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嫌疑
云桥不见了!
顾清和文森特都是一愣。
杀手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没必要冒险再多杀一人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顾清冲过去抓住田芃的肩膀喝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啊。到了楼下,云桥突然说肚子痛要去卫生间,让我去厨房帮她找酒。找到一瓶酒后,我就在楼梯口等她。等了好几分钟也一直没等到,我就去敲卫生间的门,结果里面根本没人。”
“去看看。”
田芃哆哆嗦嗦的刚说完,文森特已经招呼一声朝楼下跑去。
“跑来跑去的发生什么事了。”
张川从门缝里露出半个头问道。
“云桥不见了。”
田芃带着哭腔说道。
刚说完,就被顾清拽着朝楼下跑去。
来到楼下卫生间,文森特正在检查马桶、洗手池和地面。
“马桶有使用过的痕迹,洗手池侧壁、镜子和墙壁上有新溅上的水渍,地面没有脚印,应该是被清理过。”
听了文森特对卫生间里的描述,顾清脑海里出现了一副画面。
云桥正在洗手池前洗手,被人从背后用一只手抱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从卫生间里拖了出去,然后清理了地面留下的脚印。
“拖着一个人,应该还没跑远。”
文森特显然跟顾清想到一块去了,说了一声后,便朝外边跑去。
“你左边,我右边。”
这时二楼朝向这边的一扇窗户打开,玫瑰倚着窗框慵懒的说道。
“呵呵,这是要夜跑,二位蛮精神的嘛。跑完以后可以来我房间聊聊哦。”
“云桥不见了。”
说完,顾清便朝右边跑去,转瞬消失在黑暗中。
光线太暗,顾清也不敢跑得太快。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出一段距离后,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清距离较近的物体。
前方不远处便是海边,已经能够看到涌动的黑色海浪。右边是一片树林,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左边则是平坦的沙滩。
对了…脚印。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心急之下顾清也是失去了冷静。直到这时才想起来,房子四周都是柔软的沙滩,若有人离开一定会留下脚印。
想到这点朝地面看去,环顾一周,沙滩上却是只有身后自己留下的一排脚印。
不是这个方向。
顾清又连忙往回跑,跑到房子外边时正看到其余人从房子里出来。
“别乱走,留意脚印。”
得到提醒的众人止住了脚步,顾清正欲上前查看,去另一边搜寻的文森特却是也回来了。”
“我沿着脚印一直追踪到海边,可惜海浪把脚印都冲刷掉了。”
文森特无奈的说道。
顾清走过去,果然看到沙滩上有三排脚印,其中两排是文森特,还有一排应该就是掳走云桥那人留下的。
“大概是41或42码的鞋子,因为沙子流动的缘故,鞋底花纹看不清楚,体重也不好判断。”
与文森特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对比过后,顾清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穿45码的鞋子。”
听完顾清的话,文森特立刻报出自己的鞋码。
“我是42码。”
顾清说道。
然后两人目光看向其他人。
“41。”
田芃举手说道。
众人一一报出自己的鞋码。
符合条件的有顾清、田芃、张川、张教授和富川乱吾。
“我记得亨利的鞋子好像跟我差不多大。”
这时张川突然说道。
“我提议开个会,大家各自说一下云桥失踪时自己都在干什么,尤其是鞋码相符的五个人。”
顾清提议道。
“那云桥怎么办,不用再找找吗?”
田芃问道。
“天色太黑,视线不好,而且大家对这里的地形也不熟悉。反倒是给杀手创造杀人的机会。”
文森特沉声说道。
“可…可是杀手今天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按道理没必要再杀人了吧。”
“那云桥的失踪你怎么解释?”
见田芃提出异议,文森特反问道。
“大家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这时张川突然站出来说道。
“其实杀手想要获胜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提前杀死所有侦探。”
众人闻言都是耸然一惊。
按照之前大家对游戏规则的理解,虽然规则对杀手有利。但无论是投票环节,还是杀手之间在不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自相残杀,杀手也同样有死亡的可能。
如果想要增加活下去的几率,杀手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减少投票的次数。
所以,如果能够杀死所有侦探,游戏就会提前结束。
杀手们也就安全了。
若是如此,即便今天已经死了一个人,大家也还是处于危险之中。
“我同意开会,现在已经有两人遇害,大家也找到了一些证据,彼此交流探讨一下,说不定能提前找出杀手。”
张教授附和顾清的提议,并说出自己的理由。
“开吧开吧,反正经过这一番折腾也睡不着了。”
玫瑰不耐烦的嚷了一声,率先向房子里走去。云桥失踪,让她的情绪变得有些烦躁,慵懒的气质也荡然无存。
众人回到房子里,在长条桌旁找座位坐下。
看着两个空着的座位,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一死一失踪,三天之后又能有几个人活着。
亨利死的时候,有些人还抱有侥幸心理,寻思反正今天已经死过一个了,只要投票时自己不是最高票,至少二十多个小时内自己就还是安全的。
可云桥紧接着失踪生死未知,又经张川提醒杀手有可能提前杀人,顿时开始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而最不安的一个,当属导演谢忠。
谢忠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挪动着身体,额头一直不停的冒着冷汗。惊恐的眼神看看左边冷冰冰的富川乱吾,再看看右边似笑非笑的荣非,只觉得这两人都像是杀手。
还有玫瑰,这女人是个真正的杀手,还去过亨利的房间,嫌疑最大。
见众人都沉默不说话,顾清和文森特对视一眼后,掏出根烟叼上,率先开口。
“我先说吧。之前在二楼你们回到各自的房间后,云桥说要去楼下拿酒,让我们在走廊里等她一会再离开,我就让田芃陪她下楼,而我和文森特则是又去检查了亨利的尸体。
大概五分钟后,田芃跑上楼说云桥不见了。我们三个立刻跑到楼下,下楼前张川还开门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了楼下,我们先是检查了卫生间,发现镜子和墙壁上有水渍,怀疑是云桥正在洗手时被人从后面控制住,挣扎的时候甩上去的。出了房子后,我和文森特分头去寻找云桥的踪迹,结果一无所获。”
文森特和田芃点头,表示认可顾清的讲述。
“我已经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听到田芃的喊叫声后穿衣服出来,正好看到富川、谢忠和荣非从房间出来,我们到楼下后,看到玫瑰和张川正在与田芃交谈。”
待顾清说完后,张教授也讲明了自己的情况。
剩下几人跟张教授一样,要么是在洗澡,要么是已经脱衣服躺下,所以没能第一时间从房间里出来。
“我刚刚在外面看过,二楼房间的窗户距离地面不高,跳下去和爬上去都不难。”
等所有人都说完后,文森特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什么意思?”
玫瑰闻言挑眉问道。
“意思就是,没有其他人作证的情况下,当时二楼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文森特冷冷的说道。
“要说嫌疑最大的应该是田芃才对吧,一个大活人跟在身边无缘无故就不见了?这种鬼话亏他也能说得出口。”
“玫瑰阿姨你不能诬陷我啊,我说的都是实话。”
“阿姨…你叫我阿姨!小东西再叫一声试试!”
眼见玫瑰有要暴走的架势,张教授连忙朝两人摆手。
“好啦好啦不要吵啦。我也表个态,田同学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的嫌疑的确最大。”
“我…我冤枉啊我!我本来是挺害怕的,是顾哥让我陪云桥下楼拿酒,接过下楼云桥又说肚子痛要去卫生间,让我帮她拿酒。我找了好一会,才在柜子最里面找到。柜子太深,想拿到酒只能把钻进去,钻进去以后外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田芃极力分辨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不只是你,包括顾清和文森特也一样有嫌疑。因为你们三个是最后接触到云桥的人。还有,文森特自己也说过,从窗户跳出去然后再爬回来费不了多大的事情。”
玫瑰不再理会要哭了的田芃,转而将矛头对准了顾清和文森特。
“我和顾清都可以为对方作证,没有下过楼。”
面对玫瑰的指控,文森特却是冷静的回答道。
“互相作证?呵呵呵,真好笑呢。谁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同谋。别忘了,可是有三个杀手哦!而且我也不是胡乱说的。刚刚是顾清亲口说,云桥在卫生间被人掳走,而且还擦掉了地面的脚印是吧。
那我就想请问一下了,掳走云桥的若是只有一个人,他是如何在控制住云桥的同时,还能把地面擦干净的呢?如果有两个人合伙作案,是不是就解释的通了呢。”
第六十二章 人不可貌相
玫瑰话一出口,场间气氛顿时一滞,顾清和文森特立刻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甚至包括田芃也用略带狐疑的目光盯着二人。
文森特嘴角带着冷笑,目光灼灼的盯着玫瑰。
顾清则是摆了摆手道。
“好啦好啦,既然大家现在都无法摆脱嫌疑,那就重新回到起点。”
“呵呵,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们两个的嫌疑目前来看是最大的才对。”
玫瑰没有放过二人的意思,继续揪住团伙作案的由头穷追猛打。
“你和富川的房间是挨着的对吧,张教授和张川的房间也是挨着的,还有谢导演是架在富川和张川中间,我没记错吧。”
顾清叼上一根烟后说道。
“你什么意思?”
玫瑰问道。
“我的意思是,没准你和富川约好了,从窗户跳下去,合谋绑走了云桥也说不定呢。或者张川和张教授合谋,也可能张教授和谢导演是同伙,再或者干脆张教授、张川、谢导演他们三个就是杀手。啊对了还有荣非也住二楼,六个人可以有很多种组合方式,反正住的都很近,密谋些事情也方便不是。”
顾清对玫瑰吐出一个烟圈笑道。
“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跳上跳下的来不了,还是别带上我了。”
其余四个被顾清点名的脸色都不太好,唯有张教授神情依旧镇定,拿出了不容反驳的证据。
确实,让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二楼跳下去,然后再爬回来,着实有些为难人家了。
“那好,张教授有特殊原因可以排除在外。其他人的嫌疑跟我和文森特一样大,我这样说有问题吗?”
“哼!”
玫瑰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搭理顾清。
“我觉得顾清说的有道理,那现在看来,唯一的嫌疑人还是田芃,而且他还极有可能有一个同伙。”
张川想了一下后说道。
“怎么又转回到我身上了,我…我冤枉啊。你们想,我如果要绑走云桥,为什么偏要挑有人知道我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动手,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泼屎嘛。我虽然没有你们那么丰富的阅历,但好歹也是推理社的副社长啊,没道理做这么弱智的事情。”
田芃的情绪很激动,忍不住站起身来大声辩解道。
“小田同学你别激动,现在也只是怀疑吗,又没到投票时间,你担心个什么劲。”
张川安抚道。
“最大嫌疑人的身份没落在你身上,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中午十二点前没有其他证据出现,你们是不是就要把我投死。”
“距离中午十二点还有将近十个小时,你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找到新的线索,洗脱自己的嫌疑。有压力就有动力嘛,没准你能一下子找出三个杀手也说不定呢。”
张川嬉笑道。
“这么想我死,我看你就是杀手。故意夸大我身上的嫌疑,这样投票时你就安全了是吧。好,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不义了。我本来不想说,是你逼我的。
刚刚在二楼你开门时我看到了,你根本不是在睡觉。虽然你只把头伸出了门缝,可我还是看到你身上穿着现在这身衣服,我还看到你门口的地面上有沙子。从大家一起醒来到云桥失踪,你从没有去到过外面,张川,你能解释清楚沙子是从哪来的吗?”
田芃嘶吼着质问道。
“呵呵,还用问吗。肯定是绑走云桥时鞋底沾上了沙子,但他自己却是没注意到然后留下的呗。”
荣非似笑非笑的插嘴道。
“你…你们两个不要冤枉我。我怎么知道门口的沙子是哪来的,没准是谁想要栽赃陷害我,故意撒到门口的。”
“可沙子明明是在门里,就在当时你脚下的位置。谁能把沙子顺着门缝塞进去吗?”
田芃得理不饶人继续质问道。
“对…对呀,也许就是有人从门缝塞进去的呢。”
“哈哈哈,上当了吧,露出马脚了吧,张川。楼上的房门都是紧贴着地板的,虽然有一点点空隙,但绝对不可能把沙子塞进去。你是在撒谎,云桥就是被你绑走的对不对。”
“胡扯,田芃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就是因为我说你嫌疑最大,所以你就扯谎诬陷我,想要拉我下水,混淆视听。”
“那你慌张什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脸都红了,眼神乱瞟,这就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哎富川你干嘛去,这还没研究出结果呢。”
富川乱吾突然站起身来朝楼上走去,谢忠见状连忙喊道。
“无聊!”
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富川乱吾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虽然看这小子臭屁的样子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他说的都是大实话,的确是挺无聊的。呵呵,各位继续,我也失陪了。”
荣非站起身来朝众人点了点头道。
“现在离开并不明智,一来容易引起大家的怀疑,二来独自一人也会给杀手创造机会。”
张教授语重心长的劝道。
“第一,我不是田芃。第二,我不是云桥。想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或是拿我开刀,嘿嘿嘿,那就试试吧。”
富川乱吾离开了,荣非也走了,在座的众人一时间也都不说话,气氛沉默而又压抑。
“唉,看样子大家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我年纪大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实在是熬不了夜啊,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张教授站起身来说道。
“那我陪着教授一起上楼吧,两个人在一起总能安全一点。”
谢忠见状连忙过去扶起张教授的胳膊说道。
“三个人岂不是更安全。”
张川瞪了田芃一眼,也站了起来。
众人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顾清、文森特和田芃三个人没动地方。
等楼上没有了动静,田芃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对二人说道。
“两位,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屋子里太闷,出去边散步边聊。”
顾清提议道。
田芃和文森特点头表示同意,三人便联袂走出房子。
来到外面,顾清扭头朝楼上看去。
二楼朝向这边的四个房间都关了灯,窗帘也都拉上了。
“这个距离可以了,就算屋子里的人能看到,可也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走出三十多米的距离,文森特停下脚步说道。
顾清表示同意,然后二人齐齐看向田芃。
此时田芃脸上已经没有刚刚激动的模样,反倒是贼兮兮的。
前后左右打量了一眼确定周围没人后,这才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
朝着二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后,便开始在白纸上写字。
唰唰唰几笔写完后,将白纸亮给两人看。
“我怀疑所有人都在被监视,屋子里可能有针眼摄像头,这个手环也有问题。Z先生可能就藏在这座岛上。”
田芃抬起戴着黑色的手环手腕晃了晃。
看清楚田芃写的文字后,顾清与文森特对视了一眼,然后去过纸笔问道。
“你有什么发现?”
写完,便要把纸笔还给田芃,让他说清楚这般猜测的原因。
可田芃却没伸手去接,反而又把手伸进裤兜,掏出来一个黑色手环。
跟众人戴着的一模一样的手环。
“怎么回事?”
文特森从顾清手里抢过纸笔问道。
顾清看了一眼文森特写的字,虽然丑了点,但的确是汉字。他本以为文森特会写出一串英文来。
“亨利。”
田芃这回没写字,直接做了个口型。
文森特有些懵逼,能听说汉语,会写汉字就已经很厉害了,可若是连口型都能看懂,那这个黑人警长的设定就有些逆天了,顾清会直接怀疑他就是本次事件的猪脚。
顾清附在他的耳边说出亨利的名字,文森特立刻恍然大悟。可随即又有些疑惑。
这小子什么时候把亨利的手环取走了?
田芃没解释什么时候拿的手环,而是用指甲轻轻抠起手环的橡胶后盖,将里面一个闪着红光的小装置只给二人看。
然后取过纸笔写道。
“这是一种窃听装置,不过因为体积和功率的关系,有效范围只有五百米左右。旁边圆形的东西,是一种激发装置,与其相连的还有三个透明的水囊,水囊里有微型针头。录音里不是说,杀手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就会死吗?还有得票最高的人也会死,但却没说是何种死法。所以我怀疑水囊里装着的是毒药。”
“你怎么会懂这个?”
