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驭夫36计TXT下载驭夫36计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驭夫36计全文阅读

作者:柳暗花溟     驭夫36计txt下载     驭夫36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回 劝说安公公

    (乘隙插足,扼其主机,渐之进也。

    在兵法上是指首先投靠强大的友军,然后逐步蚕食友军,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最后吞并或者消灭友军,自己由原来的客人,变成真正的主人。本书中是指,土队的学子终于翻了身……)

    ……

    如初故意耗到下午才去求见安公公,因为要等这位天津卫学里的大BOSS吃了午饭,然后再小憩片刻。

    在她看来,食物是最能熨帖人心灵的。安公公前几天不知为什么急事去了京师,今天一大早回来就遇到卫学里出命案,心情一定极度不好。如果早上找他,肯定会碰一鼻子灰,说不定还会挨雷劈,不如等他吃饱喝足,再休息一会儿后才出现,这样胜算比较大。

    不过安公公很精明的,如初见礼后,屁股还没在椅子上坐稳,他就阴阳怪气地道,“小胡,如果你是为土队四子来求情的,就不必开口了。”

    “安老您聪明绝顶,一下就看出属下的来意。”如初讪讪地道,“不过今天就算您生了属下的气,属下也有几句话要和您说。”

    大概想不到如初这样直率,雅意安并没有生气,似笑非笑地道,“哟,这话儿说的,咱家要是不听,可不就成了不闻逆耳忠言的糊涂人了吗?”

    “安老怎么会是糊涂人,世上的人能及得上您一半聪明的只怕也很少。”如初大拍马屁,“属下固然是想给那四人争一条生路,但也是为着咱们卫学和安老的声誉呀。”她知道雅意安是在权势堆里、生死桥头混过无数次的人精,论阴险狡猾,论城府深浅,她和此人都不是一个段位,所以与其说话遮遮掩掩,不如直来直去,这样还可能会博得他的好感,使事情容易办些,只要留神说话的语气,偶尔肉麻一点就行。

    果然,雅意安也没绕弯子,直接叹气道,“咱家也想压下这事,可毕竟是出了人命,除非大罗金仙来,否则任谁也救不了那四个小子了。”

    如初也叹了口气道,“安老,您目光如炬,不会看不出来这彻底是个圈套吧?”

    “咱家看出来又如何?有些人是不能动的。不是不敢,是隔着份人情面子,下不了手罢了。”安公公雪白的、满是细纹的脸上并不露任何表情,就像戴着个人皮面具一样,没来由地让人心头发凉,“小胡,你还年轻,等你长几岁就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属下虽年轻,却是知道安老的为难的。”如初正色道,随即看了看左右,在雅意安挥手吩咐侍候着的小太监下去后,继续说,“您不忍心动某人,可还有其他人能些受点教训吧。”

    安公公点头,“小胡,你这小丫头片子合我的眼缘,咱家也不和你打哑谜,那黄明朋能做到总教头的位置可不是凭自个儿的本事,论起功夫,他及不上那个俞大猷一成,就连前些日子被学子打败的高教头都比他强。他坐上这个位置,是因为和兵部的大员关系密切,咱家这样说,你懂吗?”

    如初当然懂,这摆明就是说黄明朋也轻易动不得,也就是说戚继光等人前途渺茫。而且,她还震惊于安公公耳目众多。要知道高教头被打一事,并没有人往上禀报,却没想到还是瞒不过。但这又如何呢?她也没什么非要瞒他不可的,只要让他得到利益,他就会保着她不是吗?

    “属下明白,可是心里却气。”如初点头,“背靠您这棵大树下乘凉的人不少,可没想到有人这么不知好歹进退,为了一己私利,却置您于为难之地。那事……为什么不等您回来就擅做主张?结果闹得全卫学里的人都知道了,现在想捂也捂不住。卫里出了事,难道大家脸上好看吗?”

    安公公没回话,两眼却一闪而过兵刃般的寒光,显然心里动了真怒。

    如初敏锐地觉察到这一点,连忙火上浇油道,“兵部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这分明不把您瞧在眼里。要这么着让他们奸计得逞,以后还了得!”

    安公公还是没说话,但心里却在波动。他明明知道这是如初的挑拨之词,可却不能不受影响,况且这丫头说得对。姓严的小兔崽子做了这么上不得台盘的事,还不是那姓黄的引诱的?这事要让姓严的老兔崽子知道,指不定怎么埋怨、嘲笑他呢。

    本来他生气之余,就想这事就这么算了,他也懒得管了,但如今一想,如果这事遂了他们的意,以后他说的话还不被这帮人当成放屁一样?再者,卫学丢了这么大的人,他的脸往哪搁?他在皇上那儿要怎么回话儿?可这事让这俩大小混蛋嚷嚷得哪儿哪儿都知道,按是按不住的。但要真办了黄明朋,他就是没来由地得罪了人,就算他不怕,以后办事总是会绊脚。

    “小胡,你有什么招就直说吧,真帮咱家过了这个小坎,以后可有的是好日子呢。”他呷了一口茶,估计如初是有备而来,干脆直说。

    如初嘿嘿笑着,“属下倒真有一计,保证面面俱到,圆满地平了这事。如果安老觉得属下这主意还好,也不用赏赐我什么,今后多疼着我点就行。”

    安公公闻言笑了起来,“小丫头片子,可别和咱家说你这么尽心尽力,一点好处没捞到。”

    “天地良心。”如初举手发誓,头一次和雅意安说真话,“不瞒安老您说,属下就是看戚继光等四子是人才,不想就此埋没了。其实,如果他们四人能有出息,日后提起是在天津卫学您的手下磨练过,您脸上不是也有光吗?”

    雅意安一生好名,听到如初这么说,不由眼睛一亮,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了过来。

    他一直对土队学子的违规行为不闻不问,除了一些私心杂念,还想以他们来平衡卫学中的势力外,也是看中这二十个少年中确实有几个人才在内。这些少年中如果真出现了名将名臣,他在皇上那儿可是大大的露脸,说不定能名垂千古呢。

    “咱家脸上有无光彩倒在其次,只是我朝现在是多事之秋,要真能为皇上寻找到良才,也是咱家份内之事。”他不露声色的向如初传达信息,让她继续说下去。

    如初知道她顺利的得到了雅意安的首肯,现在只要提出非常好的物质条件,让这老太监觉得为此得罪全兵部的人也值得,这事就成了!

    ………………………………………………………………

    ………………………………………………………………

    ………………………66有话要说…………………………

    六更中的第三更,今天更新完毕。

    剩下的三更,请于明天中午12点到2点来,希望可以一次更完。

    另,66一周没求票了,大家如果手中还有粉红票的,请扔给我。66太需要了。

    推荐票,那是天天需要的,上线的话,就请投吧。

第二回 发财大计

    “此事既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压不下去了,不如就让始作俑者担了去,比如某些不是姓红,就是姓绿,不然就是姓黄之人。”她试探着说。

    安公公听她说得有趣,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如初看他心情不错,忙道,“安老别笑,属下说的是实在理儿,这事非得有人兜底才行。可是这只是治标,而安老您一出手,自然是雷霆手段,那么就连本也一起治了去才行。”

    “要怎么治这个本呢?”安公公来了点兴趣。

    他是不愿意得罪兵部那几位大员的,毕竟他们在朝中也说得上话,再说大家又都是姓严的那老兔崽子一脉,总不好无缘无故撕破脸。但是如果能取得莫大的利益,那与全兵部为敌又如何?何况这事本就是那姓黄的作下的孽,还差点连累了严小兔崽子,所以就算为此惹下事非,说到哪儿他也理直气壮。

    “安老您心里明镜似的,却非要属下说出来。”如初撒了个娇,“说到底,学子们总是惹事生非,不过是因为他们年轻不省事罢了。如果守卫们明察秋毫,没有空子给他们钻,他们也就是在学里闹闹,肯定反不出天去,安老也就不用操那么大的心了。可是吧……守卫们为什么要给学子们行方便?不过是因为俸禄不足以养家,我听说本朝四品的武官,俸禄却只有二百八十八担,更不用提小小兵丁了,就连安老您,说句打嘴的话,只怕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

    如初隐晦地提到钱的事情,也不去看安公公脸色。

    其实别人或许手头会紧,这老太监可不会。天津卫学可是皇上钦点的皇家卫学,大明朝世家子弟那么多,想进卫学除了需要牌子硬的推荐人外,没有点黄白之物铺路也是白搭,当然土队的那些“特招生”不算。所以安公公的“招生费”恐怕收得手软,和现代学校招生办的某些人是一样的,富的流油。只怕皇上派这位从小陪伴自己的太监来管理卫学,也是有让他大发一笔财的意思。

    不过嘛,金银财宝是没人嫌多的,何况还是天生爱财的太监,更何况这太监还好名。

    只听安公公虚伪地叹息了一声,“你这孩子,真真儿的会说话,这句可不是正说到咱家心里。皇上金口玉言,点了此卫学为天子之学,可是又不从户部拨银子,每年就于大人给那么点,要维持学里的事物,有时候还要咱家自掏腰包呢,咱家一片丹心为国,还有人背地里满嘴喷粪,可到哪儿说理去。”

    “安老清者自清,不必理会他人诽谤。”浊者可也自浊,如初在心里补上一句,然后又用了新词,“所谓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嘛。属下知道安老您的难处,但于大人只怕也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我想……不如我们和于大人商量一下,假如卫里和学里都赚了钱,一来守卫大人们不至于为这些世俗之物失了职守,二来咱们学里有了周转银子,安老也不用再每天为了学子们吃饭穿衣、兵器车马的事烦忧了。到时候,卫里清廉,人人严以律己,学里一派新气象,再培养出无数美将良才,那民间也好,朝中也罢,议论起这事,可全是安老您的功劳呀。”

    她为安公公描绘出美好的前景,那就是守卫们赚够了养家的钱,于海涛大人就会严管手下,不会再有贿赂的事情发生,那么学子们也不能再随意出门闯祸,再等戚继光等人成了才,所以这一切功劳都会归在管理者,也就是安公公的头上。而他在获得好名声的同时,卫里学里赚钱的生意哪少得了他那一份。名利双收的事,他会放过才怪了,而为了得到这一切,他会不惜得罪任何人的。

    不过安公公城府很深,听到如初的话,他虽然兴奋莫名,但脸上还是淡淡的,“功劳什么的,身外之物而已,不提也罢。但若这法子真能使学里风气为之一变,真能让卫里的将士后顾无忧,别说是好事,就是坏事,咱家也敢一并承担。只是,赚钱的事哪那么容易呀。”

    如初一笑,“安老,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属下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吗?属下可不敢说会经商,但馊点子却有一条半条。属下说来给安老听听,倘若可行,您支会于大人一声,自然有人会办的,您只要待在学里运筹帷幄就行了。”

    “嗯,有理。但直言不妨。”

    “前几天属下派贴身丫头去了一趟京里自家的分号,不为别的,只是给家中老父报个平安。”如初说出自己的主意,“据她回来讲,天津卫赶上码头货运繁忙的时候,连雇个车都难,最后她还是找人借了马,直接骑马去的,根本没雇到车。这一路上的累暂且不提,听说从天津卫到京里不大远的路程,却看到好多意外的、或者是人为的事故发生,本来走官道大半天即可到达,没想到硬是耗到了天黑,好多客商的货物也损失不小。”

    安公公颇有所感的嗯了一声,频频点头。因为他经常京津两地跑,对此身有体会,有时就算他抬出钦差的架子,也照样给困在路上,动弹不得。

    如初见安公公很感兴趣,就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

    其实简单得很,办个货运商行喽。从天津卫到京师这条路,人多马杂,疏于管理,结果好好一条官道,闹得每天拥堵,客商也好,普通行人也好,全部怨声载道。

    还有,天津卫是南北货运的周转码头,很多商船要到天津换船,或者由陆路进京。可是三岔河码头的管理也很混乱,河道有时还会塞住,专管此处的衙门人手不足。

    最重要的是,天津卫的车马行即少,规模也不大。那些要把货物押运进京,或者把货物从京师再转运别处的商户,有时要排队等很久才能成行,有时那些不能及时运走货物还会造成损坏,所以有的商户宁愿出高价,以便能迅速成行。但这样一来,纠纷也多了,间接还造成了运输过程中问题频出,增加了京津官道的负担不说,有的还告上了衙门。

