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师兄手下留情!
秦国,北郡,青云剑宗。
“外门弟子牧北,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再无缘武道仙途,现逐出宗门,永世不得再入青云剑宗!”
淡漠的声音响彻大殿。
牧北一袭长袍,从大殿走出去。
“果然还是被逐出宗门了。”
“两年前,北郡七宗论武,为宗门夺得外门第一;一年前,为宗门争夺银矿,力战诸敌,浴血拿下;八个月前,为宗门揪出敌宗奸细,避免宗门利益大损;六个月前……”
“两年时间,为宗门立下数次大功,不曾想,如今经脉破碎,才七天就被逐出门墙,这实在是……”
不远处,一些剑宗弟子叹息。
未曾在意这些议论,牧北朝剑宗外走去,嘴角勾起一抹微小弧度。
他修为全失是真,宗门逐他出门墙却是假,只是配合他演一场戏。
两年前,他与九玄剑宗的弥少秦争夺七宗外门冠首,他赢了。这使弥少秦对他怨恨的很,两年来不断找他麻烦报复,每次都无功而返。
七日前,他经脉尽碎修为全失,略一思索便找到宗门高层,让宗门将这消息透露给弥少秦,称只要弥少秦出十万银票和一千培元丹,便逐他出宗门。
弥少秦自然一百个愿意,央求自己的长老爷爷出了这十万银票和一千培元丹,随后,这天,他拿到五万银票和五百培元丹,配合宗门被逐。
“啧啧啧,这不是咱们外门第一的牧师兄吗?前些时候可还厉害得很呐,据说很快就能晋升内门,怎么突然被逐出门墙变作丧家犬了?”
一个腿绑短刀的青衣男子朝这边走来,脸上带着浓浓的揶揄。
杜奎。
青云剑宗,外门第二。
“杜奎这两年始终是外门第二,一直被牧北压着,对牧北可是怨恨的很。如今,牧北修为尽失,又被逐出宗门,恐怕,杜奎不会让他好过了!”
“应该是!”
有剑宗弟子小声议论。
牧北看向杜奎,眼神有些玩味。
迎着这眼神,杜奎极其不爽,狞笑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牧北?不是了!现在,你只是个废物!废物你懂吗?”
牧北扫了眼对方,懒得说什么,重新迈开脚步。
“这么容易就想走?”杜奎拦下牧北,冷笑着伸出右脚:“今日风沙颇大,鞋上染了些尘土,你若想安稳离开,便先将我这鞋舔干净!”
说着,朝下吐出一口浓痰,正好落在鞋尖上。
“这般羞辱人,有些过头了吧?”
“是啊。”
一些弟子小声道。
杜奎冷厉的扫视过去:“都给我闭嘴,想死吗!”
慑于杜奎的实力,这些弟子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杜奎得意一笑,偏头看向牧北,指着自己的鞋:“开始吧。”
牧北看着杜奎,眼神更加玩味。
杜奎脸色一沉,阴戾道:“你一废人,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沉?想受皮肉之……”
话还没说完,牧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啪!
耳光声响亮,杜奎横飞丈许远。
见着这一幕,一众剑宗弟子皆变色。
“他不是废了吗?怎么将杜奎给……”
修行之路共分为五大阶段,分别为武道、元道、玄道、魂道和仙道。
其中,武道又分为淬体境、锻骨境、蕴血境、养气境、合一境、通透境,并称武道六境。
杜奎的修为已在淬体境巅峰,可现在,却被修为全失的牧北一巴掌抽飞丈许远!
杜奎掉了几颗牙,半边脸都肿了,整个人暴怒。
他竟被牧北当众抽了一耳光!
“我杀了你!”
拔出绑在腿上的短刀,杜奎面目狰狞,豁的刺向牧北,招式凌厉毒辣。
牧北面不改色,探手一挽便夺过短刀,顺势压在对方脖子上。
杜奎又惊又怒,想挣脱出来,却发现竟然做不到:“牧北!给我放开!”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这般叫嚣。”
牧北道,压在杜奎脖子上的短刀微微用力。
血水顷刻溢出。
杜奎一颤,他的短刀极为锋利,牧北若再用些力,他的喉咙就会被切断:“你已经被逐出剑宗,杀我便是挑衅剑宗威严,你……你不敢!”
“试试?”
牧北握着短刀的手加力,刀刃瞬间入肉三分。
七日前,一柄九色异剑从天而降,神奇般的未损肉身而没入他体内,顷刻毁了他所有经脉,令他修为全失。
不过,却也使他脑海中多出一部名唤《一剑绝世》的特殊功法。
此法,纵然经脉破碎亦可修炼!
这七日,他修炼此法,修为尚未恢复,实力却更强了。
杜奎脸上顿时浮出惊恐,害怕牧北破罐子破摔真的杀了他,颤声求饶:“牧……牧师兄!我……师弟错了!求师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牧北一脚落在杜奎屁股上,将杜奎踹飞两丈远。
同时,短刀随手掷出,贴着杜奎脸颊飞过,整个没入对方身后的大石内。
杜奎脸上多出一道血痕,双腿发颤,裆部当即便湿了。
“挨耳光、遭踹腚、吓尿了……”
“好丢人!”
一些弟子喁喁私语。
牧北鄙夷的扫了眼杜奎,转身离去。
第二章 这头衔是猜来的?
半个月后,牧北来到浦云城。
他的家在这里。
没有第一时间回牧府,他来到浦云城的万宝堂。
万宝堂是浦云城唯一的药铺,有一名见习炼药师坐镇,名气盛得很。
十二天前,体内异剑颤动,使他脑海中多出许多东西,其中有一篇丹道法门,名唤【玄世药典】,记载有数不清的药谱丹方,堪称丹道之瑰宝!
朝浦云城赶回的这十数日,他参悟玄世药典,受益良多,不仅掌握了许多神奇的丹药之道,更于其内寻出了可让经脉重塑的丹方!
此番来万宝堂,便是看看这里是否有丹方内所需的药材。
《一剑绝世》无比神秘,经脉破碎亦可修炼,但,那却仅限于武道阶段,若想踏入元道,继续往下修炼,就必须得具备完好经脉。
否则,他将永远止步于武道层次。
“可有玲珑玄参、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
他询问一个柜台伙计。
重塑经脉的丹方需要三种药材,正是玲珑玄参、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
“玲珑玄参正好有一株,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没有。”
伙计道。
牧北微喜,虽只有玲珑玄参,却也是大收获了。
只是,当他询价之后,却又高兴不起来了。
足足需要十万两!
他与宗门坑了弥少秦后平分收获,得到五万银票和五百培元丹,以五百培元丹,之前半月,他已重修到淬体巅峰,剩下的五万银票却不足以购买玲珑玄参。
“早知道,就向弥少秦多要个十万两了。”他心中微叹,对伙计道:“算了,来些断续膏、炽阳草……”
玲珑玄参暂时买不起,他便准备为自己配置一副药浴方子。
修行最初的武道阶段,合适的药浴可大幅提升修炼速度,让实力更强。
这药方亦是在玄世药典中所得,总共三十六种药材,这些药材没有玲珑玄参昂贵,却也不便宜,伙计核算后,一副就得三千两。
“得赚些钱才行。”
他自语。
后续修炼,药浴还得不少,而玲珑玄参更是需要十万两,不赚钱怎么行?
“您稍等!”
伙计客气道,立刻去取药了。
几乎是这同一时间,一个少女扶着一个老者,急冲冲走进来。
少女白裙摇曳,明媚漂亮,带有一股极其不俗的华贵气质。
老者身着灰袍,表情痛苦,膀处有两个朝外泛血的小孔,红中泛青,附近皮肤有蚯蚓状隆起。
“快请你们的炼药师出来救人!”
少女朝一个伙计喊道。
伙计见少女衣着气质不凡,不敢怠慢,连忙去请人。
不多久,一个身着丹袍的消瘦中年随伙计走了出来。
牧北知道这人,鲁云明,万宝堂的见习炼药师,在浦云城算是小有名气。
“鲁药师,他意外被碧鳞蛇咬伤,还请立刻施救!”
少女连忙扶着老者上前。
鲁云明一眼便看出少女身份不凡,态度很热情,检查了下伤口道:“确是碧鳞蛇所伤,这不算什么,以元阳草和天心花碾碎内服,片刻便毒消。”
说着,他吩咐伙计去取药。
也是这时,一道声音响起:“以这两味药内服,最多三刻便毙命。”
开口的,正是牧北。
“你是什么人?敢质疑我的药术!”
鲁云明看向牧北,脸色极其不悦。
牧北扫了眼鲁云明,看向少女道:“我有正确法子可救这老前辈,只需简单付我点诊金便可。”
鲁云明的法子明显不行,他又需要钱,正好赚一些。
听着牧北的话,鲁云明大笑起来:“我道你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想骗取诊金!”
牧北不搭理他,只是看着少女。
少女顿了顿,问牧北道:“请问公子,你方才称,元阳草和天心花内服,最多三刻毙命,这是何道理?”
牧北的话让她有些在意。
“因为,咬伤他的根本就不是碧鳞蛇,而是炙瘟蟒。元阳草和天心花治疗碧鳞蛇毒完全没问题,可用来治疗炙瘟蟒毒却是雪上加霜,只会让伤势更加恶化。”
牧北道。
“炙瘟蟒?!”少女脸色微变,炙瘟蟒极为罕见,毒性比碧鳞蛇强出数十倍:“可是,当时咬伤宁伯的确实是碧鳞蛇,我不会看错的!”
“单从外表判断,炙瘟蟒与碧鳞蛇没什么区别。但,碧鳞蛇所伤,牙孔当是圆润规则,而炙瘟蟒,因毒牙上有细小倒刺,其牙孔便会有极轻微的穿裂破损。”
牧北指着老者的伤口:“这便是被炙瘟蟒所伤的标志。”
少女顺着看去,老者的伤口果真有些轻微穿裂,不专注看根本发现不了。
鲁云明脸色变了变,冷哼道:“仅凭这点,并不能证明是炙瘟蟒所伤,或许是最初处理伤口时造成。再则,炙瘟蟒百年难遇一条,怎可能恰巧就被这位老前辈碰上?”
牧北看向鲁云明:“炼药师疗伤救人,讲究的是望闻问切,而非概率猜测。你这见习炼药师头衔,是靠猜来的?”
鲁云明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冷声道:“就算真如你所说,他是炙瘟蟒所伤,难不成凭你还能医好?”
炙瘟蟒毒霸道无比,一品炼药师也束手无策,一个毛头小子能治好?
牧北懒得理他,只是看向少女:“可愿一试?”
少女迟疑了一下,道:“那便麻烦公子了。”
牧北所言头头是道,很难让她不信服。
牧北点了点头,对旁边一个伙计道:“取金钱草和赤血蕊来,再带一盒银针。”
伙计不知当不当听从,看向鲁云明。
“拿来给他!”鲁云明看着牧北,冷冷的道:“凭你一个黄毛小子,若能治好这毒伤,我鲁云明当众自抽两个耳光,再将脑袋摘下来给你当球踢!”
伙计很快取了金钱草、赤血蕊和银针来。
牧北不慌不忙的接过,各自取了些金钱草和赤血蕊,喂给老者服下。
随后,他取出一支银针刺入老者百会穴,手背于老者腹部轻轻一拍。
老者微颤,喷出一口污血。
而后,伤口处的蚯蚓状隆起快速散去,血水不再外溢,脸色恢复正常。
“宁伯,你怎么样?”
少女连忙问道。
老者做了个深呼吸,缓缓开口道:“好多了。”
万宝堂内,众人露出惊容。
老者刚才的状况不容乐观,可牧北却片刻间就给治好了!