文森特在纸上写道。
“我除了是校推理社的副社长,同时还是校无人机协会的常任理事。”
田芃用纸笔回答道。
“为什么选择我们两个。”
顾清又在纸上问道。
“因为只有你们两个自我介绍时说的是实话,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全都说了谎。”
写完后,田芃得意一笑,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懵懂冲动的模样。
看清楚田芃写的字后,顾清和文森特不由得又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和表情里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这小子真是好演技啊!
“我其实18岁就大学毕业了。至于职业嘛,嘿嘿,听说过‘剑网’吗?”
第六十三章 第一个杀手
“我剑网三双线一区,五毒奶玩的贼溜,加个好友有机会带你虐菜。”
顾清写道。
“我不是说网游。”
田芃翻着白眼写道。
“剑网是一个全部由疯子组成的黑客组织。”
文森特抢过笔在白纸上写道。
“疯子?我喜欢这个称呼。实不相瞒,除我以外的十个人都是被动参加这个游戏,只有我是主动参与进来的。额…说是主动也不准确。我在一个神秘网站上了解到这个游戏,知晓这次参与者的名单,然后冒名顶替进来的。”
田芃解释道。
“你不是田芃本人,那你是谁?”
文森特问道。
“不重要,对于黑客来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
“你说‘这次参与者的名单’,也就是说相同的游戏还举办过很多次?”
顾清问道。
“据我所知有四次。每次都是十一个参与者,共计44人,但奇怪的是似乎没有最终的胜利者。因为那44个人失踪后就再没有出现过。”
顾清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以往的那些参与者都死了?
不,不一定。
录音里Z先生说过,游戏的获胜方除了获得一笔巨额奖金外,还有探索宝藏的机会,也许…
“游戏还有第二轮。”
顾清抢过纸币在上面写道。
“没错,我猜也是这样。怎么样,我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信息,二位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啊。”
田芃问道。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主动参与这个游戏的目的是什么?”
顾清想了一下后问道。
“我对Z先生提到的那个宝藏探索资格很感兴趣。”
田芃回答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游戏身份是什么?”
顾清又写道。
田芃这次没用纸笔回答,而是转过身去让二人看自己的后背。
文森特奇怪的盯着他的花T恤看了几秒种,有些不明所以,便扭头看向身旁的顾清。
“killer。”
顾清察觉到文森特的目光,朝他做了口型。
文森特迷茫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顾清说的是英文单词。
田芃竟然是杀手!
可顾清是怎么知道的?
看到了文森特的表情,顾清便好心的在他耳边悄声解释。
“他后背的图案里藏着一副三维立体图,你只需要对眼就能看到了。”
文森特恍然大悟,连忙按照顾清的说法去做,果然从图案里隐隐约约看到杀手两个字。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顾清在纸上问道。
“回房间洗澡时。你的问题好多啊,到底合不合作给个痛快话好吗。”
田芃不耐烦的问道。
顾清耸了耸肩,看向文森特。
文森特沉吟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成交。”
顾清在纸上写道。
“什么成交啊,搞得跟做生意一样。应该是合作愉快才对。”
田芃在纸上最后一块空白区域写下这段话,然后将白纸撕碎塞进嘴里。
没有白纸能够写字,三人接下来互相交头接耳交流了一阵后,去到三楼各自挑选了一个房间休息。
将房门反锁,顾清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天花板、灯罩、开关、床底等等这些地方,顾清假装搜索的很仔细,可其实脑子里却是在思考刚刚田芃透露的那些信息。
这样的游戏竟然不是第一次举行,之前的几次也是在这个岛上吗?还是在其他的地方。
田芃说他是因为对探索宝藏的资格感兴趣才主动参与进来,他又对所谓的宝藏了解多少?
Z先生所说的宝藏,是否就是这个空间的藏宝图残片?
假模假样的搜索了一阵后,顾清关灯上床。
房间里是否有隐藏摄像头顾清并不关心,他现在更关心的是田芃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除了已经死了的亨利,失踪的云桥,剩下的八个人,似乎每个人都带着一层由谎言编织成的面纱,将自己的真实面孔隐藏在后面。
田芃说另外八个人都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清猜测有两个原因。
第一,真实的身份能够帮助他们在游戏中获得优势。
第二,真实的身份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如果顾清的猜测属实,那玫瑰和荣非这两个人的做法就很有意思了。
一个自称杀手,一个自称杀人犯,是打着反其道而行之的算盘吗。
亦或是警告杀手别打我的主意,我有能力反杀你。
可惜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还掩饰的很好,没有证据顾清也只能是瞎猜。
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顾清就被玻璃敲击声惊醒。
当…当…当…
敲击声很轻而且很有节奏,就像风吹动窗纱,窗纱上装饰的吊坠随风轻舞时不经意的磕碰到玻璃上似得。
但顾清明明记得自己关上了窗户,窗纱也没有挂在外面的道理。
所以…敲击声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呢。
顾清有些紧张,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握住了从楼下厨房拿来的剁骨刀。
顾清本来是想拿一柄餐刀用来防身的,可惜等他去的时候,发现所有尖锐锋利的刀具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这把笨重的剁骨刀。
去晚了一步啊。
握住刀柄,顾清顿时有了几分底气,坐起身来朝窗口看去。
一个婀娜的身影站在窗外,抬起的右臂正一下一下的敲击着玻璃。
虽然看不清人影的面孔,可单看身形就知道窗外的访客是玫瑰无疑了。
想了想,顾清放下剁骨刀起身去打开窗户。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我以为只有我睡不着觉,原来玫瑰姑娘你也睡不着啊。”
打开窗户,阴冷的海风吹进来,顾清调笑着说道。
“呵呵呵,长得又帅,嘴巴又甜,若是放在十年前,老娘一定非你不嫁,呵呵呵。”
听顾清称呼自己为姑娘,玫瑰开心的掩嘴轻笑,风情万种的抛来一个媚眼。
“唉可惜啊,虽然说得好听,却不是真心话,果然长得帅的没一个好东西。怎么,不准备请姐姐进去抽支烟,聊会天吗。”
“这不是正准备邀请呢嘛。慢着点,窗台有点高,我扶着你。”
扶着玫瑰的手臂,帮着她从窗口跳进来,随后重新关进了窗户。
关好窗户刚一转身,玫瑰的身体便贴了上来,吓得顾清想要后退,可后背却是撞到了窗户上。
“姐姐…进展太快了吧。”
感受着怀里的柔软和温度,顾清仰起头来苦笑道。
“顾清,你的身份是杀手对不对?”
玫瑰嘴角含笑,附在顾清耳边轻声问道。说完话以后,还顽皮的朝顾清耳朵眼里轻轻吹了一口气。
顾清闻言神情顿时一冷,原本还显得有些慌乱的目光瞬间变得充满了杀意。
左臂突然搂住玫瑰的纤腰,右手一把抓住她的喉咙。
在玫瑰惊骇的注视下,顾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露出残忍变态的狞笑道。
“嘿嘿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杀亨利的时候?还是绑走云桥的时候?我当时很小心啊,确定周围没人才下的手。还是说,其实你只是猜的?”
“咳咳…咳咳…别…别闹了…我…喘不上气了…”
玫瑰的惊骇也只是维持了一瞬,而后就开始用力的挣扎,一双粉拳不停的捶打顾清胸口。
“哈哈哈,是你先开玩笑的,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咱俩打平。”
顾清松开玫瑰,趁机侧身躲在一旁,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站定,哈哈笑道。
“咳咳…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玫瑰揉着被捏痛的喉咙,边咳边没好气的说道。
“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用相同的方法试过所有人了?”
顾清好奇的问道。
玫瑰恨恨的瞪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道。
“算上你只问了五个人,云桥、张川、富川乱吾和谢忠。”
“结果如何?”
“当然全都否认了,不过通过微表情,我觉得富川说谎的可能性更高。”
“所以你觉得富川是杀手之一,那你又是什么身份呢?”
“你觉得呢。”
停止了咳嗽的玫瑰又恢复了风情万种的模样,莲步轻移朝顾清靠了过来。
“我觉得你也是杀手呢。”
顾清丝毫不惧的迎了过去,探出右臂想要将玫瑰搂在怀里,却是被她躲了开去。
“怎么,你不嫌姐姐年纪比你大吗。”
玫瑰咯咯笑道。
“天快亮了。”
顾清看向窗外,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有没有兴趣合作啊,再过几个小时就要投票了,你就不担心自己被投死吗?”
“只有你和我吗,只有两个人的话可不太保险啊。还是说你还有其他合作伙伴?”
面对玫瑰的邀请,顾清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而是反问道。
“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但是我保证,只要你同意合作,今天的投票环节你就是安全的。”
“合作…也不是不可以,但希望你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长得帅啊,姐姐可不忍心看到你这样的小帅哥去死,怪可惜的呢。”
玫瑰掩嘴吃吃笑道。
“嗯,我欣赏你的诚实。抽烟吗?”
顾清煞有介事的点头,表示认可玫瑰的理由,然后掏出烟盒问道。
“你给人家点烟嘛。”
玫瑰撒娇道。
顾清抽出两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后,抽出一根直接塞进玫瑰的嘴里。
“呵呵呵,这算是定情?还是盟誓?”
玫瑰没有嫌弃的意思,抽了一口朝顾清脸上喷出一道青烟后笑道。
“合作愉快!就像你说的,安全第一嘛。”
得到了顾清肯定的答复后,玫瑰又从窗口跳出去离开。
关紧窗户,拉上纱帘,顾清站在窗边抽着烟静静思考。
目前已经有张教授、田芃、玫瑰三个人找自己合作,合作的诚意有多少暂且不知,但首要目的就是为了在今天的投票环节拉倒足够多的盟友,保证自己不会被投死。
再算上文森特,自己这方现在有五票,可以说是安全无忧了。
剩下的四个人富川乱吾、张川、谢忠和荣非,他们是否也已经组成了同盟?
甚至己方这边,也有人为了保险起见,还跟其他人达成了合作意向。
若是这种情况真的发生,自己也不见得就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啊。
早上八点,顾清揉着太阳穴从楼上下来。
只睡了不到四个小时,而且一直都在做梦,让他有些头疼。
来到楼下,发现八个人正围坐在长条桌边吃早餐,自己竟然是起的最晚的一个。
“亲爱的快来,我特意为你热了牛奶,还做了三明治,给你补充体力。”
玫瑰娇笑着招手喊道。
正在下楼的顾清身体一僵,脚下一滑,差点直接栽倒下去。
张教授转过头来看到顾清的窘态,目光中闪过复杂难鸣的意味,可却是转瞬即逝,呵呵笑道。
“年轻真好啊。呵呵,实不相瞒,我在顾清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很招姑娘们喜欢的。”
顾清在众人的注视下,有些尴尬的坐到玫瑰身边。
“顾哥,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准备趁着投票前的时间找找云桥。你去不去?”
换了一身衣服的田芃将煎鸡蛋一口吞下后,朝顾清问道。
第六十四章 争论
这种事情顾清自然是要参与的,便点头答应。
玫瑰是想要跟顾清一组,可顾清昨晚就已经跟文森特和田芃约定好了的。
顾清这边三人一组,张川、谢忠、张教授一组,剩下荣非和富川乱吾正好缺个人。
“为什么要三人一组,三个队伍只能搜索三个方向。分成四组同时搜寻效率不是更高吗。”
玫瑰不满的说道。
“你想啊,咱们中间藏着三个杀手,若是两人一组的话,即便有两个杀手被分到了一起,那也必须有一个人要跟杀手组队的,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若是运气差,三个人分别和三个杀手组队,好家伙,一下子死三个。所以还是三人一组更合理一些。”
听到谢忠的解释,玫瑰深知有道理,于是也只能无奈作罢。
正如众人刚醒过来时亨利所说,这座小岛并不大,三组人仅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搜遍了整座岛。
结果还是没有发现云桥的踪影。
“你们说云桥会不会已经被害了?”
田芃突然问道。
众人并排坐在海边沙滩上,正望着海平面发呆,听田芃这么一说,再一想起一个多小时后将要进行的投票,脸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文森特你的手指怎么了,受伤了吗。”
张川注意到文森特左手食指包着纱布,便好奇地问道。
“哦,刚刚被贝壳割到了手指,小伤口没事的。”
文森特毫不在意的解释道。
“哎对了,我刚刚在那边的海滩上发现几只死了的海鸟,身上没有血迹也没有咬痕,死得有些蹊跷啊。”
谢忠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海洋广阔而神秘,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很正常。我们人类对于海洋的认知还是太浅薄啊。”
张教授闻言感慨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田芃这时突然站起身来,指着远处的海面惊叫道。
众人手搭眼帘朝田芃指着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三角形的东西露出海面不停地在移动,而且速度很快。
“是鲨鱼,这里真的有鲨鱼!”
张川惊恐道。
“我知道那是鲨鱼,你们站起来看清楚啊,鲨鱼好像在围着什么东西打转。”
田芃焦急地招呼众人站起来仔细查看。
顾清率先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看得仔细些。
“好像…是个人,看衣服的颜色…好像是云桥的衣服,是云桥!”
“什么!”
众人闻言一惊,连忙纷纷起身看去。
“好像真的是云桥的衣服。”
“云桥真的死了!”
确定了云桥的死讯,众人的情绪顿时更加低落。
因为亨利给大家的第一印象并不好,所以他死的时候,众人感受更多的是恐惧。虽然有区别对待的嫌疑,但这就是现实。
而青春靓丽的云桥目前从众人的反应来看,显然人缘不错,也是因此,她的死讯带来的冲击更强烈。
“妈的!”
田芃抓起一把沙子,宣泄似得扔向海里。
“唉!”
张教授叹了一声随后说道。
“既然云桥的事已经有了结果,我提议大家回到房子里商量一下对策,距离投票只有一个多小时了,总是要有个章程吧。”
众人沉默的回到房子里,按照之前的座次坐好。
十多个小时前椅子上还都坐满了人,此时却是已经空出了两张。落座后没有人说话,甚至呼吸都在刻意的放缓,场间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众人就这样沉默无言的干坐了半个多小时,十一点整时,戴在手腕上的手环却是突然自动点亮了屏幕,同时发出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第一轮投票将在一小时后开始,请各位游戏参与者提前做好准备。”
电子语音落下,众人的心却是都提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将会再有一人死去。
死的会是谁?
会不会是自己!
“既然场中我的年纪最大,就倚老卖老一次。我觉得在投票之前,大家还是相互交个底,说一说自己的想法或是有什么发现,等投票时也能做到有的放矢嘛。大家觉得如何啊。”
张教授微笑着说道。
“对对对,我赞同张教授的提议。大家都已经自报过家门,都是擅长解谜破案的高手,都说一下自己的发现和推论,没准直接就能确定谁是杀手呢。最好是直接找出杀害亨利和云桥的那个杀手,投死他给两个同伴报仇。”
满头大汗的谢忠,一边用衣袖擦汗一边附和道。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太热,还是过于紧张而出这么多汗。
众人纷纷点头,都表示认可张教授的提议。
可随后就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没人率先发言。
“嘿嘿,都这个时候了还都在玩心眼,人类真是可悲的生物啊。”
看到众人的表情,荣非嗤笑着说道。
“说得好像你不是人类似得。”
张川不满的嘀咕道。
“至少我敢作敢当,可若是没做过的事情有人硬要往我身上按,我也不会客气。既然你们都不敢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荣非身子用力将坐着的椅子往后挪了挪,然后将双腿架在桌面上。
“我还是昨晚的那个观点,嫌疑最大的是田芃,所以一会我会把票投给他。”
“荣大哥我没得罪你吧,你…你这么干不地道啊。我都已经说过我是冤枉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被点了名的田芃坐不住了,激动的站起来,挥舞着手臂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和委屈。
“小子你先别激动,听听我的推理后,再解释也不迟。”
荣非似笑非笑的对田芃说道,接着朝顾清比划手势要了一根烟,点燃后惬意的抽了一口。
“昨晚亨利的尸体是在浴室门口被发现的,全身赤裸,花洒还在喷着水。所以应该是亨利在洗澡的时候,被人突然冲进浴室杀死的。
浴室面积只有3.5平米左右,浴室门内则的门板上有喷溅的水珠,说明花洒的喷溅范围足以覆盖到门口的位置。所以,当杀手开门杀死亨利时,身上一定也被花洒喷出的水珠打湿了衣服。
当时在场的人我都有仔细观察,身上的衣服包括鞋子都是干的,没有被水打湿的痕迹。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田芃田同学,当时你的头发是湿的,身上的衣服也有浸水的痕迹。
而最重要的是,你现在穿的衣服不是昨晚那一套吧?为什么要换衣服,是不是因为沾上了血迹?”
