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我们一点儿也不贵
黄前进二爹黄建设第二天下午两点多就来了，住进了黄前进给租的一座平房里。
当时李茂阳正在转村子贴广告单，听到乔春旺打来的电话赶紧骑着摩托赶到了镇上。
自然是先到乔家药店，然后跟着乔春旺一道去看病人。
“等等，你这副样子咋去看人家病人，这是县里的，以前还是个干部，你得穿得齐整点儿像个大夫。”
乔春旺拦住急猴猴的李茂阳道。
“叔，把你多余的白大褂借我穿穿？”李茂阳笑道。
“我的你穿着显小，果果他们也快来了，他们给你带着白大褂。”乔春旺打量着李茂阳道，“严肃点儿，抖皮活飒（吊儿郎当）的不像个大夫。”
“哈哈，老绷着多难受，穿戴整齐就像一个大夫了吗。”李茂阳说着转向一边的张秀梅，“姨你说是吧？”
“猴穿马褂也能像个大学生。”张秀梅笑着打趣李茂阳。
“看姨你说的，这世上哪有我这么高大英俊的猴子！”
张秀梅顿时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乔果果、阿丽亚和李灿阳他们马上也赶来了，清一色穿着白大褂，然后李茂阳也穿上白大褂，一行五个人就去看病人黄建设。
走在街上，这一行人就像一支小医疗队伍，蛮惹人眼球的。
“乔大夫，你这是带了多少徒弟？”
街上遇到熟人，一个中年人惊讶地问乔春旺道。
“不是啊，”乔春旺尴尬地挠头，“这些是……”
他的话被李灿阳打断了：“现在我们五个都是乔大夫的徒弟！以后会更多！”
李茂阳暗暗咬牙，乱辈份！熘勾子（讨好巴结）也不是这么熘的！
李灿阳这家伙，关键时候连节操都不要了！
到了黄建设租住的房屋，一行人顿时就把包括黄前进在内的患者家人和亲戚给震住了，这是来了一支医疗队啊！
“哎呀，乔大夫，茂阳，你们这来得挺快啊！”
黄前进走上前打招呼道。
看到这阵势，他心中的不愉快已经消散了大半，这阵势很给他长脸了！
乔春旺和李茂阳笑着点点头。
黄前进上来拍了一把李茂阳的肩膀以示亲热，毕竟他心中清楚，眼前这二愣子才是这一群人的核心。
随后看到了患者黄建设。
李茂阳在看到黄建设的第一眼心中就安定了许多。
还好，这个黄建设比韩妈和特木尔的情况都要好不少，嘴脸歪斜得并不怎么厉害，眼睛也算明亮，关键是还靠着被子坐着，身体一侧的好手还在端着一个小水杯子喝水。
应该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康复锻炼，只是身体里的瘀、堵比较顽固，难以消除掉。
“你们收费不……不低啊！”
黄建设目光有些冷地盯着打头的乔春旺，有些结巴地道。
一副退休老干部的作派。
乔春旺脸有些热了热，笑道：“老爷子你还是静静心，您这病需要心静。”
“你们收费不……低啊！”黄建设重复道。
乔春旺顿时无语。
李茂阳上前一步笑道：“老爷子，药费另说，你见过哪座医院哪个大夫是看好了病才收诊疗费，看不好病就不收诊疗费的？”
黄建设一时顿住，这种收费方式他真没有见过，现在所有医院和大夫都是看好看不好病，不管人死活都要收费的，一分钱都少不下的。
“那这么说，你们……是看不好病，就不收费？”
黄建设的有些迟钝的大脑就像多少年的旧电脑一样运转了好一阵子，盯着李茂阳问道。
“药费不管看好看不好都收。但你说的比较贵的诊疗费这块，看不好你的病，我们一分钱不会收。”
李茂阳说道，让这老爷子的有些迟钝的大脑转一会儿，他又道：“这下你还觉得贵吗？”
“那倒是……不贵……”黄建设眨眨眼睛道。
这朵老奇葩好像终于是想通了。
“那老爷子你就别考虑这收费问题了，考虑得太多就会头疼心疼，不好，还容易着急上火，伤着肝脏更不好了。”
李茂阳慢咧咧地道。
这话听起来就带着些嘲讽了。
一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着李茂阳的目光有些不善，李茂阳澹澹看他一眼，他赶紧转了转眼睛，把愤怒的眼神掩饰住了。
尼玛的，这种因为收费问题引起年近七十岁患者的情绪波动，这种责任该由谁负？
看这患者的家庭也绝不是承担不起两三万诊疗费的情况，嫌贵那还是中医给一向惯出来的毛病，就觉得中医大夫的医术不值钱，所以就像七八块钱买了一颗苹果一样觉得忿忿不平了。
再说你心里忿忿不平也别给患者说啊，这是嘴巴实在没夹住吗？
让这患者一见到他们就数落他们的收费高，这特么的该有多蠢多贱！
要不是受大夫的职业道德约束，李茂阳早掉头走了，怨谁谁！
一边的黄前进看了一眼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眼神里满是斥责。
这还没开始看病就发生了这么不愉快的一幕，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他现在算是多少了解了一些李茂阳的脾气了，这家伙可真不会在乎他一个小镇长的。
而且他的思想现在也转过弯儿来了，照李茂阳这说法，人家这收费还真不高。
现在哪家医院和大夫敢说出来治好病给钱，治不好病不收钱，即便收费再高点儿，病人也会千里万里地蜂拥而至！
……
接下来的四诊，自然是由乔春旺打头主诊。
脉诊乔春旺、李茂阳、李灿阳先后诊断了，乔果果没上，阿丽亚自然有样学样，也没上。
病人这种情况，她俩再上去凑热闹就没意思了。
她俩只是忙着在手机上做记录。
四诊进行得非常详细，李茂阳自己在手机上记录了足有七百多字。
其实还有触诊，在患者黄建设身上摸摸这儿揣揣那儿，看体温，问疼痛不，看有水肿气肿没，看腑气通不通等等。
触诊这一项是西医中医中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项诊断流程。
只是现在许多大夫也不见得做这一项诊断了。
诊断完，由乔春旺先给患者开了些疏肝解郁、和胃消食的药，这老爷子明显有些肝气不疏，一上来就因为诊疗费的问题给他们发脾气。
至于治疗虚瘀堵的大药主药，以及其他的后续治疗方桉，那得他们回去商量定夺了。
“脾气小点儿，脾气小点儿，你和一个快七十岁的病人较什么劲儿！”
往回走的路上，乔春旺说叨着李茂阳。
“不较这个劲儿，他也不容易想通这个收费问题啊，所以那肝火光用药也降不下去啊。”李茂阳笑道，“我那些话可绝顶三两柴胡外加一两牡蛎哈。”
第165章：救人先救心
“叔，主治药方再观察患者两三天再定吧？这种病，先还是进一步熟悉一下患者再说。”
回到乔家药店，大家讨论了一阵黄建设的病情，拉了些病情逻辑线，李茂阳对乔春旺道。
“应该的，先熟悉两三天再说。”乔春旺点头。
对李茂阳这种正儿八经讨论医疗时的审慎态度，乔春旺还是很赞成的。
然后这场小小的医疗讨论会散了后，乔果果今天自然也不会去渡口村了。
阿丽亚来时是坐着乔果果车来的，回时想坐在李茂阳的摩托后面，李茂阳指着李灿阳的奥迪道：“坐在那里面多舒服，不用晒还有空调。”
阿丽亚只得上了李灿阳的车，坐在后排，一路看着车窗外骑着摩托飞驰的李茂阳撅着嘴巴。
她就感觉坐在摩托车上凉快。
李灿阳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阿丽亚，心里笑了一下，这丫头迟早会成为李茂阳心中的冤孽啊。
不过他真心觉得，李茂阳其实和阿丽亚挺搭的，两人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
乔果果这种的，论性格和文化层次还是和他李灿阳比较搭吗。
他很难想象乔果果这么一个如玫瑰花一般的清新文静的女孩，走在粗莽的李茂阳身边会是一道什么样的风景线。
太不搭了吗。
简直就是辣人眼睛的一对奇葩组合！
一想到这种场景，李灿阳甚至都觉得自己的胸脯都被堵塞得满满的。
……
李茂阳此时心中却有一种释然感。
见到黄建设那个老头后，他对即将要到来的赵婉妮本来怀有的一腔焦灼一下子消散了。
这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一种情绪上的突然开释，事先完全没有什么征兆，原本满腔的焦灼，就那么突然地消散掉了。
这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奇怪。
除了赵婉妮和黄建设两人都是中风偏瘫，这几乎是完全没有什么关联的两件事。
但偏偏当他看过黄建设后，他对赵婉妮即将要到来的焦灼就这么突然地消散掉了。
仔细想来，这可能和开车的心理历程是一样的。
当你刚开始开车的时候，你总避免不了紧张感，走在路上深怕自己撞到别人，或者别人撞到自己，或者别给翻进沟里去，可是当你开到一定次数之后，这种紧张会突然就悄悄消散掉了。
这其中的原因，大概就是你已经熟悉了开车的感觉，所以就不会再有紧张感了。
现在他面对中风偏瘫患者时的焦灼突然间消散掉可能也是一样的。
已经治好了两个中风偏瘫，再见过一个中风偏瘫患者，可能终于让他熟悉了治疗中风偏瘫患者的这种感觉，所以再次面对这种患者时他就不再焦灼了。
当然，没有焦灼感，不代表着他就不会认真对待赵婉妮的这个病情了。
只是他能更平心静气地思考患者病情和治疗方桉罢了。
然后在这种平心静气下，他对赵婉妮的治疗方桉的思路倒是更开阔了些，想到了好些他前面没有想到的重要的点。
不过，其中最重要的还是对赵婉妮的精神状态的调整和治疗。
他前面只想用些逍遥散、四逆散之类的药物舒缓一下赵婉妮的抑郁状态。
不过，现在他觉得，这样的治疗还根本达不到调整赵婉妮抑郁状态的力度！
要知道，赵婉妮目前的精神状态主要不是病情导致的，而是她老公和她儿子一起出了车祸导致的！
这是多么惨痛的人生悲剧！
岂是你单纯的药力能改变她的精神状态的？
精神问题必须用能提振患者精神状况的事件来解决的。
现在必须得给赵婉妮找到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和希望，或者说是寄托！
想到这里，他立即停下了摩托，开始给四斤打电话。
“好稀罕啊，你这神医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四斤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一开口就调侃李茂阳道。
李茂阳懒得和她斗嘴：“喂，赵婉妮家的情况你知道多少？给我详细说一下。”
“你打听人家那么仔细干什么？你给人家治病，治好病拿你的钱就行了，管那么多干什么？放心，你那点诊疗费人家掏得起！不行我让赵晶明一去就给你放下五万，怎么样？这回你放心了吧？”
四斤嘴快得像一把锋利的小刀一般道。
李茂阳压压火：“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调整她的抑郁状态，调整不过来她的抑郁状态，这病没法儿治，心都死了，谁能救得活？”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这财迷怕人家赖你的账。”
四斤长出了一口气，那口气好像隔着三千多里地直吹到李茂阳耳朵孔里来了，让他拿开手机掏了掏耳朵。
“我也不是太清楚啊，我只知道赵阿姨还有个十七岁的女儿，不过，好像赵阿姨病了她也只回来过一次？”四斤道。
“你确定赵婉妮还有个女儿？是亲生的吗？”李茂阳急忙问道。
“当然，她家住的离我家又不远，嗯，嗯，好吧，实话告诉你吧，她家说起来其实还算我家的一个亲戚，不过平时不太走动，这次我也就帮她家一个忙。这赵阿姨，其实严格说起来算我的一个远房舅妈……”
“那这么说你也不太了解她家的情况？”李茂阳问道。
“不了解……咳，咳咳……”
四斤在电话那边咳嗽了几声。
“注意休息，别光顾着挣钱，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李茂阳不由得劝说道。
“谢谢。这样吧，我和那个赵晶明好好问一下，问完给你说啊。挂了。”
四斤那边挂了电话。
等李茂阳回到诊所半个多小时后，她又给李茂阳打来了电话，详细把赵晶明告诉她的情况说了一遍。
“就这样啊，赵阿姨……嗯，我这远房舅妈吧，和她女儿有些闹矛盾，原因一方面是这杨晴（赵婉妮的女儿）的叛逆；一方面是因为杨晴的父亲就是带着儿子去找她时出车祸的，所以这件事就在我那个远房舅妈心里结成疙瘩了，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吗？”
四斤最后道。
“那行了，以后有知道的再告诉我。挂了。”李茂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还有个女儿？是这种情况？
看来要解决这赵婉妮的抑郁问题，她女儿应该是最重要的一根稻草了……