    这都是因为大明朝对兵器车马什么的管理很严格所致,车马行的马匹都有一定的限制,税赋又重,压榨了商家的利润空间,所以不容易做大,很多人也不愿意做这一行。

    但是如果运输行由安公公出面,于大人出兵,由那些退役的战马当设备,也不失为一个以商养兵的好办法。而且只要不垄断,定下军民都遵守的行规,肯定大家都有的赚。

    ………………………………………………………………

    ………………………………………………………………

    ……………………66有话要说……………………………

    六更中的第四更。

第三回 咦,有人敲门

    还有,卫里屯田不行,但是守着大海可以屯盐田呀。她打听过,海边有官盐的盐田,不过规模也不很大。既然如此,不如由卫里横插一杠子,只要朝中有安公公打点,私盐官卖也挺好的。天津卫成不了鱼米之乡,但成为盐米之乡、货运龙头可也挺不错呀。

    最后,如初还提出,卫里的学子们犯了错,就要被发配到盐田去劳动改造,就从土队的学子开始。这样即让安公公立了威,又可以平息了那些富家子弟对土队的怨恨,更兼有恐吓作用,要知道晒粗盐,之后制精盐的工作都是极其辛苦的,私盐盐厂每月都死几个工人是常事。

    总而言之,她这主意让安公公看到了钱程和好名声,只不过牺牲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黄明朋。而对于如初而言,这又是一箭三雕的好事……救了被冤枉的人、帮了穷困的军士们、找到了地方进行秘密特训。要知道发配戚继光他们到盐田,就没人盯着他们了,她也可以教他们那些现代的、直截了当的武技了。

    这么不藏一点私的告诉安公公赚钱大计,她并不怕这老太监过河拆桥。因为她的鬼点子即多,拍马屁又拍得安公公舒舒服服,再加上这老太监对黄明朋心存积怨,这姓黄的倒大霉,逃不过这一劫是必然的事。至于她,纵然不会被重用,至少也不会被害的。

    而这些生意因为牵上了正直的于大人,安公公也不敢中饱私囊,只拿到他自己大大的一份就好了,不会克扣军士们。最令人舒畅的是,这些赚钱的事不用她费力,她只负责策划,接下来的实施就看安公公和于大人两相协商了,反正她又不打算分一杯羹,纯义务奉献。

    不必苦苦搜寻证据而翻了案,不必亲力亲为而做了好事,因为出身豪富之家而不必为生活奔忙,如初感觉她的穿越很完美,完全忘记早上她还为这件可怕的色情命案而差点撞头的事了。

    “小胡呀,你这脑袋瓜子长在女人身上真是可惜了。”安公公听完如初详细的解释,又是赞叹,又是惋惜,“不然由咱家举荐你去户部为官,我朝国库何愁空虚?”

    如初连忙谦虚道,“安老您太抬举属下了。属下不过生于商家,有点子小聪明罢了。这事属下只是提个建议,真正做起来,我一点本事也没有。”

    “机灵鬼儿!咱家还没说让你帮忙呢,你倒脱身得干净。”安公公因为坏事变为了好事而分外开心,所以说话也分外和蔼,“放心,你费了这么多脑子,咱家哪能还累烦你。不过,你帮了卫里、帮了咱家这么大尽快,真的不讨赏吗?”

    “安老以后多疼我就是赏我呀。”如初就坡下驴,“只要还戚继光等人的清白就好,他们也会感念安老大恩的。不过要摆平这件事,可也挺麻烦吧?”

    “有什么麻烦?那些个虾兵蟹将说了实话不就得了。有钱拿还不伤天害理,是个人就会选。至于某些人,咎由自取,咱家想帮也帮不了。”安公公笑得冰冷,但立即又换上和颜悦色的样子来问如初,“你是怎么知道那四个小子是被冤枉的?你相信他们?”

    当然相信了,可是却不能这话说。

    “属下初来乍到,除了安老,说不上相信不相信谁。”如初小心翼翼地斟酌词汇,“属下只知道,把赵三红投到监号里之后,才在他们房间里找到所谓物证……这里面猫腻可大着呢。再者,这件事算是突发事件,可是证据却在极短的时间内搜集得如此完备,这才是可疑之处呢。”

    “小猴崽子,真聪明。那些个自作聪明的人才真是大大的蠢材呀!”安公公最后下了结论。

    ……………………………………

    两天后,戚继光等四人被放了出来。

    同时,卫里流传着那件虐杀案的新版本。一切,全是黄总教头做的,贵达斋的伙计和卫外的守兵都做了相应的口供,土队的那四个小子是被栽赃嫁祸了。不过虽然没看到此四人倒霉有点可惜,但听说他们也因为在禁夜后随意出入卫学而受到了惩罚。

    为首的四人每人被打了二十军棍,那条挖了很久的地道给封死了,土队全队受连座之罪,每个月中有一半时间要到海边的盐田或者盐井去劳作,只有另一半时间留在卫里碍人的眼,为期半年。

    与此同时,安公公和于大人为了开办天津卫最大的车马行和半官半私的盐田事宜忙了个四脚朝天,后来连虚海也被拉去帮忙。因为他在僧录司管过事,是算学的大高手。为此,如初又对他刮目相看了一回。

    当然在此之前,这神通广大的和尚打听到了那名被虐杀妓女的情况。之后如初借了俞大猷的人,匿名给这女子的家人送去了二百两银子,算是一种补偿。

    总之,所有的事都很圆满。

    这天下午,如初正趴在小炕桌上继续画她的“武功秘籍”,门外突然有人敲门。她很纳闷,因为卫里的教头、教习们因为高教头和黄教头的事,表面上和她客客气气,但私下却都不与她来往,而俞大猷又因为知道她是女的,所以守着君子之戒,绝足不到她的“闺房”。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位荤素不禁的“圣僧”。他虽然总是气得她跳脚,可有他就不会寂寞,只可惜他被于大人招到指挥史府去了,好几天不见人影,那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来找她呢?

    “八重,去开门啦。”如初瞪视了大门几秒后说,“你这家伙越来越不像话,做点事也要我指使。”

    “是,公公。”八重放下手中的针线,心道还不是怕你到海边冷,紧着给你缝棉衣嘛,人家哪有闲着。

    如初听到八重的回话,感到有点好笑。八重在私下还是叫她小姐,以前在公开场合是叫她少爷的,后来在卫学里人人以为她是太监,八重也就改口叫她公公了。听自己的贴身婢女这么称呼自己,还真有喜感呀。当然,八重也升格为小公公了。

    ………………………………………………………………

    ………………………………………………………………

    ……………………66有话要说……………………………

    六更中的第五更。

第四回 礼物

    “咦,你们来干吗?”八重诧异又戒备的声音响起。

    如初抬头一看,没想到来人竟是戚继光等四人。

    “你们怎么来啦?快进来!唉,关好房门,这小风嗖嗖的,冷死人。”她放下笔,从床上跳下来,喜笑颜开。

    算他们有良心!她好歹也算救了这四个小子的命,可他们出来后都没对她说一声谢谢,甚至连面也没露,好像还别别扭扭的。她这么卖力也不是为着他们的感谢,可他们一声不吭的,还是让她有点失望,因为那意味着她还是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不能接近他们的心。

    那现在这情况……他们是来表示友好还是表示归顺她胡氏如初?

    “八重,上茶。”她快乐地吩咐。

    八重嘟着嘴,“喝什么茶呀,没良心的。我们公公为你们的事奔走辛劳,你们却连个谢字也没有。这又是来干吗呀,不是又闯祸了吧?”嘴里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快手快脚地倒了四杯茶放到桌上,可是那四人却没有就座,就傻站在那儿。

    “他们都挨了二十军棍嘛,腿上有伤,不方便出行。”到这时候,如初倒为那四个小子辩护起来。

    “不是这话,个顶个五大三粗的,那点小伤早好了。小……公公你看他们进来,走路没一个瘸的,可见根本没事。”八重为如初打抱不平。

    “其实……我走路一直歪歪斜斜,现在这样……是忍着的。”赵三红嗫嚅道,说着还瞄了八重一眼,那羞涩腼腆的样子,逗得如初直笑,连八重也不禁莞尔。

    “快坐吧。”如初热情地邀请。

    “坐不了。”李成粱尴尬地说。如初想起他们屁股有伤,又被逗得一阵笑。再抬头看这四名少年,竟然全部红了脸,连隐藏情绪的高手戚继光也是如此,真是太可爱了!

    “好吧,那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如初忍着笑意说,一时之间心情非常好,觉得之前那番辛苦都是值得的。

    四名少年对望一眼,之后齐唰唰闯出了房间,留下莫名其妙的两个女人面面相觑。不过片刻,他们又转了回来,仔细看的话,他们走路的姿势确实不太自然。

    “拿的是什么?”如初抬抬下巴,示意看起来有鬼鬼祟祟的四人说话。

    “不是来送谢仪的吧?”八重插嘴,“算你们有良心,知道尊师重道。这样的话,你们也还算好,称得上孺子可教。”

    “也不是什么谢仪,就是一点诚心啦。”赵三红搔搔头,“那个,胡公公,不是,小一一毕竟救了我们的命。这个……送给你。”他说着从背后拎出一个精致的红色木漆食盒来,光从这盒子上看,里面的东西一定是即少且又贵得不得了的那种。

    “贵达斋的花样小点。”赵三红解释,“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只好买这种什锦盒子。”

    “哇,你还真有诚意。”如初还没说话,八重就先大赞了一声,“我在街上看到过这种点心,十两银子一盒呢。”

    如初瞪大眼睛。

    因为那件栽赃的事,她对贵达斋没什么好感,没想到他们开酒楼的同时还兼营点心铺子,看来还挺有名的。而且……十两银子?!她根据大明的米价估算过,一两银子相当于人民币八百块左右,十两银子也就是八千多块,这什么点心呀,这么贵!

    打开盒子一看,二十来块小点心形状颜色各异,摆得也有讲究,跟艺术品似的,确实精致漂亮,再看盒子,怕是就值五两。点心嘛,大约直径一寸大小,也就是说,她一口咬下一半就是四百块钱没了。

    她穿越到大明的豪富之家,本来应该对此见怪不怪的,她爹胡大海也买过好多更贵重东西给她,不过她在现代毕竟是劳动人民,此时还是忍不住惊叹,顺便鄙视了一下古代封建阶级的奢侈。

    “谢谢小红,我一定会爱吃的,不过太破费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她和颜悦色地说。

    赵三红大概觉得如初接受了他的谢意,不禁露出轻松的笑容。

    如初转向站在赵三红身边的李成粱,“看起来你也有准备呀,给我什么好东西呢?”

    李成粱摊开大手,“我们三个都没有小红那么有钱,是穷人,所以给的东西价值不高。不过小光说,礼物之事但求心意,只要把自己最喜欢的送给别人,就是最真诚的。所以……”他从袖子里掏弄半天,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油纸包来,递给如初。

    “这是什么?”如初下意识的接住,偷偷捏了一下,方方正正的一块,有点弹性。

    “酱牛肉。”李成粱老实地答,喉头还动了一下,似乎是咽口水。

    什么什么?酱……牛肉!

    如初一时没反应过来,八重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成粱一点不尴尬,睁大睫毛浓密的漂亮眼睛道,“我今后如果能升官发财,给你一大箱金银珠宝都没问题,但我现在没钱买礼物给你,这块酱牛肉就是我最珍贵的了。这是昨天小红家的佣人偷送进来的。你也知道,最近卫里管得严,挟带东西进学里很困难,我都没舍得吃,就闻闻,然后就给你了。”说着,又咽了一下口水,显然真的是很舍不得。

    如初感觉又好笑又感动,看着李成粱诚恳的眼睛,温言道,“谢谢你的礼物。常言道,贫时一碗粥胜似富时一餐饭,你和小红送的礼物我一样喜欢。不如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吧,到时候大家一起吃好了。”

    “好呀好呀。”李成粱当场答应,但随即又转头看看戚继光。

    戚继光垂着眼睛没做出任何表示,只是拐了拐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张居正。

    张居正还是板着脸,看起来冷冷的样子,但他的眼神中却似乎有点局促和不知所措。磨蹭了半天,当如初以为他没准备礼物时,他才把背在身后的一只手伸出来,递给如初一个纸卷,“我没什么好送的,只有一张画像一首诗,喜不喜欢随你吧。”

    “我当然喜欢,你送的耶,本朝第一小才子,可得意死我了。等你将来成为大名人,这画可值大钱啦。”如初看也没看就先拍马屁,惹得张居正有点不好意思,但心里也有些欢喜。

    如初则跑到书桌处,喜滋滋地展开纸卷……上面提的诗词倒罢了,那个头像却画得很得她的神韵,尤其那一字眉,威风得紧。果然好才华!