听荣非说完,众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将目光转向田芃,看他要如何解释。
“我…我…天气太热,我身上出了很多汗,回房后洗个澡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总不能因为我当时碰巧洗了个澡,就说我杀了亨利吧,太胡扯了。还有换衣服的事情,我正在洗澡,听到外面有动静,没来得及擦干净身上的水就穿衣服往外跑,所以把衣服弄湿了,弄湿了穿在身上不舒服,顺手就洗了晾起来,这很合理吧。”
田芃面红耳赤的辩解道。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要我说,所谓的巧合其实都是谋划的一部分罢了。”
昨晚被田芃怀疑过的张川幸灾乐祸的说道。
“谁怀疑我都行,唯独你张川不行。昨晚云桥失踪时,你鞋底为什么带着沙子这事还没解释清楚呢,你凭什么怀疑我。我看你就是想转移注意力,诬陷我,让我替你去死。”
见张川说话,田芃立刻找到了目标,将火力尽数倾泻过去。
“田芃,你不要转移话题。”
张川毫不示弱的站起来拍桌子吼道。
“转移话题?哼,害死亨利的人是杀手,难道害死云桥的人就不是了吗。我看你才是做贼心虚。”
“说一下我个人的看法,仅凭鞋底有沙子就认定张川是杀害云桥的凶手,的确是有过草率了。不如让他解释一下鞋底的沙子是什么时候粘上的。”
见二人僵持不下,谢忠举手提议道。
“解释?解释什么,我怎么知道沙子是哪来的。田芃就是赤裸裸的诬陷,这么明显的伎俩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张川一屁股坐回到座位上,气呼呼的说道。
“哼,我看根本就是没法解释吧。”
田芃冷哼道。
“懒得跟你废话,一会我肯定投你。”
“巧了,我也一定投你。”
二人各自放过狠话后,都扭过头去不再看对方,也不再说话。
“好了,现在已经有三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他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教授目光环视一圈问道。
“嗯…我觉得他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但是田芃的嫌疑更大,张川次之,我这次准备投田芃。”
谢忠率先举手表明立场。
“呵呵,不管小田同学的嫌疑是不是更大,至少他已经把该解释的都解释清楚了。反而是张川一句不知道就想蒙混过关,我觉得有问题。这次我投张川。”
玫瑰横了张川一眼冷笑道。
已经有五人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还剩顾清、文森特、张教授和富川乱吾四人没说话。
目前田芃得到三票,张川两票。
如果再有两人投给田芃,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我投张教授。”
出乎所有人意料,剩下的四人中率先表明立场的竟然是一直沉默寡言,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富川乱吾。
“哦,投给我,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富川小哥能不能说说你的理由。”
莫名其妙就收获一票的张教授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依旧笑呵呵的问道。
“没有怀疑对象,就乱投了一票,反正你也不会有事。”
富川乱吾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也行!
众人哑口无言。
第六十五章 演示
“虽然富川小哥把票投给了我,但他的态度我还是很欣赏的。同时也要给大家提个醒,投票的结果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所以尽量还是做到客观公正,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情绪的好。”
张教授对富川乱吾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的解释,随后又语重心长的对众人说道。
“教授,你准备投谁?”
一旁的谢忠问道。
“呵呵,我嘛,说实话也没想好,那就投桃报李,投给富川小哥好了。”
张教授和富川乱吾两人互投,每人各有一票。
田芃三票,张川两票,剩下还未投票的文森特和顾清这两人的选择就变得尤为关键了。
顾清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后低下头作思考状,看样子还没想好,众人便将目光看向了文森特。
“我赞同玫瑰女士的观点,投张川。”
文森特认真思考了一下后,言简意赅的说出自己的选择。
“文哥够意思!”
田芃信息的走过来给了文森特一个热情的拥抱,用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就事论事罢了,我投张川不代表就不怀疑你。下一轮投票如果你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证明你与亨利的死无关的话,我依然会投你。”
文森特冷静的说道。
“文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哼,就怕你活不到下一轮了。别忘了,虽然现在咱们两个都是三票在身,可还有顾清没做出选择。还有,如果顾清像张教授和富川一样把票投给其他人,那样咱俩都是三票,规则里只说票数最高者死,却没有说明人数。所以大概率咱们两个都要死。死两个还是死一个,顾清你好好想想吧。”
张川此时反倒是变得冷静下来,十分中肯的分析道。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张川的一番分析倒是给所有人都提了个醒。如果一轮投票结束后有两个人获得了相同的最高票数,岂不是两个人都要死。
而这样一来,像张教授和富川乱吾相互投票,目前来看似乎挺稳妥的。但别忘了票数是累计的,等到下一轮还没开始,两人就已经各有一票在身,相当危险了。
而若有人为了避免出现多人票数相同的局面,搞不好为了自保,会不管不顾的将票投给二人。
不管你是否有嫌疑,你死总比我死好。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就是这个道理了。
张教授闻言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知是不是为刚刚的举动感到后悔。
而富川乱吾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板着脸看着窗外发呆。
其余六人则是紧盯着顾清,等待他做出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顾清始终保持低头沉思的姿势,甚至连夹在指缝里的香烟早已燃尽了都没有察觉。
眼看着烟蒂就要烧到顾清手指,玫瑰走过去取下烟头,扔进了烟盒缸里。
“昨晚大家离开后,我和文森特重新检查过亨利的尸体,有一些有趣的发现。”
顾清似乎终于想清楚了,抬起头来说道。
“先说第一点,亨利的死因是后脑受到剧烈撞击,导致枕骨脆裂,脑干出血。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亨利脑后的伤口是如何造成的?”
“你也说了是因为撞击嘛,而且亨利后脑伤口与他脑下浴室地砖上的血迹喷溅痕迹相符。这个大家昨晚就已经确认过了的。”
谢忠说道。
“谢导演说的没错,亨利后脑的伤口的确和浴室地砖上喷溅的血液痕迹相符。但是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呢。亨利有多么强壮大家都是亲眼见过的,他的尸体除后脑外,再没有其他伤痕。
有什么人能够把亨利按到地上,然后再按住他的头,不停地往地面撞,直到被撞死,亨利竟然连一丁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呢。文森特,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能做到吗?”
顾清朝场中身体最强壮的文森特问道。
“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杀死亨利,但我阻止不了他进行反抗,而且我也会受一点伤。”
文森特想了一下后回答道。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亨利被人下了药,所以才没有反抗的能力。我想起来了,大家刚醒过来时,亨利说他是小腿被麻药针打中了,才昏迷的。是不是麻药的劲还没过,所以亨利手脚无力,才糟了毒手。”
谢忠接过顾清的话头分析道。
“谢导演的分析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有其他两个发现,等我说完以后,大家再分析不迟。”
“还有其他发现,那是我太心急了,呵呵呵。”
谢忠挠头笑道。
“第二点,我对亨利后脑伤口进行清理时发现,将碎裂的枕骨重新拼合后,枕骨上有一道宽约三厘米,长五厘米左右的弧形凹陷。嗯…等一下。”
顾清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苹果回到桌边站好。
目光一扫,看到张教授上衣左侧口袋里别着两只钢笔。
“麻烦教授借我支笔。”
张教授不知道顾清又是拿苹果又是借钢笔的要搞什么名堂,不过还是取下一支笔递给顾清。
“为了让大家更直观清晰的了解,我来还原一下亨利受伤的过程。假设这个苹果就是亨利的头。”
顾清左手握着苹果,将右手的钢笔贴在苹果上,然后用力一拍。
将钢笔从苹果上拿开后,众人看到原本光滑的苹果表面出现了一道凹陷。
“嗯,枕骨碎片复原后,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顾清举着苹果让每个人都看清楚后,突然将苹果砸向桌面。
啪!
汁水四溅,吓了众人一跳。
桌面坚硬,而苹果脆嫩,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顾清将苹果拿起来,给众人观看苹果被砸烂的部位。
能被选来参加游戏的没有笨蛋,甚至可以说单论智商的话都属于精英级别。
众人立刻明白了顾清此番举动所要表达的意思。
“杀手趁着亨利洗澡时进入浴室,先用东西将他砸晕,然后再破坏伤口。”
张教授总结道。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顾清点头。
“我有疑问,如果杀手的第一击就已经将亨利打倒甚至打晕,为了保险起见,杀手也只需要继续用武器砸,直到确认亨利死亡为止,没必要破坏伤口这么麻烦。”
这一次提出疑问的竟然是富川乱吾。
“嗯,很好的问题。想要解释清楚这个问题,我还需要有一位身高与亨利差不多的人协助。富川兄,我看你的身高就差不多,能不能跟我配合一下。”
顾清邀请道。
富川乱吾没说话,直接站起身来走到顾清身边站定。
“稍等,我再去厨房找一下顺手的工具。”
顾清又颠颠的跑去厨房,翻找了半晌拿着一根人造大理石制作的擀面杖回来。
“富川兄请面朝窗口站好。”
富川乱吾依言转过身去。
“大家别眨眼,看清楚了哦。”
顾清站在富川乱吾身后将手里的擀面杖高高举起,对着他的后脑狠狠砸下。
“喂…”
谢忠被顾清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真以为他想要一棍子砸死富川乱吾,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拦,嘴里也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而顾清这一砸看似又猛又狠,对尺度和火候的掌握却是很好,就在擀面杖距离富川乱吾的脑袋仅剩十厘米左右距离时便骤然停住,然后轻轻柔柔的碰了一下富川乱吾的后脑。
“富川兄,请记住这个位置,我就不在你头上另做标记了。”
顾清叮嘱道。
“嗯。”
富川乱吾眼也不眨一下的答应道。
“玫瑰你来试一下。”
顾清目光扫过众人后,对玫瑰说道。
玫瑰走过来接过擀面杖,学着之前顾清的样子就砸,而这次却是在距离富川乱吾后脑仅有两三厘米的距离时才停下,把谢忠吓得又出了一身冷汗。
“富川兄,这次击中的部位跟上次有何不同?”
顾清对富川乱吾问道。
“偏下一公分左右。”
富川乱吾思考了一下后答道。
“很好,继续记住这两次击打的位置。文森特这次你来。”
这时众人已经明白顾清所要表达的意思了。
文森特砸过之后,富川乱吾给出了相比第一次上移1.5厘米左右,比第二次上移2.5厘米左右的答复。
“感谢富川兄的配合,请回到座位上吧。”
对富川表达了感谢后,顾清重新拿起那个一面被砸烂的苹果,将完好的一面展示给众人。
“人的后脑就像这个苹果一样,是有一定弧度的,当然弧度肯定没有苹果大,而且弧度因人而异,有的人弧度大一些,有的人则是稍平一些。
我看过亨利的后脑,弧度是偏大的。当他的后脑遭到袭击时,袭击者的身高和臂长,决定了伤口的位置,而且还可以根据伤口的破裂和受力程度,推测出行凶者的力量,进而推测出体重等信息。
所以,行凶者为了抹除掉这些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信息,对伤口进行了二次破坏。但很不幸的是,我这人很喜欢也很擅长玩积木啊、拼图啊之类的玩具。所以随手就将碎骨进行了拼合,发现了初始伤口,并根据初始伤口的位置,深浅,推测出了凶手的身高和体型。”
第六十六章 疯癫
“根据伤口的位置判断,杀害亨利的人身高与我相仿,178左右。从枕骨凹陷的深度计算,这人的体型偏瘦。根据以上两点再结合之前荣非的分析,这人杀害亨利的时候,身上和衣服一定被花洒喷出的水淋湿了。谁是杀害亨利的杀手,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跟顾清身高差不多的有三个人,分别是富川乱吾、田芃和张川。
但张川是个娃娃脸的小胖子,不符合凶手体型偏瘦的推论,因此可以解除嫌疑。
剩下的富川乱吾和田芃符合顾清对杀手身高、体型的推断,但富川乱吾从昨晚到现在都是穿着那一套笔挺的西装,一直没有换过衣服。
稍作思考,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田芃。
“顾哥你…咱们昨晚说好结盟的呀,你怎么…怎么不讲信用。”
顾清的反戈一击打的田芃措手不及,脸和脖子瞬间涨得通红,手指颤抖的指着顾清,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结盟归结盟,真相是真相,这是两码事不要混为一谈。”
顾清语气淡漠的回答道。
“除了刚刚说的两点以外,其实还有第三点,能够证实我推理的正确性。”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将目光从田芃身上挪开,看向顾清。
“亨利大家也都见过,体格很强壮。开着花洒洗澡时虽然噪音很大,但浴室的门被打开,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大家想一下,只要亨利有一点点准备,凭田芃能够杀的了他吗?所以,我猜一定还有被遗漏的线索。
昨晚我、文森特、田芃三人曾在外面聊了一会,无意间发现田芃后腰的位置有一个奇怪的纹身图案。巧合的是,我在检查亨利的尸体时,在他的特殊部位也发现了图案相似的纹身。回到房间后,我仔细回想,终于想起来这种纹身图案我其实在网上见过的。
田芃同学,方不方便给大家解释一下你身上那个纹身所代表的含义啊。”
顾清歪着头,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朝田芃问道。
“哼!”
田芃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既然田芃同学不想说,那就由我来给大家解释吧。其实,之所以能想起那个纹身图案所代表的含义,还要感谢文森特给我提供的灵感。”
“我?”
文森特露出疑惑的表情。
“还记得昨晚你拦住亨利时,他是怎么说的吗?”
顾清笑问道。
“嗯…他好像是说‘怎么不拦她们两个,还是说你对我更感兴趣。’”
文森特的记忆力不错,回忆了一下后便将亨利的原话复述了出来。
“没错,当时除了已经离开的玫瑰和云桥外,其他人都听到了。不过当搞清楚亨利和田芃他们两个身上纹身图案所代表的含义后,我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说到这里,顾清的表情越发的古怪。
“汉语博大精深,有很多同音但表达意思却截然相反的词语。亨利说的这句话里,有一个词大家应该是没有理解上去,就是最后的两个字。”
顾清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田芃,又伸手拍了拍文森特的肩膀后继续说道。
“亨利说的兴趣不是高兴的兴,而是性感的性。所以亨利的意思是‘你对我更感性趣。’”
听完顾清的解释,玫瑰、谢忠等人只是稍微一愣,随后就立马理解了他要表达的意思。读音虽然完全相同,但若是真如顾清分析的那样,岂不是说…亨利的性取向异于常人。
文森特的汉语虽然说得很溜,但毕竟不是母语,反应要比大家慢两拍。
“shit!”
