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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柳暗花溟     我和神仙有个约会txt下载     我和神仙有个约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章 必须接的任务

    “咱们过个几千一万年再瞧。”魔童不服气。

    我不理会他的话,只慢慢地说,“其实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他是被天庭关起来了。我没有急得跳起来,因为那没有用。我没有立即莽撞的闯到天庭,因为那除了会把我也陷进去,还要搭上好友的性命,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我想,他是十四山叛军的首领,他是整个洪荒界叛军中最大一支的领袖,天庭若捉住他,就该大肆宣扬,就地正法,以示天威浩荡才是。就算拿他做饵,也不可能不放出消息,这么紧紧的捂着,肯定不会杀他,是要从他那得到其他利益。这样一来,就证明他暂时会安全,我就要趁这个机会,想出上上之策,好好部署,绝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只要一动,就必须一举救出他来,不然打草惊蛇,以后就难了。”

    “有心机,够沉着,不愧是狐族长老,不愧是我魔主看中的女人。”魔童伸出小小的大拇指夸我,“只是天庭要在忘川身上捞好处,到现在也没动静,可见是没捞着,忘川还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呢。”

    我何尝想不到这一点?只听听便心痛如绞了。可是,我也知道太急了就会做错事。而忘川这种情况,我不能走错半步。那么忘川啊,你还要忍受痛苦。但是没关系,我会帮你治好所有的伤,所有的痛。

    “我猜,天庭是想从忘川身上得到四大神器之三的下落。”我想了想道,“听说缚神索在天庭手中,假如他们拿到其他三件,就集齐了四件天地至宝,可以为所欲为了。不,应该说天庭已经得到了两件了。毕竟聚妖幡虽然被忘川拿走,但他既然身陷囹圄,那宝幡自然也落到了有心人之手。我来洪荒界之初,不正是天庭派人到我家去抢夺这宝物吗?”

    “也许没得到两件。”魔童的小眉毛皱着,“我一路跟踪时注意了,聚妖幡上的妖腥之气很强烈,隔老远都感觉得到,但当忘川消失,那气息也没了。我猜,他可能用特殊的办法把宝物转移了。这样最好,他要想活命,就要熬刑,不管怎样也不要吐露,不然就没命了。”

    我坚信,他熬得过!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不会希望我去救他,但也绝不会向天庭低头。

    “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回洪荒界去。”我站起来,因为知道了忘川的消息,有了要救他出来的目标,我觉得内心和身体都重新恢复了力量,“你会帮我吧?”我问魔童。

    他很恼火似的,“帮着自己未来的老婆救她的奸夫,我这魔主真是当得可真窝囊!”

    就算在这个时候,就算心事重重,就算头上压着一座好像推不翻的大山,听他说得这么煞有介事,我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先帮了我再说啦。”我哄他,“虽然,我不能承诺你什么,但我欠你个人情,一定会还的,而且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的人为我冒大风险。”

    “拉勾?”他伸出小手,学了人类孩子的习惯。

    我紧紧跟他勾了勾手指,突然想起刚才的事,问,“对了,你感觉到人界与洪荒界的结界壁出现异样了吗?”

    “我何止感觉到,我根本是看到了。”魔童露出担忧的神色,“刚才那阵地动山摇似的,人类虽然没有知觉,但其实是结界壁上突然出了很多条大裂缝。”

    啊?!我吓了一跳,“出了什么事?”

    魔童摇摇头,“没人知道。人界这是才出现反应,而洪荒界昨天就有大震动了。天庭现在也算是焦头烂额,大部分天兵都派去守护结界裂缝,免得有妖魔鬼怪借机冲到人界来。你也知道,这些人在洪荒界给困得狠了,如果有机会,就算冒死也会到人界吸食新鲜血肉,或者纵情享乐的。”

    听魔童这样说,我也忧心起来。毕竟我在人界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身上有一半的人类血统,我很担心平凡善良的人们被洪荒界某些阴谋分子拖累,成为无辜的牺牲品。为了能让人界安宁,如果有需要我做的,我定当义不容辞。

    “那我们更要快走了,我怕狐族出什么事。”我拉起魔童,“身为长老,我得负起责任。”

    “这回我得跟你走,不能随意穿越结界裂隙,不然被天兵追着打可不好玩。”魔童握紧我的手,“然后我得先回虚无山一趟,等我把族中人安排好,就立即来帮你。”

    我吧哒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他脸儿红红的,很扭捏。

    而当我们借地狱通道回到洪荒界时,我感觉谛听的心情也很沉重,虽然它只看不说,但它是慈悲的圣兽,不可能不为人界或者是洪荒界即将发生的大事,甚至是浩劫而牵挂。

    可是,能怎么办呢?这世界上总是有人不安生过日子,总要找出很多事来让大家面临被灭顶的危险。说实在的,人,当真是最具毁灭性的物种。

    和魔童分开后,我直接回到狐族所居的地宫,果然看到人心惶惶,大家都很不安似的。在去胡姥姥家的路上,还有同族中人对我指指点点,个个眼神古怪,充满着浓浓的不信任。

    “出了什么事吗?”我问胡姥姥。

    她老人家看起来有点惭愧,小九站在一边也低着头,但三哥不在。

    “九儿啊,你告诉你六六姐吧。”胡姥姥叹了口气,自斟了一杯烈酒,可着口倒进去。

    “于是……六六姐要听哪一种消息?”小九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很纠结的样子。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让我选是吧?”

    “于是……没有好消息。只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小九的声音比蚊子叫也大不了多少了。

    “先听坏的吧,不至于太刺激我的神经。”我哀叹,但我认命了。

    自从我知道自己是一只半妖后,好像平安幸福的日子不过那么几天的时光,其余的,不断出现意外。倒霉是吧?但我也麻木了,还有什么比救忘川更难、更必须做到的事吗?所以不管遭到什么挫折,遇到什么难题,我也一定可以解决。

    “于是……坏消息是,姥姥贪酒,就让三哥帮着去盯华如练。可六六姐知道,三哥那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他明知道华如练不是好东西,却还是被甜言蜜语骗到,一不留神,贴镇符的时机错过了。所以,华贱人跑了。”

    我闭上眼睛,胸口透心儿的凉。

    本来,我是打算好好重审华如练,一是要挖出她所知道的那个天庭大秘密,哪怕只得到半点信息她好,因为我觉得那个秘密可能和很多事有关,甚至和当年忘川叛返天庭有关。二是要从她的嘴里套出天庭有什么不为知的、关押犯人的地方,我好设计找到忘川,救出他。

    虽说我不为怕提醒自己做事不能急,急则出错,可一想到他在受苦,我的心能不焦虑吗?

    但现在,计划全落空了,必须再想别的招。

    其实我可以找孙悟空或者哪吒帮忙打探,但是那对他们不公平。既然是极隐秘的地方,他们未必知道,倘若帮我去查,就是公然反叛,那个暗中的势力没准会对他们不利。就算李天王是哪吒的亲爹,但神仙的事说不准的,大义灭亲的事,李天王也不是没干过,不然哪吒为什么是莲藕之体?

    而孙悟空,虽然强大无敌,但他是天下间唯一的浑金璞玉,不懂得太多人情世故,行事嚣张直率,肯定得罪了不少人,很容易被人暗算的。

    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希望朋友们帮我,但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却置朋友于险地。与其这样,我宁愿让忘川死,我再自杀殉情。我相信他也会同意我这么做,他如此骄傲,如果用别人的命换他的,他该如何自处?

    他可是从不欠人的!

    “于是……六六姐,你不要生姥姥和三哥的气。”小九看我发呆,连忙恳求我,眼圈都红了,“他们没想到华如练这么狡猾,还上仙呢,竟用些下三滥的招数。三哥为了这件事没脸见你,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怎么忍心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掉眼泪呢?我又怎么忍心苛责对我那么好的三哥?所以我摸摸小九还没变回去的狐狸耳朵,平静的说,“这也是劫数,不碍事的,我们想办法再捉她就是。我能逮到她一次,也能再逮第二次。”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明白,要抓到华如练可难了。她能从天庭逃脱,也非易与之辈,那天只是我运气好,碰巧被我一击得手。

    “更坏的消息是什么呢?”我问,尽量表现镇定,但心里都哆嗦了。

    然而当小九说出来,我的感觉却很奇怪。或者,对于喜欢安逸享乐,胆小怯懦的狐族中人来说,这是件天大的坏事,但对我而言,冲击力却没那么大。也许因为救忘川对我而言就是一切,所以除了与他有关的,其余的事都不那么重要。

    不过,我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可惜却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那么,这是天庭的命令吗?”我问小九。

    我的镇静大概给了小九信心,她看起来轻松多了,认真地道,“天庭只派了传令兵来找妖祖,然后那头老狗熊就把差事派给咱们狐族了。当时六六姐不在,妖祖大约说了个意思,要六六姐回来后立刻去见他呢。”

    “好,我这就去。”我沉吟了一下,站了起来。

    事情,该发生的就会发生,躲是躲不过的,只有面对它。另外,倘若有人暗中监视我,我也得让对方看到我正为族中事焦头烂额,表现出并不知道忘川情况的样子。敌人强大,我们力弱,只好发挥狐狸精的狡猾天性了。

    但愿我去执行天庭派的任务时,他们对忘川的看管会稍微放松些,这样我好找人暗中查探。

    “六丫头,你想好没有,这事接是不接?”胡姥姥终于开口。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我苦笑,“妖族在洪荒界是下层公民,狐族又是妖族中最被人看不起的,我们本来就无力反抗,何况现在还是一盘散沙?”

    “苦命的丫头,胡香香她妈妈当了这么久的长老,也没遇到过这种为难事,怎么就偏偏让你赶上了呢?之前她还设计陷害你委身魔族为妾,倒好像我们狐族有了靠山是她的功劳。昨天那小孩子来宣布过,说要娶你做正妻,结果倒让这帮子狐子狐孙有了想头,恨不得你招来魔族中人来当挡箭牌。”

    “凡事依赖人,我们狐族就更让人瞧不起了。自己都不敢把腰挺直了,还能指望别人的尊重吗?”我叹口气,但心里冒出点雄心兼私心来。

    天庭派给任务妖祖,妖祖又派给我们狐族,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如果能带领狐族中人完成得好,就好歹能收一下他们的心吧?我总觉得,将来我可能会面对特别严重的事情,我需要得到全族的助力。再者我早就想通了,变得强大除了自身,还要掌握一定的权利。

    忘川,就是太骄傲、太冷清,除了跟随他的十四山死士,两千多年来没有扩张过,不然现在一定能和天庭分庭抗礼,不会一直落在下风了。

    “踏山人熊这混蛋,好事是不会给别人的。”胡姥姥愤愤,“所以这差事肯定非常危险,若是有去无回的……为什么妖族至宝聚妖幡会落在他手里?”

    我摇摇头。

    首先,跟弱国无外交的道理一样,狐族这么孱弱,我拿什么去谈条件,有什么立场去拒绝呢?倘若真的不听从调遣,狐族必会在妖族之内、甚至整个洪荒界无立足之地。我们狐族已经这样低下了,再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必将面临灭族之祸。

    就算我像忘川那样带领狐族揭杆而起,反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可一来我没有那样的号召力,自私懦弱的狐族中人不会跟随我,二来我也没有他那样强大的力量保护全族。

    即如此,还不如现在搏一搏。

    其次,我妈如果活着,也必不会让自己的族人灭顶的,为了我妈,我也不能在这时候退缩。如果我接了这个任务,会有三个结果。一,做成。从此狐族也有了扬眉吐气的资本。二,失败。但我会尽力保护族人的安全,初步建立威信。三,彻底失败。我死。

    看,我有三分之二的好处,还是值得做的,而且我还能为保护人界做出贡献,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

    第三,忘川为了保护我而宁愿承担恶名,李天王看在眼里,必然已经知道我已经成为了忘川的最大弱点。当他们撬不开忘川的嘴时,一定会对我下手来逼迫他。所以,我需要名声和族人,让天庭没办法公开动手。

    而我如果拒绝,等于现在就给了他们把我带上天庭问话的机会。倘若我顺从呢?就会让他们放松警惕,于我救忘川是绝对有利的。

    这是个似乎走不脱的困局,但不管前面多危险,于公于私,我都必须接受,哪怕前面是火坑,我也得先跳了再说。

    重要的是,我必须先安排好“后事”。

    至于聚妖幡,妖祖手里根本就是假的,但我现在不会揭破。好牌,总是要在关键时刻才放出来。所以,我忍。

    “我需要一点时间,好挑选狐族中最棒的高手,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

    虽然我已经知道任务是什么了,但还是依着吩咐到了妖祖那儿一趟。听他说了一套假惺惺的鼓励话后,我提出要求,因为我必须在离开前联络到霍炎和平马流。

    他自然是不太乐意,但我的要求正当,他不得不同意。

    这件差事说来简单,可凶险性却隐含其中。因为结界壁上突然出现了很多漏洞,天庭必须加以修补,所以需要人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采集五彩碎石,炼化了好修补结界裂隙。

    据说,那些石头是当年女娲娘娘补天时遗留下来的。

    为此,我才知道好多小说全是骗人的,《红楼梦》不是说贾宝玉是最后一块补天石吗?而这事之所以派给狐族,妖祖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石料所需极多,全妖族中只有狐族最擅长大搬运的法术。但我明白,到一个所谓秘密的地方做事,其危险性不言而喻。

    这就好比……背黑锅和送死都是我们狐族去。功劳嘛,却是妖祖的,他领导有方啊。

    “我很想为天庭出力啊,可惜想来想去,还是狐族最适合。”妖祖假模假式地叹气,倒好像他送了我一件轻松可得的大功劳似的,难道还想我感谢他吗?

    我实在忍不住,刺了他一句,“谢谢妖祖栽培,万一我能力低下,出点什么事故,还请妖祖转告孙大圣,我们今生有缘无分,希望他不要迁怒于人。”

    哼,当初孙悟空提醒过他,要他看顾着我,现在他拿我出去顶雷,好歹也给我心绪不宁的过几天日子吧!

    果然,妖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惨白碧绿。他的人形是一个油赤麻花的黑胖子,满脸彪悍的横肉,请自行想像,这种人出现惊吓的神态有多么恶心。

    我施施然离开,借着挑选狐族中人的机会,悄悄联络到了霍炎和平马流。正好,魔童也处理好族中事物,跑来帮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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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首次日更五千到。

    大家有保底小粉的,千万记得七号前扔给我啊。

    双倍啊,同学们,太诱惑了。

    谢谢。

第八章 天涯海角

    我们三个一合计,决定由阿流和魔童偷偷潜入天庭,寻找忘川的所在,霍炎脾气火爆,不适合间谍活动,所以就藏在狐族地宫策应。我当然是去完成任务,还要大张旗鼓的,起一个诱饵和令天庭放松警惕的作用。

    “那个任务透着古怪,没人看着你,行吗?”霍炎很担忧。

    “放心啦,这是狐族内部的事,身为长老,我必须承担。”我表现得很自信。

    平马流看着我,略带赞赏的说,“才多久没见,六六的功力似乎突飞猛进了。现在如果不留神,狐族媚功一施,只怕我也抵抗不得。霍炎,顶多你把你的神雷火弹送给六六两颗,她这趟立威之行,肯定没问题。”

    自忘川失踪,霍炎总是心事重重,大概是在自责,这时候犹豫半天,终究是点了头。

    商量好,大家就各自行动起来。而我,也才明白面临的是什么样的阻力。

    根本没人听我的话,也没人重视我的意见,狐族的大大小小所关注的,只是我能否为整个整个族群挡灾而已。我就好像《侠客行》中的石破天,坐在高位上,但没人看得起。

    本来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全狐族一起行动,各家族都选出一个实力最强的人,组成个精英小分队就行。倘若有危险,实力强的人自然更有机会保住生命。我希望有多少狐妖出发,就能回来多少。

    可是在全体狐族大会上,各家各户都不支持我,反反复复、絮絮叨叨只是说任务危险,我身为长老,应该想办法推脱,保护狐族,怎么还能接下,分明是没有领导能力,会置全族于险境云云。更过分的是,以胡香香为首的人还嚷嚷着说,谁接的任务谁去,她们可没义务因为一个人的错误而搭上身家性命。

    开始,我很气,好像看着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就是我的族人,我妈怀着深厚感情的族人。他们安逸太久,被奴役也太久,就连妖身上最后一丝狂肆大胆也消失了,比人类还人类。

    但后来我平静了下来,也不解释了,也不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只冷冷看着他们群情激烈,一口口喝着已经冷掉的茶。

    过不多久,他们终于发现我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和杀气,渐渐的都住了嘴,惴惴不安地看着我,我的沉默反而让他们心虚起来。

    “都表达完意见了?还有没有?有的话不妨当面直言。”我放下茶盏,四平八稳的坐在椅子上,目光从左到右,横扫众妖。

    不知是因为理亏,还是也自感窝囊,除了个别仍然眼神挑衅外,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顶多窃窃私语而已。

    我缓缓站起身,“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不过你们也别以为我多稀罕当这个长老。只是我既然坐了这个位子,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

    “你于狐族无寸功,阴差阳错的做了长老,凭什么来指手画脚?”胡香香尖声道。

    “我当是谁说话这么高声,敢情是原狐公主。”我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嘲讽地笑着,“那就叫你还在闭关的母亲出来主持大局啊,为什么她只顾着自己?当年我母亲因封神一役,为狐族带来多少荣光和好处,你母亲在哪里?之后她守成了几千年,又曾做过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你也不配!”胡香香重重哼了一声。

    “配不配的……我也不会把长老之位让给你,不然倒显得我做错了什么。”我居高临下地望着胡香香,“现在你给我闭嘴,发表意见的时间已过,我可不容你随意人身攻击。你再敢有一语不敬,我立即施以族法。不信,你就试试!”

    人哪,气势很重要,我故意说得恶狠狠,居然把众妖震住了。但这也让我沮丧,狐族的人已经软弱到这个地步了,人家大声一点,他们就不敢反驳。

    也许面临着生存的困境,也许把他们都团结在一处,他们才能真正站起来吧!

    我拿出神笔,凌空虚画,好好让这群看不起我的狐妖见识了一下我的实力,别让他们总以为我法力低微、软弱可欺。我善良,顾念着情义,但那可不代表我要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圣母,必要的时候武力炫耀的事也做得出来。我要让他们明白,我再不是千年前那个无知的小狐狸,在人界这么多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笔收,一个大钟就出现了,钟后还有一个木制小和尚,能自动的、有节奏的敲钟。

    “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钟敲六十下,如果你们还选不出人来组队……小九。”我半转过身,小九立即应了一声。

    “钟声响毕,哪一家还没选出人的,就把他们的名字都记下来。不是不听我的吗?我做不来同族相残的事,干脆全交给妖祖处理!”

    这一下,就像往热油锅里放冷水,众妖顿时惊爆。

    胡香香率先叫道,“你身为狐族长老,本应保护族人,怎么可以把人交到妖祖那里被凌虐?”

    “你不是说我不配当长老吗?那我为什么要保护你?”我噎得胡香香一愣,众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我立即趁热打铁,“任务是天庭派下来的,试问谁能拒绝?而这个任务虽然危险,可你们的胆子难道比老鼠还小?那平时就别抱怨被别人看不起!事是自己做的,路是自己走的。所以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要么各家选出一名精英,和我一起尽最大的力量去完成任务,要么落在妖祖手里,让他随便修理。不管你们选哪条路,可能都会有死伤,但死和死不一样。你们可以不听我的,甚至投票罢免我这个长老,但在我之后,总要有其他人担这个责任。谁来?”

    鸦雀无声。

    半晌,有一个美男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高声道,“我去,我愿意和六长老去。”

    我抬头,见到此美男正是三哥,只不知他为什么受了伤,左腿明显不良于行,脸上也有一块地方渗出血丝。

    他为了看丢华如练的事,羞愧地跑了,不知为什么这时突然回来,而他的表态确实起到了相当的作用,又有两个人在三哥之后表示要跟我去。当然了,都是很热血青年的那种。

    “闲话少说,敲钟吧。”我神笔一挥。

    当……当……当……

    众妖议论纷纷,但我相信他们是在商量每家由谁出马。因为我给了他们一个不用选也知道答案的题目:死在外面,总比死在妖祖手里强。谁都知道妖祖对反抗命令者的龌龊手段,死都死了,为什么不选那个很英勇的?

    一分钟后,小九的名单上一个人名也没有,不管情愿不情愿,每个家族都做了选择。包括胡香香。她的妈妈还在闭关,所以她也只好加入队伍。

    我回头看看胡姥姥,她对我悄悄伸出大拇指。我轻呼了口气,总算,我的第一次领导行动就在这种威逼利诱的条件下,勉强成功了。

    而胡姥姥为了支持我,三哥虽然已经报了名,小九和胡姥姥也决定跟着去。

    第二天一早,妖祖交给我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破旧的木盒,告诉我往东走,进临海地穴,然后打开盒子就会出现地图和下一步的指示。

    我深呼吸几次,带着无精打采的二十来人小队,迎着阳光出发了。

    路,并不难走。进入地穴后,也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恐怖。因为同行的全是狐狸精,男女各半,每个人都能放出很明亮的狐火。而那只旧木盒更加神奇,当我打开它时,盒子中会放出白光,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全息式的全景地图,很容易分辨道路。

    只是,越是这样,我心里越有怀疑。这地方貌似从没有人来过,那么天庭和妖祖派了我们狐族来做这么重要的事,之后为了防止秘密通道泄露,不会玩杀人灭口这一招吧?

    但所谓即来之,则安之,都到了这步,也只有咬牙走下去。

    “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晚上歇脚的时候,小九哀叹着问。

    在地穴中无法飞行,但狐行也是很快的,虽然凭感觉分辨不出日夜,好在我有手表。那标示我们走了整整十四个小时了,可却依然好像在途中。

    “我们一直向东,照这速度,可能已经在海底很深处了。”三哥判断。

    胡姥姥却摇摇头道,“未必是这样。要知道‘界’是很奇怪的存在,假如我们要找的地方在另一‘界’,实际上我们也许并没走很远。”

    “别急,跟着盒子里的地图走吧,早晚有到达的时候。”我这么说,可心里比谁都急,急于想知道阿流他们有没有搜寻到忘川的消息。要知道多耽误一天,他就要多承受一天的痛苦啊。

    也正因为我不够专心,所以没注意到队伍中以胡香香为首的一群人一直互相交换眼色。等疲劳的我吃了点随身带的食水,安排好值班站岗的人,昏昏沉沉睡去后,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

    那就是……第二天当我头疼欲裂的醒来,发现队伍中只剩下四个人了。除了我,就只有胡姥姥、三哥和小九,其他的人全都跑掉了。

    “这帮男女混蛋,等我回去,一定要剥了他们的狐狸皮,给六六做一件最上等、最暖和的狐皮大衣!”三哥气坏了。

    小九也是。

    我也是。

    不过我气的是自己,为什么我没有事先想到呢?这些人,或许在我的逼迫下参加了此次行动,或许有人义愤填膺,但一天来的见闻,我都感觉不安,何况他们?逃兵都是这样的,就算明知道回去也会倒大霉,但当时就是要先跑了再说。

    “他们是吓坏了。”胡姥姥叹了口气,“几千年来被人瞧不起,到最后习惯成自然,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唉,好死不如赖活着。”

    “于是……我们怎么办?”小九问。

    我一咬牙,“没时间去追他们,况且不知道他们跑去哪里躲起来了。没想到,在背叛长老一事上,他们倒真是团结有爱,有商有量的。所以,我们继续向前。如果你们觉得……”

    “说什么呢?”三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在华如练那件事上,三哥对不起你,其他的事三哥可不含糊,死也会帮你的。”

    我无语,因为很多事情语言是表达不出来的。我最高兴的是,在这种时候,还有三个身边的人陪着我。

    我们匆匆吃了早饭,然后继续依照地图往前走。就这么连着走了三天,感觉都到了天涯海角了,洞穴前方突然出现一团环形光亮,穿越过去后,天地豁然开朗。

    我们的脚下,是狭长的陆地,但这种量词只是相对而言。所谓的狭长,最宽的地方也有五六百米的样子,陆地两侧是两条截然不同的大河。一条河的河水漆黑,波澜不惊。另一条却湛蓝清澈,美不胜收。

    只是越往前,道路越窄。当我们全速前进到路的尽头,就仅容两人并排而立了,那两条河也正是在此处汇聚,但蓝黑二色并不相融,奇异的保持着各自己的阵营。

    这块小小的陆地好似长堤,而天空中一碧如洗,云朵呈耀眼的银白色。仔细看,才分辨得清,原来是白色雾气中夹杂着美丽的银色光辉。

    这地方,纯静无比,天堂一般。置身其中,莫名其妙的令人没有时间感。低头一看,手表的指针果然不再动了。

    “天河与冥河交汇,阴阳二气互补,原来真有这样的地方。”胡姥姥也被这美景感染,赞叹着,然后又给我们解释,“蓝色是天河,黑色是冥河,白雾是阳气,银光是阴气。我很小的时候听说过,天河冥河交集,阴阳二气相合,就是天地的尽头啊。”

    啊?我们真的到了天涯海角!

    可是,天庭派我们到这里来干吗?炼补结界漏洞的五彩神石又在哪里?打开盒子一看,这回倒没有地图了,只有一行字:拔出尽头处的五色石。

    我感觉有些不安,可都到了这一步,哪里还能退缩?和大家商量了下,由我趴到陆地尖角处,往下看去。胡姥姥还不住提醒我,要我千万不要碰到水面,因为天河与冥河都容不得血肉之躯,但凡我碰到一点水,可能立即就化为清气了。

    水位很高,约有两米就可能漫上堤岸。但于我而方,这点距离就够了,毕竟河面上无风无浪的。我好似趴在悬崖上往下看,正好看到一块五色石突了出来,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

    就是它了!可是,不是说有很多五彩石,要运用我们狐族特有的大搬运术才能取回去修补结界吗?为什么只有一块?

    “于是……我还以为天庭派的任务一定是挺难的,没想到其实只是挺累的,却比较容易完成。”小九很高兴,“就不知道这石头重不重,六六姐拿得起吗?”

    我小心地试了两下,五色石纹丝不动。

    “这样的宝贝肯定不是随便就取下来的,但找都找到了,后面的事好办。”三哥也说,“回去让那群窝囊废后悔去吧,放着大功劳不要,偏要做那等下贱事。”

    “先别高兴,只怕没那么轻松。”胡姥姥毕竟见多识广,比较沉稳。

    我盘膝坐在地上,苦思冥想现代的机械臂是怎么个原理,想了半天也没答案,随即灵机一动,干脆把我们四人的法力叠加在一起,注入神笔赵天天,先画了一只超大的螃蟹,让它爬下去采石,然后又画了一张大网,把五色石所在的地方连螃蟹一起罩起来,提防它们落水。

    五色石被镶嵌在堤坝的平面上,十分结实,我们四人围坐成一圈,不住催动法力,折腾了很久才感觉石头松动了一点。

    “再加把力就成了!”三哥高兴地喊了一句,顾不得满脸汗水,但我却突然觉得不对劲儿。

    神笔是我的法宝,我用心血炼它,自然与它有感应。不管我画出什么,那东西有变化,我必然感觉得到。

    此时,我突然浑身发冷,似乎有力量正从我身上抽离。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呆了一下后我才发现,画出来的螃蟹和渔网正在融化。不,应该说正在死亡!