鲁云明更是满脸震撼,真是炙瘟蟒所伤?牧北能化炙瘟蟒毒?!
这怎么可能?!
少女也是不可思议,不过随即便向牧北道谢。
老者一起行礼:“多谢公子相救,老朽感激不尽!”
牧北点了点头:“你体内的毒还未完全拔除,需得三日后再行一次针疗方可痊愈。”
少女想了一瞬,道:“三日后,我们在天凤楼的天字阁宴请公子,公子你看如何?”
天凤楼是浦云城最顶尖的酒楼。
“可以。”
牧北道。
少女道谢:“有劳公子了。”
说着,她取出一张银票递给牧北,赫然是一万两:“这是诊金,请公子笑纳。”
牧北点头,收了下来。
他看得出来,一万两对普通人是笔巨款,但对眼前少女却不算什么。
随即,他看向鲁云明,似笑非笑的道:“你方才称,我若能治好这毒伤,便当众自抽两个耳光,再把脑袋摘下来给我当球踢,对吧?”
第三章 你是想死了?
鲁云明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这,我……”
自抽两个耳光,何其丢人?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岂不死了!
牧北见状,微微一笑:“这样吧,出门在外都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允我免费在你万宝堂任选一药材,此事便算了,可否?”
鲁云明一愣:“当真?”
“自然。”
牧北点头。
鲁云明松了口气,看来,眼前这少年虽持才自傲,人却还是挺好,此时当只是借任选一药材,给自己个台阶下。
一时间,他不免心生感激:“好好好,你便随意选吧。”
牧北一笑,来到一个柜台处,一跃而起,将一个精致檀木盒取下。
打开一看,其内卧着一株饱满晶莹的白色宝参,芳香四溢。
正是玲珑玄参!
之前向那伙计询问玲珑玄参时,对方有向他指玄参的位置所在。
鲁云明的脸色当场绿了,大叫道:“放下!快放下!”
这可是万宝堂镇店之宝,价值十万两,相当于万宝堂两年的纯利润!
“怎么,鲁大师要出尔反尔?你刚才的话,在场众人可都是听到了的。”
鲁云明急道:“你不是说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吗?!”
“这话有错?”
“不是!你这么说,我以为你只是简单挑选……”
牧北打断鲁云明的话:“便多谢鲁大师赠参了。”
“你,你……”
鲁云明指着牧北直哆嗦。
亏他刚才觉得牧北虽持才自傲却心地挺好,亏他认为牧北是假借选一药材给他台阶下,原来,竟都是错觉!
这摆明是陷阱啊!从一开始,牧北就在打玲珑玄参的主意!
盯着牧北,他气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的,而后直接昏了过去。
几个伙计连忙将鲁云明扶下去。
其它人面面相觑,万宝堂这是亏大了啊!
牧北将盛着玲珑玄参的木盒合上,眸中浮出些许光亮。
修复经脉所需的药材,如今只差地心灵髓和阎灵金蜈了。
“公子不仅药术非凡,心智亦是过人,精准抓住一切可利之机,实在佩服!”
白裙少女上前道。
牧北笑了笑:“不过穷尔。”
“公子谦逊了。”白裙少女落落大方,问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牧北。”
牧北道。
伙计早已取好三十六种药材在一旁候着,他接过药包,与少女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街上行人不少,离开万宝堂没多远,牧北便见着一个中年带着一支禁军,火急火燎的朝万宝堂方向赶去。
“城主莫千远。”
牧北目光微动。
看来,那少女和老者的身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惊人些。
不过,他对此也没太在意。
一刻钟后,牧府已在眼前。
牧府居于浦云城城北,占地百余亩,府邸足有数百座。
刚踏入牧府,迎面便走来两人,为首的是一个紫衣青年,名为牧津,牧府三长老之子。
见着牧北,牧津戏虐道:“哟,这不是我牧府年轻一代最强的牧北少爷吗,听说半个月前被青云剑宗如废犬般逐出了门墙,这是真的假的?”
“什么少爷,不过是上一任族长在十七年前抱回的养子而已,上任族长已逝去多年,按理他应滚蛋的,可却一直赖在府中,不要脸的很!恶心!”
牧津身后跟着个侍卫,名为赵健,知道牧津与牧北关系不好,如今牧北又失了修为,当即便抓住这难得的机会,狠狠的替牧津羞辱牧北。
“不错,说的好!”
牧津大笑。
得到牧津夸奖,赵健脸上微喜,指着牧北又开口,骂道:“区区一个废物,赶紧滚一边去,莫要挡牧津少爷的路,否则,老子打断你的双……”
腿字还未出口,一个少女突然从不远处冲过来,飞身一脚落在赵健脸颊上,将赵健踹飞丈许远。
“敢这么和我哥说话,你这狗奴才想死了?!”
少女穿着橙色长裙,五官精致,肌肤白皙,十足的一个美人胚子。
赵健捂着脸,看清来人后顿时瑟瑟发抖,一句话也不敢说。
牧津冷下脸,打狗还得看主人,牧依依简直一点不给他面子:“牧依依,赵健说的有错?他不是养子?不是一直赖在我牧府?如今不是废了?现在,他就是一废物!被青云……”
“闭嘴!”牧依依盯着牧津,恶狠狠的道:“再敢多说一个字,抽死你!”
牧津脸色阴沉,转身就走。
他了解牧依依,牧府二长老的女儿,实力极强,与牧北关系非常好,若他再多说一个字,他知道,牧依依真的会抽他!
赵健低着脑袋,灰溜溜的随牧津一起离开了。
牧依依哼了声,这才看向牧北,漂亮小脸上浮出甜甜的笑,直接扑上去挂在牧北身上:“哥!我好想你呀!”
牧北苦笑:“丫头,虽然你美的像只小仙女,可这么虎,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牧依依笑嘻嘻的道:“我才不想嫁人呢,要嫁也只嫁哥哥!”
第四章 两个世界
牧北哭笑不得。
“别闹,我们可是兄妹。”
“怕什么,又没有血缘关系!”
牧依依哼哼道。
“我已有婚约了,你知道的。”
“再添一个嘛,我不介意的!”
牧北:“……”
牧依依嘻嘻的笑,顿了顿才道:“对了哥,李子颜和她父亲来了,族长他们在宗族大殿作陪。之前有婢女禀报称看到你回浦云城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子颜回来了?”
牧北眼前微亮。
李子颜,他的未婚妻,很小的时候,两人便订下了婚约。
李子颜所在的李家,与牧家、柳家和王家并称为浦云城四大家族,其父为李家现任族长。
“一提娇妻就忘了妹妹!”
牧依依哼哼,不开心了。
牧北哑然失笑,捏了捏她鼻子,朝宗族大殿走去。
宗族大殿金碧辉煌,牧府族长牧远山和府上几个长老都已到齐,与一个中年人谈笑风生。
中年人身着锦袍,正是李家族长李沛。
李沛旁边站着一个少女,淡青裙裳,美若出水芙蓉,眉宇间带着一丝清冷与孤傲。
当牧北踏入大殿,所有人都停下交谈,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牧北身上。
原本热闹轻松的氛围,也随着散了去。
“来了。”
牧远山瞥了眼牧北,目空余子。
牧北浑不在意,自养父养母逝去后,牧府大部分人都是这姿态,早已习惯。
若非得做一件与养父母有关的重要事,必须暂时留在牧府,他早就离开了。
走到李沛身前,他恭敬行礼:“李叔叔。”说着,他走向李子颜,柔声道:“子颜,这段时间……”
话还不曾说完,李子颜便是后退一步。
她神色冷淡,带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高之姿。
牧北愣了下,李子颜以前可不曾这般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牧远山面带嘲讽,对李沛道:“李兄,还是你来说吧。”
李沛点了点头,看向牧北道:“前些时候,子颜从苍羽学院一些天才口中闻得你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已被青云剑宗逐出宗门,可真?”
牧北目光微滞,终于明白了为何牧津会知道他被逐出青云剑宗这等事,原来是李子颜带回的消息。
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子颜,他隐约猜到了些什么:“李叔叔有什么话,便就直说吧。”
“好。”察言观色,李沛便已知道,传闻当是不假:“子颜天赋异禀,不久便将踏入锻骨境,已获得考取苍羽学院的资格,进入苍羽学院指日可待!”
“苍羽学院,想必你不会陌生,北郡第一学府,能入其内者,无一不是北郡的绝顶天才,而你,如今却是废人一个,子颜若下嫁于你,必误终身。”
“我为人父,不愿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整个李家也不会同意子颜嫁给一个废人,故而,你们的婚约,便于今日作罢吧。”
“话虽难听,却是事实,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将昔年所立婚契取出来吧。”
李沛淡漠道。
牧北笑了,意思清晰明白,果真是退婚来了。
这一笑,使得牧远山等人都有些意外。
少年儿郎,被当众退婚称作废人,遭受这等羞辱,按理会羞愤难当才是。
可牧北却笑了,丝毫没有那种恼怒模样。
“你们要退婚?!”牧北没有羞愤,牧依依怒了:“李子颜,你什么意思?!”
“我和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子颜道。
牧依依咬牙切齿:“两个世界的人?!”
“你忘了我哥这些年是怎么对你的了?五年前,你意外坠崖,是我哥拼死将你救上来!”
“三年前,我哥在地下黑市与五个死士搏命,只为赢得百花雪莲送你作生日礼物!”
“两年前,你被黑纹貂咬伤,我哥不顾一切的将毒血吸出,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你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怒视李子颜。
李子颜神情冷淡:“那些都是他自愿,我从未强迫。”
“你不要脸!”
牧依依恨不得冲过去抽她一耳光。
“依依!休得放肆!”
牧远山训斥。
“云风,管好你的女儿,李兄与子颜都是客人,她对客人这是什么态度?”
大长老牧青玄道。
三长老牧志奇亦是开口:“确实不像话!”
二长老牧云风惋惜的看了眼牧北,对牧依依道:“依依,退下。”
“爹,他们实在太过分了!太欺……”
“够了!”
牧云风沉声道。
杜清月赶忙将牧依依拉过去:“这里面有你什么事?给我住嘴!”
李沛倒并不在意牧依依,只是看着牧北。
牧北淡笑,三个呼吸后才是开口:“依依,去我屋里将婚契取来。”
“哥,你真……”
“好了,去吧。”
牧北打断她的话。
牧依依气不过,却终究还是去将婚契取了来。
“还算识大体。”李沛朝牧北伸出手:“拿来吧。”
“不急。”牧北云淡风轻,对依依道:“取笔来。”
宗族大殿正好就有笔墨,牧依依很快取来。
牧北展开婚契,随笔落下一字,力透纸背。
休!
“拿去。”
随手一甩,婚契落到李沛手中。
见着其上大大的休字,李沛先是一怔,随即暴怒。
“你敢如此辱我李家!辱我女儿!”
一个【休】字落于婚契上,这与退婚可就是两码事了,这代表着,李子颜是被牧北休了的!
李子颜的脸色阴沉下来,死死盯着牧北。
牧远山等人面露异色,怎么也没想到,牧北竟会这般行事。
牧北看着暴怒的李沛:“辱人者必自辱,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过吧?”
说着,他看向李子颜:“方才,你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话落,转身离去。
第五章 我们打个赌?
离开大殿,牧北回到自己的小院。
今日之事他并不觉得屈辱,反而很庆幸,他真正看清了一个人。
牧依依跟着追到这里,小声道:“哥,你别难过。”
“我像有难过?”牧北道:“倒是你,如今我这般境地,你不嫌弃?”
“才不会呢!无论哥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
“真的?我怎么不信呢?”
牧依依着急起来:“绝对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有假,就……”
牧北打断她的话:“好了,发什么誓,哥怎会不信你?逗逗你而已。”
“讨厌!哥你就知道欺负人家!”