反应过来的文森特忍不住用母语骂道,看向田芃的眼神里顿时充满了厌恶。
“不吊大家的胃口了,现在揭晓谜底。亨利和田芃身上的纹身图案,其实是某个特殊组织的标志。不过两人的图案稍微有些差别,亨利的图案是三把并排竖起的剑。而田芃同学的图案则是三把交叉的剑。不同的图案,代表了其在某种关系中的身份。具体的我就不解释了,大家自行领会。
这样一来,瘦弱的田芃杀死强壮的亨利,就有了合理的解释。我听说那个组织的人彼此之间都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应方式。不用交流,无需暗示,就能知道是不是同道中人。就是因为确认了彼此的身份,所以亨利才没有防备田芃,被其趁机杀害。
将亨利杀害后,田芃还精心的布置了现场,用浴巾将浴室和房门之间的地面擦干净,伪造出杀手是从房门离开的假象,而他实际却是从窗户爬出去的。
而这也解释了张川房间门口的地板上为何会有沙子。张川之前是选了三楼的房间吧,二楼你现在住的房间,之前是空着的。而这个房间正好挨着亨利的房间,田芃从亨利的房间跳窗出来后,又从你现在房间的窗户爬进来,并在离开时,不小心将鞋底的沙子留在了门口。
等到云桥失踪,田芃上来报信,你正巧开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田芃发现地板上自己遗留下来的沙子,决定将错就错,把云桥的失踪安到你的头上。
不仅如此,他离开时只是擦掉了自己的脚印,却保留了玫瑰到访时留下的脚印,以此来混淆视听。”
说完自己的全部推论,顾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叼上根烟抽了一口,朝着田芃的方向喷出一道青烟后,笑着问道。
“如何啊田芃同学,我可有说错的地方。”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嘛,虽然我年纪大了点,但容貌、身材、气质可都不算差。主动送上门去,那个亨利竟然一点都不动心。害的我照了半夜的镜子,自信心都差一点动摇了。原来竟是喜欢那个调调,呸!恶心。”
玫瑰如释重负的轻抚着胸口释怀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那么我现在统计一下。由低到高是本人张满山和富川乱吾各有一票,张川三票,田芃同学票数最高,获得四票。现在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田芃同学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进行自证或是寻找其他证据洗脱自己的嫌疑。毕竟现在不是真正的投票,你还有机会改变大家原本的意愿嘛。”
张教授见再没人说话,看了一眼时间后,好心的对田芃说道。
田芃闻言转过来坐正身体,双手手指紧扣在一起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他此时的状态显得十分委顿,就像精气神被全部抽空了一般,空洞的双眼环顾一圈,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才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虽然是被迫参加的这个游戏,但是我仍然愿赌服输。不论你们的推理分析是否合乎逻辑,也不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落到现在这番境地,只能怪我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我无话可说。就这样吧!”
说完,田芃朝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众人。
“切,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一样。你真要是无辜的,就拿出证据来啊。还无话可说,哼哼,我看是无法辩驳才对吧。”
之前一直被田芃针对的张川,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哎,算了算了。都已经过去了,继续追究也没什么意义。”
张教授看着田芃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朝张川摆手道。
“什么算了!为什么要算了!屎没泼在你身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算了。就是因为他,我什么都没干,平白无故身上就多了三张票,票数是要累积到下一轮的。如果下一次投票时没有新的嫌疑人出现,我是不是就替你们去死。
张满山,我算是发现了,由始至终就你会装好人,和稀泥。依我看,你才应该是嫌疑最大的那个人才对。动不动就把我年纪大了,我身体不好,比不了你们年轻人这些狗屁话挂在嘴边。你以为你骗过了所有人,你很得意是吧。我告诉你老东西,我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表现的最无辜的那个人,通常才是真正的凶手。
还有你,顾清。你以为自己很厉害是吧,你以为自己的推理很牛逼是吧。对,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刚刚他所说的一切,有可能就是他布下的局。就是因为他厉害,所以才有能力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富川乱吾你冷笑什么?你是不是看着我们就像在看一群猴子,装腔作势,故作高深,你以为就没人怀疑你吗。你就像个独行侠,像个躲藏在黑暗里的鬼,没人知道你在干什么,也没人猜到你在想什么。但从是否具备作案时间来看,你的嫌疑比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大。
谢忠你…”
张川似乎是被张教授的话给刺激到了,整个人表现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癫状态,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挨着个的数落着众人。
“这家伙好像疯了,要不要我去打晕他。”
文森特在顾清耳边低声问道。
顾青看了一眼手环上显示的时间,摇了摇头。
“马上就要投票了,你现在打晕他,他就等于是弃权,别忘了游戏规则——弃权者死!”
“可他现在这种状态也没办法投票吧。”
文森特忧心忡忡的说道。
“嘿嘿,看我的。”
顾清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信心十足的说道。
第六十七章 第一轮投票
“嘿,张川。”
顾清走到正指着谢忠狂喷的张川身旁叫了一声。
张川的情绪和节奏被突然打断,心头不爽,扭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瞪着顾清正要破口大骂,眼角余光却见一道虚影袭来。
啪!
顾清一记力道十足的耳光扇在张川左脸上,张川一个趔趄,身子摇晃了几下就要朝后栽倒。
旁边的张教授不计前嫌,连忙站起来扶住张川。
可顾清却是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扇在张川右脸上。
啪!
“怎么样,清醒些了吗?”
顾清语气关切的问道。
“嗯…”
也不知张川是被打蒙了,还是未从疯癫的状态中退出来,反应显得有些迟钝。
“应该是药效不够。”
顾清嘀咕了一句,将右掌放在嘴前哈了一口气,而后高高扬起,准备再来一记狠的。
“够了够了够了…我我…醒了,我醒了醒了。”
双颊红肿的张川被顾清的架势给吓得哆嗦了一下,结结巴巴的喊道。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人在极度压抑或是恐慌的状态下,一旦受到强烈的刺激,就会变得歇斯底里,严重者甚至会自残。而为了帮助你从这种状态里清醒过来,从外部给予你的肉体一些刺激,就是最有效的方法。所以,别介意啊,我是为了帮你。”
见张川恢复清醒,顾清放下手掌解释道。
“谢…谢谢,让你费心了。”
张川本就有点娃娃脸,被顾清用力的抽了两个耳光,此时脸颊又红又肿,连带着舌头也有些不利索了。
“没事没事,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顾清拍着他肩膀大度的说道。
嗡~嗡~嗡。
这时所有人的手环突然一同震动起来,随后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中午十二点已到,第一轮投票开始,请各位游戏参与者在两分钟内做出选择。获得票数最高者将被淘汰,规定时间内未投票者将被淘汰,本轮获得的票数将累积到后两轮。”
手环的长方形屏幕亮起,上面出现了佩戴者的名字。有人尝试用手指滑动屏幕,自己的名字随之消失在左边,其他人的名字从右边滑出。
投票这种事情,众人以往都做过。
不过这次的性质却是与以往不同,以往的投票都是为人带去荣誉或是利益,而这次却是让人去死。
即便经过众人的分析推理,得出田芃是杀手的可能性最大。
但这个结论是通过推理得出的,众人并没有找到切实的物证和人证,而且田芃本人也没有亲口承认。
按照法律程序,现在田芃最多只能算是嫌疑人。
但时间却是已经不允许众人去做更多的调查取证。
田芃不死,自己就要死。
这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
顾清手指连续滑动屏幕,当田芃的名字出现后,他停止了动作,深吸一口气后,在名字上点了一下。
田芃的名字瞬间变成了红色,下方则是出现一个红底黑字的方块,里面写着请确认三个字。
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委顿在椅子里,死气沉沉的田芃,顾清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
顾清用近乎于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对田芃说道,然后按下了确认键。
其他人也都在规定时间内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有犹豫的,有果决的。但无一例外,甚至包括张川在内,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在杀人!
距离规定的时间还有最后的十秒,田芃忽然抬起头看向顾清。
“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说完,田芃在自己的手环上选出顾清的名字,按下了确认键。
两分钟时间到,顾清只觉得手腕处微微一痛,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
“嘶~哎呦,什么东西?”
顾清连忙抬起戴着手环的左手查看,而其他人貌似也遭遇了相同的事情,只不过反应没有顾清这般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田芃突然大笑起来,他蹭的站起身来,双手不断在自己身上摸索。
“我没事,我没死,哈哈哈,我就说嘛,怎么…乌拉乌拉…拉…”
话说到一半,田芃好像是咬到了舌头,随后表情变得痛苦,双手捏住自己的脖子,涎水从嘴角不断的溢出。
顾清见状连忙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即将摔倒的田芃搂在怀里,一只手去掐他的人中。
“我…恨…”
可惜顾清所做的注定是无用功,只有十几秒的工夫,田芃用最后的力气用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后,便停止了呼吸。
感受着怀中的身体逐渐失去温度,顾清的情绪也随之跌落到了冰点。
“我们…都是杀人凶手!”
抬起头,目光环视一圈,顾清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随后他横抱着田芃的尸体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楼上走去。
“顾清…你…你要干吗?”
谢忠狐疑的问道。
“送他回房间休息,总不能躺在这里吧。”
顾清头也不回的说道。
“唉,顾清说的没错,虽然是情非得已,但我们的确都是杀人凶手。”
张教授无力的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痛苦的说道。
“我去帮他。”
玫瑰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后去追顾清,留下坐在长条桌旁的七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你小子看起来挺瘦的,怎么这么重。”
拐过楼梯转角,确定楼下的人看不到自己后,顾清突然低声抱怨道。
“我就说让文森特抱我上楼,是你自己不同意的好吧。”
刚刚死掉的田芃抬起头来说道。
“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文森特的人设不允许。是我的推理分析增加了你的嫌疑,也是我投出的关键一票导致你死翘翘,然后出于愧疚的心理试图做出一些补偿,这样才合情合理,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还有脸笑,刚刚你的演技太差了啊。特别是最后一句,小说看多了吧,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来好吗。”
“怪我喽,要不是你手劲太大,按人中按得我太疼了,我也不至于需要临时增加台词来避免叫出声来。”
田芃不服气的辩解道。
“闭嘴,有人上来了。”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清连忙说道。
重新调整出沉痛内疚的表情,顾清木然的扭头看向身后。
“我来帮帮你。”
玫瑰看了眼田芃的尸体后说道。
顾清点了点头,回过头继续朝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田芃居住的房间,将田芃的尸体轻轻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摆放成好似正在睡觉的模样。
顾清叼上一根烟,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田芃的尸体。
“你疯了,为什么要投死田芃。”
玫瑰关上房门,冲到顾清身边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低声质问道。
“因为根据现有的线索推理,他的嫌疑最大。”
顾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去你码的狗屁推理,我昨晚在窗边看到你、文森特和田芃三个人在外面嘀嘀咕咕,以为你们三个已经结盟了,所以才会主动找你。这样咱们有四票在手,至少能保证安全活过第二轮。结果你这个蠢货竟然投死了自己人,这样谁还敢跟你结盟。”
“活过第二轮又能怎样,第三轮时若是不能找出全部的杀手,不还是一样要死。我有七成的把握确定田芃就是杀手,我这是在为第三轮奠定胜局。”
“哈,第三轮!你先祈祷自己能活过今晚再说吧,我的大神探!”
玫瑰揪住顾清衣领的手突然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推倒在床上,压在了田芃的尸体上。
走到门边转动把手打开房门,刚要走出去时身体顿了一下,扭过头来厌恶的说道。
“昨晚的盟约取消,我不会跟蠢货结盟。最后,祝你好运。”
说完,摔门离开。
听着走廊上的脚步声越来越小,确定玫瑰的确已经离开,顾清这才苦笑着从床上坐起来,捡起掉在被子上的香烟抽了一口。
“昨晚你俩发生过什么?”
田芃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额…少儿不宜,小朋友就不要瞎打听了,好好演你的死尸。”
顾清伸手合上田芃的眼睛,站起身来朝房门走去。
所有人都还坐在长条桌旁没有离开,见顾清下楼,张教授朝他招手。
“刚刚你和玫瑰上楼时,大家有了新的发现…”
“我们都中毒了对吧。”
没等张教授说完,顾清就抢答道。
“嗯…呵呵,不愧是顾清,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张教授先是一愣,随后竖起大拇指呵呵笑道。
“这并不难猜,投票结束时,看大家的表情似乎都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唯独田芃没有反应。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毒药,结果被蛰的人没死,没被蛰的反倒死了。这样事情就很明显了,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中了毒,手环给我们注射的其实是解药。
田芃票数最高,失去了注射解药的资格,所以就死了。同理,如果有人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投票,也会失去注射解药的资格。”
说到这里顾清话音停顿了一下,将烟头扔到烟灰缸里,重新抽出一根点上,抽了一口后目光环视众人。
“除了这件事以外,我还有一个发现。大家都看到了,出于报复的目的,田芃在最后一刻把票投给了我。但奇怪的是,我现在竟然有…”
顾清抬起手环,按亮屏幕后展示给众人。
“三票!”
第六十八章 奇怪的话
自己竟然有三票,顾清也是刚刚下楼时摆弄手环才发现的。
刚看到手环屏幕上显示出的票数时,顾清也是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根据之前的模拟投票,田芃得票数是四张,张川三张,张教授和富川乱吾各一张。如果实际投票时张教授和富川乱吾还是互投的话,岂不是说张川的票数全都转到了自己身上。
三票之中有一票是田芃的,其余两票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另外两个杀手投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分析推理给他们造成了太大的压力,觉得自己是个威胁,所以才要投死自己。
如果不是为了做戏做全套,自己的一票也投给了田芃,那岂不是说自己和田芃都将是三票成为全场最高。然后按照游戏规则,两个人都会因没能注射解药而死。
田芃假死是昨晚就商量好的,他将从亨利手环里拆下来的解药胶囊藏在指缝里,趁着大家注射解药注意力分散时给自己注射然后假死骗过众人。
但顾清没做这种准备,若不是落后田芃一票,顾清就真的会死啊。
众人见到顾清手环上显示的三票,神情都是一愣。
“谁?是谁投给顾清的,有胆做没胆认吗。”
文森特怒不可遏的站起来拍着桌子吼道。
“别看我,我肯定是投给田芃的。”
张川首先表态。
“我发誓,我也是投给田芃。”
谢忠随后指天发誓的说道。
“呵呵,估计是谁看不惯某人背叛盟友了吧。”
玫瑰瞪了顾清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
顾清拍了拍文森特的胳膊,让他别激动,自己有话要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也有权利决定把票投给谁,这无可厚非。我要说的是,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线索和推理证明,亨利和云桥的死与我有关。那么大家想一下,某两位为什么会把票投给我呢?”
“因为你的存在会对他们构成威胁。”
张教授恍然大悟道。
“没错,除了这个原因,我再想不出其他的可能。因为投票关系到每一个人最后的生死,所以我相信没有人会在这种关键的事情上感情用事。
也就是说,众位之中还隐藏着两个杀手。同时也可以间接证明我的推断没有错,田芃的身份就是杀手。”
“等一下,我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现在还有八个人,按照游戏规则,杀手必须在今晚午夜前杀死一人,也就是说明天中午投票时,就只剩下七个人。顾清现在身上有三票,明天只需再获得一票,就必死无疑了。”
张川皱眉说道。
“其实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只要顾清能在今晚十二点前把两个杀手都找出来就行了。”
谢忠在一旁补充道。
但是…可能吗?
顾清的推理能力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即便是同为悬疑小说作家的张川和正牌警探文森特都自认不如。
但想要在十二个小时内揪出两个杀手,这貌似也并不容易的吧。
“嘿嘿嘿,你们难道就没想过,顾清的身份可能就是杀手呢。”
荣非突然怪笑着说道。
“怎么可能,他可是刚刚把田芃投死了的。”
谢忠反驳道。
而张川和张教授闻言则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一,谁能百分之百确定田芃就是杀手。第二,游戏规则里没说杀手不能投死杀手吧,相反,杀手投死杀手,不是更能隐藏自己的身份吗。”
“这个…貌似有一定的道理。”
听完荣非的话后,谢忠瞄了一眼顾清,小声嘀咕道。
场面又一次陷入沉默。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文森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一次拍案而起,愤怒的质问荣非和谢忠两人。
“文森特你也不用装好人,杀手还有两人,而你和顾清总是混在一起,正好跟杀手的人数吻合。而且大家似乎忘了一件事,杀害亨利的凶手是找到了,但杀害云桥的凶手呢?
