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在忙忙碌碌中等待临门一脚的灵感
“哎，茂阳，厅里扶持乡村青年学中医的政策批下来了！你让那个李晓华写一份申请，把他家里的经济情况说明白，再去所在居委会、派出所盖个公章，然后连同身份证复印件一起寄过来！”
中午李茂阳正要午休，兰家荣打过电话来了。
李茂阳听了高兴地问道：“能给补助多少？”
“五千吧。”
“一个月？”
“你瞎想啥好事呢？一年五千！”
李茂阳听了呲呲牙，心想一年五千够干啥呢？一个月也就均了四百多一点儿，嘿～
不过，不管怎么说，蚊子再小也是肉，而且这是体系里的钱，不是私人赠予，李晓华拿着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那谢谢兰厅了啊！我这就给我徒弟说去！”李茂阳道。
“等等，别挂！你平时有在那个全国好医生在线上给人看病吗？”兰家荣问道。
“也偶尔玩玩……”
“玩玩？你就抱着玩的心态给人看病吗？”
“不是，我就这么一说。有时跟那上面的医生交流交流。”李茂阳道。
他现在有时间了也会跟那平台上面医生会诊一下什么的，但迄今为止也只是能跟主治医师以下的医生交流一下，副主任医师往上的医生根本不会允许他进入会诊室的。
暂时，这平台上也没有患者找他看病，他一个助理医师，暂时根本没哪个患者能看得上找他看病。
“那你跟那些医生们交流得咋样？没有人歧视你这个小助理医师吧？”兰家荣笑问道。
李茂阳听了兰家荣这话，恍然明白了这老家伙先前为什么会迫不及待地让他注册全国好医生在线这个平台，原来是为了刺激他，让他在晋升医生级别这条路上奋勇向前啊！
说到底，目的还是想拉他进医院。
这么一想，李茂阳哪里会承认他在这平台上遭受歧视的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大家都挺友善的，而且一律都是平等交流，平等交流！”
“平等交流你个头，我还不知道那些医生们的尿性！行了，不跟你小子说了，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兰家荣那边气休休地挂了电话。
李茂阳呵呵地笑一声，收起手机去隔壁诊室找李晓华。
由于诊所目前房屋紧缺，去年新盖的四间房让白喜则和白小芸父女占了一间，剩下三间不能再占了，必须留给候诊的患者，所以，李晓华现在晚上就和他李茂阳一起在卧室休息，但中午有时也在诊室里休息。
因为诊室暖气片少些，晚上不是太暖，白天有阳光照射，室温还可以。
此时李晓华正躺在诊室里用来理疗的一张床上，看着一本医书还没睡着觉。
李茂阳进去给李晓华说了厅里扶持政策的事，也没给李晓华说是他争取来的。
李晓华听了很高兴，对他来说，一年五千也不少了，如今在这乡下生活，节省点的话，也能顶他半年的开销了！
他当即就趴在诊桌上写起申请书来，到时把这份申请书传给他爸，让他爸在鄂市那边街道居委会和派出所盖个章，再发给厅里就可以了。
李茂阳见李晓华很高兴，心里也就愉悦了些，看来他的努力还是有些成就的。
同样让他有成就感的是每日的接诊工作了。
不仅看到病人被他治疗好了有成就感，而且他也切实地感到自己的从医经验在一天天增长中，医术也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提升着。
剩下的没有提升到中级技能的四诊一大片小技能点，每个小技能点的提升都让他有一种就差临门一脚的感觉。
但这临门一脚般的灵感到底会在何时何地出现，他却是不知道了。
要不是有因为收服张恒初系统即将给他奖励的6000积分托底，他真就会有些焦虑了。
毕竟此时，系统给他定的让他把所有四诊技能点都提升到中级技能的期限，也只剩下六个月了。
时间已经过半了。
……
下午五点半多，他结束了一天的接诊工作，开始翻看和整理今天的所有医桉。
从青城回来后，他把一天的接诊量提升到了25名患者，以他和葛根目前的医术实力，完成这个接诊量已经比较轻松了。
只是整理医桉的工作量稍稍加大了些。
按说以他李茂阳现在的水平，医桉已经不用再像以前写得那样详细了，因为许多基础理论性的东西他早已经烂熟于胸，根本没必要写在医桉中了。
但他的医桉是要给葛根、白小芸和李晓华、江小雪甚至是苏小梅几人看的，所以还必须写得详细些。
不然葛根问题不大，白小芸就会看得很困难，李晓华他们就等于是在看天书了。
不过，饶他已经把医桉写得很详细了，但白小芸依然会有许多看不懂的地方，李晓华他们看不懂的地方就更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这时候就需要葛根来给解答了。
葛根现在就等于他李茂阳的助教一般。
这家伙在这方面确实像一个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的，每天整理医桉和给白小芸他们讲解能搞到八点多，然后才开着他的奇瑞瑞虎回去了。
所以白小芸和李晓华他们，都会尊称葛根一声“葛老师”。
而白小芸现在既算是他李茂阳的徒弟，也算是他的“第二助教”，葛根讲过后，李晓华等人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就由她给讲了。
至于李茂阳本人，大部分时候是没时间给白小芸和李晓华等人细讲医桉的。
虽然因为阿丽亚的离去，他的“新式收费”患者锐减，但他现在结束一天的正式接诊后，还是会有章青等一些“新式收费”患者需要他精心伺候。
此外，有时还会有一些无法拒绝的关系户患者占用他的余下的一点可怜的看书和思考的时间。
就像今天，他刚刚下诊，正在整理医桉，又有关系户患者上门来了。
六原县医院医生樊九维。
李茂阳去六原县医院学插鼻饲管时，这一头自然卷发的家伙帮了他不少忙，现在人家带着他老岳父来登门看病来了，他能不给加这个班？
“哎呀，茂阳，忙着呢？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岳父瞧瞧？”
樊九维一进门就笑吟吟地问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假惺惺的，你小子来了，我能不给加个班吗？”李茂阳臭着脸道。
樊九维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李茂阳的脾气来说，这就算非常给他樊九维脸面了。
“九维。”
“葛根。”
随后樊九维和葛根打个招呼，葛根就招呼樊九维六十多岁的岳父在诊桌前坐下，又招呼白小芸给他做一诊。
樊九维的岳父和一起前来的樊九维的妻子就疑惑地看看樊九维。
“人家这里就这么个规矩，分一诊二诊三诊的，李大夫是三诊，最后那个把关的。”樊九维解释道，然后对李茂阳笑道，“李大夫你们这种诊断方式还真是先进，既锻炼了新人，又不耽误患者。”
李茂阳冷笑道：“你们医院也可以照此实行啊？可惜你们医院一个大夫坐门诊恨不得一天过几百个患者，连人家话都懒得多问一句，问上两句就让人家患者去拍这片子做那化验去了！”
樊九维挠挠头呵呵地笑起来，心想你特奶奶的朝我发这牢骚有个屁用，现在全国上下的医院大夫都这尿性，又不是我们医院一家。
第555章：不能死读书啊
樊九维岳父的病情还有些小特殊。
老人家面色红润，气色很好，给人的感觉身体很棒，就只有一点儿小毛病，后背嵴柱部位出汗后感觉很冷。
这反倒让负责一诊的白小芸很有些为难。
甚至感觉这老人家就是有些矫情，乡下人谁会把这么一点儿状况当成是个病？
她望诊问诊完，又号了一下老人家的脉，感觉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来说，这脉象也算是挺结实有力的了，真不像有什么毛病。
因而思索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该给这老人家开些什么药。
可是师父李茂阳要求她这个一诊也必须开药的，思来想去，她冒猜了一下，感觉这老人家最多也就是个风寒束表，营卫不和？
所以她就给开出了一副桂枝汤来。
（桂枝汤：桂枝、白芍、生姜、甘草、大枣。）
然后，葛根就开始给樊九维岳父二诊。
葛根诊断后也有些为难。
按照这老人家这症状，应该就是个太阳病啊。
（初学者可把太阳病简单理解为身体外表的病变。）
可他以前也没看过这么简单的病例啊。
《伤寒杂病论》说，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恶寒就是怕冷，所以，此处“恶寒”是病人的主观感受。故，风寒感冒的高热和恶寒症状并不矛盾，高热是病人体温的客观表现，恶寒是病人怕冷的主观感受。常有初学者不理解这一点，多嘴解释一下。）
历来医家都把《伤寒杂病论》中的这原话奉为圭皋。
但樊九维岳父这个怪老头，竟然只有一点儿出汗后嵴背恶寒的症状，其余情况都没有，这特奶奶的是个啥情况？
这怪老头也病得太不经典太不科学了！
他想要把这病人直接推给李茂阳算了，可偏偏今天来的陪同家属是樊九维这个过去的同事，他真不想在这个过去的同事面前露怯。
情急之下，他差点儿开始抓耳挠腮了。
不过这么一急，倒又让他想起了《伤寒杂病论》中的另一段话，“太阳病，项背强几几、无汗恶风，葛根汤主之。”
虽然这怪老头说自己是出汗后嵴背恶寒，与这一条貌似不符。
一个是无汗，一个是出汗后，但葛根汤中有麻黄，而麻黄是用于表实之证的。
如今去掉麻黄，行不行？
（注：此处表实，可简单理解为无汗，皮肤毛孔眼没张开。）
（葛根汤的组成：葛根、麻黄（去节）、桂枝（去皮）、生姜、炙甘草、芍药、大枣。）
二是这怪老头说他是出汗后嵴背很冷，貌似和“强几几”这种僵硬的感觉不同。
但人觉得寒冷，其实自然而然就会感觉僵硬了，应该只是这老头描述上的差异而已。
这葛根汤就是用来发汗解肌、温通经脉、升津舒筋的，应该也能对得上这老头的病症……
这么一想，葛根就给白小芸开出的桂枝汤上面加了一味葛根。
（注意比较，就药材组成来说，葛根汤也就是在桂枝汤的基础上加了葛根和麻黄两味药。）
然后，李茂阳开始给樊九维的岳父三诊。
葛根站在一边心情忐忑地看着李茂阳给开什么药。
结果让他大大松了一口气，李茂阳没动他的药材组成，只改了一下几味药的剂量，给减轻了一些。
“大爷，我给你开四剂，回去按医嘱煎药和服药，方法我都给你写在药方上了。”李茂阳开完药方叮嘱樊九维岳父道。
“茂阳，多少钱？”樊九维拿了药问李茂阳。
“去你的吧，寒碜我呢，你亲自来了，我要你啥钱？那还不得让你小子在背后骂死我啊？”李茂阳笑着嗤道。
整个药材不值几个钱，加上他的诊疗费，最多也就三四百块钱，还不如送个人情算了。
今天樊九维和妻子一起带着岳父来看病，不收钱，让樊九维在岳父和妻子面前倍有面子，这点人情就翻倍了。
樊九维的脸上顿时浮起了一面大大的笑容来：“咳，这哪能呢？你给我下班后还加班就够给脸了，再不收钱，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啊！”
“哥啊，我真还忙着，今天实在没时间请你喝酒了，你就痛快点儿在我面前消失了，下次见了我再请你成不成？”李茂阳道。
“得，得，不让你小子请客了，下次再说！下次再说！哈哈哈！”樊九维大笑着带着岳父和妻子离开了。
葛根、白小芸、李晓华和此时也在诊室的江小雪都静悄悄地看着李茂阳。
在他们的印象中，李茂阳极少这样给患者卖好的，所以刚才李茂阳对樊九维的一幕还真让他们感到新奇。
不过这种事他们自然也不好询问李茂阳的。
安静了一会儿，葛根带着些小心向李茂阳开口请教了。
“李大夫，刚才九维岳父的病，其实我真不太清楚，开药也是带着些疑惑和湖涂。
《伤寒杂病论》说，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
可这老人家好像就应该是太阳病啊，为什么就只感到嵴背发冷呢？”
李茂阳听了笑了起来。
“读书，不是让你们死读书啊。
人体有异同，疾患有轻重，岂可一味按书本上的描述来按图索骥呢？
这老人家只感到嵴背发冷，是因为他的病情目前就仅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了吗，还没发展到脉浮和头项（脖子）强痛的地步吗，这有啥可奇怪的呢？
再从病理上分析，这位老人家就是嵴背出汗后感觉嵴背很冷，说明他就是那个部位营卫不和，以致被风寒束表了吗。
这属于太阳病中的轻微症状，所以我才把你的药方中的剂量减轻了些吗。
理解了吗？”
葛根听了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草，多简单的一件事啊，他怎么能在这种事上犯起了湖涂来呢？
白小芸也是满面通红，感觉自己的脑袋怎么能那么转不过弯来呢？
只有李晓华和江小雪还没听懂，站在那里一阵阵地直眨眼。
李茂阳就又温和而缓慢地道：“医学确实是一门极深奥的学问。
越往深学就越深奥。
但我们要学医，第一步最重要的事，就是不要把医学当成多深奥的一门学问。
因为医学中除了极为深奥的那些部分外，绝大部分其实都是极为简单的常识问题。
我们死读书，往往就是因为感觉医学太深奥了，所以对前人说过的话理解起来就有些绝对，一点儿也不敢变通地想问题。
就拿刚才的这个问题来说，其实你只要不把医学当作多深奥的学问，不把张仲景当成神一样的存在，你就能比较灵活地理解他的话了。