    我来不及解释,立即跳起来,趴到地上,伸长了脖子往下看,果然见那螃蟹和渔网渐渐淡化,眼看就消失了。然后我发现,那块五色石好像是一个塞子,由于松动了,有不明气体喷出来,还有什么东西在渗漏下去。

    “于是……天哪,天河冥河水怎么了?阴阳二气又是什么状况?”正疑惑,就听到小九尖叫一声。

    我跳起来,惊疑地看到两条河水交界的地方变了样,天河冥河开始相融,并渐渐翻滚,好像河底有烈火干柴,正在把河水煮开,水位更是急速下降。再看天空,云雾蒸腾,白色雾气变得浑浊,银色星星化为了恐怖的雷电之光,并不断向上拔高!

    天哪!这是什么情况?

    我们四人全吓傻了,面面相觑着不知要怎么办。还好我反应快,脑子里几乎闪电样冒出一个念头:那块五色石不能动,要立即再度塞紧才行!

    天庭没安好心,他们要动用此极地之处的力量!他们之所以要找妖族的人来做这件事,是因为妖的生命低贱,死了也不会有人计较。事后,他们也根本不用杀人灭口,因为找到这个地方,松动五色神石的人一定会立即死光光!

    我必须!我必须先救自己和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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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忘记回答一位朋友了,那位大人问,为什么六妈安置的摄像机在神仙的打斗中没有坏。可能您没有仔细看文,我说了他们设置在结界中打的,不然别说屋子,以神的力量而言,毁灭一个城市也很正常吧?

    另,特别感谢反求诸已大人。

    顺便,再提醒大家,有保底票请于7号前投掉。

    谢谢。

第九章 花落人亡两不知

    我随手画出一柄大锤,站在堤岸的边缘,向下弯腰,用力击向那块五色石,拼命要把它再敲回原位。

    一下、两下……完全没有作用。反而,猛掠过来的狂风几度差点把我吹落到激烈相互撞击的冥河与天河之水中。

    “快走吧六六!”三哥冒险跑过来拉我,“别再管这个了!”

    妖,是感觉最灵敏的一群生物,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每个人都明白有天大的危险降临,而逃走是唯一的本能。。

    我没有动。

    水位在持续下降,云雾则纵横怒吼,不断向上卷起,周围的空间正无限扩大,而我则愈发渺小。恍然间,我觉得天地就是一个沙漏,因为五色石的松动,天与地正在翻倒过来。那样的话,岂不是世界要毁灭?

    “必须让神石归位!”我大叫,“不然我们每个人都会死!”

    我再度举起锤子,求生的欲望从没如此强烈,脑子突然变得异常清醒,生与死,全在这一刻清晰无比。而我绝对绝对要成功,因为忘川还在等着我拯救!

    抑制着全身力量都要被抽走的感觉,我把所有的法力和修为全集中在那柄锤子上,用尽生命之光似的。登时,锤子上激荡出电光一样的紫色火花,忽明忽暗,看起来很骇人。

    “我帮你!”三哥没有扔下我逃走,而是盘膝坐在我身后,把他自己的力量毫不吝啬的尽数注入我的灵台。

    然后是胡姥姥和小九。

    瞬时间,我感觉灵台涨满得像要爆炸一样,不用引导就自动灌注于双臂。

    “等等,再等等,时机还不够好。”我不断提醒自己,直到两手烫得似乎要融化了,才奋力对五色石击了过去。

    轰隆一声,像是天雷在地底炸响,又像是有万千上古异兽在阴间同时怒吼,五色神石四周冒出了冰寒的白烟,极寒而炽,哧哧作响,就连空气好像也给我割烈了,锐气逼人!

    我摔倒在地,半个身子悬挂在堤岸之外,若不是三哥死死抱着我的腰,胡姥姥和小九又在三哥后面奋力拖着他的腿,我肯定不是掉到河里,就是被狂风掠走。

    可我此时竟顾不得自身安危,连眼睛都不敢眨,死死盯着那感觉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的动静,直到亲眼看到那块五色神石颤抖着、挣扎着、震动着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天河与冥河,阴气与阳气都停止了折腾,渐渐趋于平静。

    成功了!

    我虚脱中被三哥拉回岸上,坐在那儿大口呼吸。

    然而片刻后,我发现我高兴得太早了,因为虽然天地倾倒的风险暂时解除了,但最初的破坏已经形成。就在天河与冥河之上,阴阳二气之下的中间地带,不知何时形成了一条淡碧色的水线。

    其实那也并不是真正的水,说是气流倒是比较贴切,总之此时正由远及近,好像钱塘江大潮那样,向我们呼啸而来。

    更可怕的是,它还没到我们身后,其影响力就已经显现,我身上那种法力被抽走的感觉变得量更强烈不说,道行最浅的小九居然被冲击得变回了原形,丁点修为也用不上了。

    “不好了!那气潮能令我们的修为全部被限,无法在它附近施展法术,早晚被它的力量搅成粉末!”胡姥姥好像终于看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大叫起来。

    这种时候,大家的反应都很快,一个字也不多说,立即行动起来。

    三哥一把抱起小九,我则上前的搀扶住胡姥姥,全体运起狐行术,向来路疾退。可是我们的速度比不过那气潮奔涌过来的速度,才走到堤岸的尽头,三哥突然倒地,也现了原形。

    “快,别管我,带着他们快走。”胡姥姥猛推我。

    我扑过去,把三哥和小九一肩一个,全都扛起来,随之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好沉啊,它们两个。但我右手仍然抓住胡姥姥,倔强地道,“不,我们多少人来的,就要多少人回去!不然,大家一起死吧!”

    “六丫头,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快放开我,你们走!”胡姥姥急得直跳脚。

    我一言不发,咬着牙带着两只体型巨大的狐狸和一个老人,拼命向前冲。我只感觉脚下越来越沉,肩上的两只还胡乱吱叫,想让我独自逃生。

    然后,终于,我手一沉,胡姥姥也变成了狐狸体,大概因为用力过度,本来七尾的她,有两条尾巴自燃起来,直到没根,疼得她老人家翻滚哀叫。

    我回头看,气潮更加逼近了!

    是自己逃命还是大家同死,我有瞬间的犹豫。生的渴望,救出忘川的执念,几乎令我做出会悔恨终生的事来。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我的修行,可以说是洪荒界一大奇迹。我以半妖之体,在人界接爱了千年的灵气滋养,修行的是集佛道两家之大成的心法,走的每一步都有顶级的名师指点。后来,更是与天上地下的第一强者进行了双修。所以,我不但很快重拾了重生前的两千多年功力,在此之上,还有了重大的突破。

    但尽管如此,一行四人中,我的法力还不是最高的,毕竟我虽有九尾,目前能动用的,也不过是五尾而已,而且不是随心所欲的那种,动一下也要准备半天。可胡姥姥却拥有随意可指挥,能当武器用的七尾!

    那么,为什么她受到了那气潮的重大影响,而我虽然有全身虚脱感,却还是可以动用法术呢?难道是因为我有一半人类血统,所以并不完全受那古怪气潮的控制?就像在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处,孙悟空和哪吒两个非人体就不受其影响一样?

    这些念头是在电光火石间闪过的,大约连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也没用,之后我更快地做出决定,随手画出一辆大马力越野吉普出来,把三只狐狸扔到后座上,自己跳上驾驶位。

    我没开过车,但看过忘川开了好几天,随便学了学,知道大概的步骤。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因为我一个人背着三只狐狸是根本逃不了的,不如开车快些,能走出生路来。

    我强迫自己冷静,但还是一步一熄火,最后急得我大喊大叫,发了狠把油门踩到最底,车子才箭一样射了出去。我握着方向盘的胳膊酸疼得似要断掉,精神也高度紧张,加上冲入地穴后地势又宽,这才保证歪歪扭扭的汽车没有直接撞在岩壁上。

    “于是……这是什么玩意儿?”生死头头,小九还来八卦。这娃可怎么说她好!

    “这叫汽车。污染环境,造成车祸,加重交通困境,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逃命!”我喊叫着说,不是故意这样,实在是太惊慌了。

    在这种时刻,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我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才与气潮拉开了适当的距离,令它没有继续加重影响,但也没有消除威胁。

    然而更大的麻烦又来了……我们,找不到出去的路!

    这个地穴大得难以想象,四面八方都看不到尽头,无限的延伸。曾经记住的来时路径,此刻却全部消失了,试着打开木盒,里面也再没有景象弹出,盒子就是普通的旧盒子,分文不值的那一种。偏偏,背后那催命的气潮还在不住逼近,我来不及停下来细细思考,只能拼命向前向前再向前。

    三哥和小九扶着胡姥姥爬到了副驾驶位上,用狐语讨论路径,好方便给我指示,结果只能是望路兴叹,就连经常摸黑偷香窃玉、认路能力超强的三哥也没招了。

    “天庭是要来执行任务的人全部死掉。”最后,胡姥姥叹了一口气。

    “太毒了!”三哥和小九同时骂。

    我没出声,心里充满了绝望。

    我们就像是修皇陵的最后一批工匠,因为掌握了重要的信息而必须被活埋在里面陪葬。不管天庭要做什么事,知道了这个大阴谋的我们四人,是非死不可的。

    可我不想死!我死了,忘川怎么办?我死了,我妈为我所做的一切就白做了。但是我却根本想不出逃生的办法,只能开着车四处乱蹿。

    画出来的东西有一种好处,比方这辆车,不用担心它会不会没有汽油,比方我画变形金刚和忍者神龟,其实并不是召唤它们出来,不过是我心中的形象,加上我心中的打斗场景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它们无与伦比的力量,连华如练也招架不住。

    这一切是由心力、念力和法力支撑的,所以我的大马力越野吉普虽然不耗油,但等我的力量消失,它自然也不能再维持。

    而且我惊恐的发现,我们能走的路渐渐少了起来,那气潮开始呈合围之势,挤压得我们的生存空间究竟愈发狭小。死亡,慢慢压在了我们头顶上。

    更要命的是,随着我们在地穴中越走越远,我开始发现有其他生物也在疯狂逃窜,不是别的,正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毛色各异的狐狸,很少还能有保持人形的。那些只跟随我一天就当了逃兵的狐妖们,虽说进地穴的当晚就离开了,却也仍然被困在这里,几天了也没能走出去,现在更是被气潮影响,连法力也没了。

    “救命!”他们看到我的“铁皮怪兽”,不约而同的呼救。

    “别管他们,背叛长老、背叛誓约的人都应该去死!”三哥恨恨的。

    可是,他们毕竟是狐族中人,错误的只是他们胆小懦弱、背信弃义而已,在我看来属于可以挽救,需要教育的族群。何况,说不定大家都得死在这里,何必让他们孤独的死,连最后一丝求生的希望也被剥夺呢。

    太残忍了。

    所以,只要我看到他们在路上惊慌失措的狂奔,就把他们捎上。很快,车后座上堆满了狐狸,三哥还不停的咒骂。

    “好叫你们知道背叛的下场,到头来还不是需要六六长老来救。如果我是你们,干脆一头撞死得了,哪来这么厚的脸皮!也不用改,以后还这么做好了,无耻就无耻到尽头,让我胡三三也佩服一下,说声:了不起,一只狐妖,良心却让狗吃了,自己不死也对不起苍天!”

    二十来只狐狸就这么听着,连半个吱叫声也不敢反驳。大约,多少有些惭愧吧。

    但是,我们被气潮围困,而且还是找不到路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另一方面,我感觉自己的法力有些不足了。我有一半人类血统,不受气潮的影响,但我那半妖精的血统却逃不脱,车子之所以还能保持飞奔的状态,完全是我咬牙硬顶的,而我已经渐渐有油尽灯枯之感。

    “救命!”又听到有人叫,气息微弱,显然到了再跑不动的情况了。

    我趁机停下车,缓口气儿,可小九却叫起来,“六六姐,别停!不让胡香香上来!”

    她气极了,因为刚才她临时审讯了一下,那二十来只狐狸一致供认,是胡香香撺掇他们这样做的。说不能因为新长老的错误决定而白白送死,想要赢得尊重也不是犯傻就可以的。她让大家出了地穴后先分散着躲起来,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去。她承诺妖祖不会大动干戈的,毕竟妖祖与她有“旧”。

    于是,本来就不坚定的狐妖们就一时糊涂,“失足”了。现在不仅小九,那些背了背叛之名而心中惭愧的人也坚决反对救这个“害群之马”。

    我也讨厌胡香香,我更不是圣母,如果能报复这种在我背后下刀子的人,我不会手软。但此时,看她勉强维持着人形,满脸惊恐的泪水,眼睛里尽是哀求与可怜,终究有些不忍,叹口气道,“算了,让她上来吧。我说过,我们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去,说话要算话。就算是不能,至少可以死在一处。她再坏,毕竟是咱们狐族的人,惩罚她的事随后再说,假如我们可以活下来!”

    我觉得我做得对,因为我跟她的矛盾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如今应该一致对外才对。

    小九不服气,但关键时刻她脑子很清醒,知道在众人面前要服从我这个长老,所以虽然冷哼连连,却接纳了胡香香瘫在后坐上。

    至此,我们狐族所有人都聚齐了,车子沉重得我几乎启动不起来,可我仍然用尽最后的力量狂奔,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希望。

    然而情况实在太可怕了,我们持续迷路,似乎不断原地转圈,永远也走不出去,气潮则从四面八方而来,近到肉眼可辨那波浪样的翻卷,以及一朵朵近乎透明的“浪花”。我的车子也逐渐慢下来,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散架。

    呜呜的,惊恐而绝望的哭声从后座传来,狐妖们曾经以为的生望,现在变得遥不可及。可这时候的我居然来不及害怕,只是心烦意乱,还有深切的、深切的、深切的悲伤。

    忘川啊,难道误会你的那天,就是我们的诀别?从此后,你以为我误会着你,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要承担多少痛苦和无奈?而我,明知道这些,却再也找不到你,没办法对你诉说!

    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死亡,而是有相互眷恋着的人都没有明白对方,花落人亡两不知。

    忘川,来世,我们还能再见吗?我们,还会有下一世的纠缠吗?

    我再也开不动车子了,只维持车形就耗费了我最后的力量。或者,我应该画个棺材出来才对,等后世有人挖掘这个地方时,会发现一个狐狸冢。也许忘川的兄弟能助他脱险,那他会不会从一堆残骸中找出我的骨头?

    我凝视着无尽的前方,想迷糊一下,偏偏那锥心的痛刺得我极其清醒。我,还是斗不过天庭啊。忘川那么多年,不还是被天庭迫害追杀吗?我们头顶上的,原来是很难推翻的存在。

    “六六,三哥陪你一起死,不会寂寞的。”一只大爪子搭在我的手上,厚厚软软的肉垫那么温热,他尽管变出原形,却还风流漂亮的狐眼对我眨着。

    我的心安定了些,放弃了抵抗死亡。可没想到就在我投降的一刻,一道金光突然从遥远里伸展了出来,路遇的所有黑暗都远远的退避。那金光刺破厚厚的迷障,刺破所有阻挡,闪电似的迅速而至,带着藐视天地的傲然,不可一世的豪迈万丈,就那么透过车窗玻璃,就这么来到我面前,凝而不散。

    我福至心灵,紧紧抓住。

    那金光莹然浮动,内里却是实质,一根儿臂粗的铁棒。在我抓住它的一刹那,在气潮就要吞没我们的一刹那,倏地后退。

    我感觉像坐在游乐场的登月火箭上,耳边风声呼呼,地穴里的景物飞速后退,很多东西变成一团光影,速度快得眼睛无法捕捉。车子,没有散。身后,狐妖们大声惊呼,但那惊中是带着喜的。就算是再白痴的人也明白,有人再救我们。

    我们快,气潮也快起来,一浪一浪向我们翻涌,场面一度惊险万分。可不知多久之后,金光和我画出的汽车一起消失,我的眼睛被瞬间到来的光明刺得睁不开。勉强回头,发现那气潮像海浪一样冲到了最远处的沙滩,只留下潮湿的印迹,然后就向后退去。

    “呼,幸好赶得及!”一个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抬头,看到那金发的绝美少年,那凌绝天地的第一神将,还有他眼瞳里偶尔闪过的漂亮的淡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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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呼,今天稍晚了些,抱歉。

    另回答书迷问题,说贾宝玉是最后一块补天石,是我没说清楚,其实是说他含在嘴里降生的玉。

    另另:继续呼唤小粉,表烦我,我会呼吁七天,是为了提醒嘛。

    谢谢。

第十章 走一步算一步

    我累昏了,醒来时发现我们在东海岸边的一片树林里休息。没有一个人使用狐火,大家反而联手设置了一个结界,遮挡住了我们的所在。

    不能被谁看见,他们并不清楚,却本能的明白身处危局,全体小心翼翼起来。

    “你没事吧?”当我神智彻底清醒,首先闯入我眼帘的,是一双有神灵动的大眼睛。

    “我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又救了我。”我长出了一口气,还是觉得很累。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欠我个人情吧。”孙悟空笑笑,少年的羞涩与顽劣交织,我担保假如他肯进入人界的演艺圈,肯定会成为第一少女偶像,绝对的。

    “你怎么会出现的?”我坐起来,发现狐妖们三五成群的保持着静默,但也没敢偷听长老和孙大圣讲话,唯三哥和小九离我最近,正侍候着胡姥姥疗伤。她老人家毕竟年纪大到没人知道几岁,恢复力和我们年轻人是没办法比的。

    “你运气真好。”孙悟空沉吟了下,忽然伸手抚住我的脸,停顿了一会儿,又脸儿红红地缩了回去。

    我凑近他,狗腿地问,“女孩的脸,和男人的触感不一样吧?”

    他眼睛不敢看我,游移开去。

    我继续逗他道,“天庭那么多小仙女追求你,你没试试她们的皮肤是不是很嫩滑?”

    “谁理她们,根本不知愁滋味,天天过得那么轻松,不懂别人心喜心烦的。”孙悟空斥了一句,看来被缠得够呛。

    “其实绿兔还不错啦。谈恋爱,谈恋爱,你得谈谈才行啊。总这么拽,永远也体会不到人生的感觉呀。”我用手肘碰碰他,通过这番胡说八道,解了他刚才的举动造成的尴尬。

    只是,我发觉我说话的语气……果然不愧对有狐狸精的血统,听起来总是色迷迷的暧昧。

    “她们没有你漂亮,也没有你对人好,对人真。”憋了半天,孙悟空来了一句。

    他对我有好感,是因为我肯与他交心,而不是一味巴结他吧?或者,还因为我对他从来没有过企图。他活了几万岁,本事那么大,可在我的潜意识里,却把他当成社交无能、为人敏感的小兄弟,摆脱了最初对他的惧怕后,与他相处时总带些宠溺和疼爱的态度,也许正是这一点对了他的味。

    他无父无母,天生天养,就连先后两位师傅也淡淡的,缺的正是别人给予的温情。

    不过他夸我漂亮这一句,我就照单全收了。不是我自恋,而是随着媚功的层层突破,我知道自己在容貌上发生的巨大变化。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人的美丽与气质完全在于身上所焕发的神采。至于五官,没有特别缺陷就行。

    而看着孙悟空,我自然想起了威名与他并列的忘川。他当年,也曾经是三界中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就算叛返了天庭,他仍然会出现那些黑暗的梦中,继续着迷惑吧?可现在,他在哪里?就连梦到他,也成了件奢侈的事情。

    看我心情再度郁结,孙悟空拉回话题,扒了扒头发道,“其实我虽身在天庭,可消息却很闭塞的,并不知道你回来。不过三天前,我抓到了一个人……”

    我的心猛得一跳,死死拉着他的手问:“是谁?是谁?你没伤了他吧?”

    “魔童。”孙悟空说出被俘者的名字,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望,高兴的是魔童落到孙悟空手里肯定不会有大事,失望的是……那个人不是忘川。

    “我不会为难一个小孩儿的,不过我也不能问也不问就放掉他。”孙悟空继续说,“结界壁上出现了很多漏洞,天庭中忙碌异常,但却是外松内紧之局,如果有人想趁乱做点什么,实在有点自投罗网。”

    我低下头,因为这计策是我想出来的,但我并不是没有怀疑,只是没有办法。这就好比到一个高科技防守的大厦去偷机密文件,明知道有危险,可又不去不行。

    “他说什么?”我问。

    孙悟空伸出两根指头,“他说了两件事,一,忘川被秘密带到了天庭。这事我半点消息也没听到过,但魔童信誓旦旦保证没有说谎。二,你被妖祖派了任务,冒了很大的风险。他还说潜入天庭是奉了你的命找忘川,要我帮忙,是吗?”

    我愣了,张了半天嘴,不知说什么是好。

    这件事我瞒着孙悟空和哪吒,就是不想让他们卷进来,为难倒还是小事,只怕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再说,忘川是那么骄傲,怎么能受得了自己的死对头帮他?

    可有的事就是阴差阳错,我事先无法预料魔童会撞到孙悟空,所以没嘱咐他不要对别人说及这些事,没想到他如此大嘴巴。或者,他虽然年幼,却看出孙悟空与我关系密切,故意说出来寻找援军吧?

    “你遇到阿流了吗?我是说十四山的三号战将平马流。”我转移关注点,问道。

    孙悟空摇摇头,“但我放了魔童,让他找到同伙,立即回去。假如他聪明,会照做的。我还告诉他,如果找出忘川是你的愿望,我就会帮你。但是在我看来,没什么有你的安全更为重要,所以我先到踏山人熊那儿打听你的情况。”

    我放声大笑,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感觉很痛快。这就叫冥冥之中天的善意吧,我离开妖居地前,用孙悟空的名头吓唬过那头老狗熊,后来孙悟空真的去了,他肯定怕得要死。

    看到我高兴,孙悟空也微笑道,“不是我齿冷,你们妖族的头儿实在是个窝囊,天、魔、仙、鬼、妖,加上忘川的第六道,有谁像他那么无能又恶心的。我不过审了他两句,他就装死了两回,最后我看他真的不知道天庭派下的任务是什么,打听到你们一直往东边的海走,就追了上来。我瞧着那地穴有古怪,可怎么也进不去,就明白问题在这儿了。于是守在外面三夜两天,感觉到你面临死关,就伸长金箍棒带你出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是……

    “你怎么感觉到我?”

    孙悟空的习惯动作是抓头发,每当他局促的时候就会这样,于是他抓了抓头发,又指了指我的手腕道,“上回我给你三根救命毫毛嘛,不是我感觉你,是我的金箍棒感觉到了这毫毛。”

    啊,我果然是运气好的,每次的无心之举,到最后都能成为我巨大的助力。

    “多亏了有你,不然我真的没命了。”我给了孙悟空一个大抱抱,假装看不到他窘迫得手足无措,正色道,“我愿意接受你的帮助,不管是任何时候。但是忘川被藏匿的地点,我想自己去找。当然,你有任何相关的消息都可以透露给我,但你要答应我,绝不亲自插手这件事。”

    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吧?在“敌人”内部有我的暗线,但我不要线人去冒险。这样的话,忘川被救出来后也不会不满。他会明白孙悟空实际上帮了我,可他的尊严没有被冒犯。

    “答应我。”我非常坚决的要求。

    孙悟空认真地点头,我相信他会做到。古代的男人比现代男人好的一点就是,他们更重视承诺,比现代诚信丧失的人强多了。

    “好了,你再睡会吧。这一次你的法力损耗极大,必须将息些时日。”孙悟空道,“由我守着,你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我相信他,但我哪里睡得着?这个任务透着古怪,可几天来我一直疲于奔命,都没有仔细想过。现躺在铺着厚厚草叶的地上,身上笼罩着孙氏小结界,我才有机会和精力把整个事情虑了一遍。

    总体来说,这是个必死任务。也就是说,不管谁来做,到最后一定会死在地穴之中,倒不是天庭或者妖祖故意针对我们狐族这一支。

    替罪羊一定要有,只是我们倒霉、我们被欺侮惯了,所以霉运也习惯性的落在我们身上。

    问题最关键的地方是,谁发布的命令?他要达到什么目的?

    很明显,这个任务绝对不是要取五色神石修补结界上的漏洞,当那块石头松动,那种天与地是个倒转过来沙漏的可怕感觉,我到现在还恍如身临其境。

    这么大的力量,会被用于做什么?改天灭地也可以了。可是天涯海角那边的变动,对整个洪荒界会有什么影响呢?我必须调查一下在我们动手的同时,别处发生了什么事才行。

    能发布这种命令的,我觉得不是李天王,就是代天者。毕竟他们两个,实际上是整个洪荒界的天,如果他们愿意,也会影响到人界。

    那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这和四大神器的争夺有关吗?和忘川的背叛天庭有关吗?和华如练无意中得知的秘密有关吗?和我……有关吗?

    倘若我们没有完成任务倒罢了,也就是白死几个妖精而已,这秘密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偏偏,我运气好,发布秘密命令的人运气差,我不但知道了五色神石的秘密,还因为半妖的血统坚持到了孙悟空来搭救。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狐族就是天庭必除之而后快的吧?了不起罗列个名目,先清洗了整个狐族,再派新的倒霉蛋去送死。

    另外,五色神石被动过,天涯海角出现了异相,然后石头又被安放回原位,那个发布命令者在安全的地方感觉得到吗?

    倘若感觉不到,我或者还可以玩一招和稀泥,先蒙混过关再说。倘若他感觉得到,我要怎么才能保住自己和族人的性命呢?

    忘川失踪了,没办法帮我。我连狐族都指挥不了,更不用提动用整个妖族。魔童和孙悟空等人,我不想牵连他们。十四山的叛党目前自身难保,也不能支援。

    我好像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死局,学人家逼上梁山也不现实啊。

    怎么办?

    ……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即使是最坏的事,也可以找出对自己有利的地方。

    比方我现在面临的困局,简直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翻版。

    当时队伍中的狐妖们听了胡香香的话,才入洞穴一天就弃我而去,令我只得带着老弱病残的胡姥姥,小九和三哥去拼命,绝对是件大坏事。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天涯海角发生的事,我们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的秘密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局面便于控制。

    还有,当初接任务时都是妖祖一个人再说,天庭并没有类似于圣旨一类的东西给我,这一点也非常值得好好利用,特别适合反咬一口。甚至,借机除掉妖祖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找到忘川之前,我不能跑,不能躲,因为我没有坚强的武力后盾,“畏罪潜逃”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压缩自己的生存空间,最后被“正义”灭亡。所以,我应当主动出击。虽然这也不是个好方法,但也只能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为免夜长梦多,我想通后就立即找胡姥姥等人开了个小会儿,统一口径,对外只说还没找到五色神石,天地就突然变色,我们吓得跑出来了。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就是逃命,也不知为什么会修为全失,唯我还剩下一半法力,最后被孙大圣所救。

    这种话天庭信不信,不是我能控制的,想必多半是不信的。但至少能给我一些时间,他们也不至于逼得太紧。而只要有时间,就一定有机会。

    之后要怎么做,我也理顺了下思路,和胡姥姥等三人说了下我的大致计划,细节方面就到时候再说了,现在我也想不出。

    “六丫头,姥姥不得不说,只要对你稍加磨练,你一定会是个非常好的狐族长老。”胡姥姥听得频频点头,“本来我以为这把老骨头最终得冤死,就像老榕树似的,没想到让你找出了生机。虽然凶险,却值得一搏的。”

    “我不会让榕树爷爷的冤案再发生的。”一想起这事我就恨,顺便把聚妖幡并不在妖祖手里的事也说了。

    胡姥姥等三人又惊又喜,惊得是妖祖居然敢撒这种大谎,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人发现,喜……只是很单纯的喜。在踏山人熊那种人手下,是妖就会感到憋屈的。现在知道头上那座臭山不是正主儿,怎么会不高兴?但他们也知道这是秘密中的秘密,除非是我需要抖落出来,不然半个字也不能公开提。

    我们几个又沟通了下具体步骤,然后就各自休息去了。孙悟空对我们的嘀咕不闻不问,但他不傻,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于是叮嘱我记得遇到危险时,一定要用救命毫毛呼唤他。

    “一秒钟,我就会瞬间到达。”他说。

    我感激的笑笑,坚决不说谢字,因为那个字无法表达我的心情。我只问了他一些最近天庭的情况,他的回答加重了我的更多的怀疑。

    “代天者好久没正式出现了。”他无所谓地答。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确实在处理天庭的政务,但没人看到他本人出现。据说前些日子修行时差点走火,一直躲在密室中疗伤来着。可惜最近要处理的事还特别多,天官们都是到密室外,隔窗与他对答。”

    哇?还垂帘听政?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那李天王呢?我找忘川的时候,没听到他的消息啊。”

    “他带兵出去寻找十四山叛党,一直未归。”

    原来误会出现在这儿!所以我们找不到李天王的踪迹,而天庭的人也似乎完全不知情似的,其实是都想岔了而已。

    那么,他真是在与忘川的一战中受了伤,现在躲在一边疗养吗?