还记得云桥失踪时做的分析吧,一个人控制住云桥,另一个人清理地面痕迹。嘿嘿,是两个人哦。”
荣非丝毫不惧的跟文森特对视,说完后还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V字手势。
“好啦,看来也商量不出什么结果。那就散了吧。”
顾清赶忙拉住将要暴走的文森特。
“有点饿了呢,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也好,看大家现在的情绪都有些激动,冷静冷静也是好事。”
张教授站起身来摇头苦笑道。
众人随即散去,有直接回房间休息的,也有跟着顾清进厨房找食物充饥的。
在厨房里拿了些吃的后,文森特便拉着顾清朝外面走去。
走到海边,文森特用右手捂住手环后低声问道。
“怎么办,明天你岂不是很危险。”
“还能怎么办,大不了跟田芃一样假死呗。”
顾清同样用手捂住手环,无所谓的说道。
“可是解毒胶囊就剩一个了。”
文特森焦急地说道。
田芃从亨利手环里取出三个解毒胶囊,一个在寻找云桥时用海鸟做实验用掉了,一个刚刚田芃假死用掉,现在就剩下一个。
如果明天顾清获得最多票数,而田芃还在装死,这两个人都需要用到解药,岂不是也要死一个。
“什么一个,分明是四个。别忘了,田芃已经死了,他的手环里还有三个解毒胶囊呢。嘿嘿,足够咱们三个撑到游戏结束了。”
顾清嘿嘿笑道。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如果明天你也死了,消耗掉两份解药,我们也还是有四份剩余。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干,岂不是就都能活下来了。”
文森特一拍脑袋兴奋的说道。
“只怕有的人不这么想啊。”
顾清望着海平线长叹道。
回到房间的张教授捶着因为久坐而酸痛的腰,心里感慨着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正准备上床躺一会时,房门却是被敲响了。
“谁呀?”
张教授站到门后警惕的问道。
杀手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自己现在又是孤身一人,不得不小心戒备。
“教授,是我呀。”
“还有我。”
门外传来张川和谢忠的声音。
二人似乎是猜到了张教授的顾虑,故意很大声的说话,让住在二楼房间的人都能够听到。
“是你们两个呀,说话小点声,有人在午睡,别吵到他们。呵呵呵,快进来坐。”
张教授打开门,热情的招呼二人进屋。
“教授,你觉得顾清和文森特是不是剩下的两个杀手。”
等关上房门后,谢忠就忍不住低声问道。
张教授闻言一愣,盯着谢忠看了几秒钟,而后将目光转向张川。
见张川点头,表示自己跟谢忠的意见一致,张教授这才苦笑着摇头道。
“你们两个有什么证据吗?”
“这还要什么证据,顾清那个家伙的心思有多缜密您老也应该有体会吧,他怎么会留下证据。”
谢忠说道。
“没有证据就胡乱揣测,这不太好吧。”
“教授你糊涂啊,就是因为云桥的死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这才更说明顾清和文森特有问题。您想啊,顾清负责出谋划策,文森特负责执行,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啊。
不然您看看剩下的这几个人,您年纪大了肯定不是,至少体力就不允许。我虽然年轻点,可这两百来斤的体重明显也不合适。张川身子弱,玫瑰是个女的,荣非和富川当打手还行,可谋划推理这块明显不是顾清的对手。
所以啊,我们哥俩思来想去,还就是顾清和文森特最符合杀手的特征。”
听了谢忠的一番分析,张教授沉思了片刻。
“嗯,倒是有些道理。所以…你俩想干什么?”
“我们两个研究过了,剩下的所有人里,我们哥俩最信任教授您。不如咱们三个结盟吧,从现在到午夜十二点前,咱们三个就待在一起,不给杀手任何的机会,您看怎么样?”
之前听谢忠一顿分析,张教授还以为两人是要说服自己明天投死顾清,心里还有些犹豫。
结果竟然只是想要三人聚在一起保命,而且张教授对刚刚谢忠的分析的确是比较认同的,觉得这两个人不太可能是杀手,稍加思考后,便点头同意。
走廊外,荣非从富川乱吾的房间出来后,走到玫瑰房前敲响了房门。
游戏第二天,存活的八个人重新调整各自的策略,开始新一轮联合结盟。
夜色降临,胡乱对付了一口晚饭,顾清回到三楼房间洗了个澡后上床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猛然感觉自己的左手被什么东西按住,睁眼正要呼喊,嘴巴却也被堵住。
黑暗中,只看到一双反射着幽光的眼睛就在面前咫尺之间。
“别喊,是我。”
眼睛的主人用怪异的声调低声说道。
富川乱吾!
顾清通过声音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同时眼睛一瞟,发现富川乱吾的手正捂住了自己左腕上戴着的手环。
而富川乱吾的手环上则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只是房间里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原来他也发现了手环有窃听的功能。
发现富川乱吾似乎并没有恶意,顾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叫喊。
富川乱吾见状便放心的松开顾清,从口袋里取出一团东西,把顾清的手环包裹起来。
顾清安静的看着富川乱吾动作,脑子里则是急速运转,猜测这个家伙大半夜的来找自己是要干什么。
“你是顾家这一代的顾清对吧?”
没等顾清想出个所以然,富川乱吾突然问出一句奇怪的话来。
第六十九章 渊源
富川乱吾的话听得顾清一愣,可这种反应看在富川乱吾的眼中却是身份被揭穿后的震惊。
“我在家族笔记中看到过你们顾家的记载,我家先祖早在六百多年前就见过你们顾家那一代的顾清。然后是我曾祖的哥哥,九十多年前与那一代的顾清有过短暂的交集。而我的曾祖因未能与那一代的顾清见面,一直引为憾事,临终之时特意叮嘱我要找到这一代的顾清。”
富川乱吾的这段话若是说给旁人听,估计会以为他是神经病或者嗑药了。
可听在顾清的耳中却好似一个又一个响雷在炸响,震得他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富…富川太郎?”
醒过神来后,顾清试探的说出了一个名字。
“没错,这正是我曾祖父哥哥的名字,而我的曾祖父叫富川次郎。据曾祖父回忆,当年他的哥哥在上都市被人杀害,最后还多亏了顾家那一代的顾清找到凶手,为他的哥哥报了仇。如此算来,你们顾家是对我们富川家有恩的。”
富川乱吾双膝并拢跪坐在床上,对着顾清磕了一个头。
“你等一下,让我捋捋。”
顾清朝侧面一滚,避开富川乱吾的跪拜。
自己还没死呢,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
“九十多年前的富川太郎我知道,但六百多年前你家先祖就认识那一代的顾清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家里长辈提起过。”
顾清差点就说成‘我怎么不知道’,幸好反应足够快,临时改口。
自己在架空明初的那个时空遇到过富川家的先祖吗,完全没有印象啊。
“那一代的顾清未曾与我家先祖谋面,你不知道也属正常。据家族笔记中记载,洪文十一年六月十一,家祖奉命率本部小旗与另一支小旗配合,于文登城中诱捕月夜魔神邢戾及其下属。是役两支小旗共计战死十八人,重伤垂死一人,家祖侥幸逃脱魔爪并于文登城内潜藏。
待养好伤势外出打探消息,才得知原来总旗吴王孙张岱所部,乃是败于侠道顾清的谋划。先祖归家后将当年所见所闻尽皆记录下来,尤其对那一代的顾清及月夜魔神推崇备至。
五百年后,曾祖又在上都市探听到侠探顾清破获歌女叶小曼一案。经过多方打探,认定此侠探顾清乃是五百年前侠道顾清的后人。据此推测出,你们顾家应是每一代都会选出最具智慧一人继承顾清这个传奇的名号。”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顾清还是被富川乱吾说的一愣一愣的。
顾清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代又一代传承的名号?
这设定怎么有点眼熟呢,话说你家先祖盗墓小说看多了魔障了吧。
可转念一想,相同的名字六百年间出现了三次,如果不是遇到了长生不死的老妖怪,那顾清这两个字当做名号来传承,也就是最合理最科学的解释了。
吴王余孽竟然跟海外势力有勾结,这倒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下次进入架空明初时空兴许能用得上。
“所以你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里跟我说这些,是想要签名?还是合影?”
搞清楚了状况的顾清却是开始装傻。
六百年前的文登城,九十年前的上都市,再到如今的海中孤岛,富川家的人都有参与。
顾清可不认为这是孽缘或是宿命。归根结底,富川家也在惦记着藏宝图,惦记着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狼子野心啊!
见顾清的态度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也证明家族笔记中曾祖父的猜想完全正确,富川乱吾表现的十分欣喜,一点也没有之前冷酷的模样。
对着顾清又是一个叩拜,然后仰起头来说道。
“顾桑,我们富川家一直非常的崇拜您,我也是通过很多渠道打探到这个游戏可能涉及到那份藏宝图残片,所以才想尽办法加入进来,目的就是希望能够遇到您。我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够在您的身边辅佐您,略尽绵薄之力。同时能够学到您智慧之万一,就心满意足了。请顾桑答应我的请求,拜托了!”
说完,头又磕了下去,等待顾清的答复。
有那么一瞬间,顾清差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侧漏了王八之气,所以才让富川乱吾甘心做小。
但好在他是很清醒很理智的一个人,只是稍加思索就猜到了富川乱吾的小心思。
“嗯,咳咳。你先起来,这个姿势让我有一种自己命不久矣的错觉。”
“可是顾桑,你真的已经危在旦夕了。我这次冒昧前来,就是要帮助顾桑揪出两个杀手。”
“哦,你有什么发现?”
虽然顾清有后手,并不会真的死,但能有机会亲自参与游戏和调查当然更好了。
“不是发现,而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
富川乱吾盯着顾清,杀气腾腾的说道。
“咱们两个联手将那六个人全部杀死,顾桑您就安全了。我知道顾桑您的身份一定是侦探,而我的身份也是侦探。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就能提前获得胜利,可以去参与探索宝藏。”
嘶!
顾清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个富川乱吾好狠呐…但是不得不说,的确是一个让二人能够安全获得胜利的好主意。
但前提是,富川乱吾的身份确如他自己所言是侦探。
为别人做嫁衣的傻逼事情顾清是绝对不干的。
沉吟了片刻,顾清点了点头。
“你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但风险也太高了。毕竟那边是六个人,还有文森特那样的壮汉和玫瑰那个女杀手。所以不到逼不得已,还是不要出此下策。对了,你刚刚说对这个游戏很了解,把你知道的信息说一下,没准我能直接推理出两个杀手是谁呢。”
“哦,是在下唐突了。竟然忘记了顾桑是顾家这一代最具智慧的人,若能用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当然是最好的了。”
富川乱吾连忙磕头赔礼。
这戏演的可是有些过火了啊。
顾清在心里嘀咕道。
“根据我的调查,这个游戏已经举办过四次,这次是第五次。每一次参加的人数都是11人,可无论是失败者的尸体,还是胜利者,最后都消失无踪。所以我猜测,我们目前参与的游戏只是第一轮的淘汰赛。失败者的尸体被销毁,胜利者都被集中到某个地方,等待凑齐人数后进行第二轮游戏。另外还有一点不太确定的猜测,举办这个游戏的人,我怀疑是六百年前吴王的后裔。”
富川乱吾透露出来的信息照比田芃的还要多一些,就是关于主办者身份的猜测。
“你是根据什么做出这个猜测的?”
顾清不解的问道。
“我是根据家族笔记作出的推测。笔记中记载,知晓藏宝图存在的人本就补多,而现在有能力又有足够动机做这件事的就只有吴王后裔组建的天佑集团。这座岛有可能就是天佑集团的产业。”
顾清又被富川乱吾的话给说的一愣一愣的,这怎么又把吴王余孽给扯出来了。
正想再详细询问一下这个有吴王后裔组建的天佑集团是个什么情况时,突然听到门外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
“顾清…顾清…快开门,张川死了。”
门外的人一边狂敲房门,一边呼哧带喘的喊道。
张川死了!
杀手动手了!
顾清心里一沉,朝着富川乱吾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连忙跑过去开门。
住在隔壁的文森特也被吵醒,开门走了出来。
“走。”
开门后顾清也不废话,拉着谢忠就往二楼跑。
到了二楼正要去开张川的房门,身子就被谢忠拽住。
“在张教授房间。”
“张川死在张教授房间?这是怎么回事?”
顾清一边问,一边朝敞开门的张教授房间跑去。
一进屋,就看到张教授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侧身躺在床上。
玫瑰站在床边,双臂环胸,目光谨慎的审视着刚冲进来的三人。
荣非蹲在浴室门口正在看着里面,从顾清此时的角度看不清里面的状况,可从里面蔓延到外面地板上的血迹,却是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顾清目光扫视一圈,率先走到床边查看张教授的情况。
“后脑被砸了一下,不过没有大碍,一时半会死不了。”
玫瑰冷冷的说道。
顾清闻言点了点头,可还是绕到床的另一边,小心的掀开伤口上沾着的纱布,弯下腰仔细查看张教授后脑的伤势。
跟亨利后脑的第一个伤口一模一样。
仔细观察过后,顾清得出这样的结论。
抬头看了一眼玫瑰,见她目视前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顾清自嘲的笑了一下,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见顾清过来,荣非主动让出门口的位置。
顾清先是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看到张川浑身赤裸的躺在放满了水的浴缸里,面色灰白,表情扭曲。
他后脑位置的浴缸边缘糊满了暗红色的血液,浴缸里的水也被染成了红色。
“有人进去过吗?”
顾清对荣非问道。
“我来之后没有,至于我来之前嘛,嘿嘿,谁知道呢。”
荣非指了指躺满了血水的浴室地面,又朝躲在走廊外只敢探半个头进来的谢忠嘿嘿笑着回答道。
第七十章 谢忠的担心
“喂…我警告你不要乱指,杀人犯就能没有礼貌乱指人吗。”
“我也没说认识你杀的,你慌什么。还是,我不小心道出了真相,嘿嘿嘿。”
“荣非,别以为你是杀人犯我就怕你,你…你再诽谤我,我…我就跟你拼了。”
“嘿嘿嘿,好啊,那就来呀。”
顾清没工夫理会这两人,仔细观察过浴室地面和门口位置没有任何发现后,便垫着脚尖走了进去。
走到浴缸旁边,先是掰开张川的眼皮检查了瞳孔,又摸了摸颈动脉,确定张川的确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随后又对颌关节、颈部、双肩、后脑等位置进行检查。
“颌关节和颈部已经出现轻微尸僵,浴缸里现在的水温二十二度左右,初步估计死亡时间在半小时到一个小时之间。后脑枕骨碎裂,应该是脑干出血导致死亡,死因与亨利一样。谢导演,麻烦你进来一下。”
顾清大声喊道。
“呕~”
谢忠闻言过来朝里面看了一眼后,又立即退了出去干呕起来。
顾清有些无奈,站起身来走到浴室门口倚着门框,先递了根烟给他,随后问道。
“说一下具体情况。”
也不知是被吓得,还是呕吐的原因,谢忠的手指一直在颤抖。直到抽了两口烟后才有所缓解,干咽了一口吐沫后说道。
“因为担心杀手的事情,我和张川就找到张教授,商量今晚三个人一起睡。八点多的时候,因为紧张睡不着,张川就提议喝点酒助眠。我们一直喝到九点才睡。张教授睡床上,我睡沙发,张川打地铺。
我喝了挺多酒,躺下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听到有声音,睁开眼睛好像看到有黑影在窗户跟前一闪就消失了。吓得我赶紧起来去开灯,然后就看到张教授倒在床边,张川却是没了踪影。
我下意识的就以为张川是杀手,他把张教授给杀了。赶忙跑过去查看,结果发现张教授只是被打晕了。把张教授抱回到床上,就要去找你们帮忙,经过浴室门口时看到有好多血水淌出来,再往里面一瞧,就看到张川死了。
然后就是先去找来了荣非和玫瑰,去敲富川房门却是没人答应,再之后上楼去找你和文森特。”
听谢忠说完,顾清看了一下手环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22:43分,你醒来有多久了?”