牧依依娇嗔,亲昵的挽着牧北胳膊,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牧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这般可爱的妹妹,忍不住逗弄一下。”
牧依依眨了眨漂亮的大双眼:“那,什么时候把妹妹变娇妻呀?”
牧北:“……”
“牧依依!”杜清月追来了,见牧依依挽着牧北胳膊,举止亲昵暧昧,眼中近乎喷出火来,拉过牧依依就走,末了不忘转头怒视牧北:“你这禽兽!”
牧北:“……”
无奈的笑了笑,他走进屋里。
时间一晃,转眼便入夜。
天空月圆星稀,牧北坐在三十六种药材熬制液的浴桶内,双眼微闭,呼吸均衡而有节奏。
这是《一剑绝世》的吐纳之法。
此法神秘莫测,随着牧北吐纳,周身气血跃动沸腾,宛若有绝世利剑于血肉间来回穿梭。
胸中更似有风雷之音回荡。
霸道之极!
一剑绝世持续运转,药浴的药力被尽数吸纳,且完全封锁于体内,未曾有丝毫外溢。
这也是此法的一个强横之处,一般的功法,无论品级多高,汲取的灵能药力都会经毛孔和呼吸扩散出去一些浪费掉,一剑绝世却能百分百炼化,这很惊人!
直至两个时辰后,牧北停下修炼,吐出一口浊气。
桶内,表面浮着一层乌黑之物,散发着淡淡恶臭。
牧北知晓,那是药浴后,自己体内所排出的污质。
自浴桶起身,简单冲洗,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来到院中,顿了片刻,对着一片树叶屈指轻弹。
啪!
叶片崩散,粉末飞洒。
然而,这树叶却并未自树枝上剥落,且,叶片的经络完好无损!
牧北暗自点头,非常满意。
修行一途,武道是最初的入门阶段,简单总结不外乎两点,力的强弱和力的掌控。
强大的武者不仅力量强横,对力的驾驭也是精准绝妙。
方才,他屈指落于树叶上,只碎叶身而不伤叶脉分毫,这便是对力的精妙御用。
能达这一步者,整个武道阶段也没几人!
接下来的日子,牧北白日吐纳炼力,晚间药浴淬体,力的强弱与力的掌控持续提升。
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牧北来到天凤楼。
天凤楼是浦云城最奢华的酒楼,据传为北郡郡城的某个大人物所设,能出入者非富即贵。
而天字阁,更是其中之最,能在天凤楼订到天字阁,在这浦云城,至少也得是族长级别。
他刚走入天凤楼,便看到一道熟悉身影,牧依依。
牧依依也看到了牧北,快步走过来:“哥,你怎么来这里了?”
牧北笑道:“来帮人,你呢?”
牧依依有些懊恼道:“莫少恭从苍羽学院回来了,在天凤阁设俊才宴,邀请浦云城的年轻才俊探讨武学。我不想来的,娘亲非逼着来,不来就要关我一个月禁闭。”
牧北知道莫少恭,城主莫千远的长子,武道成就很是不凡。
在这浦云城,莫少恭的名头可是大得很,没有几人不知道。
“牧依依,你可终于来了,还不进来,莫师兄已经到了!”玄字阁走出一个年轻女子,听到牧依依的声音,出来叫牧依依入席。
当看到牧北后,女子居心不良的笑起来:“这不是你哥牧北吗,你带他一起来赴宴的吧?快进来!”
“我哥有其它事。”
“其它事?我看你是怕你哥给你丢脸,不愿带他进去吧。平日里看你冰清玉润的,没想到却这般势利刻薄,真让人看不起!”
女子啧啧道。
牧北知道这女子,柳菁菁,与依依极不对付,总想让依依丢脸,如今,柳菁菁当是听说他废了,便卖力激依依,想让依依带他进玄字阁。
她应是觉得,若让众人知道,依依的哥哥是修为全失、被青云剑宗逐出门墙的弃徒,定能让依依很难堪。
牧依依气愤:“你说什么?!”
“我说,你怕他给你丢脸,不愿带他进玄字阁。”
柳菁菁指着牧北道。
牧依依怒道:“我才没有!”
牧北拍了拍依依的肩膀,看向柳菁菁道:“我们打个赌?”
柳菁菁不解的看着牧北:“打赌?赌什么?”
“如果她带我进去了,你给我十万两。”
“十万两?”柳菁菁笑的花枝乱颤:“仅只她带你进去,我就给你十万两,你是有病吧?”
“对,疯狗病,刚被你传染。”
牧北道。
“你……”
柳菁菁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牧依依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菁菁,原来你得疯狗病了啊!那我可得离远些!”
说着,如避瘟神般拉着牧北踏进玄字阁,使的牧北一时来不及反应。
抬头扫了眼,阁里有十五人,七男八女,都是十七八岁的年龄。
坐在首位的是一个华袍青年,剑眉星目,英朗俊俏。
正是城主之子,莫少恭。
另外,牧北还看到一个熟人,李子颜。
“真晦气,没想到这个可恶的女人也在!早知道,就算关我一年禁闭我也不来这里,恶心!”
牧依依嘀咕。
牧北倒不在意,捏了捏她鼻子。
牧依依顿时开心起来,露出笑颜,直似冰雪中的花蕾绽放。
李子颜也看到了牧北和牧依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依依啊,给大家介绍下你身边的才俊哥哥呗,这里许多人怕是都不认得他。”
柳菁菁跟了进来,将才俊二字咬的格外响亮。
牧依依知道柳菁菁想让她丢脸的小心思,却一点也不避讳,挽着牧北的胳膊道:“我哥,牧北,浦云城第一俊!”
听着这话,不少人微愣。
牧北?
这两个字,最近似乎听到过。
“我道是谁,原来是传闻中那个被青云剑宗逐出门墙的废物!”
一个青年讥笑。
牧依依豁的拍桌怒道:“王怀兴,你才是废物!你从头到脚都是废物!”
王怀兴脸色一沉:“牧依依,你少恶言恶语!他牧北不是修为全失变成废物了?我说的有错?”
“你的存在就是一个错!”
“你……”
“你是渣滓你很骄傲?”
“我……”
“我看到你就倒胃口!”
牧依依张口就来,压根不给王怀兴说下去的机会。
第六章 满堂皆惊
牧北笑起来。
依依怼人的功夫着实不俗。
同时,他心头也很暖。
自从养父养母逝去,牧府就只有依依对自己好,无论何时都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对自己始终乖巧贴心。
王怀兴眼中怒火喷涌,坐在首位的莫少恭开口道:“好了,都别吵了,些许小事,莫伤和气。”
他看向牧依依,拍了拍旁边空出的位子,温文尔雅道:“依依,来我旁边坐。”
柳菁菁等几个女子皆是露出羡慕和嫉妒,莫少恭竟让牧依依坐到自己旁边,浦云城可还没有哪个女子有这等待遇啊。
牧依依却是淡声道:“不必了,我就坐这里。”
莫少恭笑脸一僵,随即又开口,温柔道:“这可是我特意为你留的位子。”
特意留的位子?!
听着这六个字,玄字阁里的几个女子更加羡慕和嫉妒了,莫少恭这明显是在向牧依依表达倾慕之意啊!
“我就坐我哥旁边。”
牧依依丝毫不为所动,小声与牧北聊起什么,很是亲昵。
莫少恭脸色微沉,自己何曾这般邀请过一个女子?如今开口,却被牧依依连续两次当众拒绝!
看着牧依依与牧北亲昵的模样,他心头更不舒服。牧北只是牧府养子,和牧依依并无血缘关系,看上去,牧依依是喜欢这牧北了。
这令他升起一缕嫉恨,目光落在牧北身上时,偶尔闪过几许冷芒。
“牧依依,莫师兄特意留下位子,你却两次拒绝,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看不起莫师兄吗?”
王怀兴看出莫少恭有些不悦了,当即抓住这机会出声。
“莫师兄已达锻骨境界,纵使在苍羽学院也是高手,莫师兄邀请你都不赏脸,太自以为是了!”
“是啊依依,此举是否太过高傲了?不合适吧?”
“仗着自己漂亮就目空无物,真当自己是天上凤凰?”
柳菁菁等几个女子相继开口。
“我想坐哪是我的自由!与高傲有什么关系?你们想拍马屁,随意!但不要牵扯上我!”牧依依冷淡的扫了眼这几人,拉起牧北道:“哥,我们走!这俊才宴不参加了!”
牧北自然没有意见,他本就不想来这凑热闹。
见牧依依这般举止,莫少恭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当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他!
看向王怀兴,他使了个眼色。
王怀兴会意,闪身拦在牧依依身前:“站住!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里是你家?”
盯着牧依依,他冷冷的道:“在莫师兄跟前也敢蹬鼻子上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实际上不过只是个有点姿色的婊子而已,今……”
“啪!”
牧北甩手,一耳光抽在王怀兴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玄字阁内所有人都是愣了。
牧北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如今居然敢这般打王怀兴!
王怀兴,那可是淬体境中期的实力啊!
王怀兴怔了一瞬,眼中顿时凶光毕露:“牧北,你这废物,你敢打老子!”
说着,他猛的一拳砸向牧北。
牧北闪电般握住对方手腕,一脚将其左腿膝盖骨踹碎,使得王怀兴惨叫,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玄字阁内,所有人齐齐怔住。
传闻中修为尽失的牧北,竟然这么轻易就将王怀兴逼至跪倒在地!
牧依依也愣了,呆呆的看着牧北。
“放开他!”
莫少恭开口,冷冷的看着牧北。
牧北看向莫少恭:“你以为你是谁?”
莫少恭本就对牧北不舒服,此时眸子更冷:“看来你是不肯了,那就别怪我出手太重!”
说着这话,右手已成鹰爪,闪电般扣向牧北。
劲道锋锐,五指根根如剑!
众人动容,这一击好强,一旦落在身上,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当场毙命啊!
牧依依更是惊叫出声:“哥,快躲开!”
牧北却很从容,简单侧身便避开莫少恭这一击,同时以拳背砸在对方胸膛。
这一拳很随意,但莫少恭却当场吐血,蹬蹬蹬后退,直到撞在宴桌上才停下。
“怎么可能?!”
满堂皆惊。
王怀兴也就算了,但莫少恭可是锻骨境强者啊,竟被牧北轻易一击就震的口吐鲜血!
牧依依更是近乎呆滞,小嘴不由得张开一条缝。
莫少恭惊怒,一声低喝,鹰爪再成,更加凌厉,又要攻向牧北。
“下一次,内脏可就碎了。”
牧北道。
莫少恭脚步一止。
迎上牧北刚才那拳,直到现在,他腹中还剧痛不已,若再受那般一拳,怕是真会伤及腑脏。
一时间,他不敢再动手了,脸上青白交加,羞愤不已。
所有人脸上尽是震撼,李子颜更是如普通凡人见到了冥狱中的厉鬼般。
那个被她退婚看不上了的男子,传言修为全失,此时却压的莫少恭这等锻骨境强者不敢还手!
牧北的目光已是落在王怀兴身上:“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我……我不该说你是废物。”
王怀兴已经看出牧北实力极强,忍着碎骨的疼痛颤声回道。
“不对。”
“那……”
“你不该骂她的。”
牧北道。
王怀兴瞬间明了,牧北口中的“她”指的是牧依依,他之前骂了牧依依婊子。
“可她也骂我了!”
“她可以辱你,你不能骂她。”
牧北目光淡漠。
王怀兴恼怒:“你不要太霸道了!”
“霸道又如何?”
说着这话,他掐着王怀兴手腕的手加力。
王坏兴吃痛,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也是这时,一个微胖的黄袍中年带着几个体格健硕的武卫推门而入。
赫然是天凤楼的管事刘炎庆,听到玄字阁内的剧烈动静后带人而来。
第七章 牧北来了
王怀兴认得刘炎庆,当即大叫:“刘管事,他要杀我!快救我!”