    “你找他干吗?”孙悟空很纳闷。

    “你从没问过,我也没说,现在不妨告诉你。”我叹了口气,把当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到我妈的惨死,我忍不住落泪。

    孙悟空笨拙地轻拍我的肩,不知要如何安慰我好,只愤愤地说,“以前我就不待见那个姓李的,当年率十万天兵追捕我。其实那也就算了,毕竟是玉帝的命令,没想到他现在堕落到连这么卑鄙龌龊的事也做得出来。明天我就回天庭,倒要把他和代天者找出来问问,凭什么对你妈下毒手,又凭什么这样迫你?他们平时讲的那些好听的道理,难道只是用来听的?”

    “不要打草惊蛇。”我连忙拦住貌似要暴走的他,“他们要演戏,我们也跟着演下去,真相早晚会揭开的,现在救出忘川是第一等的正经。”

    “好吧。”孙悟空深呼吸了几次才说,“我答应了你不直接介入,当然就不会轻举妄动。只是他们这样……倒让我也想学忘川,离开天庭那个地方了。以前我还曾经佩服过代天者,想他一介小仙熬到上神的境界,虽然默默无名,却是自打天庭建立那天起就存在的老臣,一直与世无争,潜心道法修为,是个清君子来着。没想到……”

    “事情也许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简单,先不要冲动,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有把握吗?不然的话,我全程帮你。”孙悟空不放心地说。

    “如果我万事信赖你,怎么才能在狐族甚至妖族立足呢?”我笑笑,“让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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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回答读者问题:有位读者说我的字号小,可是不管我用什么样的字体字号,起点的规格也是统一的。

    所以大人们只能在页面上自行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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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了。

第十一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二天一早,我虽然还感觉脚软,却因心里一直惦记着某个男人,急着回到妖居地去。孙悟空本想护送我回去,但被我劝着先回天庭了。

    在路上,三哥把我们提前商量好的话转告给其他狐妖,还有心地引导道,“我们这种修为哪进得了另一界去?结果反而触发了天机,差点全体葬在那地穴中,妖祖随便派我们去那么重要的地方也太轻率了,简直不拿我们的命当回事嘛。”

    众妖点头,颇以为然。

    “那个气潮到底是什么啊,稍微接近些,法力就全用不上了。”一只狐妖说。

    我趴在画出的一匹马的马背上装睡,不出声。顺便说一句,马鞍是极其舒服的那种。

    这问题我也想过,还把疑问和孙悟空提起,最后一致认为那气流应该是类似于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的力量。听说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处于绝地,是防止“蛋壳”碎裂、天地重回混沌的至宝,只要是血肉之身,甭管神仙妖魔,到了那附近就会变成常人,除了非人体,比如孙悟空和哪吒那类的。

    “我去过倒悬之山那里啊,平静美丽,人间至境,哪有半分凶险?”孙悟空很疑惑。

    我也一样,但那气潮是如何形成,又为什么会有相似的力量呢?

    “于是……无论如何,那边都不像有补天石的样子。天庭要我们去那里做什么呢?没有道理也不合情理啊。话说,关于此次特殊任务,一直是妖祖再转述,谁看到天庭的令牌或者旨意了?”好小九,开始播种怀疑的种子了。

    一只喜欢一惊一乍的狐妖立即大大抽了一口凉气,很给面子的按照我们预设的方向猜测,“天哪,该不是妖祖假传圣旨,就为了灭了我们狐妖全族吧?”

    “妖祖为什么那么做?”胡香香孤独地坐在一角,插嘴。

    之前因为她的挑唆,众妖做了背信弃义的事。后来,我不计划前嫌的出手相救,大家心里很不平衡、很惭愧。加之她平时骄奢泼辣,做人做事都不留情面的,所以众妖现在都不待见她。

    而我为了“以德服人”,不仅大度的出手救了她的命,并且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其实我不过是利用她形成威望而已,私下小九和三哥紧盯着她呢。

    此时她不说话倒罢了,刚一开口,立即招来众人的白眼。因为她的存在提醒着众妖几天前曾经有过的可耻行为,而且她现在居然还有点为妖祖辩驳的意思。

    自从我到了洪荒界,她处处跟我作对,如果这样我还待她如友,显然我没那个肚量。所以她自动送上门来给我利用,盛情难却,我也就不客气了,否则岂不是很没有礼貌?

    于是,我用通心术给了三哥些许暗示。

    “你是妖祖的老相好,他给了你无数好处,你自然替他说话。”三哥尖刻地说,“妖祖是个大变态,变态的人生需要理由吗?”

    众妖轰然答:“不需要!”

    “我倒劝你别傻了,他连你也牺牲进去,心眼儿实在比煤块还黑,你还护着他?”三哥继续道,“他本来想让狐族集体出动,幸好六长老据理力争,只带了咱们这队精英去,不然族里那些老的小的,能逃得过死劫吗?”

    众“精英”连连称是,唏嘘不已。

    “我没护着他!说什么,我也是狐族的人!”胡香香辩解。

    三哥不理她,接着说,“这次咱们若全体死在地穴里,狐族的高手一次尽去,他要再修理咱们的妻儿老小,那不是很容易吗?就算咱们平安回去,他也会说咱们把差事办砸了,指不定怎么借题发挥呢。最近各妖部渐有不服顺他的意思,他八成是用咱们狐族立威,杀一儆百。”

    群情又是愤愤。

    其实这些话仔细推敲的话都有些勉强,但众妖在妖祖手下受欺压在久,对那老狗熊不满也太久,积怨已深,现在无论怎么编排他,大家也觉得完全可信。加上对这件差事的前因后果多少有些疑惑和后怕,找人个发泄惊惧也是正常心理现象。

    “那怎么办?岂不是前后被堵,没了活路?”一只女狐狸精急得哭了起来。

    “于是……不如先发制人,找妖祖理论。让他拿出天庭的命令来,再不行一起去找代天者对质,总不能让他只手遮天,欺上瞒下。”

    众妖议论纷纷,觉得小九说得极为有理,嚷嚷说对付妖祖本来就应该借助天庭的力量。可是又有人提出:做这件事得有带头人,谁去合适呢?其实大家心里有人选,不少人偷偷瞄我。

    我继续装死,让他们抓耳挠腮去,因为答应得太容易了,他们不知道珍惜。

    三哥在一边忍着笑,等他们憋得差不多了,就说起我是多么英明勇敢,是多么具有领袖风采,在被背叛时还考虑着大局,带领大家奔向新生命,总之是说我抖着机灵还特仁义。

    “看,为了救大家脱险,她法力损耗极大,一直昏睡不停。唉,我真怕她受什么永久性损伤,那可怎么是好?”临了,三哥又加了一出苦情戏。

    我头皮发麻,觉得有些过了,但实际效果非常好。

    虽说狐族两千多年来被其他人压迫和鄙视,狐妖们已经变得猥琐懦弱,但好歹还都知道“救命之恩”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再说当日我的表现有目共睹,我本来又占了长老之位,这下听三哥说我愿意挺身而出,再救他们的小命一次,立即对我表示顺服,真正尊我为长老。

    大概,还因为我身后有孙悟空站着,旁边有魔童撑腰吧?对于狐妖们而言,魅惑男人为己出头,是大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事情,证明有本事。

    而尽管狐妖们生性狡猾,不是很忠贞的物种,但只一次行动就让他们至少在普通情况下开始自愿以我为尊,也算是意外的、而且是不错的收获了。他们都是各家族的精英,有了他们的支持,狐族长老这个位置,我就可以坐得稳了。

    至于上天庭云云,一是为了主动表态,令天庭和妖祖都不能无缘无故的对我们下毒手,争取狐族的安全,另一个目的是我想亲自试探代天者和李天王,尽快找出忘川的所在。顺手,把妖祖一块儿灭了吧。

    这样做当然是冒险了些,可是以我这种弱势情况,不冒险又能舒坦得活多久呢?不如这样一举三得,置之死地而后生。喵喵的,我不佩服自己都不行了。鸡蛋碰石头又如何?就算粉身碎骨,也摔出一身蛋黄来!

    一群狐妖就这样鬼鬼祟祟、悄无声息、没惊动任何人地回到了妖居地。按照我“醒来”后的吩咐,众妖都没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是集体藏在地宫外枯萎的榕树林里。

    “不能让妖祖知道我们回来了,这样就没办法打他个措手不及了。”我是这样解释的。

    然后我趁人不备,拿出我储物荷包中的迷你手提摄像机,见电池还足够量,就教了三哥怎么用,让他偷偷潜到红杏、桃许和梅染那儿,放给她们看。

    那里,记录着我对华如练的第一次审问。我需要给自己平冤,因为我需要草木妖站在我这边。一来他们的妖性虽然相对软弱,人数却是最多。二来因为他们的特殊生理性,从最光明的凌霄殿到洪荒界最阴暗的角落,只要扎根土壤,就能互相传递消息。

    在榕树爷爷的事上,他们冤枉了我,背后给我使过不少绊子,下过很多刀子,我一直逆来顺受,没计较过。另外,华如练的证词能增加他们对妖祖的恨和对天庭的不满,而我是帮他们调查了真相的人,所以他们欠我的大人情。

    倘若他们肯帮我,至少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我和整个狐族的安全。因为像代天者那样的天庭BOSS,不会容许自己及天庭背上滥杀无辜的恶名,无所不在的草木妖和他们特殊的信息传递,就是我的护身符。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们也不能随意对我及狐族动手。相对的,我的生存空间就大了许多,防暗算总比被明杀好些。

    过了不久,红杏、桃许和梅染跟三哥回来了,这表示我初步争取到了她们。草木妖的内部种族结构松散,这三位类似于长老会的女妖,很能代表本族的意见。

    她们似乎想就之前对我的恶劣行径道歉,但我立即把话题转移到妖祖和我们狐族这次领的差事上,表现出完全不介意的样子,即避免了尴尬,也博得了她们更大的好感。

    “不知六长老要怎么做?”梅染问我。

    我挥挥手,“长老什么的,不过是我狐族内部的任命,对外,还是叫我六六好了,不然我会不自在的。”

    红杏是个爽朗的性子,当即点头。于是我对她们讲明,我要找妖祖对质,因为天庭不会派这种“缺德”的任务,而且也没有理由。我狐族尽管低贱,也要讨一个公道。

    这番话令旁听的狐妖们兽血沸腾,觉得跟着我这个长老很长志气。

    “我需要证人,免得到天庭对质时,妖祖耍花样。”我直率地明说,“而且不管天庭有什么反馈,我还需要保证消息能以最快的速度传给我们狐族留守的人。”

    “成交,但是我们需要回报。”草木三女妖以她们特殊的语言交流后,桃许做出承诺。

    我不等她说出条件,就答应道,“你们向天庭要求妖祖还榕树爷爷的公道时,我们狐族绝对会站在你们这一方。”

    就这样,四个女妖决定了妖祖的命运。踏山人熊啊,这一次你一定在劫难逃,因为私下里我还有杀手锏没丢出来。

    第二天早上,我们按照约定,突然向妖祖发难了。为了显示决心,草木三女妖还说服了一些与草木妖交好的其他妖精来助阵。

    当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来到踏山人熊住的地方,我恍然间有了兵谏逼宫的感觉。不过历史上做那种事的多半是反派,如今我可是正得不能再正了。

    踏山人熊身为妖祖,自然占据了妖居地风景和风水都最好的地方,背山临水的盖了一座豪华的庄院,外面养了凶恶的妖打手无数,专门恐吓妖族中的良民,院内还包养了很多妖蜜,勾结了不少邪恶势力,总之日子过得很滋润。

    我理解妖想修成人的渴望,但他们在社会结构和某些可耻愚蠢的行为上也模仿人类,我就有些不以为然了。比如现任妖祖,完全是一个黑社会恶霸的形象,简直人人诛之而后快。

    不过当我们到达庄院前门,几个凶神恶煞似的打手呵斥我们这么多人是来干什么时?我发现果然打仗时人多不是关键,这群乌合之众居然没人敢回答,表现得非常惊吓。我想如果这时候开打,群妖肯定一哄而散。

    诚然,这些打手身材高大强壮得格外恐怖。但是,至于吗?这也就是为什么拿着假的聚妖幡,从没在任何场合显示出过厉害身手的踏山人熊,却稳稳坐在妖祖之位上的原因吧?

    幸好虚张声势这套,人类做得最好。于是我上前一步,大声道,“通通给我死开,耽误了天庭的大事,别说你们,就算是妖祖的脑袋也抵不起!”

    我这么横,这么理直气壮,倒吓了打手们一跳。我相信群妖们也很害怕,因为没想到我这么胆大包天吧。以前我是最胆小的乌龟,现在为了实现我妈的愿望,好好活下去,为了救出我爱的人,我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女人,为了爱这个字,潜力无穷大。

    “到底是什么事啊,妖祖现在还没起床。”一个打手大约知道孙悟空对我格外友爱,又被我震住了,态度恭敬地说。

    “洪荒界就要出大事了,他还睡?!”我继续咄咄逼人,“我们千辛万苦地完成了天庭交待的任务,代天者又有重大事情示下,叫我把路上的遇到的妖全带过来一起见妖祖,你还磨蹭什么?想违反天条天规吗?”我先扣了那打手一顶大帽子,然后晃了晃手中精美的盒子,好像里面有天庭圣旨。

    其实,那是装我最爱的水果软糖的铁盒。

    那打手再不敢犹豫,一边谴人去叫妖祖,一边亲自带我们进了内院。

    我对三哥使了个眼色,三哥会意,悄悄溜出去。我们事先已经商定,我的三大忠臣会留在外面。胡姥姥回去照顾糊涂的肉包和因失了主人而萎靡的哮天犬,小九盯着胡香香,三哥指挥部分有实力的妖精包围庄院,提防踏山人熊突然暴起,或者逃跑。

    我走在最前面,草木三女妖紧跟在我身后。我能感觉出她们的兴奋和恐惧,还有其他妖精们的,他们连呼吸也不顺畅了,显然特别紧张。习惯有时真是个坏东西,在踏山人熊长年的积威之下,想要挺直腰杆也难啊。

    “原来是狐族的新长老回来了,不知代天者有什么示下?”踏山人熊匆匆出来,没睡醒的样子,衣着倒是整齐。

    “代天者要我问问……”我握紧神笔,走上几步,“你的聚妖幡在哪里?”

    这就是最合适的时刻了!

    差事是小意思,要一举打击到敌人,上来就得来一招超厉害和意外的。若让他失了所有的倚仗,他再说的话,有谁会相信?这趟天庭,他是非跟我走不可,到时候天庭也一定会丢卒保车,舍了他这个弃子。真好,让他也尝尝被冤枉、替别人背黑锅的滋味!

    妖祖倒了,找到忘川的机会还会远吗?

    “聚妖幡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吗?”妖祖在上位这么多年,早养成了居高临下的气势,丝毫不被我这小小的半妖所乱,“你当是你们狐狸精的尾巴,谁都能掀开看看?”后一句,他说出的是很猥亵的言语,意图羞辱我。而他的手下,也配合性的大笑,很淫荡。

    我也笑,冷笑,不轻不重的对身后一名狐妖说:“给我记下,回头讨回来。”

    因着孙悟空,还有霍炎、魔童等人,妖祖平时会让我三分的。但他此时明显感觉出我来者不善和巨大的危险,为了保命,他也就顾不得许多。

    “天庭的命令你也敢违抗?”我站在场地中央,前后左右都没有自己的人,但这并没有削弱我的气势,我要的就是这种遗世独立的孤高感和胸有成竹。

    “本妖祖自然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可是,要看聚妖幡,天庭的手令或者旨意呢?”踏山人熊站起来,向我走了几步,看起来恶狠狠的,以为会以威胁力吓退我。

    “说得好。”我没退半步,站得极稳,高扬着头。我与妖祖之间的对抗感觉由于距离的接近而加强,就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似的。

    “天庭下令,要我们底下的人做事情,自然会有手续和证据什么的,那就先请妖祖示下狐族奉命办这趟差的手谕或者旨意。”我一字一句说得特别清楚。

    “你说什么?”可踏山人熊却反问,似乎难以置信我敢质疑他的话。

    我直视着他,不想跟他纠缠细节,否则问出真相,或者他一口咬定是天庭的命令,我就不好办了。于是我大声道,“我说得很清楚了!至于聚妖幡,谁都知道得此幡者得妖族,我们要求你展示,自然有这个道理和权利。今天你若拿不出,你的话就没有一个字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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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十一章 巨变

    “敢情是逼宫来着。”愣了会儿,踏山人熊忽然露出残忍笑意,似乎还有些杀气弥漫。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我心里有着强烈的渴望、坚定的信念,说不定真的被他唬怕了也说不定。他很会虚张声势,怪不得心地单纯的众妖为他所蒙蔽,事事怕字当头。

    “你们没有完成任务,怕天庭怪罪下来,所以你想煽动了别人跟你来闹,死的时候也有人垫背,最好还能自己脱罪,对吧?”他反挑拨。

    我哪能让他蛊惑人心,强硬的上前一步,倒把踏山人熊逼得后退,衬得他更加心虚,“妖祖大人,有句话叫做事实胜于雄辩。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利,倒不如您请出聚妖幡来,好歹让我们见识见识,真横死了,也不枉为妖一场。”

    “那是我妖族的宝物,是你想看就看的吗?”踏山人熊的脸色一白,但他把神色控制得极好,除了我没人发觉他短暂的失态。

    “是妖就知道,得聚妖幡者得妖族,身为其中的一分子,我为什么不能见识一下呢?何况这不是我个人的愿望,这里有超过一半妖精的代表提出请求,你没理由不答应吧?除非,是你手里根本不有,从来都是唬人的!”

    说着,我回头望去。

    众妖面面相觑,没人开口,就在我绝望的以为他们在关键时刻又背离我时,红杏向前迈了一步,大声道,“没错,我代表我们草木妖,请求妖祖出示聚妖幡。倘若半妖六诬陷于人,我们草木妖定会坚定地站在您这边!这样也好让流言止于此地,否则我妖族内乱,才会给人可乘之机。”

    说得好!我暗赞一句。

    而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妖也一样,就像压倒巨人的最后一根稻草,红杏的表态令其他妖精都鼓起了勇气,纷纷上前,表示要看聚妖幡,还有人提出理由,很不搭调的说宝物要经常拿出来保养晾晒云云。

    一般恶势力吧,就会欺压良民,但良民团结起来反抗,他们最怕的又是这个。所以当妖精们万从一心,妖祖和他的死忠打手气势就弱了下来。甚至,我看到惊恐出现在他们曾经不可一世的凶恶眼睛里。民怨沸腾,是不管哪个当权者都怕的。

    “妖祖大人,你就把那宝贝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吧,又不会损失什么,宝幡有灵气,除了真正的拥有者,别人也抢不走,不用怕。”我适时火上浇油。

    踏山人熊色厉内荏地怒喝,“我怕什么?我怕宝幡一经请出,必定惊天动地,到时候你们的性命堪忧,可怪不得我!来人,请宝物。”看来,他是实在顶不住了,所以要把假幡拿出来骗骗人。

    他的手下听了他的吩咐,立即又恢复了嚣张跋扈的模样,大概以为请出宝幡,就有撑腰的气势了吧?反观众妖却有点含糊了,可能看踏山人熊理直气壮,就又对我话产生了不信任,情绪不住地摇摆。

    过了不久,两名打手抬出一只一米见方的华丽木箱来,踏山人熊冷哼着,挥手一道劲风把箱盖打开。顿时,一面红色幡旗徐徐升空,遇风就涨,伴随着阴森森的鬼哭狼嚎声,很快变成三米大小,因为处于空中,显得还要格外可怕些,非常有震慑性。

    我不得不再佩服踏山人熊一次,作假,就得有这只狗熊的精神,要做得精致才能唬人。比方现在,众妖中倒有大半脸色惨白,开始深刻怀疑自己站错了队。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崩溃往往是从小事件开始的。而我,绝对不能让事情在这个地方出现拐点,所以在不安的情绪还没上升到恐惧时,我就挺身而出,指出聚妖幡是假的。

    踏山人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吼道,“我不能容许你污蔑妖族至高无上的宝贝,你不过是一只半妖,如今如此搅和,难道是阴谋祸害我们妖族,好为你身后的人谋取利益吗?”

    真是人才,在这个时候还不断反咬我,力图扭转局势。

    我不慌不忙,尽管确实有妖精带着质疑的目光看向我。因为我的血统,不管我多努力,也始终得不到完全的信任。不过这没有关系,妖们动不动就活个几千上万年,我有的是时间慢慢耗,现在只要打倒妖祖就行。

    “血口喷人也得看时机的。”我冷冷的、鄙视地说,“聚妖幡是我族至宝,我自然不敢加诸不敬的半个字于它。但它本就是假的,我何故说不得?”

    “你凭什么说宝幡是假的?”一个打手忍不住问。

    我走向场地中央,那里因为“聚妖幡”的出现,所有人都惊恐地退后了数丈,空出很大一片地方来。

    “谁都知道,聚妖幡一出,万妖臣服归顺,不管身在天涯海角,只要不死,就必须听从号令,立即到幡前聚齐候命。可是现在呢?除了站在这里的,妖居地的其他妖怪为什么没有因感而速速前来?我还听说,但凡是妖精,绝不能从幡下经过,不然全身化为脓水,神魂俱灭。现在……”说到这儿,我慢慢走到假幡的下面,站定。

    众妖一片惊呼,胆小的甚至都不敢看。但片刻后,所有人都看到我安然无恙,那假幡只是外表看着厉害,却并没有半分降妖之能,更不用说调动天地妖气的能力了。

    正如我所说,事实胜于雄辩,事情演化到现在这一步,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了。踏山人熊本打算像以往一样蒙混过关,可惜,今天他遇到了我,真正聚妖幡拥有者的女儿!

    群情大哗。

    踏山人熊体型巨大,但反应却快,倒还真是能屈能伸的性格,当场就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过我早提防着他,见他要逃,立即吹了一声口哨。登时,十几件法宝齐刷刷地招呼在了他身上。同时倒霉的,还有他几名心腹手下,然后是他所有的打手。

    众妖曾被欺压、被奴役、被伤害身体、被践踏自尊,这口气憋得太久了,此时如山洪爆发一般势不可当,所有的愤怒和悲伤全数被当做回报,送给了前妖祖及其亲系的身上。山庄别院中各色光华闪动,各种嚎叫响起,法宝和惨叫奇怪的交织着,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妖精们那郁结的心意,那许久压抑的妖性和豪迈,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恢复!

    我凌空而起,观察着整个局势。人家当领导的,从来不参与打斗,除非是最后关头的出手。

    只见踏山人熊跳起来,连身子还没腾起,就被石头妖方块以巨石当头压下。他跳到院子里的人工湖中打算水遁,半截就让鲤鱼精怀愉一尾巴抽了出来。他钻入草丛,草妖们先缠住他的脚,接着一只蓝兔仔叫画眉的,两颗兔牙生生把他磕得满头是包。

    我之所以记得这只兔子,是因为它的颜色和嫦娥的绿兔有的一拼,而且明明是兔子,却起了一只鸟的名字。

    总之,踏山人熊被死死的包围了起来,就连想先躲到屋里,也让一把成精的精美钥匙直接拍到脸上,印出一个可笑又可怖的紫红色印迹来,随后竟然现了现了原型。自然,是一只超高大、能直立行走的大黑熊。

    人多力量大,不长的功夫,前妖祖的手下全部被擒,唯这只老狗熊不断负隅顽抗。我想了想,画出一根鞭子,当空抽下,卷住了踏山人熊的脖子,猛一用力。

    在我的预计里,他就算不被我揪下脑袋,次之吊死,再次之倒地,至少也得呼吸不畅。但没想到。那庞大的身躯突然发生了变化,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下去,只剩下一张熊皮。而在熊的眼眶部位,蹿出来一个绿色的东西。

    应该说……是昆虫。

    仔细看……是螳螂。

    总之,传说中伸手挡车的那种。尽管他比一般同类大得多,足有人的手掌大小,但如果真有车轮辗过,肯定尸骨无存的。

    众妖大哗,谁能想到不可一世,身材魁梧无敌的前妖祖,居然只是一只成精的狡猾螳螂客串的?他不知用什么办法控制了一头巨熊的人、兽两副皮相,并自由转换,只是因为熊看起来非常威武,而昆虫科从来不具备王者之形。

    更难以另人接受的是,他居然伪装了这么多年没被识破。所有的妖都被愚弄了。可这要怪他们自己,从没想过怀疑权威,从没想过反抗强权。但此时,他们暴怒。

    不过,妖祖原来是这种东西伪装的吗?难道天庭一点也不知情吗?是他们太过放任,还是有意为之,刻意培养了这只应声虫,以便帮他们控制妖族呢?如果是后者,看来天庭很早前就预谋做一些事情啊。而这些事情,正是忘川叛返的原因吧?

    “踩死他!”不知谁喊了一句。

    立即,有无数的、各形各状的大脚丫子高高抬起。只是踏山人熊,不,应该说是老螳螂实在太利索了,他奋力一蹦跶,居然在一只妖腿上咬出一个血淋淋的三角口子,然后冲出脚丫丛林,向外院逃去。

    我急唤我提前布置的第二道防线小心,并带领众人追去,恰巧看到老螳螂虽然路得快,结果却撞在无形的结界壁上,被弹了回来,摔了个四仰八叉。

    “胡十三,干得好!不愧是新生代最厉害的结界高手。”三哥没轻没重的拍了拍一个美少女的肩,我认出她是我们狐族的人。

    到底最关键的一击,要我们狐族来搞定啊。

    我暗暗臭美,但还没得瑟够,就听到众妖又是一阵愤怒的呼喊,原来我们全体低估了老螳螂的求生欲望和超强韧劲儿,他不但迅速爬起来,还又改了方向逃窜。

    世间的事有时很奇怪,或者说辩证论永远正确,所以大与小从来没有绝对的好坏。比如现在,老螳螂因为个头小儿,动作频率快,这么多法力高深的妖,居然一时捉不住他。偏偏,昆虫的天敌今天没来几个,场面混乱中我也没找到。

    不过,天敌?