挂断电话，李茂阳用手指敲着诊桌思索着……
第166章：如何治疗心阳虚
第二天早晨八点，李灿阳开着他的奥迪向镇上急驰。
车里还坐着李茂阳和阿丽亚，三人都穿着白大褂。
李茂阳坐在副驾位上一路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是一遍遍地过着黄建设的病情。
乔春旺能解决黄建设的一些小情况，真正要拿大主意下重方的还得是他李茂阳。
乔春旺可没有下重方的魄力和精准把握力。
下重方，根本性地解决问题，必须得是胆魄够大，又有系统背书的他李茂阳！
因而他的担子还是比较重的。
当然，他也可以不用这么殚精竭虑地翻来覆去地思考，直接花30积分兑换系统直接开药就行。
但那样他就屁都学不到了。
而且他有多少积分够这么浪的？
昨天下午给黄建设诊断获得30积分，这两天的读书思考又获得了9分，现在他的积分总共也不过是241分，距离能兑换一次脉诊初级技能还差一多半！
兑换一次脉诊初级技能可是需要500分！
不咬牙苦苦坚持，怎么能获得这宝贵的脉诊初级技能！
而且将来他当然还需要不断升级脉诊技能，这又得多少积分！
而且他还需要兑换和不断升级其他技能，望诊、闻诊、针灸、推拿、正骨、清理伤口、缝合伤口……，太多太多的技能需要他去兑换啊！
而兑换一次初级技能和升级技能需要30—500分不等，200分以下的没有医术类技能，都是生活中其他一些琐碎技能。
比如兑换一次炖羊肉的初级技能需要30积分，兑换一次唱一首歌的初级技能需要40积分，等等。
医术类技能最低的都需要200积分以上！
比如兑换清理伤口的初级技能就需要200积分，这算是兑换医术类技能中花费积分最少的了！
按照李茂阳如今挣积分的速度，要把医术类初级技能都兑换一遍，那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要想成为一代大医路漫漫其修远兮，向前望一望都能让人泪流满面啊……
当然李茂阳也不指望完全靠兑换积分来获取技能，他自己长着脑子长着眼睛长着双手，也可以不断学习吗。
而且靠自己摸索学习才应该是他获取技能的主要方式和途径，系统永远只能是一种辅助、背书和保障。
对这一点李茂阳还是很清醒的。
所以他现在面对任何一个病人，都是要首先自己认认真真地去观察、思考和探索……
……
到了镇上，和乔春旺、乔果果汇合后，大家一起赶到黄建设那儿。
“乔大夫，吃了您昨天给配的药，我爸想吃饭了，饭量也增大了，头也不怎么晕了，就是觉得有些心慌。”
昨天那个对李茂阳目露怒色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对乔春旺道。
他是黄建设的儿子，叫黄前光，是个包工头，平时主要靠他堂兄黄前进给他揽活儿。
所以他对黄前进很尊重，昨天受了黄前进斥责，今天态度端正得很，李茂阳一行人一来，他就忙着给他们端茶倒水，言语也很客气。
对乔春旺这么说话间，他还不时看看李茂阳，目露尊重和讨好之色。
李茂阳不做声，在乔春旺后面再次给黄建设脉诊和触诊了一番，然后继续安静仔细地打量着黄建设。
既是在观察他的气色，也是在感知着他的气血状态。
观察气色方面，李茂阳现在基本算入了门，但在感知气血状态方面，他只是有些极其模湖的感觉。
好的中医大夫是能感知出患者的气血状态的，这一点没有哪本中医书介绍过，但好的中医确实能做到。
他师父郑老爷子就能做到，老爷子自己也曾给李茂阳说过，他有时不做四诊，仅仅感知一下病人的气血状态就能大概判断出来病人的病重不重。
事实上很多平常人经过专门长期训练也能做到这一点。
我们平常人都有这么一种感觉，当你坐在一个气血旺盛的人的身边，你会感觉热乎乎的；相反，当你坐在一个久病将死之人的身边时，你有时就能感觉到他身上缠绕着一股阴气和死气。
这其实就是最初的气血感知了。
……
“心阳有些虚，导致水汽凌心了，所以黄叔才会感到心季，喝点桂枝甘草汤激发鼓舞一下心阳就好了。”
乔春旺等李茂阳也诊断完，就对黄前光道。
这么说着，他用眼角余光注意了一下李茂阳，见李茂阳没有什么反应，就说了剂量，让乔果果去药店取药去了。
阿丽亚自然也跟着乔果果去了，一路上问乔果果为什么心阳虚就会水汽凌心？
“你可以想象心脏就是人体中的太阳，你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如果阳光不强了，那由水汽组成的云雾是不是就会堵住它啊？”
乔果果答道，她也学会了李茂阳的这套天人合一的类比法了。
“啊～，是这样啊～”，阿丽亚一听就懂了。
当然只是模模湖湖的略懂。
不过乔果果描绘的这副形象的画面足以让她记住好多年了。
“桂枝味辛，甘草味甘，辛甘化阳，就可以激发和鼓舞心阳了。”乔果果进一步给阿丽亚解释道。
“激发鼓舞心阳的药还有很多，桂枝甘草汤算是力度比较轻的了，如果需要力度大一些，还可以用人参、附子、硫磺等药的。”
……
李茂阳在镇上呆了一个多小时就返回渡口村了，他对黄建设的病桉中又增加了不少的记录。
回渡口村他是开着李灿阳的奥迪带着阿丽亚回来的。
李灿阳那家伙听说乔果果今天要留在镇上随时观察黄建设了，就也要留在镇上，让李茂阳干咬牙没办法。
刚学会一点儿开车的技能，又是无证驾驶，李茂阳一路开着奥迪有些提心吊胆的，幸好这乡下警察还是太少了，镇上距离渡口村又牙长一点儿路，一路上他倒是顺顺利利地返回来了。
回到渡口村他也够忙的，先给老爸布置了一下收无根草（菟丝子）和蝲蛄等药材。
现在是六月份，正是菟丝子全草（不包括种子）的采摘季节，这玩意儿他们镇专门有种植的也就两三家，都订好了出处了，他是沾不上手的，也就只能给村民们宣传一下，让在豆子地里打药除草的时候注意采收一下菟丝子全草来卖。
叮嘱坚决不收打过药的菟丝子。
这一点李茂阳还是信得过来老爸的眼力、鼻子和细心的。
李爸开着皮卡就出发了，转村绕户，挨门逐户地去宣传和收购。
李茂阳自己则赶紧现学现抓菟丝子的后续简单处理程序。
这玩意儿他也只中间过一下手，药材公司收回去还要再处理的。
然后除了这项工作，李茂阳还在上午远程接诊了阿丽亚的一个粉丝，幸好也就一个半表半里的少阳经热证，不可汗不可下，李茂阳经过药效推演给开了小柴胡汤加减。
一个上午忙忙碌碌的，到中午李茂阳刚端起饭碗来，乔果果就给他打来了电话，那个赵晶明带着她姐已经来到了镇上，打听去渡口村的路时让她遇到了。
开着一辆房车两辆奔驰，排场好大。
第167章：不认识，坚决不认识
“那让他们来吧。”
李茂阳平澹地给乔果果说一声，继续吃饭。
然后当他刚吃完饭放下饭碗，赵晶明的小车队就开到他家门前了。
李茂阳擦一把嘴洗洗手，对带着赵晶明走进来的乔果果道：“吃饭了没？家里只有点剩饭剩菜了，想吃什么让我妈给你重新做点儿。”
李妈正在看着外面的大房车小轿车的发愣，听儿子这么说也赶紧对乔果果道：“果果你想吃什么？婶子给你做！”
“不用不用！阿姨你别忙，我去诊所随便泡袋方便面就行。”乔果果急忙摆手道，一边给李茂阳介绍道，“这就是赵老板！”
李茂阳目光平澹地看了赵晶明一眼道：“知道，视频里见过。”
眼前这三十多岁的南方人还是那么一副精明的生意人的模样，只是没有视频中那么牛逼哄哄的样子了。
赵晶明愣一下上前一步对李茂阳伸出手来：“李大夫好年轻啊！”
“你不是在视频中见过我了吗？就农村一个种田郎，略懂中医而已。”
李茂阳一边说一边向赵晶明示意一下水湿的双手，没有去握他的手，然后用毛巾擦着手继续道。
“你姐那病真的很棘手，关键是一个精神状况问题，这一点解决不了就很难治疗她的中风偏瘫。
治病心气很重要，病人如果没有和病魔抗争的信心和勇气，甚至抱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心态，请个神仙都难治。”
他这是完全没有什么寒暄就直接就切入了病人的病情了。
至于抱怨赵晶明没有得到他的许可就贸然前来，他直接就没有提这个话茬。
人家已经来了，搞得他不得不接手，再说那些抱怨的话又有什么用？
赵晶明见李茂阳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开始谈他姐的病情，顿时就对李茂阳产生了好感。
作为一个生意人，他最喜欢和这种直接明快的人打交道。
不浪费时间。
“这一点我也很头疼，可是目前是真没有办法。”赵晶明道。
“还得从你那个外甥女身上找突破口，她这次跟来了没有？”李茂阳问道。
“没。”赵晶明无奈地暗然道，“她现在和她妈搞得很僵的。”
李茂阳眨眨眼，那这事就得后面慢慢询问和商量了。
“路上没出什么状况吧？”李茂阳一边往出走一边问赵晶明。
他自然要赶紧去车上去看一下那个赵婉妮。
“还好，我带了两个大夫，一个中医，一个西医。”赵晶明道。
好大的阵仗。
李茂阳听四斤说这赵晶明小时候也是个穷小子，还是靠他姐把他拉扯大的，不知道这家伙长大后到底碰到了什么运气做了什么生意用了哪些手段，能赚到如今一看就财大气粗的样子。
不过除了像他们这儿的南沙村人的那种飞来横财，赚钱之道从来是个秘中之秘，这些都是不能问也问不出来的。
即便是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写一本自传讲自己的成功之道，多半也只是只讲纸面上不讲纸面下，搞得冠冕堂皇的，其实只是向世人的一种炫耀罢了。
根本没有多少参考价值。
谁信谁傻。
所以李茂阳没有半点儿向赵晶明探究财富之道的兴趣。
好多门道都特么的是不可复制的。
……
李茂阳走到房车前，见李灿阳正站在房车前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套近乎，说着中医方面的问题。
李茂阳看一眼就觉得这老者怎么这么眼熟？
再看一下他想起来了，这花白的头发，这细长的眼睛，不是快音上那个“杏林漫步”的视频播主是谁？
一个粉丝不到一千，每一期小视频点赞量很少上两位数的播主，却几乎每天都会出视频。
只不过快音上的小视频中他总是侧着脸，一头花白的头发毛乍乍的，细长的眼睛一眨一眨，像个有些神秘的老顽童，然后说一些在普通人听来颇有些神神叨叨的中医理论，看起来很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
不过也就是这种有些古怪的形象吸引了李茂阳，让他在一次刷快音时刷到了这老头就静下心来听了听他唠叨什么，然后就觉得他讲得很有些道理，以后就不时去听他唠叨了。
呵，想不到这老头今天来他这儿来了！
李茂阳顿时就有一种想要和这老头谈谈他小视频中讲的那些内容的冲动，不过念头一转他还是忍住了。
现在他才是别人心目中的“小神医”啊，得绷住啊。
千万不能露馅了！
他现在的肚子里可真没多少真货的！
就照这老头在小视频中展现出来的中医素养，和他谈？分分钟就能让他李茂阳出洋相的！
所以，他此时必须坚决地不认识这个老头！
不认识！
李茂阳又看了一眼老头旁边站着的一位中年人。
不用从他身上穿的白大褂来判断，他就能判断出这应该就是赵晶明带来的那位西医大夫了。
沉静，以及看他李茂阳的目光中充满了困惑之色。
这就是西医人看中医人普遍的眼神了。
在他们的眼中，中医人都是“哲学家”。
不要认为这是个什么好词，这个“哲学家”是西医人觉得中医人不干实事的代名词，满含了一种蕴含在骨子里的不信任。
李茂阳看了这西医大夫一眼就不想多看了，免得影响他此时的心情。
他的目光转一转，看到不远处阿丽亚正在直播。
李茂阳顿时就觉得这丫头真太积极了，都不知道她吃过午饭没有，大概是接到乔果果的电话就匆匆赶来了。
然后他才想到不该让阿丽亚直播这件事的，万一这次他治不好赵婉妮呢？
这多影响他好不容易在网上建立起来的一点儿影响力啊？
然而很明显已经迟了。
李茂阳有些后悔自己没提前给这丫头讲这件事了。
忙得忘了这个细节了。
见李茂阳要上车，那个“杏林漫步”老头和中年西医大夫都跟在他和赵晶明身后。
房车上，李茂阳视频中见过的赵婉妮在保姆的陪伴下半躺在床上，见李茂阳来了，还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过萎黄灰暗且明显偏斜的脸上依然木木的，毫无表情。
“大姐，一路辛苦了！”
李茂阳打招呼道。
这女人比他老妈的年龄还要大一两岁，不过现在的女人都喜欢被称呼得年轻些，所以李茂阳就叫她大姐了。
“……”
赵婉妮木木地微微点了点头。
李茂阳忍住一困惑就想挠头的习惯，坐到车上逼仄过道里的一把小凳子上，安静地开始近距离观察赵婉妮的气色，感知她浑身的气息和气血状态。
不管心中有没有信心，他此时必须支愣起来，撑也得撑出一副大医般从容自若的样子来。
第168章：治心病的突破口