他如溺水的人在此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莫少恭朝刘炎庆抱了抱拳,指着牧北道:“刘管事,你来得正好,今日我于此设宴,邀请城中才俊谈论武学,本想着友好交流共促同进,却不想他野蛮之极,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还请刘管事主持公道!”
刘炎庆身份神秘,就算他父亲也不敢随意开罪,在这刘炎庆跟前,他不敢张扬,礼节很到位。
“胡说八道!”牧依依怒道:“明明是王怀兴挑事在先,根本不怪我哥!”
“仅言语摩擦,他便动手伤人,此事所有人亲眼所见,哪怕现在,他还这般压着王怀兴!”
莫少恭冷声道。
“是啊!”
“他太霸道了,以为自己是皇帝一般!”
“非常过分!”
玄字阁中,其它几人相继开口,附和莫少恭的话。
刘炎庆扫了眼玄字阁中众人,目光落在牧北身上:“放开他,自废一条手臂,我让你离开。”
以他的阅历,简单扫一眼就知晓,牧依依所言当才是真实。
只是,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份,牧北只是牧家养子,不受牧家待见,远不能与莫少恭等人相比,权衡利弊,他自是拿牧北开刀。
莫少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区区一介养子,能打又如何?在自己的身份面前,什么也不是!
王怀兴更是怨毒道:“还不给老子放手?!你还敢在刘管事跟前闹事不……”
喀擦!
牧北反手一扭,直接掰断王怀兴的手骨,使得王怀兴话还没说完便惨叫起来。
莫少恭等人脸色一变,怎么也没想到,刘管事来了,牧北竟还敢这般行事!
刘炎庆双眼微眯:“看来,你是真想找死了。”话落,他朝身后的几个武卫道:“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几个武卫浑身腱子肉,带着强大的压迫力,朝牧北走去。
“你们敢!”
牧依依拦在牧北跟前。
“牧小姐,拳脚无眼,你最好换个位置。”
刘炎庆神情淡然。
同一时间,牧北开口:“依依,到我身后来。”
“哥,他们……”
“无妨。”
牧北道。
牧依依满心担忧,却很听牧北的话,乖巧的站到牧北身后。
“年轻人,有些魄力,可惜选错了地方。”
刘炎庆双手负于身后,吩咐几个武卫动手。
几个武卫压迫感十足,逼向牧北。
牧北浑不在意,淡淡的看着刘炎庆:“如果我是你,这时候就不会急着动手,而是先去天字阁,与里面的客人请示,就说,牧北来了。”
听着这话,莫少恭等人忍不住嗤笑,牧北这是疯了吗?竟让刘管事去向天字阁里的客人请示,说什么【牧北来了】,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与他们不同,刘炎庆却是瞳孔骤缩,朝已走到牧北近前的几个武卫喝道:“住手!”
今日,天字阁来了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件事,一般人绝对不知道,可牧北却似乎知晓!
加之,牧北在天凤楼这般伤人,面对他都丝毫不怯,难不成与天字阁那位大人物有什么关系?
心念即此,他不敢乱来了。
天字阁那位大人物,纵是他背后的人都得罪不起,若牧北真与那位有关,他又伤了牧北,那可就惨了!
“你们守着这里!”
和几个武卫吩咐了句,他匆匆离开。
……
天字阁。
一身雪白长裙的少女浅饮清茶,旁边坐着一个灰袍老者,对面则是端坐着一个银袍中年。
“郡主,宁老,那牧北只是牧府养子,药术卓绝让人意外,但您为何称他武道造诣万中无一?就属下查得,那牧北已是经脉尽碎修为全失,这般一人,怎会还有武道造诣?”
中年眉宇间带着几分疑色。
宁老呵呵笑道:“莫城主,世事不可只凭耳闻啊。”
中年人正是浦云城城主莫千远,闻言更是疑惑:“可是,属下确已认真查过,那牧北的的确确是经脉尽碎修为全失了,不会有误啊!”
就连白裙少女也稍有不解,禁不住问道:“宁伯,他的药术,我是亲眼所见,确实非常厉害!但武道造诣,你却是如何看出来的?”
宁老呵呵一笑:“郡主,那少年当日为老奴行针后,以手背在老奴腹部拍了下,你可还记得?”
少女点头:“自是记得。”
“那一掌在旁人眼中甚是随意,但其玄妙却非常人能看出,其中所带的劲力顷刻穿透老奴身躯,在不伤老奴分毫的前提下,却又引得老奴周身血气为之短暂沸腾,以配合金钱草和赤血蕊的药力以及银针梳理引导,将老奴体内的毒血快速逼出,这等御力之道,纵是老夫也远远不及啊。”
宁老叹道。
少女惊愕:“连宁伯你都远远不及?怎么可能?!”
宁伯可是她父亲的左膀右臂,修为已在通透境,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武道宗师,御力之道精妙绝伦,此刻却称,在这点上比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宁老,您这话当真?”
莫千远满脸不可置信。
“自然。”宁老点头,看向少女,神情肃然起来:“郡主,这位名为牧北的少年绝非常人,它日成就当是不可限量,绝对远在老奴之上!郡主当竭力与之交好,这对你和你父亲而言,都是好事!就算不能交好,也绝不可交恶,切记!知道吗?”
“知道了宁伯!”
白裙少女认真道。
宁伯戎马一生,经历过至少数百次血腥杀伐,眼力精锐,见过的天才数不胜数,却从不曾给过谁这般高的评价,如今这般严肃的与她提起此事,她怎会不听?
“那就好。”
宁老笑道。
莫千远见此,也是当即暗下决心,定要和牧北拉好关系!
便是这时,外面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少女扫了眼阁外,道:“进来。”
刘炎庆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先是朝少女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恭敬道:“郡主,玄字阁有位少年让奴才带话,说……说牧北来了。”
第八章 点到为止
“牧公子来了?”
白裙少女站起身来。
“刚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宁老笑道。
刘炎庆心头顿时一个咯噔,竟真有关系啊!
“奇怪,牧公子怎会在玄字阁?”
白裙少女不解。
三日前,她可是与牧北说过的,在这天字阁设宴。
刘炎庆低首下心,道:“牧公子在玄字阁,与……与人发生了些许矛盾。”
说着这话,他不经意的看了眼莫千远。
“有这事?”宁老皱眉,看向少女道:“郡主,我们下去看看,也当亲自迎接牧公子。”
少女点头:“宁伯说的是。”
当下,宁老令刘炎庆带路,一行人很快来到玄字阁。
只见阁内有不少年轻男女,几个壮汉武卫将牧北围在中间。
顿时,白裙少女和宁老脸色微沉。
两人先是与牧北打了下招呼,随后才是看向刘炎庆,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几个彪形武卫,可都是天凤楼的人。
“误会,都是误会!”刘炎庆哆嗦,朝几个武卫怒喝:“还不退下!”
几个武卫哪敢怠慢,快速退下去。
这一幕使得莫少恭等人齐齐动容。
刘炎庆何等身份?连浦云城几大家族的族长都不敢得罪,此刻面对这白裙少女和灰袍老者,却竟如老鼠见了猫般,满眼都是畏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老沉声问刘炎庆。
牧北可是郡主和他邀请的贵客,如今却被这般对待!
刘炎庆心悸惊悚,颤颤巍巍支支吾吾,最终是牧依依站出来,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一番。
“混账!”
宁老冷漠的扫过阁中众人。
莫千远快步走到莫少恭身前,抬手就抽了莫少恭一耳光,指着牧北道:“还不向牧公子道歉!”
莫少恭怔住了,从小到大,父亲可从未动过自己,如今却抽了他一耳光。
“爹,我……”
他才刚道出两个字,莫千远又是一耳光甩在他脸上。
“道歉!”
莫千远此时气的不行,前一刻他还在想着定要与牧北搞好关系,可后脚,他儿子竟就得罪了牧北,居然招呼刘炎庆对付牧北,这不是坑自己吗!
搞不好,头顶上的城主乌沙都得不保!
莫少恭不敢违背自己的父亲,蹑步来到牧北近前,垂着脑袋:“对不起!”
他本就不傻,此时更是看了出来,牧北一定与那少女和灰袍老者有着不俗关系,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了!
牧北看着莫少恭:“以后,不容打我妹妹主意,否则,后果你懂。”
“明……明白!”
莫少恭颤声道。
莫千远在一旁赔笑告罪,心脏不住的直抽,直想又给莫少恭狠狠来一耳光。
浦云城那么多女子争着抢着想上你的床,怎么就非得打牧北妹妹的主意?!
牧北没有再理莫少恭,目光落在王怀兴身上:“道歉。”
王怀兴早已吓的脸都白了,哪还敢废话,当即连声对牧北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是与我道歉,向她道歉。”
牧北踹了王怀兴一脚,指着身旁的牧依依道。
白裙少女美眸微动,看来,牧北对牧依依是极为在乎啊!宁伯让自己和牧北拉好关系,牧依依或许会是不错的切入点。
王怀兴赶忙朝向牧依依,连连告饶:“依依,不,姑奶奶!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求您了!原谅我吧!”
牧依依哼了声,压根不想搭理他,只是乖巧的站在牧北旁边。
见着依依如此,牧北也懒得再理王怀兴,目光转而落在刘炎庆身上:“你之前称,要把我托下去剁碎了喂狗?”
白裙少女和宁老脸色一冷,齐齐看向刘炎庆。
刘炎庆顷刻间吓的面无人色,唰的朝牧北跪下来,且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请牧公子莫与在下一般计较啊!”
“刘管事这是作甚?我只是随口提提而已,并未有怪罪之意,个中干系我也理解,请起吧。”
牧北说道。
今日,他不过是借势压人,说到底,并不真正是他自己的能耐。
这刘炎庆身后的势力虽远远比不得白裙少女,可也不差,压得狠了不是什么好事。
凡事太尽,势必早尽,点到为止即可。
刘炎庆一喜,长长松了口气:“多谢牧公子大人大量!多谢郡主和宁大人宽宏海涵!”
说完,他才是站起身来,擦了把额上冷汗。
而他吐出的“郡主”二字,却将玄字阁内一众人吓的齐齐颤了下。
郡主?!
这个白裙少女,竟是一位郡主!那可是帝城的大人物啊!
难怪刘炎庆会这般害怕白裙少女与灰袍老者,难怪会突然间这般忌惮牧北。
牧北竟与一位帝城郡主有交!
没有再在意莫少恭等人,牧北看向白裙少女和灰袍老者:“劳烦两位久等。”
对于白裙少女是位郡主,他心头亦有诧异,不过却仅仅只是一瞬间。
毕竟,早已猜到对方身份极高。
“公子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白裙少女笑道,请牧北移架天字阁。
牧依依作为牧北的妹妹,自然被一起邀请了。
“给我滚回去好好反省!”
莫千远狠狠瞪了眼莫少恭,跟在牧北等人身后,一起走向天字阁。
一时间,玄字阁内寂静无声,众人表情不一而足,震撼、惊慌、不可置信。
尤其是李子颜,此时如同泥雕木塑的般,双眼麻木空洞。
听闻牧北经脉尽碎修为全失,她立刻与父亲去牧家退婚,对牧北不屑一顾,撇清所有。
却不曾想到,牧北的实力竟比以前更强了,甚至与帝城的郡主都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这宛若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她和她们李家,这是错失了什么?
半响后,刘炎庆最先回过神来,冷冷的扫视玄字阁中所有人:“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透露分毫!否则,别怪我刘某人无情!”
帝城郡主行至浦云城,这等事虽非绝密,亦不可随意散布出去。
且,他今日也是颜面大失,若传出去,此后如何在浦云城立足?