    我灵机一动,抽出神笔就画。立刻,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出现了,扑棱着大翅膀,跃起足有一米来高,飞扑向老螳螂。

    俗话说人服人是假,兽服兽是真,在非人类的世界中,食物链决定着一切,万物生克的威力特别明显,没有昆虫类的东西是不怕鸟类或者雄鸡的。

    所以,我这只大公鸡一出,形势立即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不出三两回合,老螳螂的前腿就掉了,再无力逃窜。他哀号着、哆嗦着,求我饶他一命,别被那只兴奋逼近的大公鸡吃掉。

    “说!榕树爷爷是不是被你陷害?”我问。

    这一点必须由老螳螂亲口说出来,好让草木妖在随后的行动中更坚定的支持我。至于其他问题,比如这项任务究竟是谁派的,他为什么要伪装成熊体,坐上妖祖之位,都要到代天者面前去说,不然我告上天庭的借口就不充足了。

    我不介意老螳螂的死活,也不介意从前的事。但是天庭,我必须走一趟!

    行势比人强,何况他本就做了亏心事,因此还没等大公鸡啄吞掉他,老螳螂就招了,说明是天庭让他彻查妖精擅入人界,扰乱人间的事。他为了尽快脱罪,就弄了些假证据,拉了老榕树来挡灾。

    此言一出,草木妖们愤怒得无以复加,不少被老榕树看着长大的小妖们都哭了起来。在他们要求立即以最残酷手法杀掉老螳螂报仇的同时,对天庭的不满也在增加。

    我顺后画了个小草笼,把老螳螂收了进去,大声道,“大家不要急,我们私下处死他,只怕不能服人,不如选几个代表随我一起上告天庭,看天庭要给我们什么交待!”

    众妖略冷静了下,都觉得我说得有理。

    “族不可一日无主,妖祖即灭,我们妖族未来的掌门人是谁呢?”一只狗妖问。

    他住在南山,人称南山狗趴,因为我有肉包,天生对狗特别有好感,所以认得他。

    “这件事倒还不忙。”桃许很沉稳,态度也冷静,“现在我们先选出代表,跟狐族的六长老一起上天庭。然后再派几个人把今天的情况,对那些没来庄院的人说明。妖中各族先由各自的首领看护着,等真正的聚妖幡一出,新妖祖自然就有了。或者,天庭也会有示下。之前,万不可出现内乱。”

    众妖点头称是。

    说实话,对这一切我都不太关心,我只想立即找出忘川来,怕多耽误一分,他就要多承受一分痛苦。好在这些事也不太难办,我又嚷嚷着事不宜惊,所以中午时分我们就得已前去天庭的凌霄殿了。

    随我同行的,有三哥、桃许、梅染、红杏和代表其他妖的美丽蝴蝶精花不如。

    一路上我都很沉默,压抑着要和代天者打对台的紧张,和越来越接近忘川的激动,还要努力铺设些与天庭周旋的细节内容。同行者以为我在想对策,也不吵我,一行人很快到了小天庭凌霄殿的外面。

    然后,我们发现了情况的异常。

    凌霄殿外,本应有神将驻守,殿前更是常有衣袂飘飘、美丽出尘的仙女们走来走去的,可现如今,不但一个人没有,反而连那绝尘的仙气也凝固了,化成了淡淡的死气。

    再细看,就发现白云朵朵全附着在了殿角横粱,静静的轻轻摆动,就像……就像……灵堂上的缟素白绢,殿前的两根石柱更是通体洁白,好似两根巨大白烛。

    “谁死了?”三哥突然问,在一片诡异的死寂之中,这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是忘川?第一时间,我脑海里浮现出他的脸,心头剧跳。但随即就清醒过来,觉得自己太担忧,已经失去了正常判断。

    他是叛党领袖啊,他若死了,天庭该敲锣打鼓才对,怎么还会让整个凌霄殿成为灵堂?这一定是天庭中最重大的人物死了,比如代者,比如李天王。比如……这是个陷阱。

    “咱们怎么办?”花不如问我,“人家发丧,这时候去讨公道,显得有点不太合适吧?”

    我瞄她一眼,心想冲她这身灿烂风骚的装扮也不合适啊。可是,天庭真的发生了巨变吗?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在我前来的时候?是巧合,还是有其他阴谋?之前也根本没有听到一丝风吹草动啊。这和我们在天涯海角触动五色神石有关吗?

    我好不容易,我费尽心机才能做到这一步,才能走到这里来,才看到拯救忘川的曙光,难道就因为一个不知内情的突然巨变,就要前功尽弃吗?

    草木三女妖郑重的商量,三哥和花不如低声的争论,好像都不在我耳朵里。我满心疑虑又满心悲伤,不知道这一切是真是假、是虚是幻。我感觉忘川也许就在那高高的神殿之中,却似乎再不能接近一步。

    我的心全乱了。

    “六六,你来这里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在我耳鼓里响起。

    我抬头,茫然的目光随着声音寻找,终于聚焦到眼前一点,看见孙悟空凌空飞来,瞬间落在我面前。

    “天庭出了什么事?”我紧紧抓住他的手问,汲取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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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首先,今天已经6号,小粉双倍活动即将结束,旅行和游玩归来,重新登录起点的朋友们,抓紧投吧。

    另外:写妖精的场面,今天算是大的,所以客串的同学比较多,以下是演员表。

    3楼的方块,客串石头妖。

    9楼的宜宜宜,客串鲤鱼精怀愉。

    11楼的秦时明月,客串了胡十三。

    15楼的禁城迷钥,客串了打出踏山人熊原形钥匙妖。

    16楼的蓝兔仔,客串了蓝兔画眉。

    24楼的不如妖精,客串了风骚蝴蝶妖花不如。

    夏凝风童鞋客串了狗妖南山狗趴。

    以上。

第十二章 真心菜的实验

    “代天者死了。”孙悟空声音凉凉的,听不出喜悲。

    我吃惊得无法形容,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

    所制订的计谋全是以代天者为假想敌的,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我付出了很多心血,可现在却有无处着力的感觉。

    怎么办?老螳螂的事要找谁作主?我又要找谁试探口风,打听忘川的所在?洪荒界所有的政务都是代天者在管理,现在他突然“死掉”,天庭肯定乱成了一团,不如……

    “李天王呢?”我问,“代天者是怎么死的?”

    孙悟空微微冷笑,“很巧啊,李天王一直‘追剿十四山叛军’未归,昨天晚上才回来,代天者就走火而死。前些日子,天庭的人都知道代天者闭关修炼出了差子,连日常政务都是隔窗处理。这事有因有果,非常合乎情理。”

    “他真的……死了?”我又问。

    孙悟空严肃起来,点了点头,“我亲自查探过,只余皮囊了,生机全无,元神尽毁,确实是走火的样子。看来他是想触达天神的程度,可惜力有不逮。”

    真死了吗?真的吗?我很怀疑,可孙悟空不会看错。

    “那现在,凌霄殿是不是很忙乱?”我再问。

    孙悟空弹了我的额头一下,“别想趁乱行事,不然你会倒大霉,还会打草惊蛇。天庭在代天者的治理下,有效运行了几千年,就算如今有巨变,却是忙而不乱的,你需要有个大致的猜想,然后再寻机会,不能莽撞地乱闯。而且,你现在最好表现得特别乖巧,别生事,这样你以后的运气才会好起来。”

    “可我不能白来一趟啊。”

    “那……至少你得有个合乎情理的借口。”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变化。

    所以运筹帷幄的人总是预备下无数变招,也所以那些连环计只能令后人仰望其项背,绝少有人能复制,更不用说创新了。

    和智慧的先贤相比,我实在太嫩了点,一个屡次考试不合格的预备厨师,误打误撞、赶鸭子上架、血统为半妖、还被天雷劈死过一次的狐族新长老,智力上没有缺陷就不错了,要我应变迅速,显然有点难为我。

    不过沮丧犹豫了半天后,我还是对原来的计划做了调整。毕竟,一计不成二计生这种略带贬意的话,我是懂的。而且这次的行动,我们狐族中人成功的死里逃生,我还带领众妖摆脱了前妖祖的压制,也算是成功的……是吧?

    我让红杏等三人把前妖祖先带回她们属地去,严加看管。想来,草木妖和老螳螂其仇深如大海,必定不会有他的好日子过,也不用担心他会逃掉,他不死或者半残废都算他造化了。不然,这时候因假聚妖幡事件而去讨天庭的示下,未免太不长眼。

    然后,我规规矩矩的、沉痛无比的对代表妖族对代天者的逝世表示了哀悼,并且作为代天者修行的传承人(我最初修炼的集佛道两派之大成的功法,是代天者把授),自请去给这伟大的逝者行礼祭拜。不过仙使们人人忙碌,于是迷糊笨蛋的狐族新长老自行寻径,结果找灵堂都迷了路,在凌霄殿前后转了个遍,最后是孙大圣给送到正确地点的。

    再然后,狐族新长老胡六六很悲伤,因为……

    忘川不在天庭。

    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据,但那失望的感觉如此强烈,骗不了人的。可到底,李天王把忘川藏到哪里去了呢?除了天庭的地盘他可以完全掌控,又有哪里是他完全可以放心的呢?

    另一种更可怕的可能是:忘川是代天者藏起来的,那地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一个人能找到并进入,那现在如果他真的死了,难道忘川要永远消失在秘密地点,给他陪葬?!

    一想到忘川独自等待着死亡,孤独的寂灭,与万物同朽,我就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即陪在他身边。可是,任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来。

    我只能带着失落和烦恼的心,先回妖居地再做打算。沮丧伤心焦虑中,仰面遇到了哪吒。

    许久不见,不知是不是我的运动缓减法起的作用,哪吒的减肥大业看似初步成功,赘肉少了至少十几斤的样子,可爱的圆脸下巴变尖,英挺的五官逐渐显眼,原来那贵族少年的帅气形象貌似要回来了。

    不过,他看起来很不快乐,甚至是有些阴沉厌倦的样子,显得比较奇怪,跟我目前的气场相当接近。

    “你去哪儿?不是要帮你父亲料理天庭的事吗?”我主动打招呼,没精打采地问。

    他直眉瞪眼地看着我,不说话,然后就那么走开了,一个字也没和我说。但我走在半路上的时候,身边忽然有人说,“别出声也别害怕,是我隐了身在跟你。”

    是哪吒!

    “你怎么了?为什么怪里怪气的?”我随手扯了一朵花在鼻子前闻着,掩盖嘴唇微动。

    “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待在天庭,不想看那堆烂事。可是在外游荡的话容易又被找到,所以我要跟你回狐族地宫。”他直截了当地说。

    我很疑惑,但他不给我询问的机会,接着道,“你随便把我藏在哪儿都行,只要让我看不到一个人,也别让任何人看到我就行。哪怕是给我挖个坑,放进棺材里埋了也好。”

    “可是你到底怎么了?我们也算是朋友,你不能对我说吗?”

    “我不想说。”他很倔强。

    “那你自己把自己挖坑埋了吧!”我顶他一句。不怪我,我心情极端恶劣。

    “我就想让你埋!”他不讲理。

    我很想不管他,可我心软,而且毕竟是朋友,之前他也很努力的帮过我。这时候,我对他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最后只得把他藏到我家去。

    我在洪荒界的家,是我妈当年住过的地方,处于地宫最深处,平时根本没人去串门,还正好有一间闲房。

    哪吒的行为举止奇怪,照平时,我一定会大为好奇的。可现在,我满心想着忘川,完全没兴趣、没心情也没精神管他。

    而我遵守了约定,没把他的事告诉给任何一个人。他却很颓废,就像得了自闭症似的,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我都不多说话,更别提出门了,每天的三餐全是我送进他房间,虽然他没怎么吃过。

    他受了什么打击了?我很想深度关心一下,但一大堆族中事务已经令我焦头烂额了,孙悟空和霍炎那边又完全没有消息,我简直心力交瘁。

    顺便说一句,本来居中策应的霍炎在得知我平安归来的消息后,急乎乎的离开了,和平马流、魔童一起,仍然在洪荒界的犄角旮旯里寻找忘川存在的可能。

    就这么一连十几天下来,我的心急得快焚化成灰了,可局面就这么僵着,天庭那边的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妖族中也还维持着稳定,唯我的事还是一筹莫展,急得我长了满嘴的火泡。

    每天每夜,我无法安然入睡,也无法安心做事或者修行,日常除了处理狐族中一些必要的事情,我就只有通过做菜来减压。而既然我做的饭不能吃,我也就不浪费食材了,每天只是练习做那道真心菜。

    我不知道我成功没有,因为没给人试过。我只是不停的重复做,为求程序和手法都完美无缺,就像是强迫症患者的行为。也是为了我有点事做,不用思念某人思念得心都干涸了。

    这天中午,我才要去胡姥姥那儿,就被草木三女妖叫去,商量何时重上凌霄殿,请求天庭处理前妖祖的欺骗行为和榕树爷爷被冤枉的事。因为要考虑的事比较多,我生生被拖到了晚上才回家。可当我疲惫万分地走进家门,却意外地发现躲在房间里那么多天不肯出来的哪吒,正坐在桌边吃东西。

    我很意外,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喜。

    “您大少爷终于肯走出闺房了?”我开了句玩笑,心虽然枯涩,却还是很高兴他能走出自闭。只算是苦中作乐吧,这么多天来,这算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饿了,你今天没给我送饭。”他闷声道。这么多天不好好吃东西,他人又瘦了些,帅气逼人,不过气色不好,有些憔悴。

    “反正你又不吃。”我强辩,心里有些内疚,“我给你送了早饭啊,难道你肚子里一点垫底儿的没有?现在又饿成这个样子。”

    “现在是晚上了,我不吃剩饭。”他狠狠吞了一口盘中餐。

    “呀,你大少爷还要点菜?”我又开了句玩笑,正想要去哪儿给他弄点好吃的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头。

    “你吃的是……”我惊讶地指指桌上的饭菜。

    “不能吃吗?虽然是很难吃,虽然也是剩饭,好歹比早饭要新鲜些。”哪吒把最后一口菜扒拉到嘴里,“滋味怪怪的。不过饿了吃糠甜如蜜,也顾不得许多了。”

    我发呆,嘴巴一时都没合上。

    那个菜……那个菜……天哪,是我做的真心菜!

    中午我实验完毕,就随手放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然后直接被草木三女妖派来的人拉走,真心菜也没来得及收拾,谁想到他大少爷今天有食欲啊。

    因为我能毒死人的厨艺,我从来不自己做饭吃,自到了洪荒界以来,就一直在胡姥姥家蹭。一到饭点儿,腰里别着筷子就去了,同行的基本还有三哥。

    最近,又加上了哪吒。

    我对胡姥姥说是哮天犬最近吃起人食,而且胃口很好,天天往家里捎带饭菜。其实,哮天犬自从再次被抛弃后,一直恹恹的,连肉包也不太搭理,只恪尽职守,天天跟着保护肉包就是。

    现在,哪吒无意中吃了我的真心菜,我是要催吐他,还是……干脆做个实验呢?

    最后我一咬牙,心想他反正吃也吃了,我不利用利用就枉为狐妖了。做妖嘛,自然要我行我素些,不要内疚、不要不好意思、不要考虑是否道德,先探听他的秘密再吧!

    他为什么从天庭跑出来,躲着不见人?这时候我的好奇心给我勾起来了。只是,这道菜我做得成功了吗?

    不过说起来我还是胆小,虽然现在做长老都像模像样了,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我内心深处,还是难以做到行事乖戾还理直气壮。于是我先侍候人家李三少洗漱喝茶,然后估摸着再不动手“菜效”就要过了,才进入正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躲出天庭?”我问,因为心虚,声音都哆嗦了。甚至,我希望真心菜没有做成功。

    可是,我成功了。生平第一次,我没有过渴望,却直接成功了。

    “我不愿意看到我爹那张虚伪的脸,所以我要离他远远的。”他愤恨而悲伤,令我不忍他难过,也不忍再问下去了。

    吃了真心菜的人会回答做菜者的三个问题,绝对不会说谎。可是我才问了一个,还在犹豫是否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继续探听他内心的隐私时,他却像被打开了话匣子,把压在心底最黑暗处的一切全说了出来。

    我敢保证,那不是“菜效”。或者是他内心太压抑了,他太想找人说说,真心菜则正好引发了他的内在需求。

    “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亲近我爹,但他是个太严肃的父亲,凡事讲究纲正,就算亲生父子也是如此,太亲昵就是失礼节。”他说得慢悠悠,所以显得格外沉痛,“那件很著名的事件后,我把血肉还了他,可心里的感情还得了吗?恨也好,怨也不好,几万年过来了,到头来我发现我对他……还像小时候一样。”

    “哪吒……”

    “能在他手下为将,我表面上很不乐意,其实心里挺高兴的,因为总是能见到他。只是我对他行事的风格实在不能苟同,以前他虽然愚忠,但好歹落个‘忠’字。可自从我们这些人为追捕逃犯而来,最后被隔绝在上远界之外,不得已设置了小天庭,重新掌管洪荒界之后,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他阴沉、冷酷、权利欲望和野心膨胀。我总觉得他要做什么可怕的事,但又找不到把柄,直到前几天晚上,我看到他杀了代天者。”

    我低呼一声,虽然早有怀疑,但此时从哪吒嘴里听说,还是控制不住惊讶。

    哪吒笑,笑得那样自我厌弃,让人心疼,“原来他根本没去追捕什么十四山叛党余孽,这些日子一直在代天者那里养不知从哪里受的伤。那天晚上,我无意中发现代天者的秘室那边有异相,就跑过去偷看,正看到他对着代天者的尸体说:我伤已好,再不用隔着窗子冒充你,你的死讯也可以公开了吧?放心,为了我的大业,你做出了牺牲,你的肉身可以长存。当你看到我的梦想实现,这么多年为我所控也应该是值得的。”

    听到这个大秘密,我再也忍耐不住地问,“代天者早就死了吗?原来是李天王一直在密室中冒充他。怪不得李天王无影无踪,代天者却不见任何人的面。”

    “是啊,你能想得到吗?”哪吒不住摇头,“他控制自己的老友,继而杀之,还说得那么心安理得。你没看到当时他的脸,没听到他当时的语气,我羞于是他的儿子!”

    “他到底要干什么?”我心里像穿透了一个洞,深不见底的洞底,有深藏的恐惧。

    “还能有什么?权利,欲望这些东西,身为神灵早就应该抛弃。可小天庭存在得太久,让他忘记了他只是管理者,而不是掌握者。其实他已经是洪荒界的天了,难道还想染指人界?可他又忘记了,人类自理是天帝和佛祖的共同愿望,神与仙,都不应该插手的。否则,万劫不复。”

    “等等,李天王和代天者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同时出现的,你还记得吗?”

    有些事,平常不觉得,但细想起来就会发现规律。代天者和李天王近来总是轮流出现。代天者进行小闭关时,天庭就会有李天王的消息,而代天者出头处理政务,李天王就去追剿叛军。

    哪吒想了想,告诉了一个大约的时间。

    我心里一抖,因为那个时间距离我逮到落单的华如练相差不远。那么是不是说,华如练得知的那个天庭大秘密,就是李天王杀掉代天者呢?所以她才遭到追杀,所以她才逃跑。那她会不会知道得更多呢?

    必须找到她,很多事说不定能从她嘴里打开缺口!

    到现在我理解了哪吒,明白他为什么要逃避了。如果他说出事实,李天王就算是作为最高行政和军政的长官,但凭代天者几千年来积累的慈悲名声和人气,身为谋杀者的李天王也会倒大霉。如果他不说,他心理就难以平衡,当然鄙视自己,而且面对着洪荒界甚至人界将会发生的巨变,他又将如何自处?

    对于那个父亲,其实……他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我要怎么办?”他终于开口问。他肯说出这番话,就是对我放下心防了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些事对于我来说实在太大了。况且我心里放的是忘川的事,怎么容得下其他,就算天塌了也一样。

    不过他向我吐露了这么大的秘密,我不知不觉中也把忘川的事说了。

    哪吒很吃惊,想了一下后突然道,“你没去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那边找过吗?毕竟,把忘川囚在那里,只需要关押普通人的手段就行了。别人要救他,因一靠近那个地方就失了法力,只怕也很难吧?”

    天哪,一叶障目,不见南山!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想到那么显而易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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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为了欢迎明天忘川同学再度登场,为了今天是小粉双倍活动的最后一天,请尽快投票吧。

    谢谢。

第十三章 我的……忘川

    “别发呆了,咱们立即过去看。”哪吒跳起来说,“我不受那边神力的影响,有我在,包管帮你把忘川救出来,假如他真的在那儿的话。”

    “可是……我不想把你卷进来。”

    “我已经卷进来了,因为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孙猴子没有关系,但我有义务救他。再说,假如那是我爹做的孽……”

    “那走!”我也跳起来,再不婆婆妈妈,从没有过如此的坚定。

    既然那地方能抵消所有的法力和修为,我也不必带上三哥等其他妖了,毕竟他们到了那边就现了原形,能做什么呢?

    哪吒和孙悟空是唯一不受影响的,而我有一半人类血统,了不起恢复到原来那种不能飞天遁地的状态,凭自身体力,我背也要把忘川背回来。

    临出门时,我顺手捎了一把西餐刀。怕万一需要打斗,不能动用神笔的话,作为人类的我可以进行肉搏。

    洪荒界与我二十四年来所认知的地球不同,它的空间并不只是平面的、二维的,许多地方属于另一个结界,就好像一串葡萄,看起来每粒葡萄珠儿都是挨近的,但必须穿越界壁才能到达。

    就像我们前些日子执行任务的那个天涯海角,就是在地穴中走了不知多久才到的,其实那个地穴的正常面积并不大。

    而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虽然鼎鼎大名,但其所在方位却是个秘密,没多少知道。偏偏,陪在我身边的少年是很清楚路径的。

    因为作为神力不受影响的两个人之一,他经常被派到这边来公干,比如取倒悬之山的石头和幻海之中的水滴,用于天庭制作法宝,炼化金丹,或者其他更不为人知的用途。

    所以,我们很顺利的到达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

    哪吒带我踏入结界时,带了一些炫耀的情绪,好像是要我这乡巴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人间仙境。当然,这里确实是的,但我却惊讶大于心醉神迷,因为这美景我是见过的,此地与天涯海角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天河和冥河之水吗?”我傻傻地问。

    “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这是幻海之水,佛祖赐与的万物始宝,之所以水分两处,是因为份属阴阳。”哪吒瞪了我一眼,好像我说错了话,就是对这里的亵渎。

    “云彩好漂亮,有很多银色星星。”我抬头赞叹,就算再见这景色一万次,仍然会觉得美不胜收,连心也莫名其妙的宁静下来。那些要找到忘川的焦虑和担忧、不安和惊恐,全消失了。

    “那不是星星,是倒悬之山的闪光。”哪吒又解释,同时一挥手,那团云雾渐渐散去,显示出其下的实体来,却是一座倒三角的小山,悬于水面之上。黑色的岩石上晶晶发亮,正是被云雾遮盖时闪烁的光芒。

    “很美丽是不是?”哪吒也扬起头,“若不是此地太圣洁,不应该随意进入,前些日子我就躲到这里来了。”

    我走到堤岸边,照见水中自己的倒影,不禁自问:这里和天涯海角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正思索,就听身边的哪吒惊讶地道,“咦,怪了,几千年来,这里好像镜中的仙土,从没有改变过,怎么……这才多久,水位上涨了好多。啊,悬山也似乎下降了呀!”

    我的心突然狂擂。

    这里有变化吗?是不是因为我们在天涯海角的举动引起的?这么说,这两处极品仙境是相连的,怪不得我当时有时间停顿,沙漏倒转的感觉。

    据说,世界是一个鸡蛋,洪荒界是蛋清,人界是蛋黄,自从人类可以自我管理,除了冥道之外,佛、仙、神、魔、妖,全部大搬迁到上远界,也就是蛋壳之外了。

    后来是一小撮不安于生活现状的坏分子借着一个千万年难遇的天机,把蛋壳打裂了一条细缝,重新跑回了早就荒芜的洪荒界。

    现在洪荒界的小天庭,全是由当初奉命追回坏分子的天兵天将组成,因为错过天机,他们也暂时回不到清静幸福的上远界去了,于是就一边等待天机重临,一边把洪荒界再度管理起来。

    而不管是蛋清还是蛋典,不管是神、是人还是妖魔,都不能再做任何伤害蛋壳的事。已经有了裂纹的鸡蛋,再经受一次打击就会彻底碎掉。

    鸡蛋碎了是什么情形,是人都知道。

    那时,蛋清蛋黄混成一团,所有的生命都将消亡,世界重回混沌,就算位置高哪代天者和李天王,实力强如孙悟空和忘川,也没办法逃脱。

    所以,鸡蛋必须保住。

    而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就是起绝对保护作用的法宝。那么它产生了变化,就是鸡蛋有危险了,是什么人这么疯狂,要把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切都毁灭?

    还是……有其他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呢?

    ……

    2012!鸡蛋会在2012年碎掉吗?

    不知为什么,在这种接近谜面的紧张时刻,我很无厘头、很雷人联想到了这个。随即,我摇摇头,把不相干的念头都从大脑里扫空,对哪吒说起前些日子我做的那个任务,以及其间发生的异像。

    哪吒听得大惊,一个劲儿问我:“你确定吗?你真的确定吗?”

    “我死里逃生,亏了悟空救我,你说我确不确定?”我反问,“那边与这边唯一的不同就是,这边完全能限制修行者的法力,那边开始时没什么事,直到我们松动石头,有气潮涌出。”

    “不行,我们得到你说的地方看一看。”哪吒拉我。

    “天要塌下来也要先救忘川。”我不动,“那样我才能跟他压成一团肉饼,不分彼此。”

    这话本是我表决心的,不知为什么哪吒红了脸,妥协地道,“好吧好吧,我那杨家哥哥也不知走了什么好运道,有美人要与他死在一处呢。”

    他这样说,我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呐呐地道,“你也根本去不了那地方,我把它叫天涯海角。我们出来时就没找到路,要不是悟空……哼,摆明让我们完成任务就死的,连杀人灭口的事都懒得做。太绝了!”

    “你说那里……我是说天涯海角与这里一模一样,并且只能进去一次,还得是有特殊的指路工具才行?”

    “没错。”我点头,“假如那件任务不是你老爹的手笔,而是代天者的,我们就永远再走不到那个地方。”

    听这话,哪吒漂亮的小眉头皱了起来。我拉了拉他。他立即明白现在重要的是找忘川,别的事都可以慢慢来。

    只是放眼此地,一望平野,视线无阻挡,似乎没什么藏身之地,就连哪吒飞身上倒悬之山检查了半天,后来又潜入幻海中好久,终究也没有什么发现。

    “是我想得不周到,给你无望的希望了。”他很内疚的检讨,“我只想到这里是关押忘川最好的地方,却没考虑它根本没地儿藏个大活人,也没人有能力在此设隐蔽结界。要不,等下我再上山下水去探查一遍,说不定我遗漏了什么。”

    我看着他。

    虽说他的法力在此地不受限制,但佛祖和天帝赐与的法宝毕竟不是随便能接近的。他刚才走了一趟,我看得出来他承受了很大的身体痛苦。再看那山似乎是一块整齐的黑玉,那水是无鱼的至清,怎么是藏得住人的。

    可是,这里貌似是最后的可能了,难道仍然要失望落幕?