    她当然大赞扬了一番,直到张居正害羞得不自然时才结束。之后,她的目光扫向戚继光,很好奇他送她的礼物会是什么。

    ……………………………………………………………

    ……………………………………………………………

    ……………………66有话要说…………………………

    六更完成!!!撒花,开香槟!

    明天依约是三更,中午十二点请早,呵呵。

    开心之下,再度求票,什么粉红票,推荐票,小花,全扔过来吧。

    谢谢。

第五回 大明朝第一送花人

    戚继光很扭捏。

    五个人十只眼睛一起扫射他,他才迟迟疑疑地从身后拿出一个扁长的小纸盒,但在眼看就递到如初手里的时候又缩了回去。

    “这个……不好,明天我重新送你一个吧。”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和平常那种镇定自若的样子完全不同。这大大勾起了如初的兴趣,于是她也不说话,只是执拗地伸直手,坚定地索要。

    戚继光举着那个小盒子,送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就那么僵在半空,颇有点尴尬。一边的李成粱看得不耐烦,急道,“小光,你倒是送给小一一呀,这么举着,你胳膊不累我都累了。”

    “跟他废这个话干什么?”一向冷冷的张居正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干脆一把夺过纸盒,递到如初手里。

    戚继光一愣,手停在半空中几秒才收回去,脸涨得通红,人也有些局促,似乎觉得这礼物很拿不出手。

    如初好奇地抬头看他,慢慢打开纸盒。

    一只玫瑰花。

    或者是月季花。不管是哪个品种,反正是一朵红色的、蔷薇科的花朵。看起来有点蔫蔫的,可确实是一朵美丽的花!

    如初先是一窒,之后惊喜地瞪大眼睛。

    有男人送她花耶!没想到穿越到古代,还是有男人送她花耶!

    她跳起来,从心底涌上一股软软的、麻酥酥的情绪,差点扑过去,抱着戚继光,猛亲他的脸,因为他可是大明朝第一个送花给她的男人呀!

    可她这反应吓了四名少年一跳,因为她热烈的欢喜感被强抑着,造成面部肌肉的轻微扭曲和抽搐,和那喜感的一字眉产生了物理反应,看起来有点……狰狞。

    “我就说你别送他花嘛。”李成粱烦躁地揉揉自己的头发,“大姑娘小媳妇的是喜欢花,有事没事摘几朵戴头上,要不就插瓶子里,小一一虽然娘娘腔,可……毕竟是太监,不是女人呀。”

    戚继光的局促感在加深,心里后悔无比。他也不知道怎么想起要送花,虽然他买不起别的,但送什么也比送花好吧?或者是因为想起这小太监时,脑海中突然就浮现出他笑起来的活泼样子,那直率中又带着三分狡黠的眼睛,那粉嫩圆润的手臂,所以……才做出这种糊涂事吧?

    他有点无措地看了一眼张居正,后者舔舔嘴唇,解释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个,小光大概是这个意思。小一一,你不喜欢的话,我们……”

    “谁说我不喜欢?”如初大声道,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变调,“老子喜欢得不得了。八重,快拿个花瓶插起来,瓶里放点水哦,唉对了,再放点糖,这样它会开久一点!”

    “你真喜欢吗?”戚继光试探着问,眼睛盯着如初,生怕错过她任何表情。

    “我骗你干吗?还是你认为我必要巴结你?”如初白了戚继光一眼,没意识到这眼神多么女性化,就像是撒娇一样。

    李成粱打了个寒战,“妈啊,他真喜欢。难道割了……人就彻底变女的了?怎么连喜好都一样!”

    “黑人,你要试试吗?”如初不怀好意的往下一瞄,吓得李成粱立即躲到身材最瘦小的张居正身后装小猫,逗得如初哈哈大笑。

    一边的赵三红见状,知道如初是真喜欢这花,于是舒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还真让小光蒙对了。小一一你不知道,他为了弄这朵花费了多大的力气。现在天这么冷了,只有京师的豪富、还得是那种风雅人家的花房里才万花绽放呢。他前天在学里禁夜前去了京师,昨天下午才回来,因为怕这朵花冻着了,一直揣在怀里,回来后还放在火炉边,结果早上那花就变成蔫巴巴的样子了。所以……他不敢给你。”

    如初想象着戚继光长途跋涉、翻墙越脊、还要躲过无数看家护院,只为了去花房做个偷花贼,之后还紧张兮兮地帮花烤火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过涌上心头更多的却是感动。原来这朵花来得这么珍贵,正因为这样,才代表着他全心真诚的感谢吧。

    “他一个人去的?”她顺口问。

    “可不是!”李成粱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说让他找点别的东西送你吧,他却说他没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值得送人,非要做这蠢事。我们才犯过事,怕教头们查得紧,得留在舍间里为他打掩护,所以也没人能跟他去,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天一夜,还好他没出事。”

    “他走着去的?”如初再问。

    “他哪有钱雇车马,全凭两条腿呗,正好练轻功了。”李成粱继续不以为然。

    “小光……”如初望着那高大的少年,心中的感动加大,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其实,不过是一只花而已,也许根本不值什么,但他是这么努力才得到的,带着伤走出几百里路,冒着被人家抓到的风险,骄傲的人却用偷的手段,然后又细心呵护着,正因为如此,这份心意才分外难得。

    戚继光极力保持温和平静的样子,但心里却像有个小虫子爬,痒痒的,却又抓不住。他不习惯眼前的胡公公是这幅表情,眼睛因为兴奋而闪动着光芒,那使那张阴阳莫辨的脸看来柔和不少,连那可笑的一字眉也不那么碍眼了。

    “得到的越困难,才越表示我们的感谢。毕竟,你救了我们的命。”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如初垂下眼帘,然后再坦然直视着四名少年,“但我仍然很感谢你们,因为你们让我今天很高兴。刚才说了,晚上我请你们吃饭,就去外面吃怎么样?宴宾楼吧!放心,我帮你们向学里请假,就说我要对你进行单独教育。”

    李成粱和赵三红一听就欢呼起来,张居正看起来也很高兴,但还是故意摆住淡然、不耐烦、甚至不屑的脸色来,“小一一,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我们不是和你和好,也不是从此就信任你了,送礼物不过是为了报恩,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毕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

    ………………………………………………………………

    ………………………66有话要说…………………………

    今天是三更,但是早上有事,没办法连更,晚上8点连更两章,绝对会准时。

    另外回答读者提问:这本书上架后,我会努力保持更新稳定的,大人们不必担心。

第六回 跟着我,有肉吃

    “奇怪!谁和你们和好?我们吵过架吗?我是教习,你们是学子,我凶的时候是管教你们,和吵嘴是两个概念懂不懂?”如初斜瞪了张居正一眼,“还有啊,小白龟,别装得那么冷淡嘛,也不必那么戒备,吃一顿饭而已,难不成你以为是鸿门宴,不敢去?”

    “笑话,我张居正怕过什么?”张居正漂亮的长眉拧在了一起。

    啊哈,原来这只小白龟禁不起激呀。弱点弱点,得好好利用。据她观察,李成粱信奉的是四字字:以武服人,赵三红的毛病是不太自信。那么,戚继光呢?他的弱点在哪儿?

    想到这儿,她的目光搜寻到土队的老大,见这少年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话难以说出口。

    她心头一动,笑道,“你也放心吧,绝不会让你吃人嘴短。我说话一向算话,虽然这次不小心救了四条小命,也不会借此要挟你们,和你打过的赌还是算数的。”

    “什么赌?”八重好奇地问。

    “赌我在众人面前暴打安公公一顿,这样他们才肯参加卫学内的比武,明年也肯去参加武举考试。”如初表面上漫不经心、甚至有些胸有成竹地答,心里却悔得肠子都绿了。

    装什么英雄好汉嘛,何况她本来就不是。如果以这次的救命之恩胁迫他们,她就轻松多了呀,干吗还在意那个本来就不能实现的赌约?可是话已经说出了口,现在也收不回来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硬挺下去呗。万一真不行,再小气地翻旧账不迟。

    “原来小光跟你赌的是这个,哈哈!”李成粱笑得没心没肺,“之前我们问,他还不肯说呐!小光真是聪明,这下看你怎么办?摆明输定了嘛!”

    “还没到约定的时间,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输?”如初不服气,“你这样大嘴巴,不带你去吃饭了。哼!”

    “别呀,咱不带这样的!”李成粱露出哀求的神色,“你这人,咋不让人说实话呢?”

    如初忍着笑,“怎么不带这样的?我这是让你明白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呃,阉人的道理。”

    “那我这嘴以后光管吃饭,不多说话还不行吗?”李成粱讨饶。

    一边的戚继光看着这一幕,即感到好笑,又感到疑惑。太监不是应该很不喜欢别人说自己是阉人吗?就算是说,也应该带着自嘲的语气吧?为什么小一一可以这么大方地把这两个字说出口,而且一点不介意似的?

    是这个小太监心怀太宽阔,对身体的残缺并无所谓,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尽管他屡次提醒自己,却还是得承认,小一一和卫学里其他的教习不一样,好像……真的很热心,并不是伪装。

    但,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吧,说不定是小一一伪装得太好。话说之前他曾经打听过,听说小一一没有做任何搜寻证据的实事以还他们的清白,只是找安公公谈了一下午,之后所有的证据就被轻而易举地推翻,然后他们就没事了。这是小一一太聪明,采用了智取的方法?还是他根本就是安公公的人,只不过借此机会收买人心?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在他心底,还是比较倾向前一种猜测。毕竟他们几个是穷学子,没落的世族子孙,还有什么好让人图谋的呢?

    而其实,他刚才是想对小一一说,既然他救了他们的命,那个赌约可以不作数。参加比武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人阴?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丢脸?也无所谓,因为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曾经决定妥协,就当是报答救命之恩,可没想到小一一主动要求赌约继续,那他还犹豫什么呢?之前他绝对相信小一一办不到那件事,但现在他有点说不准了。这个小太监很不一般,做出的事往往出人意表,像个谜一样引人兴趣。而因为有这个小太监在,他感觉在卫里上学并不是那么无聊的事了。

    …………………………………………

    因为是冬天,戌时中(晚八点左右)的天色已经很黑了,特别是在河边,几乎没有了人烟。

    好在是十三夜,天气又晴朗,月色还是很不错的。就在清皎的这月色之下,有六个人缓缓走来,正是如初一行。

    他们刚在宴宾楼大吃大喝了一番,戚继光等四人就像饿死鬼转世似的,残席换了两次,从申时末(下午五点)吃到戌时初(晚上七点多)才算消停,足花了如初五两银子。就这,李成粱还说:“今天不错,肚子好歹垫了个低儿,平时那点吃的,也就够塞塞我的牙缝,保证我的小命不丢就是了。”

    有好菜,自然也会有好酒,所以五个人都有点微薰,只除了戚继光一人。席间,他坚决滴酒不沾,笑说必须有一人保持清醒,不然怕找不到路回学里。

    其实另五个人都有分寸,并没有喝醉,只是因为酒精的关系有点兴奋罢了。八重个小酒虫,还从宴宾楼带出一瓶酒和牛肉干、凤爪、老虎豆儿等物,说没喝够,拉着酒量最大的赵三红要继续拼。

    “没想到此处的夜景如此美丽,你们快看。”走到一个小土坡处,张居正忽然停下脚步,赞叹道。

    众人循着他的指向望去,就见远处一片光影流动,衬得月色似乎也黯淡了下来。别看河边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但码头那边却还热闹非凡,那些灯火看得久了,似乎正向他们这边飘过来似的。

    “那是幻影。”听到如初的惊叹,赵三红解释,“在一个空旷的地方看灯火久了,就会觉得它们在慢慢靠近。以前我和我爹到大沙漠边缘做过生意,曾经见到过这样的景致。”

    “不如我们在这里边喝酒边看景吧?”八重建议。

    如初听得直翻白眼,这可是十一月的天气,河边风大且冷,就算对酒当歌,也得换个地方才行呀。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反对,李成粱、赵三红和张居正就兴致勃勃地应下了,此时如初就算拉了戚继光反对,也要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她干脆闭嘴装乖。

    于是,是黑暗的河边,在一个小土坡上,几个人围坐一圈,喝酒……御寒。几个年轻人很有兴致,但这在如初看来,简直是吃饱了撑的。知道的,是他们在看风景,顺便谈谈人生呀,理想呀什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群水鬼在黑暗中聚会,要么就是一群神经病。

    不过大家年龄相差不大,虽然冻得哆里哆嗦的,但很快就聊得热乎起来,再加上酒的力量,过了会儿也仿佛没那么冷了,话题更是天南海北,无所不谈,最后又说到卫学里的事。

    “你们归顺我吧,有大大的好处。”如初站起身来,借机奋力广告道,“跟着我,有肉吃。在学业上进步快,在前途上有光明,福利大好,还不克扣军晌,哪找这好事去?”