说完,一拂袖离开了。
第九章 最美双标
这时,牧北等人已是坐在天字阁内。
简单闲聊后,莫千远向牧北赔礼:“少恭此番多有得罪,是我这做父亲的管教不严,还请牧公子见谅啊!日后公子若有什么需要,莫某一定不遗余力!”
“莫城主客气了,些许闹剧而已,我不曾放在心上。”
牧北道。
“公子宽宏大量,莫某感激不尽!”
莫千远露出喜色,长长松了口气。
也是这时,在白裙少女的授意下,一群美丽侍女呈上一道道精美菜肴,皆是难得的珍品。
“粗茶淡饭,还望公子莫要嫌弃。”
少女笑道。
“玥瑶郡主说笑了,这若只是粗茶淡饭,我与依依日常所食岂非泔水糟糠。”
方才闲谈之际,牧北已得知少女具体身份,大秦帝国九王爷的女儿,秦玥瑶。
“公子谦逊。”秦玥瑶热情大方:“快请用。”
“不急。”牧北道:“先为宁老行过针疗吧。”
针疗之法是他从玄世药典中所学。
银针已备好,他取出九针,手法平顺,相继刺入宁老的九处要穴。
“运气。”
他说道。
宁老双眼微闭,照牧北所说而行,大概数十个呼吸后重新睁开双眼,眼中露出光亮。
“多谢公子!”
他起身,朝牧北拱手致谢。
那日万宝堂之后,他虽没了性命之忧,胸口却一直隐隐作痛。
此番,随着牧北施针,那等隐痛转眼消失的干干净净。
牧北笑道:“应该的。”
佳肴在前,陈酿飘香,牧北此前虽未尝过,却云淡风轻。
牧依依则稍微有些拘谨,毕竟,眼前可是坐着一位郡主。
秦玥瑶嫣然柔笑,多次为她夹菜,热情亲昵。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宴席已至末声,牧北向秦玥瑶告辞,准备和牧依依回去了。
“我与宁伯明日也得返回帝城了,它日公子来帝城,还请一定相告,让玥瑶一尽地主之谊。”
秦玥瑶起身道。
她相信,以牧北的能耐,要不了多久,必会踏足帝城。
说完,她走到牧依依身前,将头上的玉簪取下递给牧依依。
“依依妹妹,初次见面,身上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这簪子伴我许久,便赠于妹妹作为见面礼吧。它日妹妹来帝城,定当准备一件像样的礼物。”
簪子呈湛青色,晶莹剔透,其上刻有一头仙鸾,栩栩如生。
见着这支青色簪子,莫千远眼皮不由得跳了下。
他知道这簪子,哪是什么不像样的东西,这可是出自帝城名匠之手!若按市场价算,最起码也得五万两!
宁老则是暗暗点头。
就玄字阁所见所闻,牧依依在牧北心中明显分量极重,秦玥瑶数次为牧依依夹菜,此番更是送出这青簪,俨然也是发现了这点,想通过牧依依与牧北拉近关系,心思缜密灵敏,他很欣慰。
“这……不能要!不能要!”
牧依依连连摆手,一看这青簪便价值不菲,她无功不受禄,哪好意思接下。
“妹妹不喜欢吗?也对,这簪子的确一般。明日回城,我令人择一更好的,快马加鞭送过来。”
秦玥瑶故作歉意的道。
牧依依连忙道:“不是的,我不是这意思!这支簪子很好,我非常喜欢!可是我……”
“既然喜欢,便收下吧,既喜欢又不收,便只能是嫌弃它被戴过。真若这般,姐姐可就尴尬了。”
“不是,我……”
牧依依犯难,求助的看向牧北。
“郡主一番心意,喜欢就收下吧。”
牧北笑道。
牧依依这才接下,认真向秦玥瑶道谢:“谢谢郡主。”
“称郡主多生分,若是妹妹不嫌弃,叫我声姐姐吧。”
秦玥瑶很热情。
“姐……姐姐。”
牧依依小声道。
“乖!”秦玥瑶高兴的道:“来,姐姐为你将这簪子带上。”
她亲自将簪子为牧依依插入发间。
美人若玉,青丝如瀑,配上这青鸾簪,本就非常漂亮的牧依依,此刻更是凭空添了几分灵韵,直似九天而下的仙子,倾国倾城。
秦玥瑶不由得微怔,喃喃道:“真漂亮!”
牧北亦是目光微动,浮出几分笑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果真有几分道理,配上这青鸾簪,依依明显更美了,多了股空灵气质。
“哥,怎么样?”
牧依依看向牧北,小手相互捏着,小脸上带着几分期待。
“比仙女还美!”
牧北夸道。
被牧北当众这般夸赞,牧依依顿时欢喜极了。
牧北轻笑,看向秦玥瑶:“多谢郡主赠礼,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牧北自当尽力。”
秦玥瑶这般对依依好,他心里很清楚,对方是想通过依依作为切入点,与他拉好关系。
对此,他并不排斥。
听着牧北这话,秦玥瑶心头浮出些许激动,以牧依依作为切入点,此举果然行对了!
“公子客气了。”
她笑道。
牧北点了点头,再次告别,带着牧依依离开。
街上行人比平时少了些,牧依依一手挽着牧北,一手拨动头上的青鸾玉簪,很是喜欢。
片刻后,她的精力方才放到牧北身上,小脸浮出些许异色:“哥,你竟会药术的吗?”
牧北点了点头:“略懂。”
“只是略懂?”牧依依狐疑:“看着不像啊,感觉很擅长!”
牧北笑道:“皮毛而已。”
“讨厌!不告诉人家,扮神秘!”
牧依依娇嗔。
说着这话,她挨着牧北更紧了些,小脑袋靠到牧北肩上,道:“哥,我今天好开心呢!”
“因为那支玉簪?”
“才不是呢!”
“那是?”
“我今天看见了最美的双标!”
牧依依道。玄字阁内,牧北对王怀兴说的那句【她可以辱你,你不能骂她】,让她满心甜蜜。
第十章 狗咬耗子
很快,牧北和牧依依回到牧府。
这时,牧府许多地方贴上了寿字,明日是牧府老太君九十寿辰。
与依依分开,他回到自己的小院,以药浴配合着修炼一剑绝世,直到次日晨时方才停下。
自浴桶站起,简单冲洗后,他皮肤白皙,宛若无暇白壁。
右手并剑指,他朝屋内的石柱刺出,剑指轻松击穿石柱。
看似娇皮嫩肉,实则靡坚不摧!
牧北暗自点头,很满意。
如今,他踏入了锻骨境。
虽只锻骨境初期,但一身力量却是刚劲雄浑,可抗鼎裂金!
也是这时,牧依依来了,招呼他一起前往老太君的寿宴。
“听说,咱们牧府今日会来一位二品炼药师!”
途中,牧依依神秘兮兮的道。
“有二品炼药师来?”
炼药师公会将炼药师划分为一至九品,搁在北郡,二品炼药师算得上非常厉害了。
牧依依点了点头:“据说是牧武的丹道天赋得到了那位二品炼药师赏识,已将之收作弟子,此番便是冲着牧武的面子来参加祖母寿礼。”
“原来如此。”
牧家五兄弟,他的养父排行老大,数年前意外逝去了。
如今,牧府剩下四兄弟,牧远山任族长,这牧武,便是牧远山之子。
不多久,两人来到府邸正院。
院里已摆了数十桌丰盛宴席。
“依依,你来啦!”
院里站着不少年轻男女,大多是牧府旁系子弟,热情的与牧依依打招呼。
至于牧北,所有人选择性忽视了。
一介养子,如今又修为尽失,根本入不得他们眼。
“牧依依,你怎还与他混在一块,不知他经脉尽碎修为全失?所谓近墨者黑,继续这般,迟早你也得废!”
一个双腿修长的青裙女子走来,瞥了眼牧北,脸上满是不屑。
牧苒苒,牧府大长老之女。
牧依依看向牧苒苒,道:“城边趴着一条黑狗,据说已经活了五十三年,牧苒苒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牧苒苒下意识道:“为什么?”
“因为狗子从不咬耗子。”
牧依依淡淡道。
牧苒苒一愣,随即便露出怒容:“你骂我!”
“你见我哪个字是在骂你?”
牧依依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牧苒苒脸色铁青,转身就走,朝主桌去了。
“敢看不起我哥,怼死你!”
牧依依哼道。
牧北不禁莞尔,这个妹妹真是又暖心又可爱。
牧依依看向牧北,小脸满是笑颜:“哥,我们也过去吧。”
“我就不了,你快过去吧。”
牧北笑道,在末桌处随意坐下,如今的主桌不可能有他的位置。
当然,他并不在意。
牧依依很聪慧,瞬间便明白,族里有偏见,不可能容许牧北坐在主桌。
“告诉他们你认识玥瑶郡主,让他们哭着求你坐过去!”她嘀咕了句,随即在牧北旁边坐下,笑嘻嘻的道:“哥坐哪里,我就坐哪里,我喜欢挨着哥!”
牧北宠溺的捏了捏她小鼻子,心头暖洋洋的。
这时,一道呼声响起:“牧武哥来了!”
一众牧府子弟循声望去,就见一个玄袍青年从不远处走来,模样俊朗。
“牧武哥不仅实力强大,如今又得二品炼药师赏识收为弟子,必将前途无量啊!”
“以后,牧府就要靠牧武表哥了!有牧武哥在,牧府必定走向辉煌!”
许多年轻子弟崇拜的围上去。
牧武面色倨傲,对这些人的恭维很受用,道:“为家族辉煌尽力,我牧武当仁不让,不过,家族的发展还得靠大家一起努力方可。”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
牧武一手负在身后,宛若领袖般:“好了,今日是祖母九十寿辰,就别一直围着,都散去吧,待会好好表现。”
众人当即散了去。
牧依依撇嘴:“和他爹一样,装模作样!”
牧北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正院宽阔,前来贺寿的宾客络绎不绝,不多时,牧府几个高层相继到场。
老太君一袭寿袍,面容温和,被两个年轻婢女搀扶走来,于主桌首位坐下。
与此同时,一个下人走到牧远山身旁,小声说了几句,牧远山当即便肃然起来。
“梁丹师来了,武儿,快与我一同前去迎接!”
叫上牧武,两人快步离去。
不多时,一个青袍老者被簇拥着迎到主桌处。
老太君起身道:“欢迎梁丹师莅临寒舍,牧府蓬荜生辉。”
梁丹师七十左右,与老太君点了点头,淡声道:“客气了。”
牧远山等人面带谄媚,热情招呼梁丹师。
牧武也出声,十分恭敬:“师父快请坐!”
梁丹师点头,看着牧武,神色缓和了些。他不喜欢牧远山等人的庸俗姿态,但很欣赏牧武的丹道天赋,若细心培养,必可成为一品炼药师。
牧北扫了眼那边,没有在意,浅饮清茶,与牧依依闲聊。
末桌就他和牧依依两人,很是冷清,他却反而觉得挺好。
很快,寿宴开始。
短暂宴饮后,以牧武为首,牧府小辈们开始一一献礼。
“牧武少爷敬献百年海参一颗,恭祝老太君福星高照!”
“苒苒小姐敬献珍珠宝链一串,恭祝老太君吉祥如意!”
“依依小姐敬献三叶雪莲一株,恭祝老太君寿与天齐!”
牧府执事高喊。
没多久,贺礼便摆了一堆,尽是价值不俗。
老太君春光满面:“好好好,都是好孩子!”