就这个问题我们来打个比方，说大冬天的一辆汽车坏在路上了，没电打不着火了，继而水箱也被冻烂了。
可你能说，汽车坏在路上，就一定是要没电打不着火和冻坏水箱的吗？
如果在我们检查车辆时，水箱还没被冻烂呢？
从没电打不着火，车坏在路上，到水箱被冻烂，这是一个渐进的发展过程不是？
这个渐进的发展过程用在人体疾病上也一样啊。
现在这位大爷的这个病情，就只是发展到了嵴背出汗后感觉很冷而已，还没发展到脉浮和头项强痛的地步吗。
所以，你能说太阳病（中的一种）就一定是脉浮恶寒，头项强痛吗？
张仲景这里说的，只不过是这种太阳病发展的一个整体趋势而已。
而不是说太阳病的每个发展阶段就一定是那样的。
懂？”
经李茂阳这么一说，李晓华和江小雪也终于理解了，轻松地笑了一下，又都沉思了起来。
说医学，他们往往就感觉很不好理解，应该的确像李茂阳说的那样，真是把医学看得太深奥了，所以天然就有一种畏惧感。
可是一说修车，虽然他们也不懂修车，可是却从来没觉得修车是一件多深奥的事，所以对于简单情况一说就懂。
看来，以后既要把医学看做一门高深的学问，也要把它看作一门普通的常识。
这样才更有利于学医。
第556章：葛根给李茂阳当了一回师父
日子如流水般过去，不快不慢。
春天随浩浩东风归来，不经意间，已经草长莺飞。
草色遥看近却无，来到乡下，你会对这句诗体会得更深一些。
快到春播的时间了，李茂阳把这件事都丢给了老爸，由老爸去买化肥买种子和雇人什么的。
李晓华和白喜则偶尔也能给帮上点忙，但两人还是病人，李爸也不敢让他们拿轻扛重的，最多也就让他们跑跑腿。
李茂阳也严格禁止老爸再干重体力活儿，不过就是让钱受累，多花点儿钱，找年轻体壮的干。
他现在也不怎么算地里的那点收入和产出之比了，反正家里的地总是要种的，不能让田地一年荒着，那样看着就让人心疼可惜。
幸好现在国家对种地也有补贴，补贴下来，投入产出好像也差不多，最起码不至于赔了。
他本人的时间和精力，全投入诊所了。
自从青城回来，诊所病人再次增多，除了休假日，诊所的接诊工作永远是忙忙碌碌的，就连上厕所都得匆匆忙忙的。
“昂～～昂～～昂呃～昂呃～”
上午九点多，李茂阳正从诊室里出来匆匆忙忙上厕所，就听诊所东边三百米外的杭家传来驴子的高亢叫声。
他细一听，这特么的也不像驴子叫啊，是人在叫唤吧？
他解手完出来厕所登上一个小坡一看，卧槽，果然是人在学驴叫！
是杭家那棵二儿杭学东，村里人都叫他杭二，三十多岁的人了，正站在他家驴的一边，用手比划在嘴边学驴叫，逗引那匹灰驴。
旁边他媳妇还在给他录视频，这特么的是想凭这手做视频啊。
自从阿丽亚在这村子里呆过，见阿丽亚凭借做视频和直播也能挣钱，村里有几人也开始摸索着玩视频玩直播了。
还有人跑来他的诊所周围直播。
这杭二就是其中一个积极分子。
此时，杭二家的那头灰驴等他叫完，果然也开始叫了起来！
“昂～～昂～～昂呃～昂呃～”
卧槽，叫得简直和杭二一般无二，只是声音更粗些，声调拉得更长些，像在和杭二比赛一般！
李茂阳看了一会儿，觉得简直特么的搞笑，也顾不上再多看，赶紧就返回诊室接诊病人了。
一个多小时后，杭二却突然扶着他媳妇来诊所了，人还没进诊室门，就在外边高声叫唤着：“茂阳！茂阳！救救我媳妇！”
这叫声比他先前学驴叫都响亮，让李茂阳不由得好惊讶，这特么先前还好好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咋了？
然后等杭二扶着他媳妇进了诊室，李茂阳就见这染了一头金发的婆娘，一张冬瓜脸一脸苍白，呼吸急促，一口气倒不过一口气的！
卧槽！
他知道这婆娘素来有些轻微心脏病的，平时来他这里调理一阵懈怠一阵的，他也拿这女人没办法。
“你先在一边等等，我先给她看看！”李茂阳赶紧推开正在接诊的一个病人，挥着手让杭二把他老婆扶坐在椅子上。
同诊室负责二诊的葛根这时也停下给手头的病人接诊，赶紧也过来看这杭二的老婆是怎么了？
“病又犯了，可刚才吃上速效救心丸也不顶用，茂阳你快给看看她这是咋了？”
杭二把老婆扶坐在诊桌前的椅子上，高声大气地央求李茂阳道。
“是不是生过气？”
李茂阳还正眯着眼搭上杭二老婆的脉，一边仔细观察这女人，思索着该怎么解救，一边的葛根问道。
“是和我吵了一架，可……”
葛根打断他的话：“和你吵过架后，是不是这样急促地呼吸过？”
葛根说着学了一下急促呼吸的样子。
“就是就是！就是这样呼吸过！”杭二急忙肯定道。
“你觉不觉得嘴周麻麻的？”
葛根又问杭二的老婆。
“麻……麻……”杭二老婆喘着气有气无力地道。
“身上麻不麻？”葛根又问道。
“麻……麻……”，杭二老婆又喘着气有气无力地道。
“快去拿个大塑料袋来！”葛根赶紧对身边的李晓华道，然后他看着李茂阳道，“李大夫，我感觉应该是呼吸性碱中毒！”
呼吸性碱中毒？
李茂阳一阵懵逼，他都没听说过这个病名！
不过一听这病名就是西医的病名，他的西医知识非常贵乏，不知道也正常。
“人在生气后，呼吸急促，呼出的酸性二氧化碳多，吸入的碱性空气多，然后体内酸碱失衡，就容易造成碱性中毒！
用塑料袋蒙着头，让把酸性二氧化碳多回吸进一些，在体内中和一下就好了。”
葛根信誓旦旦地道。
李茂阳继续懵逼中……
然后他就见葛根从李晓华手中接过一个大塑料袋蒙到了杭二老婆的头上，连脖子那儿的塑料袋口都给用手扎住了！
卧槽，李茂阳见了一阵心惊肉跳，这女人特么的本身呼吸就困难了，你再给头上蒙上塑料袋，想憋死她啊？！
“李大夫，你不用担心，这种病人我经历过三个了！都是这么给治好的！”
葛根见李茂阳一脸担心，就赶紧继续解释道。
“人太过生气时，多数患者有呼吸急促、心率加快的表现，从而导致患者通气过度，引起呼吸性碱中毒。
患者起初常表现为呼吸急促、面色苍白等，然后就会出现口周麻木、肌震颤、眩晕等症状。
如果不及时救治，就可能发生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
随后患者会出现眩晕、神志澹漠、意识障碍等症状！
因为碱中毒后，低碳酸血症引起脑血管收缩，导致脑血流量减少，这会对脑功能造成直接的损害！
所以这种急性呼吸碱中毒也非常危险，必须及时纠正患者体内酸碱失衡问题！”
李茂阳一边听着葛根的解释，一边拿过针盒打开来，拿出针来消毒，随时准备后续抢救！
然后他继续隔着塑料袋密切观察杭二老婆的反应！
虽然葛根说得貌似有道理，但他不懂这些啊，还是深怕葛根把杭二老婆给捂死了，所以随时准备揪开塑料袋抢救杭二老婆！
特二奶奶的，老麻壳遇到新问题了！
（李茂阳一向在葛根他们面前自居为从医经验丰富的老麻壳。）
此时他再次深切感到自己的医学知识严重不足！
西医，看来也得学啊！
什么呼吸性碱中毒，什么体内酸碱失衡，他真的不懂啊！
而葛根从正儿八经的中医大学毕业，也学过西医的，而且后面呆在六原县医院这种综合性医院里，不可避免地也要接触西医，所以葛根对西医看来也是了解不少的！
……
咦～，塑料袋子里，杭二老婆的呼吸好像反倒逐渐平稳下来了！
密切观察着杭二老婆的李茂阳心里惊疑不定！
这特二奶奶的，这杭二老婆，还真是葛根说的什么呼吸性碱中毒吗？
随后不长时间，葛根扯掉了蒙在杭二老婆头上的塑料袋子，李茂阳就见杭二老婆又像个正常人了！
他给诊断一番，除了轻微心脏病的老基础病，这杭二老婆好像也没什么了。
“杭二你个孙子，劳资前面还望见你学驴叫，你老婆还给你拍着视频，咋一会儿就又干起架来了？你不知道你老婆有毛病受不成气啊？”
李茂阳骂杭二道。
今天这事不仅让他感觉很没有面子，而且让他感觉很凶险，要不是有葛根知道这是什么呼吸性碱中毒，并及时拿下这病，靠他李茂阳，他未必就能迅速地拿下这个病来！
那或许就会发生大事件啦！
真特奶奶的让他一阵后怕！所以他忍不住就斥骂起杭二来！
“那个，嘿嘿，拍完视频，闹了点儿小矛盾……茂阳，多少钱？”杭二陪笑道。
“滚！回去和你老婆继续干架去！”李茂阳挥手道。
杭二就急忙拉着他老婆走了。
“葛根，今天……嗯，表现不错，继续努力！”李茂阳回头对葛根道。
“哈哈，我也就碰巧治疗过这种病！”葛根笑道。
这么笑着，他心里感到甜滋滋的，来诊所多长时间了，他葛根总算在李茂阳这里扳回一局！
可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以前太多次在医疗见识上胜过李茂阳，只是李茂阳会装罢了，根本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端倪来。
而随着李茂阳医疗经验快速丰富，医术迅速提升，一切，终于被他这样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了。
在葛根面前，他一直充当着半个师父。
今天，却是让葛根给他当了一回师父……
这让李茂阳暗下决心，以后，西医也要抽时间赶紧学啊，嗯，那个“全国好医生在线”平台要充分利用起来！
然后，在中午午休的时间，李茂阳又思考起杭二老婆的这个所谓呼吸性碱中毒的病情，用中医办法怎么治疗？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能见证治证。
患者既是心率加快，呼吸急促，那就想办法通过针刺少海穴等穴减慢其心率，通过针刺肺经相关穴位减慢其呼吸节奏，一面想办法舒缓患者情绪，应该也是可以治疗的。
只是如此治疗起来，反倒不如葛根直接在患者头上蒙一个塑料袋这种办法来得简洁高效了。
看来按照西医的理论，应该也是有一些简便易行的治疗手段的，只是现在大部分西医人都不屑于这些简便易行的治疗手段罢了。
就杭二老婆这种病情，估计进医院里，遇到大部分医生恐怕都得先做各项检查了，然后给你上氧气罩，再给予葡萄糖酸钙等药静脉滴注，甚至有可能给你上全各种生命体征检测仪。
特喵的，如此折腾下来，估计没个大几千折腾不下来的。
第557章：别在心里骂我，对你身体不利
铁人也是需要休息的。
休假日，李茂阳除了会看顾一下章青这类特殊病人外，不遇特殊情况，他是不会再接诊其他病人了。
为此一到休假日，他都不敢在诊所里呆，甚至都不敢在渡口村里呆着。
所以如今一到休假日，诊室里就是一处安静的自习教室，白小芸、李晓华、江小雪，有时杨晴和苏小梅也会过来，五个人就在诊室里安静地呆着学习，或看医书，或看医桉，或者互相讨论。
有时他们也会免费接诊前来碰运气的患者，自然不敢给开药，最多也就是给推拿推拿，拔个火罐，刮刮痧，灸一灸之类的。
白小芸偶尔也会给患者免费简单针刺治疗一下。
这里面也只有杨晴敢凭借自己的催眠业务收费了。
事实上转过年来，她的客户群竟然有逐步扩大的趋势，新年过后，她至今已经凭借催眠挣到七千多元了。
这里面有李茂阳推给她的业务，也有她自己凭借自己宣传和口碑赢来的业务，总之，竟然也搞得有些风生水起的样子了。
这让杨晴更加喜欢这个安静的渡口村了。
来到这里，她不仅找到了李茂阳师父这个生命中的贵人，还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孩乔朗朗。
而且她也明白，她一个毫无催眠相关资质证书的人，也只有在这小小的渡口村吸纳周边的人来开展业务，才不至于引起相关部门的注意来。
换言之，这里算是她最好的起步之地了。
对于这一点，她老妈也是非常理解和支持的，她舅赵晶明也多次鼓励支持她。
嗯，其实她家的生活，因为在她舅赵晶明的公司里有些股份，家里也有一定的存款，倒不至于过分在乎她这每月几千元的收入。
但这些钱毕竟是她自己亲手挣来的啊，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有时她也想抽空去一趟镇上，去乔家去见见乔朗朗的爸妈，但想想还是算了。
如今非常懂事的她明白，乔朗朗的爸妈对她的态度还不明朗，何况她和乔朗朗将来到底会怎样，目前也没有确定。
所以这样的拜访还是免了吧……
……
此时李茂阳正在乔家药店里。
正是上午九点多的时候，阳光从药店窗子上铺洒进来，洒满半个药店，和药店里的中草药味道混合在一起，熏人欲醉。
李茂阳一边在药架上自主拿药，一边瞅空和坐在诊桌上做一诊兼给顾客拿药的张秀梅偶尔拉呱一句。
窗外排队侯诊的患者和他们的陪同家属们不时从窗子上望进来，多半是望向李茂阳。
来乔家这里来求诊的患者，基本都是黄河以南的当地人，偶尔也有些黄河以北六原县的人。
这些人大多即便不认识李茂阳也听说过他的名头，此时看着这家伙在这里一边显得漫不经心地拿药，一边还不时和人拉呱着，一副逍遥的模样，有些人就不由得直咬牙，这是严重浪费医疗资源啊！
不过，李茂阳本人可没有这样的觉悟。
他觉得在乔果果不在这里的时候，他和她的爸妈多交流一下也是很重要的。
当然，理智上认为重要的事，感性上却往往不见得愿意执行。
李茂阳从青城回来后的这段时间就是这样，来乔家药店的次数明显少多了，有时一次来进药就进两周的药量。
主要是乔果果不在的乔家药店，对他明显失去了原有的吸引力，而且他还很怕乔春旺夫妇有意无意地对他提起阿丽亚来。
所以他现在来乔家药店，都是挑的人多，乔春旺夫妇也很忙的时候来，这样乔春旺夫妇就根本没有机会和他深谈这方面的话题了，他也不用在这里呆多久。
小小的一件事，却也能体现出李茂阳这家伙深藏在骨子里的狡诈来。
不过，被人看出来就不妙了。
所以李茂阳今天来，就在药店里磨蹭着抓药，一边和张秀梅多拉呱一阵。
但他表面浑愣，暗中却注意着张秀梅的脸色，很注意拿捏聊天的时机和分寸，一旦注意到张秀梅正在思考患者的病情，他就绝不会打扰她的思路了。