    …………………………………………………………

    …………………………………………………………

    ……………………66有话要说………………………

    跟大家道个歉,下午突然拉肚子,今天无法三更了。

    明天照规则是一更,明天补吧,中午12点连更。

    谢谢了。

第七回 演讲

    “快拉倒吧。”李成粱灌下一大口酒,“你只是一个太监,而且大概没什么品级,现在就仗着眉清目秀,不对,只有目秀,没有眉清,就仗着这个受到安公公的宠爱,这才能在学里横行一时,顺便关照一下我们。等明年我们学成离开,你还能做什么?到时候我回我的铁岭卫,小光回他的登州卫,白圭继续当他的举子,三红就看他老爹给他买个什么闲职的官,然后接着当他的西北首富。这和我们入卫学前有什么区别?我们早就想明白了,什么报国雄心、上阵杀敌都是狗屁,任你有多大本事,朝中无人也没办法施展抱负,那还不如当天和尚撞天钟,混混日子倒还轻松呐。”说着又喝了一大口酒。

    如初愣住了,看了看另三名少年,见他们都以沉默赞同着李成粱的话,心中不免震惊。曾经以为他们只是顽劣,只是对现实不满,只是荷尔蒙分泌过多,只是热血叛逆,没想到他们有着广阔的胸襟,却又对人生有着这样深深的失望与无奈。

    她能做些什么?她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其实李成粱说得对,她能保护他们的,她能扶持他们的,也不过是一年的岁月。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他们要成就一番事业,实在需要太多的机遇和巧合。可惜她在现代是个历史白痴,只知道一些耳熟能详的故事,却完全不清楚历史细节。

    不过他们终究是大明的名将和名臣不是吗?所以,她只要陪他们捱过最艰苦的岁月,不让他们因她的穿越而偏离历史的轨迹不就行了,有什么难的?

    她那超级乐观的性格注定她不会沮丧太久,所以她只是愣了几秒,随即就扬起爽朗的笑容道,“小白龟和小红也是这样想的吗?咦,你们发现没?你们三个人的名子都是颜色诶,白、红、黑。那小光呢,代表对绿色吧,希望的颜色,你们看绿光森林吗?”她说着说着就脑筋跳闸,八卦起来。

    “那是什么?”赵三红问。

    “呃……绿光森林就是……”如初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这部台湾偶像剧,虽然觉得剧情有点囧,有点雷,但有的台词还不错,比如那句,“只要相信,就一定可以看到幸福的绿光。绿色代表幸福哦。唉唉,跟说了你也不懂,但是要相信人生、相信命运。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诗,你们总知道吧?”

    “我只知道千金散尽还复来。”张居正有点醉了,笑起来没了往日的冰冷,显得特别可爱,“我们就散你的财,呼八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八,自然是指八重,可他语气中那种落寞和惆怅,绝不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应该有的,听得如初的心都揪了起来。

    “难道你们以为比武也是一件没有意义,白费力气的事吗?”如初想起他们对比武的抗拒,于是问。

    “本来就是呀。”赵三红苦笑道,“不过是走个过场,等明天一离开卫学,该做高官的还做高官,难道因为成绩好就受到兵部的重视?开始我们还抱有幻想,可比过几次后就明白了。第一名,总是严鹄的金队。”

    “小光你怎么说?”如初歪过头,问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男人。

    戚继光摊开手,“你只要赢了那个赌,我们就会去比武,不过那确实是浪费时间。”他一脸无所谓。

    如初见他们这个样子,见气氛因这个话题而沉闷起来,不禁热血上涌(也可能是酒劲上涌),忽然跳到河边一个较高的土坡上,也不管寒风呼号,也不管离河沿太近,随时可能掉到冰冷的、眼看就要结冰的河里去,义正言辞地大声道,“你们说的不对。也许从表面上看是有些道理,但实际上却没有半点道理!因为人不是活在过去,也不是活在未来,而是活在当下。难道因为将来可能不成功,现在就不努力吗?谁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谁知道今后的人生有怎样的可能?你们就是怕罢了,就是不敢抗争罢了。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男人,可是却不努力就放弃吗?从没有试过拼命去争取,当你们老而将死的时候,不为生命的虚渡而悔恨吗?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就只有那么一次,倘若错过些什么,倘若没有去奋斗,你们不觉得亏欠了自己吗?所以,我要你们去比武,因为我要你们去抗争!我要你们去赢!不为了过去、不为了未来、不为了家族、甚至不为了国家,只为你们自己、为了你们身为男人的尊严,我要你们拿回属于你们的光荣!我要你们拿出真本事,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就像在战场上一样。我要你们在肉体上伤害他们,在自尊上打击他们,在他们的脖子上拉屎拉尿,还不许他们擦!你们明不明白?明不明白?!”

    一番话,掷地有声,慷慨激昂,连如初自己都激动了。她迎风而立,之后姿态潇洒地跳下土坡。可惜因为冻得身子发僵,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扑倒,幸好戚继光眼明手快,拦腰抱住她,把她扶起来。

    她借机抓住戚继光的衣襟,抬头诚挚地望着他,问,“你明不明白我的话?”

    戚继光极力克制,但还是觉得热血在全身奔腾。他滴酒未沾,那莫名其妙的兴奋感并不是酒精的作用,可是听了这小太监的话,他感到豪气顿生,忽然觉得他的消极抵抗从根本上就错了,从根本上就是不成熟的态度。是呀,能如何呢?就算努力白费了,至少他争取过,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简直比这小太监还要娘娘腔,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别人?

    “明白。”他低声道,点了点头。

    如初听到他说出那两个字,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喜。再把目光投向那三个人,见他们全部重重点头,如果说戚继光还是很平静的承诺,那几个就是脸红兼激动了。

    早知道演讲有用的话,她早就该使这一招。以前看电影,尤其是运动竞技和战争类电影时,最后的决战中教练或者统帅都会来一段激动人心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演讲,原来这真的会鼓舞士气!

    “我没听见你们的回答,大声点,明不明白?”她干脆学电影学个够本,对着那四名少年大叫一声。

    “明白!”四人一起答。

    “还是没听清,你们是娘娘腔吗?说话声音这么小,再大声点!”

    “明白!”

    “这回好点了,可是还不够气势,我要你们再说!”

    “明白!”声音吼得人耳鼓作响。

    如初挥舞粉拳,跑到河沿上,只差一步就能掉到河里。不过她并不怕,如果没估计错,这条是六百多年后的海河,她曾经横渡过,虽然六百年后这河宽才有几百米。

    她站在那儿,招呼四名少年也过来,教他们对着河大声喊叫,把心里的感觉全喊出来:“我们要在肉体上伤害他们,在精神上打击他们,在他们的脖子上拉屎拉尿,还不许他们擦!”

    他们一遍遍地喊,直到声嘶力竭,直到一舒胸臆,直到把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骄傲与尊严全化为了信念,直到如初咳嗽起来,暂时性失语一分钟。

    真快乐呀!多年后这四个男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还会感到血管流动的血是如此滚烫。

    不过还有鲜为人知的一幕别人不知道的,那就是如初激动得快热泪盈眶时,戚继光凑进她的耳朵,用一种极清醒的、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声音低声提醒,“胡公公,小一一,咱们那个赌约还得继续哦!”

    这家伙,明明是少年版虚海!

    ……………………………………………………………………

    ……………………………………………………………………

    …………………………66有话要说……………………………

    今天是连更两章,第七回和第八回,表漏看。

    还有,因为分章的关系,这一章快2600字,下一章差点两千,但总数比平常不少,而且还略多,和大家报告一下。

第八回 被人惦记了

    “这几个小猴崽子,扰了公子的雅兴了吧?”如初一行六人,歪歪斜斜、勾肩搭背、高歌纵酒着离开后,一个声音从河面上传来。

    是安公公。

    不过他不是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发神经,也不是浮在水面上练轻功,而是坐在一条乌篷小船上。这条船好死不死地就泊在如初他们深夜聚会的河堤边,因为有个半拱形的突起部分挡着,所以像个小港湾一样风波平静,也遮住了他人的视线,除非有人趴在河沿上,伸出二尺身子往下看。

    要真有这样的人,恐怕也是精神有问题,淹死活该。

    “安公公,和我就不必说漂亮话了吧?雅兴?哈哈,阴谋密会还差不多。”船里的另一个人道。

    安公公也笑,“公子就是爱说笑,咱家和公子能有什么阴谋,只不过说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闲话,又不愿意让人看到罢了。”

    那人但笑不语。

    安公公叹了一口气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躲到这鬼都不来的地方,还是会遇到这些让我操心费力的猴崽子们,唉,冤家啊冤家。”

    那人又是一笑,大冷天的,手里拿着一把洒金折扇,此时用半开的扇子点着下巴,金光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特别好看,“这样也不错,能听到些平时听不到的有趣话儿。他们……是卫学里哪个队的?”

    “土队。”

    那人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之后意味深长地道,“原来是那些不省事的家伙。不过依我看,倒真有几个有意思的人,总比其他几队全是些庸才强些。可惜我没看到,那个尖嗓子的,带头大喊大叫的家伙叫什么名子?哈,很有趣的人呐。”

    “哦,她啊。”安公公吃吃笑了起来,在这寒夜的河面上借着水间传来,听起来怪瘆人的,“她不是学子,是教习,学里的人都以为她是公公,是我的人,其实她是个……女人!”

    那人没说话,明显是给愣住了,半晌才道,“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女人可以当卫学的教习了,难道你们设了绣花课,陶冶学子们的性情?哈哈,这个于海涛大人果然不同凡响。”

    “不是呀,胡如初是武修的教习,听说幼时扮了男装在少林寺学武,连俞大猷都不是她对手呢。”安公公像讲故事似的说,似乎知道这些奇闻很会博得这个什么公子的喜欢,“这丫头可是出身豪富之家,她爹是之前官拜过将军的胡大海。可是这老东西宠得女儿无法无天,跟个活凤凰似的,居然不好好嫁人生子,却跑到天津卫来舞刀弄棒的,脚也没缠。依我看,要不是因为她爹有钱,这辈子嫁不嫁得出还不好说呢。”

    “那公公就纵着她?”那人兴味浓厚地说,声音里都含着笑意。

    “唉,不瞒你说,这丫头可是个人物。”安公公咂咂嘴,“别看她长得怪趣,说话粗鲁,但可会讨人喜欢,害得咱家舍不得动她。再说了,她那脑袋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馊主意、鬼点子一把一把的,这回卫学里办公开比武的事,还有开车马行、扩大盐田的事都是她出的主意。难得的是她不贪心,竟然一分利益也不收,倒叫咱家感觉欠着她似的。”

    “哦?那倒难得了。先前公公说起这些赚钱买卖时时候,我还当公公请了什么世外高人呢,原来是女诸葛。不过这姑娘似乎很有趣呀,听她说的那番话,还有她谈论的那些事,啧啧,我还从没见过声若洪钟又见多识广的女人呐。”那人轻笑道。同样是在黑暗中的笑声,却比安公公的好听多了,不但不让人害怕,反而让人也想沉浸在黑暗中才舒坦。

    安公公闻言,连忙凑趣道,“公子若是喜欢,不如娶回家当第二十八房小妾如何?”