“嗯…大概三四分钟吧。”
从富川乱吾出现在顾清房里,二人交谈了一会,再到谢忠前来敲门,中间差不多有十多分钟的时间两人一直待在一起,所以顾清首先排除了富川乱吾的嫌疑。
“大家也都听到谢导演所说的了,麻烦都各自说一下三四分钟前自己都在做什么,有谁可以作证。”
顾清朝站在房间里的其余五人说道。
“呵呵,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说说你自己啊,顾大作家。”
仍旧站在床边的玫瑰冷笑着说道。
“我在房间里睡觉,谢导演可以证明。”
顾清摊了摊手说道。
“谢导演只是能证明他敲门的时候你在房间,在此之前你在哪里,又在做什么,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没记错的话,这件房间的楼上就是你的房间,从这里的窗口爬到你房间的窗口,并不费事。”
玫瑰说完,谢忠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上下打量着顾清,脸上露出回忆思考的表情。
“那个黑影的身高…好像是跟顾清差不多。”
“呵呵,怎么样,露馅了吧。根本就是你杀了张川,然后又要杀死张教授,结果谢导演醒了过来,吓得你只能逃回房间里装睡。”
这回就连荣非都点了点头,认可了玫瑰的推论。
“仅凭我正巧住在楼上和身高差不多的黑影,就认定我是杀害张川的凶手,会不会太草率了。”
面对玫瑰的指控,顾清倒是并不慌张,慢条斯理的说道。
“诸位,相比于顾清,我觉得此时不在现场的那个人嫌疑更大吧。”
文森特插言,帮顾清分担火力。
这时玫瑰和荣非才想起来,富川乱吾竟然一直都没出现。
“糟了!”
玫瑰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冲了出去,跑到富川乱吾的房间前敲门。
敲了几声后见没有反应,玫瑰朝文森特喊道。
“傻大个,撞开!”
文森特瞥了一下嘴,明显对傻大个的称呼不太满意,可也知道此时不是争论外号的时候,走到房门前,嘿的低吼一声,一肩膀将房门撞碎。
“你们干什么?”
正准备往房间里冲的玫瑰和文森特闻声一愣,扭头一看,富川乱吾正站在楼梯口,冷冷的注视着二人。
“嘿嘿嘿,干什么?我们还要问你呢。富川乱吾,你干什么去了?”
刚从张教授房间里出来的荣非冷笑着问道。
“我刚刚在走廊里听谢忠说有黑影在窗口一闪消失了,所以就去外面看看有没有脚印之类的痕迹。”
富川乱吾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还要问一下,在这之前你又在干什么呢?”
荣非不依不饶的继续质问道。
“我…”
“他跟我在一起。”
没等富川乱吾回答,顾清从荣非身后闪出来,抢先说道。
“刚才你不是还说自己在房间里睡觉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谁说我要改口了,我的确是在房间里睡觉啊。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跟富川一起。不过大家别误会,我俩没什么的。实际情况就跟谢导演和张川睡到张教授的房间里一样,相互有个照应嘛。”
“可是之前你跟富川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吧,想要照应的话,也应该是跟文森特一起才更合理吧。”
“额…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情况就是文森特身上的味道太重了,我不太适应得了。”
顾清对文森特抱歉一笑。
“有吗?我怎么闻不到。”
文森特抬起胳膊,朝自己的咯吱窝闻了闻。
玫瑰闻言看向富川乱吾。
“去我去主动找的顾清,从窗口爬进去的,窗台上还有我留下的脚印,不信的话你们可以现在去看。我进入顾清房间的时间是10:30。”
富川乱吾冷冰冰的说道。
“哼。”
玫瑰冷哼一声,转而将目光望向文森特和荣非,得到的答案是两人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睡觉。
看看两人穿着的睡衣,光着的双脚,还有眼角残留的眼屎,玫瑰知道这两人没有说谎。
“这就奇怪了,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那是谁袭击了张教授,杀了张川呢。难道是田芃的鬼魂回来报仇。”
“大半夜的别说这种吓人的话好不好,怪瘆得慌的。”
谢忠感觉到有凉意袭来,缩着头嘟囔道。
“瘆得慌,嘿嘿嘿,杀人的时候怎么不这么想呢。”
荣非突然冲到谢忠身边,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厉声说道。
“你干什么?放开他。”
文森特大吼一声,就要朝荣非动手,却是被顾清拦了下来。
“既然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那么谢导演你的嫌疑就是最大。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没有杀人,否则我们只能将你当成杀手看待。”
拦下文森特后,顾清对谢忠说道。
谢忠的喉咙被荣非掐住,呼吸不畅导致他的脸被憋得通红。
见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都满是怀疑之色,谢忠顿时更急了,控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先放开他吧,这么多人在他也跑不了。”
荣非斜眼看了顾清一眼,冷笑一声放开了谢忠。
“说说吧谢大导演,你是怎么杀人的。”
“我…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要冤枉我。”
谢忠喘着粗气,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惊恐的喊道。
“证据,证据,证据,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你说你没杀人,倒是拿出证据来啊。”
“我…我…反正我没有杀人,你们爱信不信。”
谢忠思考了半晌,发现自己的确拿不出任何有利的证据,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叫喊。
“那就没办法了。诸位,要不要我现在就结果了他,大家还能睡半宿的安稳觉。”
荣非舔着嘴唇提议道。
“随便吧,你看着处理。”
丢下一句话后,顾清拉着文森特回到张教授的房间。
“咱俩把张教授抬到楼上的空房间吧,这里毕竟死了人,万一老人家醒来过被吓到就不好了。”
“不用你,我一个人就行。”
文森特瓮声瓮气的说道,走到床边把张教授横抱在怀里。
二人回到走廊里,玫瑰、富川乱吾和荣非却是已经没了踪影,只有谢忠一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地板上。
顾清让文森特先上楼,自己则是在谢忠身旁坐下。
“你也认为是我杀了张川?”
谢忠侧头盯着顾清,许久后才哑着嗓子问道。
“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
“真的?那你刚才…”
“我只是说你的嫌疑最大,但没说人一定是你杀的,这是两码事。”
谢忠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一把抓住顾清的胳膊哀求道。
“顾清,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帮帮我好不好,只要你肯帮我,我一定会没事的。”
“谢导,你现在有几票?”
顾清抽出根烟叼上,对着谢忠喷出一道青烟后问道。
“嗯…0票。”
谢忠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顾清说的是中午获得的票数。
“我比你多,有三票。如果今晚不能把两个杀手全都揪出来,明天中午我必死无疑。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第七十一章 清晨的海鲜粥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
得到顾清的提醒,谢忠顿时茅塞顿开。
对啊,有顾清在前面顶着呢,自己担心个什么劲啊。
想通了关窍,谢忠的表情立刻由悲转喜。
一抬头看到顾清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谢忠表情一僵,随后尴尬的说道。
“不好意思啊,有点得意忘形了。对了,再过十二个小时就要进行第二轮投票了,你有没有把握在投票前把两个杀手都找出来啊。”
“找出来又能怎样,现在就剩七个人了,去掉两个杀手的两票还剩五票。如果两个杀手都是0票的话,五票最多只能投死一个杀手。而我获得杀手的两票后也是五票,并列票数最高,还是要死。所以能不能找出两个杀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听顾清说完,谢忠倒吸一口凉气。
对啊,那岂不是说,顾清死定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刚刚所有人都认为是自己杀死了张川,只有顾清愿意相信自己,所以谢忠对顾清还是挺感激的,于是关心的问道。
“办法嘛,肯定是有的。比方说咱俩合伙将其他五个人都杀了。我的身份是侦探,我相信你也是侦探,这样一来我的安全有了保障,咱俩还能携手获得最后的胜利。一举两得,你觉得怎么样。”
顾清把之前富川乱吾提出的法子转述了一遍,吓得谢忠差点没一头栽倒。
“那个…太晚了,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啊。”
丢下一句话后,谢忠逃也似的跑回自己原本的房间,并从里面把门反锁。
“这家伙不会来真的吧。”
心有余悸的谢忠背靠房门,小声的嘀咕道。
谢忠落荒而逃,顾清自己一个人坐在地板上抽烟。
一根烟抽完,张教授房间未关的窗户外响起海鸟的叫声。
顾清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到玫瑰房间前敲响了房门。
“谁?”
隔着房门,顾清先是听到像猫一般轻盈的脚步声靠近,而后是玫瑰略带警惕的声音。
“是我,有事情要和你聊聊。”
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走廊的灯光照在玫瑰风韵犹存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朦胧美感。
“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对视几秒钟后,玫瑰侧过脸去,避开了顾清的目光后冷声说道。
“我觉得你对我的误解太深,所以想要解释一下,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见玫瑰要关门,顾清伸出一只脚卡在门缝里,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顾清,虽然你是个男人,可若我想杀你的话,你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所以在我动杀心之前,你最好滚远点。”
玫瑰突然一把揪住顾清的衣领,双眼之中杀机毕露。
谁知顾清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甚至还朝玫瑰身后的房间里瞄了几眼。
“不会是房间里有其他人,所以不方便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聊聊,澄清一下误会而已。”
玫瑰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升起的怒火后道。
“说吧,说完麻烦赶紧滚蛋。”
“在这不方便,去外面吧,边吹海风边聊,多浪漫。”
砰,玫瑰踢开顾清卡门的脚,用力摔上了房门。
几分钟后,房门重新打开。
换了一身衣裳的玫瑰挤开顾清,气呼呼的朝楼下走去。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游戏除了侦探或杀手必须有一方全部死亡以外,也许还有其他的方式可以结束。”
吹着微凉的海风,踩在软软的沙滩上,顾清开口说道。
领先半步的玫瑰没有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耐,可耳朵却是已经竖了起来,想要听听顾清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最初参加游戏的十一个人里,云桥和田芃年纪最小,接触到的新鲜事物也最多,可惜他们两个都遇害了。我一直觉得我们现在参加的这个游戏,和最近在年轻人的圈子里特别流行一种叫做剧本杀的游戏很像,不过估计玫瑰姐你是不知道的。”
“哼,不用话里话外的提醒我年纪大,有话就说,别绕弯子。”
“虽然我没玩过剧本杀,但也通过网络有过一些了解。通常一场剧本杀里,除了有侦探和杀手以外,还会有个人担任DM,也就是主持人的角色。DM的职责是导演、裁判、公证人之类的。可是录音里的Z先生介绍游戏规则时却没有提到DM这个身份。你猜是故意隐瞒,还是根本就没做这个身份的设置呢。”
“哼,难道你忘记手环了吗。在这个游戏里,手环已经替代了所谓DM的职责。”
玫瑰冷哼一声后说道。
“只是替代了执行部分而已,不可能完全替代的。打个比方,某位参赛选手假装被杀手杀害,实际却是躲在暗处悄悄投票,只要票数没有统计和公开,就很难被发现不是吗。”
顾清停下脚步,侧头盯着玫瑰笑道。
玫瑰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可随即就意识到顾清是在诈自己,柳眉一竖,抬手就要给他一记耳光。
顾清早就有所准备,后退一步避开。
“干嘛这么激动,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而且这种方法虽然能够避免被投死,但若是最后对立的一方胜利,也还是要死的。除非,还有其他的布置。”
“虽然不知道你云里雾里的在说什么,但我也看出来了,你是想要继续合作是吧。”
“姐姐就是姐姐,目光如炬啊。”
“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一个出卖盟友的小人合作呢。”
“我都说了那是误会,等时机到了我会解释的。”
“时机?你被杀手投死以后吗,我没兴趣跟一个死人合作。”
说完,玫瑰再也没有耐心跟顾清在这耗下去了,扭头走人。
顾清抬头朝二楼看了一眼后,没再继续阻拦。
肚子吹了一会海风,顾清回到三楼自己的房间,刚关上房门,角落里就冲出来一个黑影。
“我看到杀害张川和张教授的杀手了,你猜是谁?”
黑影自然就是田芃,冲过来后,便抓住顾清的胳膊兴奋的说道。
“谁?”
“是云桥!她竟然是假死。”
“你确定?据谢忠说当时张教授的房间里是关着灯的,黑灯瞎火的你怎么确定就是云桥。”
“千真万确,岛上一共就两个女的,云桥个子高一些,这里也更壮观,我的眼睛就是尺,差着一个罩杯呢,绝对不会看错。”
田芃双手在胸前做了一个上托的姿势,嘿嘿笑道。
“没道理啊。”
顾清闻言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两件事呢,办得怎么样了。”
想了一会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顾清也懒得浪费脑细胞了,询问自己最关心的两件事。
“我办事你放心。”
……
第二天清晨,玫瑰是被生生饿醒的。
房间里充斥着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香味,搞得肚子一直咕咕的乱叫。
匆忙的洗漱化妆换了身衣裳,玫瑰便循着香味到楼下找吃的。
“咦,你醒啦。正好,起得早不如起的巧,先去坐吧,早饭马上就好了。”
听到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正在厨房里忙活的顾清探头看了一眼,见是玫瑰,便笑着说道。
早饭?
这家伙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有心情做早饭。
玫瑰还在心里暗自纳闷,却是又注意到长条桌旁此时已经是坐了好几个人。
富川乱吾、荣非、谢忠、张教授和文森特。
加上自己和在厨房忙活的顾清,岛上的活人此时竟然全都在这里了。
“教授你的伤怎么样了。”
玫瑰率先走到张教授身旁,关切的问道。
“呵呵,不用担心,小伤口不碍事的,我还挺得住。”
张教授拉开身旁空着的椅子,让玫瑰坐下后笑着说道。
“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聚的这么齐。”
玫瑰环视一圈后奇怪的问道。
“还不是顾清,这两天大家因为游戏的缘故,都没怎么好好吃顿正经饭。结果这家伙大清早就弄得满屋子香味,大家伙都是被香味吸引下来的。”
张教授朝厨房瞥了一眼后,笑着解释道。
“这家伙都…怎么这么好心,我看一定有鬼。”
玫瑰本想说顾清死到临头了,可话到嘴边还是憋了回去。
虽然看不惯他出卖盟友的卑劣行径,但毕竟都是要死的人了,多少还是要照顾一下他的心情。
“开饭喽!”
厨房里的顾清吆喝了一声,一路小跑过来,将一个不断散发着浓浓香气的大汤锅放在长条桌的中央。
“早上实在是睡不着,去海边散心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抓到了几只大螃蟹,就想着给大家做点海鲜粥尝尝。先别着急,我去拿碗筷和煮鸡蛋。”
说完,顾清又颠颠的跑了一趟,取来一大盆水煮鸡蛋和碗筷,并亲自给每个人盛粥。
“不管怎样,相识一场总是缘分,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过程中总是要留下一些美好的东西。呵呵,都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粥后,顾清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招呼了一声后,便坐下大口吸溜起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犹豫。
谁知道顾清这个将死之人会不会在粥里做了手脚,想要拉着大家一起给他陪葬。
顾清也不嫌烫,一碗刚煮好的海鲜粥很快下肚。
站起身来又盛了一碗,然后取来两个鸡蛋在桌面上磕了几下后,慢条斯理的剥蛋皮。
对于众人的反应,顾清就好像没看到似得,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皮。
等了三四分钟,顾清两碗海鲜粥外加两个煮鸡蛋吃完,再起身来去盛第三碗时,张教授这才笑呵呵的拿起粥碗里的磁勺道。
“那就多谢顾清你的热情款待了。”
第七十二章 说谎的理由
眼看着顾清吃下两碗粥都没什么事,再加上有张教授带头,早就馋的垂涎欲滴的众人顿时没了顾虑,纷纷端起粥碗,拿起瓷勺吸溜起来。
“顾清啊,你这熬粥的手艺真不错,在我吃过的海鲜粥里,你做的滋味能排进前三。”
张教授一碗粥下肚,意犹未尽的起身去盛第二碗时开口夸赞道。
“没办法,我这人又馋又穷还有点洁癖,外面的海鲜粥价格贵不说,用的啥材料咱也不清楚,就只能自己摸索着做了,吃着也安心不是。”
吃饱喝足的顾清没有离开,抽出一根烟叼上,静静地看着众人品尝自己的劳动成果。
今早在厨房翻找调料时,在一个柜子里意外发现了两条没拆包的香烟,顾清顿时如获至宝,尽数笑纳了。
虽说众人都是被强迫着参加这次的游戏,但游戏组织者准备的还是十分周全的。每间卧室的衣柜里都有换洗衣物,冰箱和橱柜里也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烟酒咖啡茶叶等非生活必需品也准备的很充足。
正所谓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
很快众人都吃饱了,张教授、荣非和谢忠三个烟民都舔着脸朝顾清讨烟抽。
富川乱吾应该也是抽烟的,不过可能是顾及到自己的人设,只是瞟了顾清叼在嘴上的香烟两眼,干咽了两下口水也没吱声。
反正香烟也是白来的,顾清十分豪气的给每人都发了一盒。
几个烟鬼围坐在桌边吞云吐雾,言笑晏晏。玫瑰点上自己的女士烟,不抽烟的文森特也不离开,坐在一旁若是遇到合适的话题,也会插上几句。
就如昨晚众人计算的那样,如果顾清无法在投票前揪出两个杀手,那么今天十二点过后就是必死无疑了。
既然目前自己没有危险,而且命不久矣的顾清都不担心,大家也就没必要故作悲伤同情了。
能像朋友似得坐在一起聊聊天的感觉,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男人们聊天的内容总是天南海北的不着边际,不知不觉半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抬起手环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
顾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赶忙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
“喔…昨晚睡得太晚,竟是有点困了。我回房睡一觉,你们记得快到时间了喊我啊。”
谢忠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困了,你们叫他的时候,别忘了顺道叫我一声。”
张教授也感觉到了困意上涌,双手撑着桌面想要站起来。
可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感到双臂一阵无力,随即跌坐会椅子上。
最初张教授还以为是因为后脑受伤出血导致的手脚无力,可随即便感觉到无力感竟是从双手蔓延至肩膀,随后一路向下,最后竟是全身都使不出半分力气。
张教授看向其他人,发现此时一个个也都是面露惊慌之色,像是被抽出了骨头一般,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顾清,你…你往粥里下了药,枉我那么信任…你…怎么也…”
看到众人的模样,张教授意识到是顾清搞的鬼,立即怒从心头起,朝顾清喝骂道。
可还没等他骂完,却是看到顾清也跟众人一模一样,歪歪斜斜的瘫坐在椅子上。
“粥里的确下了药,我吃的比你们早,还比你们多,能撑到现在真的很辛苦啊。”
顾清担心嘴唇动作幅度太大,叼在嘴里的烟会掉,所以只能口齿不清的解释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食物中毒?”
