动的数尺,如今也是几百米开外。

    “应龙,护位。哮天,护人。”忘川沉着,可是我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凝重。

    已回复马形的应龙嗖一下飞起变身,一双肉翅扇动数下,带起的狂风形成了一个淡黑色气罩,把我们几人保护了起来。而哮天犬,不满的呜呜着,却跳到我面前去。原来,忘川所谓的护人,就是保护我。

    可这是什么关头了?他需要调动每一分战力啊!

    “哮天,快放开我。”我叫,只要能重获自由,也可以当个好帮手。

    哮天犬急得原地乱转,听到我喊才清醒了过来,立即低下大头,先把肉包叼到一边,然后过来咬噬缠在我身上的道草。大概怕伤到我,动作很小心。

    这时,塔内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霹雳。我抬头望去,就见张牙舞爪的闪电中在塔顶闪现,似乎连大气也撕裂了,随后一团光芒从天外飞临,下落中一分为二,化为一银一赤两条五爪巨龙来。

    “居然祭炼出了雷部天龙和火部天龙。”忘川轻哼,唇角边仍然挂着笑,只对应龙说了句:给我掠阵。整个人就冲天而起,跨越保护屏障,与势如千钧般俯冲下来的天龙迎面撞上!

    我下意识地想捂住眼睛,因为不敢看结果。可手还是没得自由,低头见哮天的犬牙森森,却硬是没咬动缠在我身上的草。

    为什么会这样?哮天可是神犬哪,那牙齿的力度绝非一般。而这草虽然是道草,却绝对不是有神识的,不然也不会有如死物般被利用成这样,那,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塔内还有我所不知的外力存在?

    “别管我了,快去帮你的主人!”我奋力扭动,移动了身体几分,心想反正也有应龙的气罩保护。可话才说完,就有几道雷光和火球穿透黑气的防护,不偏不倚直落在我附近,不愧是天部神龙,攻击力不同凡响!

    哮天犬感觉到了危险,矫健跃起,仰天长啸,摇头摆尾,当真威风无匹,把攻击悉数挡下。再看半空,忘川的身影在雷龙的银光、火龙的烈焰中飘忽着时隐时现,片刻后干脆消失不见了。

    我无比揪心,要知道忘川是以鏖战三天两夜,并受了重伤的身体在战斗,他法力受损的厉害,三尖两刃枪无法凝成,现在是徒手搏龙,其凶险不言而喻。

    只见半空中银光耀目,红光刺眼,雷龙和红龙搅缠成一个巨大光团,似乎要彻底淹没忘川。我紧张到呼吸断绝,生怕忘川真的出不来了,可正在此时,一道五色神光突然从光团中心射出,宛若洪水之于长堤,起先不过小小一点渗漏,但转瞬就迅速扩大,最后整个长堤哄然崩溃!

    两条天龙长声嚎叫,好像有无尽痛楚加身,翻腾着飞回塔顶,盘旋尖啸,却一时不敢再攻。但忘川没有放松,因为神圣的宝塔之内突然出现了喊杀之声。开始只是细微,之后越来越大,最后汇成声音的洪流,更有无数白、金二色的光点从塔壁浮出,聚集在一起,化为一柄巨剑,壁空斩来。

    那是宝塔中收录的天兵天将的魂魄与神识,没想到竟然还能造成威胁。而那两条天龙得了助力,也再度俯冲而下。

    又是以弱对强,以一敌众之局。

    忘川手中没有武器,他举右手化风为盾,左手二指按在眉心,双眉间的神目张开,五色光华正是从其中而出,所到之处摧枯拉朽,锐不可挡。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动用三眼神目,虽然纵横无匹,但这也说明现在情势急迫,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最可怕的是,就在宝塔底部,地面开始震动,好像脚下大地就要裂开,在我的惊恐中,宝塔四面碎石土块隆起,四个身高超过三米的人型巨兽现身了,手中分别拿着铁叉、狼牙棒之类的重型武器。

    这又是什么啊?

    “四向夜叉阵。”哮天的前爪搭上我的肩。

    妈呀,头回见夜叉,忒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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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三更日,这是第一更。

    顺便说一下,昨天晚上在最后半小时,也就是11点半之后吧,我被后面猛增票数的一本书越越了,跌出了前十名,也失去了月票奖。

    我不去猜测那些票是怎么来的,只是在这里感谢大家上一个月的支持。

    可惜最后功亏一篑,感觉对不起大家了。

    鞠躬。

第十六章 忘川重伤

    我悚然一惊,感觉到自己有可能给这四大将当点心,估计人家吃掉我,连嚼也不用,直接吞掉即可。

    而人,就是这样,事到临头害怕,但当真正身处危险的漩涡,也就来不及害怕了。此刻我就忘记了一切,只恨不得能身获自由,能够有力气自保。

    可我就是被困在这儿,动弹不得,急死人了!