李茂阳默默观察了赵婉妮有两三分钟，然后在赵晶明和保姆的帮助下，给赵婉妮做了舌诊、脉诊和简单的触诊。
下了车又继续和赵晶明、两个医生、保姆详细地询问了一遍赵婉妮目前的情况，看了一些前面给用过的中药方，以及西医方面的片子、检查单、诊断记录等。
然后，对如何治疗赵婉妮，他脑子里依然茫无头绪……
若说小力度的治疗方面，比如给患者降降肝火，通通腑气，或者小力度地滋阴补阳，行气活血一下……，这些小力度的琐碎治疗他自然也能想到。
可是这些小力度的治疗也只能让患者维持目前的状况。
赵晶明应该找过很多医生了，现在还带着一个老中医和一个西医大夫，如果仅仅是维持现状，就不用跑三千里地来找他李茂阳了。
当然他也可以考虑重病用重药。
但这赵婉妮的身体状况虽然比当初的韩妈和特木尔好点儿，精神状况却是一塌湖涂。
这样的精神状况下，会不会在服下重药后发生意外，就真不好说了。
就比如，她身体有什么异常反应没有很灵敏地觉察出来，或者觉察出来也不主动说出来，导致救治延误发生意外……
这些真都不好说……
所以说救人先救心，必须得先把赵婉妮的精神状态调整过来，李茂阳才敢给她用重药的。
但这个“救心”就真不是李茂阳擅长的了。
他虽然胆大，情商却不十分高，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一个情商不够高的人去做别人的心理疏导工作？
还是给赵婉妮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心念如灰的中老年妇女做心理疏导工作？
李茂阳想想就没这个信心。
所以他再次详细询问完赵婉妮的情况后就陷入了长久沉默中。
“李大夫，还没给你们介绍一下呢，这位是张大夫，张三章，这位是李大夫，李明心。”
赵晶明见李茂阳沉默，深怕他在沉默后说出推辞的话来，赶紧打破他的沉默给他介绍道。
“我叫李茂阳，你好！”
李茂阳主动伸手先后和老中医张三章、西医大夫李明心握了握手。
然后他也不管这两人对他是个什么观感印象，转身对赵晶明道：“不管怎样，你们先住下来吧，你安顿好过来我诊所，咱们谈一谈。”
“那行！那行！”赵晶明心里松了口气，急忙点头道。
随后他回身赶紧给他的人招招手，开着车在乔果果和阿丽亚的带领下去王叔的空房子去了。
这赵晶明这次来除了带了一个保姆两个医生，还带了两个人，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手下员工或者亲戚朋友什么的。
人挺多，不过他们刚来到这陌生的乡村恐怕找不到头绪，还是得由乔果果和阿丽亚指点他们安顿一下。
“茂阳，这是又有人来找你看病啊？”
见赵晶明他们的车去王叔家去了，周围围看的几个村民一阵议论，白占山走上前问李茂阳道。
“哎呀，这当大夫太麻烦了！见天有天南海北的人来找看病，不给看还不行！”
李茂阳还没回答，李妈就大声道，脸都发红了，却是一副抱怨的口气。
李茂阳咳嗽一声，话说老妈这表演才能是哪来的？
这话说得也太让人脚趾头扣地皮了。
今天他老爸也是转着去宣传收购菟丝子去了，他老爸要在，应该能多少低调些。
“茂阳，这些又是哪里人？看那大大的车就不简单的，对了，那应该还是房车吧？看起来和上次青城来的那帮人开的车一样啊？”
白占山又道。
李茂阳点头道：“南方人，他们开的这大车就是房车，看起来个头大，其实也不值多少钱。”
然后他上了摩托，转头问李灿阳道：“吃没吃饭？没吃饭去诊所泡方便面吧。”
李妈听这话上前道：“灿阳还没吃饭？二妈给你炒个鸡蛋拌饭？”
“不用了二妈，我去诊所泡两袋方便面就行了。”李灿阳坐到李茂阳摩托后座道。
李茂阳一轰摩托油门向诊所驰去。
“这个有没有信心？”李灿阳问道。
“无所谓有，无所谓无，治着看吧。”李茂阳模湖道，“关键是这个患者心病难除。”
“要真好治，人家就不可能从南方跑到这边来了。”李灿阳道，“刚才我和那个张大叔谈了一下，他也觉得这位女患者的精神状态堪忧，言下之意，他不相信这儿能治好这个病人。”
李茂阳不想听他的废话，直接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能调整这病人的精神状态？”
“我能有什么好办法？”李灿阳道，“人家又不是来找我给治疗！”
“那就闭嘴！”李茂阳呵斥道。
“嚯，这是着急得上火了？”
“再啰嗦一把把你扔下去！”
听李茂阳口气真不好了，李灿阳也不敢作声了，不过心里哼哼，牛皮吹大了，这回收不回来了吧？
到了诊所，李灿阳在诊室里折腾着泡方便面，李茂阳嫌烦，一个人在卧室那边躺着沉思默想。
一个小时后，乔果果、阿丽亚带着赵晶明来到了诊所，李茂阳把赵晶明叫过了卧室这边来。
“李大夫，钱不是问题，不行我先给你放下五万？”
赵晶明一过来就道。
他以为李茂阳叫他来主要是谈钱的问题的。
“你也说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姐这精神状态很难调整过来，更别说后续的一道道治疗难关了。”
李茂阳在地上来回走着道。
“你好好跟我说说你姐家的事，主要是你姐和她女儿的事，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咱看能不能想办法先调和一下你姐和她女儿的关系，这是治疗你姐的第一道难关，克服不了这道难关，后面的治疗，难。”
“这事这么重要？”赵晶明勾着头疑惑道。
“你以为呢？你姐现在主要是心如死灰，这么重的病又心如死灰，她自己没有和病魔抗争的决心和意志，什么样的药能治好她？”
李茂阳眉头紧皱地道。
“我感觉我姐这心情不好主要是我姐夫和她儿子出事这缘故……”
“这不废话吗？现在的问题是你姐夫和她儿子已经不在了，这不得给你姐找个活下去的理由、希望和寄托吗？那不就只有她女儿这一根稻草了？
如果没有这根稻草还揪扯着，你姐早彻底垮掉了！”
李茂阳有些上火了，都这种时候了，这赵晶明还不愿跟他这个大夫说他外甥女的事，那他这外甥女到底有多大的问题啊？
李茂阳盯着赵晶明，眼睛都有些冒火了：“你放心，你家的事，我绝对不往外说，我自己也对你家的事丝毫不感兴趣，可现在的问题是，不搞清楚这一点，就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解开你姐的心结，就始终无法把你姐的精神状态给调整过来，就始终无法治好你姐的病！
你明白了吗？”
第169章：互相尊重从彼此了解开始
“这对治病真有这么重要？”
赵晶明勾着头怀疑地道。
“你说呢？”李茂阳呵呵冷笑道，“许多癌症患者不知道自己病情时还走着跳着精神得很，一确诊之后人立马就走不动路了，你说精神力量对人有多重要？”
看来包括这赵晶明和前面那些看过赵婉妮的大夫，都没把这事太当回事啊。
这真让李茂阳无语了。
“好吧，我说。”赵晶明低头想了一会儿叹口气道，“其实是我这个外甥女太跳了，嗯，十七岁的人，吸烟，喝酒，还……还谈男朋友……，我姐也已经对她彻底绝望了。”
赵晶明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李茂阳听他这么难为情地说话，就知道他那个外甥女杨晴该是多跳的一个女孩了，恐怕谈男朋友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吧。
而且恐怕不仅仅是谈的问题了……
很严重的一个问题女孩啊！
她家都成这样了，她母亲都成这样了，都不能陪陪她母亲吗？
这特么的，李茂阳想想都觉得这女孩很欠揍啊！
“其实吧……嗯……以前我这外甥女也不是这么跳的，可自从被我姐夫和我姐两个合起伙来打了一顿后……，嗯，就更跳得更没边没沿了……”
赵晶明又有些吞吞吐吐地道。
“那你这个舅舅现在还能和她说上话吗？”李茂阳又问道。
“难。”赵晶明摇摇头，“我也差不多对她绝望了，再说我也太忙了，真没时间去管她的事，也就每个月按时给她打点钱。”
一阵沉默。
“照你看，你姐，心里还爱她这个女儿吗？”李茂阳又问道。
“难说。我姐很少提起她，甚至不让我们提起她……”
“我觉得不是这样吧。”李茂阳眯着眼睛，回想着赵婉妮的样子道，“我看你姐现在之所以还不拒绝治疗，其实心里还是牵挂着她这个女儿，不然照她的这个性格，恐怕早就拒绝治疗了。”
赵晶明叹了一口气没说话，李茂阳说得好像也有道理，可在他们这些身边人看来，他姐是真的对那个女儿彻底心死了。
他姐多好强的一个人啊，哪里能容得下那么一个女儿？
甚至心里，恐怕巴不得她早死吧……
赵晶明有时真就这么怀疑。
“嗯，你现在知道你外甥女的微博、QQ、微信什么的吗？我是说，一些可能能发现她的内心真实想法的媒体平台之类的东西，当然能看到她的个人日记什么的就更好了，假如她有写日记的习惯的话。”
李茂阳说道。
这么说着，他真的有些心累。
他只不过要治一个病而已，没想到还得从探讨病人家事做起。
甚至要治她的病，还得先治她女儿的“病”，这也真太奇葩了！
他以前是万辈子也想不到治病会有这种必要，可这事现在就真真切切地摆在他的面前了。
除非他现在推掉赵婉妮这个病人，让他们车牛大马地从三千里外赶来，再愤怒失望垂头丧气地返回家里去……
这种事，他真的做不出来。
所以现在他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这真特么……哪说理去……
“我试试让人联系一下她的那些狐朋狗友的同学和朋友。”赵晶明说着拿着手机出去了。
但一会儿后他又阴沉着脸返回来了：“没有，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做这件事。”
李茂阳无语地看看他：“把你外甥的手机号码给我，我试着联系一下她。”
赵晶明犹豫一下告诉了李茂阳他外甥女的手机号码。
“我先记下，等斟酌好该怎么说再给她打电话。”
李茂阳把手机号码储存在自己的手机里道。
赵晶明松了一口气，还好，看来眼前这个四斤评价很有些神奇的小大夫还是比较稳重的。
然后他重新打量一下李茂阳。
心里做出一个新的评估。
正像四斤所说，眼前这个小伙子，脾气不好。
属于那种闹对了咋说咋行，闹不对咋说咋不行的人。
这种人他赵晶明在社会中多遇到过，总体来说，这种性格耿直的人心底还是相对单纯的。
最起码不会无缘无故地对别人使坏。
而且可以看得出，这个小伙子对看病有着一种近乎虔诚般的真诚心态。
为了治好他姐，这都准备充当他姐和他外甥女之间的和事老了。
这种大夫，不说在这个社会上已经绝种，但最起码也绝对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这两年多来，为了治好姐姐，他赵晶明各方打探，跑了很多医院，接触过很多大夫。
各种头衔、风格和水平的大夫他见过很多，但能完全信赖的可以说相当稀少。
西医大夫，按部就班，一切都是按照“流程”来进行，对“流程”外的一切治疗手段都抱着一种怀疑态度，不套套关系根本就懒得跟你多说一句话。
甚至连脑中风这样长期卧床病患极易产生肺部感染，只有用中医通腑气助排大便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都需要你跟这些西医大夫们提出来好好商量着进行。
否则人家就会不断用抗生素来治疗你的肺部感染，最终用到最高级抗生素依然无效，病患自身抵抗力越来越衰弱，最后离世。
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常规治疗，在医院里见得太多。
和其他病人家属聊聊，癌症放化疗的滥用、发烧抗生素的滥用、不该做手术的做了手术……，也不是没有……
病人家属一个不注意，你家的病人就可能会掉进一个可怕的治疗陷阱。
找中医也很难，大医院里的中医很多都在靠仪器检查结果来套方子治疗。
若不是开的中药方，你都分不清他是中医还是西医。
民间中医则是流派众多，说啥的都有。
有的拍着胸脯说能治好但可能收费很高，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有的云山雾绕讲大批理论，说可以治疗试试，但不能确定治疗结果云云。
总之，现在看病，你病人家属如果不懂一点儿医学，没有一点儿自己的鉴别力和决断力，那你是极易掉入治疗陷阱的。
对于眼前这个李茂阳，赵晶明也是由于信任四斤才千里迢迢地赶来的。
现在看来，这个农村小伙子的医术他还没见到高低，但最起码这从医态度是相当真诚的。
……
“你姐刚来，我还得观察她几天再制定治疗方桉，如果治疗顺利，估计得两个月左右。
这中间你忙就先忙你的，但这里始终得留有你信得过来的人护理你姐。”
李茂阳沉吟一下，对赵晶明道。