    那人明显没想到安公公会这样提议,但随即笑道,“主意不错,容我得个空吧。现在咱们谈谈正事,这河面上冷得很,公公内功深厚,我可是顶不住了。”

    “那是,这乌篷船哪比得上温柔乡哪。”安公公打了个哈哈,和那人密语起来。

    可怜的如初对此却一点也不知情,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站在河边发神经地演讲一次,只不过是大喊大叫了一番,结果就被人惦记上了。而那个男人连她的面也没见过,只听声音和安公公的介绍,就有把她娶为第二十八房小妾的念头,也实在是极品。

    这是她魅力大,还是她运气差?

    她不知道,她只是在回到卫里时感觉身体从里到外全冻僵了,一个劲儿叫八重多放炭盆,也顾不得房间内味道空气不好了,还自己亲手烧热水烫脚,最后在被窝里放了四五个汤婆子才算完。

    “多希望全球气候变暖呀。”她叹息着,又一次怀念现代的好来。她是土生土长天津人,六百年后天津的冬天可没这么冷。现在没有暖气,却冷成这个样子,到腊月可要怎么办?

    而且她过几天要去海边呀,那岂不是更冷?天哪!天哪!早知如此,找个男人好了,两人拥抱着躺在一个被窝里,应该会暖和很多吧。

    第一次,如初感觉到男人的好,却是因为男人有暖炉的作用。

    ……………………………………………………………………

    ……………………………………………………………………

    …………………………66有话要说……………………………

    连更了第七章和第八章,表漏看。

    因为明天是双日子,照样是两更。

    最后,粉红票和推荐票滴,交了吧?

第九回 三餐饭的代价

    不过不管有没有暖炉,三天后如初还是要顶着寒风出发,带着一群受到惩罚的学生去海边当苦力。这时候她忽然有点后悔,当时总惦记着一箭三雕,找个没人的地方给学生们搞特训,结果却忘记把天气原因考虑进去了。

    令人生气的是,除了土队的学子们愁眉苦脸之外,全卫学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好像大富之家终于打发走了臭要饭的亲戚,健康的肌体终于割掉了毒瘤一样。

    “我们会回来的!”她激励身边的学生,不过他们的反应出乎她的预料。

    “可躲开这帮瘪犊子了,一辈子不回来老子才乐呢!”李成粱的话代表了沉默的全部,原来他们脸色不好是怕新地方条件艰苦。

    “不行,你们得回来,别忘记卫学内的比武。”她提醒。

    “那你得先赢了赌约才行。”说这话时,戚继光正从她身边经过,所以低声提醒了她一下。

    如初垂下头去,但却不是因为沮丧,而是在暗笑。

    没错,她找到了赢得这场赌局的办法,虽然在操作过程中会有很多不确定性,但相比之前的一筹莫展来说已经进步了很多了,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前途光明。

    这要感谢虚海,这个搞怪的和尚在关键时刻总归有点用处。

    昨天晚上,忙得一直没露面的虚海来为如初送行,好像她是被发配到西伯利亚,这一生都回不来了似的。当时八重正忙着收拾行李,如初则坐在床上、围着被子愁眉不展,虚海以为她是怕冷,安慰道,“师妹不必担心,小僧日前听安公公说,冬天哪有那么多晒粗盐的,他打算让土队的人在海边晃两天,算是小小惩戒,然后就派去军粮城里的制精盐作坊去帮忙。那边的繁华不亚于卫城和码头,虽然活计比较辛苦,好在师妹不必亲力亲为,想必也找得到暖和的地方给师妹住。”

    如初当然不是为的这事发愁,但听到这消息还是挺高兴的。而且也不知怎么的,赌局这事的知情者不超过六人,可她就自然而然地告诉了虚海,似乎是向他倾述一样,完全没意识到她居然信赖一个让人猜不着、摸不透的人。

    说完良久,虚海也不说话,只歪头看她,之后一本正经、但眼含着戏谑笑意说,“小僧真佩服师妹,此种必输之局,也这样豪迈的应承下来,无异于自己给自己拴了个套,再主动把头伸进去,现下小僧倒要看看师妹怎么解呢。”

    照平时,如初一定暴跳着和虚海吵嘴,可这次她却无力得很,大概是知道自己脑子发热时做下了蠢事吧,只有要哭的冲动。其实经过深夜河边一聚,她知道就算她不赢,戚继光他们也会去比武,因为她救了他们的命,也成功的激起了他们的斗志,可如果她实现不了赌约的承诺,虽然不会太影响她今后的教学工作,但毕竟在气场上弱了三分,当不成他们的老大,她无法让这群顽劣反骨的小子彻底服从。

    要知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习惯从现在就得培养。所以,她对自己说她必须赢。可是……她又没有办法。

    “我解不了这个局,你尽管笑话我好了。”她有点赌气地道。

    不知道是不是最恶劣的人也偶尔会动恻隐之心,反正虚海沉吟了一会儿后就说,直接暴打安公公肯定是不行的,除非如初不怕当即被大卸八块或者明年春天部斩。所以,唯今之计只能是智取。

    如初一见虚海脸上貌似圣洁、实则狡诈的光芒就知道他有主意,立即甜言蜜语的纠缠着,非让他给个锦囊妙计不可。

    虚海被缠不过,一脸帮助恶人后,良心受谴责的样子道,“师妹不能主动打安公公,但可以想法子让他求你打他。这样,你不但无过,而且有功呀。”

    “求我打他?世上哪有这种贱骨头!”如初以为虚海忽悠她,有点怒。

    那和尚却不疾不徐地道,“贱人到处都是,就看师妹怎么让他们犯贱了。比如……”他说到这儿,极不道德地停顿了好半天,直到如初急切地抓着他的袍袖,手指关节都发白了,仰着脸一直渴望地看他,才继续说,“比如某些人因为某些原因浑身发痒,是那种奇痒难捱的痒法,可是自己又抓不了,那时候……师妹不管是拍打、抽打他一番,还是又抓又挠,比如鹰爪功……要知道人痒得厉害的时候,就会恨不得痛死才舒服……师妹冰雪聪明……不用小僧再细说了吧?”

    如初立即就明白了,脸上涌上大大的笑意,觉得这死和尚真是个整人的高手,今后要多多交流学习才是。不过她的笑容仅维持了十几秒,因为下一个让她头疼的问题又来了。

    怎么才能让安公公浑身发痒,还是奇痒难捱的那种?怎么才能保证“助人为乐”的人就是她胡如初而不是安公公的贴身小太监,而且还得让那群死小子亲眼看到她完成赌约的全过程呢?

    对此她还是没有办法,于是她瞄了一眼倾国倾城的妖孽和尚,露出让人浑身发麻的笑容,“师兄,帮人帮到底,送人送到西,下面该怎么做,你就一起教我吧。”

    哪想到虚海一个劲儿地摇头,“小僧罪过。让师妹起了恶念已经是不对了,哪还能继续助纣为虐?这是陷小僧于下阿鼻地狱的境地呀。”

    “佛不是说,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嘛。再说你如果真下地狱,我就陪你去,这样总行了吧?”如初不负责任地许诺,之后还搭配着喉咙的颤音,模仿着林志玲的声音,一声一声叫师兄。

    此招一出,别说虚海了,连一边的八重都打了个寒战,于是虚海受不了似的道,“小僧为此要下阿鼻地狱了,师妹不会于心不忍吗?”

    如初听出他言外之意,眨了眨眼睛道,“你是出家人呀,六根清净,无欲无求,怎么居然索贿的?”

    “侍奉佛祖的人也要吃‘饭’嘛。”他故意把那个饭字说得很重,愁眉苦脸地道,“唉,受这皮囊的拖累,不得不接触这些腌臜物,小僧也很惭愧。”

    他惭愧个鬼!这明明是要她请吃饭,而且是有酒有肉的那种,偏偏做出受苦受难的烦恼样子,真是败给他了。

    没办法,最后如初以欠下亲手做三餐饭为代价,得到了虚海出手相帮的承诺。

    ………………………………………………………………

    ………………………………………………………………

    ……………………66有话要说……………………………

    今天我姑妈生日,要去吃酒席,所以更新时间提前了,第二更还是晚上八点。

    谢谢。

第十回 笑天下

    这天下第一恶和尚说,他在僧录司做事时,曾无意间帮助过一个西域异僧的小忙,于是那异僧赠他一种名为“笑天下”的粉状毒药,不,用他的话来说是防身之药。只要人沾到哪怕一星半点,就会全身奇痒难捱,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肤全抓烂了才快意。

    不过这药粉奇就奇在不管多痒也不能抓,因为一旦见血,毒性立即随血脉迅速侵入全身,使人进入一种木僵状态,虽然能思能想,但身体却动弹不得,好在这种可怕的情况持续时间不长,大约少半盏茶的功夫就能解。

    古代其实远比现代人想象的要发达得多。这是如初在听在“医药代表”虚海先生的详细介绍后,脑海中产生的第一个想法。这明明就是接触性神经毒药嘛,属于生化武器系列,虽然药效持续时间短,但也挺可怕的了,如果被人发展一下,用于敌人身上……不敢想了。

    “不过就算有药,也得有下药的人才行,而且这东西那么可怕,万一下药的人自己沾上,或者误沾到我身上可怎么办?”当时,如初很认真负责地考虑到了个人的安危。

    虚海大慈大悲地一笑,“阿弥陀佛,下药者用特制的鹿皮手套就可以保证自身安全,而且……如果是小僧亲自出手的话……师妹大可放心。之前小僧试过几次,无一失手。”

    什么什么?他试过?这种缺德的药,他居然试过?他什么时候试的?

    “师妹怎么忘记了?”虚海目光一闪,但是震惊中的如初没有发现,“其中有一次是在少室山下,有两个强盗掳了良家姑娘,藏匿了起来。山下的农户来求救,可这两个强盗就算被本寺的武僧抓住了,也坚决不肯透露藏匿那女子的地方。而当时如果不立即找到那女子,只怕她就会冻饿而死。我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出此下策。那时师妹年幼,不知此药的凶险,硬向小僧讨要,幸好小僧佛心坚定,想着,要为恶就由小僧一人承担,不曾送给师妹。”

    有这事吗?如初偷瞄了一眼虚海,见他神色自然安详,看不出半点试探的端倪,于是只好含糊的嗯了一声,即不承认也不否认,把话题扯开道,“就算师兄肯帮我,常在安公公身边侍候的两个小太监又怎么处理?他们好像有点武功的样子。”

    虚海垂下眼睛,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说,“小僧看到过师妹所写的公开比武策略表,其中有一条是在比武前,安公公要去学子们休息的地方训话,说些什么兄弟情第一,比武第二之类的。”

    如初暗中汗了一个,这是她根据学校运动会的程序设计的,原话地球人都知道,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她给修改了一下,其实这一点意义没有,只是对这时代的人来说有点新鲜好玩而已,尤其是对安公公这种好名逐利的人来说。

    “这个时候,安公公肯定只带自己的两个贴身小太监同行,免得被其他教头或者官员抢了风头去。”虚海继续说,“不过为了作足样子,他已经决定让小僧同去,毕竟方外之人构不成对他的威胁。那小僧就趁这个机会出手,顺便在这两个小太监身上也施一点药好了。”

    他说话的样子宛如他是在救人,而不是害人,可为了实现赌约,如初的良心稍微增长了一点弹性,考虑此事过后,找个因头让这两小太监发一笔小财就算补偿了。到于安公公,那是活该!

    “那他事后会不会怀疑你?安公公这人很阴险的。”如初担心了一回虚海,不过这句话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她正好看到了虚海似乎笼罩着圣光的英俊侧脸,心想这世上除了她,谁会知道这圣僧的恶劣呢?即便是怀疑他,在别人看来也是罪过、是对佛祖的不敬吧?