“茂阳，听果果说，你要从包市挖来一个名中医？”
和李茂阳时断时续，有一句没一句地拉呱一阵，再次接诊完一名患者后，张秀梅终于问出了这个她心中很有些关心的问题来。
“嗯，我现在已经在给他盖房了。”李茂阳如实道，“今后诊所医疗服务范围肯定逐步会拓展到方圆千里左右，病源是不存在问题的。
咱们这麦香镇，以后病源只可能增多，有实力的诊所，像阿姨你们这里，恐怕会更加忙不过来。
不过我建议你和我叔还是要注意身体，你们的身体对于果果和朗朗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
他这话自然是在宽慰张秀梅，不要怕我们会把你们诊所挤得没病人啊。
张秀梅听了李茂阳的话，沉吟了一下笑道：“我倒不是怕我们这边被挤得没病人，就是担心你四十万年薪招聘一个中医大夫，能供养得起吗？是不是太冒险了？
把病源拓展到千里的范围，这恐怕暂时是实现不了的吧？”
李茂阳笑道：“我也没想一口吃一个大胖子，暂时把医疗范围拓展到千里范围不现实，但三年后应该没问题了。
暂时这一两年，我在诊所里不挣钱也无所谓的，毕竟我现在主要也不是靠在诊所接诊普通病人挣钱。
而且我现在把人招回来，也是因为我以后可能会经常外出，我不在时，诊所里不能没有一个医术扛硬的大夫坐诊。”
“对了，果果还说你今年要考大学，你说以后要经常外出，是要去读大学吗？”张秀梅又问道。
虽然她感觉李茂阳考大学这事太玄，但李茂阳这小子现在身上发生的奇迹太多了，所以她也不敢认定李茂阳就一定考不上大学。
“也不是，我不会长时间呆在校园里的，我只是说有可能要经常外出，比如找外地的名医继续学习深造。”李茂阳道。
“你现在医术都这样了，还需要去外地学习深造啊？”张秀梅带着些戏谑笑道。
“哪里啊，阿姨，我的医术其实还很一般的，今后的求学道路还长着呢。”李茂阳认真道。
张秀梅认真看了李茂阳一眼，见他说这话时表情严肃认真，心里不由得有些感慨，这后生是越来越上进了！
她还想再说什么，外面已经走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病人来，抱着肚子弯着腰痛苦地都囔道：“哎呀，张大夫，你快再给我看看吧，上次吃了乔大夫开的药不顶用啊，我还是便不下来，这都有近十天便不下来了！我都感觉我快没命了！”
这人一边跟张秀梅说着，一边却看着李茂阳，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然以他这种紧急情况，又是药不见效第二次来求诊，应该直接去隔壁诊室找乔春旺的，而不是来这边找张秀梅这个辅助性的一诊了。
张秀梅的医术，很明显远不如乔春旺啊。
李茂阳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这是在乔家，他不能喧宾夺主的。
“茂阳，那个，要不你来给看看？你叔那边还忙着……”
张秀梅听这男患者这么说，直接就有些慌了神，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对李茂阳道。
她可不敢把这患者再打发给丈夫了，她丈夫上次就没给人家看好，这次再看不好……
“行，阿姨你在一边指导着。”
李茂阳赶紧走过来，对张秀梅这么客气地说一句，才在椅子上坐下了。
四十多岁的患者见李茂阳过来了，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对李茂阳讨好地笑道：“李大夫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南沙村刘拴，你爸来我们村收草药时，我把我家的草药都卖给你爸了。”
“那好。谢谢。”李茂阳略略点头，就伸手给对方诊脉了。
刘拴此时满肚子疼痛难受，情绪很不稳定，见李茂阳对他的言语表情寡澹，心里就不高兴地哼哼。
真特么一翻眼不认人的狗子，见人家有漂亮闺女，就熘舔得像条哈巴狗一样，咱没漂亮闺女，就理都懒得理睬。
刘拴心里正这么不高兴地哼哼，不料却被李茂阳一眼看穿。
他如今接诊过了太多的病人，见人就要仔细甄别气色表情，又有挖取自梁东山的相面之术辅助，察颜观色的本领日渐提升，如今已经十分了得，刘拴的这点小表情和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他的一双眼睛？
“我一天见人无数，没那么多废话跟人说，你不要瞎想，对你的身体不利。”
李茂阳一只手搭着刘拴的手腕，双眉抬抬，口气平澹地对刘拴直言相告道。
和刘拴这种单蠢之人，他也懒得玩心眼儿，凡事直言不讳就好了。
“没，没，没啊，哎呀，李大夫你不要多心，我没有坏心眼儿，就稍稍胡思乱想了一下。”
刘拴吓了一跳，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
特奶奶的，这小子可真神了，能一眼就看穿人的心思！
“安静，静心，我正给你号脉，小心号不准。”李茂阳又正色道。
刘拴赶紧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低眉耷眼的，再不敢说一句话，也不敢瞎想了。
第558章：谁更像一条哈巴狗
脉沉伏而迟。
舌质澹，苔白滑。
手足厥冷。
一副虚寒之相啊。
“是不是感觉胸口和肚子里都很冷很痛？平时干呕不想吃饭？”
李茂阳放开刘拴的手腕问道。
“对的，对的！”刘拴赶紧再次像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然后他的手有些抖索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张药方来递给李茂阳：“这是上次乔大夫给我开的药。”
虽然他知道李茂阳的医术肯定比乔春旺厉害，但关乎自己的小命安全，怕李茂阳再开出重复无用的药来，所以赶紧就把乔春旺上次开的药方给李茂阳看。
李茂阳搭眼一看，上面是一副泻下药。
他随即把这张药方递给张秀梅，脸色一本正经地道：“我叔上次开的药还是见到一些疗效了，只是他的病情有些缠手，暂时见效不明显。”
张秀梅没做声地把药方收进衣兜里。
刘拴赶紧低下头，不敢让李茂阳看他的脸色。
他此时心里忍不住地在狂喷！
狗子，狗子！真真一条哈巴狗！这是见效不明显？这是根本没见效啊，好像还把我的病治得更严重了些！
“你叔上次想先给他把肚子推下去，然后再补补来着。”
张秀梅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自在地道。
听了李茂阳问患者刘拴的那句话，张秀梅此时也自然看出刘拴是中阳衰弱，阴寒内盛来了。
其实上次她丈夫乔春旺也看出这刘拴脾胃虚弱来了，只是这刘拴便秘，她丈夫却是说成什么也不敢给补，怕给补住肚子了，刘拴更便不下来。
当天接诊完病人，他们夫妻俩还讨论过刘拴这个病情，她丈夫当时也是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开的药对不对。
如今看来，那药方开得自然是不对证了。
李茂阳已经在低头给开药方了。
刘拴这种病情对于现在的他李茂阳来说也算是知熟病，他心中开出的药方很快就通过了系统的药效推演。
张秀梅搭眼一瞧，李茂阳给刘拴开出的是一副大建中汤化裁方。
大建中汤组成：蜀椒、干姜、人参、饴糖。
蜀椒温脾胃，助命火，散寒止痛，为君药。
干姜辛热，温中散寒，助蜀椒散寒；饴糖温补中虚，缓急止痛，助蜀椒止痛。
二药共为臣药。
人参补脾益气，配合饴糖重建中焦，为左药。
因为感觉这刘拴有些心神不宁，李茂阳又给加了一味茯苓。
（李茂阳本来想给加茯神的，但乔家药店里现在没有茯神，权以少许茯苓代替。）
……
张秀梅看了李茂阳开出的这副药方，一时就有些怔忡。
茂阳这小子是真勇啊。
这大建中汤是用来温中补虚的，如今这刘拴便秘，这小子不给泻下，反而给补？
这是要以补开塞吗？
（以补开塞，又叫塞因塞用。）
虽然张秀梅也知道这种治疗法，但就是轻易不敢用啊。
这属于一种逆向治疗法了。
凡是逆向治疗法，都意味着风险。
上次她丈夫和她事后讨论中，也觉得这刘拴或许可以用一用以补开塞治疗法，但就是没敢用。
给人开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啊！
反向用药，风险就更大了！
李茂阳用眼角余光打量一下张秀梅，终于是没忍住，像是自言自语道：“气虚便秘，本虚标实之证。
不泻反补，从标上来看是逆向治疗法，但从本上来看却仍然是顺向治疗法。”
他这话，刘拴自然是完全听不懂的。
但张秀梅听了却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一片雪亮！
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便秘分为实秘和虚秘。
实秘的证型又分为肠胃积热、气机阻滞、阴寒积滞。
（像阳明腑实就是一种实秘。）
虚秘又分为气虚便秘、血虚便秘、阳虚便秘。
这刘拴既然是气虚便秘，自然是本虚标实之证。
患者本来气虚，上次她丈夫还给患者开泻下药，这就会反而伤及患者中气，让患者病情加重。
她丈夫上次这样的用药，按照茂阳这小子刚才所说的，就是从“标”上来看是顺向用药，从“本”上来看却是逆向用药了，如何能见到疗效？
只能加重患者病情了！
而茂阳这小子现在给刘拴开的这副药，从“标”上来看是逆向用药，从“本”上来看却是顺向用药了！
所以，茂阳这小子现在给刘拴开这副大建中汤化裁方，根本不是勇不勇的问题，而是人家能抓住患者的根本病机来用药了！
……
这么想着，张秀梅一时脸都有些红了，既有一下子被点拨明白了一个重要医理的兴奋，又有被后辈小子暗中教导了一番的惭愧……
“阿姨，你忙着，我给他拿药煎药去。”
李茂阳此时也不看脸有些发红的张秀梅，赶紧站起身去给刘拴抓药煎药了。
现在这刘拴病情紧急，他也不敢让刘拴拿回去药自己煎药服药了，万一中间再出些差错，真有可能就导致病情更加危急！
这种时候，还是保险些好！
……
外面的街上传来吵闹声，乔家药店里却很安静，只有张秀梅不时问诊患者的声音，以及李茂阳煎药时药壶里发出的咝咝的水蒸气的声音。
他还不时需要通过药店后门，跑回后院乔家里去看一看，那屋里还有他给刘拴熬的热粥。
刘拴盖着一床被子，抱着肚子弓着腰，安静地躺在药店里的一张临时支起的折叠床上，忍着痛苦不敢吱声。
他这时也不敢在心里骂人家李茂阳狗不狗的了，人家狗不狗的与他没关系，谁怨他刘拴没生出一个漂亮伶俐的闺女来！
人家李茂阳再熘舔乔家夫妇，又与和刘拴何干？！
……
张秀梅接诊患者的间隙，不时悄悄观察一下此时专心致志煎药的李茂阳，心里不停地翻腾。
这小子哪里都好啊，就是太跳哒了！
你说你在其他方面跳哒一下也没事儿，偏偏就在感情这种事上也跳哒得很！
不过这小子对她家果果这感情，那倒是真没说的，一个这么傲气跳哒的家伙，一来到她家就乖得像一只小哈巴狗一样，也是难为他了！
……
李茂阳屁颠屁颠地煎出药来，招呼着刘拴当场服下，又把熬出来的热粥让他随后服下，然后让他继续盖着被子躺在床上。
让刘拴服药的同时，再喝热粥，盖上被子保暖，自然是为了让他更快地温补中焦。
也就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吧，刘拴终于跑去厕所解出了大便来，拉了很多，人还因此虚弱了一下，不过随后就感觉浑身上下轻松畅快太多了。
回到药店来，刘拴对李茂阳点头哈腰的，这时他本人熘舔李茂阳的样子，倒更像一条哈巴狗了……
第559章：这口气就是难以穿过中焦啊
张恒初到底还是失约了，没能按照他说的一个月期限携妻子来到李茂阳诊所这边。
“对不起啊茂阳，事情太多了！
把何喜那件事处理完，还要等等恢复雅正执业证这事。
虽然何喜这事如今已经明明白白不是雅正的错，但下面这办事效率你也知道的。
而且还有我这边诊所后面怎么发展的事，雅正是跟我去你那里，还是留在这边独自开诊所。
最重要的还是我妻子的事，我得等她身体稍微好转些……
所以啊，对不起啊茂阳，我这边真得再等等的……”
到了两人约定期限的时候，张恒初给李茂阳打来电话如此解释道。
“没关系，那张大夫你就先忙你那边吧，忙完再过来也一样。
我这边已经在给你家建房，而且还先在镇上给你家租了一处房子，可以在等新房适合能住之前住在镇上的租房里。
所以，后面过这边来的生活你完全不需要担心的。”
李茂阳回答道。
体谅对方的难处这是应该的，但也必须让对方明白赌约的不可更改性，迟一点没关系，但不能耍赖不来。
闻弦歌而知雅意，张恒初自然知道李茂阳给他说又是给他家建房子又是租房子的是什么意思，苦笑一下说他争取尽快来，才挂了电话。
这一通电话是下午李茂阳接诊完白天病人打的，打完这个电话，李茂阳就开始给诊所里几人发这个月的工资和补助。
葛根的工资带奖金，以及白喜则、白小芸父女的补助，杨晴的补助都比上个月高些。
甚至还有给李晓华的一份补助，不多，这个月一千二，是李茂阳给几人发的最少的一个。
可这让李晓华有些懵逼，他是来学徒的，不掏钱孝敬师父就不错了，怎么还有他的补助啊？
“师父，这钱我不能拿，这钱，我要拿了就太没明没黑了（不明白）。
师父，其实我家经济也缓过来一些了，不像你想得那么穷。
毕竟我家在户口地还有几百亩草场，虽然现在国家禁牧不让放羊了，但每年也给三四万补贴。