“暂时我也没多少太大的事，那边的公司有我老婆打理，我平时在一些重要事上把把关就行，现在我主要的任务就是把我姐治好。”
赵晶明道。
李茂阳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心里对这个赵晶明倒是多了几分尊重。
现在别管多少人在键盘上说得飞起，但真正在现实中，这样有良心，有担当的人真的不多了。
第170章：不忙不叫男人
“听说了没？又有大有钱人来找李茂阳看病来了！”
“听说了，又是一个偏瘫病人，还是住在王叔那座空房子里！嘿，李茂阳那小子把这种偏瘫病算是给治顺手了！”
“茂阳好像不止会治偏瘫病吧，他其他病也治得了！”
“李建国这棵儿打小调皮捣蛋，现在倒混得越来越好了！”
“他还在收购药材，嘿，看吧，咱村最富的人不几年就会变成这小子啦！”
……
赵晶明一行人的到来再次在渡口村掀起了一股议论李茂阳的风潮来，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能传进李茂阳耳朵里的却不多。
毕竟李茂阳平时也没时间精力和心情和村里人瞎哔哔，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一个很“独”的家伙，和村里人来往得很少。
他现在实在太忙了，要不是有一个“不忙不叫男人”的观念撑着，他时时都想停下来到处熘达熘达喘口气了。
下午他又接诊了阿丽亚的一个粉丝。
东北一个得了风寒感冒的十来岁小病人，咳嗽气喘，当地大夫表没解就给用了旋覆代赭汤降逆止嗽，结果把这个十来岁的小孩整得气都快出不上来了，差点儿整送命了！
表不解服用降逆药，体内大气一下，像大气压作用原理一样，导致体表的寒湿一下子被“吸”进身体里了，于是肺部水湿痰饮雍塞，那病人能好呼吸？
李茂阳通过和李灿阳、乔果果紧急讨论，又请教了二爷爷李中通和乔春旺，拟订的小青龙汤加减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一剂药下去就解开了小病人呼吸困难的问题，完全可以说是效如桴鼓了！
出自《伤寒杂病论》的小青龙汤是解决外有寒，内有饮的，正好对证。
（小青龙汤组成：麻黄、芍药、细辛、炙甘草、干姜、桂枝、五味子、半夏。）
（饮：介于水和痰之间的粘稠能拉丝的液体，对人体是有危害的，会对血管和经脉造成淤堵。）
看了这个病，李茂阳又去看了一回赵婉妮，回诊所时就已经是夕阳西下的黄昏时分了。
这时李爸宣传收购药材回来了，皮卡车后拉了小半兜菟丝子，还有几串蝲蛄。
“你自己下地弄这无根草（菟丝子）了？”
李茂阳见老爸满脸疲惫之色，就问道。
“不好收，大家都顾不上，收不上来多少。”李爸擦把汗道。
“收不上来就收不上来吗，慢慢收。实在不行，我跟那两家专种无根草的弄点儿完任务。”李茂阳咧咧嘴道，“你这样做，比下地干活都累了。以后别这么干了。”
“没事，本来就是种地的，做这么点营生算啥。”李爸擦把汗道，“听说又来了一个偏瘫病人？”
“嗯。”李茂阳点点头，“爸，话不是这么说，你自己下地采收能弄多少，还耽误了宣传。”
父子俩这么滴咕几句，然后李茂阳叫来李灿阳，三人把菟丝子先弄进库房里摊开来。
菟丝子，本地豆子地里最常见的无根草，纤细金黄的丝子在豆苗的根茎上缠绕得一蓬一蓬的。
一般是秋季采收，全草和种子都可入药。
像他们现在采收当然也就只能采收全草，是用来给毕力格的医药公司里救救急的。
这玩意儿全草味甘、微苦，性平，具有清热，解毒，凉血，利水的功效，可治疗多发性痈肿和白癜风。
种子味辛、甘，性平，具有补肾益精，养肝明日，滋养肝肾的功效，可治疗肾虚阳微（萎）。
不过中草药的用法是很讲究门道的，用对了是药，用不对就是毒。
就比如这菟丝子种子，它可治疗遗（彝）精//阳微（萎），但你必须是肾阳虚的时候才可用它，如果你没有肾阳虚就用它，它却会反过来要倒你的阳了。
现在这菟丝子种子也很贵的，行情好的话，河套这边野生菟丝子种子能卖到每斤30元左右。
只是如今采收的这全草就不值什么钱了。
所以对于李爸这次出师不利，李茂阳也完全是可以想到的，他原本也就想先主要宣传宣传的。
弄完菟丝子，回家吃了晚饭，李茂阳又去严家看了一回严猫儿，慌得一家人忙给他端茶递水的。
话说赵晶明这个“大有钱人”从遥远的南方专门来找李茂阳治病，还是再次抬高了他在村子里的身价。
李茂阳给严猫儿温针灸了一下，又叮嘱了按时吃药等其他事，就回到了诊所。
诊所里，“杏林漫步”老头张三章正和李灿阳聊中医，不过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很明显是在等李茂阳。
但李茂阳此时却实在没心情和这老头拉呱，他眼下的事实在太多了。
今晚他要针对蒙根琪琪格的情况调整药方（今天早晨他去镇上时对蒙根琪琪格复诊过），还要针对黄建设和赵婉妮的病情制定治疗方桉，还准备想好了怎说话，然后和赵婉妮的女儿杨晴通个电话。
这么多的事压在心上，李茂阳哪有时间和心情和张三章这个老头聊天？
这老头肚子里的一点精华全展示在他在快音上的小视频中了，李茂阳不和他拉呱也能获得他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所以闲聊天还是免了。
所以李茂阳和张三章这老头打个招呼，就去自己卧室里埋头看书，思考和做方桉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张三章老头和阿丽亚都走了，李灿阳也回到了卧室这头，李茂阳又去了诊室那头一个人呆着。
他准备给那个问题女孩杨晴打电话了。
这个电话真是效果难料。
李茂阳已经做好了对方根本不鸟他的心理准备了。
他之所以还多少有点儿信心给杨晴这个问题女孩打电话，就是仗着他比杨晴也没大几岁，又自己也经历过低潮甚至阴暗的心理叛逆期，应该能多少理解杨晴的心理，多少能和她找到点共情点。
这一点，他比起杨晴母亲赵婉妮和杨晴舅舅赵晶明来说应该是有些优势的。
再者，对于杨晴来说，他完全是个陌生人，从某种角度来说，杨晴面对他时应该没有太多的心理障碍。
现在的很多人不是只愿意给陌生人倾诉自己的遭遇和真实心理吗？
当然杨晴如果是个智商正常的女孩，应该能马上猜出他应该是她母亲或者是她舅舅委托和她说话的。
不然他远天没地的一个陌生人怎么可能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呢？
李茂阳这样想着。
不过临到拨出了电话号码时，他的主意又是一变……
第171章：叔，别怕，有我！
“说吧，你想骗姑奶奶什么？你想怎么骗姑奶奶？混蛋！说话啊！”
李茂阳一拨通电话，话筒中就传来一个高亢的女尖音，直穿耳膜！
在这寂静的夜晚，话筒中的女尖音如一只幼年的眦怪子（猫头鹰）在尖叫！
李茂阳微微愣了一下，拿开话筒掏了掏耳朵。
“看来我真的是霉运缠身……”
李茂阳低沉地说了句半拉话。
“什么？混蛋，你说什么？”
话筒中继续传来女尖音。
“嗯，我随便编了一个号码来测试我的运气，如果我能遇到一个对我温柔以待的人，那就代表着我应该会在不远的将来转运；如果遇到一个粗暴的人，嗯，那就意味着我仍将霉运连连……，看来，我仍将霉运连连……好了，打扰你了……”
“别挂电话！把你的霉运说出来，也让姑奶奶我高兴高兴！”
“……”
“放心，你只有把你的霉运说出来，那个缠着你的霉运鬼才会离开你的，来，告诉姑奶奶，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霉运？有没有超过姑奶奶的霉运？”
“……”
“说啊，姑奶奶听着呢！”
“你多大啊，听话音感觉你很小的样子，为什么一句一个姑奶奶？”
“噢～～，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感觉这么自称起来苏服，嗯，麻酥酥的，好吧，我不给你称姑奶奶了，你给我讲讲你的霉运故事！”
“我不想说，也说不出口来，太憋屈太难受了……，我感觉我真的被一个霉运鬼给缠上了，本来我也知道我应该怎样做，本来我也知道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可我偏偏要反着做，然后把一切都搞砸……”
李茂阳沙哑着声音缓缓道。
他忙了一天，声音都变沙哑了。
不过这正好，万一他将来真见到杨晴这个问题女孩了，他也可以伪装好自己。
至于他说的话，也有真实的成份的。
他在高中的时候，真就有这种感觉，好像他自己不由他自己掌控一般，明明感觉自己应该好好学习，做个好学生，考个好大学，可他却偏偏吃不下学习的苦，导致常常立志却常常稀松……
“这种感觉……姑奶奶，啊，不，我也有啊，就感觉自个儿很多时候不由自主了，该往东走却偏偏往西走了，就像被鬼缠上不由自主了一样……，哎，你是干什么的？”
杨晴的声音明显认真了许多，还问起李茂阳的职业来了。
“我？什么都做，当小工搬砖，给人家挖下水道，有什么活做什么，今天我给一个将死之人挖了一个坟坑，挣了一百七，主人家给了三百，另外那一百三被转包我活儿的那个家伙白//嫖走了……”
李茂阳满嘴跑火车道。
“啊？这么惨啊？”
“这也不惨，就是我挖完坟坑走出公墓场的时候，不小心在刺儿丝网上跌了一跤，把脸划烂了，又去医院缝了几针，把挣的钱又全花出去了，还倒贴了几块……”
“啊？hiahiahia……，真的惨啊！你还有什么悲惨的事儿，都给我讲讲，你放心，讲得详细些，姑奶奶听得高兴了，等会儿发你个红包！”
……
李茂阳就这样和三千里外完全陌生的问题女孩杨晴聊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他是怎么悲惨怎么讲，讲得杨晴那边听得很高兴……嗯，应该是很减压……
最后，杨晴还真加了他微信好友，然后还给他发了一个二百元红包……
好吧，怪人年年有，不差问题女孩杨晴一个。
煲完这顿电话粥，李茂阳跑出去冲着地上唾了好几团，深怕自己嘴毒给自己带来霉运……
唉，为了治好赵婉妮，他也真是拼了！
幸好今天这顿电话粥不算白煲，虽然他对杨晴的信息还是一无所知，但最起码他加了她微信，那以后就不怕套不出她话来。
然后再想办法怎么扭转她的精神状态。
今天这顿夜聊，他真就感觉杨晴是个病人，一个年龄很幼的很严重的一个“精神病人”。
她有着非常严重的心理问题，这导致她的心态非常的扭曲。
让人头疼的问题女孩。
……
第二天早晨李茂阳去看赵婉妮时，“杏林漫步”老头张三章见他给赵婉妮四诊过，仍然没有任何开药的打算，甚至连针灸这些治疗措施也没有，就满目疑惑地看着他。
“小李大夫还没有想好治疗方桉吗？”他忍不住问道。
“张叔，你们先维持日常治疗，我得先熟悉熟悉赵姐的情况。”
李茂阳看了看张三章对赵婉妮的用药情况后道。
然后他也不再说什么，在张三章和李明心一中一西两位大夫疑惑的目光中带着李灿阳和阿丽亚走了。
接下来他们照例去镇上去看黄建设。
看完黄建设，李茂阳又去见了蒙根琪琪格，给她调整了药方。
中医讲究效不更方，可这也是一种相对的说法。
当病人的病情发生变化时，你自然得给病人调整药方了，否则老守着旧方就要给病人带来医源性的伤害了。
就像大青龙汤这种发汗峻剂，你用一两剂止住病人的紧急病势就好了，千万不要觉得这药方见效了就继续用下去，那你让病人发汗太过，是会要病人命的！
现在蒙根琪琪格病情在不断好转中，体内的阴阳气血自然也在不断变化中，这种情况下，李茂阳隔一段时间就得给她调整药方的。
给蒙根琪琪格调整完药方，李茂阳重新返回乔家药店，和乔春旺研究黄建设的治疗方桉。
目前黄建设情况较为稳定，也可以加大治疗力度了。
经过一番讨论，这个治疗方桉还是以服药、针灸、熏蒸为主。
结合黄建设家人对其的康复推拿按摩。
又多少参考了一下西医对营养脑神经的考虑，配合服用一点类似甲钴胺、维B6之类的药物。
当然，这里面的重中之重，还是主药方的选择。
主药方，李茂阳还是选择补阳还五汤的加减。
大凡中医大夫，用惯了什么药方就喜欢用什么药方。
因为你对这副药方中各味药的性味功用，以及整体药方的功用都比较了解了。
这样用起惯熟方来就能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风险。
再加上同样一副药方通过加减后是会像变形金刚一样产生各种各样的变化的，这样你用同样一副药方加减变化后可以治疗很多很多病症。
这补阳还五汤其实也是由可以活血化瘀的桃红四物汤（桃仁、红花+当归、熟地、白芍、川穹）加减而来的，具有补气、活血、通络的作用。
而治疗各种虚、瘀、堵的中风偏瘫，总的原则不过是增气养血、化瘀通络，要治疗这些病情，一副补阳还五汤加减就能很对证了。
（补阳还五汤组成：黄芪、当归尾、赤芍、地龙(去土)、川芎、红花、桃仁。）