“牧北,你的贺礼呢?在我牧府白吃白喝这么多年,不会连贺礼都没准备吧?”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主桌处,牧津嘲弄的看着牧北。
牧北扫了眼牧津,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药方,交予上前接礼的侍从。
“捡药熬服,每日三饮,可延年益寿。”牧北朝老太君行礼:“祝老太君日月昌明。”
老太君是养父的直系长辈,对方九十寿辰,他自也备了贺礼,是他钻研药典所得。
话语刚落,院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
“一个经脉尽碎修为全失的废物,居然敢送药方,还延年益寿?你是来送礼,还是来搞笑助兴?”
“太逗了!”
第十一章 这是高人
“拿来我看看!”
牧武取过药方。
“青松子八钱,荨杞三钱……”将纸上药名一一念出,他脸色一沉,冷喝道:“都是些极廉价的药材,其中一种更有毒性,你囫囵凑上一堆,就敢以药谱形式赠予祖母,还称能延年益寿,想害死祖母不成?!”
“牧武,你少胡说八道!我哥在丹道一途可是有着不俗造诣的,怎会赠给祖母有害的药方?”
牧依依起身喝道。
她可是亲眼见过牧北救治宁伯的画面,连玥瑶郡主和宁伯那等人物都对牧北的药术很佩服。
“牧依依,胡说八道的是你才对!”牧苒苒指着牧北道:“就他,一个废人,能有什么不俗的丹道造诣?再则,牧武哥可是梁丹师的弟子,会看不出药方有问题?你是看不起梁丹师吗?”
“是啊!牧武哥可是梁丹师的弟子,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废人?这药方绝对有大问题!”
“这是嫌老太君命长吗?”
“太过分了!”
不少牧府子弟浮出怒色。
“好了,都别动气。”老太君温和道:“北儿的心意是好的,当只是配药出了些岔子,不碍事。”
“老太君,您是太仁善了,此子的心性可没有你想的那般好!”牧远山看向牧北,冷冷的道:“今日若非武儿识破这药方不正,真让老太君照着熬药饮服,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可不是吗,这个孽障!”
大长老牧青玄眸子冷冽。
牧武将药方揉作一团,一把丢到牧北脚边,看着牧北厉声道:“送不起礼没关系,但这般行径实属恶毒!我牧府这些年当真白养你了!”
“白眼狼啊!”
“就是,本非我牧府血脉,我牧府养了他这么多年,老太君九十寿辰时,他却这般行事!”
“可恨!”
一些牧府子弟指着牧北怒斥。
也是这时,在所有人诧异的眼神中,梁丹师突兀起身,快步走到牧北近前,捡起被牧武丢弃的药方,展开一看,瞳孔不由得睁大几分:“年轻人,这药谱是你自己悟出?”
以他二品炼药师的能力,听牧武念出药方,稍作细想便发觉药谱非同寻常!
据他推测,药方里的药材明明很普通,但混在一起熬制,却是相得益彰,其中一种药材的毒性更是化为这药方中的核心引子,催发各种良性反应,使这药方的价值远超想象。
这药方摆出来,以他二品炼药师的能力,能窥出价值,但若让他以这般普通的药材,配置出这么一副价值超凡的药方,他却绝对做不到,纵是三品炼药师也不行。
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是如何能够写出这么一副惊人药谱的!
太震撼了!
牧北扫了眼对方,没有说什么。
梁丹师微怔,随后恍然,他的话带着质疑态度,对丹道一途的修行者而言,实属是犯了禁忌。
“是老夫唐突了,请小友见谅!”
他连忙致歉,且,连带着对牧北的称呼也做出改变。
这一幕引得众人尽皆动容,堂堂二品炼药师,竟向牧北道歉,改称牧北为小友!
且,言谈间无比客气!
这是什么情况?!
牧北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惊疑,平淡道:“无妨。”
“敢问小友,你现在居于几品?”
梁丹师问道。
“零。”
牧北只有这么一个字。
梁丹师微愣,能写出这等惊人药谱,却连见习炼药师都不是,这怎么可能?
不过,下一刻,他忽而心头一凛,生出了一个猜测,那便是,牧北虽在丹道一途造诣非凡,却不在乎虚名,懒得去炼药师公会认证,故而没有品级。
这是高人啊!
“梁丹师,您与他一个孽障废人聊什么?有辱您的身份啊!”
牧远山上前道,眼前画面着实有些古怪。
“是啊师父,他这般恶毒的白眼狼,囫囵配药坑害长辈,与他说话,简直是染了浑浊污气!”
牧武也上前道。
“无知的东西!什么囫囵配药坑害长辈?!”梁丹师喝斥道:“这药谱价值之高,胜过万金,以之长期熬服,你牧府老太君最起码还可多活二十年!你们送的那些东西与这药谱相比,连牛粪都算不上!”
听着梁丹师的话,牧府众人个个大惊失色,牧北的药谱没有问题,且有这般惊人的价值?!
就连坚信牧北的牧依依都惊讶,怎么也没想到牧北送出的贺礼居然这般吓人,竟胜过万金!
“这……”牧武疑道:“师父,他一个废人,怎可能配出这般惊人的药方?您可是识错了?”
“识错了?!”梁丹师眼神锐利起来:“老夫虽不才,却也是炼药师公会认证的二品炼药师,会识错?你是质疑看不起老夫?”
牧武脸色一变,当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对不起师父,弟子没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牧北他只是个废物,怎可能配的出此等……”
“够了!”梁丹师冷冰冰的道:“本是觉得你在丹道一途天赋不俗,想培养一番,可现在看来,你这人脾性急躁,夜郎自大,品行着实欠佳!这师父二字,还是不要再叫了!”
牧府众人齐齐变色,梁丹师这是将牧武逐出门墙,不再认牧武这个弟子了?!
牧武的脸色更是变得煞白,整个人都慌了,直接朝梁丹师跪下:“对不起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知错了!请师父原谅啊!”
“梁丹师,您大人大量,就宽恕这孩子一次吧,武儿他是真心想与您学习丹道啊!”
牧远山着急起来,帮着一起求情。
梁丹师冷哼了声,根本不作搭理。
他转而看向牧北,客气道:“今日场合有些不便,它日,老夫可否邀请小友一聚,请教丹道?”
在他看来,牧北的丹道造诣绝对很惊人,或许可让自己的丹道更上一层楼。
牧北点头:“可以。”
这倒没什么不行的。
“多谢小友!那咱们改日再见,老夫便告辞了。”梁丹师道:“这是小友的药方,归还小友。”
将药谱交予牧北,梁丹师拱了拱手便离开了。
牧北将药方送到老太君手中:“老太君请收好。”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啊!”
老太君露出些许激动。
最近这些年,她的身体每况愈下,万宝堂的鲁大师为她诊治时曾说,她最多还能活五年,可如今,梁丹师却称,牧北送的药谱最起码可让她多活二十年!
这等于是,牧北送了她二十年寿元,她如何能不高兴。
牧北微笑道:“老太君,我还有些事,可否先行离开?”
“既有事,便先行去忙吧,这里不要紧。”
老太君温和道。
“多谢老太君,再次祝老太君日月昌明。”
牧北欠身行礼。
随后,他又与牧依依道了声,便就离开。
“牧北,你给我站住!”
也是这时,一道怒吼响起,牧武出声,死死盯着牧北。
第十二章 剑七十二
牧北看向牧武:“有事?”
“有事?”牧武怒极而笑,眼中满是怨恨:“你害我被逐,还敢问我有事?!”
“与我何干?”
牧北觉得好笑。
“若非你那药谱,如何会生出这些事?!我又如何会被师父逐出门下?!”
牧武咆哮。
牧北瞥了眼对方,懒得再理,转身离去。
“想走?!我杀了你!”
牧武冲刺而上,一拳砸向牧北脑袋。
拳风嘶鸣,淬体巅峰级的体魄非常强大。
“哥,小心!”
牧依依下意识喊道。
牧北轻易避开这拳,一脚踹在对方胸口。
砰的一声,牧武横飞两丈多远,落在地上后痛苦闷哼,口中血流不止。
“武儿!”
牧远山大惊失色,连忙上前。
其它人则是面露震撼。
“他不是废了吗?怎可能一击就将淬体巅峰境的牧武伤到这般程度?”
有人惊道。
就连几个蕴血境的牧府长老,这时也都变了色。
“畜生!”
伴随一道怒喝,牧远山狰狞的逼向牧北,蕴血境的强横气势转瞬溢出。
牧北看着对方,脸色丝毫不变。
“住手!”也是这时,老太君出声,看向牧远山皱眉道:“你们父子今日还嫌不够丢人吗?”
“老太君,武儿可是因为他被……”
“住口!”老太君手中凤拐一敲地面,教训道:“学艺不精,乱下点评,质疑梁丹师的话而造成这等局面,与它人有何关系?今日老身九十寿辰,此事到此为止,若再生事端,家法处置!”
牧远山脸色铁青,不敢再说话了。
老太君年轻时为家族做出过巨大贡献,在族中的威望盛得很,他虽为族长,却也不敢冒犯。
“老太君,武儿被梁丹师逐出门墙,可不仅是武儿自己的损失,更是我牧府的损失啊!”
大长老牧青玄上前,道:“若武儿能跟在梁丹师身边修行,未来必定平步青云,我们牧府也会因此而水涨船高!可现在,这一切,就因他牧北而毁掉了,此事绝不能简单饶过他啊!”
“枉曲直凑,你何其愚昧。”老太君叹息,看着牧青玄道:“今日后,你到后山面壁三日。”
牧青玄不明所以:“老太君,这,我……”
“五日!”
老太君道。
牧青玄不说话了,再说话,受罚怕会更重。
“榆木脑袋!”牧依依走到牧北身旁,撇嘴道:“哥可是让二品炼药师都尊重的人,丹道造诣明显很高,族里已有这么个丹道强者,却去计较一个弃徒的损失而要责罚哥,典型的弃黄金捡牛粪,蠢到家了!”
她声音极小,只有牧北能听到。
牧北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和她道了声,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回到小院稍作歇息,牧北便是闭门熬制药浴,随后将自己浸泡在药浴中。
自玄世药典所得的药浴方子十分不俗,以之浸泡身体,最适合淬炼皮肉筋骨。
一剑绝世运转起来,一呼一吸间,体内血气奔腾,宛若雷霆炸响,刚猛霸道。
浑身骨骼嘎巴作响,有一股股剧痛不断生出。
武道第一阶段,淬体境,此境淬炼皮肉。随后的第二阶段,锻骨境,即是打磨己身的骨骼。
一剑绝世吸纳药浴内的药力,牵引己身血气,宛若一柄重锤不断敲打在周身骨骼上。
随此,疼痛感也为之加剧。
牧北神情刚毅,盘坐浴桶内,热气蒸腾而上,混合着修炼的剧痛,额上生出一滴滴汗珠。
伴随修炼,有浑浊之物顺着毛孔溢出,漂浮在浴桶表面,散发淡淡臭味。
时间流逝,不多久,夜色便是降临。
直到此时,牧北方才停下修炼,自桶中站起。
简单舒展四肢,浑身每一寸骨骼都随着抖动,传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宛若雷鸣细响。
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又强了一截。
冲洗身体穿上衣服,他稍作休息后,来到院子里。
“功法已经修行上路,得该修炼下武技了。”
“相比功法,武技对修为的适配度比较严苛,以我现在的修为,自异剑所得的一些玄奥秘术,暂时还不能修炼,强行修炼只能伤身。”
沉吟片刻,他选了套最适合当前修炼的武技。
“剑七十二!”
剑七十二共分九重,剑式连环精妙,一招连着一招,且攻速极快,可演生出密集剑影,令人难以捕捉剑式轨迹,极难防御。
从屋里取出一柄长剑,剑虽已锈,却勉强还能用,暂时用来修炼剑七十二倒也没问题。
右手握剑,简单调整呼吸后顺势挥出,劈、刺、挑、截、扫、压等基础招式连环交错。
剑式循环,他不断重复,直到汗流浃背时方才停下。
不知不觉间,天空已经泛白,星辰隐匿,晨曦显化。
“耐力不错!”