    我低头沉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块镶嵌在天涯海角堤坝上的五色神石!如果两处景致是一样的、对应的,好像镜子里和镜子外,又好像沙漏的两端,那么这里也应该有一块石头才对。扳动它,作用又是什么呢?

    心念至此,我立即跑到堤岸的尽头,趴在地上,尽量伸长身子往下看。果然,被我看到一个突起,却不是五色神石,而是像个按钮似的。

    这个发现令我兴奋莫名,连忙对哪吒道,“下面好像有个机关,天涯海角也有。可是那边的我按下去时,差点丢了性命。这边的我说不准,但若忘川真的被藏在这里,说不定这就是开门的钥匙。”

    哪吒傲然道,“那时你有危险,是因为我不在场,不然轮不到孙猴子英雄救美。放心,先让我试一试再说。”

    他行动力一流,说完就运起法力,悬浮于水面上,伸手去扳那个按钮。

    当初在天涯海角扳动五色神石时,穷了我与胡姥姥、三哥和小九,外加神笔的先天力量才做到。可现在,哪吒一个人就轻松办到了。这一来说明哪吒的法力还是非我能比,二来说明这边的按钮比较润滑,似乎经常有人操作。

    而当按钮按下,一阵咯啦啦的声音突然自水下和头顶传来,幻海水底,倒悬山下,各自散发出五色豪光,渐渐交织在一处。之后我的眼前,半空之中,似乎有全息影像出现。

    那是一个平台,那是一处牢笼,冷酷的六方形石屋,中间只有一张冰冷的石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我最亲爱的人。

    我的……忘川!

    他似乎是睡着,但我知道他是丧失意识。我看不到他的脸,只见他仍然穿着灰黑相间的铠甲战袍,雕像一样完美安宁,白金色的长发散落在石床上,耀眼如天空中所有的光明。

    我瞬间落泪,心口好像有一股热力,迅速传递到全身。天地万物此时在我眼中全是空白虚无,只有他的身影才是最真实的,占据了我全部感官。

    我找了你好久啊。自从你消失,自从我重生,自从我们相见,只怕有千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如今……终于……

    情不自禁的,我要冲过去,哪吒一把拉住我。

    我这才发现那影像其实是实在的,并不是我幻视,更有一条栈道从水中央直通到堤岸上来。

    太高明了,这秘密的监牢,借助天地之力打造而成,它的出现好像是从另一处秘密结界传送过来的。若不是我有那番在天涯海角的奇遇,若不是我有哪吒的倾力相帮,教我如何能找到他?怪不得霍炎、魔童、平马流费尽力气也无法探听到一丝消息。

    “有看守。”哪吒冷笑,下巴一点。

    这时我也看到了,随着栈道由虚变实,有不少人凭空冒了出来。他们手持利器,明显是此处的看守。

    “是人类吗?”我抓紧西餐刀问,“还是天兵?”

    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无论如何要把忘川救走。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残酷的事,令他一动也不能动,但如果今天不能带上他离开,我宁愿就死在这里面!

    我并不怕。

    因为此处限制了修行者的法力,只有人、或者是由人成神的天兵天将才能动用武力。人的话,我跟他拼了,变得平凡的神的话,和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秘密的所在是不能随意叫天兵天将来的,不过他们也绝对不是人。”哪吒看着那些看守,“看样子是尸兵。”

    我呕,还尸兵,怎么没有丧尸或者僵尸?到了洪荒界,我可真是大开眼界,什么从不敢想的事都遇到过。

    “怎么回事?”这样我就有些怕了,虽然为了忘川我绝不会退缩,“这里不是限制法力吗?”

    哪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么邪恶的东西有谁会去碰。不过,控制尸兵为己所用,并不需要法力,之前用符咒炼化就行。他们不知道死亡与痛苦,但有我在,万事皆休。”

    我没再多说,但我明白哪吒没说出来的意思。能把尸兵弄到这种秘境来的,除了天庭的两大巨头,还能有谁?平常人连秘境在哪儿都不知道。现在代天者死了,最大的嫌疑者就是哪吒的老爹,李氏天王大人哪。

    说时迟,那时快,尸兵见有生人入侵,率先攻击了过来。还没接近,我就闻到一股另人作呕的恶臭,熏得我几欲昏倒。这时候别说持刀杀敌了,我连站立也很困难。

    幸好有哪吒。

    他一甩手,我即被绵绵的力量送出十几丈开外,他则跃入尸兵之中,大力杀伐。当初设置这里防守的人,大概没有想到哪吒这种等级的高手会来,因为换做是失了法力的任何人,都会被尸兵撕成碎块的。

    只是哪吒对这仙境充满敬意,不忍它被脏血残尸污染,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在乾坤圈的金光中,死掉的尸兵全部被丢到不知哪里去了。

    “来吧。”不平等的战斗很快结束,哪吒一回手,红光中混天绫把我卷了起来,用劲儿柔和,把我凌空送到那石床边。

    我看着忘川,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动弹,只僵着。

    一直想念他,渴望再见他,然而当这愿望成真,我却没有真实感,生怕他是个梦幻,动一下就会梦醒。

    “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哪吒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轻声道,“快点做决定,我们必须立即就走。我从没想过这里会有古怪,只怕一会儿还有异变。”

    我一惊,知道这不是凝望他、感觉他的时候,略想了想道,“我们先出去,然后我用密法呼唤魔童,到魔道的虚无洞是最安全的。”

    “魔道与忘川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们肯收留吗?”哪吒比较怀疑。

    但我不。

    忘川并不是魔童和魔族真正的仇人,他当年只是无奈的执行命令。不仅如此,他还留下了现任魔主的命,魔族上下都应该明白这个道理。这次,顶多算我欠魔族一个天大的人情,虽然人情债难还,但我为救忘川不顾一切,绝不会食言。

    出了仙境,我立即召唤魔童,并把找到忘川的消息通知霍炎、平马流和孙悟空。这时候我无比怀念人界,那些高科技生活用品多好啊,联络起来就是方便。不像现在,虽说各有秘法,但呼叫一遍就得施法一回,用手机的话只要按键就可以了。

    “用法术联络的好处是,没人可以监听得到。”去过人界见世面的哪吒驳斥我。

    无论如何,找到忘川令我的心里放下了千斤巨石,虽然他还是没清醒,但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而不出我所料,魔童虽然不爽,但仍然接受了我的请求。

    只是忘川,你为什么还不醒来?

    我把他安置到最清静舒服的地方,怕他冷、怕他热、怕他硌得慌,怕空气不流通,可不管我如何呼唤,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伏在他身上倾听,发现他有呼吸,但是没有心跳。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筹莫展,魔童和哪吒也束手无策,幸好这时平马流和霍炎赶到了。

    “天哪,我魔族的秘密基地,现在谁都可以出入了。”魔童望着一屋子的人,绝望地说。

    “放心,我十四山承你这个大情。”平马流郑重承诺,“但凡以后魔族有召唤,我十四山必当竭尽全力相帮。”

    “小气的混小子,不用跟他客气的。”霍炎很不耐烦,也不管是在人家的地盘,照样一言不和就出言不逊,“阿流你快看看,忘川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流哥哥是医生吗?”魔童斥了一句。

    “你懂个屁!”霍炎骂道,“我们三人的情况是一样的,所以有什么不妥,阿流一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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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欢迎大家假期归来。

第十四章 升级版童话

    我见这二人吵个不停,懒得跟他们讲道理,直接踹出房间了事。回过身来,看到平马流静静站立在床侧,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好像是蜡像似的,就知道他是利用元神出窍来探查忘川的情况,也不敢惊动。

    过了好一阵子,他身子微颤,回魂归来。

    “忘川怎么样?”我上前扶住有些虚脱的男人坐下,知道他耗神良多。

    平马流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放心,他不算是死了,但是……情况也不是很乐观。”

    “到底什么意思,你就直说吧。”我的心脏都快停跳了,想必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死抓住眼前这温柔刚毅的男人的手。

    “你应该猜得出,李天王为什么要活捉忘川。”平马流反手握住我手,手掌虽然很冷,倒还算稳定,令我不至当场昏倒,“四大神器,忘川已得其三,而天庭是一定要得到那三件神器的下落的。”

    “这跟他现在的样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他遭受严刑拷打,所以陷入深度昏迷吗?可是他貌似没有外伤呀?不然等我脱掉他的衣服,再仔细检查一遍。”

    我转身向床,立即就要行动。

    平马流拉住我,“真正的酷刑不一定有外伤的。我曾经是天将,掌管过牢狱,我知道小天庭重新管理洪荒界后,有人设计了一种天下间最残忍恶毒的酷刑,曾被代天者严禁使用。那刑罚集成了人所能感知的所有痛苦,受刑的过程极其缓慢,并且令人的感觉变得特别清晰,每个毛孔的痛和痒都放大了无数倍,最后会折磨得受刑者恨不得灰飞烟灭,从没有活在这个世上才好。相信我,这么一天天折腾下来,是人就会招的。而这只是身体上的伤害,还有心魂上的打击,元神和灵窍被催毁、真元被凌迟、修为被撕裂……”

    我双手抱头,简直听不下去了。

    都怪我太笨了、动作也太慢了,这么多日子才找到他。他是为我才被捉住,可我却让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折磨!

    “告诉我结果会怎样?不管他伤成什么样,我也要救他醒过来,照顾他直到康复为止。”

    “那你得找到他的灵识才行。”平马流又叹了口气,“忘川太了解天庭的手段,所以他一定早备下了后招,一旦熬不住那酷刑,他就会令自己的神念和元神离体而去,幻化出虚体,强施法术,把所携带的宝物送到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去。记得吗?他被李天王带走时,手里拿着聚妖幡的,可我敢保证天庭没得到那宝物,而他身上也没有,不是很说明问题吗?”

    “你是说,他先是灵魂出窍,然后变成虚幻的影子,在这种状态下还要强行施法,逃脱天罗地网般的看守,把自己和宝物转移到一处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用人类的理解……是的。”

    “如果在此期间,他的肉身坏了呢?”

    “那他就成为孤魂飘荡于洪荒界,等法力散去的时候就彻底消失。或者,附着于别人的身上。”平马流摇头苦笑,“只是忘川的性子那般孤高,怎么会用别人的皮囊?”

    “他这样冒险,是赌天庭的人不敢伤害他的身体,因为他们还要从他身上得到三大神器的下落对不对?”现在只这么想着,我额头就冒冷汗了。

    平马流点点头,“没错,但这实在太冒险,所以我相信当时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才只好出此下策。”

    “他为什么非要那四大神器?”我问,“我知道得四大神器者得天下,可你也说了,他那般孤高的性子,怎么会屑于如此直白的野心?”

    “他要那四大神器,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向天庭低头。”平马流的眼睛里流露出痛楚的神色,“有的秘密,他只一个人守着。所以他平时霸道不讲理时,我从来不会气他,因为独自面对不堪的东西,是很寂寞的。六六,你懂吗?那是很寂寞的。”

    这话,令我心痛。

    平日里他的轻蔑、他的嘲弄、他的目空一切、他淡色唇角边的微笑,原来只是寂寞,千百年来无法表达、更无法说出口的孤寂啊。

    只是,那四大神器的作用是保护还是破坏?为什么天庭也想要得到?

    这问题在我心中一闪而过,马上被现实的问题所掩盖。

    “好吧,我理解他现在的状况不是死亡。”我舔了舔满是血泡的嘴唇,紧张地问,“那你说他情况不乐观是什么意思?照理,找回他的灵识不就好了吗?”

    “这正是最难的地方。”平马流皱紧眉头,似是愤怒,又似不忍,“他的灵窍千疮百孔,肯定是天庭的人也知道他的打算,所以用尽一切方法刺激他的肉身,想让他的元神归位,并带回聚妖幡。为此,他就一定会离得更远。结果,他走得太远了。现在他的灵台内空虚一片,黑暗一片,说明……”

    “说明什么?”我有不祥的预感,急着问。

    “说明他的元神和神念不知飘荡到何处了,很难再找回来。”

    “不!”我大叫一声,“必须找回来!哪怕是跑到天边儿去!”

    “六六,那不是天边的概念,因为他与我们相隔的不是距离。”平马流咬紧牙关,“他是迷失在虚无之中了,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直到不知不觉的湮灭!他曾经承受太多痛苦,那种寂灭和虚空可能让他轻松,沉迷了就回不了头!”

    我愣了,好像脚下有一个无底洞,让我一直下落下落下落,永远也到了不底似的。

    而后我猛然惊醒,扑向床边,使劲摇晃那沉睡男子的肩膀,“忘川,你回来!不管你迷失在哪里,不管你沉没到什么黑暗中,你必须听到我的声音,然后赶快回来!听到没有!忘川忘川忘川!杨戬杨戬杨戬!我还有问题要问你,你没有回答过,就不许你走开!我不许你轻松愉快,你得痛苦,因为痛代表活着!你给我回来!我不能……我不能……离开你。”

    我哭倒,泪流满面,绝望和悲痛撕扯着我,令我哽咽得语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就那么难呢?难道我喜欢他是天地所不容的吗?一千年前我暗恋着他,而他只把我当成排解他千年寂寞的小丫头、小宠物。一千年后,我终于得到了他一点点感情的反馈,他怎么可以甩手就走,连背影也不给我留下?为什么他总是离开,我总是在追?到最后他却连灵魂也要消散?

    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千年的时光,就算是北极冰川下的石头也会被捂热了、融化了,可为什么,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好像身在银河的两端!

    “六六,别这样。”平马流上前抱住我,“事情到今天这地步,虽然困难,却也不是完全的绝境。我想过了,我和霍炎与忘川的修为相通,如果同时元神出窍,肉身边再摆上一个上古流传下来的秘密阵法,就有感应到他的机会。他迷了路,我们就找他回来吧。”

    “可以吗?”我升起一丝希望,“但那样,你和霍炎不是有危险吗?”

    平马流轻轻一笑,“自从反出天庭,我们兄弟三人,哪一天不是再冒险?再说我等得,忘川等不得,依我看他的灵识不归肉身的话,顶多再能坚持十天。所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叫霍炎进来,一起沉眠。你要坚强点六六,我们三个叛党大头目同时元神出窍,可是需要你来为我们护法的。倘若期间出点小乱子,你不仅失去了心上人,连你的‘前夫’和仰慕者都会完蛋的。”

    我站起身,强迫自己挺直脊背,虽然颤抖得几乎克制不住。

    我妈永远走了,忘川迷失于虚无,我的另两个好朋友要陷入危险,我必须坚强,哪怕豁出命去,也绝不能再失误一点点。

    半妖当自强,我必须自强不息,因为自助者,天助!

    很快,大家做了分工安排。

    除了需要元神出窍的两人,哪吒在外围警戒,而我则守在房间里。魔童下了命令,严禁族人踏入此地,他自己就跑去外面打探消息。

    “我们在天庭附近寻找忘川的下落未果,却得到了另一个情报。”霍炎平躺在平马流布好的阵法中时对我说,“关于缚神索的。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等我们回来再细说。”

    “你一定要回来,带着忘川。”我心慌地嘱咐。

    “放心,你的归属还没有决定,老子会抓他回来,决一胜负。我还就不信了,难道我永远都要输给我他?对了,别忘记不断呼唤他的名子、刺激他的肉身,人界民间怎么给我小孩子叫魂,你就怎么做。”他笑得如冬天的阳光般明亮温暖,那火红色的头发,红宝石一样晶莹美丽的眼睛,忽然使我信心倍增。

    西方童话中的睡美人需要王子解救,现在我面对着的却是睡美男,还是三个。而那个静卧于黑发男与红发男之间的银发男子,是否需要我,一只半妖来吻醒呢?

    ……

    房中不知日月。

    我不眠不休,守着三个睡美男,并不时呼唤着其中的一个。然而,他走到了太过黑暗的地方,始终听不到我、感觉不到我、不回应我。

    看着他有如冰雕一样完美的面庞和身体,我的心由最初的充满希望,到最后渐渐变得绝望起来,那种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无边无际,令我的看不到前方,也回不到过去,每一次呼吸都有如凌迟,那痛,让人恨不能也跟他一起沉入到虚无之中。

    不知道有多少天了,但肯定已过了很久,我尝试过各种方试,试图唤醒他:深情的、或者愤怒的叫他的名字、不停的说起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提起十四山众人被迫逃离、我执行天庭委派的任务时的惊险、代天者的死、他最在意的四大神器……

    然后,不断地吻他冰冷柔软,却没有任何气息的唇。

    可是……没有用!完全没有用!

    算计着十天之期就快到了,不仅霍炎和平马流没有回来,就连忘川的生命也似乎阴沉无声息的消散。眼看着黑暗就要带他离去,我急得丧失了理智。甚至,可以说变得疯狂。

    睡美人,是被王子吻醒的。我一只半妖没有王子的气场,而忘川又中了太恶毒的魔法,所以童话不适合我。那么,就让我们来讲讲升级版的童话吧。

    我叫来哪吒帮我护法,强迫自己睡了一觉,虽然不怎么安稳,但至少能让我看起来不要比鬼还难看。然后,我很认真地化了妆,遮盖憔悴的模样和嘴上的火泡,最后穿了维多利亚的秘密,外面只罩宽袍一件,反正也是要脱的。

    没错,童话中王子吻醒了公主,唯美浪漫。而升级版童话中,一只半妖,有着以色事他人传统的狐狸精,只能用中式的、成人的、非主流的方法来“色”醒第六天尊殿下。其实男主角不是好色的人,我不知道这样有用没有,可这是我最后能想出的刺激方法了。

    但我希望,色情战胜纯情,邪恶的狐妖能够成功这一次。

    哪吒见了我的样子吓了一跳,“你要以身献祭,来救醒我二哥吗?”

    他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以为是牺牲,不过……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因为如果需要牺牲,我也会的。

    “是我们狐族的秘法。”我走近,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几天时光,心头忽然火热起来。

    我们曾经彼此紧紧拥抱,曾经交颈缠绵,曾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一切难道也是虚无的吗?不,那也是天地大道,人世最真的至理!

    赶走哪吒后,我忽然有一点为难,因为忘川、霍炎与平马流是并排躺在阵法中心的,彼此间只相隔有一米多的距离,而我又不能把忘川搬离这个能令他找回自我的阵法。如果我要进行有色刺激大法,那个……不仅动作受限,心理也有障碍。就好像情人间大嘿咻,身边却有人观看似的,虽然那两位也同样不醒人事。

    犹豫良久,我还是一咬牙,决定豁出去了。先布置下一个小结界,好歹起个遮挡作用,而后哆嗦着轻轻跨坐在那沉眠男人的身上,褪去外袍,慢慢俯下身去。

    “第六天尊殿下,非常对不起,要在你失去意识,不能自保,并且还没同意的情况下对你做出这种事。”我的唇从他的额头开始,洞着耳侧的发际,一路轻轻擦蹭下来,同时呢喃细语。

    “可是我太想你了,就算你骂我淫荡不知羞耻,我也顾不得许多。”说到这儿,我停了一下,鄙视自己调情语言的匮乏和苍白。

    其实,我不是很会服侍男人,人生中仅有的那几天热烈纠缠,除了开始时笨拙的进攻,一直是某男在主导,带给我无尽的快乐和欢愉。

    而且此时,面对着生死未知的他,我哪有半点情绪,完全是装出来的热辣多情,心里却悲伤得难以自抑,还要想着平常所看过的有色书籍、情色电影,过滤着无数桥段,挑选要把哪一种用在怀中人的身上。

    我把他的衣服全部脱掉,露出他匀称健美的裸体来。他的力量和热情,曾让我深深领会天地阴阳男女就该如此,可此时他却毫无生命感,等待我来唤醒。

    我的双手双腿用力支撑着自己,免得压坏他,还要保持似有若无的距离,在他身上轻轻擦触,即想让他有感觉,又要让他抓不住,总之是试图引发他所有的感觉和神经。与此同时,我的唇舌和牙齿卖力的在他身上舔吻咬啮,十指忙碌,努力挑逗着他每一个敏感点。

    之后我发现我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并不十分清楚他最有反应的部位在哪里。假如他能够回来,我发誓以后一定努力发掘。所以上天啊,求您给我这个机会。

    然而,不管我多努力,他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他的全身上下,我都搜索了个遍,可他还是不肯醒来。难道,他的黑暗与虚无强大到把一切湮灭,令他连我们的亲密也遗忘了吗?

    我累得全身像要脱力了,更难过的却是我的心。当一个人把所有的爱情全奉献出来,当一个人把所有的羞怯全部抛弃,只为能再见一面,而对方却根本无感,那种悲伤与落寞又是如何能形容得出来了。

    “人家说结发夫妻,是不是要把头发系在一起?”我忍耐了很久,终于哭了出来,“我们不是夫妻,甚至我都不知道你爱不爱我。可是我要跟你结发,再也不解开,一直到你回来。”

    我捞起他一缕白金色长发,系在我短发的发梢上。我很用力,不顾拉疼了自己的头皮。可是头发是有韧劲儿的,无法系成死结,一放手就又慢慢地松开。只系几根的话,却又很快被拉断。不管我多么努力,也不能成功。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回来?你快回来帮我系,我自己不成的。结不上!结不上!”我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在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眼睑上,“你回来,帮我结发!”

    我再也控制不住,伏在他胸口,哀哀哭泣,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眼泪都要流干了,却感觉身下动了动。太微弱了,我一时没有发觉,还以为是自己控制不住的哆嗦。

    然后,我的腰被一条手臂揽住了,一个虚弱又清晰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真是个笨蛋哪,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成。我来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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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天津网通,早上除了QQ,又上不了网,急死我了。只好求美女责编来帮我更新。

    另外小粉哪,求你像忘川一样,被六六呼唤醒来吧!

第一章 它是活的

    我抬起身子,努力挣大泪眼,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生怕是我幻视了。

    但他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似乎在生气,“穿成这样,被别的男人看到怎么办?”他动了下胳膊,把我丢在一边的宽大外袍罩在我身上,也遮盖住了他自己。

    这只是个超级简单的动作罢了,可他却做得气喘吁吁,显然多日没有动用肉身,他的体力已经虚弱到抬一根指头都费力的地步。

    我发懵。大惊、大喜、大悲。就那么抱着他的脖子,放声痛哭。

    多久了啊,我终于找到了他,失而复得后的喜悦及空虚缠绕着我,令我说不出话,只是大哭不止,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不安的水分全流出来。

    他呢呢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但温柔的语调奇异地安抚了我连日来的惊恐和焦虑,似乎所有的等待和寻找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报偿。

    “你去了哪里?”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他回来了。可是我要累死了,以前要是知道单方面挑逗时体力这么重要,我早该多锻炼才是。

    “我说……他的灵识才归位,这样……恐怕不是很合适。”第三个声音插进来,是平马流。

    我大惊失色,眼泪都给吓回去了,这才记起房间内不止和我忘川两人。不过我才要抬起身子,忘川就把我按在他胸口上,怕我春光外泄。其实我是穿着衣服的,虽然比没穿还要诱惑。

    “不愧是狐狸精,居然想出这种办法!”霍炎怒气勃发,“你简直不知所谓,当着相公的面和相公的兄弟勾搭成奸。快起来!自己这样还不算,把他也脱光了,恶心死了!”

    我把脸埋在忘川的颈窝里,身子弓成煮熟的虾米一样,估计颜色也像。

    他们是幻觉!他们是幻觉!我自我催眠,

    平马流哈哈一笑,“我们飘浮在虚无界寻找忘川的神念与元神,好不容易感觉到他,却捕捉不了。正急得不行,他却突然急急离去,火烧屁股似的,我们都追不上。我还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这般香艳啊。倒害得我也想迷失一回,有个美女也能这样对我哪。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男人终究是男人,有美女拦着,到哪儿去也给得给火速拽回来!”

    “早知如此,我们何必冒这趟凶险!”霍炎低咒了一句,“直接把他脱光了,扔到狐狸精的窝里不得了。”

    假如我不当鸵鸟,也许我会看到此时霍炎受伤害和失落的神色。我从没想过,他对我可能动了真情,就算当初他曾为我冒险上天庭,我也只以为他是性情中的男人,从没有多想过。

    我也不是万人迷,凭什么这些出色男子全爱上我?太玛丽苏了!若他是真心的,我却只能辜负,尽管我那么不忍,但我只有一人一心,千年前就许了别人,给不了他了。

    “说够了没有,说完快滚。”忘川凉凉地道。

    霍炎跳起来,右手指向我,半天,才痛下决心、又或者像生生扯断什么似的说,“今天我承认再输忘川那家伙,反正我从来也没赢过他。所以,从此后你再不是我名义上的老婆了,我同意你休掉我。”

    以前,霍炎说我是他老婆云云,我从没当过真,只当是个玩笑,毕竟那场抢亲也是因着赌气。可现在他突然这么说,我真的有点对不起人的感觉,好像我真的是背夫偷人,抛夫……那个弃义,是应该被世人唾骂的狐狸精。

    “对不起。”我情不自禁地道歉。

    霍炎没说话,就那么瞪着我,眼眸中的深红色灼得我心痛起来。之后他猝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平马流叹了口气,紧随其后离开,房间内只余我和忘川,以及暧昧温柔的气氛。

    我们沉默着,直到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才努力爬起来,想着他也算大病初愈,这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终究不好。

    顺手,我裹紧了那件外袍,免得我穿着诱惑型内衣站在他面前。不过衣服披在我身上,就把他全部暴露了,我眼睛一瞄,红了脸。

    “现在怕羞吗?刚才都对我做了什么。”他勉强起身,看看自己胸口的小小牙印。

    “我是为救你。”我的声音细如蚊蝇,并上前扶他起来,坐到床边,以被子包裹。

    “我倒忘记了,你是我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三到四粒。”他以严肃的口吻说出这种调笑的话来,效果很奇异,令我羞涩扭捏,却又特别甜蜜。

    他回来了,一切就变得正常起来,似乎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不过是场噩梦罢了。

    他拉我躺在他身边,扯掉那件碍事的外袍。被子下,肌肤挨着肌肤,但是没有半点色情或者情色的感觉,唯有彼此的温暖,彼此的存在,彼此的拥有,还有彼此再害怕失去。

    “那天在你家……”好半天,他开口。

    我却打断他,害怕那痛不欲生的场面再度在脑海中清晰,“我知道,不是你。请你原谅我当时的怀疑,以后再不会了。”

    “你怎么知道?”他问,不怨怪我的误会。

    我把我妈留下摄像机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

    他叹息,“你母亲是个奇女子,所以才能生出你这样特别的女儿。”

    “这是表扬我吗?”

    “是表扬。因为……我从来不碰普通的东西。”

    “你把我当东西啊!”我大发娇嗔,身子乱扭。

    “你是我的药嘛。”他按住我,忽然俯下头来,气息的蓦然接近令我的心脏狂跳。

    许久不曾亲近,当我们再度重逢,我忽然有第一次的感觉,羞涩又紧张,期待有恐惧。我哆嗦着,连呼吸也不畅了。可是他只是轻轻吻着我的唇角边的火泡,然后凝视着我,连目光也很轻浅,像怕弄疼我似的。

    天哪,他那是爱怜横溢的神情吗?可能因为他平时如此傲慢,这温柔就显得格外动人,足以令我彻底融化。

    “你需要好好休息。”他轻声道,“我需要运息修复我的灵台窍穴。”

    “我帮你。”

    “不,这些日子你受苦了。等我恢复,就绝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天庭的凌压。现在听话,好好养养身子,不然……这药吃起来也不美味。”他前面说得正经,后半句突然调戏起我,修长的手指划过被子下我的身体。

    我脑子一蒙,冲口而出,“良药苦口。”

    他眉头微颤,似笑非笑地望着我,“你这是求欢吗?”