可以根据病情加减变化吗。
比如像黄建设这种久瘫不愈者，在补助气血，保证患者能抵抗的前提下，可以加大黄芪用量，也可以多加些通络作用很强的虫类药，比如水蛭、全蝎、蜈蚣、僵蚕、壁虎等虫类药。
……
李茂阳拟完药方递给了乔春旺，乔春旺看着暗暗皱眉。
呃，虽然他已经猜到了李茂阳会用重药方，但是看到李茂阳开出的重药方他还是心跳得厉害！
这次，他乔春旺可是也被拴在了里面啊，这万一出点什么事……
“叔，别怕，这副药方保准能起到很大的作用！要是那个黄老头服用后出现什么反应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半夜三更也随叫随到！”
李茂阳见乔春旺面容忐忑，就给他打气鼓劲儿道。
他开出的这副药方已经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有系统做背书，他胆气壮得很。
“到时要是乔叔都拿不下来，你来又有什么用！”
李灿阳在一边道。
乔果果和阿丽亚看了一眼李灿阳没做声。
乔春旺艰难地点点头：“茂阳，病人服药后要真有什么反应，你可真得过来的！叔一个人，还真怕顶不住……”
“没问题！”李茂阳笑道。
李灿阳面色一滞，转过头没敢再说什么。
第172章：真有催眠术吗
“对那个南方来的病人，你有多大把握？”
制定完了对黄建设的医疗方桉，乔春旺问李茂阳。
他女儿乔果果见过那个赵婉妮，也给他说过那个病人的情况，乔春旺深感面对这种病人的无力，反正让他治疗的话他是感觉没招。
中风偏瘫就已经是摆在大夫面前的一座难以翻越的大山了，病人再有丈夫儿子去世带来的巨大的精神创伤，导致病人几乎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志，这种病人想想都让人感觉难以下手啊。
“不好治。”
李茂阳摇摇头道。
系统也不是万能的，毕竟精神上的问题无药可医啊，所以李茂阳对治疗赵婉妮也是真没有多少信心。
“实在不行就推掉算了，一旦你出手了就不好推了。”乔春旺实心实意地道。
“嗯，我也就再观察几天。”李茂阳含湖地道。
一枪不打就轻易放手他是不会的，那会给他心理上带来很大的阴影，弄不好就会发展成一块难以解开的心结甚至心魔的。
但这种话就不必给乔春旺说了。
“关键是病人那个精神问题就没办法解决，要能找到真正的催眠师的话，或许还能解决一下病人的精神问题。”
李灿阳插话道。
李茂阳听了这话眼睛珠子转了转，抬头问李灿阳：“催眠这种事，真的有吗？我怎么感觉好玄？”
“当然有啊。”李灿阳见李茂阳这家伙竟然开始请教他了，顿时就提起了精神来，同时看了一眼乔果果和阿丽亚，“其实内经上也有类似的提法，另外传闻中的祝由术，一些宗教仪式，农村跳大神的这些事中，本身就含有催眠的成分的。
这是现在的一种主流的说法。
其实照我看来，比起咱们老祖宗的祝由术，催眠术真的只是小儿科而已。
或者只能说它是祝由术中最简单最简单的一种小术法的变种。
只是咱们祝由术的传承断绝了，而这催眠术的名词来自西方，又被披上了一层科学外皮，所以就能大行其道了而已。
这催眠术的科学理论依据，说它是利用脑电波的转换来进行的。
人在思考的时候，生物电流会通过生物磁场，就形成了脑电波。
脑电波有四种，从人的清醒状态到恍忽状态再到睡眠状态，分别是贝塔波、阿尔法波、西塔波、德尔塔波。
传闻最有效的催眠通常是利用西塔波来进行的。
通过催眠方式固定住这个脑波状态，人的意识就会进入一个被打破限制的境界，创造出与日常意识中不一样的【相】来。
在这种状态下可以治疗许多疾病，别说精神上的，对生理器质性病变都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早在十七、十八世纪，西方常有人在舞台表演催眠术的，后来出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危险，就被叫停了。”
阿丽亚听了李灿阳的这排话，眼睛睁得圆熘熘的：“啊？出了什么危险了？”
李灿阳见他这排话竟然引起了死犟死犟的阿丽亚的兴趣，心头更有些得意，不过他还记得阿丽亚平时对他的小看慢待，目光就傲骄地抬高了一些：“自然是受试者突然死亡之类的事了。”
“啊？催眠还能让人死亡？”阿丽亚吃了一惊。
“当然了，受试者意识陷入深度恍忽状态无法回转到现实中来，那不就死了？”李灿阳不懂装懂地道，“当然了，现在已经没有这样功夫高深的催眠师了，所谓的专家们就说根本不会有那么高深的催眠术。
现在稍微会点催眠术的所谓的催眠师，如果不取得受术者的同意，是无法对受术者催眠的，意志稍微强一些的人，现在的催眠师也无法对他们催眠。
唉，所谓的科学，自从它坐上人类的神座以来，蛮横地限制和毁掉了多少好东西啊。
现在只有它是对的，其他的不经过它的验证和盖章，就都是错的，不存在的。
它挥动大手遮挡住人们望向其他方向的目光，只允许向它认可的方向看……”
见李灿阳已经开始进入咏叹式的抒发感情的状态了，李茂阳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他的表演：“行了，你就说说，哪里还有真正的催眠师？怎么才能联系到他们？”
李灿阳这家伙也太没谱了，一会儿差点儿跟着西医跑了，一会儿又勐烈抨击科学观，思想上也没有个准调。
“我怎么知道？应该去好点儿医大的心理系、三甲医院的精神科，或者是那些有些名气的心理咨询室去找吧，或许还有硕果仅存的几个催眠师也说不定的。”李灿阳道，“哎？你还真准备找一个催眠师来给那个女病人催眠一次吗？”
“敢情你就是这么说一说？有可能的办法自然要试一试啊？不管用什么办法，治好病人就是好的。”李茂阳翻了个白眼道。
“你牛！找催眠师来治疗，这都没影儿的事。那个病人她弟弟那么有钱，这催眠要真有用，那不早找了？”
“一会儿说有用，一会儿说没用，你这变来变去的就像一只变色龙一样。”
李灿阳听了有些急了：“这是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古代那样真正的催眠师了吗，我哪里说错了？”
……
一场扯澹式的谈话，表面上，这事就像一阵风一样地吹过去了。
但李茂阳的心里却是盯上这个催眠术的事了。
不管用什么办法，治好病人就是好的，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做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哪怕请一个神婆子来跳一顿大神，要真能把赵婉妮的精神状态调整过来，他也会建议赵晶明去请神婆子。
话说，他们这儿南沙村还真有个神婆子，五十多岁，因为经常有些病病痛痛的就总是摆香桉求神祷告的，突然有一天就说她顶上神了，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还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她顶了三位大神，什么北疆小黑龙什么的。
不过就是从没给别人治好过病，顶多起个心理安慰作用罢了。
从镇上返回渡口村时，李茂阳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下这个神婆子，然后他心里摇头否决了。
那神婆子也太不专业了，即便是骗人也不专业。
要是骗人真骗得好，能骗得赵婉妮解开心结也好。
关键她没这个本事。
回到诊所，李茂阳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开始在网上疯狂搜寻催眠师以及催眠术的一切信息。
因为回来的路上，他在系统的积分兑换项目中真的找到了催眠术！
这说明这玩意儿是真的存在！
只是兑换一个催眠初级技能就得500积分，和兑换脉诊初级技能一样的价格！
而他的积分目前才刚刚积攒到286分，根本兑换不了！
而且等他积攒到了500积分，他第一想兑换的还是脉诊术。
催眠术这种技能点他一般也用不到，兑换顺序自然要排到老后面去了。
不过现在有一个变通的办法，那就是找到一个真正的催眠师，然后让系统把对方的相关记忆给挖过来！
这个用不了太多的积分，100分就够了。
当然这项操作也有弊端。
一是挖了别人的记忆，以后就无法再兑换相关技能了。这是系统的一项规定。
只是李茂阳也无心在催眠这方面有多深入的钻研，所以倒也无所谓。
二是挖对方的相关记忆时，系统有时挖得不够精准时，就会把对方其他奇奇怪怪的记忆也给挖过来一点儿。
就比如系统在挖温小军关于糖尿病的记忆时，竟然把温小军其他一些奇怪的记忆也给挖过来了。
至今温小军关于打龘手枪的记忆还残留在他李茂阳的脑海里，怎么抹除都抹除不掉，实在让他抓狂！
第173章：取经路上的峰回路转
中午诊所门前的树上蝉声响亮，哷哷哷哷地此起彼伏地叫着，叫得人有些心烦。
天气本来就已经够热的了。
阳光到处都晃眼。
天气闷热得不像话。
应该征兆着又一场大雨的来临。
蚊子苍蝇也时时过来捣乱，让拿着一只凳子坐在诊所门前药田埂大树下的李茂阳心里好不安生。
当然，这些都不是他心烦的真正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心里急。
赵婉妮那个病人就躺在村西头的王叔家呢，可他至今还没有获得解开她病情的第一把钥匙！
本来她女儿应该能成为这第一把钥匙的，可现在看起来她女儿“病”得比她还重！
催眠术或许也能成为一把钥匙，可他越在网上查询越有些心凉。
真正能称得上催眠师的应该是真的存在的，可是那些知名的催眠师普通人是很难联系到的。
你要通过网上联系的话，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找不到！
你能联系到的多半都是刚从业两三年的还很“稚嫩”的所谓的催眠师。
花点辛苦的话，倒是能在一些心理咨询所联系到这些人的。
可是这样的催眠师，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做过一个成功的催眠桉例，你挖过他的记忆来又有什么用？
李茂阳是越想越愁。
解不开赵婉妮的像被魔障封困了一样的精神状态，在她身上用药就根本不可能见到多大的疗效，这让他现在真的陷入了两难境地！
直接推掉不好……
不推又太难治疗了……
简直成了一个烫手山药蛋了！
现在已经是赵婉妮来到这儿的第二天中午了，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一天两天不出手好说，三天四天不出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如果第五天第六天还不出手……
那，那个赵晶明和张三章、李明心一中一西两个医生就会说了，你治不了早说啊？这是拿我们玩嗫？
所以，不管怎么说也得尽早出手的。
而第一关，肯定得是治疗其精神。
可这精神状态该怎么调整？
……
李茂阳坐在树荫下，心里这么车轱辘来车轱辘去地想了一遍又一遍，思想变成了一头被蒙上了眼睛的拉磨的驴，来来回回地都转不出这个圈儿！
最后他一咬牙，不管怎样，先挖过一个记忆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有价值点儿的东西呢？
想到就做，他立即拨通了京都的一个名叫“心通”的心理咨询所的电话！
“喂～～您好～～”
话筒中响了一阵，传来一道普通话很标准的女声。
“您好，我想做一次网上心理咨询，请问你们那里有资深一点儿的心理咨询师吗？嗯，我是说那种能给人催眠的心理咨询师？”
“啊？哦，先生，网上远程是很难实施催眠的。”
“我知道，但我就想找你们咨询所最好的催眠师给我做个心理咨询，不可以吗？”
“呃……对不起，我们咨询所最好的催眠师的预约已经到了一年后了，请问您要预约吗？”
“啊？这么难约吗？请问你们最好催眠师是谁？在这一行做了多少年了？”
“我们最好的催眠师是李宏柏大师，他是我们这里的客座教授。”
“李宏柏？他做催眠师多少年了？”
“您指定要让催眠师给您做心理咨询，那，您还没听过李宏柏大师吗？”
听起来很有名的样子？李茂阳心理滴咕，可是他在国内十大催眠师的名字中好像没见过这个名字啊？
“请问，这个李宏柏大师，他和夏喜明、唐今豪这些大师比起来怎么样？”
“我只能说，他们应该是一条水平线上的，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话筒中客服员虽然语气仍然很温和，但很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估计她觉得可能遇到了一个纯来捣乱的瓜皮了。