再加上我爸我妈在鄂市那边打些零工，我这边上面还给五千补助……呃，现在我想明白了，这补助也是师父你帮我争取来的吧？
我怎么还能拿你的钱啊？
拿了这钱，我浑身都会不舒服的！”
李晓华赶紧连连摆手道。
他说的也是实情，他家原来住在沙里，是个牧区，只是后来国家在那里禁牧后才搬迁到鄂市，不过现在他家的户口还在沙里，所以还享受着那边草场的补贴。
上面厅里给他的五千补助也到位了，直接打进他卡里的。
“拿着，这个每人都有份的，又不是只给你。”李茂阳道。
“人家白小芸和白叔、杨晴都是能切切实实地帮到诊所的忙，我这刚来，还啥都不会，啥也帮不上，咋能要这钱呢？”
李晓华继续摆手拒绝道。
“少扯那么多，不拿就滚回家去！”李茂阳不耐烦了，直接斥道，“你看你现在这身行头，还像个年轻人吗？下次休假日跟葛根去六原县买套衣服去！”
特奶奶的，我给你钱，还让我挖空心思找原因吗？
这点事也值得浪费我的脑细胞吗？
李晓华见李茂阳黑了脸，也只得讪讪地收下了钱。
李茂阳也不再和他多话，虽然白天的接诊工作结束了，但他接下来的事还挺多。
整理医桉，给杨晴招来的一个患者催眠，还有，他要从今晚开始尝试传授章青修炼运气法门了。
他今晚的工作依然还有这么多，哪有时间和李晓华蘑孤。
尤其给章青传授修炼运气法门，也实在是没办法了，要真的把她这强直性嵴柱炎给彻底治疗好，冒险走这步是最有可能的选项了。
但愿这章青够灵慧，同时能静得下心来，最后能多少修炼出一点儿内气来。
只要能修炼出一点儿内气来，就对治疗她的强直性嵴柱炎太有帮助了，那玩意儿补养肾气，对冲击风寒湿三痹太有疗效了！
现代人，尤其是年轻一代，受玄幻修仙小说的影响太大，一说起修炼就等同于修仙，认为现实中根本不可能有修炼这种事，其实这就是现代人的蒙昧无知了。
修炼运气这种事，现实生活中是绝对存在的。
去看看喜马拉雅山的南麓，是真的有人在那里修炼的，在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有人身上只穿着丝衣片缕就长年累月地生活在那边的山洞里。
这些人到底修炼到什么境界，李茂阳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修炼的传闻中的拙火功。
但单单就这些人穿得那么单薄就敢生活在那么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普通人去试试，不出一天可能就变成一具僵尸了！
所以你敢武断地说这世上就没有真正的修炼功法？
李茂阳有时还想去真正见识见识这些人呢，只是实在抽不出这个时间来。
……
晚上近七点，李茂阳在饭前饭后整理完医桉（饭后也就只用特定的节奏慢步了十分钟），然后开始给安排好的患者做催眠。
八点半做完催眠，李茂阳就去给章青传授修炼运气法门。
这套法门是系统传授给他的，他现在给章青传授，自然是传授的极为简单的简易版本。
没办法，这套运气修炼功法连他自己都很难学会，还是系统以醍醐灌顶的方式传授给他的，他如何能将其中的极为精微深奥的点都传授给章青？
太多的东西，真的是只可意会，无法言传。
所以，他也只能是给章青传授经他化裁过的极为简易的版本。
从八点半多到近十点，他也只是给章青传授了最开始的坐姿、入静和调呼吸。
（坐姿是最开始需要练的，以后练熟练了，躺着坐着站着，甚至是走着都可以运气修炼。
系统传授他的这套修炼运气法门就是这么神奇。最终解释权归系统。）
所谓的调呼吸，主要就是憋住一口气，然后以意念引导这口气在体内运行，其中最主要就是让这口气穿过上焦、中焦，最终抵达丹田，以及肾部。
（最终解释权归系统。）
这一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很多人憋住这口气，最多也只能在上焦的心肺之间来回忽绕转悠，连中焦都下不去。
“舌头抵住上颚，意念集中于这口气上，让它向下贯穿，如果暂时实在做不到，等着这口气又要上逆时，那就试着再从鼻腔吸入少许气息，壮大这口气的同时，压迫着这口气继续下行……”
李茂阳坐在章青的对面，声音温和醇厚地给章青提点着。
这个修炼运气确实很难，很多人感觉这口气下不去，就会不由得心烦意躁起来。
此时的章青就是这样。
“如果暂时实在下不去，也无所谓，心中保持宁静，可以先尝试着让这口气在心肺的脉络之间穿行……”
李茂阳继续提点着。
即便这口气只在心肺之间穿行，也是有好处的，有的人这样浅浅地运气一下（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然后随着这口气息的释放，肺部就会咳出一口痰来，这也说明起到了作用了。
最起码你凭借这口气息清理了一下心肺之间的脉络不是？
有些常常感到胸部憋闷的人，如果习惯了这种运气法，片刻之间就可以解除胸部的憋闷感。
当然，做什么也不要太过。
这种运气法也不是说每天越多做越好，太过频繁了，会扰乱自己体内气息的正常自然运行，那就是过之则弊了。
嗯，这个世间无论做什么事，秘诀只有两个字——适中。
……
最终一个多小时的传授，李茂阳也只是教会了章青坐姿、静心和运气的简单法门，却始终没做到让她那口气穿过中焦。
不过他也不着急，以后实在不行，他还可以通过浅催眠的方式来让她达到这个修炼运气的目标。
“李大夫，我是不是太笨了？”章青有些惭愧地道。
“没事儿，先慢慢来，等你运气熟练些了，我用浅催眠的方式助你一臂之力吧。
那今天就这样吧。”
李茂阳站起疲惫地离去了。
铜难挣，翔难吃，他挣章青的这笔医疗费也不容易哪。
幸好他自己如今已经精熟了修炼运气法门，可以随时消除疲劳。
走在回诊所的熟悉无比的小路上，他闭着双眼前行，一边走一边运气修炼，走路的节奏和运气的节奏完全同步进行，好像彼此融合在了一起一般，这比睁着眼运气修炼效果要好得多。
等回到诊所，他已经一身的疲劳尽去了。
诊所诊室里，白小芸、李晓华、江小雪三人还在“上晚自习”。
如今江小雪学中医的意志也是越来越坚定了。
这里面有她自己让李茂阳用中医治好的因素，有受到杨晴和李晓华影响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她看到李茂阳凭借一手医术医人无数，让她充分看到了中医的神奇魅力！
李茂阳回来后，又给三人解答了一些问题，然后让李晓华送江小雪回去，这才算结束了他一天的工作。
如果没有系统传授他的修炼运气法门，这样巨大的工作量，他是绝对坚持不下来的。
第560章：这是要彻底了断的节奏吗
时间流逝，转眼间就四月中旬已过，快到五月了。
田里的麦苗已经碧绿成行，在和煦春风的吹拂下在齐齐舞动柔嫩的腰肢。
草长莺飞，布谷鸟声声啼叫，催促人们赶紧播种其他作物。
在这样春光明媚的大好日子里，李茂阳心里却越来越有些慌了。
特二奶奶的，距离系统给他定下的完成第一道人生魔咒的最后期限只剩下五个月了！
而他从青城回来后，除了用积分兑换了一项望诊小技能点和一项心脏闻诊小技能点升级到中级技能外，竟然再没有再靠自己的领悟突破一项小技能点到中级技能！
许多小技能点的提升，感觉真的到了临门一脚的地步了啊，可特二奶奶的就是找不到射门的门框！
这让他心里真的开始有些慌了！
再加上张恒初迟迟不来，导致他那预期的6000积分这只煮得半熟的鸭子，也有可能从他的后大锅里凤凰涅槃地突兀飞走，这就真的不能不让他的一颗心悬起来了！
“不行，我得亲自再去包市一次了！扛也得把这张老头扛回来！特奶奶的这也太揪心了！”
又是忙碌地接诊了一天之后，又是殷切期盼了张恒初这个6000系统积分的标的人之后，夕阳即将西下，李茂阳望着夕阳做出了这个决定。
特奶奶的，一个糟老头子，现在竟然让他李茂阳比想念乔果果和阿丽亚都更想念了！
在他的每天期盼中，就好像这张老头已经化身成了一尊浑身散发着无数道璀璨金光般的佛梻像一般值钱了！
“我今晚动身去包市一次，明天你们给来的患者们解释一下，就说……嗯，就说我提前休假个三四天吧。”
李茂阳约略地估计一下，对诊室里的葛根等人道。
要扛回那张老头，估计最起码也得缠磨个三四天的。
“那……还是明天一早动身吧？这大晚上的，路又远，安全重要……”
葛根愕然了一下劝道。
“没事儿，我路上警醒点儿。”李茂阳道。
这么说着他就出了诊室上了车。
他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心动就行动，不给自己留犹豫的空间和时间。
当然，除了在感情方面……
“李哥，要不你跟着？路上有个聊天的人，师父也不至于打瞌睡……”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白小芸急切地对李晓华道。
“也是。”李晓华应一声，赶紧出去对车里的李茂阳道，“师父，要不我跟着你吧？”
“不用。”李茂阳挥手拒绝。
让李晓华跟着，那他路上要跟乔果果或者阿丽亚那两丫头打个电话的多不方便？
（阿丽亚现在和他联系很少了，不过偶尔有些微信交流。）
而且，此去包市，和那张恒初老头必然也有一番磨缠，这让李晓华看到了，也有损于他这个师父的光辉形象啊？
李晓华还想说什么，李茂阳已经启动了车，连暖车的时间都没等够，就把车开出去了。
等李晓华追出了诊所墙角拐弯处，李茂阳已经开着车迎着夕阳远去，那叫一个快！
“师父……唉，这脾气……”
李晓华叹口气无奈地喃喃道。
……
李茂阳开着快车开出村子，反倒开始慢下来一些。
开头的那一炮飙车，只是他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出了村子，也就不怕自己犹豫了，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此去包市的行动计划。
但考虑来考虑去，感觉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大致想好了两套备用计划，他也就懒得多想了。
去了再随机应变吧。
车过黄河浮桥时，夕阳已经落下去了。
随着夕阳的落下，天色一下子就暗下来一些，夹杂着浮冰的河水在浮桥下滔滔而过，李茂阳听着这滔滔的河水声，开得小心了些。
过了浮桥，他的车速基本保持在了100公里/小时左右，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许多，自然开始更注意安全。
一边开车，他一边戴上蓝牙耳机，想了一下，先给乔果果打去一个电话。
乔果果他们那个青城中医大四人代表队杀出了北疆省后（其实也只战胜了本省的另一个中医学院的代表队），目前已经去京都参加全国大学生医学技能大赛中医组的比赛了。
昨天他们优胜一场，乔果果给他打电话通报这一好消息时，兴奋得声调都有些变了，当他说“奖励你一个亲吻”时，她还当即说：“也给你一个拥抱啊！”
哈哈，这丫头兴奋起来也就不是那么矜持了。
……
“唉，今天输了，输给了中原省……”
一接通电话，乔果果第一句就告诉他道。
这话自然也是想寻得他的安慰。
“没关系啊，哪里有长胜将军啊，何况输给了中原省的代表队也不丢人啊，那里可是仲景先师的家乡啊，中医大学校园里的中医人才应该也有不少的。”
李茂阳笑哈哈地道。
“鼓起信心，再接再厉，争取明天扳回一局啊！”
乔果果听了糯糯地都囔道：“嗯，争取吧，明天第一场要对阵鄂省队。那边人也很厉害的，他们都说，天上九头鸟，地上EZ老，只怕我们不是对手啊。”
“哈哈，EZ老厉害是做买卖什么的精明厉害吧，中医大学生不一定有多厉害的，反正你们尽力争取吧，说不定就能战而胜之的！”李茂阳鼓励道。
他这么说完，侧面道上驶出一辆车来，鸣了一声笛。
“啊？你晚上开车要去哪里啊？”乔果果那边惊觉李茂阳在开车，赶紧问道。
李茂阳就给她说了一下去包市催一下张恒初的事。
“啊？干吗那么催人家啊？嗯……，这事你自己知道……
那你开车一定小心啊，不要着急，去了跟人家说话也客气点儿，委婉点儿，不要惹恼人家啊，人家毕竟多少年的老大夫了，得尊重人家啊～”
乔果果赶紧叮嘱道。
李茂阳一.一答应，这样两人通了几分钟电话，乔果果怕李茂阳开车分心，又叮嘱了一下让他开车小心后才挂了电话。
跟乔果果通完电话后，李茂阳犹豫了一下，还是给阿丽亚这丫头打去了电话。
这丫头如今不知怎么操作的，听说下学期开学后也会进青城的民族医科大学念书了。
只是这让李茂阳很有些懵逼，一会儿中医一会儿蒙医的，这样真的好吗？
只是在这件事上他也没办法说这丫头，一方面他也不知道阿丽亚这样会不会对前程更好；一方面他明显感觉这丫头如今跟他是越来越有些疏远了……
他严重怀疑是黄雅若给这丫头催眠洗脑了……
这让他真的很……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有时他就感觉，也许这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结果？
原本他结识黄雅若，本身就是想忍痛让黄雅若给阿丽亚做催眠，让这丫头离开他的……
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这事却好像偏偏又发生了……
……
“我在洗澡呢，后面打给你吧。”
好一会儿后李茂阳接通了阿丽亚的电话，阿丽亚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断了……
“$$¥¥%&;amp;&;;！”