    地面持续震动,正是四大夜叉迈动大脚丫子造成。我焦虑地环顾四周,蓦然发现佛光下一点水泽光亮,这道草的根就伸在那光亮之中。

    是银雨!而既然先天罡气已破,形成银雨的幻海之水就再无伤害,反而有如神水一般,此处又恰巧存着一洼,这才造就了道草的神力,连哮天也咬不断,并非草木得道,不过是让华如练利用了罢了。

    “哮天,快把草根拔出来!”我一待明白了这道草威力的来源,立即呼叫。

    哮天犬照做,但缠在我身上的草叶虽然不再生长,可却还牢牢捆绑着我。我急得没法儿,哮天犬见解救不了我,干脆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对着渐渐逼近的四大夜叉亮出了尖利的犬牙。

    现在的情势就比较危急了,哮天犬虽是上古神犬,但独战四夜叉还是大落下风。应龙负责掠阵,如果收手来帮,黑色气罩就会消失,纵然这气罩并非万无一失,时有漏洞,但若撤下,神雷和真火就会毫无阻挡地倾泻于地,这就好比被人抄了后路,连个退身步都会失去,大家早晚会被逼入死局。

    忘川真倒霉啊,本来一人一马一犬,可以逃得远远的,却被我牵累得被困于塔下。而当受到攻击时,不仅我不能帮忙,他还要分出战力来保护我。此时他显然发现了地面上的危险情况,欲冲下来解围,但却被两条天龙、一柄神魂之剑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我急得想一头撞死,猛然看到身边有一块尖石,立即滚了过去,心想就算不能自杀,也得弄出个自杀的情形来,倘若忘川与我之间真有什么血引之术,他就会明白我的心意。不能帮忙就装死,那样也许会不被人注意,甚至还可以逮机会打黑拳。

    我想得挺好,但焦虑中没有注意昏倒的肉包就在我滚动的道路上,而我才一压到它,它立即惊醒过来,机敏的躲开了被压扁的命运。它本就聪明,在忘川身边待久了,又似乎开始和我心灵相通了,此时见到它主人我的狼狈相,好像明白了怎么回事,跳到我身上来,奋力咬下去。

    哮天犬都咬不断的道草,你一只凡狗哪能做到?我脑海里闪过一丝悲哀,哪想到却猛然看到四颗尖利的小狗牙,闪闪发光,像金刚钻一样。

    随后,我终于摆脱了束缚!

    “哦,我想起来了。肉包有一次看到六六姐在忘川居门前经过,想去追,主人不让,它狠狠咬了主人的手,害主人手伤流血。主人的血可是上神之血,有法力的,所以它无意中修炼了犬牙!我可不敢咬主人,齿力远不及它。”四夜叉的虎视眈眈中,哮天犬还有心情以前爪搭我的手,跟我交流。

    我大喜,心想这就叫机缘巧合。当下也不多说,只指挥肉包趴在石根下,不许乱动乱跑。这是我唯一对肉包进行过的训练,此时发挥了效力,能保护它免遭误伤。

    接着,我拿出神笔,可却愣了数秒,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对付夜叉。再玩阴损的招式,泼洒脏东西是不行的。此处封闭,尽管占地广大,但万一这些秽物沾染到自己人就不好了。再说这些夜叉本身就看来脏兮兮的,说不定这招根本不管用。

    犹豫间,四夜叉已经逼近,我灵机一动,提笔写了个卍字,金光闪闪的向东面那只夜叉打去。

    这是佛塔,虽然被李天王掺杂了道法,甚至术法祭炼,但毕竟佛法才是其根本,而今我写出佛字,就算我法力低微,又耗损了不少,却仍然能够得到佛力加持,这就叫做地利。所以,当那卍字正中东面夜叉的前胸,他即刻踉跄一下,倒退了数步。

    一击出手,即有效果,尽管那效果并不具备杀伤力,可卍字本就蕴含了佛祖的慈悲,没有杀伐之气。不过,它能阻住夜叉的进攻,把他们推开,也算是胜利。

    我立即挥毫,一个个卍字不断写出来,分向四方击发,加上哮天犬在一边凶猛扑杀,居然真的抵住了四夜叉的攻势,虽然看似凶险,但暂时不会被杀掉。不过这种打法占据了我全部精力,令我无法观看忘川那边的情形。

    只听半空中一声长笑,充满了骄傲与决然,藐视和畅快,正是忘川发出。接着我头顶上忽然光芒暴涨,不用抬头就能看到飞舞的光影,伴随其中的,还有崩裂的声响、凄惨的号叫、无奈的吼声和万众鬼哭,害得我双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闪边去。”语调很不客气,声音却有温柔之意。忘川已经落了下来,伸手一拎,就把我扔出战圈。