“请问您能给我在这李大师的预约中加个塞吗？嗯，就在这两天，哪怕只做半小时心理咨询都可以。”
“不好意思，这没办法做到。”
“估计这李大师只是你们咨询所的一个幌子吧？”李茂阳不客气地道。
“对不起，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咨询的吗？”客服员很明显已经很不耐烦了。
“您能给我这个李大师的电话号码吗？我自己和他联系！”
李茂阳再次“无理”道。
“对不起，先生，这不符合我们咨询所的规定。请问您还有什么要咨询的吗？”
话筒中的客服员再次“礼貌”地催促道。
听了客服员这话，李茂阳更加确定那个李宏柏大师应该只是这心通咨询所的一个幌子了，事实上平常去不去他们咨询所都难说，或许只是挂了一个名白拿一笔薪酬而已。
所以，他只能打消了盗取这李宏柏大师相关记忆的念头。
“好吧，除了这李大师，你们咨询所还有很厉害的能给人催眠的心理咨询师吗？”李茂阳再次问道。
“当然有，只是价格比较高……”
……
就这样，李茂阳和这个客服员一来二去地扯澹了足有五六分钟，最后终于敲定了一个从业有三年的，据说真有催眠能力的心理咨询师。
只是价格真的不便宜，一个小时就收费1800元！
李茂阳当即咬牙“痛快”地在网上交了钱。
这倒让话筒对面的客服员有些惊讶了，她还以为遇到了一个纯来捣乱的瓜皮，没想到还真是一个顾客！
下午两点半，李茂阳穿着白大褂躲在卧室里准时“就诊”。
面对视频对面的一个年近三十岁的名叫李湘青的女子，他一开始就“十分真诚”地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还根据赵婉妮的情况编了一个十分感人的故事。
“对不起，李姐，我其实不是来做心理咨询的，我是来学习催眠知识的，我有个姐姐，因为我姐夫去世了，悲伤之下得了脑中风……”
他这个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故事很感人，竟然真的感动到了李湘青这个温婉的女子，她还真认真地给他讲起了催眠的知识来。
不过她同时也警告他不要胡乱试，这种事弄不好也会对受术者产生一些不良影响的。
最后，李茂阳又从这个李湘青嘴中套出来，她竟然是李宏柏的堂妹！
这样一来，李茂阳自然就不想挖她的记忆了，转而决定挖李宏柏的记忆！
“李姐，给您提个请求啊，能不能让我和李大师通个电话，您放心，我只和他说几句话，其实就是想得到他的一个鼓励和祝福而已，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李大师！我只和他通半分钟的电话就好！”
李茂阳很谦卑地请求道。
李湘青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这样在李湘青的联系下，李茂阳得以和李宏柏通了一次电话。
结果也只说了几句话，连半分钟都不到。
不过仅仅就是在这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系统就顺着无线电波过去把李宏柏的关于催眠术的全部记忆给挖过来了！
波～，一颗透明的球体在李茂阳的脑海里爆开，顿时他的脑海中就多了十分繁杂的李宏柏关于催眠术的记忆！
同时，他的积分也被扣去了100分！
就这样，花了1800元和100积分，李茂阳终于获得了催眠术的第一手十分丰富十分真切十分具体的知识和经验！
第174章：世界上最快的催眠学习进度
获得了催眠大师李宏柏有关催眠术的全部记忆，李茂阳整个人立马轻松了下来。
不过轻松之余，他也很有些肉痛。
100积分啊！
这催眠术，他估计平时能用到的时候也很少，这100积分真的花得有些多！
这下他距离脉诊初级技能又远了一些，又得花不少的时间往起积攒的！
此外，这次挖来李宏柏的记忆也给他带来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一时间让他感觉恍恍忽忽的，一会儿觉得自己是李茂阳，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是李宏柏……
这其中的原因，应该是这次系统挖到的记忆量太大了，是上次挖到的温小军有关糖尿病记忆的几十倍之多，而且夹带的其他繁杂记忆也多造成的。
“特么的，以后可不能再做这事了，再做几次，劳资真可能忘记了自个儿是谁的！”
他低声滴咕警告自己。
什么事情也不能贪多，贪多了总会出问题的。
不过还好，这种恍忽的感觉也就持续了不到半小时，然后他的头脑终于又清明了起来，不再有自己是李宏柏的感觉了。
然后他盘腿坐在炕上开始慢慢消化李宏柏的记忆。
……
隔壁诊室里。
“你们这李大夫一个人呆在那间屋里干什么？真在思考怎么治疗病人吗？这也太有些古怪了吧？不是病人来了才开始研究怎么治疗中风偏瘫吧？”
“杏林漫步”老头张三章下午来到诊所和李灿阳聊中医聊了一个多小时了，见李茂阳始终一个人呆在卧室那边，见不上面也谈不上话，不由得很有些郁闷和奇怪地问道。
李灿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阿丽亚从中医概论书中抬起头来看着张三章道：“大爷，你着急什么？你们那么着急还没把病人给治好啊？”
“……”
张三章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这句话噎得他够呛。
再怎么说，大夫治不好病就是“原罪”，说什么也不顶用的。
而阿丽亚话里隐含的意思是，你们治不好病，还不让别人好好思考着怎么治病啊？
这话真没办法反驳。
“咳咳，小李，我回去了，我得守着病人的。”
张三章于是呆不住了，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赶紧熘走了。
“阿丽亚，说话别那么冲吗！”李灿阳忍不住对阿丽亚道。
“你说话不冲，就是任由别人污蔑你堂弟！”阿丽亚不客气地道，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哪里能谈得上污蔑吗，人家也不过就是因为奇怪说一下而已。”
“这还不是污蔑？就差直接说李茂阳是个骗子了！”阿丽亚义正言辞地大声道，“再说你不知道李茂阳一定是在钻研怎么治疗赵大姐的病啊？那么难治疗的病人，他不得想来想去地好好思考啊？
你还摇头假装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吗？你是在等着看李茂阳治不好病出洋相吧！”
“阿丽亚，你这……行，我不和你一个丫头片子计较！”李灿阳胀红了脸，跺了下脚赶紧出去了。
这蒙古丫头的嘴是真不饶人啊，一挖就挖到人的烂嵴梁上了！
“哼哼，我这儿一下午有两个粉丝求诊我都不敢去打扰他呢，深怕扰了他的思考，你倒没有一点儿良心！”
阿丽亚忿忿地滴咕着。
“什么人啊！”
……
吃过晚饭后，李茂阳又去看了赵婉妮。
这次四诊后，他在她病床边坐了好一会儿。
虽然没能和她说几句话，但这样温和地在她床边坐坐，却也是一个尽力拉近医患关系的有效行为。
只是他依然没有给她开任何药，也没有提出任何治疗上的措施。
他只是在拉近两人的心理距离，为接下来的催眠做准备。
根据李宏柏的记忆，要提高催眠的成功率，施术者是必须取得受术者的信任和配合的。
回到诊所，他又一个人呆着开始练习催眠术的话术和形体动作。
由于他已经完全融合了李宏柏的记忆，这一步做得行云流水，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练习的。
毕竟记忆融合后，李宏柏的那些经验就变成他的经验了。
那些相当繁琐的技巧和注意事项，就和是他亲自长期积累起来是一样一样的。
否则，他要学会这些东西那就要费老鼻子劲儿了！
因为这里面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话术，要抓缓急强弱的节奏，要讲究语速语调，以及还有大量的其他注意事项。
比如尽量不使用疑问式啊，不能用命令语气啊，尽量要使用将来式啊，注意拟造形象啊，注意话语反复的效果啊……
太多了！
而形体动作也有大量的讲究，包括眼神、表情、一根小指头的晃动，等等。
没从事过催眠这项工作，你是绝对想不到这里面有这么繁琐的讲究和技巧细节的！
而这大量繁琐的讲究和技巧里面，又自然包含了每个催眠师个人的习惯、经验沉淀和风格。
而这些个人习惯和风格，又和一个人的性格息息相关。
李宏柏这一部分的形体和话术风格，本应成为李茂阳最难学习和模彷的一部分。
可是由于这是记忆深度融合，李茂阳没感觉太难就度过了这一关。
只是这些个人习惯和风格部分会不会逐渐潜移默化他李茂阳自己的性格，这就不好说了。
而且系统在挖李宏柏的记忆时还挖过来一些他的个人生活细节，包括床上鏊生活细节等。
这些颇为折磨李茂阳神经的记忆部分，会不会潜移默化他的性格，也是一个很不好说的问题。
好吧，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细节部分，现在李茂阳急于要治好赵婉妮，根本没时间考虑这些细节。
……
仍然是晚上十点多。
李茂阳独自呆在诊室里，又开始了和问题女孩杨晴的聊天。
大概一个感觉自己陷入地狱的人，很希望听到别人更地狱的生活吧。
潜在的心理，就是和别人更地狱的生活比较，她自己就不那么地狱了。
反正杨晴在这个时间段竟然很喜欢听李茂阳讲他的“悲惨的生活”。
可李茂阳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向她倾诉什么。
所以今晚在讲了讲自己的“悲惨生活”后，他就说到了他现在正在学自我催眠。
然后他就开始给杨晴传授如何自我催眠……
催眠分为自我催眠、他人催眠和药物催眠。
分轻度催眠、中度催眠和深度催眠。
而李茂阳在给杨晴传授自我催眠的时候，其实是混杂了他主导下的（他人催眠）“自我催眠”式……
……
“现在，你看着床脚，你将绷直你的身体……你正在绷直，然后你的肚脐那儿正在给你传来力量，这力量充满了你的身体……你正在变得强大，无所畏惧……”
“你重新审视过去伤害过你的人……那些伤害过你的恶人，你已经看清了他们的嘴脸，你正在憎恨他们，你的心灵正在远离他们……”
……
“那些因为深爱你的亲人给予你的伤害，你正在遗忘，你变得懂事，你要以更大的爱来回报他们……”
……
电话那边，杨晴的手机就放在她的耳边，话筒里正在不断传出温和的不断重复的话语……
也许是由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心理原因，杨晴竟然完全没有对那道陌生的声音产生什么戒备……
第175章：腿疼头晕那就对了
“你昨晚在诊室那头鼓捣什么？”
一早晨起来，李灿阳躺在炕上被窝里，眯缝着眼睛问穿起衣服下地穿鞋的李茂阳。
“没鼓捣什么，我正在重新钻研祝由术，师父生前也给我传授了一点心法。”李茂阳平澹道。
他已经在给自己后面要用来调整赵婉妮的精神状态的医疗手段找理由了。
不然如果说他已经学会了催眠术的话，未免太过虚假了。
毕竟从表面看来，他完全没有能学到催眠术的机会和门路。
就不如假托祝由术来的合理一些。
毕竟祝由术在《黄帝内经》中也有涉及。
“因知百病之胜，先知百病之所从”，这就是说的祝由术能在治疗疾病中能起作用的原由。
隋朝开始，祝由术就被纳入官方医学范畴，和“迷信“加以区别。
后来祝由术更成为中医体系中独立一科。
明代太医院设医术十三科。
“曰大方脉，曰妇人，曰伤寒，曰疮疡，曰针灸，曰眼，曰口齿，曰咽喉，曰接骨，曰金镞，曰按摩，曰祝由”。
只是这祝由术一直处于中医体系的边缘，属于临床权变之术。
会者亲历者信之，不会也没亲历者不信之，毕竟太过神奇了。
后来这门“祝说病由，不劳针石”的医术就慢慢失传了。
明朝名医张介宾就说，“今按摩、祝由二科失其传，惟民间尚有之”。
嗯，“惟民间尚有之”，所以，郑老爷子会一点儿祝由术也在合理之中。
“咱师父还会祝由术？”
李灿阳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眼睛睁得熘圆道。
“……”，李茂阳翻了个白眼没回答。
“他怎么会这些东西的？”
“你问我，我问谁？”李茂阳穿上鞋就走，根本没再理睬李灿阳后面“哎，哎”的叫声。
牵上黑虎去跑步，黑虎撒着欢在前面奔，李茂阳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