听着话筒里蓝牙耳机中传来的忙音，李茂阳嘴里飙出一段意义不明的吼叫声！
槽，这真的是要彻底了断的节奏吗？
一时间，这让他的车速都不知不觉快了不少，好一阵子后他才醒悟了过来，赶紧又重新放慢了车速……
第561章：再遭严重打击的张恒初父子
李茂阳是晚上十一点半多到达包市的，由于在路上订了酒店，所以一到包市他就顺利地住进了酒店，简单洗漱了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他开车前往张恒初家所在的小区，到了发现家里没人，一打电话，才知道这张家一家子现都在包市中心医院呢。
“你姨的病情有些加重了，我们在医院里已经三天多了。”
话筒里传来张恒初忧虑而疲惫的声音。
李茂阳也没再多问什么，听张恒初这声音，他妻子的病情就不可能仅仅是“有些加重”，何况问题不大，张恒初也绝不可能把妻子送进医院去！
他挂断电话就直奔包市中心医院，在住院部肿瘤科，他见到了神情沮丧而疲惫的张恒初张雅正父子俩。
看父子俩这表情，李茂阳的心情就也有些沉重了。
问了下情况，张恒初妻子的大肠癌已经发生了肺转移，这说明已经进入了晚期。
“大肠癌出现了肺转移，这边的医生说也可以治好的，只是比例并不大。
只能选择内科保守治疗，5年生存率……，嗯，一般来说不超过10%……”
在病房走廊里的长条椅子上，胡子拉碴的张雅正低声对李茂阳道。
他说着这话，嘴巴还有些咧着颤抖着，像要随时哭出来一样。
对于医生来说，如此浅显明白的常识问题，张雅正还要告诉李茂阳，并且他也是被这里的医生告知的。
很显然，张雅正的内心已经慌了，已经失去了一个医生的客观镇静的判断力，得由别的医生来给他解说这种最简单的常识问题了。
“这边的医生说，如今最大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靶向治疗加化疗上。
他们说，这种肠癌转移到肺，不能使用肺癌的靶向药物治疗，只能用针对肠癌的靶向治疗药。
因为晚期肠癌患者发生肺转移，尽管也叫做转移性肺癌，但其本质上还是来源于肠道的恶性肿瘤。
因此，那些针对肺癌的靶向治疗用药对这种肺转移癌没有效果，只能使用针对肠腺癌的靶向药，例如广谱的贝伐单抗、阿帕替尼等……”
张雅正继续对李茂阳絮絮叨叨着。
李茂阳听了听没有做声。
对于西医如何治疗肿瘤，李茂阳原本几乎是一无所知的，但挖取了管仁庆治疗肿瘤的相关记忆后，对这方面的情况他也并不陌生了。
毕竟，管仁庆作为京都里治疗肿瘤病的超级高手，虽然是中医方面的超级高手，但不可能不关注西医对于肿瘤病的治疗方案。
“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不断扶正，适时去邪，随证治之，按说我的治疗没有错，可病情却恶化了……
应该是那场医疗纠纷对她的精神的打击太大了，终于还是让病情达到了这种程度…”
儿子张雅正沉默下来后，一边的张恒初又低声呢喃，像是在对李茂阳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眼可见的，他的神情有些恍忽。
这次他妻子病情的突然加重，对他的打击显然太大，一方面是对妻子的痛心；一方面是对自己医术自信心的挫败，这种双重的打击，让这位年近六十岁的男人一下子像是又苍老了几岁。
李茂阳没说话。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
中医从理论上讲是天人合一，从宏观的视角来看待人体。
但具体临床治病，却又极其讲究精细、精准辨证和治疗，辩证越精细精准，用药治疗才能越精细精准。
在这一点上，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这不是一个辨证和治疗方向正确就能涵盖的。
不是说你辨证和治疗方向正确，你就能做到精准辨证和精准治疗的。
在这一点上，李茂阳非常自信，张恒初和他李茂阳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当然，嗯，他其实是说，张恒初和“他李茂阳+系统”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以他李茂阳目前“自身的”临床辨证和治病水准，不见得就比张恒初高明……
甚至从综合辨证和治疗能力来看，他李茂阳应该还略低于张恒初的……不，（此时李茂阳暗暗咬了下牙让自己谦虚和客观起来），更客观地说，他李茂阳应该还远不如张恒初的！
他听张家诊所邻居们说起张恒初治病的一些事例，自忖如果没有系统帮助，特别是如果没有系统在辩证和药效推演上的帮助，单纯依靠他李茂阳的学识，他是远远达不到张恒初的辩证治病的水准的！
当然，他李茂阳的医术现在是必须算上系统的，那他在辨证和治疗上就比张恒初高明多了！
只是，嗯，在辨证和治疗肿瘤这块上，系统目前也只能给他提供透视患者功能支持，却无法提供辨证和药效推演等其他支持。
但是，有了系统这个透视患者功能的支持，再加上有了管仁庆相关记忆的加持，有了身心互动整体疗法的加持，他自信在治疗癌症方面，要比张恒初高明得多！
不过这时自然不是他和张恒初比比脚大小的时候。
怎么能赶紧稳定住张恒初妻子的病情，怎么能把张恒初和他妻子带到他诊所才是最重要的。
“我去看看阿姨。”李茂阳道。
张雅正站了起来。
张恒初坐在长条椅子上没有动，他的心里此时乱极了，好像都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
父子俩来走廊里这长条椅子上坐坐，本来是要商量后面怎么办的，还没商量出个眉目来，李茂阳就来了。
张雅正带着李茂阳进了他妈所在的病房。
“阿姨，我来看您了。”
李茂阳随着张雅正走到张妈的病床前，轻声道，一边就开始了对张妈的望诊。
身体一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头发蓬松凌乱，有大把掉头发的痕迹。
脸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多少血色。
努力压抑着呕吐的样子……
李茂阳只是粗粗一看，就知道张妈的情况的确比他上次看到她时严重多了，并且，应该经过了化疗。
“李……李大夫……”
张妈看到李茂阳来了，就竭力地想要挣扎着坐起来。
李茂阳是她家的贵人，帮她家解决了那么大的事，现在即便她闭眼了，也不会太为丈夫和儿子太担心了……
“阿姨，您躺着，我给您号号脉。”
李茂阳赶紧轻轻按住张妈，一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伸手搭上了张妈的手腕。
“李大夫，我这可能快走了，等我走了，他爸就能去你那儿了，他不会食言的。”
张妈又有些气喘吁吁地道。
“阿姨别这么说，我是让我叔带上您一起去的，您这病，在我叔和我的共同努力下，一定能治好的！”李茂阳道。
“不行了，得上这病，就是迟早的问题，迟不如早。你叔带上我去了你们那儿，万一我走在你们那里了，对你们也太晦气了。”张妈虚弱地道。
“您这是还不了解我的医术啊。越是重病，我越要迎难而上的，我已经治疗过很多您这种病了，效果都很不错的。”李茂阳微笑道，“来，您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
对张妈四诊完，李茂阳掏出手机，给张妈翻看着他治疗过的癌症病人：“您看这些人，都是经过我治疗的，现在精神和身体状况都不错的。”
“这些人，真……真是你治疗的吗？真都是我这种病？”
张妈看着李茂阳手机里的视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嗯，都是您这种病，都是经我手治疗过的。”李茂阳道。
他当然是就肿瘤这个大范围来说的。
另外，经他手治疗，当然也没排除经过其他医生治疗过的情况。
不过这些情况，就不必给张妈细说了。
张妈看了一阵他手机里的视频，脸色就有了些改变，重新浮现出了希望之色。
这已经是一种治疗了，精神治疗，是李茂阳最惯用的治疗第一招。
第562章：比你爸的把握应该大得多
“李大夫，依你看，我妈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
送李茂阳出来病房，张雅正情切地询问李茂阳道。
人急无智，捞住一根救命稻草算一根。
何况李茂阳是河套那边传得医术很神奇的“神医”，即便张雅正对李茂阳的医术多有怀疑，但人的名，树的影，李茂阳既然能传出这么一股赫赫的名声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怎么说也应该有两把牙刷子的。
张雅正现在也不希望李茂阳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真的希望他是真的医术神奇。
这样他妈就能多一根救命稻草了。
再说刚才李茂阳给他妈看他治疗过的那些肿瘤病人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的视频，张雅正也看了，感觉那些病人的治疗状况就挺好的，这让他此时开始对李茂阳抱有了很大的希望。
“你和你爸的想法呢？”
李茂阳反问张雅正道。
在张家父子，特别是有拿大主意拍板权的张恒初对他李茂阳的医术还有很大怀疑的情况下，他李茂阳说什么未必能起到作用。
所以他必须先问一下张恒初对他妻子的治疗意见。
“我爸的意思，实在不行还是按照西医的路子来，用化疗药和靶向药结合来治疗吧。”张雅正道。
李茂阳听了沉吟不语。
张雅正的话，说明他父亲张恒初因为前面对他母亲治疗的失败，已经对用中医治疗他母亲失去了信心，准备纯走西医治疗的路子了。
对此，他李茂阳自然是不能苟同的。
西医治疗肿瘤的确有西医的优势。
就目前张恒初妻子的情况，用化疗药+靶向药的治疗手段，的确有可能起到更快速的作用。
以靶向药有效阻断肿瘤细胞生长、增殖的信号传导通路，从而有效杀灭肿瘤细胞，阻止其增殖。
辅以化疗手段利用其化学合成药物直接杀伤肿瘤细胞、抑制肿瘤细胞生长。
双管齐下，看起来的确是霹雳手段，比中医手段更加直接快速。
但常规化疗药是通过对细胞的毒害发挥作用的，由于不能准确识别肿瘤细胞，因此往往对肿瘤细胞和正常细胞进行双杀，其副作用之大母庸置疑。
很多病人还没死在肿瘤的危害之下，直接就先死在化疗药之下，这是不争的事实。
靶向药看起来能识别肿瘤细胞，能精准针对肿瘤细胞，对身体的副作用比化疗药轻，但也并不能全面不留点地抑制和灭杀肿瘤细胞。
而且靶向药也会带来皮疹、腹泻、恶心呕吐、口腔溃疡、肝功能异常、视觉异常和下肢水肿等不良反应。
另外，并非所有癌症患者都可以服用靶向药，通常的靶向药物都有其严格的适应证的。
临床应用，通常需在病理组织学确诊和基因检测后才可以使用。
“阿姨做过基因检测了吗？能不能用靶向药？”
李茂阳沉吟之后又问道。
“已经做过了，只是我们……”
李茂阳听了直接道：“缺钱吗？先从我这里拿点儿。”
“不是，钱是一个问题，但关键是……嗯，李大夫，你也认为应该用西医的那套来治疗我妈吗？”张雅正皱眉道。
他心想，你前面不是还说你治疗过不少癌症患者，起到了不小的疗效了吗？
“一切能治病的手段都是好手段。”李茂阳道，“阿姨目前的情况，先用靶向药+化疗快速扭转一下病势也未为不可。”
管仁庆的记忆中，在治疗肿瘤病人时，情急之下，也是会建议病人使用一下西医的治疗手段的。
“那以后呢？”张雅正皱着眉再次问道。
“以后，等把阿姨的病势扭转一下后，我还是建议用中医手段。
西医对肿瘤的治疗手段，不宜久用。”
不说西医对肿瘤的治疗手段，对于大多数患者来说无法持久（患者的身体承受力，以及耐药性的产生），单单就那每月大几千乃至大几万的医药费，普通的家庭就承担不起啊。
以他李茂阳对张家经济状况的了解，就绝对承担不起。
不说张家现在有多少经济积蓄，张雅正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而和他进行了数年之久的“爱情长跑”的女友，也因为何喜事件和他分手了，那这张雅正要再找一个能迅速成家的女朋友，还不得花一大笔？
李茂阳估计，张恒初现在头疼得不仅仅是他老婆的病情，也头疼他儿子成家立业的事啊。
如果在他老婆身上落个人财两空，那他儿子的婚事怎么办？
所以在是否对他老婆用化疗+靶向药治疗的问题上，估计这也是他犹豫的一个原因吧。
现在社会上流传一种人穷没有人情味的说法，还特喵的不是被重重的经济压力给闹的？
“如果用中医治疗我妈……嗯，李大夫……”
张雅正支吾着，他想问李茂阳有多大把握，可就是问不出口来。
“由我来治疗阿姨的话，比你爸的把握应该大得多，只是，阿姨必须是在我主导下的治疗。”
李茂阳干脆直接地道。
“如果你能信得过我，接下来的思想工作，需要你给你爸做了，我把我手机中的这些治疗过的癌症病人的视频发到你手机上，你用这个劝说你爸吧。
而且，我没多少时间呆在包市，如果你们决定让阿姨在我主导下治疗，那就让你爸带着阿姨尽快去我那里！
等病情一稳定下来就去我那里！
我的建议，先开两月的靶向药和化疗药，中间治疗着看情况。
你家里有多少钱？没钱我这里先给你们拿十万。”
张雅正有些怔忡地看看李茂阳，这个家伙这么壕的吗？先给他家摆平一件大事，现在又直接用十万来砸吗？
年龄这么小就这么牛掰？！