    我目光聚集,这才发现两条神龙已经被拦腰斩断,死得透透的,死得不能再死。那柄巨剑也碎成一段段,正化烟无形,点点光芒不甘地飘向塔顶。原来就在我忙着写佛字的时候,忘川快刀斩乱麻得摆脱了纠缠。

    可是,他怎么做到的?似乎很难啊。

    而当他加入斗夜叉的战局,情形立即逆转。他神目光华所及,两只夜叉顿时化为灰烬劫灰,另两只夜叉分别被不需再掠阵的应龙和郁闷半晌的哮天犬在片刻间就撕成了碎片。

    局势变化得太快了,本来落下风的局面,居然一下子就大获全胜。

    然而就在我的喜悦才刚刚兴起,李天王的声音就再度出现。奇怪的,他的语气在沮丧懊恼中带着三分奸计得逞的自得,大笑道,“本王该称呼你什么呢?第六天尊、忘川、还是杨戬?不管你是谁,本王今天都要给你写个服字。你法力卓绝,确非寻常可比。可惜邪不胜正,你一力抗天,终落得如此下场。可悲,可叹!”

    忘川冷笑连连,却不说话。不过这沉默没有坚持多久,他山一样的背影好似突然崩塌了,整个人都矮了下来,站立不起,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勉强撑着身体,呕血不止。

    地面上,一大滩触目惊心的血红,说明了这胜利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我吓坏了,刚才面临生死之际也没这样怕过,只跑过去,抱住他,把他的一条臂膀全担在我的肩上。

    身后的哮天犬和应龙发出愤怒的悲吼。

    “如何?”李天王的声音恶劣地响起,“实话对你说,天庭从没想过能一举歼灭十四山叛党,你们存于洪荒界两千多年,哪能一朝连根拔除。这一仗,为的只是你。以那只半妖的玉佩为引,迫你们出山,算准你会吸引大部战力,让你的兄弟带着手下逃走,也算准了这祭炼了两千多年的宝塔会是你的葬身之地。只是没想到你的法力强悍至斯,若不是天时与我,华仙子拦住这只半妖,这计划只怕会再度无功。”

    忘川勉强抬起头,冷汗落在我的脸上,看得出这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他用尽了力气,但他却轻蔑地笑,“本尊保证,你仍然会无功而返。”

    李天王哼了一声,“尽管说大话好了,只是我没想到曾经冷口冷心,无情无意的二郎显圣真君,居然是个多情种子。为了那半妖,连命也不要了。本来要伤你还不是那么容易,但你太急于破解四方夜叉阵,担心那半妖的佛字之法坚持不了太久。于是你强提功法,倒运真气,又以心头精血为引,这才一举斩断天龙与魂剑的双重纠缠。可这样一来,你纵然把宝塔中的杀阵全部消灭,自己也受了重伤,现在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了,神目更是受损,凭什么再和本王斗?”

    “你无耻!”我再也忍耐不住了,愤怒得仰天大叫,“你和代天者枉为洪荒界的天!你们先是利用我,然后对忘川进行车轮大战,又以阴谋诡计围捕他。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那不是你说了算的,公道自在人心!也不是你占了天庭,你就代表世间道理。呸,我看不起你,如果你连公正一战也做不到,还妄谈什么天地秩序,说什么人间正道!少废话了,你有什么招数就使出来吧,忘川伤了,还有我。告诉你,别拿豆包不当干粮。你咬我这土疙瘩试试,保证比石头还硬,硌掉你的大牙!”

    “半妖,你如此执迷,是自绝死路!”李天王的声音听起来还镇定,但隐约透露出一丝愤怒的颤抖。想来,他从没被我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冒犯过,此时一定气得要死吧?

    我不理他,只担心地望向忘川。

    他脸色苍白,唇也没了血色,只是下巴和胸前染了大片的血红,艳丽得凄楚心碎,令我心痛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这点小伤无妨,不要哭呀。”他微微一笑,试图伸手抚摸我的面颊,但力有未逮,中途落下。

    我抓住他的手,轻轻按在我的脸上,又摩挲几下,看到他眼神里的不屈,奋力把他扶起。他全身的重量全架在我的肩膀上,令我的浑身血液瞬间冰凉,因为这意味着他伤得很重。

    可是当他站稳,立即又神采奕奕,或许是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软弱,只要他的生命还在,他就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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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素今天的第二更。

    对了,昨天看书评,有人说起主角在下风口泼那啥。我要说的是,其实风只要不是很大,距离又泼得远,自己不一定会沾上哒。瓦曾经逆风以水龙浇花,没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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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160/ 第一时间欣赏我和神仙有个约会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我和神仙有个约会》为转载作品,我和神仙有个约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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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神仙有个约会介绍:
口信:杨戬,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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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语:女版犬夜叉的奋斗和情爱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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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群也就是我的超级群。入群敲门砖是:阿流的全名是什么?答案很简单,回答正确,芝麻就会开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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