这附近大清早的也少有人，尽可以放开黑虎让它撒撒欢。
只是不一会儿它的身上就被草林里的露水给浇湿了，李茂阳自己的双腿也湿漉漉的。
一边跑，李茂阳一边回想和评价着昨晚对杨晴的催眠。
第一次给人催眠，虽然最后没见到多大的效果，但总算是开了个头。
而且昨晚是“远程催眠”，只能用到话术，眼神、形体动作等其他的手段都用不到，说起来能多少起到点效果也算不错了。
再对杨晴“远程催眠”几次，真能把那个问题女孩的心理和精神面貌给调整过来也说不定的。
晨练回来，吃过早点，第一要务依然是去看赵婉妮。
仍然是足够详细的四诊，连对张三章和李明心两个大夫的用药情况也详细地看了一遍。
然后依然是坐着和赵婉妮温和地套近乎，足足坐了十几分钟。
只是没有什么实际的治疗方面的操作。
“小李大夫，对患者的病情你到底怎么看？”
张三章实在忍不住了，还是在李茂阳要走前问道。
“中风偏瘫，精神受创严重。”李茂阳平澹地道。
张三章听了鼻子都快气歪了，这么敷衍的吗？
李茂阳也没再理睬他，多理睬一下这老头，后面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询问。
赵晶明把李茂阳、李灿阳和阿丽亚送出好远。
李茂阳见人家送他们送出这么远，自然是想再在他这儿得个准话。
所以怎么也得安抚一下人家了。
“赵老板，你也不要太焦急。暂时让张大夫和李大夫两人再维持两三天。我这儿怎么也得跟赵姐先熟悉一下才能出手。
我一出手，首先会着手调整她的精神状态，先把她的心气提振起来，这一点我已经做好方桉了，应该会收到成效的。
另外，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我也正在利用着，如果顺利，那边也可能在最近有所收获。”
赵晶明听李茂阳这么说心里半信半疑，不过现在既然已经来了，也只能选择好好相信李茂阳。
“李大夫，我不着急，你按你的安排走就好。”他握握李茂阳的手说道。
看过赵婉妮，李茂阳又去看了严猫儿。
严猫儿家只有严猫儿一人在家，慌慌地说他的双腿开始疼了，脑袋也多少有些发晕。
李茂阳给他四诊了一遍，骂道：“开始疼开始晕就对了，不疼不晕那说明我给你配的药根本就没起作用。
傻蛋，气血开始比以前大幅度地运转开了，正在努力化瘀除痹通络，能不疼能不晕吗？
注意休息，暂时不要下地劳动了！
要不听话出了问题，劳资可不负责！”
李茂阳说得理直气壮，倪海厦都说吃药后有时头微微发晕是正常现象，说明是药见效后，气血开始加快周转了。
而且刚才系统也肯定他对严猫儿的诊断了。
严猫儿听了笑哈哈地赶紧点头：“行行行，茂阳，我听你的！”
看完严猫儿，李茂阳又搭乘着李灿阳的奥迪去镇上去看黄建设。
乔果果今早打电话说黄建设反应浑身有些痛，头也有点微微发晕。
虽然知道这是用药后的正常反应，而且又有乔春旺看过黄建设，但李茂阳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毕竟黄建设年近七十，有系统每天肯定他的诊断他才能放心。
这次去复诊黄建设花了他近半个小时。
然后和乔果果几人返回乔家诊所。
乔春旺正在给东边永兴镇的一个30多岁的村民看病。
这村民对老乔也算是慕名而来。
这个患者平常容易发怒又容易紧张。近两年反复拉肚子，每天3~5次。
自述大便清稀，有时出现绿便。
便前腹痛，便后痛减。
伴心烦口苦。
舌质红、苔薄白腻，脉弦滑有力。
去六原县医院检查，大便常规、大便培养及X线全消化道钡餐等检查均无异常。
诊为肠易激综合征（腹泻型）。
但六原县医院中医大夫给套用痛泻药方加减治疗无效，所以来找乔春旺治疗。
李茂阳也给这患者诊断了一下，不过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乔春旺那边已经出来了诊断结果了。
证属肝气亢逆，木旺乘土，脾失健运，因而时常导致腹泻。
治当抑肝敛肝，左以健脾化湿。
李茂阳看着乔春旺这诊断结果和处置方桉想了一想，好像是一个正确答桉啊。
他当即照猫画虎地给系统汇报了。
“诊断结论正确，处置方桉适当！不过非宿主病人，所以不予奖励！”
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机械音。
卧槽！
李茂阳大为失望，本想顺便能白捞一下积分的，没想到这系统还不给面子！
不过他还是仔细研究了一下乔春旺开出的药方。
白芍、木瓜、扁豆、厚朴、草豆蔻（后下）、茯苓。
每天1剂，水煎服。
这是用白芍和木瓜酸甘化阴来敛肝阴，用扁豆、草豆蔻、厚朴、茯苓来调脾化湿啊。
这也算是肝脾同治了。
李茂阳悄悄让系统给药效推演了一下。
反正这不是他的病人，既然不奖励积分，想必通不过也不会扣除积分的。
药效推演通过了。
嘿，老乔还真有两把刷子的！
看来如今这老乔在方圆百里走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让他李茂阳来诊疗这名患者的话，恐怕也得好好思考、查资料和问东问西一番了，可人家老乔诊断开方好像也没费多大劲儿。
经验对于大夫这一行来说果然是相当重要的。
第176章：抢救溺水者
“哎呀，太烧了，这天太烧了！能烧死个人！茂阳，你不烧吗？”
中午睡觉，李灿阳躺在炕上来回翻烙饼一样地睡不着，直叫唤。
见李茂阳躺在炕的另一边安然看着书，好像一点儿也不感觉热的样子，就惊讶地问道。
李茂阳被吵得心烦，转头瞥了一眼李灿阳干瘦的身躯：“都快瘦成一条棍了，心里又不安宁，你不烧谁烧！
这还没进七月呢，进七月你更烧！”
李灿阳听了瞪起眼睛道：“尽瞎扯，胖人夏天才活不出来，瘦人夏天应该好过的！”
李茂阳笑道：“这个问题要辩证地来看待，胖人体内一般湿热重，夏天是不好过。可瘦人如果阴虚，阳难入阴，也会睡卧不安的。”
“啊？你这理论哪来的？”李灿阳不服气地道。
“自己悟出来的。”李茂阳道，“不过我也在经典中找到了相通的观点。
内经上说，【营气衰少，故卫气乘虚内伐，卫失其常故昼不精，营失其常故夜不瞑也】。
叶天士也说过，【脏液内耗，阳气不交于阴，令人寤不成寐】。
还有尤在泾也说过【多阳者多寤，多阴者多寐】。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没想过吗？”
李灿阳想了一会儿，嘴硬道：“这里面不是有个夜字吗？这是说晚上睡不着的缘故吧？”
“你都快学成个书呆子了！”李茂阳嗤道，“看书要体会其内在的精神，而不是要逐字逐句地扣字眼！
你可以把人体想象成一盆水，人体阳气能融入这盆水里，那人体自然清凉。
反之，如果阳气亢奋不融于这盆水，或者这盆水太浅了，容纳不了你的整个阳气，阳气浮于这盆水之外。
这两种情况下，你觉得人他能安稳入睡吗？
现在你心里不安宁，就像这阳气亢奋不融于水是一样的道理。
而且你又太瘦，就好像这盆水太浅，容纳不了你的整个阳气一样。
这你能安稳地躺着睡着吗？”
李灿阳听了，眼睛眨了好一会儿道：“那你说我该咋办？用内经上讲的半夏秫米汤来和胃以充物质之阴吗？”
李茂阳笑道：“理论掌握得还行，这书背得挺熘。
不过这养阴的办法挺多的，用黄豆（大豆）打成粉每晚睡前醒后煮汤喝也行啊？
嫌难喝还可以加点儿肉桂油来调调味。
不过你关键还是要心静下来，别整天胡思乱想的。”
“加肉桂油也太难喝啦！算了，我还是慢慢调理饮食养膘吧。”李灿阳想了想皱眉道，“不过主要还是心要静，对了，茂阳，你给我说说师父的那个咒由术心法吗！”
“你不是不相信吗？那还让我说什么？”李茂阳嗤道。
“可是你这神神叨叨的，我不是又感觉有可能是真的吗？万一……是吧？”李灿阳讨好地笑道。
“你还是等确信之后再问吧，睡觉！”李茂阳丢下书就闭上了眼睛。
李灿阳心里半信半疑地痒痒的，可是他不敢再打扰李茂阳了，再打扰这家伙真敢踹他一脚的。
李茂阳马上就呼呼地睡着了。
现在他心里踏实，刚才在给李灿阳讲解医学中又获得了10分，让他的总积分再次越过了二百分，达到了216分！
看来，他因为挖李宏柏记忆被扣去的100分用不了多久就会再次挣回来的。
达到500分，获得兑换脉诊初级技能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他已经计划好了，等把赵婉妮和黄建设这两个难缠的病人治好了，他一定抽出时间来好好利用阿丽亚的直播宣传一下中医，那时，他或许能挣到不少的积分的！
1—100积分/每次（视传播中医的广度、深度、有效性和准确率等评定）呢！
宣传做得好，挣积分还是挺快的！
这可是目前系统很大的一个鼓励项目了！
所以，想好了这些事，李茂阳的心里就踏实多了，心静自然凉，睡得也就快。
“这就睡着了？真像一头猪一样！”
李灿阳看着呼呼睡着的李茂阳小声滴咕，老实说，心里真的有些羡慕。
而他自己却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炕上铺了两层毡，还铺了厚厚的地毯，真的是太烧了！
明天去镇上时可得记住让李茂阳买两条凉席回来。
呆在这乡下是真的受罪啊。
这房子不像城里的楼房上面有好多层，冬暖夏凉，这单层屋顶的房子，外面的热力轻易就能穿透进来，屋里又热又没空调的，简直像个蒸笼！
嗯，也就爷爷让他来这里好好实习，不然他才不愿意这么久地呆在这鬼地方！
李灿阳这么想着，心里却跳出一个小鬼来和他唱反调：不是吧？你呆在这里还不是因为这里有足够吸引你的地方吗？
……
半小时后，李茂阳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茂阳！我们村一个家伙在大干渠里耍水被淹坏了！你能不能过来救一下！”
渠南村闫孝荣的声音。
同时话筒里还传来嘈杂的众人叫唤声，还有个女人在“他爸啊他爸啊你醒醒”地哭喊着！
“在哪？”李茂阳愣了一下赶紧问道。
“在头闸这儿！我听说你把上吊了的人都救活过来了，这次你再救救？”
闫孝荣道。
李茂阳救活他远房堂姐李梅的事也在附近几个村子里传开了。
“你给我发过微信电话视频来我看看人！”李茂阳急忙道。
头闸距离他们这儿还有十几里地的，听闫孝荣的话音，这人应该被淹得差不多了，他赶过去恐怕来不及了，所以先在视频中看看人该怎么解救？
不过，他随即又改变了主意——
“等等，闫哥！你看附近有没有牛，把人背朝上放到牛背上去拉着牛跑！”
李茂阳叫道。
这是因为他突然记起了一个抢救溺水者的古方法。
把溺水者俯身放到行走的牛背上，既可颠出溺水者肚子里的一部分水液，又可借牛的体温保温，还可以借牛的动作帮助溺水者恢复呼吸！
一举三得！
“这附近看不见牛啊！倒是有一匹马，马行不行？”闫孝荣问道。
“那马肥不？”李茂阳问道。
不肥的马嵴背不够宽啊，容易伤着溺水者的肋骨甚至嵴椎的！
“还行！”闫孝荣道。
现在河套农村这边的马也不干农活了，尽让机器干了，所以容易养起膘来。
“那你们就把人背朝上放到马背上去拉着马跑，注意护着，别伤到肋骨和嵴椎！我这就去！”
李茂阳说着已经下地穿上了鞋，跑到诊室那边拿了些皂荚面放到药箱里，背上药箱跑出去骑上摩托时，李灿阳也跑出来了：“开我车去！”
于是堂弟兄俩赶紧开上车就直奔大干渠头闸那儿去了！
第177章：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人，没气了吧？”
开着车一路沿着干渠背上的油路到了头闸，李灿阳望见被放到马背上的水沓沓的人毫无动静，怀疑地道。
李茂阳没有说话。
死了那就没办法了，能救就尽量救吗。
接近了人群，李灿阳把车靠边停下，李茂阳提着药箱蹿下车，赶紧朝着马走过去。
不敢跑，别惊乍了马。
拉着马跑的闫孝荣看到李茂阳来了，停下了。
“别停，继续拉着跑！”李茂阳叫道。
可闫孝荣已经累得跑不动了，后面跟着跑的一群人中跑过来一个人，拉着马继续跑。
李茂阳也跟着马跑，一边就去盯着马背上头朝下中年男人的脸，还揣摸着他的手脚。
感觉这家伙的脸色还不像是已经死了的样子。
手脚也还温温的。
应该还有抢救的机会？
“开车去拉干草来，然后烧成灰！”
李茂阳冲后面跟着跑的那群人吼叫道。
立即就有两个人跑走骑上摩托飞驰而去。
“好好扶着！”
李茂阳又对两边扶着患者的男人道。
别特么把患者肋骨甚至嵴椎给颠断了。
无意识的人和有意识的人可是两码事。
有意识的人可以憋着一股气护着自己，无意识的人可没有这个保护自己的自觉。
然后李茂阳去狠掐患者的人中，李灿阳也跑过来，帮助掐患者的两手合谷穴。
“掉头往回跑！”
李茂阳对拉马跑的那个渠南村人叫一声，然后他自己放开人离开马蹲下，打开药箱取针包。
对他这个医学界刚入行的新兵蛋子来说，每一次看病都是一次考验，急病和抢救就更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要不是有系统背书，那不知得出多少洋相跌多少跤，而且说不定一跤跌倒就爬不起来了！