剑七十二可不简单,换作寻常的锻骨初期武者来修炼,恐怕半个时辰就支撑不住了,可他却足足修炼了一夜方才出了一身汗,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这便是以《一剑绝世》配合药浴修炼的成果,实力远超同境界的其它武者。
而其中,一剑绝世功法居功至伟!
此法实在太惊人了,以之修炼,宛若雷霆塑体,修炼时虽浑身剧痛,效果却是举世无双!
舒展腰肢吃些东西,他休息片刻后,再次将自己泡在药浴中。
两个时辰的药浴后,他来到院子里,继续修炼剑七十二。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
“差不多了吧。”
牧北轻语。
他走到院中老桃树前,一拳落于桃树主干上。
桃树剧烈晃动,成片的树叶往下坠落,密密麻麻,叶与叶的间隙非常小。
迈开步伐,手中锈剑挥动,剑式快若闪电,带动出八道剑影,难辨虚实。
嗤嗤嗤嗤嗤!
一道道轻响,随着他挥剑传出。
片刻后,树叶全部落地,只见地面上没有一片完整叶子,所有桃叶皆被从正中间一分为二。
牧北暗自点头,如今,剑七十二已达第一重大圆满。
接下来的日子,他白日浸泡药浴修炼一剑绝世,晚间修炼剑七十二,整体实力持续提升。
转眼,三天过去。
这天,随着喀的一声脆响,牧北手中的锈剑断了,变作两截。
“剑七十二已经达到第二重大圆满,此剑承不住了。”他思索:“当去寻柄趁手的剑了。”
第十三章 百炼朱雀
清晨时分,阳光温和,牧北离开牧府,朝铸兵坊走去。
铸兵坊是浦云城最大的兵器贩卖地,所贩兵器种类最是齐全,质量也皆属上乘。
牧北来到铸兵坊,走到一个柜台处:“我想买柄趁手的剑,可有不错的介绍下?”
“好的客人,您稍等!”
负责这个柜台的伙计十分热情,很快便取来七柄长剑,一一为牧北介绍。
牧北拿起七柄长剑相继试了下,不太满意。
“就这些了吗?”
这七柄剑其实不错,锤炼做工都不差,足够一般武者使用了,可他觉得都差了些火候。
要么剑体太轻,要么手感不顺。
伙计苦笑道:“客人,这七柄剑算是咱们这里比较上乘的剑了。”
“可还有更好了?”
牧北问道。
“有是有,咱们这刚到了柄宝剑,就是……”伙计道:“就是有些昂贵,得三万两银票。”
牧北略微有些诧异,刚才那七柄上乘的剑,标价最贵也才两千银票,可伙计此刻提到的宝剑,却竟然要三万两。
这让他来了兴趣。
“取来看看。”
他说道。
“好的,您稍等!”
伙计非常客气,转身走入内堂,大概半刻钟后才是抱着一口剑盒出来。
剑盒以杏木打造,伙计一副很吃力的模样,放到柜台上时,震的柜台发出一声闷响。
伙计小心翼翼的打开剑盒,其内横卧着一根暗银色金属圆棍。
金属圆棍上烙印有朱雀刻痕,长度三尺有余,直径一寸有余。
“此剑出自帝城一位名匠之手,剑鞘和剑柄以玄铁锻造,衔接处完美合一,无丝毫空缝可见。剑不出鞘时,可作短棍使用,坚不可摧!”
伙计介绍完剑鞘与剑柄,握住圆棍顶端一拔,顿时寒光闪现,露出一截剑刃:“剑身以银铁锻造,兽血开锋,削铁如泥!”
“无论剑鞘、剑柄还是剑身,皆经百炼而成,尤其剑身,足足经历八百炼!”伙计道:“此剑整体重六十斤,因剑鞘剑柄刻有朱雀烙印,故取名朱雀。”
牧北目光微亮,修行界,兵器由低到高分为铸铁凡器、通灵宝器、先天玄兵、原符地宝和渡道仙器。其中,铸铁凡器又称普通兵器,大致分为百锤十炼级、千锤百炼级和万锤千炼级。
这剑经历八百炼,已接近千炼级别了。
他拿起朱雀剑,入手厚重稳实,右手握剑柄完全拔出,顿时寒光乍现,空气似乎都冷了几分,有一股极端锋锐的气势扩散出来。
简单挥动,极为顺畅,剑刃划过空气发出丝丝剑音。
“不错!”牧北将剑归鞘:“这剑我要了。”
先前他共有六万银票,除去配置药浴所花的三万两,如今正好还剩三万。
他取出三万银票交到伙计手中。
伙计哆嗦了下,看着三万两银票,眼睛都直了。
按照千分之一的提成,他这单能得到三十两白银,足够他一家安安稳稳的过上两年好日子了!
一时间,伙计激动不已:“好的好的好的,小的这就为您包起来,您请稍……”
“等等,这剑我要了!”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不远处,一个背负阔剑的壮汉走到近前,大约四十五岁,脸颊上带着一道刀疤。
壮汉身后跟着六个青年,皆是痞里痞气。
见着刀疤壮汉,伙计露出些许畏惧,赔笑道:“七爷,实在不好意思,这剑,这位客人已经订下,银票都付了,抱歉啊!日后若有更好的剑,小的一定立刻通知您!”
伙计话刚落,七爷身后的一个青年便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什么日后,七爷的话你听不懂?七爷就要这柄剑!”
“可,可是……”
伙计捂着脸,支支吾吾,不敢说下去。
青年扫了眼伙计,看向牧北道:“小子,识趣点,老老实实把剑留下来,否则,哼哼!”
牧北瞥了眼这人与那壮汉,对伙计道:“剑盒我就不要了,你随意处置便行。”
他知道刀疤壮汉,浦云城外赤焰帮的一个小头目。
赤焰帮是些佣兵组成的小帮派,成员大多是刀口舔血之人,这刀疤壮汉是赤焰帮第七强者,人送外号七爷,在浦云城也算凶名赫赫,许多人都惧怕。
不过,别人怕这七爷,他可不怕,只是锻骨巅峰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见牧北要走,开口的青年唰的拦在牧北身前,戾声道:“小子,七爷的面儿你也敢驳?找……”
“啪!”
牧北一耳光甩在对方脸上,将之抽飞丈许远。
青年砰的一声滚落在地,牙齿混合血水落出,发出痛苦惨叫。
伙计脸色一变,牧北居然敢打七爷身边的人!
七爷的脸色变得森寒起来,宛若毒蛇一般。
也是这时,一个微胖中年从内堂走出,被这里的动静惊动:“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钱掌柜!”
伙计朝中年喊道,快速将事情经过道了遍。
钱掌柜这才看到一脸森寒的七爷,赔笑着与七爷打招呼:“七爷,您来了啊!”
而后,他快步来到牧北身前,道:“年轻人,这剑既然七爷要了,我们便不卖了,银票还给你,请将朱雀剑留下来。”
说着,将三万银票递给牧北。
七爷可是个凶狠的主,今日若不能顺心如意的拿下朱雀剑,恐怕不仅牧北要倒霉,他们铸兵坊也会被记恨上。
一旦被这七爷记恨上,日后怕是时不时便会带人来滋事,铸兵坊会因此生出很多麻烦。
“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我先来,剑款已付,这剑便是我的了,没有道理让给一个后来者。”
牧北道。
钱掌柜压低声音道:“可这是那个七爷啊!”
“那又如何?”
“你这人怎么死脑筋,不知道七爷吗?四大家族的那些少爷小姐都不敢轻易招惹,你能惹得起吗?得罪了七爷,你怕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钱掌柜气道。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牧北转身便走。
钱掌柜恼怒的拦下牧北:“剑是我铸兵坊的,我们有权决定卖给谁,现在不卖给你了,你……”
“钱掌柜,够了,你退到一边去。”便是这时,七爷出声,森冷的看着牧北:“有胆子,你就拿着这剑走出铸兵坊试试!”
钱掌柜赔笑道:“七爷,这人就是脑子不灵光,我再给他点拨点拨,他保管把剑给您!”
他感觉到七爷动杀念了,铸兵坊是做生意的地方,若死个人在这里,会很大程度影响生意。
七爷冷厉的看向钱掌柜:“我的话说的不够清楚?需要再与你说一遍?”
钱掌柜露出一丝惧意,不敢再说什么。
“有种你就拿着剑走出去!”
七爷盯着牧北。
牧北瞥了眼对方,朝铸兵坊外走去,很快走到门槛处,一只脚踏出铸兵坊。
“找死的东西!”
七爷面色阴戾,拔出阔剑,一个俯冲便到牧北身前,一剑劈下。
剑风狂暴,凶狠慑人!
牧北面不改色,朱雀剑出鞘,如闪电划出。
喀擦一声,阔剑应声断为两截,随后,一条胳膊斜飞出去。
惨叫声适时响起,七爷蹬蹬蹬后退,断臂处血流不止。
“七爷!”
跟着七爷的几个青年脸色惊变,快速上前,将七爷扶起。
钱掌柜等人更是吓的不轻,那个锻骨巅峰的七爷,竟被牧北一剑斩下一条手臂!
“该死的,给我一起上,杀了他!”
七爷咆哮。
几个青年不敢违逆,齐齐拔出腰间刀剑,一窝蜂的朝牧北冲去。
“给我住手!”
爆喝声响起,一个身着甲胄的中年走来,身后跟着十几个禁卫兵。
第十四章 自作聪明!
牧北看向甲胄中年,知道对方。
城主府统领,徐勇。
“徐统领,你来的正好,这杂种毁我阔剑损我一臂,请立刻将之正法!”
七爷指着牧北毒辣道。
徐统领看向牧北,牧北道:“此剑我已买下,他想强占,我被迫反击。”
徐统领豁的看向七爷,怒斥道:“混账!如此巧取豪夺,你眼中还有没有城规法纪?”
七爷愣住了:“徐统领,你这……”
“这什么这?!当街触犯城规,张狂放肆,来人,将他以及与他同行的人一起拿下!”
徐统领喝道。
十几个禁卫军当即上前,快速将七爷一行人扣押下来。
七爷近乎懵了,怒道:“徐勇,我们相交七年,平日里我可没少送你好处,你竟这般对我?!”
“住口!”徐统领厉声道:“什么相交七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从未拿过你任何好处!不可能与你这等山匪有任何交集!”
他朝十几个禁卫兵一挥手,凛然喝道:“给我拉到衙牢去,若有人敢违抗,就地格杀!”
十几个禁卫军都是骁勇善战之辈,很快便押着七爷等人离开了铸兵坊。
铸兵坊一时寂静无声,谁也没想到,赤焰帮那个凶狠七爷竟会落到这般下场。
也是这时,徐勇走到牧北跟前,朝牧北抱拳道:“牧公子您没受伤吧?”
牧北有些怪异的看着徐勇:“他倒伤不了我,不过,徐统领认得我?”
“城主大人与在下提过牧公子的威名!”
徐勇十分客气。
牧北顿时了然,难怪徐勇会坚定站在他这边,严酷对待那七爷。
他简单与徐勇说了几句话,便就离开,不久后来到浦云城中心处的炼药师公会。
现在身无分文了,后续修炼得花不少钱,必须得赚钱。
他想出了个赚钱的好法子,这法子与炼药师公会有关。
“公子,您需要点什么?”
一个侍女迎上来,声音很甜。
“麻烦转告贵公会能主事的人,我想谈宗大交易。”
牧北道。
侍女愣了下,随即便是点头:“您请稍等!”