“暂时，这钱我家拿得出。嗯，不过，谢谢你啊！”张雅正摇头道。
“那就等你再谈找女朋友时再说吧，多的没有，四五十万的你开口就行了。”李茂阳道，“不要因为钱的事萎萎缩缩地不敢谈女朋友，钱可以以后再挣，但你的年龄可不小了。”
“知道了，谢谢你啊！”张雅正挠挠头，“李大夫，咱俩加个微信好友，你把视频发过来，我去劝劝我爸。”
李茂阳就和张雅正加了微信好友，然后把相关视频一股脑地给他发了过去。
第563章：不知不觉间立了一条宏愿
张雅正做他爸张恒初的思想工作时，李茂阳没有在旁边守着，在这肿瘤科的病房走廊里来回熘跶着观察了一下。
感觉这清晨的肿瘤科的病房，真的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啊。
走廊又长又窄，顶灯不算亮，给人一种灰白的感觉，更增添了人心头的压抑。
只有走廊尽头的两扇窗子有清晨的阳光撒进来，看着比顶灯的光线亮堂舒服多了。
不断有医生、护士、还能走动的病人以及陪同他们的家属走过走廊，在这早晨即将要查房的时刻，感觉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
很难在大家的脸上找到笑影子。
这让李茂阳忽地想起小学时候一名写作文优秀的女生写的医院里的情景：病房里欢声笑语，护士阿姨们柔声细语地对病人说着话……
这篇作文还让语文老师作为范文在讲台上给他们读过。
当时李茂阳也觉得这个女生写得真好，现在才知道都特奶奶的是凭空想象出来的。
这里的病房里没有什么欢声笑语，如果出现了，那多半是神经失常的病人发出来的。
压抑，憔悴，匆忙，这才是这里病人和陪同家属们的主色调。
这里的“护士阿姨”们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病人们柔声细语地讲话，那很可能会被看做工作不得力的表现的。
李茂阳见过的医院里的护士，大多是英气干练型的，这肿瘤科里的护士们还好像更厉害些。
就目前李茂阳看到的，这里的护士更喜欢和患者讲道理，光听声音就知道她们身经百战，可靠十足。
……
压抑的氛围持续稳定地一直在走廊里徘回不去，李茂阳甚至看到好些患者和陪同家属眼角里溢出了绝望之色。
他听力比普通人灵敏得多，能听到关闭着门的病房里的各种议论声。
好些病房里的闲聊带着些寿命结算大会的色彩，有病人在向别人讲述着自己这一生的故事……
这也难怪，癌症患者的前景变幻莫测，很多病人都自嘲“判了死刑，等待执行”。
不过偶尔也有乐观豁达的病人。
“每个人都要走，忧愁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我们何不享受好每一天呢？”
一间病房里的一个患者还在这样劝着别人，释放着正能量去努力感染那些悲观派。
“现在咱们这种病的治疗技术也在不断进步着，你看隔壁病房那个医生说只能活半年的胰腺癌四期患者，现在都已经活了八个多月了，还活着。
快活地活着吧，多活一天都算是赚到的。”
……
也有太多的病人，在一间病房里相处久了成了病友。
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互相照顾。
你给我买碗排骨面，我回赠你几个猕猴桃；你扶着我坐起来坐一会儿，我给讲讲养病要先养心……
……
李茂阳在走廊里这样熘跶一阵子，心里颇多感慨，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握紧了拳头。
恶性肿瘤，这个人世间可恶的病魔啊！
何时他能帮助系统建立起肿瘤病的相关数据库，帮助系统建立起肿瘤病辨证和治疗的数学模型来，那样，他治疗肿瘤病的精准度和疗效就可以大大提升了！
嗯，还有那个系统许诺的研究医药的实验室奖励啊，如果真的能对他李茂阳开放了，或许他也能研究发明出相当厉害的治疗恶性肿瘤的药物来，造福这天下千千万万的恶性肿瘤患者！
让这恶性肿瘤，不再是人世间的死亡通知书！
嗯，李茂阳这么想着时，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不知何时，他竟然也悄悄树立起了这样的造福苍生的宏伟志愿来！
也许是受到了刘泽青的年轻热血的巨量记忆的影响吧，也许，那是一个人能力上升到一定程度时，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的宏愿吧。
……
当李茂阳再次熘跶到张恒初父子俩身边时，他发现张雅正还没有说服他的父亲。
这也难怪，张恒初本身就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中医大夫，怎么肯轻易就把治疗妻子的主导权交给一个他还很不熟悉的一个年轻中医呢？
虽然儿子张雅正给他看的李茂阳拍下的那些肿瘤病人视频的确对他有不小冲击，但要他彻底相信李茂阳在治疗肿瘤病方面超过他张恒初，甚至是比他张恒初高出一大档次来，这还是很困难的。
毕竟，病人是他自己的妻子，是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把对自己妻子治疗的主导权交出去，这就像把他妻子的命交给别人看管一样让他不放心！
“我们还是先出去吃早点吧，雅正你先照看着阿姨些，我和你爸先出去吃。”
李茂阳望望走廊里已经开始查房的一大队医生和护士们，对张恒初父子道。
“嗯，那你们先出去吃吧。”
张雅正叹口气站起来，给李茂阳递了个无可奈何的眼神道，然后转身向病房里走去。
“走吧，张大夫。”
李茂阳扶了一把神情很有些恍忽的张恒初，让他站了起来，两人迎着大队查房的医生和护士们向楼层电梯那边走去。
路过大队的医生和护士们时，带头的一个科室主任模样的中年医生主动向张恒初打了一个招呼，张恒初勉强笑笑向对方点了点头。
张恒初在包市医疗界，应该还是很有些知名度的，也应该很受一些医生的尊重。
……
两人沉默着乘电梯下了一楼大厅，然后又沉默着走出了医院楼门，一股风吹了过来，张恒初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赶紧下意识地把衣襟紧了紧。
“李大夫，不是我信不过你来……”
紧了紧衣襟后，张恒初开口道。
不过他这话刚出口就被李茂阳给打断了：“其实就是个信不过来的问题，张大夫你说话不用转弯抹角的。
这很正常，因为你还不了解我。
而且患者又是你的妻子。
如果你轻易就相信了我，轻易地就把你妻子的治疗主导权交给了我，这才不正常。”
张恒初一时无言以对，这年轻人说话也太赶端（直接）了。
“但你最好还是把阿姨的治疗主导权交给我。
因为你前面对阿姨的治疗，虽然也维持了那么久，也算治疗得很不错了，但总的来说，最终还是失败了。
医不自医，关心则乱，所以医生对亲人的治疗，其实往往不如外人。
你现在不是还想着把对阿姨的治疗主导权交给西医吗？
那就真不如交给我。
而且把治疗的主导权交给我，也不是完全由我一个人说了算，你还可以提供参考性的治疗意见和建议吗。
相信我，肯定比你对阿姨的治疗更有效，这样也能省下不少的开支的。”
李茂阳话语敞敞亮亮明明白白地道。
张恒初现在面临严重的困境，又对妻子极度的不舍和担心，神情很是恍忽，这时对他转转弯弯说话，他理解起来会很费力的。
所以，他就不如明明白白地向张恒初索要对他妻子的治疗主导权。
他如此努力地要争取到对张恒初妻子的治疗主导权，表面上的原因，自然是为了更方便对张恒初妻子进行治疗。
其实还有一条内在的原因，只有他争取到对张恒初妻子的治疗主导权，系统才能默认张恒初妻子为他李茂阳的病人，这样才会给他拨那500积分的“治疗癌症专项款”。
而他李茂阳只有拿到这500积分的“治疗癌症专项款”，才能对张恒初妻子进行透视和“增强CT”的操作，才能更好地对张恒初妻子进行治疗。
所以，他是必须要争取到对张恒初妻子的治疗主导权的！
“……”
张恒初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老实说，他真的有些不明白身边这个年轻的中医大夫为什么一定争取对他妻子的治疗主导权，在他看来，他只提供点医疗意见和建议不就行了吗？
一定要拿到对他妻子治疗的主导权，这是不是太热情主动了些，或者说，太自信和霸道了一些？
如果是别人对他张恒初说这些话，他真的会不客气地拒绝，甚至会说出一些难听话来。
但对李茂阳，他真的说不出难听话，因为这个年轻人帮过他家那么大的一个忙！
但这年轻人的这多少有些霸道的要求和做法，此时真的让他很为难……
李茂阳见张恒初没有说话，他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任何时候，上赶着不是买卖。
如果实在拿不到对张恒初妻子的治疗主导权，接下来，他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地给提供些治疗的意见和建议了。
第564章：这碗面好苦
“那你准备怎么对我阿姨进行治疗？”
两人有好一阵子没说话，直到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坐下后，李茂阳才又问张恒初道。
“先……不行就还是上化疗加靶向药治疗吧？”张恒初迟疑了一下道。
“暂时稳定一下病情倒也可以。”李茂阳如此说一句，就没再跟张恒初说这件事了。
两人沉默地坐着等一会儿面条，李茂阳的手机来电了，是林稚兰。
“哎呀，茂阳，你上次给我开的药还真是不错，我吃了非常见效！
我现在身边有个同事也是我这种情况啊，茂阳你啥时再来青城，也给我这同事开副药？”
话筒中传来林稚兰热情亲切的话语。
“阿姨，我暂时去不了青城啊，这样吧，你那位同事要能信得过我的话，我给她通过视频诊断一下开副药方？”
李茂阳笑道。
“通过视频诊断？这，行吗？”林稚兰有些犹豫道。
“哈哈，阿姨，我的望诊还不错的，至今通过望诊和问诊开出去的药方，还没有不见效的。”
“啊？真这么神啊？茂阳你不是吹牛吧？呃，我倒打听过你的情况，的确是医术神奇，只是通过视频诊断和开药，又是初诊，这真的行吗？”
“试试疗效不就知道了？如果只是像您这种情况，我也不会给开重药的。”
……
两人如此一番交流，林稚兰最终同意了试试看，然后两人就接通了视频，林稚兰又和李茂阳通过视频说了几句话，就让她那位同事出现在了视频中了。
这期间，张恒初听着林稚兰的口音有些熟悉，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就有些吃惊！
这个林稚兰他认识啊，几年前她来包市妇幼保健院上课，他凑巧在那里办事，还旁听过她一堂课，然后，还亲眼见过她当场给一个小宝宝看病。
这个林稚兰给他张恒初的印象，就是不仅西医医术出色，中医医术也很出色的！
而且，他也知道这林稚兰身份还有些特殊，她不仅是省妇幼保健院的一个重要科室的主任，而且还是兰副厅厅长的妻子！
李茂阳这后生是怎么和她结识的？
看两人这对话，好像关系还挺亲近的！
……
李茂阳给林稚兰同事诊断间，面上来了，他也顾不上吃，直到给对方开出药方后才开始吃那碗面。
“你刚才是在和林稚兰林主任通话？你怎么认识她的？”
吃着面，张恒初忍不住好奇地问李茂阳道。
“我青城办事时，在街上抢救过一个小孩，碰巧林主任路过，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李茂阳谎话功能自动开启道。
实在是此事说来话长，他就临时改编了一下事实中的抢救小孩版本，把抢救小孩的地点，从省妇幼保健院改成了大街上了。
至于和林稚兰认识的其他前因后果，则被他一律删除掉了，如此说话就比较省力气多了。
“哦——”，张恒初哦了一声，也就不再问什么了。
只是吃着面，他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好像是咂摸了一下这件事，咂摸自己的儿子如果在街上碰到一个需要抢救的小孩会不会出手。
嗯，多半也会出手的，雅正的基本品德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只是这孩子都三十多岁了还没成家……
张恒初不由得又想起儿子的这处境，眉头皱了皱，嵴背都顿时绷得紧绷绷的……
人生真的是无常啊，大肠包小肠……
按说儿子出身于他家这个中医世家，从小对中医耳濡目染，又读出了中医大学来，如今和他开诊所，这医术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而他这个当老子的又是整个包市都很有一些知名度的一个中医大夫……
这样的条件，儿子的人生不说金玉铺路，飞黄腾达，最起码也应该是顺畅风光的，可阴差阳错……
张恒初也不知道他这个儿子，乃至他这个家到底阴差阳错在哪里，就特么的感觉好像事事不顺……
老婆这里出的事比较多些，本来一个贤妻良母型的女人，自从开车不小心出了那场车祸后，把家底差点儿赔光，然后就一直郁郁不振，终至身体在受到那次车祸损伤后，又生出了大肠癌来……
唉……
儿子这里，好像从小就喜欢着一个有些高攀不上的女生，后面好不容易改变了追求目标，谁知又遇到了一个拜金女……
可能也不算是一个拜金女吧，毕竟他家遭遇到了何喜这件事，差点儿被一棒子打倒再也爬不起来，可能是个平常点的女子都会为自己以后的人生考虑吧……