    就这样,貌似不可能完成的赌约秘密被设计了起来,如初也带队去了海边的盐碱地。刚开始的几天非常难熬,冬日的海边虽然景色别有一番风味,那种灰色的雄浑广阔感相当动人心,还有那么点寂寞的小资情调,但那天气……又湿又冷,还没进三九呢,如初感觉都快生冻疮了。

    好在虚海没说错,过了几天安公公的命令就来了,要如初带队去军粮城。此城是因是唐汉年代的海运而开埠,后又因为明成祖朱棣囤积军粮而得名,素有先有军粮城,后有天津卫之说,所以此时虽然因海流改道而不再是货运码头,但繁华依旧。

    到了军粮城后,如初终于过上了一点像样的日子,每天除了督促学子们工作、学习、练武,就躲在屋子里取暖,顺便看看这年代的书。

    而在这两个月来,如初一行人穿梭于卫学和军粮城之间,在军粮城的时间自然长些,也让如初深深的认识到男女体力的差异,还有年轻人恢复疲劳的速度。

    这些学子们每天上午去制盐作坊工作,下午要练武(如初亲授),晚上还要上诗文课(教习是从军粮城内找的),虽然累得很,但只要睡一觉,能够吃饱喝足,照样个顶个的生龙活虎,似乎每个人还都比卫学时强壮了些。

    可她……不过虚长四、五岁,不过是个女人,就完全不同。本来她想与学子们同甘共苦,但只坚持了两天就起不了床了。她认为盐坊的工作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承受的,怪不得没人乐意做这一行。

    ………………………………………………………………

    ………………………………………………………………

    ……………………66有话要说……………………………

第十一回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猪!

    如初气得小脸通红,一蹦跳到戚继光身后躲避不良目光,又回头狠斜了李成粱一眼,“你们的早餐本来只有馒头咸菜,晚餐就只有一碗粥,现在早上吃的牛肉大饼和晚上的猪肉炖粉条都是老子自掏腰包养活你们这群狼,现在看不起老子是吗?好,从今天开始,没这伙食了,就着西北风啃窝头去吧,死小子们!”

    李成粱立即弹跳起来,“又不是我说的,小一一你瞪我干吗?要克扣也该克扣张小花,我是无辜的,大家也是无辜的。”

    “咱家判你们边坐之罪!”如初学安公公翘起兰花指,尖细着声音,一指罪魁祸首。

    众少年立即会意,围住张小花一顿好打,其中包括张小花的好友仙豆,下手一点不留情的,很有点大义灭亲的意思。哼,为了顿顿有肉吃,老子拼了,朋友是完全可以出卖的。事后,张小花还得跑到军粮城的各大主要街道,见人就喊,“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猪!”

    如果人家不理会,还要追过去,严肃认真地补上一句,“我真的是猪!”

    整整一天,直到军粮城中大半的居民都被张小花骚扰过,如初才宣布恢复之前的菜单。事后她还决定将此项惩罚条例算是一条队规,还让张居正回卫里的学堂时写到墙壁上。

    至于她要教的武功……第一天上课时,当她发出的那声李小龙式、高亢嘹亮的“我打”,把全队人都吓了一哆嗦。开始时,他们死活也不肯发出这样的声响,认为有辱为武将者的风度,直到如初以这种融合了少林拳的、简洁有力的功夫打得全班两大高手戚继光和李成粱没有还手之力,大家才明白这武功的厉害。

    “所谓兵贵神速,这虽然是领兵打仗的谋略,但你们是上阵杀敌的,偶尔也会肉搏,所以你们不需要花架子,最好是一招制敌,快速有力,而种名为截拳道的功夫是除了刀马本事之外最最有用的,我要你们用心苦练。只想想过些日子的卫学比武中,你们打得其余四队屁滚尿流就够开心了吧?所有的辛苦是不是都值得?”她一边说一边发给每人一个手抄本小册子,那可是她辛苦了许久,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武功手册。

    在现代的时候,她不仅只看遍了李小龙的电影,是有打斗内容的她就爱看,《伯恩的身份》第一集那些打斗场面,她还是放慢镜研究过的。这些招式印在她脑子里,如今和这身体前主人所熟知的少林武学精要融合在一起,就成了非常有用的武功。而且她的绘画方法虽然不怎么样,但正常智力的人都还能够看懂。

    她不敢拿去印刷,谁知道大明的知识产权保护怎么样?在明年的武举考试前,她自私地想把这些只教给土队的学子,当他们带兵打仗时,自然会用这种方法和武技训练自己的兵。

    想想万人齐呼“我打”是多么壮观哪,大概一嗓子下来,先把敌人吓个半死,并且震个耳聋吧?

    至于西洋剑术,她对戚继光进行了单独授课,因为她没精力再研究了,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教给这位武学奇才,让他自己融会贯通去。

    唉,她的梦想是当老师没错,可不是要当体育老师呀!

    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尽力教了。于是呼,学子们所在的一所大院里,一到下午就传出各种嚎叫,还有一个相对细嫩的声音不断叫嚣着诸如“姿势不对、不够凶猛、打死他们”这样的话,吓得军粮城中的人背后都说:可不能让孩子去当兵,听听被上级打成这样,这样下去,小命也不保呀。

    总之,两个月时间就在这么忙乱又充实的日子中过去了,其间还包括如初在大明过的第一个春节。因为过年期间放假三天,所以全土队的人都回到了卫学,不过如初没让他们像其他各队的人一样自行出去庆祝,而是搞了个类似于高中主题班会的似的联欢会。

    如初出钱买了很多的干鲜果品、精致点心、鞭炮、空竹、吊钱、还有大量的熟肉制品和低度白酒,反正这群家伙属熊瞎子的,就认识酒肉,一点不讲情调的。然后又找伙头军借了家伙什,除夕晚上大家一起动手包饺子。

    尽管那饺子包的……让人没法说了,有大有小,有的还不成形,但笑闹声中,大家都很快乐,最后连家不在卫里的、轮值留守的士兵都掺和进来了,热热闹闹地守岁,互相说笑话和故事。如初讲了一套电影版《碧血剑》,听得众人如痴如醉,唏嘘不已。

    在节日欢乐的气氛中,如初发现人和人之间的距离非常容易拉近。只是一起过了一个年而已,她就和土地的学子们混得和哥们一样了。他们打心眼里接受了她这个残缺的、没有男性气质的“半人”,这一切大概也有她和他们共甘苦了两个月的缘故。

    反正一切顺利,只除了一个人。

    小光……他对她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态度,不亲近也不排斥,当然这是表面上的。虽然他看起来是个阳光灿烂、温柔顺从型美少年,典型的三好学生样子,但实际上,他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一颗石头一样拒绝软化的强硬之心。

    其实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最多,因为教授西洋剑的事,他们每天都要单独相处一个多时辰,还因为是手把手的教,也算得上耳鬓厮磨,可两人之间的关系却始终不曾接近一步。

    不征服戚继光,就不能完全征服土队。如初有这个认知,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只能哪儿黑哪儿住店,走一步算一步吧。她还用了一句诗词鼓励自己说:不信东风唤不回!

    另一方面,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的如初对胡大海深感内疚,因为连春节她都没回家过,只是每三天一封信从没间断,算是安慰一下寂寞老父心。而书信的事开始还是八重跑来跑去,后来托给了往来于京津两地的官军车行,八重只是半个月跑一趟庆善号京师分号,像掌柜的表示小姐生活得很好,然后任他去向老爷打小报告。

    其实,如初觉得胡大海一定怀疑她并没有在京师,什么要去闺中密友家过春节,将来一辈子陪爹云云全是托词。只是他太疼爱女儿了,想满足她一切的愿望,包括她一切想做的事,所以选择装傻。

    穿越过来后,能有这样的爹,再对比一下她在现代的父亲,如初感觉上天赐给了她最大的幸运。而在这样的平常日子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出了正月,天津卫学第一次公开比武大会正式拉开了帷幕。

    ………………………………………………………………

    ………………………………………………………………

    ……………………66有话要说……………………………

    郑重求票。

    PK不算今天,还有四天半就结束了,因为到了月底,好多会订阅女频书的读者就有新粉红票了,如果还喜欢这本书的话,恳请投给66。

    感谢。

    PK分过万分看来有机会,加更的话……因为签了合同,电子公众版这边放不了这么多。这样吧,假如PK分过万,我第一天上架会五更,今后会至少保持日更。

    明天26日,还是双更,恢复之前的更新时间,中午12点和晚上8点。

第十二回 有人中招

    比武的场地依如初的建议,设在了码头外那片自发形成的集市上,也就是当日不良少年们群殴的那个地方,圈起了大约两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场地,外围搭建了围棚,设立了四个入口和四个出口,分别是由卫内士兵把守。

    看台分好几层,还设有包厢、家庭专区和女客专区,方便富贵人家、携儿带女全家出动的人家和不怕抛头露面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看比赛用。搭配着座位不同,入场票价也分好几个档次。虽然女客区的票价是最贵的,却很早就被售卖一空,最后炒到了十几两银子一张票,相当于一万块人民币,但仍然有人拿着钱却买不到票。

    要问这是为什么?简单得很,谁不知道天津卫学里的学子全是世家子弟,平时就算是权贵之家也不能一次性观察到所有“小爷”,这可是大好机会,尤其是家里有未嫁之女的,更是要花重金看个够本,之后再找找有没有联姻的机会。

    所以在这场比武会之后,注定要有碎了一地的芳心。

    至于比武会的所有费用,包括建设费、队员的服装费、车马兵器费、衙门维持治安的费用、请来高官要员的车马费,比武期间守兵和队员的饮食供应等,全部由各商家承担。作为回报,商家可以在围棚上大作广告,并获得了比赛及奖杯的冠名权,其中出资最多的商号,还可以和安公公一起为冠军队颁奖。门票收入的这块,将归属卫学,明里说是用于改善学子们的生活环境,暗里……就不用说了吧?

    而原本在这片地界做生意的小商贩们并没有受到影响,不过是把摊位挪个地方,摆在比武场外围,这样不但没影响收入,反而因为比观者如潮,人人小发了一笔。所以这个比武会简直是众**誉,都说安公公在公正公开地为国征选贤才的同时,还能与民同乐,照顾民生,有他在天津卫,实在是万民之福,就差送个“天下第一好公公”的匾额了。

    当然庆善号的大幅文字搭配图画广告就刷在主入口的醒目处,如初小小的以权谋私了一把,其余各项事宜,是由京师分号的大掌柜自行疏通办理的。

    “我们的赌约还继续吗?”一个被温柔语气掩盖了恶劣感的声音在如初耳边响起,在一片嘈杂的喧哗声中格外清晰,可又能保证只让她听到。

    如初下意识地摸摸耳朵,似乎要把那喷到耳廓的温热气息拂走似的,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戚继光。此时,学子们都待在类似于动动员通道的、一处以布幔围起来的地方,准备即将到来的比武会。而如初,则探头探脑地偷看外面热闹的情景,心中没有激动,只有不安,外加手脚冰凉。

    “如果我输了,你真的不参加比武吗?”她略转过头问。

    戚继光笑得很甜蜜,摇头道,“我会参加的,因为两个月来,你已经煽动得全队人都渴望这场比武,虽然他们是我的兄弟,平时由我说了算,但我也不会不顾忌他们的感觉。所以,我一定会参加,而且尽量去赢。哈,公开比武,他们做的手脚会小些不是吗?不过,你输了,从今以后就再不能命令我。”

    “这是什么意思?打赌的附加条件?那如果我赢了,你是不是要听我的话?”如初咬着牙硬挺到底。

    至少土队会参加比武不是吗?那么她也不算多么失败。

    “好呀,如果你赢了,我以后就听你的。”戚继光无所谓地道,自信的光芒闪现在他眼底,令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压迫感,气势凌人。

    “希望你以后记得这句话。”如初望着眼前年轻骄傲的俊美男人,心里想的却是那个一脸无辜的妖孽和尚。死虚海,你可千万要和我配合好,不要忽悠我,能不能收服小马王,继而征服整个野马群,就看今天的了。

    心里不住的自我安慰和鼓励,就感觉时间过得非常慢,其实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安公公就依程序来到了学子们聚集的布幔内,开始比武前的讲话。古今一理,这种讲话都是些空洞的、口号式的语言,如初根本听不入耳,眼睛瞄向宝相庄严的某位。

    安公公果然只带了自己的亲随和虚海来,那两名小太监就站在安公公身边,虚海隐在稍后一点,因为布幔中除了如初没有女人,所以完全不引人注目。

    他也不抬头回应如初的目光询问,就如石雕一般站在那儿,动也不动,急得如初抓耳挠腮。眼看安公公讲到什么将来要为大明、为皇上鞠躬尽瘁,立即就会结束演讲时,只听布幔外传来很大的一声爆响,吓了所有人一跳。安公公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那两名贴身小太监则向前一跃,挡在他身前。

    “没事没事,是个大爆竹炸了。”几秒后,一个军士掀开帘子进来回报。

    安公公老大不高兴,不过相比起比武会这等大事,他也就没多计较,上前继续说刚才差点没说完的话,同时用手抓了一下后颈。接着,又抓了一下。

    看到他这个动作,如初心跳骤然加剧。虚海动手了!这家伙手真快,能做顶级魔术师!