谢忠惊慌的四处张望道。
“你是白痴吗,看不出来就是顾清搞的鬼。”
玫瑰咬牙切齿的说道。
“可是…可是他也中毒了啊,总不能连自己都不放过吧。”
谢忠还是感念昨晚顾清支持自己的情分,努力的替他分辨道。
“别忘了,再过三个小时他就是个死人了。早死一会晚死一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说的对吧,顾清。”
荣非强装镇定的问道,可眼神里却是再没有了之前伪装出来的凶厉气势。
“好啦好啦,不要吵了,都闭嘴听我说。毕竟是第一次给人下药,更猛烈的药效何时会发作我也拿不准。为了诸位的生命安全考虑,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进入正题吧。”
顾清发言道。
“等…等一下。顾清,你刚刚说什么更猛烈的药效,你不会真的在粥里下毒药吧。”
谢忠颤声问道。
“不愧是谢导演,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觉得开始正题之前,有必要给大家解答一下。”
顾清朝谢忠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后说道。
“今早在海边抓螃蟹的时候,正巧发现一片树林里有洋金花和蓖麻籽,就采了一些回来。洋金花还好处理些,只要剁碎了就行。但是蓖麻籽经过加热后毒性会减轻多,所以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而且不被察觉,我特意将好多蓖麻籽磨成粉末加入到海鲜粥里。
估计有人还不知道这两种植物的作用吧,我正好趁机给大家科普一下。这是重点哦,要用心记,一会救命时可能用得上。
洋金花又称曼陀罗,也就是武侠小说里经常提到的情花了。根据服用量的不同,身体会呈现时间不等的麻痹状态,也就是大家现在这个样子了。
蓖麻籽估计都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吧,误服后有几个小时的潜伏期,等潜伏期一过,先是会出现呕吐、腹泻、高烧等症状,然后是内出血,甚至直接死亡。而目前还没有针对蓖麻毒素的特效药,常用的解毒方法就是尽早催吐,越早越好,吐得越干净越安全。
我想大家都听懂了吧,听懂了请点点头,我好抓紧时间进入正题。”
“懂了懂了懂了,你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谢忠忙不迭的点头道。
顾清看向其他人,见众人陆续都阴沉着脸点头后,才微笑着说道。
“很好,看来大家都很配合嘛。哈哈哈。”
看着顾清此时嚣张的模样,所有人都恨得咬牙切齿,可却拿他无可奈何。
“其实,我本不想搞到如今这种地步的,可是我不希望再有人死了,所以逼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还请大家见谅。”
见你个头的谅,等老娘能动了,就先把你的头拧下来。
玫瑰瞪着顾清,心里恨恨的想道。
其他人的想法跟玫瑰也差不多,唯独文森特是比较郁闷的。
一直以来,文森特都算是顾清的铁杆盟友,包括田芃坦白身份,发现手环的秘密,用海鸟做实验,直至后来田芃假死,这些事情文森特都有参与。
可在大家早餐里下毒这事文森特却是半点不知情。
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怎么也不提前和自己通个气。
顾清没工夫理会众人此时心中的想法,用力将快要燃尽的烟屁股吐出去后,朗声说道。
“事情呢还是要从头说起,期间若是诸位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提问,我会耐心的解答。
前天晚上刚醒来时,听过Z先生的录音后大家一起做过推理分析,还各自做了自我介绍。还记得当问到玫瑰姐姐时我说过:即便是假话也是有价值的。猜一个人从事什么职业或许很难,但判断一个人是否从事某个职业,还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在听过各位的自我介绍后,我就一直在琢磨,你们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谁又是真假参半呢。
首先我说的肯定是真话了,这一点有张教授可以证明,因为他看过我写的小说。
然后是田芃,他的姓名和职业都是假的,这是他亲口对我和文森特说过的。对吧,文森特。”
顾清朝文森特问道。
文森特不明白顾清将时间浪费在追究大家的身份上有何意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再就是荣非,我先是根据发型和坐姿,猜出他犯人的身份。而荣非也直接承认,并表明自己是个杀人犯。呵呵呵,虽然我当时就已经看出他在说谎,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拆穿他。但现在是表明真实身份的时候了。荣非,其实你是个扒手对吧。呵呵,别急着否认,敢不敢把你的右手伸出来给大家看看。”
见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自己,荣非心虚的闭上了眼睛,不予理会。
“哦,不好意思,忘了你现在动不了,即便是想展示也有心无力啊。那我就再给大家科普一下。扒手不同于撬锁翻窗的小偷,能称之为扒手,必须是手上有功夫的。而将功夫练到极致时,扒手的食指和中指会变得一样长短。
至于其余的诸位,有人说的是真话,有人说的是假话,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说这些其实就是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比如荣非,他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份上说谎呢。
是不是担心说出真实的身份,遭到旁人的鄙视,导致投票时陷入不利的境地呢。把自己说成变态杀人狂,的确是威慑力十足。让大家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敢把票投给他。
如此一来,荣非在身份上说谎是有充足理由的,而且也的确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那么其他人呢,比如说玫瑰姐姐,你在现实生活中,真的是杀手吗?”
第七十三章 破绽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猜一个人从事什么职业或许很难,但判断一个人是否从事某个职业,还是有迹可循的。
我没与杀手接触过,所以真正的杀手是个什么样的气质,眼睛里是否有杀气这些统统不知道,但却可以通过一点进行验证。
杀手顾名思义是以杀人为业。可无论是用枪杀人,还是匕首、暗器,总是要经过长时间的训练,那么就必然会在身体上留下一些特征,比如茧子、伤疤之类的。
我曾有幸与玫瑰近距离接触过,手心白净细嫩,显然平日里是有细心保养的,一点茧子都没有。所以,以此为依据,我认定玫瑰绝对不是杀手。至于她真正从事的职业是什么,我说不太准。不过应该是跟化学品相关的行业。”
“哼!”
听顾清说完后,玫瑰冷哼一声侧过头去,及不否认,也不承认。
“化学品,你是指…毒品?你有什么证据。”
文森特闻言问道。
“气味!玫瑰身上的香水很好闻,浓烈的香型也很符合她现在的年龄。但是,因为常年接触一些化学品的原因,那种渗透到皮肤毛孔里的特殊气味,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顾清解释完后瞄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
“才说了两个人,竟然用了五分钟。时间宝贵,其他人我就不一一点名了,只挑重点的说。先说我认为姓名和职业都说了真话的,除了我以外,还有谢导演、云桥、文森特三人。至于其他人通过身体特征、行为习惯等方面推理,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矛盾或存疑的地方。
张教授您不要叹气嘛,我可不是说漏了你的名字哦。您今年是62岁,教书也应该差不多有四十年了吧。我记得上小学和初中时,学校老师讲课时用的都是黑板和粉笔,一直到了高中、大学以后,才陆续换成白板或电子屏。
我上大学时接触过几个从事教育行业几十年的老教授,谈起职业生涯时都会感叹如今的教学设备有多么多么先进,当年又是怎样怎样的辛苦。每每还会给我展示他们的勋章,不是颁发的实物勋章,而是职业原因在他们身体上留下的痕迹。
因为常年用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原因,这些老教授的拇指、食指和中指骨骼都发生了严重的变形,甚至指肚部分皮肤的颜色都与众不同。但是张教授您的双手我都暗中观察过,并没有这些特征。”
说完自己的推理后,顾清看向张教授。
张教授却只是咧嘴一笑,未做回答。
也不知他是无言以对,还是不屑解释。
顾清撇了撇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后继续说道。
“我曾听过一句话,不知出自于何处,但觉得很有道理。说的是当你说出第一个谎言后,就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掩饰,说谎这种事情,只有0次和无数次。
因此,当我判断出某些人在介绍身份时说了谎后,我就决定再不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一切推理都以真实的证据和客观规律为依据,说谎之人提供的证词证言统统不予采纳。
可是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些麻烦了。我只有一双眼睛,不可能同时盯着十个人。你们说的话不可信,而我又盯不过来,那怎么办呢。想来想去,我决定做一次小小的试探。”
“所以,你关于什么隐藏身份的说辞都是骗人的喽,岂不是你也在说谎。”
玫瑰抓住机会反击道。
“只是试探而已,怎么能是说谎呢。我只是把自己带入到Z先生的角色里进行了一番思考。虽然根据大家的分析,游戏规则是有利于杀手一方的。但如果杀手的身份一开始就被大家发现,那所谓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了。
所以我认为,杀手的身份可能是提前被告知,或者是能让他醒来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于是我就做出那样的试探看看诸位的反应。已经知道了自己身份的杀手,对我的说法肯定是不屑一顾的,虽然也许会意识到我是在试探,从而假装不知道来迷惑我。但当我说出推论时,诸位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却是骗不了人的。
我记得当时亨利、玫瑰和云桥已经先一步上楼,不在试探范围之内。在我说出那番话后,先后离开的有富川、张川和谢忠。而田芃是在我和张教授出去之后离开的,一楼就只剩下文森特和荣非。
再根据我对当时各位眼神及表情的观察,基本可以确定富川、张川、谢忠,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在内的身份都是侦探。
之后亨利身死,排除嫌疑。那么有可能是杀手的,就剩下张教授、文森特、荣非、玫瑰、田芃和云桥这六位。”
“等一下,排除包括你在内四个人的嫌疑我可以理解。但亨利虽然被害了,可就此认定他不是杀手还是有些草率了。之前大家就有过猜测,杀手或许也不知晓彼此的身份,杀错了人也是有可能的。”
玫瑰提出反对意见。
“不不不,在听录音时,杀手其实就已经确认了同伴的身份。”
顾清颇为自信的说道。
“当时大家围坐在这张桌子旁听录音的时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身边人的手势。”
“手势?”
玫瑰嘀咕了一句,凝眉努力回忆前晚的场景。
“不行,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当时的注意力都被录音内容吸引,哪有多余的精力去注意其他人。”
“呵呵,要不说年纪大的人玩这个游戏会比较吃亏呢。其实在大家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大概猜到了游戏内容,并且开始了自己的表演。我说的对吧,云桥!”
顾清突然提高了音量喊道。
“喂,顾清,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为什么突然叫云桥的名字。”
谢忠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眼珠子左右乱瞟,生怕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而玫瑰等人却是已经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大家还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认定云桥已经被害的呢。”
“昨天在海边的时候,田芃在海里看到了云桥的尸体,旁边还有鲨鱼,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谢忠似乎明白了顾清的意思,不过却表示了怀疑。
“虽然离得很远,但鲨鱼肯定是真的,衣服也可以确定是云桥的。但是,谁又能确定穿着衣服的就一定是云桥呢。”
“不是云桥还能是谁?她总不能脱光了衣服藏起来了吧。”
“因为尸体浮出水面的时间。”
富川乱吾这时突然插话道。
“女性身体水份含量在60%到70%之间,又会从日常的饮食中摄取大量的盐分,因此在溺死停止呼吸后,肺部空气排出,其身体密度与海水大致相当,尸体会沉入水中。
现在海水的温度在17摄氏度到18摄氏度之间,在这样的温度下,尸体内的细菌繁殖缓慢,产生的二氧化碳和甲烷等腐败气体若要足以让尸体浮出海面,大概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云桥是前天凌晨失踪,距离我们在海边看到所谓的尸体只有十个小时左右。所以,云桥没有死,我们看到的可能只是套着云桥衣服的浮木或者其他东西,但绝不是尸体。”
“原来是这样,那…云桥真的没有死?可是咱们把整个岛都搜遍了呀,她能躲在那里呢。”
谢忠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提出新的问题。
“呵呵,谢导演你好好想一想,真的都搜遍了吗。”
顾清笑着反问道。
“你们两队我不知道,但我和张教授、张川这一组搜的是很仔细的,没有发现可以藏身的地方。”
谢忠回忆了一下后说道。
“这栋房子。”
玫瑰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
“啥?”
谢忠诧异的问道。
“这座岛上有一个地方是没搜索到的。就是我们现在待着的这栋房子。”
顾清提玫瑰解释道。
“因为当时大家下意识的认为云桥是被杀手绑走藏在了岛上的某个地方,甚至是直接杀害抛尸,但却忽略了这栋房子。如果云桥不是被人绑走的,而是自己在这栋房子里藏起来了呢。”
“自己藏起来,为什么?”
“因为我害怕成为杀手杀害的目标,所以就假死躲了起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楼梯口方向传来。
长条桌旁张教授、富川乱吾和文森特三人是背对楼梯口的,又因为身体瘫软无法动作,因此看不到身后的人。
但只听声音也听得出来就是云桥了,因此并不如何惊讶。
她果然是假死。
三人表情故作平静,可坐在对面的谢忠、玫瑰和荣非却一个个的都瞪大了眼睛,露出好像见了鬼似的表情。
张教授三人看不到身后,却是能看到对面三人的表情。
刚刚顾清不就已经说出云桥应该是假死骗大家的吗,现在就算是云桥现身,也不至于做出这么夸张的反应吧。
还是说…
张教授猛然想起之前谢忠说的一句话。
不是云桥还能是谁?她总不能脱光了衣服藏起来了吧。
难道云桥真的…没穿衣服!
第七十四章 大家来找茬
云桥当然是穿着衣服的,不过不是原本的那一套。
让玫瑰三人惊讶的原因也不是云桥,而是站在云桥身旁的那个男人。
“嘿嘿,大家好啊,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呐。”
田芃一只手抓着云桥的胳膊,另一只手朝玫瑰三人挥手道。
“你…你也没死。可是…可是大家明明亲眼看到你毒发身亡了呀。”
谢忠瞪大了双眼,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田芃!