    我该羞愧的,以我乌龟的性子来说,这时候应该立即缩回壳里。可是,仿佛有一生没有见到他淡色唇边的微嘲笑容了,一时间,我看得痴了。

    他低头吻我的眼睛,不得已,我只好闭上,感觉他的嘴唇轻轻擦过,心里痒痒的。

    “快走吧,来日方长。”他咬了我的锁骨一下。

    我立即感觉全身酥麻,慌得跳下床。因为身上只有真正的“寸缕”,令他的目光好好光顾了一下。

    原来我的敏感点在这里。哼,不怕,过几天好好探索他的身体,一样可以找出他的弱点来!

    我近乎是逃走的,然后是昏天黑地的睡。因为知道他就在隔壁,我的心踏踏实实地放在胸腔里,个把月来,睡眠质量头回非常好,三天后才醒,唇上的火泡和双目的赤红症状全部消失。

    “他怎么样了?”我问亲自来给我送饭的魔童。

    他的小胖手猛一拍桌子,“别总想着奸夫,也问问本夫在外面探听消息,辛不辛苦!”

    我暗笑。

    与对霍炎不同,魔童对我的执念就真是个儿童玩笑了,倒像是我一直哄着他玩的。

    “好吧,魔主大人辛苦了。”我逗他开心。

    他哼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你做了什么就好,我的真心不能埋没!争夺你的事,我觉得就是看谁能坚持,现在那坏脾气的霍老头儿顶不住了,后面就是我和忘川的比拼。告诉你,我的耐心非常好。哼!”

    “那耐心魔主大人,现在外面有什么风声吗?”我问。

    “就是一切正常才奇怪哩。”魔童皱紧小眉头,抱着胖胖的双臂,在饭桌前走来走去,“代天者举丧完毕,天庭恢复日常运作,到处没有特殊情况。可是忘川被你找回来了,天庭为什么不追?难道所有的事都是代天者搞出来的,他这一死,万事皆休?”

    我没说话,感觉这种情况透着说不清的诡异,也很明白这些事不可能全部都轻松带过,因为不合情理。现在,也许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你保护好族人吧。”我摸摸魔童的头,“小心总是没错的。”

    “你呢?”他歪过头问。

    “我当然也会保护好我的族人。”我很坚定。

    我不能只顾自己,每天守在忘川的身边,在天下真正太平之前,我这个狐族长老必须负起责任。假如我自私自利,像普通狐妖一样,忘川也不会接受我。

    “你是指狐族还是妖族?”魔童一本正经,看起来有点人小鬼大的感觉,“现在全洪荒界全知道了前妖祖的事,天庭还没派下继任者呢,因为聚妖幡没有下落,谁也不能服众。目前妖族群龙无首,乱成一团……那宝贝是在忘川手里,对吧?你会要回来吗?如果他执意不给,你是不是要跟他决裂?”

    这是个问题。不过……

    “我们不会决裂的。”我弹了一下魔童的脑门,“别每天想些没用的事,不如多修炼,倘若有什么大难,要保住你的族人才是啊。”

    “你说得对。”魔童没有愤怒的跟我歪缠,而是严肃的接过话题,“洪荒界不久后必会不太平的,因为最近出了不少状况,有的地方山塌,有的地方地陷,虽然还没有闹到人心惶惶的地步,也有不少人以为是正常天灾,但这并不是吉兆。”

    “他们怎么说?”我放下筷子,吃不下去了。

    当然,我已经吃了很多。只是我饿得太久,觉得肚子是个无底洞,多少食物也填不满。

    “他们正在说。”魔童不服气地道,“还不让我旁听,稀罕吗?正好给我机会来泡你。”

    明白了,以后再不能带他到人界,小孩子接受和模仿能力太强。

    “那忘川的身体……”

    “他没问题啦。”一听我提到这个名字,魔童气嘟嘟地别过小脑袋,“我听阿流哥哥说,他的灵窍毁坏严重,现在还不能动用法力,不过论起肉身,他比你恢复得快多了,差不多第二天就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在我们魔居地转了一圈,害得我族中的年轻女魔头,倒有一半为他着迷,忘记他对魔族做过那么过份的事了。哼,女人最没有气节了!”

    “不许你发表这种轻视女性的议论,你们男人还不是见色忘义?”我顶了一句,心头却有些酸酸的。唉,我忽略了他那个外形实在太招人。

    不过他的法力没有恢复,是不是需要吃“药”,或者双修?正好我的修行也需要突破。我想着,也别过了头,怕让魔童看我无缘无故的脸红。

    现在,我想不承认我不是有狐狸精血统的半妖都不成了,所谓饱暖思淫欲,又所谓穷心未尽,色心又起。我才睡好吃饱就想起这些东西,实在是很丢人哪。

    “我去看看。”最后我决定。

    魔童没拦着我,亲自送我去忘川等人,尽管他们就在隔壁房间。

    “他们是怕我借机索回镇魔笛才不许我列席。”魔童狡猾地眨眨眼,“切,太小看我了。十四山欠我魔族的人情,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还,早晚想一个大招。”

    “你不在意镇魔笛?”我好奇起来。

    “在意得不得了。”他说得理所当然,“不过,镇魔笛需要镇魔曲才能吹响,吹响才能有用处,那曲子连我也不知道,他们就更不知情了!所以我魔族的至宝不如就放在他们手里,免得觊觎的人来骚扰我。等我长大了、强大了,再取回来不迟。不然,之前我头可断、血可流、甚至志都可夺,但镇魔笛却不可能轻易献出的,哪怕以我全族的人命来要挟。”

    看他的神情,我忍俊不禁,“原来十四山的人全是大傻瓜,以为得了宝物,其实不过是帮你暂时保管,出了白工,却还在那儿得意洋洋。”

    “聪明哪女人!”魔童赞了我一句,摇着头啧啧出声,背着小手走开了,像个小老头儿似的,说话也不怕被屋里的人听到,摆明是故意的。

    这小东西,实在可爱,就连那狡猾也是可爱的。

    ……

    “听听,这死小子挺会指桑骂槐哪。”屋子里传来霍炎的声音。

    我深呼吸,深呼吸,然后慢慢走进房间。

    里面,有三个男人,正是十四山三巨头,哪吒并不在。想想也对,他毕竟还身属天庭,是李天王的‘爱子’,救忘川只是昔时情谊,这时候不方便出现。

    平马流一如既往的温和稳当,令人看着就舒服。一边的霍炎根本不看我,显得有些冷冰冰。

    忘川……我不敢看他,只偷瞄一眼,看他气色还好,放下了心。

    “身子好些了吗?”平马流温柔地问。

    “我没事啦。”我摆摆手,情不自禁地又瞄了某人一眼。

    平马流笑道,“他也没事了,也不是外人,怎么不直接问?很会怕羞啊你。”

    我不知说什么好,几乎有点手足无措,感觉到有两道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不过后来我又觉得越是这样不大方,就越是证明我与某人有奸情,于是强迫自己镇静地问,“在谈什么?”

    “四大神器之缚神索。”还是平马流回答了我,语气俏皮。看起来,他们兄弟三人能再聚首,令他非常高兴。

    “哦,之前霍炎说过,你们前些日子没找到……”说到忘川的名字时,我顿一下,不自在的跳过,“可却得到了这第四大神器的消息。”

    “确实。”平马流点了点头,然后对霍炎说,“还是你来说吧。正好忘川也没听过,省得你跟每个人说明。”

    霍炎别别扭扭地沉默了会儿,然后才神情严肃地道,“传说缚神索在天庭的掌握中,其实不尽然。因为为谁也想不到,那缚神索并不是一个物件,而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只妖,修炼成了人形,也算是有灵异兽,却不知被哪位上古大神生生祭练成了法宝。”

    “什么妖?”不是狐妖吧?我心下发凉。

    幸好霍炎的答案否定的。

    “是一条万年蛇精,看不出男女,骚包得很。”霍炎鄙视性地骂了一句,“可惜那天周围的天兵太多了,我无法接近,不然就直接捉了它回来,让天庭暴跳去吧。”

    “这……这怎么办?”愣了会儿,我摊开手,实在没想到缚神索居然是活的。

    “什么怎么办?”霍炎反问,“难道你还想得到四大神器吗?”

    “不是,我……”

    “如果是忘川要得到,他自会想办法。”霍炎打断我,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说到四大神器……我倒有个问题。”平马流接过话来,“聚妖幡是六妈的东西,照理应该传给六六。忘川,你打算据为己有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忘川那么渴望得到四大神器,什么狠招都用了。但聚妖幡毕竟是我妈留下来的,只要我开口,他肯定会还我。而我也想继承我妈的东西,可我明知道忘川想要,又怎么伸得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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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新滴分卷,新滴开始。

    情节开始紧张起来了。

第二章 失去的记忆

    “这不是问题。”忘川忽然轻轻地说,神色间有些懒洋洋的傲慢感,迷人极了,“聚妖幡就还给六六吧,倘若我要用,再找她借来就是。”

    啊?这么简单!看问题果然要换角度,我刚才还愁得不行,没想到忘川一句话就解决了。

    平马流笑了起来,一针见血又毫不客气的道,“我明白忘川的意思,他这叫人财两得。哈哈,受教了,受教了!”

    忘川像往常一样,什么也不解释,却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明白他不是那个意思。他是下意识的把我当成了身边的人,这样我很开心。而且共同拥有聚妖幡的事,总让我想起夫妻共同财产。呼,总算跟他又加了一层分不开的关系了。

    “那另三件神器怎么办?”霍炎插嘴。

    忘川沉吟道,“困魂鼎好办,毕竟仙与人如今势微,而且鼎上的铭文我恰巧会诵咒,完全可以操纵其中神力。镇魔笛……没有人吹响镇魔曲,那就是一件废物。不过,四大神器威力巨大,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也断不能落到旁人手里。至于缚神索,它即是活物炼化的法宝,直接抢夺是没有用的,就算得了来,不会驱使它的咒语,到头来只会被它反噬,得想个法子让它真心归服才行。”

    “这种生炼的法宝有灵性,和掌握他的人有契约在,除非……他再转与他人签下契约,而且后人要以血解之术清洗前约……很难哪。”平马流皱紧了眉。

    “办不到的话就先放下再说,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际遇?”忘川一点不焦虑似的,“四大神器不全部凑齐,就没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何况天庭只据其一?”

    “也只好如此。”霍炎站起来,“现在既然你除了暂时不能动用法力,已经可以主持这边的事,我就先回五行地脉那边了。弟兄们都在那儿,不能总是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毕竟,十四山要东山再起,不能毁坏了两千来辛苦打下的根基。”

    “哦对,我也得回去一趟。”平马流也道,“忘川你先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自从天庭攻打十四山,貌似你一直就三灾六难。你可是我们的带头大哥,不保持最佳的状态,我们就只有被天庭追着打的份儿!”

    他说得有理,可我怎么听这话怎么觉得别扭。带头大哥?让我想起《天龙八部》。那里的带头大哥是个老和尚,没头发的,哪像我的忘川。

    他今天穿着玄色长衫,更衬得长及腰部的白金色长发耀眼的美丽,发梢似乎在无风状态下轻轻飘动。再加上他久病后苍白的面色,漆黑的眸子和从来颜色淡淡的唇,全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脆弱的高贵,想让人膜拜,也想让人疼惜。

    他略点了点头,默许了霍炎和平马流的决定。

    霍炎走到门边时,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倔强表面下的忧郁令我的心不由得发紧,很想说点软话安慰他。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知道滥好人往往是最伤人的,所以咬着牙低下头去。

    霍炎哪,你这样帅,这样好,性格又直率又真挚,就连任性时也那么可爱,所以一定会有别的女孩来爱你。或者,她必须是仙女才配得上你。

    我默默念着,然而抬起头来望向忘川。

    恰巧,他也正在看我。于是,我有点惊慌地转过身去。

    他走过来,轻抬我的下巴,“千年前,你傻乎乎的一根筋,很可爱,可也让人头疼。在人世一场重生,没想到你的性子突然变得好玩了,之前还大胆热辣,之后立即羞怯胆小,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你?”

    “我双重人格。”我随便找话搪塞,顺便以俏皮缓解心慌,“你再欺侮我,说不定我就人格分裂了,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头疼呢。”

    他微微一笑,“相信我,我对人界的事知道得不比你少。”

    我屏住呼吸,因为持续看他超过三秒就会心率不齐,继而心动过速。

    怪不得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没爱上他之前,总觉得他那淡淡的笑意嘲讽而鄙视,真的很刺眼。可现在,却觉得这笑容格外温柔,满是宠溺。

    可是,我还不知道他对我的真正感情呢。到底,是不是爱情呢?还是只有宠爱和喜欢?要不……不如这样吧!

    我心里冒出一条诡计,为了怕被他看出眼神里的兴奋和狡猾,连忙低下头去。

    可他又托起我的下巴,似乎深深凝视到我的思想深处,“想到什么?”他问。

    买糕的,他不是会读心术吧,如果他连我的小心思也识破,那我还混个屁啊!

    “想你长得太好看了。”我低声道,“如果你真的了解人界,就该知道现在是男色消费时代了。像你这样的帅哥,对女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大。我在考虑,如果能回人界平静的生活,要不要强拉你进入演艺界,给我赚大把银子。”

    “你才美丽。”他轻轻的说,就像微风扫过杨柳枝头,带着股沁人心脾的感觉。

    他夸我!他夸我诶!这好像是……从没有过的事。

    我不好意思了,“不带这样的,捧杀人哪。”

    “我说真的。”他很正经,眼神变得很柔软,“你很美丽,六六,你要相信这一点。不管是哪一道的女人,我都见过不少,但你们狐女如果修炼得益,总会格外动人,这是你们这一族的优点。而你,媚色天成,比之天然去雕饰还胜三分……”他说着,拇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而他碰过的地方,立刻如火烧一样。

    被心上人称赞美丽,是女人都会高兴的吧。只是,我有点无法承受,脑子里乱哄哄的,继而想起了我媚功需要突破,他的内伤需要治疗,那么结果就是……应该双修。

    天哪,我完全变坏了,被他随便一夸奖,心里就想起那些爱做的事情。不不,是双修,是双修,很严肃的事情,不是色情。我很正经的。

    ……是吧?!

    好在,他看出了我的局促羞涩,转移了话题道,“至于你回人界需要的钱,不用提心。千百年来我来往于人界,对那些俗物倒是积存了不少,够你大手大脚再花上一千年的。虽说洪荒界的人要在人界弄到钱很容易,但我现在有的都很合法,你尽管放心大胆的用。”

    “啊,这下赚到了!不用努力就变成大富婆,以后买豆浆天天买两碗,喝一碗,另一碗浇花。”我也跟着新话题走,心神不定之下,没有注意他说的是“我”回人界,而不是“我们”。

    “随你喜欢。”他近乎纵容地说。

    我对着他嘻嘻笑,问,“你怎么会有兴趣赚钱的?”

    “因为我想,当你重新凝成人形,再度长大,我以为你会永远生活在人界,那么,你是需要金钱和无忧无虑的好生活的。”

    原来,他是为了我啊!顿时,我胸口有一股暖流迅速扩展到全身的每一条神经。

    我妈说过,千年来,他经常来看我,虽然那时我还是一根狐毛,不管他这样是为了报恩还是关切,总之他心里惦记着我。甚至,他为我的未来做了这么多设想。这对我而言,实在已经太足够了。

    也许,在他对我的期许中,并没有他的存在。可是现在,我绝不能容忍他离开,因为他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最重要的一部分。

    我伸臂抱住他,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你的未来呢?或者,你应该和我说说你的过去。我明白你的心,可不了解你的过往。你到底为什么叛返天庭?对于天庭的阴谋又知道些什么?”

    呼,我终于问出口了。

    可是……他沉默。

    “告诉我吧!难道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生死,你还不信任我吗?告诉我!”

    “不是不信你。”他终于开口,声音里有着无奈,“是我想不起来很多事了。”

    失忆?他不是为了蒙我而装的吧?

    我从他怀里直起身子,正对上他苦恼无伪的眼神。不像啊,他不像是骗我。虽然他道行比我强大乘以十的十次方,但我觉得可以触及他的内心。或者在全世界,不,在整个宇宙,我是唯一的一个。

    他没有骗我!但难道那么奇怪的事真的发生在他身上吗?

    “怎么回事?”我问,深刻怀疑他是否受了我所不知道的重伤。

    “不知道。”他摇摇头,“我记得大部分事,只是有些片段像是遗落了一样,连不起来。”

    我发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我做证,忘川没有骗人。”正是平马流。而且说着话,他的人也已经重新踏进门里。

    “我忘了令牌,回来取的,不是故意偷听。而且,只听到这一句。”他笑笑,眼神怪趣。

    我这才发现我虽然离了忘川的怀抱,可双臂还挂在他的腰上。不过……就挂着吧,这种行为在人界根本算不得什么,我倒并不觉得尴尬,特别是忘川也没什么反应。

    平马流一边从床上拿走无意中掉落的令牌一边解释,“他的肉身受了太过疼痛的刺激,那几乎是连神仙也无法忍受的酷刑。那天我们看到他时,他被你的‘特殊手法’刺激得拼命往回赶,我亲眼看到他的元神虽然虚而不散,但毕竟有虚的部分,散落了零星的神念。”

    他说“特殊手法”四个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我涨红了脸,忘川倒是很淡定。

    “不用担心。”平马流继续说,“他本体元神都回来了,那些散落的小神念也会慢慢自动寻回,就像磁石吸回铁屑。只是,需要些时间。”

    时间,是啊时间。可是我怕没有时间了解,变故就会来了啊!

    而当平马流再度离开,我连忙问,“你忘记了什么?”

    他苦笑,“偏偏是最重要的部分。我只记得两千多年前,代天者和李天王请了很多洪荒界的重量级人物到天庭来,似乎要公审我。当时魔族才被剿灭,冥王不参与任何天上凡间事,到场的有几位早就有成神被封的实力,却甘于留在人间的散仙,还有几个大妖怪及妖祖。”

    “有踏山人熊……不是……老螳螂吗?”我吃惊地问。

    忘川轻蔑地哼了一声,“凭他也配!我说的是当年的老妖祖,那只螳螂只是天庭扶持的傀儡罢了。你道天庭不知道他欺上瞒下,压迫同族吗?”

    我松了口气。不是那个老家伙就好,我实在不愿意那么猥琐下贱的妖和忘川有任何关系。

    “之后的事……公审的过程,我如何反抗强加我的罪名,我全都回想不起来了,倒是那一路血腥追杀、阿流和霍炎拼死救我出来、直到后来我与他们分散,只好把灵肉分开,让承载了灵识的影子进入虚无洞修养,再然后遇到你及以后的事,什么都记得。”

    “天庭为什么要审你?”我问。

    他按了按额头,“说我为人处事严酷,执行命令残忍,几乎屠戳了魔族全族,引起了全洪荒界的公愤。但我好像记得这只是做表面文章,天庭是非除掉我不可的。原因……真的记不起来了。”

    “当年那几位大仙和大妖又是谁?”

    “我记得他们的名字,却记不得他们当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在你昏睡的时候,我侧面打听过,据说当时他们死的死,逃的逃。当然,这事也怪在了我头上。不过后来他们的后人却成了各叛军的首领,只不过这么多年来被天庭围剿的势力相当虚弱罢了。”

    有问题!有大问题!不奇怪吗?为什么好好的大仙和大妖都落到那个下场,要知道他们相当于洪荒界最德高望重的人哪。他们的后人为什么要反?难道,他们也是因为知悉了什么秘密而被迫害?

    唉,忘川真会失忆,忘记的全是最重要的内容。可这也符合医学现象吧,越是重要的,越是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遗失的也往往是这些。回头我要去查点资料什么的,想办法给他尽快补回这一部分。

    不是我要逼他想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而是我要为他申冤,也要揭开天庭的秘密。说他残酷?那还不是天庭的命令吗?为什么要忘川承担骂名。就冲他私下留了魔童一命,我就知道他不是残忍的人,铁定是被陷害的。

    是天庭拿他当替罪羊!更可能是天庭要掩盖什么秘密。等一切真相大白,忘川才能真正获得自由,他们也就不能随意迫害我们了。

    但是,忘川为什么想要聚齐四大神器呢?

    我想问,却没问,因为略想了下,也就明白了。这四大神器聚合后威力大到难以想象,足能够毁天灭地,他是要用这种力量和天庭抗衡。假如他没失去那部分记忆,肯定是有一个完备的计划为自己讨回个公道。

    或者……自保。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不再追问,反而安慰他,“有时候欲速则不达,不如先恢复了法力再说。我已经派了狐族中人打探消息,我们狐族向来为人瞧不起,这时候到成了优势,溜达到哪儿也没人在意,完全当我们是透明。”

    忘川笑了,“你现在当起狐族长老倒是像模像样。只是除了我的事,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起我妈,瞬间,心如刀割。

    为了忘川被掳的事,我没有时间好好悼念她,虽然她让我不要报仇,好好活着,可是我怎么做得到?我的心神,这些日子来就是被忘川和她占据着,直到忘川被救回来,我妈的身影就开始在我的梦中徘徊不去。我始终忘不了她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还有她留给我的录像。

    母亲是什么?所谓母亲就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为我吃,为我穿,为我担惊受怕,为我受苦受难,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对我来说,她就是我的天。

    如今天塌了,我纵然一时被其他事情绊住,但难道会无动于衷吗?难道会忘记吗?难道只守着自己的幸福,当她没存在过吗?

    那才叫狼心狗肺。

    所以,我要报仇,要让李天王付出代价!但是之前……

    “我要做新妖祖。”我平静地说,“现在我可以稍微控制狐族了,上回天庭的任务给了我立威树德、团结狐族的好机会,而且借机打倒了前妖祖。现在整个妖族群龙无首,倘若有大乱临头,妖族定会分崩离析,首受其害,所以我要做带头大……呃姐。”

    “是要为你母亲报仇吗?”他不理会我的理由,直接面对我的本心,“我帮你。我会帮你。”

    “我要自己亲手报仇。”

    “我还是会帮你。”

    “那个……好吧。”我缠上他的身子,轻咬着嘴唇,腻声道,“大哥大姐……本来就应该是你帮我,我帮你的啦。还会有点别的交流……”

    “别用你们狐族的媚功诱惑我。”他似要推开我,却拉得更紧。

    “管用吗?”我把头埋在他的胸膛里吹气儿。。

    “可恶!居然很管用!”他明显僵了一下。

    我笑起来,惦起脚,主动吻他,同时,手也伸进他的长衫,然后感觉到他做得与我很同步。

    我要公道,不管是我妈的,还是忘川的。所以我要当新妖祖,这样当我面对杀母仇人,我有整个族群作为后盾。而当天庭再度发难,十四山就会有我们妖族和魔族做左膀右臂,难道还只有被追杀的份儿吗?

    忘川呢喃着叫我的名字,我就喜欢他这时的声音,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可是却让我连发梢全温暖了起来。

    我颤抖着回吻他,感觉他越来越热烫。于是我们用动作、用身体、用灵魂,诉说着对彼此无尽的想念。

    这时候,语言是多么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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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大概都恢复正常的工作和学习了吧?

    欢迎归来啊,大家。

第三章 让我们双修吧

    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战斗中的爱情,因为最近我和我身边的人全忙成一团。

    我要在虚无山和妖居地之间来往奔波,还要提防不要被不怀好意的人跟踪。在妖居地,我勤勉地为妖族各分支服务,虽然都是些小事,但我在逐渐赢得众妖的好感和信任。好在因为一年前的狐族第一美小少女大赛,大家对我有很深刻的印象,而在最近的推翻妖祖的行动中,我又表现得非常抢眼。

    不过,如果我没有聚妖幡,想得到妖祖之位也是不可能的,毕竟我资历太浅,实力也不是特别强大。在妖的世界,强横的实力有时能起决定性的作用。这也就是前妖祖为什么弄一身可怕的熊皮,并养了很多打手的原因。

    当然我有聚妖幡,而且绝对是真的。我觉得我还有高级一些的脑子和先进的意识,难点在于在修为上要尽快有突破。

    我身边的狐族中人也被我指使得团团转,四处打探消息的、整理汇总情报的、联络内部各分支的,自己刻苦修行的,有一支狐兵小军队也建立了起来。

    我冷眼旁观,发现他们虽然辛苦,但也是很兴奋的,都很有干劲,好像终于有了为妖的觉悟,也终于恢复了狐族骨子里的积极与聪明。(也有人解释为自私狡猾。)

    别人,也在忙。

    孙悟空天天耗在天庭,假装对一切无动于衷,其实是暗中盯着李天王的一举一动。

    哪吒总是往倒悬之山和幻海之水那里跑,回来后就忧心忡忡,说水位又上涨了一寸,山体又下降了半分什么的,然后就去寻找我执行任务的天涯海角,虽然根本就没找到过入口。

    魔童忙着整顿魔族事务,顺便帮我联络人族。这一族包括散仙、修仙者和普通人类。说起来我也有一半算人族的,当初曾被编号9587嘛。所以,我对人族感觉很亲切。

    忘川就更不用说了,每天除了自我疗伤,就是与远在五行地脉的霍炎和平马流以秘法互相联络,像在紧密的布置着什么。

    而大家之所以都在这么紧迫感,与洪荒界的灾难渐渐变得频繁和恐怖起来有绝对的关系,已经有散居在各处的人们纷纷逃避灾祸,自动入住本种族聚居的地方。人多虽然不能抵抗天灾,但是至少在心理上感觉安全。

    不过,这些莫名其妙的恐慌并没有在天庭蔓延。天庭的人都很平静,一如既往地管理着这片土地,这个空间。或者因为他们太沉着冷静,反而觉得反常。我担心的是,天涯海角那块五色神石又松动了,是那边的变化引起的天灾吧?可是,我一没证据,二也回不去,只能干着急。

    后来,我想通了。如果天真的塌了,大家就一起把它顶起来吧!

    “你给我喝了什么?”一天晚上,忘川喝了我亲手泡的茶后,马上做出了反应。

    “狐迷香。”我笑眯眯地钻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我没有一天不想着为我妈报仇,所以我勤奋工作和修行。我也没有一天不想着忘川之间的感情,所以刚好今天有空,就马上对他“下毒手”。

    “不要想运功逼出来,这药可是我们狐族的宝贝,还有个外号叫‘神仙难敌’,普通狐妖都没听说过这秘药呢。我求了好久,胡姥姥才配了一副给我。你也知道,胡姥姥是我们狐族的百科全书,会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据说哦,这狐迷香当年曾经令一位强大的上古大神都束手无策。”我亲吻了一下他的鼻尖,慢悠悠地说。

    其实忘川并不着慌和焦急,因为他知道我断不会害他,他只是好奇,而且有点担心我要做什么危险的傻事,于是他叹了口气道,“本尊有什么荣幸,能得到这种招待?”