    如初想起虚海那修长有力的十指和总是修剪得干干净净的指甲,忽然信心十足。也许别人没看到,但由于她一直盯着虚海,所以看到刚才在安公公后退时,他伸手扶了一把,雪白僧袍的袍袖微抖。大概是动作快到超出人眼的影像停留时间,如初没看到他具体做了什么,但安公公的表现说明了一切。

    讲话,已经停止了。安公公站在当地,看得出在极力克制,但身体上传来的奇痒却让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两手自有意识地上下翻飞,不断在身上抓来抓去。不过片刻,身体也扭曲了,面容也狰狞了,一边跳来跳去,一边还发出“嗬嗬”的怪声。

    “安公公,您怎么啦?”差不多所有人都这样问,所有人的目光也全集中在这老太监的身上,没人注意到虚海的袍袖又掠到了那两名小太监的脖子。于是,不久后举止古怪可怕的人又多了两个。一群人围站在四周,为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怔住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敢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

    ……………………………………………………………………

    …………………………66有话要说……………………………

    各位,PK冲刺期到了,66需要你们的粉红票支持,请投我吧。

    紧张死了。

第十三回 人非草木

    如初紧张地望着场中那混乱的场面,看在别人眼里还以为她是吓坏了,而就在拼命抓痒的安公公突然静止的片刻,她忽地一下冲了上去,大叫,“安老,安老,出了什么事,您说话呀!”

    安公公像木乃伊一样僵硬,连眨一下眼睛都难,好在眼球还能转动,喉咙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痒……痒死了……抓……打我!打……我!”声音小到只有如初听得到。

    真是天下第一毒啊,这么厉害,见效这么快!

    如初赞叹着,同时也很逼真的惊愕着,显示出不相信自己耳朵,而且又绝不敢动手的样子,直到安公公眼珠转得像通了电的蝌蚪,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她才一咬牙道,“安老,得罪了。要是我听错了话,您恢复后再责罚我吧。”

    然后,她带着一脸慷慨就义、舍身救人的表情,果断地下了黑手。

    鹰爪功、九阴白骨爪开道,天马流星拳、佛山无影脚居中,少林拳和化骨绵掌殿后,配合着“嘿哟呀咦”的呼喝声,如初对安公公展开了一轮又一轮残酷而全面地打击,其攻势之凶猛、其下手之不容情,令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讶到目瞪口呆,全体石化,以为自己身处一个噩梦之中。离得最近的圣僧虚海还因为扫到台风尾,被“打”得摔倒在地。

    此种惨无人道的殴打一直持续了三分钟左右,这么多将门虎子,居然没一个跳出来见义勇为的。直到打人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打者衣衫褴褛、满脸满手血痕,却偏偏不露一丝舒服的神色才结束,简直犯贱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过终于,被打者动了一下,跟他两个贴身近侍同时像被解了定身法一样陡然哆嗦起来,之后瘫坐在地上,沙哑着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快来人,快把……胡……胡教习……把她……”

    学子们这才有反应,忽啦啦围上如初,如狼似虎一样。哼哼,小太监,老子们早看你不顺眼,让你偏心土队的下三滥们,让你总护着他们,这回有你好看的!个个摩拳擦掌。

    另一边,土队的十九人以戚继光为首,把如初紧紧护住,虽然身处劣势,但也都凛然不惧,半步不退。

    “阿弥陀佛,且听安公公有何话说,不可擅自动手。”被众世家子弟视为透明的圣僧突然插嘴。该名圣僧脸色苍白,唇角有血迹渗出,可见刚才被“打”得不清。

    而他的那一声佛号却清朗异常,把众位学子的心头火一下压了下去,暂时失去的理智又回来稍许,同时看向安公公。

    只见这老太监形容狼狈,全没了往日的威风,只大口大口的喘气,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整话,“快……快退下,不得无理!咱家是说……把小胡……胡教习扶到一边休息去,没看她都脱力了吗?真是一群蠢材!”

    众人皆惊。原来安公公有特殊爱好吗?喜欢被人打?听说是有这种贱骨头的,没想到今天有幸遇到。

    而戚继光也是没料到这番风云变幻,本来以为如初必输的,可这结果……

    他甩甩头,先把坐在地上的如初扶了起来,胳膊夹在她腰上,感觉纤细得不像个男人,连半个男人也不像,不小心一俯头,又看她松动的衣领里,露出一截白嫩的脖子来,害得他心跳蓦地加快。

    安公公有那种爱好,却选了小一一做施暴者,难道就是因为小一一的模样生得好,特别像个姑娘家?

    他心里忽然有点莫名其妙的不高兴,好像是自己逗弄的小猫给人抢走了似的,一时忘记暴打安公公是如初和他的赌约,关那些所谓特殊的爱好什么事?

    而此时被他揽在怀里的如初却并不知道他的心思,只觉得浑身舒坦,如此剧烈地运动几分钟,竟比蒸桑拿外加按摩还痛快,全身的汗都出透了,排毒养颜,看来真是生命在于运动,不过打一个毫不还手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

    “公公,到底出了什么事,您老……”严鹄越众而出,恭敬地单膝跪在安公公面前,“关心”地询问他干爷爷的“好友”。

    “唉,人老了就是不中用。”安公公煞有介事地长叹一声,“看到你们的英姿,咱家今天高兴,哪想到心情波动,结果触犯了多年隐疾,一时压制不住,在你们面前可出丑了。”

    “公公为国为民,积劳成疾,小的们心疼还来不及,有哪个不长眼地敢废话?”严鹄拍马的技术很不错,在拍的过程中还扭头扫视了众人一眼,目光凌厉,警告的意味浓厚,然后又回复到那关切的眼神,几秒种的时间内变脸三次,而且丝毫不露痕迹,果然是家学渊源,非一般家庭的学子可比。

    “公公何不禀明圣上,多找御医瞧瞧呢?”严鹄又说,一脸痛心,但其实是好奇得很,语带试探,“以您在圣上心中的位置,要取什么天下奇药而不得?断不能久病伤身。不过刚才胡公公……”

    “此病乃千古奇疾,是在当今圣上还是兴献王长子的时候得上的。那年有人要刺杀圣上,咱家奋不顾身地一挡,正中了一枚暗器。哪想到这暗器上有奇毒,找了多少名医也解不了,这辈子就跟定咱家了,也不知何时发作,更不能去了病根儿。好在平日咱家和常人一样,只是犯病的时候周身经脉俱被封住……那时就非要有人用力拍打咱家全身三十六处大穴,直到气脉通顺即好。是以刚才胡教习是为我疗伤,以致脱力,所以咱家要你们去搀扶他。”

    编得好快!这么一大篇谎话信手拈来,完全让人看不出破绽,简直算是出口成“谎”了,没个几十年功力怕是做不到吧?

    如初听安公公睁眼说瞎话,不禁又是佩服又是好笑,因为怕被发现偷笑,连忙垂下眼睛,而还揽着她腰的戚继光看到她睫毛颤动,心也跟着一个劲的颤,只是程度轻到他意识不到,也无法捕捉。

    不过,他终于明白了,这场“意外”根本不是什么安公公怪疾复发,而是小一一为了完成赌约而进行的安排。他只是想不到这小太监居然胆大包天到想出这种主意,并且居然能够实施。

    “我赢了,你以后要听我的话哦。”如初没抬头,以极低的声音说着,同时胳膊肘向后轻撞,提醒输了赌局的人注意。

    “知道。”戚继光闷声回答,以为自己会沮丧、会愤怒,没想到此时他心里最多的情绪却是担心。安公公那么精明阴险的人,万一事后发现了是被人搞怪,小一一会不会大祸临头?

    当小一一首次出现在土队的时候,他和旁人一样排斥她,不相她,甚至更强烈些,这个赌约也是为了为难她,甚至是羞辱她,可到了现在,他的心里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希望小一一受到伤害。

    难道是因为两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吗?其实他已经尽力拒绝软化了,拒绝接受小一一的影响了,难道还是不行吗?难道真应了那句话: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戚继光皱紧眉头,觉得自己的心有点混乱,没有发现有两个男人都注视着他与如初的一举一动,而且同样心情复杂。

    ………………………………………………………………

    ………………………………………………………………

    ……………………66有话要说……………………………

    得不厌其烦的求票,因为PK榜本来就风云变幻,而且好多读者大人们还捏着粉红票观望,原谅66的求票行为,实在需要帮助。请大家继续雪中送炭。

    ……

    顺便为朋友新书广告,她的书目前不需要票,但大家去看看,喜欢的,收藏了吧。

    我的好友花落新书,也就是写《好女十八嫁》的那个啦,文笔功力不用说,情节大家自己去鉴定吧。

    《燕归来》,书号1374138

    简介:穿越成一个BABY,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一只斑斓大虎,却没有变成口中食,天哪,难道她要变成了传说中的虎孩么?好吧,那就先认命地认了虎妈妈吧,好歹也要等到自己能直立行走再说。

    咦,我不是什么身世凄凉无依无靠的孤儿,而是江南首富的正房独生女?

    哇哈哈,穿越果然是个好东东,偶的米虫梦这一辈子终于可以实现啦!

    呃……正房只有偶一个传人,要偶继承家业,还要养活上上下下几千人,更要保证在两大朝廷并各方势力的觊觎下生存?

    救命啊,这个难度也太高了吧?

    什么?也可以找个帅帅的好老公帮忙打理家业……这个么,貌似简单多了……

第十四回 那人是谁?

    男人之一:圣僧虚海。他双掌合十站在角落中,看似心无旁骛,超然事外,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全部没逃过他的眼睛。如初和戚继光之间那即勾结又排斥的气场、那即自然又无顾忌的关系令他心中升出复杂的情绪。一点点羡慕、一丝丝妒忌、还有深深的无奈与寂寞。

    是呀,只有在如初面前,他才偶尔会卸下面具,但那也只是面具而已,他身上的盔甲仍然重重叠叠地穿着,因为他是个应该死去的人,不能暴露在阳光下,不管多么希望也能那样和她说笑吵嘴,却不能去做。

    佛说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不到三十年纪他便已尝尽,而现在他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自十四岁起入了空门,只是愤恨,只是悲伤,只是凭着那过目不忘的本事把佛经典籍倒背如流,却从不曾潜心修佛呢?倘若他能悟,此刻心中也不会涌起淡淡的失落了吧?

    男人之二:一位不名人士。他不知何时带着随从进入了布幔,在别人一片混乱的时候,冷静敏锐地观察到如初和戚继光、甚至和虚海之间的隐秘交流,眼神中流露出了然和好玩的神色。

    此人身材高大,属于强健而又灵活的物种,长得极其的帅,若单论五官,比布幔内的所有人都要好看,甚至比虚海和戚继光还略胜一筹,可惜他是独目,右眼被一个黑眼罩蒙着。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掩盖了这种所谓的缺陷,反而衬托出一种别样的魅力来。就像是海盗船长、恶魔统帅之类的人,看起来野蛮、霸道、做事无所顾忌,偏偏还有点高贵气质。

    他满含兴味地望着如初,那种犀利感令迟钝的某一字眉都感觉到了,东张西望地寻找那令自己不舒服的被注视感,可惜四周人头攒动,她没能找到。倒是一抬头,撞进了小马王的视线。

    “你要发誓遵守承诺哦。”她不放心地又着补了一句。

    戚继光眯起眼睛,笑得像《网球王子》中的不二周助一样温柔优雅,“放心,我说到就会做到,在下回你输给我之前。”

    “呀?你还不服气怎么滴。告诉你,跟我赌,你永远是输。”如初吹牛。

    “那我们试试看。”戚继光伸指一弹如初的脸颊,“要想让我永远听你的,你就得一直赢才行。”呼,太监的脸果然是很光滑,和想象中一样。

    如初一愣,继而大怒,因为戚继光的行为是调戏老师,一点也不尊重。不过没等她发出脾气,就听安公公说了几句极漂亮的场面话,然后宣布比武会开始,叫各队到校场上集合。

    如初一直担心的只是赌约的问题,现在解决了这件事,她的心情格外放松,因为她太相信土队的实力了。这群少年虽然被人瞧不起,但无论武功或是兵法,性格或是体力,每一项都高出其他队的水平,就算是金队也不在话下。

    以前他们输,只是因为被人暗算,只是因为自暴自弃,现在他们的精神面貌一新,她又整出个公开比武,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方使阴招、下绊子的机会少了很多,那么她坚信土队一定会赢!而且是大赢!