只是苦了他这儿子，谈了几年的女朋友又吹了……
一晃这都三十多岁了，也不知道儿子何时再能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了……
妻子这大肠癌又恶化了，真是祸不单行啊……
……
张恒初心里不由自主地不断咂摸着他家里的这些事，渐渐地就感觉吃着的一碗面越来越苦，实在有些咽不下去了……
他的人生，乃至他的这个家，现在真就如这一碗苦面，苦得都让人感觉难以再把日子过下去……
……
李茂阳是给林稚兰的那个同事诊断完又开出了药方，才端起碗吃面的。
虽然这碗面条稍微有些晾凉了，也有些陀了，但他感觉这家早餐店做的这面味道还行，再加上现在他的时间紧，也不想再耗时间等下一碗面，就端起碗三口大两口小地吃完了。
而等他吃完面，才发现对面张恒初的小碗面（李茂阳自己要的是大碗面）还剩下小半碗，却是放下不吃了，呆呆地坐在那里等着他吃完面。
“张叔，身体要紧，凡事想开点儿，不要亏了身体。”李茂阳劝解道。
“李大夫，咱们走吧。”张恒初苦笑着站起来道，一边招呼饭店服务员把他要带走的两碗面拿过来。
饭钱他先前已经付过了。
“任何病，如果低一个维度看，就感觉难以破解，如果能高一个维度看，或许又很简单。
这就像一道初中题交给小学生就难以解开，可如果交给高中生，就是一件很简单的题。”
李茂阳站起来道。
“嗯，你说得对。”张恒初漫不经心地道。
李茂阳说的这种貌似心灵鸡汤的话，对他真的无法产生什么触动了。
甚至让他感觉李茂阳太有些虚浮的自夸了。
也许因为两人的思想和情绪，此时就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吧。
第565章：我祝你活一万年啊
从早餐店出来，一老一少，两人又沉默地往医院里返回。
李茂阳眼角余光不时关注着张恒初，心里暗暗感叹，生活的不断打击，是真的能把一个人打击得意志消沉，直不起腰来的。
那种愈挫愈强的强者，真的只是人世间的凤毛麟角。
这张恒初因为妻子病情的恶化，短短几天的工夫，已经又像苍老了几岁，精神萎靡不振。
要不是有沉重的责任压在肩上，又有惊恐和焦虑追迫着他，他真有可能成为一个老年躺平者，不再去追求任何的东西，活一天算一天。
生活中这样的人，也有不少。
但张恒初如果成为这样的人，真的就太可惜了！
李茂阳又想起第一次听到张恒初时，饭馆里的那个中年大叔对他的评价，三根指头一搭，就能知道患者的病情，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脉诊功夫应该相当不错，甚至是很高超的！
要不是这张恒初不久以后就会去他的诊所，李茂阳此时倒真想挖取他相关脉诊的全部记忆！
嗯，一定得把这个老家伙弄回去！
而且不能弄回去这么一个意志消沉，焉里吧唧的老头，得把这老家伙的精神状态调整过来啊！
那就首先得帮助调理稳定住他妻子的病情，以后说不定还得帮助劝说那个张雅正快点儿找个一个合适的对象……
这特奶奶的，真的挺麻烦啊。
不过再一想，人家张恒初这样一个全包市都有名的中医大夫，自家又开着诊所，这要不是被残酷的生活给一步步地挤兑到了这一步，哪里有半点可能被他李茂阳招去乡下诊所当一名员工！
生活永远都是辩证的，想吃肉你就别怕油了嘴。
要招个真正的大才当手下哪有那么容易的！
……
两人回到肿瘤科张妈的病房，大队的医生和护士已经从这里查房过去了。
“爸，刚才查房时，廖主任问我妈这情况，你准备怎么办？”
张雅正把饭盒拆开放在床头柜上，又把他妈从病床上扶起来，把饭盒递在他妈手上，然后拆开他自己那盒面，一边轻声对他老爸道。
“等我再想想。”张恒初皱皱眉头道。
这么说着话，他的目光躲避着妻子探询的目光，心里感到格外的沉重和恓惶。
作为一个医生他岂能不知道，病情到了他妻子这一步，即便用西医的化疗加靶向药治疗，恐怕最多也只能维持30个月左右的生存期。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慌和心痛，感觉气都喘不匀了……
另外，他的心里，也未尝没有对经济的考虑。
如果用西医的化疗加靶向药来治疗，昂贵的靶向药，加上其他乱七八糟的开支，维持这两年多就足以让他家倾家荡产，甚至背负上债务的……
到时人财两空……
每当心中划过这种念头，又让他心底更感到羞愧和悲哀……
如果只是他自己，为给妻子维持哪怕多一天的生存期，倾家荡产甚至背负债务他都在所不惜，可毕竟现在他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
如果儿子再小些，哪怕如今是二十五六岁，他张恒初为了治疗妻子，也不会考虑一丝经济的问题！
可事情，如今偏偏就都攒在一块儿了，逼迫得他真有些喘不过气来……
……
“李大夫，你看我这病该咋治？你给我家拿个主意？”
张妈转头问李茂阳道。
见丈夫回答儿子话时有些畏畏缩缩的样子，几十年的夫妻，她哪里不知道这次丈夫是真的被为难住了，那她倒不如跟李茂阳讨个主意了。
李茂阳这个年轻人能神奇地帮她家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件事，看起来就是个有主意能办大事的人。
再加上她听说他医术了得，先前又给她看过那些他调理治疗过的癌症病人，看起来治疗效果都不错，所以她此时看向李茂阳的目光，就是很诚心地在跟他讨主意。
“阿姨想让我来主导治疗你的病吗？”李茂阳问道。
“行，由你来治疗阿姨的病！”张妈毫不犹豫地道。
事到如今，她其实真的已经不太在乎自己的生死了，能活下去更好，还能看到儿子成家立业，能让丈夫有个家的感觉。
如果实在活不下去了，那就不如趁早些走，也省得让她把这个家给彻底拖垮了！
所以，她愿意把自己交给李茂阳来治疗！
“那就好！”李茂阳顿时目光明亮地道。
此时他的脑海里已经响起了系统的机械音，系统已经拨给了他五百积分的“专项款”了！
原本他问张妈那句话，其实也就是像马童下马时“接口气”一样，只要接上这“口气”，系统就会给他拨付帮助他治疗张妈的专项积分了。
果然，这五百分他总算是拿到手了！
“阿姨你吃饭，我现在就考虑针对你的治疗方案！”
李茂阳这样说着，立即就启动了针对张妈的系统透视功能！
原本即便张恒初不答应由他李茂阳主导对张妈的治疗，他也准备花自己的积分启动透视功能再次仔细诊断张妈，参与治疗方案的拟订，现在系统拨给了他专项积分，这就更让他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系统的普通透视患者功能，也比目前最先进的CT和核磁分辨率更高，看起来更鲜活更立体！
至于系统的“增强CT”，只要他李茂阳愿意，那是直接可以透视到患者身上的细胞层面的！
不过，暂时，他还用不到系统的“增强CT”，等张妈吃下药后，他再选择时机对张妈进行“增强CT”的扫描吧。
……
张恒初听着李茂阳和他妻子的对话，开始还没有在意，这时听李茂阳说要考虑对他妻子的治疗方案，还专注地盯着他妻子，顿时就开始有些警觉，这小年轻不是真的要主导对他妻子的治疗吧？
他张恒初可没有给他放这个权力啊。
而张雅正此时一边吃面，一边满怀希望地看着李茂阳，但愿这家伙能再次给他家带来一个奇迹啊！
嗯，那样他张雅正祝他活一万年啊！
第566章：这治疗方案改无可改啊
“阿姨，你要把这碗面，当作大灾荒年时，大家都啥都吃不上，你却碰运气得到了这么一碗面，吃了这碗面，你就能活过灾荒年了。”
张妈吃了几口面条，就吃不下去了，李茂阳这么劝她道。
他这么一说，张恒初父子都看看他又看看张妈。
邻床病人和陪同家属也觉得李茂阳这种劝人进食的说法好新奇，也看着张妈，看她到底能不能吃得下去。
张妈闭闭眼，然后睁开来，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她此时心里真的在想，这碗面真的很珍贵啊，我得吃完它，才能有机会活过灾荒年……
她和张恒初这样年龄的人，都是经历过上个世纪粮食相当紧缺的年代的，对那时饥饿的记忆特别清晰，所以李茂阳给她说的这个想象法，让她想象起来一点都不困难。
这样她一边想象着一边吃，竟然真的慢慢地把那碗面给吃完了！
张雅正见状，心悦诚服地给李茂阳竖了个大拇指，这家伙那么新奇的劝人进食的说法他可想不出来。
只是，他刚竖起大拇指，立即就发现他妈有要作呕的表现，他赶紧放下碗，和他爸一个给他妈揉按小腿外侧的足三里穴，一个给揉按上腹部的上脘穴，这才控制住了他妈的作呕，算是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那碗面给保住了。
这一幕看得邻床的病人和陪同家属一阵羡慕，还是有当医生的家属好啊，你看这多方便！
李茂阳等张恒初父子俩给张妈按揉完穴位，他又开始给张妈进行今天的第二次四诊。
这既是为了配合系统的透视功能做出更精准的诊断，也是做给张恒初父子看的，免得等他做出对张妈的治疗方案时，这父子俩信任不过他来。
说句实话，他给人看病到现在，还从来没有这么迁就过病人家属的意见。
自从结识这张恒初以来，为了最终能将其招揽到手下，他李茂阳也真是够谨慎够拼了。
没办法，如今要招揽到张恒初这样的中医成熟高手，真的是太难了，真可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更别说其人身上还牵系着他李茂阳最近日思夜盼的那6000积分了！
“我觉得，目前可以这样对阿姨进行治疗。”
李茂阳对张妈再次详诊后，一番细思，拿出来一套近两个月的治疗方案，以及后续的大致治疗思路，递给张恒初道。
张恒初接过去看着斟酌了起来。
李茂阳拿出的是一套先以中西医合力稳定住张妈的病情，两个月后则完全用中医进行治疗调理的方案。
近两个月内的治疗详桉，就是化疗+靶向药+中药辅助支持。
靶向药李茂阳建议使用针对表皮生长因子类的西妥昔单抗。
在服用化疗药和靶向药时，李茂阳提出了“减量维持”、“单药维持”、“开关维持治疗”、“联合维持”等理念，并拿出了具体操作时间安排。
而期间中药的辅助治疗，主要是采用具有健脾减毒、活血化瘀和清热止痛功效的药方。
并且还拿出了一个药方。
这期间中药虽然说只是起辅助作用，但不仅可以有效降低化疗药和靶向药的副作用，还可以有效遏制和逆转化疗药和靶向药的耐药性。
……
张恒初看着李茂阳拿出的这套治疗方案，越看越惊奇，李茂阳对治疗这大肠癌的操作这么清楚明白吗？
这简直像是治疗过几百例这类病人一样清楚明白啊。
他哪里知道，李茂阳虽然至今只治疗过一例大肠癌病人，可是在他挖取的管仁庆的记忆中，可真的有大几百例这样的治疗桉例！
所以，他对如何治疗这大肠癌病人能不清楚明白吗？
他现在等于是站在了治疗癌症方面远比张恒初高明的管仁庆的肩膀上啊！
而且因为他可以借助系统透视患者，他现在治疗起癌症来，甚至比管仁庆出手都要精准！
……
“这个方案，我和廖主任商量一下吧。”
张恒初看了一阵李茂阳拿出来的治疗方案道。
他对西医治疗这大肠癌的方案，说起来也知道，但真要细究起来却是不太明白。
廖主任就是这肿瘤科的科室主任廖明辉，一早晨带队查房时主动和张恒初打招呼的那个中年人。
张妈的病情是直接由他主治的，当然，实际上还有他另外指派的管床大夫，他也不可能真的对张妈像管床大夫那样细致周到的。
不过这也算对张恒初卖好了，他本人以前还曾让张恒初看过一次病的。
出于礼貌，在办公室和廖明辉商讨对张妈的治疗方案时，张恒初开始时并没有拿出李茂阳制订的那套治疗方案。
让他再次感到惊讶的是，李茂阳拿出的那套治疗方案中的西医部分，竟然和廖明辉说得相差无几！
而且相差的部分，李茂阳写得似乎更详细具体些！
出于对自己妻子的负责，他还是拿出了李茂阳制订的那套治疗方案，和廖明辉商量探讨起来。
当然，他没有说这套治疗方案是李茂阳拿出来的，他只是说西医部分是他和青城中心医院的一位熟悉的肿瘤科大夫交流得来的。
至于中医部分，自然是说是他自己拿出来的。
这么说倒不是他想贪功，为了治疗妻子，这么点功他贪什么！
他只是怕说出这治疗方案是李茂阳拿出来的，恐怕廖明辉会戴着有色眼镜看的，那可对拿出一套更为精准地治疗他妻子的方案不利的。
“这个西医部分，倒也行，看你自己的选择了，选择哪一套方案都行的，毕竟他的方案和我说的也差不多。”
廖明辉看了李茂阳制订出的治疗方案中的西医部分道。
听话听音，张恒初听了廖明辉的说法，就惊讶地认定李茂阳拿出的治疗方案，可能比廖明辉拿出的治疗方案还要好一些！
所以他自然决定就使用李茂阳拿出的这套治疗方案中的西医部分了！
“至于中医辅助部分的用药，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张大夫你自己看着办吧。”廖明辉又道。
张恒初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再斟酌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就使用李茂阳拿出的这套方案中的中医部分了！
这样，他等于是全盘接受了李茂阳拿出的治疗方案了！
面对治疗方案，他从来是非常认真严肃的，不敢有任何一点儿马虎，更不可能意气用事，更何况这是针对他妻子的治疗方案！
李茂阳拿出来的治疗方案中的中医部分在他看来已经相当成熟了，他真的不需要再做什么调整了。
否则就是画蛇添足。
“这年轻人，这医术……嗯，还真的是相当厉害！就不知道这后生这么年轻，是咋把医术提升到这一步的？”