    我笑,很喜欢听他自称“本尊”来拿架子,那让人有立即推倒他的冲动。汗,我们狐妖实在是太“本能”了。

    “我想请你试菜,怕你不配合我,只好出此下策。”我说。

    听到这话,他垮下脸。

    不知为什么,我烧菜极其好看、好闻,但猪狗不吃的事实已经传遍了魔居地和妖居地。就连没有味蕾,根本吃不出好坏的魔童都从众了,拒绝再吃我做的饭。

    可是这话根本不对,因为我从来不给我的狗和哮天犬吃我做的东西,怕它们中毒。这从最近肉包心情超好,没心没肺的长了不少肉就看得出来。而哮天犬,重获了主人的承认,也天天活蹦乱跳的。

    “你别这样嘛。”我在他唇上磨蹭,打巴掌之前,先给甜枣吃,“你道行那么深,就算是我手艺差点,你也不会被毒死的,放心吧。”话说我们最近太忙,几乎没有在一起过,就连这样的独处时光也很珍贵哪。

    “可我是病人呀。”他叹气,有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根本不同情,反而因为看到这么傲慢高贵的人也有服软的时候,暗笑得内伤。

    “再说你前世做菜的手艺天下无双。”他又补充道,“我那时虽然只是影子,但也‘尝’过的。我觉得你最应该做的是……找出你突然厨艺变差的原因,而不是急着实验。”

    “就这一次嘛。”我轻轻在他耳边吹气儿,在他身上扭来扭去,“我保证就这一次,如果真不好吃,我就练到恢复厨艺后再请你吃。”

    我撒娇,我诱哄,我哀求,我眼送秋波的暗示试菜后有很好吃的“甜品”,他才答应了下来。哈,果然我之前下迷药令他动弹不得是明智的,不然我可能来不及表演,他就丢开我了。

    我的真心菜啊,今天终于轮到第二次在大展身手了。而因为面对的是忘川,我不由得有些紧张,万一他意志力太强,菜品不起作用怎么办?

    我钻进储物荷包中,把早就做好的真心菜摆到桌子上,拿筷子大大的夹了一口,只是还没等送到忘川嘴边,手一抖,菜就落在地上了。

    “你很紧张。”忘川疑惑地望着我。

    “怕你说不好,能不紧张嘛。”我掩饰着,连忙又拿了个小白瓷碟,把菜夹于其中,凑近些再喂。

    吃吧,我的忘川,我亲爱的,虽然我知道恋人之间应该互相信任,虽然我知道我不该用这种方法窥伺你的思想,虽然我知道这样做可能会令你不高兴,可是你把自己隐藏得太深,就算是我也无法完全进入你的内心,而且我太没有自信,我甚至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恋人。

    所以,我卑鄙的、可耻的、猥琐的用了这样的方法。我只想明白,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的心擂鼓似的跳,手也哆嗦了,果然算计心上人是一件困难极了的事。而当我看到他张开嘴,一口口吃掉我的真心菜,那种慌张就变成期盼,然后又变成了恐惧,想让他把菜全部都吐出来。

    如果他的回答不是我所要的怎么办?那还要不要问?我必须快点决定,因为真心菜的效果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怎么了?不对头哦。”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巡视,询问和担心的意味浓厚。

    “好吃吗?”我脱口而去,之后懊恼得想撞墙,因为紧张和犹豫之下,我浪费了一次机会。

    真心菜,只能问吃菜者三个问题。而这次骗他吃菜之后,我估计我以后再难算计他了。

    “味道怪怪的,但还不至于毒死人。”他说。然后我看到他面露诧异的神色,似乎他想安慰着我说,却没想到自己吐露真言。

    我站在他面前,只感觉浑身发冷打颤,就像我参加厨师考试之前的状态,但我暗中握紧拳头……既然已经开始了,就继续下去吧。

    “一千年前,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有没有过爱我?”我问出第二个问题。

    他似乎很意外我问这个问题,却还是微笑摇头道,“那时,你对我来说只是个小姑娘,小狐狸,小朋友。我对你是爱怜的,但那不是男女之爱。”

    好吧,我早知道了,千年之前我暗恋着这个男人,那是一段十分不成熟的爱情。可尽管知道是这个答案,我心里还是有无尽的失落。

    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如果下个问题的答案还是否定的,我简直是失败的活了两次,我该如何自处?

    指甲掐入了掌心里,微微的刺痛提醒我不要转身逃掉。事已至此,死就死吧。至少,也算死得明白。

    于是我问,“那么现在呢?你爱我吗?”声间抖嗦成一团,成了听不清的颤音。

    忘川沉默,很不愿意回答的样子。他挣扎,与“菜效”做斗争,他想摆脱控制感。

    我盯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持站立。我忽然很害怕,又忽然很后悔,心想要是我没问过就好了,万一他说不……以后就连相处的机会也没有了。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我甚至可以不要他的真心,只要能守在他身边就行。

    卑微啊,我的爱情。

    正如张爱玲所说:见了他,就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时间,好像凝固了,我呼吸不能,身子以不可见的缓慢速度扭转,再一秒我就会逃掉!可正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开口了,虽然那回答的开头与我的问题无关。

    “我的叛逃,注定了我的结局。所以,我从来不想与任何一个女人有感情上的瓜葛,而且也从没有人打动过我。”

    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千年前的你,是我命里的一个异数,是我的没料到,是我的意外,你,不再是对我没有意义的人。但那时,就算你被天雷劈死在我面前,我只来得及抢救了一根狐毛,我对你也更多的只有亏欠和责任。”

    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不过当我送你去人界,当我看着那根狐毛经过了千年才凝化成一个小小的婴儿,当我看着你成长,变成厚道温柔的女孩子,当我看着你因为厨师考试不过关而失落,当我看你被那个人类贱男欺侮,当我把那颗红宝石挂在你胸前,当我在天牢中看到你……”他抬头望着我,目光温柔如水,还有些烦恼和无奈。

    他不爱我!他不爱我!

    “我忽然发现,过了这一千年,我原来……只是为了等你重生、长大,然后好……爱上你!”

    他爱我!他爱我!他爱我!

    我脑子轰的一下,仿佛燃放起满天的灿烂烟花,而脚下却似全是温软的沼泽,让我泥足深陷,不可自拔。但,甘愿!

    有一瞬,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居然对我说爱我!可当我看到他认真宁静的的眼睛,我就把心妥帖的放进了肚子里。

    真心菜,逼出了他的真心话,有他说的那三个字,我就算再死无悔!

    我冲上去,搂紧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下无数个吻。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法力太高,很快就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不是重点!”我与他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

    “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我拖长了声调,感觉到他双手的移动,知道不管是狐迷香还是真心菜,效果都已经过去,“重点是……让我们双修吧!”

    他有片刻没有说话。他就是这样,一说起与我的关系就会有些停顿,似乎总是在犹豫。可我不,我得到了他的真心就再无顾忌,完全放开了。

    “真的要我做你的双修伴侣吗?”好半天后,他才问。

    “一千年前我就说过。”

    “固定的?”

    “固定的。而且是唯一的。”

    “你这只狡猾的小半妖。”他捏了捏我的脸,“你很有眼光,找到了最强大的双修伴侣,知道这会使你增加多少助益,双修一次抵得上你多少年的苦修吗?”

    我笑起来。

    没错,他是最强大的神,难得的还是肉身成圣的。不过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多少有些自恋自傲的味道,令我忍不住发笑。

    “谁说只修一次?一天三次,一次四到六粒嘛。”

    “药的剂量涨了?”他一挑眉梢,眼含春水的时候也不妨碍他本身那种高高在上的贵族气质。那感觉,让我想屈服,又想让我征服。

    “你这次貌似伤的比较重。”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神复杂难明,平静的漆黑掩饰着下面的热火。就算我们在一起好几次了,他却仿佛还是不想让自己沉迷,也不想让我沉醉,他在希望分开时不那么痛。

    他是在担心以后的事吧?他说过,他的叛逃注定了他的结局。我不知道那结局是什么,也不知道逃不逃得开。我只知道,那个结局里一定要有我。即使他把我扔出去,我也会再钻进来!

    我吻他。

    他低低的呻吟一声,彻底被挡在了美人关前,反手把我压在了桌子上。

    其实很多人不明白,所谓双修不只是为了享受性爱,在进行的过程中真的和练功一样,难的是不能迷失心志。试想一下,你在和心上人做爱做的事,战况激烈又缠绵,然而你不能放纵情绪,不能享受快感,而是忙着以秘法运行真气周天,充盈灵台紫府,强大自身并同样给予对方,最动情的时候不能动情,该是多难受的事情?简直是天下最残酷的折磨!

    不然,以这种频率与强度,只能伤身,怎么会有助益?

    然而之后,有快乐的副产品,那时就可以为所欲为,放纵自己的一切感情和感觉了。我不得不毫不羞耻的说,对我来说前面的修行突破才是副产品,我爱的是我们彼此的相爱,彻底的拥有,最后的极乐。

    就这样,我干脆和忘川同居了。只要我回到魔居地,就直接住到忘川的房间去。之前我一般回自己屋里,然后趁人不备摸过去,现在我完全公开。

    这令我身边多了很多怨念,魔女们讨厌我霸占了那个了不起、又帅到惨绝人寰的男人。魔男们恨我当着未来老公,也就是魔主的面与魔族的仇人发展奸情。我相信要不是魔童镇着,忘川保护着,我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在妖居地,我的人气看好,在魔居地,我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虽然是暗中喊打,但那也令人很不舒服。于是我想,我得做点什么缓和关系,毕竟如果有世界大战的一天,我们妖族也好,忘川的十四山也好,必须得到魔族的帮助。至少,得让他们站在我们这一边。

    “上次你连着暗算我两次,又是狐迷香,又是真心菜,我还没找你算帐呢。”这天,我难得找出空闲,和忘川坐在一起聊天,他却翻出旧事。

    “罚我恢复厨艺,以后永远给你做饭吃好不好?”我避重就轻。

    “没人敢算计我。”他声音里有威胁,可是……我就算回复乌龟状态,怕这世界上所有的事,却也不怕他的。

    “好吧,算我欠你的。以后如果你想让我做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做到,好不好?”

    “这个……还可以。”

    我见他放下这件事,连忙转移话题,“你见过我的婴儿模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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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这几天的天庭秘密中夹杂了些温馨的有情情节,大家还喜欢咩?

第四章 一曲镇魔

    此时,我倚在他怀里吃水果,时不时像接吻鱼一样亲嘴儿。大多数情况,是我亲他。他虽然在床弟间热情有力,但平时仍然是淡淡的模样,淡淡的笑容,淡淡的眼神,矜持而高华。

    我是我们之间放纵、任性、被宠爱的那个,怪不得人间说天上龙、地上狐,其性最淫……

    “很可爱。明明是人形,却长着九条短短的尾巴。”他神色愉快,“我记得当年你母亲和七姨八姨,一直争论你是不是转化成了小白兔,因为尾巴实在太短了,不像其他狐妖那样拖在身后,只是长了九个小小的绒球。”

    我想想那形象,是很搞笑和诡异。

    “我很挫诶……”

    “不,非常可爱。”他轻扳过我的脸,不让我叹气。

    我们互相凝视……凝视……凝视……

    眼看在这情形下,我们很快就会进入勤奋“修行”的状态,魔童突然闯了进来。

    他看到我和忘川如此亲昵,小脸上布满寒霜,没好气地道,“十四山来人送东西了,但愿是你的三大神器,因为我想看看镇魔笛。哼,你们给我注意一点,我堂堂魔主,难道成了跑腿打杂的吗?”

    我吃了一惊,问忘川,“你让人把三大神器送到这里来?天哪,也不怕路上出事,不知道天庭一直想染指吗?”

    “宝物这种东西,捂得越严实,就越会被人发现。”忘川无所谓地道,“再说我早在把宝物藏起来之前,已经施法掩了它们的宝光,路上我也做了安排,绝不会让天庭得到的。”

    “他们如果追到这里来呢?”

    还没等忘川回话,魔童就气呼呼地道,“我虚无山可不是人人都能进来的。不像某人,居然装成一只小狗的模样这么没品。”

    忘川神情一窒,皱眉低咒道,“霍炎这个大嘴巴。”

    我没敢吱声,因为这恐怕是霍炎故意说的。他有时很孩子气,不然也不会见面就和魔童吵嘴,这回受了打击,难免行为异常。

    “你把三大神器都取来,有什么安排吗?”我连忙转移话题。

    “多事之秋,如果有偶发大事,再隔空取来,只怕来不及,还在随身带着好。本尊无伤的时候,有谁能从我手中抢走神器?”忘川说着,抬步往外走,我和魔童紧紧跟在后面。

    然后我看到十四山来的人只奉上一颗拳头大的月光石,想必三大神器被忘川施法缩小,置于其中了吧。

    “聚妖幡,是属于你的。但是,要在你会驱动后才能拿走,不然怀壁其罪,你的人身安全就成了问题。”在房间中重新落坐后,忘川说。

    “切,六六姐别信他。他就是想自密,不想给,还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魔童蹲在门边不肯走,像一只小猴子似的。

    可是我相信忘川,因而发愁道,“我问过胡姥姥了,她说只有传承者才知道驱动指挥此宝物的咒语,可是我妈……没留下什么咒文给我。”

    “别急。”忘川安慰我,“你母亲是那么聪慧明智的人,肯定留了线索给你,你只要努力就会找到。”

    “空话加废话一句。”魔童又在一边大放厥词,生怕别人忽略他似的。

    可忘川就是忽略他,好像他根本不存在,堂堂魔主在他心里的分量轻如鸿毛似的。

    到底我不忍心,怕这样被打击自尊,对魔童的成长发育带来不良影响,忙打圆场道,“魔主大人办事很厉害精明,已经帮我联络到了人族,我打算过些日子去表示下友好。那个困魂鼎的话,暂时不要动用了吧?”

    忘川不置可否,即不答应我,也不拒绝我,只说,“如果你联络人族是为了结盟,不如去联络那些叛党,他们和天庭才是对立的。但这些不用你管,阿流已经去做了。”

    “那我的镇魔笛呢?现在我不用你还人情,但至少让我看一眼,谁知道你有没有糟蹋我魔族的宝物?”魔童又开口,愤愤的。

    这回,忘川终于有了反应。

    他略一抬眼,冷冷地道,“不是说要长大学好本事来抢吗?那不如就让不成器的十四山代你保管,到时亲自拿回去再看,岂不痛快?”

    魔童一愣,显然被噎到了,本能地反击道,“还十四山呢,都被人家破得干干净净了,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还这么狂妄,哼!”

    忘川冷笑一声,手指轻扣桌面,却不说话。但房间内的温度似乎骤降,淡淡的杀气令我浑身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这个男人那么骄傲,所以从不欠人,但他的尊贵也绝不容许被冒犯,魔童这死小孩看不清形势啊,真以为老虎不发威就是病猫了?现在只要再有一点刺激,他老人家再把人家魔族杀得人丁凋落也说不定。先血洗“耻辱”,然后再想办法还人情的事,他做得出来。

    但这时候我最好什么也别说,否则只能越描越黑,我只能用哀求的目光看他,怨念的、诚恳的、温柔的、复杂的、苦涩的……有多少眼神,我就用上多少眼神。

    好不容易,他眼里的冰似融动了下。

    魔童不过是霸道惯了,但其实机灵着呢。刚才话一出口也知道闯祸,很配合的低头沉默了一阵子。现在看形势缓和,小眼珠儿一转,立即改变策略,玩起小孩子磨大人那套把戏来。

    他跑进来,扑到我怀里,哭道,“这个反贼欺侮我年纪小,于是不讲道义、没有诚信、以大欺小,我不过是看一眼我族的至宝,他也不肯同意。他本事那么大,我也抢不走,何必这个方便也不给?六六姐,你给评评理,我还是个小孩儿,却要背负全族的大任,父母的遗愿,我的童年这么悲惨,却连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呜呜呜……六六姐,我只是看一眼,一眼就好,求求你……”

    他抬头看我,可爱的小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儿,那双大眼睛那么无邪……所以,我明知道他是哄骗我,却还是为难地看着忘川。

    太狡猾了这孩子,如果需要,他可以比我们狐狸精还多智!他不肯落了面子,又不得不低头,于是演出这场哭诉戏,偏偏让人拿他没办法。若为此发飙,岂不低了身份?

    “要不,就给他看一眼?反正只看看也不会出问题。”说到后来,我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忘川的目光扫过魔童,冰刃似的,颇为威胁感,就算是无法无天惯了的魔童,也瑟缩了一下,倒半点不是假的。他拉紧我的手,好像知道靠着我就是远离危险。

    “你这也算是魔族之主的作为吗?”忘川以很明显的鄙视目光看着魔童,“居然装可爱外加耍赖撒泼?”

    “目的永远证明手段是正确的。”魔童虽然害怕忘川,嘴却还是硬的。

    决定了,以后再带他回人界,不让他天天抱着电视看了。

    我怕魔童不知道适可而止,只好再施展十八般眼神,望着那个从来不肯妥协的男人。

    忘川对魔童可以很冷酷,却似受不了我的软求。他犹豫了下,终于无奈的闭了闭眼睛,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更没见念什么咒语,结什么法印,只伸指轻弹,在月光石的闪光中,镇魔笛就凭空出现,飘浮在我的面前。

    我取下,递给魔童。

    魔童双眼发亮,小胖身子都哆嗦了起来,拿着那笛子在脸上轻轻挨蹭,爱怜无比,神情也陶醉之极,“魔宝宝啊,魔宝宝,早晚我会接你回来,天天跟你一块儿吃饭睡觉,一块儿练功修行,一块儿打倒那个恃强凌弱、凶狠残忍、没有风度,就长了一张小白脸,专门骗女人,尤其是已经订了亲的女人的大坏蛋。”

    这死小孩,才脱离了生命危险,又来掳虎须了。

    忘川面无表情,而我则差点被气乐了。又见魔童爱抚了镇魔笛半天,眼看忘川的忍耐就要到限度,立即伸手道,“好了吧,就算你年纪小,好歹也是个男人,所以说话要算数,还我!”

    “再摸一会儿。”魔童求我,“下一回见面,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你不给,我就不管你了。”我假装要走。

    魔童表面强硬,但却真是怕了忘川,闻言立即拉住我手,赌气道,“我还你还不行吗?这么小气,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杨者坏。”

    我不理会他胡说八道,满意地拿过笛子,手指正好按在其中一个孔上,忽然想起我小时候是学过吹笛子的。基本上,我妈为了培养我的淑女气质,不让我输在起跑线上,什么艺术班都帮我报过,我做得好的,也不过是画画儿而已。学得第二好的,就是吹笛子了。

    鬼使神差的,我把镇魔笛放在了唇边。

    四大神器,听起来多了不起啊,但还不是乐器?虽然只有吹响镇魔曲才能发挥镇魔笛的威力,而这世上没有人知道镇魔曲是什么玩意儿,但它也能吹奏出普通曲子吧。

    于是,我吹了。

    然后,它响了。

    声音清越悠扬,音色竟然十分动听,就好像春雨浇灌入干涸的心田,甜美又清凉,令人听之,如春日和风吹拂,颇为舒服。

    我一高兴,吹奏了一整支曲子,曲毕才发现不对劲儿。

    不知何时,魔童单膝跪倒在了我面前,眼神迷蒙,似乎被笛声所惑。而魔族的其他人,只要在房间附近的,也不知何时都聚到了房门外,黑压压跪满了一地,神智为之夺的样子比魔童还要严重,几乎像丧失了心魂一样。

    “为什么跪着?都起来啊。”我惊道。

    呼啦啦,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竟对我的命令连半点反抗也没有,绝对的、完全的、没有任何迟疑和疑问的服从了,包括魔童在内。

    这情形令我害怕起来,赶紧缩到忘川身边。

    “他们怎么了?”我问,抓住忘川修长有力、干燥温暖的手,这才心安。

    忘川显然也很意外,但他比我镇静多了,看着我轻轻摇头,难以置信地道,“小半妖,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奇要带给我?别人只道镇魔曲已成绝响,这宝物沦为废铁,没想到你居然会吹奏,随随便便就驱动了镇魔笛!他们的心神为你所夺,你发布任何命令,他们都会听从,哪怕是自绝于此,哪怕是学猪扮狗、丧尽尊严,哪怕是让他们屠杀自己的父母妻儿,他们也一样毫不含糊的去做。镇魔一曲,万魔臣服啊。”

    什么什么什么?我的吃惊比任何人都厉害。我就是随便吹吹,就这也能误打误撞上?

    “四大神器,我搜寻了几千年,但我心里明白,就算找到,也可能用不得,因为所谓神器,不管主动被动,都有自己的主人。可是我必须努力试试。天庭,何尝不是如此?”忘川继续说,似乎叹息于缘份的神奇不可测,“没想到,有缘人其实是你。”

    “是狗屎运吧?”这情况太突然,我脑子又蒙了。

    “无论如何,四大神器确实是在你出现后,我才得其之三的,好像是冥冥中的安排。如今聚妖幡要还你,镇魔笛为你所控,我在想……也许那琢磨不透的天道,就是选了你做四大神器的主人,不过借我的手保管一阵罢了。”

    “不不不,这只是巧合,再说聚妖幡我并不会使用。”我本能的拒绝这个说法儿。四大神器是忘川想要的,我绝对绝对不会跟他抢。

    忘川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你怎么忘记了?我是想人财两得的。连你都是我的,何况这些外物宝物?你不是用真心菜试过我的真心了吗?”

    “那那那……”

    “没有那那那,既然你能驱使镇魔笛,就拿去吧。倘若……你有魔族可以保护,有妖族可以指挥,我很放心。”

    “你说镇魔笛也给我?”我的脑海仍然是一团浆糊,没发现忘川的语气像交待后事似的。

    “索性,我把困魂鼎上的铭文也全都教你念会,咱们再想法子收了缚神索,那么放眼整个洪荒界,有谁敢来惹你?你也会绝对安全了。”

    天哪!照忘川这么说,这能够毁天灭地的四大神器,天庭和忘川,暗中还不知有多少强大的神魔们寻找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被我一只半妖,不费半点力气就聚齐了吗?

    不,还没。缚神索在天庭手里。

    “那不如……等我学会驱使聚妖幡,就把方法告诉你,你再学会镇魔曲,四大神器归你所有,不是更好?”我混沌的意念里终于闪过一丝清明,提出合理化建议,并且因为能成全忘川而特别高兴。

    忘川一伸手,把我轻轻抱入怀里,“你愿意把四大神器全部转送给我,没有任何据为己有的念头,我很高兴。但,聚妖幡是血物,传承之中必定以血脉想连,就像你的储物荷包,不管法力多么强大,毁掉它可以,却无法进入其中。所以,那是只能由你找到方法去驱使的。”

    “那镇魔笛呢?是不是所有听过镇魔曲的人,只要抢走这笛子,下回也能吹奏了呢?”

    忘川摇摇头,“如果那样也可以的话,镇魔曲就不珍贵了。比如我,粗通韵律,那曲子我完全听得懂,但你让我照样吹一遍却是万万不能,因为它记不进我的脑子里,这就是此曲最玄妙的地方,必须口口亲传才行。”

    口口亲传?

    我愣了,这才注意到我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因为这些日子,我心里除了忘川,就是想着我妈和七姨八姨,反复梦到当日我初到洪荒界的场景。临行前,我妈和七姨八姨给了我很多法宝。我妈的荷包,七姨的神笔,八姨……她教了我一支曲子。

    我八姨是玉石琵琶精,精通音律,当晚我并没有多想。但这些日子的回忆令那曲子无意中印在了我的脑海里,刚才更是无意识地吹起……

    原来,她们所给我的,全是最厉害的法宝。曾经我没有在意,但今天才明白,几乎我在洪荒界所有的好运,全是她们三人给我铺好的道路。虽然她们已经香消玉殒,但她们的遗爱却仍然保护着我,眷顾着我。

    母爱深深,她们却去了,叫我如何报答?!穷我一生,也没有机会了。

    我心头一酸,落了泪。

    “想到什么?”忘川温柔地轻拍我的后背。

    “我八姨……”我哽咽着,“那曲子是我八姨教我的。”

    “我猜也是。”忘川叹了一声,“你八姨的音乐造诣当年在三界是很有名的,我才记起当年她曾和一任魔主相交甚深。”

    是……她的爱情吗?可惜我再也无从知晓。但那任魔主肯把镇魔曲与我八姨分享,说明那曲子不是我八姨做的,就是两人的关系亲近到了无需隐瞒什么的地步。

    那我,要怎么办呢?

    当初穿越到洪荒界来,只为了治疗我的心脏病,保住小命而已。从不敢奢望会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更不敢想能领导狐族。放眼整个洪荒界,也许我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可没想到,到头来我却被卷入了是非中心,有可能掌握天地四大至宝,站在权利的最高峰。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平平安安过日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而已。现在,我要如何向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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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上次不是和大家说,我的奶妈那本已经出版了,请大家就算不买,有当当账号的也去发个评咩?

    咳咳,上回忘记说了,请大家发评时不要忘记评分,当然啦,要评五星哈。有利于我冲榜。

    目前情况还好,在青春文学类新书中排行第七。

    谢谢帮忙。

第五章 你的心,我来守护

    正踌躇,身边本来像小木偶一样发呆的魔童忽然眨了下眼睛,显然我吹奏镇魂曲的功力不够,而他的法力又是魔族最强的,眼看就要清醒过来了。

    世界上的事是很奇怪的,如果一件事容你细细考虑,很可能会犹豫不决,但如果时间迫在眉睫,却可能马上就下定了决心。

    现在的我就是这样,本来不能决定是否接手聚齐四大神器的任务,可眼看魔童要回魂,心中立即有了计较。

    “镇魔笛真的给我吗?”我问忘川,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疑虑。他对我真心不假,可这些是他寻找了两千年的东西,一定有非常重要的目的和作用,怎么可以就轻易转交给我?

    忘川眼皱紧眉头,眼神中闪过锐光,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想要阻止。但最终,他还是闭了闭眼睛,释然地道,“我说了,四大神器都归你所有。但愿,你的决定不会辜负这天机。”

    事实上,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做傻事。我只是相信我的直觉,操纵别人,哪有别人心甘情愿帮忙的好。再说,我希望能化解一段恩怨。

    我转过身,正巧魔童彻底清醒了。他先是很茫然,然后记起了什么,极度震惊地看着我。

    “六六姐,你为什么会吹镇魔曲?那是镇魔曲吧?一定是的,不然为什么镇魔笛会响,为什么我会失去自主意识?为什么他们……”他语无伦次,回头看看仍在迷惑中的魔族中人,再看我时的眼神复杂之极,有惊慌、有期望、有难以置信。

    我走近他,他却向后退着,神色中戒备和敌意越来越明显。因为对己构成威胁、而己却无法反抗的人就是敌人,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我现在就有了操控整个魔族的可怕力量,所以不管他多么喜欢我,甚至像母亲一样依恋,我却仍然是他的敌人!人性的悲哀就在于此。

    可是我不想成为他的敌人,更不想忘川永远被魔族视为仇敌,如果说四大神器可以毁天灭地,那么我宁愿它们分散在各处,消除大权独揽对整个世界的威胁。力量就应该分散掌握,互相制衡才对,而这只镇魔笛则应该是化解怨仇的极好砝码。

    “还给你!”我伸出手,把镇魔笛递到魔童面前。

    他惊呆了,一时之间甚至无法做出反应,大概因为我的举动太反常了吧。

    我坚定的举着那宝物。

    “还给我?”他露出愈发难以置信的表情,上前蹭了一小步,想抬却没敢抬手。

    他是怕我忽悠他吧?也是,这样超级变态强大无比的宝物,谁得到了还会往外送?可我就送,而且我觉得我这是最聪明的做法。我可不想成为所有人的威胁,让人家恨我、提防我、算计我,最后令我变得《魔戒》里的咕噜姆一样,成为权柄的奴隶。

    那也太可怕了。

    我知道忘川拼命要得到这四大神器自然有他的用意,但他既然信任我,我就要用自己的处事方法解决,不管这世界最后变得多么可怕。

    所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关键是,要看准人和时机,不能随意而为。魔童嘛……对他,我有莫名其妙的信心。

    “拿着啊,还怕烫手吗?”我眼神诚挚,手又向前伸了伸,笛子差点戳到魔童的脸上。

    魔童半信半疑地、极缓慢地抬起手,眼神闪烁着犹疑的光芒,就在手指接近镇魔笛的一刹那,突然把宝物夺了过去。而后他向后急跃,一直退到院子中茫然的族人之间,把镇魔笛放在唇边随意吹了两个尖锐的音符,迷惑中的魔族中人立即全部恢复了神智。

    “怎么啦?”