他竟然也没死。
虽然谢忠没有叫出田芃的名字,但张教授和富川乱吾还是通过声音辨认出说话这人的身份。
这两人先是震惊,然后皱眉思考,回忆着昨天中午发生的事情。
只有文森特神情如故,眼神中甚至还有些得意之色。
这种别人都被蒙在鼓里,只有自己知晓真相的感觉还是蛮爽的。
田芃拉着云桥走到长条桌旁,笑嘻嘻的朝每人点头示意后,坐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
而满脸不情愿表情的云桥,则是被他强行拉着坐在旁边。
“本来打算最后压轴出场,给大家一个惊喜的。可是听到你喊云桥的名字却无人理会,没办法,为了给你挣些面子,就只好去亨利的房间里把云桥请出来,跟着她一起下楼了。你欠我个人情哦。”
田芃嬉皮笑脸的对顾清说道,哪里还有半分之前那个天真中透着一丝傻气的大学生模样。
顾清没搭理他,只是翻了个白眼,让他自己去体会。
原来云桥是藏在了亨利的房间里,难怪大家找遍了整座岛屿,都没发现她的踪迹。
这就是灯下黑啊。
“后生可畏啊,两位真是好演技,竟然把所有人都骗了。”
张教授由衷的佩服道。
“教授过誉了。”
田芃拱手抱拳谦虚道。
“好啦,时间紧迫,寒暄客套能免则免吧。云桥,既然都现身了,那就说说吧,也免得大家继续瞎猜。”
顾清朝云桥笑道。
“哼。”
云桥冷哼一声,赌气的扭过头去。
“好啦,擅自拆穿你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是为了救你嘛。虽然目前为止你的计划都很成功,躲过了被杀手杀害的危险,也避免了被投票投死的可能。但总是一直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等第三轮投票结束时,若还有杀手存活,不还是一样会死。”
顾清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谁说我会死,我有信心在明天最后一轮投票前找出三个杀手。”
云桥不服气的说道。
“可一共只剩两轮投票,最多投死两个杀手,剩下的一个怎么办?”
“要你管!”
“其实,你是打算自己动手的是吧。这就是你昨晚潜入张教授房间的原因对不对。”
顾清意味深长的笑着问道。
“你…算了,不想跟你说话。”
“张川是被你杀死的!你还想杀害张教授!”
谢忠听清楚了两人的对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云桥。
“我没杀人。”
被质问的云桥立即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尖声喊道。
“至少…至少没杀成,我之前以为杀人很简单,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才发现,我真的做不到。”
“张川的尸体还在楼上浴缸里泡着呢,你还有脸说没杀人,你这个毒…难道…难道张川也是假死!张川,张川,你躲在那里,快出来。”
谢忠作为一名悬疑片导演,本身的智商和推理能力都是在线的,否则Z先生也不会选中他来参加游戏。
但对于多数人而言,精神状态和智商往往是呈正比的。
平常的时候智商超群,心思灵敏。可一旦遇到突发状况或是处于恐惧、暴躁的状态下时,这种人往往就丧失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而谢忠无疑就是这种人。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的是把他给吓坏了。
其他人已经通过顾清和云桥的对话猜出了七七八八,但却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事态发展。
“你看,连谢导演都开始怀疑你了。别忘了还有两轮投票,若是不解释清楚的话,大家很容易把你当成杀手哦。”
顾清借着谢忠的话头威胁道。
在座的都是人精,立即明白了顾清的意思,连忙调整自己的表情,看向云桥。
云桥脸色变幻不定,沉吟了好一会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顾清说的没错,因为写小说需要寻找灵感的缘故,我经常会参加一些剧本杀游戏。所以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猜测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其实所有人中我是第一个醒过来的,比顾清还要早十秒左右。只是我没有睁眼,而是在思考采用什么样的人设,有利于获得最后的胜利。
等所有人都醒来后,我按照想好的人设进行表演,同时暗中观察每一个人。
因为按照我以往参加游戏得出的经验,这种形式的游戏里通常都有一个DM。负责引导游戏按照既定的方向进行,同时在某些必要的时刻充当裁判。
若是能够提前与DM处好关系,在游戏中会有很大的优势。
可是听过Z先生的录音和各位的分析之后,我意识到这次的游戏与以往参加的剧本杀是不同的,也许真的会死人。结果没过多久,亨利就真的死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不敢相信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于是就想到了假死的办法,等你们休息后,藏到了亨利的房间。”
“云桥妹妹太谦虚了,和尸体共处一室,你的胆子还是蛮大的嘛。”
玫瑰是最先对云桥释放善意的人,也是因此,云桥宁愿假死和尸体待在一起,也不愿和自己结盟,这让玫瑰有些恼火,忍不住出言讽刺道。
“玫瑰姐,其实最开始我也想和你结盟的。可是…你说你现实中的身份就是杀手,让我有点害怕。”
玫瑰闻言一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最开始玫瑰是考虑到十一个人里只有两个女人,是绝对弱势的一方。如果九个男人里有那么一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的话,自己和云桥都会很危险。
所以才谎称自己在现实中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希望以此震慑住其他人。
事实证明玫瑰的确唬住了某些人,其中也包括了云桥。
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你趁着田芃找酒的时候,往洗手间的镜子和墙壁上甩了一些水渍,又用浴巾擦干净地面,伪造成被绑架的假象。然后跑出房间,脱下衣服套在一截腐朽断裂的树桩上,将树桩固定在两块因退潮而露出海面的礁石间。这样等第二天涨潮后,大家就只能在远处隐约看到你的衣服,而看不到衣服里面包裹的其实只是一截烂树桩,让大家以为你被杀手杀害并抛尸。
然后你裹着浴巾潜回到亨利的房间,找了一身衣服穿上,就此躲在暗处观察我们。我说的没错吧。”
见云桥语焉不详,顾清便只好替她补充被省略的内容。
云桥瞪了他一眼,没有反驳。
“可是还有两点没解释清楚。昨天投票的时候云桥不在,按照游戏规则弃权者死,为什么她还活的好好的。还有,她为什么要杀张教授和张川。”
谢忠又插言问道。
“我不想跟白痴说话。”
云桥朝谢忠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她。
“哎你说谁是白痴…”
“谢导演息怒,云桥看起来兴致不高,咱们也没必要为难女士,就由我来解答你的疑问吧。首先,游戏规则里说,弃权者死,但没说必须坐在这里才能投票。所以云桥躲在二楼房间也是一样可以投票的。
至于第二个问题,首先我可以肯定云桥没有杀害张川。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张教授的房间,其实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大家围坐在桌边听录音的时候,三个杀手就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对彼此的身份进行了确认。
杀手间确认身份的方式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注意到了,云桥同样也发现了对吧。因为身体的原因,我不便进行演示,只好麻烦云桥你了。”
顾清对云桥说道。
“哼。”
云桥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面上,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我说大小姐,这时候就别耍小脾气了,大伙在这是抓杀手呢,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人命关天啊。”
谢忠着急的催促道。
“谁耍脾气了,我这不是已经做出来了吗,看不懂只能怪你自己白痴。”
云桥没好气的呛道。
“你不要总是人身攻击好不好,再说你做什么了,让我看什么呀。”
谢忠气愤的质问道。
可换来的只有云桥的后脑勺。
“田芃,你给大家演示一下,听录音时,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坐姿。”
顾清又朝场间除云桥外,另一个能够自有控制身体的田芃说道。
“啊~我!等一下,让我回忆回忆。”
田芃有些意外,不清楚顾清为何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出于对顾清的信任,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后,尝试着摆出前晚听录音时的坐姿。
“双腿分开大概十公分,腰腹微微弯曲,头向下倾斜三十度左右,双眼看向录音机,然后是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确认自己的姿势无误后,田芃说道。
“诸位对比一下田芃和云桥的姿势,有没有发现不同的地方。”
“大家来找茬嘛,这个我在行。”
谢忠自报奋勇道。
“头发长短不一样,衣服不一样,脸型不一样…哎呀,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嘛。”
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后,谢忠抱怨道。
“白痴!”
云桥冷哼一声给出评价。
“是手势!”
坐在田芃和云桥对面的富川乱吾突然说道。
第七十五章 心理暗示
手势?
众人闻言齐齐朝田芃和云桥放在桌面上的手看去。
乍看之下两人的手势没什么区别,都是十指交叉十分自然的放在桌面上,大多数人在开会或是认真倾听时都是这样的姿势。
可因为顾清的提示,大家都看的非常仔细。
“田芃是右手拇指在上,压住左手拇指,其他手指也是同样,右边在上,左边在下。而云桥却是完全相反,左手手指压住右手手指。这种情况通常只会发生在左利手的人身上。”
富川乱吾最先发现了两人手势的不同之处。
“嗯…所以,云桥是左撇子。”
谢忠脑筋继续短路中。
“我观察过云桥的用手习惯,绝对不是左撇子。”
玫瑰白了谢忠一眼后说道。
“不只是云桥,包括已经死了的亨利和张川,以及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任何人是左撇子。如果不是左撇子的话,按云桥现在这种左手手指压住右手手指的交叉方式,会很难受。
正常情况下,人都是下意识的摆出自己最舒服最习惯的姿势和动作。除非…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
说完,玫瑰斜着眼睛看向云桥。
“玫瑰姐说的没错,我就是因为曾经仔细观察过每一个人,所以在大家听录音的时候,才会发现有三个人,摆出了这种明显有悖与个人习惯的手势。”
云桥松开手掌,换回了自己习惯的姿势后说道。
“三个人正好对应三个杀手,摆出违背习惯的手势…他们是在确认身份。云桥,快告诉大家,那三个人是谁?”
谢忠催促道。
“我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听录音,没有留意各位的手势。不过从刚刚顾清与云桥的对话内容里,貌似已经点明了其中一个杀手的身份。对吧,张教授。”
“呵呵,玫瑰小姐说笑了。我自己都没留意当时是怎样的手势,至于是右手压左手,还是左手压右手,恕我直言,这种毫无根据的推理,实在是无法让人信服啊。”
面对玫瑰的质问,张教授毫不慌张的微笑作答。
“现在又不是在法庭上,张教授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大多数人相信就行了。云桥,不要吊大家胃口了,直接宣布是哪三个人吧。”
顾清朝云桥说道。
“那三个人分别是张教授,荣非和…文森特。”
“纳尼?”
富川乱吾情急之下直接说出了母语,足以显示他此时内心有多么的震惊。
如同玫瑰所言,他也从之前顾清和云桥的对话里猜到了张教授是杀手之一。
然后云桥又说出荣非,富川乱吾也不觉得奇怪。
可第三个人竟然是文森特…云桥怕不是看错了吧。
不止是富川乱吾感到诧异,玫瑰和谢忠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作为当事人的文森特更是直接冷哼道。
“云桥,说话要讲证据…”
“就是,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手是怎么放的,你凭什么空口白牙的就诬陷我。”
一旁的荣非也不干了,抢着喊道。
“我没说你们三个是杀手,我只是说当时你们三人的手势与其他人不同罢了,那么紧张干嘛。”
谁知云桥却是冷冰冰的来了一句,荣非顿时语塞。
“呵呵,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被怀疑到的人不要太敏感,没被怀疑到的也不要太放松。”
顾清笑着打圆场道。
“我有证据反驳云桥的证词。前晚田芃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是杀手,当时顾清也在场可以作证。请问云桥,听录音时田芃的手势是怎样的。”
文森特眯着眼睛对云桥质问道。
“我就在这呢,还拐着弯的问云桥干嘛。刚刚我不是已经说了,听录音的时候,我的手就是这样放的。”
田芃抬起十指紧扣的双手给大家看。
“那问题就来,云桥说我和张教授、荣非三个人的手势与大家不一样,所以认定我们三人就是杀手。那已经承认自己是杀手的田芃有怎么解释?杀手只有三个,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文森特说完,便挑衅的看向云桥,等着看她如何解释。
“等一下,我这么没有存在感的吗,都把我当做透明人是吗。有关于我的问题不问我,偏要去问别人,再这么无视我,我可真生气了。”
田芃挥舞着手臂,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不满的对文森特喊道。
“田芃,我没有无视你的意思,我只是在质问…”
“而且,我说自己是杀手,我就是杀手了吗。”
前一秒还因为自己被无视而愤愤不平的田芃,下一秒脸上就露出阴谋得逞的坏笑,直接打断了文森特的话。
“你…你当时的衣服上写着杀手两个字,这还能有假。而且,顾清也看到了。对吧,顾清,还是你告诉我,田芃衣服后面隐藏着一副三维立体画,只要对眼就能看到隐藏的字迹。”
文森特将目光转向顾清,让他来为自己作证。
“额…其实…我当时是开玩笑的。田芃穿的就是一件普通花T恤,根本没有什么隐藏图案。”
“顾清,你…”
“好啦好啦,既然文森特信誓旦旦的说我前晚穿的衣服有问题,正巧衣服我带来了,大家就一起看看吧。”
田芃说着从裤兜里掏出团成一团的花T恤,展开捏着双肩的位置,展示给众人观看。
文森特看的犹为仔细,努力控制着两个眼球的瞳孔朝一个点汇聚,也就是所谓的对眼,将花T恤的前后都看过一遍,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对不对,这不是你前晚穿的那件,你一定是找了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骗大家。我当时明明亲眼看到的。”
“先不说在这个岛上能不能找到花色和款式都完全一模一样的T恤,单说这衣服的味道,没在身上穿两天以上,都不可能有这味,不信你闻闻。”
田芃说着就要把花T恤送到文森特鼻子前。
“好啦别闹了,我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顾清制止了田芃的行为后说道。
“当时田芃的确承认自己就是杀手,然后还转过身去让我和文森特看他衣服后面的图案。就在田芃转身的时候,他悄悄的对我眨了一下眼睛。我猜到是让我帮忙的意思,当时虽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就随口编了个瞎话。
其实文森特你当时之所以产生看到了文字的错觉,一共有三个原因。第一,当时是黑天,眼睛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本就容易出现一些视觉上的判断错误。第二,我和田芃的话给你造成了心理暗示。第三,因为你对汉字不熟悉。
这件花T恤上面有很多弯弯曲曲的线条,在光线不佳并受到心理暗示的情况下,你的大脑会自行脑补将这些杂乱的线条进行组合,去掉多余的,留下有用的,组成你已经在脑海里相信的任何汉字。不过这种方法只对形象文字管用,对字母拼音完全无效。嘿嘿,如果时间允许,我甚至能让你自行脑补出一整段的文字出来。”
对于顾清的说法,玫瑰、谢忠和富川乱吾点头表示认同。
荣非和张教授对视一眼后,则是没有作声。
“你…你们两个…顾清,我一直都那么信任你,把你当做最值得依靠的伙伴,可你却跟他合伙骗我。”
文森特痛心疾首的斥责顾清。
“老文,老文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之前我就已经表明过态度了吗,不会相信在座每一位说的话,一切只以自己看到的实际证据作为推理的依据。”
顾清解释道。
“那田芃和云桥呢,你为什么就相信他们两个说的话。”
“嗯…我要是说凭直觉,会不会显得不太严肃。”
顾清想了一下后说道。
所有人齐齐朝他翻白眼表达着自己的鄙夷。
“哈哈哈,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他俩说的话符合我的推理。”
“推理?我倒是想听听你是如何推理的。”
张教授突然问道。
“当时教授你和我在房子外面聊天,文森特和荣非在一楼。听到云桥的叫喊声后,我率先冲进房子里,正好看到文森特和荣非两个人转过楼梯拐角往楼上去。
看到他们两个身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因为着急想要知道二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就没多想。
等后来云桥失踪,大家讨论无果纷纷上楼时,我记得很清楚,富川是第一个离开的,荣非是第二个。当荣非转过楼梯拐角时,我注意到,他脚掌落地时的倾斜角度跟之前不一样。
等你们都回房休息后,我专门到楼梯转角那里,实地模仿了几次,最后得出结论。云桥发现亨利尸体,我听到喊叫声冲进房子里,看到荣非和文森特的身影时,他们两个并不是在上楼,而是在下楼。
所以当时的情况是,他们两个上楼杀死亨利后,原本打算回到一楼长条桌旁,等我和张教授回到房子里,为二人制造了不在场证明后,再一起上楼。
可惜听到云桥的叫喊声,我没等行动迟缓的张教授,在二人还没回到一楼时就冲进了房子里。从楼梯拐角的位置,正好能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到外面。两人看到我进来,这时若是再往楼下走,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于是连忙扭转身体,伪装成上楼。可惜,荣非只是强行转过了身体,有一只脚却还保持着下楼时的角度,而这一幕,恰好就被我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