张恒初出了廖明辉的办公室，一路上如此惊讶地想道。
第567章：隔代心交黄元御
上午的阳光透过窗子安静地撒进病房里，张妈脸色很有些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不时痛苦地攥紧拳头。
但她却尽量不发出一声呻吟来。
她正在通过静脉给药的方式进行化疗和使用靶向药。
这两项西药的作用还是很直接和快速的，相对的，给病人带来的痛苦和副作用也就大些。
为了防止出现严重毒副反应，在输液期间，她仍然需要住在医院里。
这样的输液已经进行三天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在李茂阳对她制订的治疗方案中，今天输液之后，就会改用口服的形式了。
口服的形式，药物起效远比输液来得缓慢，但副作用也会温和得多，给患者带来的风险和痛苦也小得多，患者就不需要住在医院里了。
张妈也盼望着早日离开医院回到家中，这里的环境太费钱也太压抑了些。
但她也知道接下来她也只能在家里呆一到两天，然后就得随着丈夫远赴河套，到那里自然不会像在家中一样呆得自在。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坐在她病床边的李茂阳这个年轻人已经整整守了她三天了，连晚上也睡在这病房里的折叠床上。
人家丢下自己很挣钱的诊所来这里帮这个忙，受这份苦，自然也不是白效劳的。
这次，她丈夫再不跟着这年轻人去河套，他们自己的心里都过意不去了……
……
“阿姨，您感觉怎样？感觉难受就哼出声来，这样会分散注意力，会好受一些。
另外，现在药物正在发挥着巨大的作用，您可以想象那些肿块正在您身体里一点点地缩小，一点点地消失掉。”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李茂阳放下手中的一本中医书，静静地观察张妈一会儿，低声温和地道。
他注意到她紧攥着拳头，很明显感觉很难受。
“没事儿，你只管看你的书，阿姨也没多难受。”张妈忍着痛苦轻声道。
“那您就想象着那些肿块正在您身体里一点一点地缩小着，一点一点地消失掉。”李茂阳再次道。
这样的想象不仅可以减轻患者的痛苦，而且有时是真的能起到一些辅助治疗效果的。
李茂阳坚信这一点，意识和精神对身体的反作用力，用对了是相当巨大的。
“嗯，我知道了。”张妈道。
李茂阳从一开始输液时就给她这么说过了，而且后面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对她重复和强调一遍，她也努力按照他说的去做，只是还是不断地被痛苦的感觉打断。
李茂阳点点头，又安静地观察一下张妈，确定她此时的身体反应很正常，才又拿起那本医书看起来，很快地又完全沉浸在了其中。
他整个人除了偶尔翻一下书页，就是像一尊凋塑一样静止不动，只有脸上表情的变化，以及偶尔眨动一下的眼睛才表明他在一边看书一边思考着。
这一幕看得一边的张恒初父子俩在心里叹为观止！
难怪人家能在二十二岁这样的年龄就把医术提高到如此高超的地步，这种钻研的劲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其实李茂阳看的那本医书，还是张恒初推荐给他的，也是张恒初带来医院的几本老医书中的一本——清代着名医家黄元御写的《四圣心源》。
张恒初自己也是离不开书的，越是心烦，他越得手头带几本医书，这样才能让他一颗烦乱不堪的心能抽时间沉浸在书中释放一下，不至于被现实生活的残酷给彻底摧垮掉。
《四圣心源》这本书，是张恒初自己非常喜爱和看重的一本书。
书名中的四圣，指的是黄帝、岐伯、张仲景和秦越人（扁鹊）这四个人。
因为黄元御写的这本《四圣心源》，本身就是从他心目中的这“四圣”的医学观点出发，进一步阐明《伤寒论》内在含义的一本着作，所以才起了这个书名。
这是一本“用阴阳观演绎世界的起源”观来统领全书的书，深刻地阐发了《内经》、《难经》、《伤寒论》、《金贵要略》诸书的蕴义。
整本书分十卷，内容涵盖天人解、六气解、劳伤解、杂病解、七窍解、疮疡解、妇人解、脉法解等内容，是一部包括中医基本理论和部分临床医学的综合性着作。
张恒初见李茂阳这两三天来主要看的就是其中的脉法解。
……
李茂阳读《四圣心源》真的着迷了。
古往今来的医学着作太多了，他又是刚走上医学道路，真的没有认真刻苦地读过几本。
他的时间，大多数都用在读具体医桉，以及给人看病的实践和思考中了。
《四圣心源》这本书，他以前也只知道有这么一本书，却没有读过，没想到这次在张恒初的推荐下，一读竟然放不下了！
此时读着这本书，他才知道了此书之妙！
妙就妙在，这本书正好对上了他不懂的许多东西，正好补上了他的许多短板！
尤其是其中的脉法解，黄元御的许多思想观点，像一支火把一样，刹那间照亮了他太多没有涉及过和没有深思过的地方！
像“关者阴阳之关门，阴自此升而为寸，阳自此降而为尺。”，诸如此类的观点，他以前完全没有这样思考过，现在读来却只觉得有一种振聋发聩、醍醐灌顶的一下子通透了的感觉！
卧槽，说得真的很中肯很深刻啊！
一下子就让他以前不懂的许多关节地方给一下子打通了！
……
“恭喜宿主，你对浮脉的理解和把握达到了高级技能！”
“恭喜宿主，你对沉脉的理解和把握达到了高级技能！”
“恭喜宿主，你对芤脉的理解和把握达到了中级技能！”
“恭喜宿主，你对革脉的理解和把握达到了中级技能！”
……
自读此书的两天多来，系统的机械音隔一段时间就在李茂阳的脑海中响起！
而他却没有为此兴奋得手舞足蹈，他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清点一下他此时还有多少脉诊的小技能点没有达到中级以上技能点！
他专心地沉浸在精读《四圣心源》之中，沉浸在和黄元御的隔代对话和心交之中，贪婪地吸取着他的医学思想中的精华内容，很多时候都忘记了周围其他人的存在了！
第568章：找上门来的前女友
午后三点多，李茂阳终于把《四圣心源》精读过了一遍。
此时他也累得实在再精读不了第二遍了，只能等过两天再读吧。
清点本次读书的收获，凭借这本《四圣心源》，他不仅把三个脉诊小技能点晋升到了高级技能，还把7个脉诊小技能点晋升到了中级技能！
这样到目前为止，他最畏难的脉诊一项，他也只剩下9个脉诊小技能点还没晋升到中级技能！
只是读了一本书而已，这收获之大，大大出乎了李茂阳自己的意料！
当然他也知道，这次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大的收获，也不仅仅是读了这本《四圣心源》的缘故。
长期的实践和思考，厚积而薄发，这才是他读这本《四圣心源》之所以获得这么大收获的最根本原因！
原本他就感到自己对好些脉诊小技能点的感悟已经提升到了一定的程度，要晋升更高一级，只剩下了那最后的临门一脚！
只是，他一直没有看到那个门框而已。
而这次在张恒初的推荐下读这本《四圣心源》，却正好让他看到了那个门框了！
换一个没多少医学基础和感悟的人来，读十遍《四圣心源》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收获的！
“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这句话说得没错，可却是一句废话。
因为你要想真正能领悟和掌握那真传一句话，你却非得在读过万卷书，或者是有了足够深厚的实践经验累积的基础上，才能真正理解和掌握那真传一句话的！
否则，即便那真传一句话就摆在你的面前，你也理解不了！
如果只是字面上的理解，那真不叫理解的！
……
当然，这么说，不是说李茂阳不用感激张恒初和这本《四圣心源》，恰恰相反，他心里非常感激张恒初和这本《四圣心源》啊！
如果不是这本《四圣心源》，再换任何一本书，都可能对目前的他没有这么大的促进的！
这本《四圣心源》，恰恰就对上了他李茂阳目前的短板，合了他李茂阳的胃口！
而如果没有张恒初对他的推荐，他李茂阳现在也不一定就会读这本《四圣心源》的。
中医典籍太多了，浩如烟海，在他原本的认知中，这本《四圣心源》还排不到最前面一列的！
可谁知这本书才是目前最契合他的！
长久以来，他苦苦“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那临门一脚的灵光，原来就藏在这本《四圣心源》里！
缘份啊！
李茂阳低头抚书感叹，如抚摸着一块绝世美玉一般……不，这么说还不到位，应该是像在抚摸一位绝世美女的嵴背一般！
……
笃笃笃！
有人敲门。
离门最近的张恒初去开了门。
“叔……”
一声略带几分怯意和尴尬的叫声轻轻响起，张恒初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不过想了想还是退开一步，让出了道来。
进来一位很有些漂亮的女子，大披发，鹅蛋脸，双腮晕红，带着一个水果花篮。
“阿姨！”她又对病床上的张妈打招呼道。
张妈也愣了一下，含湖不清地轻轻应了一声，看向一边的儿子张雅正。
李茂阳就见张雅正脸色复杂地怔怔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后，他才给这女子做了个手势，带着她出去了。
张恒初叹了口气走过来坐在妻子的病床边，和妻子对视了一眼，啥话没说，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雅正谈了几年了？”
李茂阳脸色平澹地问道。
刚才那女子应该就是张雅正的前女友了，李茂阳看出张雅正对她目前是爱恨交加的。
旧爱未去，却添了新恨。
谁在最困难的时候被谈了几年的恋人抛弃，心里都会是一道很不容易迈过去的坎儿。
“好像有五六年了吧？”张恒初道。
李茂阳闭上嘴巴低下头，沉吟着没有说什么。
如果遇给他，这种背叛他是绝不能容忍的，就看张雅正了。
张雅正也不过才三十二岁，有的是时间重找新爱，只看他够不够魄力斩断这藕断后又新伸过来的丝连了。
不然，他可能又会陷入一个大坑里了。
短短一个照面，李茂阳就看到那个女子眼白里有大片大片的面包屑状斑块，印堂也一片暗色，连带着其他一些细节，表明这女子肺部绝对有问题。
应该是有恶性肿瘤的。
“怎么了？”张恒初看着李茂阳轻声问道。
他看出李茂阳心中有什么想法。
李茂阳就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这女孩肺部有问题，应该有恶性肿瘤。
这里有张妈，而且还有另外一个病人和他的陪同家属，李茂阳不便说话告诉张恒初。
“不可能吧？”张恒初看了李茂阳发过来的微信后悚然一惊道。
“我的望诊功夫还行。”李茂阳又给他发微信道，“不过你最好别把这一点告诉雅正，我怀疑雅正知道了反而会不忍心，所以这反而可能促成他俩言归于好，如今也只能看雅正自己的态度了。”
张恒初看了微信内容后脸色明显变化了许多，沉重而疑惑。
连他都没看出那丫头有什么病情，这李茂阳能一眼看出来？
故弄玄虚吗？
可是，好像李茂阳这时也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故弄玄虚吧？
是不是他自己刚才没有认真观察那丫头的缘故？
那丫头她母亲把彩礼要得老高，房车等其他条件要得更高，还说如果他家买下房车，要把房产证和车都写在那丫头的名下……
这导致那丫头和他儿子谈了几年都没修成正果，去年遇到何喜这件事，这丫头干脆就跟他儿子吹了，如今看他家度过了那场最大的危机，这却又找过来了……
这些事，导致他这个做父亲的现在一见到儿子的这个前女友就更加心烦，自然不会仔细观察她了……
……
张恒初这样想着，又眯着眼悄悄用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李茂阳，见他脸色平澹地坐在那儿，一副已经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的样子。
这让张恒初心里更不安然了，人家李茂阳可以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去，但他不能啊！
他这个家本来已经够水深火热的了，他儿子如果再给找回这么个拖累来（如果李茂阳说的是真的话），那他这个家直接不用过下去了！
他不安地站起来，就想出去把儿子一把扯回来，一开门，却见他儿子脸色难看地回来了。
“咋回事？”
他关上门，一把把儿子扯到走廊里的长条椅子上按着坐下了，然后低声而急切地问道。
儿子这一副丢魂落魄的样子，显然发生了什么事！
“她……她说她得肺癌了，如果咱家能把她看好，她家里就不要一分彩礼了，房子和车什么的也不要了……”
张雅正失魂落魄地道。
张恒初听了顿时就是一怔，脑袋上简直就像五雷轰顶一样！
“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要一个在你最困难和绝望的时候抛弃了你的女人！”
过了一会儿，他咬牙切齿地道。
“不行！你跟我去河套吧，明天把诊所房子退了就走，你不能再在这里呆着了！”
张雅正脸颊哆嗦着：“爸，真没有一点儿办法吗？”
“有，把治疗你妈的钱花在这个女人身上，看你的选择了，要你妈，还是要这个在你最困难时候抛弃过你的女人！”