    “我怎么站在这儿?”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不过大家都是魔族中人,再看到他们魔主的神色和表情,片刻后也就都明白了,一个个如临大敌似的,但多少也有点意外和好奇。

    “我不会镇魔曲,可笛子在我手中……假如这是狐族的善意,我接受。”魔童开口,显然一时头脑混乱,夺回笛子只是本能。镇魔曲、镇魔笛,只要不全落到外人手中,魔族就是安全的,他大概是这么想。

    我向他招了招手,就跟平时一样,摆出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样子,“来,我教你镇魔曲,很好学的。”

    院子外“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很惊吓,所有人也都不敢相信。就连稳稳坐在我身后的忘川,都轻咳了声,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可想好了吗?”

    我回身望着他笑,坚定的点头。

    在刚才魔童清醒的一瞬我就想明白了,要掌控局面只有两种方法可用,一是以德服人,二是以力服人。我选第一种。因为我要掌握的人是我的朋友。小朋友。我知道他的艰苦,也知道他的品性,所以我宁愿结盟,也不愿意压制。

    “随你吧。”忘川的声音仍然很轻,包含着浓浓的不放心。他虽然丢失了部分记忆,但潜意识中应当是明白四大神器有多么重要,但他却咬着牙不干涉,纵容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样的男人,值得我冒险回报。

    “你真的教我?”魔童又兴奋又紧张,生怕我开恶劣的玩笑。

    “我有条件的。”我尽量显得狐狸一些,不然他不肯相信。因为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件事,不管什么物种都懂,做好事也要提些要求,不然人家不敢接受的。

    果然,魔童像松了一口气似的,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把镇魔笛仔仔细细、妥妥帖帖、分外郑重的收在身上,然后使了几个眼色,让族人退出院子却并不离开,这才重新走进房间里来。

    “死小孩,居然还提防我!”我以食指狠狠点了他额头一下,表现得和平时一样随便。

    这让魔童放松了些,但仍然戒备地问,“我不怕你,不过那个夺人妻女的无耻大恶霸太厉害了,就算伤着,我也不敢大意。”

    这话令忘川听着很舒服,所以他听到“无耻大恶霸”这种字眼也没有发做,只石像一般坐着不动。窗外的阳光柔柔地照在他身上,令这石像也太好看了些,令我挪不动眼睛,令魔童不得不拍拍手掌提醒我。

    “说说你的条件。”他一本正经。

    我嬉皮笑脸地捏捏他的鼻子,“你这么严肃,我不跟你谈哦。我对朋友才肯这样让利,如果是谈判对手,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他怀疑且不信任地看着我,好像拿不准我的意思。我很不喜欢他这个样子,完全没了小孩子的意思,让人看着很心疼。

    “你放轻松,还拿我当姐姐那样看待。”我诚恳地说。

    他又犹豫半天,不知是不是我无伪的眼神安抚了他,他终于相信了我,绷直的小身体软下来,带着豁出去的神情,牛气冲天地望着忘川说,“我要和我亲亲老婆谈一些很私人的事,闲杂人等请回避。”

    忘川的眼神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我连忙把一再捋虎须的年幼魔主拉到椅子上坐下,迅速导正话题道,“我的条件非常之简单,镇魔笛还给了你,算是十四山还了你的人情。我教你镇魔曲,换你们魔族从此不再以忘川为假想敌,而是互为盟友。以二对二,公平极了。”

    “什么叫假想敌?他本来就是屠杀我魔族的罪魁祸首!”魔童嚷嚷起来。

    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魔童知道我在身边,忘川就不会对他下狠手,所以总是摆出不可一世的样子来,还赖皮得很。

    不过现在是谈正事,不管他年纪多么小,也不管他多么会跟我撒赖,这时候也是代表全魔族的,我当然不允许他蒙混过关,因此正色道,“你明知道忘川是无辜的,他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要恨,你也恨天庭去,难道柿子捡软得捏吗?你惹不起天庭,就迁怒于人,实在不是一代魔主的风范。再者,他实际上还救了你,有恩无过。你恨他,不过是要找个靶子,好让自己有努力下去的理由,在痛苦的时候有前进的动力。而我之所以愿意用镇魔曲跟你换这个交情,无非是让你给族人一个交待,真正好心,可别当成驴肝肺。”

    “可你是我老婆啊,你的就是我的,为什么要拿来跟别人换东西。”魔童嘟囔。

    我差点给他气乐了。人财两得这种事,敢情是个男人就想,甭管多大年纪。哈,可惜有人捷足先登了,我还很愿意给某个人连人带财的得去呢。

    “到人界这么多趟了,净学坏的,好的观念一点没接受。”我又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女性可是独立自由的,镇魔笛在我手里,镇魔曲只有我会,怎么就成了你的了?要想成为你的也简单,答应我的条件。”

    “可是镇魔笛本来就是他抢去的,现在凭什么用我的东西还我的人情。”魔童摆出不让步的样子,但没有仗着镇魔笛已经到手就耍赖,让我对他的小人品又增加了信任度,“十四山倒了霉,我不计前嫌提供了帮助,我的恩情比较大吧?”

    他说的……其实有点道理。镇魔笛确实是忘川抢来,目前魔族也确实提供了保护。可是到手的东西吐出来比较难吧?而且还附赠音乐一曲,再说我现在哪有时间跟他耗在谈判桌上,于是我假装不耐烦地道,“换不换?不换拉倒!镇魔笛还是会被实力更强大的人抢走,但镇魔曲在我心里,就算你挖出我的心也得不到。哪个比较厉害?”

    这诱惑太大了,魔童只犹豫了一分钟,就伸出小手跟我击掌,“成交!”

    完了,他斜着小眼奸笑,“你就不怕我不守承诺吗?”

    “你不会!”我很坚决,很认真,“你年纪虽小,却不是个龌龊猥琐的人,能担当起魔族重任的,怎么可能是说话不算的宵小之辈?”

    “那当魔族的利益大于承诺呢?”

    “对魔族利益最大的伤害就是被剥夺自由,被抢走族中至宝。这两样,只有天庭才有能力做到。而魔族要自保,就必须和拥有其他三件神器的人联合起来,免得被个个击破。我有理由相信,我们妖族和十四山是最佳盟友,没有机会让你违背诺言,只会令你更坚定的遵守。”

    这番话,也会令忘川的疑虑减轻一些吧?其实把宝物还给其各自的拥有者,我认为并不会消弱自己的力量,反而自己死攥着才有可能令周围的人离心离德。

    而且,正因为魔童问出这番话,才证明他背弃承诺的可能性才小到为零。

    “那拉个勾吧?”大事议定,魔童又露出小孩子那种真纯的笑容。

    我勾着他的小胖指头,之后也不避讳忘川,直接把镇魔曲教给了他。他很激动,学会后就立即试验,结果本来被他留下保护至宝的魔族中人成了可怜的试验品,这个偶尔不负责任,偶尔智力低下的小魔主大人,居然迷惑族人,让他们玩模仿秀,还站成一排唱大象歌,看谁的声音和气质更像腊笔小新。

    其实他自己才像。

    看他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我把门关上,长出了一口气,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

    “你不会怪我这么做吗?”我问一直一言不发的忘川。

    他对我伸出手,我走过去窝在他怀里,听他的声音在我头顶悠悠响起,“我不赞成你这么做,但却不得不说你做得很好。你要知道,人心多变,就算是妖魔,为了得成证果,就必须先做人,到头来心思也是一样。不管曾经多么信任的,也会背叛,最平静的表面上,可能有最深的心机。”

    “那你呢?你会伤害我吗?又为什么把四大神器交给我处理?”我叹了口气,“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相信你对我也一样。所以偶尔相信别人几次,就算最后倒大霉,也不过是运气不好吧?不过以后你有我,不可能运气不好了。”

    他没说话,只吻了一下我头顶的头发,半晌才静静地道,“不管是我逼你修行,还是要你掌握四大神器,都是想让你安全,洪荒界也好,人界也好,远比你想得可怕,始终有一把刀悬于所有人的头顶。而你要明白,有毁天灭地之力的,往往也会有最强大的保护之力。”

    “你不保护我吗?”我意识到他语气里的无奈和苍凉,坐直身子,看着他的眼睛。

    “我怕我不在……”

    “那你努力保持在我身边不就得了?”我最近很乐观,看不到很多暗示,“好吧,经常纠缠男朋友是不好的,我批准你偶尔离开,总之最后回来就好。在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一定可以自保的。这些日子我们双修勤奋,我已经突破我妈留下的那本媚术书的第七层了。”

    “很厉害啊。”听了我的话,他神情一松,似乎放在了压在心头的一些事情,“现在我们六六也是狐族第一高手了吧?可怜前狐长老还在闭关,都不知道已经被后辈取代了。”他的语气宠溺,害我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这些日子我多的是空,不如……我们努力修行吧?”我咬着唇,腻声道。汗滴滴,为什么很正经的双修,总是被我的神态和举止弄得好像暧昧,继而很色情呢?

    ……

    那几天很平静,似乎所有阴霾都缩回到天空尽头。

    而我们,一直在闭关双修,虽然真正修炼的时间只占了很小的比重,其余时间都沉湎于人类的“低级趣味”,但我们却仍然很有收获。

    忘川的身体早好了,据说是因为我的房中术等级较高。本来我妈以前就是狐族中实力最强大的妖,她传下来的东西,比其他分支的秘籍都纯粹和高超。

    当然,和忘川的法力高强,修为深厚,而我们彼此一心一意也有莫大的关系。而我,也突破了第八层媚功,只有一层就能大成。

    其实他所给予我的很多,可惜我自身能力差,一时消化不了,都储存在灵台紫府中,打算着以后慢慢来。虽然只差这一层了,不过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第九层才是最大的难关。

    但第八层功力的突破已经带给强烈的惊喜了,尽管九条尾巴还是软趴趴的没什么用处,至少可以随意调动了,用于扇风、保暖、咯吱人……最关键的,当我运行第八层功法时,我的脑海里好像有一个早就设置下的文件被密码打开,里面记载的,全是驱动和御使聚妖幡的方法。

    这个巨大的喜悦简直无法言述,这证明继我得到了魔族的承诺和结盟誓约后,终于得到了掌控整个妖族的方法。我没辜负我妈的遗愿,也朝着自己的目标坚实地走近了一步。

    不过可惜,聚妖幡威力强大,涉及面巨广,我不能像魔童那样反复实验。因为,只要聚妖幡一展,万妖就有震动,所有妖精都会向聚妖幡而来,虚无山就暴露了。但事不宜迟,必须要尽早夺得妖祖之位,否则当天庭派了人来,事情就好办了。

    “我跟你去。”我决定回妖居地时,忘川说。

    可是我很不想让他公开露面,那样实在太危险了,于是我提议让他变成肉包的模样,随后又想起他第一次变成肉包时我们相处的情况,大窘。

    他知道我想什么,很难得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哼了声,“笑什么,也不知道谁流鼻血来着。”

    “因为看到了美景啊。”他抚摸我的脸,然后变成了一个黑色龙形纹身,附在我身上。可是附哪里不好,偏偏从左肩起,一直伸展到左胸上。

    黝黑,雪白,奇怪的冶艳。

    我有些羞恼,可他却说了最动人的话……你的心,由我来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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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话要说……………………

    今天晚了对不起哈。

    有小粉的投一下哈。

    已经投过的,感谢大家了哈。

第六章 混乱

    我们到达妖居地的时候,正好赶上整个妖族乱成一锅粥的场面,一场大规模的械斗正要积极展开。

    以前妖族做为整体的家族,遵守着天庭统一制订的规则,彼此间不再互相捕食,尽管其中不少族妖很想这么做。在洪荒界中,吃肉的妖怪只能食用山林间普通的动物,有时候,也会偷偷到人族的地界去吃人。不过人族虽然孱弱者多,却怎么甘心当食物?他们之中好猎手着实不少,更有仙人看护,为此也有无数不怀好意的妖怪反被击杀的。

    天庭对这些事基本上不闻不问,只要不发生大规模冲突就行。

    总之,各族群之间,族内各分支之间算是相安无事。现在前妖祖被推翻,天庭迟迟没有委派新妖祖,有些性子野的妖怪就按捺不住,生起事来,还有不少素有旧怨的妖精间也因没人管束而互别苗头。

    从这一点上看,那只老螳螂的存在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在他的高压下,妖怪们不敢胡乱生事,生怕被聚妖幡化为一滩脓血,又怕天庭降下天雷惩罚。

    这回,是嚣张任性的小虎妖苍隅吃了一只偶尔跑到虎山的小鹿妖。鹿族当然不干了,可是又打不过虎族,于是请了数目众多的象妖来帮忙。但虎妖方面认为小鹿是自动送到嘴边的,与他们完全无关,于是两边杠了起来。

    另一边,兔妖小米璐璐联手羊妖咩咩和草木妖干起了架,原因是他们吃了草木妖禁地中的植物。那可是人家的灵气园,好多草木妖化为本体在那里修行的,结果被修到了肚子里。

    还有猫妖冰蝉梦无故攻击鼠妖,她也不吃,就是逗弄折磨小老鼠精,鼠妖们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污辱,没结没完的吵闹。蜜蜂精的老大十三针,趁着蝴蝶精的老大花不如不在,抢走了一片蝴蝶精们专属的花田。天哪,这两种昆虫本来不应该有冲突,而是互相协作的吧?

    其实在我看来,他们都是吃饱了撑的,为了生事而生事。本来妖居地是全洪荒界物产最丰饶的地方,有很多的食物可供他们吃,人族还办了养殖的产业,经常把所饲养的动物贩到妖居地来,和妖族换一些稀有晶石、珍贵草药什么的。而妖族也早已经摆脱了茹毛饮血的岁月,吃东西前要烹饪的,想当初我还是妖界神厨呢。

    大约是被前妖祖压制得太久吧,当头上的大山突然被推翻,他们老实了些日子,然后本性中坏的一面就开始抬头,无故挑起事端来。偏偏,天庭连个代管妖族的人也迟迟不派,好像把妖族忘记了似的。

    或者,天庭是故意如此,先让妖居地乱起来。他们如果要有什么大举动,各族团结起来反对,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吧?而妖族,是最没有纪律性,性子最野,最不受管束的种族,如果是我的话,也会从这里入手。

    不过我没有自恋到认为自己多重要,但为着忘川的关系,为着我带领狐族逃脱了死运,还打倒了天庭的走狗老螳螂,我也算是天庭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我也是只半妖。

    事到如今,我对天庭已经没有了半分好感和奢望,那本该公正无私、爱护臣民、整个世界的主宰已经失却存在的根基,占据天庭最高位的那位李天王是我的杀母仇人,更是有可能到来灾难的执行者。

    可是,他究竟要干什么?又怎么能揭穿他的阴谋,阻止他的行为?我人微言轻,说了人家也不会相信。而在世人眼中,十四山才是叛党谋逆。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有先夺下整个妖族的控制权再说。

    我冒着生命危险在乱成一团,互相追打的妖精们中间奔走呼喊:妖族人不打妖族人!拒绝战争,欢迎和平!安定团结是我们的曙光!独立自主,世界因我而存在!

    根本半点用处也没有,妖怪们吵红了眼,小打看起来就要升级为大打,而我的族人,那群狐妖们都躲在高处看热闹,不时的还指指点点的品评,兴奋得对我这个族长也视而不见。

    “同学们,你们可别怪我!”眼看局势就要演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咬牙切齿地说。同时操起神笔,奋笔疾画,左手立即出现一块粗糙的玻璃,右手出现一根锯齿型铁器,自闭了自己的耳朵,两相用力摩擦……

    声学武器厉害啊!简直魔音穿脑啊!

    就算人类迟钝的听觉都会受不了这个,何况耳聪目明的妖精们呢?

    登时,我是场地中最高的一个了,因为所有的妖怪全抱着头,捂着耳朵,蹲下了身去。其实在各式各样的战斗中,妖怪们有防止敌人怒吼以乱心神的法术,但一来今天我的举动特别突然,二来就算是大妖怪也制造不出这样可怕的声波,所以全部着了道。

    “好叫你们知道噪音的厉害!”我哼了声,飞到半空。

    “不要动手,以和为贵。大家都是妖怪,有什么事不能谈呢?”我大声道。

    “呸,你算哪根葱?”。两栖族的青娃妖王子第一个跳起来跟我叫。他刚才正掐着一条蛇的脖子,千百年来好不容易有一次治住天敌的机会,却被我搅了,其愤怒可想而知。

    “我不是葱,我是狐族的长老。作为妖族中一支的领导,我有权说话。”我大义凛然,“我刚从外面回来,就见你们打得兴起,可是妖居地外连一个巡逻的人也没有,倘若这时有外族入侵,是不是大家都不想活了。”

    场面静了片刻,群妖似乎都感到了有些后怕,但这只是暂时的,下一刻就又吵闹起来。

    我继续以铁器划玻璃,妖们再度全体抱头蹲下,比警察逮坏人时的命令管用。我如果回到人界,要不要走一趟公安机关,传授我的镇乱心得呢?

    “你到底要干吗?”虎妖苍隅吼道,声震山野。

    我真想给他一巴掌,要不是他生事,点燃了导火索,妖居地怎么会如此乱法?到现在还有理了不成,还敢跟我吼?

    不过还是算了,如果我扑过去去掐他,局面就更乱了,这行为对于要抢夺新妖祖之位的人来说也太不庄重了。

    “我要你们别总对手,好歹也动动嘴。你们鼻子下面的两扇皮,除了吃饭,其实也有说话的功用。四肢发达没有错,头脑简单就罪过了。”我冷冷的,试图以气势压倒混乱。

    可惜效果不明显。尤其是十三针、小米璐璐、冰蝉梦、羊咩咩这些祸头子,叫嚷得比谁都凶,还说我再敢制造那种声音,就先把我打下来。

    他们这样一说,狐族中人先不乐意了,三哥跳上来就要打,小九于是于是的跟在后面。幸好我把肉包和哮天犬留在了忘川身边,不然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估计早就一口咬过去了。

    我一看局势要乱,第三度举起“声学武器”。

    这回,我还没制造噪音,全体妖怪就抱头下蹲,特别自觉。然后我趁他们还没有暴怒着要打我,连忙道,“都不许动手,难道想让人族的家伙来看笑话吗?我刚才正好看到有人族的商队路过。”我撒谎,“都冷静一下,坐下来谈谈,总是喊打喊杀,怪不得别的种族看不起我们。”

    “凭什么听你的!”一只叫恋恋的粉绿色小猪跳着脚叫道,满脸气愤,与她卡通的形象非常不符,“你不过是狐族的长老,又不是妖祖,管不得其他妖的事!”

    他这样一说,又有无数的妖怪高声附和,我这才悲哀的发现,尽管这些日子来我已经施恩无数了,可是没有威信,完全镇不住他们。

    “理她干吗?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呢,不过是一只半妖!”蜜蜂精十三针这个刺儿头叫嚣着,“先把她和她那一窝子狐狸精打趴下,咱们再用拳头决个高下。”

    “对,有什么好谈的。我们是妖,就用力量来解决争端,最简单了!人类叫这个为适者生存,哪那么多废话!”虎妖苍隅又大吼一声。

    这时候众妖情绪激动,个个眼冒幽光,要是来个德高望重的大妖怪也未必压得下来,何况我一个血统不纯的狐族的新长老?于是在片刻间,好多妖怪向空伸手,我只觉得有无数力量掠到我脚下,用力被向下拉扯。三哥和小九一边愤怒地骂着,一边招呼同族人护着我。

    我有一点慌张,因为没应付过这种大场面。其实我现在的法力比地面上的妖高出很多,却一时之间忘记运用,在空中七扭八歪的,惊叫连连。

    眼看我就要被妖精们的法宝吞没,我的左胸突然发热。我这才想起我有个那么强大的后盾和保镖,而我的惊喜还没结束,我胸口前已经窜出一团黑气,骤然冲向天空,化为一条巨大的黑龙,昂首狂嘶,比虎妖的吼声更震撼一百倍。

    它的体型那样巨大,好像乌云一样把天空都笼罩住了似的,瞬时间就让群妖停了手,惊骇莫名的立在原地仰望。

    “狐族的幻术太了不起了!”花妖天使率先赞叹,“狐长老,我服从你,让我加入狐族好不好?”她一脸艳羡,提出这二到极点的要求。

    我还没回话,猫妖冰蝉梦就轻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是真的,原来是幻术,那还有什么怕的?”

    群妖一听,登时神情放松,对我又不怀好意起来,甚至有些愤怒,大概觉得我在这种情况下还用幻术骗人,实在是罪大恶极吧。更有几只,想再度对我动手。而这时我已经完全镇静了下来,一手持神笔,一手结印,画出闪电几道,把带头扑上来的妖全砸得面黑发焦,吓得躲到后面去了。

    “是画出的雷,不是天雷。不怕她,拼着挨一下,也得出了这口恶气。”没想到片刻的退却后,我的打击倒击起了妖怪们的凶性,有更多的妖向我扑来。

    把他们打退,我不敢保证,但阻拦他们,然后逃跑,我很有把握。但是不行啊,我是来争妖祖之位的,倘若连这点场面也平息不了,还有什么威望可言?从前想想挺容易的,哪知道做起来这么难啊。

    我有点不知所措,然而在这时一只貌似很智慧的龙龟肥田小贝突然大叫起来,“那不是幻术,是召唤术。狐长老胡六六法力高强,召唤出了神龙!都别动,都别动。神龙一怒,比天雷的威力还要大,你们想被吃吗?快放下武器,争取宽大!”

    众妖本就混乱,这么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显然有些蒙了。再抬头望天,忘川所化龙形张牙舞爪,两眼冒火,周身也腾起黑色的火焰,眼看就要扑下来,倒吓得有一多半妖怪不敢动。

    妖,天生怕火,而据传黑火来自地狱,绝对是妖精的克星。

    在忘川化形的威势下,我又露了几手法术,终于暂时平息了混乱。

    妖的世界相对简单,谁的法力更高,谁就说了算。群妖中倒也有几个和我法力相当的,都是各分支的头目,但他们自揣没有本事干掉“召唤神龙”,也就忍着没发难。

    我考虑着忘川的行动有可能惊动天庭,妖族的事不宜拖拉,干脆让群妖聚在狐族地宫后宽阔的山谷中,开了全体妖怪大会。

    在会上,直言必须选出新妖祖,不然群龙无首,只能自相残杀,若有外族入侵,天庭现在似乎无力管束,倒霉的还是大家。

    群妖中有七成觉得我说得对,但也有三成愿意过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反对得理直气壮。

    我冷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单单只奉行弱肉强食的日子,你吃我,我吃你,早晚咱们妖族会不攻自灭。再者,天庭现在是多事之秋,还无暇顾及我们,但等一切事毕,你想随心所欲,天庭也得准你才行。不然,谁敢面对十万天兵天将?”

    没人敢回答。

    龙龟肥田小贝是甲壳族的族长,闻言点头道,“没错,平平静静过日子才好。若逞一时之快,到头来自己也会倒霉。有的人觉得自己强大,可你的妻子儿女呢?你的老父老母呢。欺侮人时是痛快了,别人找你家的老弱妇孺下手时,你又如何?”

    我赞赏地看他,觉得他无愧智慧之名。

    “你这样上蹿下跳,还召出神龙来威胁我们,难不成想自己当妖祖?”一只妖喊,也没看清是谁。

    但这不重要,现在我不可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却必须先得到位置,然后造出声势来。于是我朗声答道,“我召出神龙,不过是要大家别互相打斗,坐下来谈谈而已。可曾让神龙伤害过谁吗?”

    “它那么可怕,吓唬人也够呛。”一只妖低低的咕哝声传来。

    我抬头望空,心念着让忘川回来。他既然冒充神龙,也不便跟我多话,直接收身,化为轻烟又钻到我怀里。因为他带着凉风,因为他趴的位置,我脸上发烧,费了番力气才重新平静。

    “现在可以谈了吗?”我站在青石台上,大声问。

    鸦雀无声。

    我继续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妖居地是咱们的家园,洪荒界种族众多,但妖民是我的亲人,那么我想为妖族服务,成为妖祖,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们想乱下去?还是想让老螳螂那种家伙再奴役压迫?”

    “可是你也未必够格啊。”一只妖说,“得聚妖幡者得妖族,没有聚妖幡的,就得得到天庭的认可,两者不具其一,当妖祖就不能服众!”

    “对啊,我们凭什么选你。你还是半妖呢,有一半我最讨厌的人类血统。”

    “年纪轻轻,野心不小啊,就那点微末道行,还想成为妖祖吗?”

    “要不各家族推举一个候选人,大家表决吧?”

    “废话,那肯定各选各家的,那还折腾什么,直接让红杏或者桃许、梅染来当妖祖吧。论人多,谁比得过草木妖。”

    “我可不让一堆植物来领导。”

    “也不是这么说,胡六六的修为进步很快,但不能拼拳头赢了就能当妖祖,至少得有点威望吧?不然,苍隅都可以来参选了。”

    “没错,我们要妖祖,可不是要霸王。”

    “再不受从前的气了。除非她有聚妖幡!”

    “是啊是啊,聚妖幡是天授,有了宝幡,自然有资格领导我们了。”

    众妖七嘴八舌,而我等的就是这句话。刚才迟迟不把宝幡请出,一是场面混乱,怕伤及无辜。要知道但凡是妖,只要从幡下经过,必化为脓水,永世不得超生。二是自己祭出宝贝,哪有在众人所求下出手显得更名正言顺,更潇洒帅气,更能“以德服人”?

    我傲然站着,因为心里有底,就显得格外自信,首先感染了龙龟肥田小贝。

    她忽然跃起在半空,双手一挥,掌中柔和白光立即散播到全场。当然,那不是攻击性的法术,而是令众人安静了下来。

    “大家听我一言。”她说,“我看狐族长老神情笃定,难道是得到了聚妖幡吗?”

    “正是。”我点头。

    此言一出,群妖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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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6有话要说…………………

    妖族大作战,客串众多。

    以下是演员表。(不足千字,不会多收费。)

    25楼西西傻瓜客串蜜蜂精老大十三针

    26楼恋恋如歌客串粉绿猪

    27楼冰蝉梦客串猫妖

    28楼的肥田小贝客串龙龟

    30楼的书友100105191012275青蛙妖王子

    33楼晴空无敌客串花妖天使

    38楼Riela客串羊妖咩咩

    48楼苍隅客串小虎妖

    49楼小米璐璐客串兔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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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160/ 第一时间欣赏我和神仙有个约会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我和神仙有个约会》为转载作品,我和神仙有个约会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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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信:杨戬,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短信:杨戬,我六六,已经练出三尾,勿念。想你,爱你,吻你,勿回短信,读者们都在,不方便。
标语:女版犬夜叉的奋斗和情爱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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