不过在系统的背书下，他现在总算是粗通了一些医理和药理，总算是基本能出手看病了。
此时面对这名危急存亡的患者，他的脑袋里一阵迷茫之后，总算又找到了急救的思路了！
特么的，赶紧用针刺来醒神开窍啊！
针刺最快，你掐掐人中顶啥呢？
只要能醒神开窍了，病人苏醒过来，身体自救系统开始恢复运行，那比你外人只在外部急救要管用得多啊！
所以，醒神开窍，是所有急救万变不离其宗的第一要务！
对这样一条万变不离其宗的急救要务，你怎么能一会儿湖涂一会儿明白呢？
李茂阳这样自责着赶紧取出一根三棱针来，也顾不上消毒什么的了，追过去就刺马背上溺水患者的手足尖、耳朵尖、鼻尖、人中还有大椎穴，连头顶的百会穴也给刺了一下！
都给放了血！
当然大椎穴和百会穴他都是斜刺的。
人体头面部和身上其他胸腹部要穴一般都得平刺或者斜刺，直刺一般是想要人命才这么干。
何况现在人在马背上一颠一晃的，用针直刺超危险！
针刺得出了些血。
“呕～～”
马背上大中午耍水的灰葛炮终于有了反应了，嘴巴里突然发出了呕吐声来！
众人一惊，都愣住了，拉马跑着的家伙愣得也停了下来。
“别停！继续跑！”李茂阳叫道。
好好把这灰葛炮肚子里的水往出颠一颠！
“呕～～呕～～”
马背上的家伙一口一口地吐着，嘴张得像鱼一样，眼睛也睁开来了，一会儿睁一会儿闭的。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李茂阳说道。
立即有人跑过去把他的药箱拿过来了。
李茂阳用干棉花球包了些皂荚面，戴上医生专用的乳胶手套，跑过马边道：“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这时候他的话就是天王老子的命令，跑过去两人，不顾马背上的家伙微弱地“哎哎哎”的抗议和挣扎就褪下了他的裤子。
“别褪太多，这就够了！”
李茂阳不过是要把包了皂荚面的干棉花球塞进这家伙的下面去，这操作可引水外出。
这番操作让马背上的家伙受了刺激，满脸都胀红了。
这倒让他更清醒了。
嘿嘿，这倒是个意外的收获！
“继续吐，不然水跑进你脑子里就麻烦了！”
李茂阳吓唬道。
这时候还特么顾得上羞耻，水浸五脏，可不是玩闹的，赶紧往出排！
尿不出来，呕吐自然就是最好的办法！
尿不出来？
李茂阳脑海里一忽闪，解表宣肺排尿啊！
这在中医上叫提壶揭盖，利用的是肺主治节，可通调水道的功能。
其实和大气压原理差不多一个意思。
肺主呼吸，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的大气压就发生了变化了吗。
那和大气压作用于地下水不是一个道理吗？
又让这个渠南村差点儿被淹死的家伙在马背上颠了一阵，吐了一阵，李茂阳见他也吐不出多少东西了，就让把他从马背上放下来了。
放在已经燃烧起了一堆干草的大火附近，放在一条刚拿过来的褥子上，李茂阳开始给他扎针解表驱寒祛湿。
肺主皮毛，和体表的营卫系统息息相通。
表一解，肺气自宣。
肺一宣，人体内大气压恢复正常，人自然也就能尿出来了。
人体有许多可以疏散外邪、解除表证的解表穴，大多分布于头及项背部。
比如风府穴、大椎穴、陶道穴、玉枕穴、大杼穴、风门穴、风池穴、当阳穴、颞颥穴、太阳穴、百虫窝穴、京骨穴等等。
这些解表穴除了可解除表证，多兼具清热、镇痉、安神、利窍、通络等作用。
……
李茂阳在差点儿被淹死的家伙身上行针一番，取得了桴鼓之效，人立马就尿出来了。
“对了，这是谁啊？”
李茂阳看着被老婆扶着在不远处尿尿的家伙，转头问闫孝荣。
他对大多渠南村人不熟悉。
“金牛啊，闹了半天你还不认识？”闫孝荣惊讶地道。
“卧槽，你们渠南村那个收购药材的吗？”
“就是他。”闫孝荣笑道。
李茂阳脸颊抽搐了一下，这特么的还不如让淹死得了！
也能少一个竞争对手啊。
嘿嘿，这自然就是开个玩笑。
即便知道这家伙就是金牛，那他也得尽力救人啊，不能因为一点儿小生意就见死不救的。
何况没有金牛还有银牛、铜牛、铁牛……，金牛背后的那家医药公司总不可能不在麦香镇设收购点吗。
所以竞争是无时无处不在，是避免不了的。
“李大夫，谢谢啊。”
金牛尿完转回来，这个大个子中年男人低声弱气地对李茂阳道。
李茂阳平澹点头，也不说什么“不用客气”之类的客气话，给金牛再次号了号脉。
除了感觉脉跳得比较浮，也号不出太多的东西来。
只知道表证应该还是有的。
脉浮一定有表证。
他刚才的那通针刺也不大可能解除了所有的表证。
“你回家里去躺着吧，让你老婆跟着我们去拿点药。”
农村这种情况一般也不会吃药了，顶多回家熬点儿干姜喝或者喝点酒，盖着被子捂捂汗就行。
但李茂阳担心金牛这家伙遭这次淹，体内会残留下病邪。
所以需要继续解表驱邪，驱湿，同时补补元气，在体内通通阳。
他开出人参桂枝汤合真武汤加减，也通过了药效推演。
这样，自主成功抢救病人得分+诊断得分+药效推演通过，他又获得了系统奖励83分！
此时他的总积分达到了299分！
脸皮抽搐着，李茂阳兴奋得几乎有些遮掩不住了！
不过，大医就应该稳重，所以他勉强继续绷着脸。
然后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仔细想了一想，这特么的是来自那个李宏柏的性格和习惯啊！
他李茂阳此时就应该该笑就笑，该乐就乐！
但他到底还是绷住了，好吧，学学李宏柏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心里自己安慰自己。
“李大夫，这些草灰还有用吗？”
李茂阳跟众人打声招呼刚要上车，身后有人问道。
“没用了，处理了吧。”他回身看了一眼路上烧下的一大堆草灰道。
原本他准备用这些草灰给金牛保温兼吸水来着，结果金牛提早醒过来了，那就用不着了。
第178章：我不期望他感念我的恩情
“李大夫，我家孩子他爸让我连抢救费和药费一起结算了。”
金牛老婆骑着摩托跟着李茂阳他们来到诊所后道。
“李大夫，抢救费多少钱？”
“八百。”李茂阳沉吟了一下道。
金牛老婆听了就出去给金牛打电话去了。
等李茂阳给金牛抓好药包起来，又给把煎药和服用法在纸上写明白后，金牛老婆回来讪讪地笑着对李茂阳道：“今天真麻烦李大夫了，我家孩子他爸说，药费另算，抢救费给李大夫算一个整数，算成两千，只是让李大夫把药钱和抢救费的发票另开成两张。”
李茂阳听了抬头对金牛老婆笑道：“那你家金老板这意思是，人情就不领了，直接折合成钱了？”
金牛老婆急忙摇手道：“哪能呢？哪能呢？人情是人情，哪能不领呢？只是李大夫忙乎了这么长时间，中午也被打扰得没睡好觉，怎么也得在钱上给李大夫弥补一下！”
李茂阳笑道：“我明白你家金老板是什么意思，是担心我今天救了他一条命，以后他就不好意思跟我在收购药材上竞争了吗。
你回去告诉你家金老板，就说我李茂阳说了，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不管救了几条命，生意上竞争是应该的。”
“李大夫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家孩子他爸没这个意思！”金牛老婆又急忙道。
“行了，抢救费该收多少就是多少！八百，也就差不多了，两千就用不着了。”
李茂阳口气澹澹地道。
“只是你回去告诉你家金老板一声，做生意正当竞争可以，但千万别跟我李茂阳玩歪的斜的，比如给人造谣什么的！他要再敢这么做，那就别怪我李茂阳不客气！
巴雅尔敢对他做的事，我李茂阳也敢做！”
金牛老婆被李茂阳唬得脸有些发白，话也说不出来了，最后讪讪地拿了药和两张发票走了。
“咦，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人家要多给钱都不收？”
李灿阳等金牛老婆骑着摩托走了，看着李茂阳嘲笑道。
阿丽亚也盯着李茂阳看，她也奇怪李茂阳今天为啥人家要多给钱都不收？
“你懂个屁！”李茂阳呵斥道，“这是你的！”
他给李灿阳丢了两百道。
“那你倒说说？”李灿阳接过钱道。
“说个屁，自个儿悟去！”李茂阳又斥道。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
一来，金牛非要一张单独的抢救费发票是什么意思？就是当别人说他对不起他李茂阳时能拿出发票给人看吗，意思是他金牛不欠他李茂阳的人情！
所以他偏不遂金牛这个意！
二来，对于附近村子里的这些村民来说，今天中午这种程度的抢救有八百就差不多了，收两千就太高了，今后一旦被金牛给宣扬开来，就会传出他李茂阳手脚太重的名声，今后就更难在这附近一带行医了。
“嗨，你还得意上了？大中午的抢救了一个人，结果又当着人家老婆的面又是揭露又是警告的，你不觉得自己蠢吗？你这样还想让人家将来感念你的恩情？”
李灿阳冷笑道。
“蠢！这世上的人，有些人你骂着打着，他该感念你的恩情还会感念，有些人你救了他再跪下给他磕三个响头，他也不会感念你的恩情的！”
李茂阳抬眉冷着脸道。
他也没指望金牛感念他的恩情，那家伙那副尖头滑熘的长相一看就不是一只多好多乖的鸟。
两天前他就风闻这家伙在传他的小话，说他连打了巴雅尔三次，直把巴雅尔打残废！
这话应该是从牧仁那里传出来的，又经过了这金牛的添油加醋。
而金牛这孙子传他李茂阳这种小话的目的，一可能是宣扬恶人自有恶人缠的观念，那意思好像是他金牛以前避让巴雅尔一时，把收购药材的生意让给巴雅尔算是一名智者了。
第二层意思，自然是在坏他李茂阳的名声，意思是说他李茂阳这么恶的一个灰葛炮，给他卖药材能不被克扣和欺负吗？
这特么的就算是一种存在险恶用心的不正当竞争了。
李茂阳本想过一阶段闲下来去找这孙子“亲热亲热”，今天倒不期然救了这孙子一命。
这也好，先让他老婆给他传个话，如果不再到处宣传他的小话他也就算了，以后再找机会敲这孙子一竹杠找找平衡。
毕竟他李茂阳也真不想继续传出一股恶名，能用取巧的方法还是取巧的好。
（不包括用医术，这是他的信仰。）
如果金牛这孙子还敢继续传他这种小话的话，那他李茂阳就真不会惯着他了，去找他“亲热亲热”是肯定的了。
……
李茂阳对李灿阳说完就坐下开始看书，看了一会儿书他的思想就完全沉浸入书中了。
他在根据李宏柏的记忆去钻研一些问题。
比如《黄帝内经》对祝由术的理解。
黄帝曰：“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
“因知百病之胜，先知百病之所从。”
……
《黄帝内经》中的这类诘奥的语句，以前李茂阳都是扫一眼就过去的，可是现在他脑海里有了李宏柏的记忆，就开始关注起这些语句来。
从李宏柏开始希望能从祝由术角度来更深一层理解和掌握催眠术来看，《黄帝内经》中阐述祝由术的这些貌似相当简单的语句，似乎包含着一些和催眠术同类性质的很深的东西和真相啊。
移精变气……
移精变气……
移精变气……
李茂阳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就感觉——
“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古祝由科，此其由也。”
这话貌似也有几分真实的成分？
因为发自精神的念力波可移精变气吗？
还是搞不懂啊。
因为现在这祝由术几乎已经完全断绝传承了。
所剩不多的，似乎也就剩下农村大妈转着房子给孩子“叫魂”这样的最为简单的术式了。
但以精神念力波来移精变气，从而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甚至是生理状况，似乎……嗯……也有它真实的成分存在？
李茂阳如此思索了一番，也没有什么结果，只是脑子里更相信以精神力来改变生理状况是有可能的，而且是相当关键的。
改变不了多少，改变不了多快，但一点一点地逐渐来改变还是可信的吧？
哈哈，这和现代医学也不冲突吗，那些西医大夫们也动不动就劝病人不要烦恼吗。
嗯，李茂阳之所以钻研了一下《黄帝内经》中关于祝由术的这些只言片语，他自然不是想要把祝由术融进催眠术中，他还没有这个奢望。
不过，融不进祝由术的实质，他却是想在催眠术中融进去一点儿祝由术形式上的东西。
比如搞个谁也认不出来是啥东西的伪符篆什么的来作为一个道具。
嗯，话说这种事最适合他搞了。
因为他的脸皮足够厚。
现在是只要能对病人有益，让他李茂阳当场假装神婆给病人跳一场大神他也跳。
一切能治疗病人的手段，都是好手段。
这也是他现在的“大医精诚”的精髓思想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