转身走向二楼,不多时,一个黑袍男子随侍女走来。
“就是他。”
侍女指着牧北对黑袍男子道。
黑袍男子神色冷峻,打量了下牧北,道:“跟我来。”
牧北跟着黑袍男子来到二楼一间丹阁,阁内站着一个丹袍老者,大约七十左右。
“晋大师,炼药师公会副会长。”
黑袍男子为牧北介绍。
牧北点头,喊老者道:“晋大师。”
公会副会长,这级别倒是足够与他谈接下来的交易了。
“就是你称要与我炼药师公会谈一宗大交易?说说。”
晋大师左手背负,一副颐指气使的表情。
牧北并不在意对方的高傲,当场写出一张丹谱递给对方。
晋大师接过丹谱打量起来,随后,表情渐渐变了,瞳孔睁大了几分。
“聚灵丹,品质远超当前市面上所流行的小元丹和培元丹,且,炼丹所需的药材更普通。”
“虽然这上面没有具体的炼丹步骤,不过,以你的丹道水准,应该能够看出这丹方的价值。”
“我要谈的交易便是,以贵公会之名与我签订合作契约,契约内容,贵公会负责炼丹贩卖,所获利益我们五五分。契约签订后,我便将具体炼丹步骤交予贵公会。”
牧北道。
这便是他想出的赚钱方法,以此法赚钱,可谓一劳永逸。
毕竟,炼药师公会的丹药可不愁销售,而聚灵丹的品质又远胜小元丹和培元丹这等基础丹药,一旦面市,势必会掀起一番抢购热潮。而这丹药,可长久销售下去。
如此,仅靠聚灵丹的利益分成,他日后就不会缺钱了。
晋大师眼珠转了下,一把撕碎丹方,喝斥道:“什么聚灵丹,小小年纪,瞎写一堆药名,就敢来炼药师公会招摇撞骗,简直混账!马上给我滚出去!”
以他一品炼药师的丹道造诣,转瞬便看出这丹方很惊人,丹方内容他已记下,只要之后研究出炼丹步骤,他最起码也能升至三品炼药师!且,还会有源源不尽的财富!
牧北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在想什么,似笑非笑的道:“我劝你少自作聪明,聚灵丹的炼制步骤可没那么简单,凭你,再有百年也钻研不出来,别想些有的没的。”
他敢直接将聚灵丹的丹方写出来给对方看,自然是有原因,那便是炼丹步骤极为繁琐,他不写出炼丹步骤,就算五品炼药师也别想钻研出来,记下丹方也徒劳。
“老老实实以你炼药师公会之名与我签下合作契约,我便将炼丹步骤写出来,到时,你能得份功劳,对你日后在公会内的晋升有着不小助力。毕竟,你应该很清楚,这聚灵丹一旦面市,能帮你炼药师公会赚到很多银两。”
只要以炼药师公会的印章签下契约,他就不担心什么了,可直接写出炼丹步骤。
炼药师公会这等庞然大物,大秦皇室都得忌惮,分会遍布九州十域,可不会因为这么一副小小的聚灵丹方而毁了自身信誉,若内部有人敢损公会信誉,必受严惩。
晋大师眼神阴晴不定,顿了顿,朝黑袍男子打了个眼色。
这丹阁只有他、黑袍男子与牧北三人,黑袍男子是他的心腹,荣辱一体,绝不会背叛他,只要在这时候将牧北控制下来,稍后自然有办法逼出炼丹步骤。
黑袍男子会意,面色阴狠,快速掠到牧北近前,右手呈龙爪扣向牧北咽喉。
锻骨巅峰级的气血涌动,爪式凌厉逼人!
牧北面不改色,扣住对方的手腕反手一扭,男子的手腕骨当场碎裂。
“啊!”
男子忍不住惨叫出声。
牧北一脚踹在男子腹部,令的对方如稻草人般横飞。
横飞出去的过程中,撞碎了丹阁阁门,滚落到外面后口鼻涌血。
晋大师大骇:“你……”
黑袍男子可是锻骨巅峰的修为,却竟被牧北一个照面就打趴下了!这怎么可能?!
同一时间,这里的巨大动静引来三个老者。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为首的老者一袭青袍,喝问道。
见着这人,晋大师当即迎上去。
“会长,这人拿一假丹方来合作,被我揭穿后便恼羞成怒,蛮横出手伤我护卫,更辱我炼药师公会尽是鸡鸣狗盗之辈,可不能放过他啊!”
他指着牧北怒道。
第十五章 你倒挺有意思!
青袍老者顿时浮出怒容。
可当他看向牧北时,却是当场一愣:“牧小友,是你!”
“梁丹师,别来无恙。”
牧北笑道。
他其实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而且,对方貌似还是这里的会长。
晋大师的脸色却是僵硬起来,见着梁会长过来,他本想倒打一耙诬陷牧北,却怎么也没想到,牧北居然与梁会长认识!且,梁会长明显对牧北很客气!
梁丹师笑着走到牧北跟前,道:“那日寿宴上一别,老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邀小友一聚,向小友请教丹道药理。”
“只是,老朽刚从北郡郡城调至此地分会不久,恰巧这几日琐事又极多,实在抽不出时间,不曾想,今日竟在公会内见到小友,这着实是缘分啊!”
说着这话,他看了眼黑袍男子和晋大师,问牧北道:“小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牧北斜了眼晋大师,简单讲了下经过。
“无耻!”梁丹师豁的看向晋大师:“我堂堂炼药师公会,竟有你这等败类!”
晋大师急忙辩解:“梁会长,他撒谎!刚才,他拿出的丹方确实是假的!”
反正丹方已经被他撕碎,死无对证。
“住嘴!你当老夫是蠢货吗?!”
梁丹师眼神锐利。
换作别人,他估计还会细致的调查一番,但来人可是牧北!
那日寿宴一见虽然短暂,却也足够他了解牧北的为人,也知道牧北丹道造诣极高,怎可能拿一假丹方招摇撞骗?
“老夫将上禀郡城炼药师公会,剥夺你炼药师资格,逐出炼药师公会!我炼药师公会,绝不容纳你这等卑鄙无耻之徒!”梁丹师喝道:“来人,将他身上的丹袍扒下来!”
晋大师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整个人无力的瘫软下去,这等若判了他死刑。
很快,梁丹师身后的两个老者唤来武卫,拔了晋大师的丹袍,将之和黑袍男子一起逐了出去。
“小友,到老朽的丹室聊聊?”
梁丹师邀请牧北道。
“好。”
牧北笑道,跟着梁丹师来到一间新的丹阁。
丹阁宽敞,摆设却是简单朴素。
梁丹师泡了壶清茶为牧北斟上,问道:“小友此番前来,真是打算与我炼药师公会合作?”
“确实。”
牧北点头。
他直接步入正题,管梁丹师借来纸笔,将聚灵丹丹方写出,同时将自己的要求一并道出。
且,这一次,他将炼丹步骤也一并写了出来。
梁丹师的为人,他完全信得过。
梁丹师审视聚灵丹丹方,瞳孔渐渐睁大几分:“精妙!太精妙了!”
市面上如今主要售卖的小元丹和培元丹,炼丹所需药材远比聚灵丹昂贵,品质却差了许多。就他预估,聚灵丹一旦面市,能赚取的利润至少是小元丹和培元丹的五倍!
“小友,你当真只要五成利益?以聚灵丹的品质,其实你完全可要六成,甚至七成!”
他正色道。
“无妨,五成便可。我们合作,我只收钱,其它都需要贵公会运作,双方共赢最好。”
牧北道。
“小友心胸宽阔,老朽佩服!”
梁丹师当即便取来炼药师公会的印章,与牧北签订下聚灵丹的合作事宜。
“待聚灵丹上市售卖后,所赚利益,老朽必定第一时间呈给小友。”
他保证道。
“梁丹师你看着办就行。”牧北笑道,顿了顿又开口:“对了,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梁丹师答应,在下想预支十万银票,可否?”
梁丹师笑道:“小友客气了,这有何不可?这十万银票,便当是小友让利我炼药师公会的报答,不存在什么预支!”
炼药师公会极为富有,梁丹师吩咐下去,很快便有侍女取来十万银票交予牧北。
“多谢。”
牧北笑道。
接下来,梁丹师热切向他请教丹道,他与对方探讨丹术药理,一个时辰后才离去。
买了些药浴药材,他回到牧府,熬制药浴修炼起一剑绝世。
药浴配合一剑绝世,他的骨骼全方位被锤炼,持续性变强。
而后,他来到院里,持着朱雀剑修炼剑七十二。
朱雀剑品质不俗,挥动起来得心应手,以之施展剑七十二可谓锦上添花。
天色转眼暗下来,他将剑七十二修炼到第三重。
咻!
突然,三道寒光自院外贯穿而至。
这是三支幽黑箭矢,一箭连着一箭,速度非常快。
牧北迅速拔剑,朱雀剑寒光一闪,带起成片剑影。
喀喀喀!
三支箭矢相继被斩断,坠落在地。
院外那颗大树上发出低沉惊声,随后,三道身影自茂盛树枝丛窜出,朝远处掠去。
这座小院位于牧府最边缘的角落里,牧北跃上院墙跨出牧府,朝三道人影追去。
半刻钟后,他追上三人,将三人拦下。
这是三个掩面的黑衣人,看不到容貌。
“杀,用全力!”
三人同时拔出长刀,于夜幕中带起大片刀光,合攻牧北。
皆是锻骨巅峰!
牧北从容不迫,以朱雀剑挥洒剑七十二,带动出二十四道剑影。
剑光交错,凌厉玄妙!
只交锋的刹那,三柄长刀应声断裂,一颗头颅斜飞出去。
“退!”
另外两个黑衣人极速遁走。
牧北一脚踢在脚边断刀的刀柄上,断刀激射而出,噗的一声将其中一人贯穿。
同一时间,他极速而上,以剑鞘将另一个黑衣人砸翻,一脚踩在对方胸口。
“你们是何人?为什么来杀我?”
他俯视这人,揭开对方的面纱。
这是一个中年,大约四十岁。
“要杀便杀!”
中年眸子阴鹫,毫无惧意。
牧北看着中年:“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中年啐了一口:“你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一个字,杀刮随意!”
“挺硬气。”牧北淡声道:“正好,我近来钻研了些特殊技法,拿你试试。”
话落,他于对方身上十几处要穴相继一按。
中年顷刻间剧烈颤抖,而后,不出三个呼吸便发出无比凄厉的惨叫。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中年面孔痉挛,浮出红一块黑一块的血斑,四肢扭曲变形,骨头发出被重物压碎的声响。
“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或则持续这等疼痛三天三夜,直到你的身体扭曲成一团碎骨肉球。”
牧北道。
异剑内溢出了许多奇怪术法,其中一种称作【噬心手】,通过封锁十数要穴来牵引血气,进行自毁式破坏。
此法扭曲血肉筋骨,直到血肉筋骨粉碎,血气消失,方才会停下。
这个过程剧痛无比,越来越痛,持续过程漫长,比一般的酷刑可要恐怖数万倍。
中年的惨叫越来越凄厉,还不到十个呼吸便松口:“我说!我全都说!求求你停下!”
牧北对方颈部敲了下,解了这异术:“说吧。”
中年喘息了几下,道:“族长派我们来的。”
“哪个族长?”
“李……李沛!”
中年道。
牧北双眼微眯,居然是李沛。
自己在婚契上写休字羞辱了番李子颜和李家,对方怀恨在心,所以派人杀自己?
不应该,仅只为这,似乎犯不着。
“为什么杀我?”
他问中年。
中年道:“不……不知道,族长只让我们杀你,未提缘由。”
牧北挥剑,中年的头颅斜飞出去。
“李沛,你倒挺有意思!”
遥遥的扫了眼李府府邸,看来,这事还得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