    不过虽然安公公宣布比武开始,但因为他要回卫学整理仪容,比武的时间还是比原计划晚了半个多时辰,好在学子们早在校场上列队站好,接受父才乡亲的检阅,观众们津津有味地指指点点,大声品评,倒也没觉得时间难过。

    和现代的体育场一样,比武校场设立了主席台,坐的是安公公和那些京师里来的高官,以及担任裁判的大人物们。

    主席台对面是教习席,全卫学的所有老师都坐在这边。因为学子们将来都是要为将一方的,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规定各教头、教习都不得插手比武的指挥事宜。

    而如初就混坐在其中,很开心地四处观望,时而和坐在左右的虚海和俞大猷议论趣事。

    “小兄弟就不担心土队吗?”俞大猷笑问,“就算表面上能做到公正,但暗地换换刀剑马匹的事是杜绝不了的。”在公共场合,他仍然称这一见如故的小妹子为兄弟。

    如初摇摇头,“如果他们连这点困难也不能自行解决,那么赢了这场比武也不算大本事。大哥你不是说过吗?在逆境中完成任务才能锻炼人。倘若这是在战场上,倘若敌众我寡,倘若战局于己方不利,难道就弃械投降吗?”

    “说得好!”俞大猷一拍腿,“其实我对他们很有信心,今天就等着看小兄弟和土队扬眉吐气,一证其名呢。”他之前应如初之邀,经常跑到军粮城去教授这群孩子刀马功夫,对他们的实力很是认同。

    再者,虚海曾经说过,若论排兵布阵,全卫学的弟子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土队的戚继光。此子不仅熟读兵法,更难得的是擅于活学活用,还有自创,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听到夸奖,如初开心地笑了,目光百无聊赖地在场上扫来扫去,不期然间,又觉得一道犀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这一次,她准确地捕捉到了那视线的源头……主席台上,安公公的身边,很显眼的位置,证明地位的尊崇。

    她视力很好,不过在这个距离也看不太清对方的长相,可对方的目光也太有穿透力了,隔这么远还让她感觉得到,难道是她心理作用?

    她有些疑惑,但打算比武结束再深究。因为以那个人的地位而言,最后是会给胜利者颁奖的,到时候教习、教头们也会过去,她就可以近距离观察了。

    而比武的过程不出她所料,不管是行军(就是跑步)、射箭、刀马赛、个人比武还是陆战(就是团体攻守比赛),土队都获得了胜利。尽管因为在马匹和兵器上被动过手脚、尽管因为土队人数最少、尽管因为没有人与之联合组队而使比武过程惊险万分,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全面的胜利。

    金队夺得了所有的第二,水队成绩垫底。

    在陆战中,金队与木队联手,以五十人的大队,仍然被十九人的土队排出的怪阵打得首尾难顾,棋差一招,虽然土队挂彩的人比较多,最终还是坚强地获得了胜利。

    至于个人比武,土队的戚继光和李成粱同分在上半区,没能胜利会师决赛。在半决赛中,李成粱半招输给戚继光,潇洒退场。但他二人全力以赴这场君子之争,打得酣畅淋漓、毫不作假,倒是全部个人比武中最好看、博得掌声最多、最引人眼球的一场,以至于李成粱离开时,几个姑娘被他英俊的长相,高大的身材和雄性气质迷得晕了过去。如果要评选这次比武会的人气王,非李成粱莫属。

    总之,这一场比武会,土队彻底翻身。

    如初看到他们脸上自信而真挚的快乐笑容,觉得自己这些日子来的辛苦完全值得,那种身为教育者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令她热泪盈眶。

    “那人是谁?”在颁奖时,隔着一层水雾,如初仍然认出了那个曾经盯着她看的男人。

    哇靠,独眼军装版帅哥!而且学是霸道狂傲加强版版。唉唉,男人长这么帅,这么有地位,这么具有诱人的危险气质却还四处乱跑,应该抓住浸猪笼才对,否则太影响家庭稳定和社会进步!

    看到那个男人的脸,如初愣了一下,好在花痴虽然无罪,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染的,所以她立即清醒过来,跟俞大猷打听。

    “这位是尚宝司少卿、工部右侍郎。”俞大猷的声音忽然变冷,“严嵩的独子,严世蕃。”

    ……………………………………………………………………

    ……………………………………………………………………

    …………………………66有话要说……………………………

    因为今天是单更,所以66多更了字数,快3000字吧。

    那个,大家看一下自己的书屋,还有粉红票的,或者还差一点订阅就有粉红票的,记得投给66.

    除了今天,还有两天半倒计时。

    另:明天进入第七计。

第一回 提亲

    (类以诱之,击蒙也。

    原意是自谦的说法,即自己先发表意见,引出别人更高明的见解。作为兵法,是指引诱敌人,使敌人受蒙骗而上当,然后战而胜之。本书是指……用此计对付某些求婚的家伙……咳咳……)

    ……………………

    如初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一是因为比武会结束后,她带着土队全体队员到天津卫最有名的酒楼纵酒高歌、畅快淋漓地狂欢了一场,尽扫从前被压抑、被轻视、被侮辱的苦闷,回到宿舍后还很兴奋;二是因为那个严世蕃古怪的举动。

    比武会颁奖后,他突然要求见见卫学里所有的教习和教头。如初感觉这就和受领导接见似的,因为是教头、教习们站成一排,严世蕃慢慢从大家面前走过,偶尔客套几句,说点鼓励性的话。

    大部分教头和教习都很高兴,能见到严党的隐形党魁总是件荣耀的事,或者还可以巴结逢迎。但非严党之人就不太高兴了,却也只能忍着,因为天下人都知道,宁得罪大丞相,也不能得罪小丞相的道理。

    唯有如初,感觉简直像受刑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站在最尾的缘故,严世蕃在她面前驻足了好一会儿,实际上是围着她转了三圈,目光像鞭子一样,上上下下打量她,虽然没碰她一根头发,却让她感觉很尴尬羞涩,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她钻进去躲避。以现代人脸皮之厚,却无法抵挡严世蕃这番精神攻击,可见此人太可怕,典型的大反派、大恶人气场。

    不过……男人这么近距离看另一个“男人”,他变态啊!

    事后想起来,如初有点点心慌,这死奸臣不会是想拿她当兔宝宝吧?听说有的高官权贵很有些不良嗜好,家中姜妾无数,却还要豢养娈童。不过她身量已经长成,绝对不“童”了,而且她还没恢复到雪白粉嫩的程度呀,怎么就被盯上了?难道,这个独目帅哥……表面上很男性化,实际上是个GAY,还是扮演女方的那位?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寒战。她并不歧视同性恋,但却不想被同性恋看上,尤其她实际上是个女人。而且她有点觉得……似乎严世蕃不是要接见教头和教习们,只是为了接近她!是她太自恋了吗?但愿是吧!

    当时幸好身边的虚海身子一晃,把她撞开了,还巧妙地把她护在身后,才解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围。

    “大师怎么了?”严世蕃问,双手负在身后,看似平易近人,但浑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可是虚海却“迟钝”地没接收到任何情绪信号,只脸色苍白着道,“小僧早上……未用斋饭,刚才突然头昏,搅扰了施主,真是罪过罪过。”他眉头微蹙,真是我见犹怜,额头连汗珠都被逼出几颗,明晃晃摆在那儿,证明他的“虚弱”。

    “大师有何罪呢?倒是安公公布置不周,怠慢了侍奉佛祖的人,这才是罪过。”严世蕃微笑。

    他笑起来很好看,但却不似虚海的笑容那样令人如沐春风,也不似戚继光的笑,虽不温暖,却很明亮,而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显示出他高人一等的姿态和绝对的自信。

    如初不很喜欢,因为她觉得此人有些自以为是,而且太傲慢了。

    好在,这个令人不愉快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尽管还是在她心里荡起了涟漪,她却努力要忘掉。然而人生中的很多事总是事与愿违,往往越是躲避的事,就越是躲不开。此刻,某人还不知道,她已经成为了一段谈话的主角。

    “这次的比武会可还入公子的眼?”安公公完全忽视自己被打得全身疼痛,并且血痕道道,笑眯眯地亲自为严世蕃奉上一盏茶。

    “很有收获。”后者语带双关地道。

    “咱家想,皇上和相爷必定是知道咱家一片苦心的。”安公公拢着手,陪坐在严世蕃下首。

    “我爹从来将公公引为知己,至于皇上那儿……就更不必说了。”严世蕃习惯性地用扇子敲着下巴,转移开话题,很不耐烦这些虚话,心里想着那个小一字眉。

    他沉吟着,安公公也不说话,无意间一垂眼,正看到安公公看似安详,但眼中寒光闪动的样子,心头一跳,突然有了主意。

    “安公公,我有一件事可要麻烦您老呢。”他说。

    “嗨,跟咱家说话用得着这么客气吗?直说!”安公公脸色转变极快,前一刻还有点阴沉的脸,在听到严世蕃的话后立即变得喜庆起来,“能办到的,咱家自然不会让公子失望,不能办到的,咱家也想办法给您办到。”

    严世蕃一笑。

    这类话他听得多了,早已经没有了感觉,更不愿意去寒暄,只直截了当地道,“回头我让管家备一点聘礼,然后劳烦安公公给那个胡如初送去,改天就抬进京师我的府里吧。”

    安公公瞪大眼睛,倒真有点意外了,“公子说的是胡教习吗?咱家就说,今天您怎么在她身边转悠半天呢?原来是起了这层意思。哈哈,那天在船上,咱家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公子真是千古风liu人,还就记在心里了。话说公子啊,让咱家当个现成的媒人不难,像公子这样的条件,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别说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就算高门贵族之后,也巴不得给公子当妾。可是,咱家不明白,小胡那长相……公子也喜欢吗?”

    严世蕃又是一笑,“公公虽然侍候皇上好多年,见多了后宫嫔妃,可却不懂得欣赏女人呢。在我看来,佳人之美并不在五官,而是在于那一双眼。并非眼之形,而是眼之神采。”

    说到这儿,他脑海中突然闪出一双不大不小的丹凤眼,眼波温润清澈,有一丝掩饰起来的妩媚,眼神活泼灵动,兼有几分狡黠,看人的时候直率大胆。从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看他,所以有那么一瞬,他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反正他家里已经有了二十七房小妾,多加一个也没什么,可舍不得这样的佳人落到别的男人手中。

    “这个咱家倒没注意。”安公公笑道,“不过以咱家这双毒眼看来,小胡这身段可是……啧啧,可惜给藏起来了,不然不等公子动手,早让人订了去。”

    “我严世蕃要的东西,谁敢动手?”严世蕃站起身来,“就算是别人的,我也要给抢过来。安公公,你这就去提亲吧。有你亲自出马,想必也够给她脸面了。”

    ……………………………………………………………………

    ……………………………………………………………………

    …………………………66有话要说……………………………

    首先对不起,今天更新晚了。晚8点那章会准时的。

    然后是例行求票。距本月的PK结束还有两天半,手里有票的赶紧投吧,持票观望到最后忘记,下个月就废了,不如,投给66吧。

    谢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7172/ 第一时间欣赏驭夫36计最新章节! 作者:柳暗花溟所写的《驭夫36计》为转载作品,驭夫36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驭夫36计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驭夫36计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驭夫36计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驭夫36计介绍: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穿越到嘉靖年间才发现,历史名人在青春期也不过是这个德行。
这模样怎么打倭寇、拒北虏?
为了民族大业,我容易嘛我!驭夫36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驭夫36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驭夫36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